人最重女子名节,所谓一女不嫁二夫,谌墨已然有夫家了,对少主的错爱只能心领。”细想下来,这怕是这只怪鸟自她嘴内听到的最雅致的用词。
夫家耶落云稍怔,赫连铭方唇已讥讽勾起,“你那个所谓夫家,真是你的夫家么”
不然呢谌墨挑眉。
邪气熏染眼角眉梢,“为多时仍是处子之身,是你们汉人女子的习俗,或是你们汉人男子已不济事到无法满足妻子了呢”
“你”谌墨颊飞薄红,眸转水澜,本是魅不可挡桃花样貌,却把修长皓颈一挺,恶霸小侯爷张扬出场,“下流胚子王八蛋,人家夫妻间的事与你何干你尽管凭你丰富的床史就能断定本少爷是否处子之身,本少爷和我家相公的夜夜春宵又何须向你交代”
她一串破口大骂,脆生生,响当当,明明是粗野顽劣,音质却非同一般的好听。耶落云听得笑断肝肠,赫连铭更是怒不可遏,想到她已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事实,嗓内嘶出戾音,玄衣化作墨光,眼底阴暗,右掌迅烈,向那段该死的皓颈锁过去,被耶落云出身格下。一对好友,在空中拆了十几招,且大有乐此不疲之势。
如此情形,谌墨乐见其成,并有意成全,双腿向马腹上猛力一夹,“驾”善良地将这方天地留给怪鸟和笨蛋对决。
“妖鱼”赫连铭牙根咬碎,反身便追。
耶落云又一掌袭来,将他拦下,“赫连,我不会任你摧残我的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她赫连铭怀疑他脑子可是坏掉“你没看到,她已然逃了”
“只要你就此放手,我不会让她逃”
“耶落云”怒吼
“赫连铭”同样怒吼
玄衣,紫裳,两条九尺男儿,一路缠斗,追向那只奔逃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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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雪莲1
第二十一章 天山雪莲
鱼儿要休息,渔夫也要休息。
谌墨倚在树下,一边大嚼点心大吞清水,一边因几丈外也窝身树下的两人向老天递送白眼,那两人是铁打的不成直到她在马上累得要休息了,那两个方借机休战调憩,还真是不讨人欣赏哩。
“少主”风尘仆仆,马声嘶嘶,轩光终是赶上了主子。
赫连铭见属下面色有异,泼墨浓眉拧起。
“属下才接到汗主的飞鸽传书。”轩光单腿跪地,将鹿皮函奉过头顶。
赫连铭只扫几眼,狠色已起。
“右海、阿特干部落又闹事了不是”斜对面的树下,耶落云单手支颊,以事不关己的悠闲口吻道,“早对你说了,你把他们两家的女儿都娶了,保管有几年太平日子过。了不起奸诈一点儿只娶一个,让他们打个头破血流去。哼,这正妃的位子,我的雪莲不稀罕,你那东漠之花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哦。”
赫连铭峭棱眉骨下的深邃双目撩起,死死盯住这个相交数载、撕破脸皮仅一日的“朋友”。生平首次,他对他生了忌妒,忌妒同出王族,他竟可以如此无所顾忌,为己所欲为,能将肩头的责任、王室的尊荣、大将军的荣耀弃若敝屣。或者,是因他头顶上已有了两个积极表现的兄长但是,不管是易地而处,还是将心比心,他由不得都要怀疑,耶落云当真可以看得开放得下么要知道,男人是要站在顶峰俯瞰众山小时,才能得偿万丈雄心。
“喂,赫连,你如此瞧着我做甚”耶落云堆起满面娇羞,“本少爷没有龙阳之好哦”
赫连铭眯眸。
耶落云抱肩瑟瑟,“不得了不得了,赫连,你千万不要爱上我,明知是悲剧,何苦执迷不悔”
“轩光。”忍住额上青筋,赫连铭平声道。
“是,少主。”
“派德兰德馨赶回东漠,转本少主请求,请汗主立刻代我向阿特干的女儿阿云珍求婚。”
“东漠之花阿云珍”耶落云白牙闪闪,“恭喜恭喜,艳福不浅。”
轩光知主爷必有下文,恭首问“那少主”
“本少主在中原尚有事未完。”赫连少主方唇翕动,无情地粉碎了某厮的妄想,“待事了,必亲自回国迎娶东漠之花。”
“你不回东漠”耶落云大叫。
赫连铭颇有扳回一城的,“你听到了。”
“你你你”耶落云鼻孔嗤出声来,“就算如此,哼,本少爷绝不会让你染指我的雪莲花”
话说得掷地有声,可惜还没落到地上,已听那厢马蹄又响。
“妖鱼,哪里跑”
“雪莲花,等等我”
两道声,两条影,继续追,继续打。
可恶,马铃摘了,这马蹄还在,不然或可逃开一大段。看来,要设法将这马儿的四蹄裹住才行。
谌墨撅唇懊恼。耳聆着后面两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对讽对打,更是气从胆边生老天爷造物不公啊,就算自己这公子哥儿做得再像,终究是男女有别,体力上输人一大截,不想服气都不行哦。
望望天色,须尽快觅落脚处了。她若记得没错,转过这道山梁,前方便是来时投宿过的小镇,希望在暮色四合前可达。
谌墨回首,在对两位仁兄的精力致以敬意之后,一掌击在马臀,“马儿,你跑得卖力些,本少爷逃生后,给你寻一位如花似玉的母马完成你的终身大事如何”
也不知是马儿果真听懂了背上人不负责任的甜蜜承诺,还是那一掌委实击得太痛,嘶溜扬颈长鸣一声,四条腿迈得当真是更快了。
而此一来,两个男人哪会高兴书包 网想看书来
天山雪莲2
“雪莲花,你不能扔”
趁他掉头大喊的当儿,赫连铭自地上拈起一粒石子屈指弹飞,正中马股。
“嘶”疾行中的马突然受此痛楚,前蹄惊扬,整个马身直倾而起马上谌墨猝然不防,身子被甩了出去。
两个男人,一如闪电,一似流星,俱想将那道纤影抄进臂弯。不过,因石子是赫连铭掷出,自然先一步有备,眼看着,就要在耶落云之前一近芳泽
“三嫂”
“咦”谌墨当下,不比遇见妖怪更意外。
傅澈何尝不意外只不过站在这道处于镇子北方的山梁之顶,眺眺明日将行的路径,就见一马三人以奇特的方式在视线内越来越近。先好奇,后迷惑,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前方俯在马上的那位突然落马向大地扑去。做惯了援手的六皇子,心念还未起,人已如离弦之箭,将人横揽臂上,然后
“三嫂”
怎么会谌墨将秀长睫毛飞眨几回,确定悬在头顶的这张脸,是天家六皇子没错。而且她记得,以这个角度、这样的方式观察六皇子的俊俏容貌,也不是头遭。但为防是无耻之徒冒充天家贵胄,她仍小防谨慎地问“你确定你是傅家阿澈那个喜欢扮可爱装成熟的六皇子”
傅澈这时也确定无疑,是三嫂。“如果你是那个喜欢替在下消财免灾的三嫂,在下便是三嫂口中可爱成熟的六皇子。”
谌墨友好地嫣然一笑,“既不可爱又不成熟的六皇子,你是否可以放我下来呢”
耶傅澈这才恍觉,两人的姿势未免暧昧。“对不住,三嫂。”他俊脸赧然,轻置她莲足着地。
“快”谌墨确扯其臂,“你轻功最好,快走”
“耶”六皇子犹在云里雾里,但足尖已轻点地面,姿态翩若惊鸿,速度也惊人,仅两三个起纵,已把两个男人抛下。
谌墨不需费力即能御风而行,好不得意。早知了,这六皇子在傅家兄弟三人中,轻功最佳,甚至较她更好,否则也不会每一次都能先人一步,想来这便是江南碧门独步天下的“梯云纵”,名不虚传哪。
“三嫂,到了。”
到了谌墨举目四顾,是农家院落,松一口气出来,“还好,你不是到了京城。不然我仍然会以为自己遇见了妖怪。”
傅洌啼笑皆非,“三嫂,您想太多了。”
“这是哪里”
俊俏眉眼全叫笑意爬满,“小弟投宿的民居,虽简陋了些,倒还干净。”
用过一餐虽朴拙但烹煮干净的晚膳后,谌墨也大概聆清了广义王此行成因,一时无语。
虽知有缜密的谌霁、灵猾的肆意都在京城,必会力保周全。但,还是意外。
意意没有趁傅洌昏迷抗力薄弱之际施以失魂之术,意外一。霁儿让恕儿进孝亲王府保她孝亲王妃之位,意外二。
然而,最意外的,是傅洌竟配合了霁儿的安排。
而那时,恨积到极点,怨蓄到极致,一刃透胸,毫无迟缓。
我会死在你手上么
他问过她的。
如果彼时,她手上移二寸,他已死在她手上。
既如此,还寻她回去做什么呢
那一刀,足以将两人未到绸缪的情愫全数斩断。
让孝亲王妃就此殒去,不好么意意和霁儿何以放过这个皆大欢喜的安排
“三嫂。”
听耳边有唤,她贝齿轻点嫣唇,水眸朦朦撩起。
如此丽色无双,傅澈却不敢直视,目光瞟向窗外夜色,笑道“临来前,三哥托我代转一封信给三嫂。”他将信封按在粗糙桌面上,“三嫂看了,就安歇罢。小弟去巡看侍卫的布岗情形。”言讫,匆匆举步,自这方幽香浮动的小室内抽身。
天山雪莲3
谌墨展信,雪白宣纸,墨黑行书,优雅如其人其形,但所透意愿,却远无这份优雅温润。字里行间,强势咄咄,一言概之若谌墨芳踪不能在孝亲王府重新出现,则要随之消失的,是整个谌家。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这个傅洌,该知她最厌别人威胁,到底是想要她以什么样的心情回报呢
这是哪番情形
一夜浅眠,在打斗声中全然醒转,推开门,竟见对面屋顶上三个战成一团的男人,是惊喜还是惊吓
“参见亲王妃。”门前侍卫低首一礼。
“你们也不去助你们的王爷”这广义王的人缘会不会如此之差
“王爷命属下等人保护亲王妃,以防有人伺机偷袭。”
谌墨颦眉,“你看清楚,照这样打下去,就算打成平手,你家王爷也要吐血了。”
“这”另外几侍卫仰首观望,场地已由屋顶换到树顶,但仍是彼此胶着的战况,也起了急,可主子有令在先,不敢违啊。
“去罢,留下两个人守着足矣。”
“属下等人相信王爷。”
切谌墨倒步回室内,既如此,补眠去。
不想,有侍卫后脚随了进来。她挑眉回首,“你们王爷要你贴身保护亲王妃么”
这位侍卫垂首不作一语。
谌墨水眸浅眯,走近前去,围着这侍卫转个一遭,又在他胸前摸个一把,颔首,忽起邪笑道“你体格尚可,为本王妃侍寝如何”
何时了她还能说些有的没的拉下她在自己胸前乱摸的手,“侍卫”嘴内牙齿咯崩一声,抬起脸来,音低但气恨道“你可以再无状些”
“嘻。”谌墨将脸儿凑近,“冰娃娃,你的这张人皮面具做得很好哦,左贤王何时把他的易容术教给了你”
长路迢迢,快马加鞭半个时辰,会合了等在前方镇上的十名精骑铁卫,再度疾驰。直到两个时辰后到达了边境上第一大城丹阳城,一行人才找了个干净饭庄暂事休憩。
茶足饭饱,谌墨半俯雅间靠榻上。“冰娃娃,你怎不说话还在气我当时不该拿去茅厕的说法骗众侍卫”
她无话找话,纯为消遣唇舌。而对这个以逗弄自己为乐的无状姐姐,谌霁的最高应对智慧是,沉默。
“你想想啊,也只有说去茅厕,那些个侍卫才不敢紧跟着不是”谌墨近觑着自家小弟的精致面容,“唉,真是美啊,百看不厌,我家小弟的绝世风姿令人垂涎三尺呢。”
夸人等于夸己,这等事,她很乐意为之。谌霁乜她,“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好奇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