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片刻,青玉就甚是思念主上,还请主上勿要离开青玉。”
仲平一脚踢开跪行在他脚下的女子,冷笑道“当年你不是还说宁为寒门妻,不做贵门妾,让我觉得你与旁的女子甚是不同,还当你纯如月光,可你不是转身就嫁入皇家为后了么你这般骗我,让我如何信你”
那名唤“青玉”的女子虽被仲平踢得口吐鲜血,就依旧柔身缠上仲平,欢喜说道“主上说成为家主就可成全青玉,就可信赖青玉的。”
仲平低头看了眼跪在他脚下的青玉,抬手摸了摸她的眉眼,冷笑道“我说过的话,何时没有做到即便他们不赞同我,我也会成全你的。你本该过得日子就是嫁个贫寒人家,生个一男半女,过贫寒却没有纷扰的日子,而不是如今争权夺利的日子,既月光被名利所污,何必留她在世上受苦呢你说是吧,你可欢喜”
青玉连连点头“若是能被主上成全,青玉心中万分欢喜。”
仲平低头见青玉满眼欢喜,就将青玉用力揽在怀中,压在身下,伸手用力掐住青玉的脖子,狞笑问道“当真欢喜”
青玉被仲平掐得满脸涨红,面上却笑着连连点头“青玉欢喜得很。”
仲平皱了下眉头,松开掐住青玉脖子的手,扑上去狠咬住她的红唇,撕扯开她的衣衫。青玉的嘴唇被仲平咬得鲜血直流,但青玉却浑然不觉,只用嫩白的四肢缠住仲平,含糊不清的说着“主上这般待青玉,青玉当真欢喜”
、第39章 仲平
议事阁此论一出,对此有牵连的几股势力也立即知晓。只明循沉浸在酒色之中,近日又痴迷到炼丹求仙里去,想着若是能修个半仙之体,也能早日与已成仙子的石凤歌团聚,竟丝毫不知此事。
石勇听得他也有一席位,很是兴奋,若是此事成,那他就可与明室宗亲与士族平起平坐了,一同凌驾于皇权之上了。所以当石青瑜在听闻此事,着人第一次请石勇进宫时,正在兴头儿上的石勇就挥手称病不愿前去。待石青瑜就再请石勇时,石勇想起石青瑜还略有些计谋,不想此时就弃她不用,才皱眉去了宫中。
石勇去到宫中,见到石青瑜也不再如之前那样下跪,就只略拱了拱手冷声问道“皇后寻老夫前来有何事”
石青瑜笑道“是女儿要恭喜父亲啊,恭喜父亲将入议事阁,分那一份议事之权”
石勇皱起眉头,听出石青瑜话中的意味不对,问道“你觉得不妥”
石青瑜笑道“看起来是让我们石家进了一大步,但实际却是我们家在吃亏。往后我家若是成事,权势皆是我们的,何须与他人分权而且此事并不好成事,士族此举,成他们可分权,败他们可离间我家与明室宗亲,士族胜败都不会有损。而父亲若是积极促成此事,那将来吃亏的还是我们石家。”
石勇皱了下眉头,虽未说话,但面上表情依旧不以为意,冷哼道“若是再如你这样畏首畏尾,只贪贤后之名,我石家还能有大权在握的那一天”
石青瑜饮了口热茶,皱眉说道“父亲,你们要分的是皇权,虽给宗亲三分,可士族虽然强盛,这天下还是明家的。明室宗亲本就受士族欺压,再将皇权分给士族,这不就把先帝辛苦从士族手中夺来的一些权势就又还回去了么明家宗亲们可会愿意宗亲不愿,若是父亲促成,他们无法对付士族,难道还无法对付不了我们石家么而且议事阁由八人组成,士族就占四人,以后议事必然以士族决断为主,父亲看似在仪事阁中占有一席之地,其实并没决断之权。但因此事,我家与宗亲嫌隙已生,士族与明家宗亲许会合力吞并石家,这最终不是我石家吃亏么一个仪事阁的席位,就是诱我石家上钩的鱼饵”
石勇闻言紧锁眉头,沉思许久,心中的欢喜全部消散,叹道“那如今困局如何决断皇上久不上朝,迟早生乱,那时我家该如何啊”
石青瑜低头抿了口清茶“父亲多虑了,如今皇上喜服丹药,沉迷酒色,已有心悸之症,石家大权在握指日可待。父亲与其思量这时争无用之权,还不如去示好宗亲,表明我家无贪图权势之心,并不想占那议事阁的一个席位,为往后铺路。父亲也不必觉得可惜,因为建议事阁一事必不好成,一是明家宗亲虽然不喜皇上如今行事,但更不喜分权给旁姓。二是士族虽看似藐视皇权,但也需皇权相助,士族中人为这一席位必然争抢不已。三是左右丞相李吉与贺广牟,也不会甘愿分权。”
石勇皱紧眉头,叹了口气“皇上身子确实不好了”
石青瑜叹了口气,落下泪来“听着太医说,确实不大好,我也将这个状况告知明家宗室中的几位长者,他们都来看过皇上。但是奈何皇上一意孤行,只听那几个妖道所言,不惜着身子。虽然女儿恼恨他没有保护好凤歌妹妹,但如今见他这个状况,女儿也心痛不已。”
听得石青瑜这一番话,石勇就皱眉打量了下石青瑜,见石青瑜所言似发自真心,他就略微松了口气。虽然他对明循已生反心,但他身为男子,也不喜石青瑜是个对丈夫太过狠心的人。既明循身体不妥,那也无几年可活。当石青瑜成为太后的时候,新皇明峻年幼,必然要太后摄政,那才是石家大权独揽的时候,着实不必太过看重眼前这议事阁这一席位。
石勇想到此处,就放下心来,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老臣自会与肃王爷好生商量此事。”
肃王爷是明循他祖父的同胞亲弟,当初明循父亲就是在肃王爷的支持下登上帝位,是如今明家宗室中年长的长辈。
石青瑜笑道“肃王爷那边父亲从未去过,还是由我去吧,父亲只咬定不愿出任议事阁那一席位就可以了。”
石勇点了下头,随后皱眉说道“还有一事,你当小心。仲家那新任家主仲平,似对你不利,有意针对于你,不得不防。”
其实此事石勇早就知晓,只是之前他以为他若是进入议事阁,少不得要与士族亲近,那石青瑜就渐渐变得可有可无了。他也不会知道石青瑜怎么招惹到了仲平,让仲平一心想要对付石青瑜,仲平那人只恨石青瑜又没有想着对付石家。石勇那时还觉得若是舍了石青瑜,许还能换回仲平一个盟友,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石青瑜。而如今若是明循身子不好了,石家想借成为太后的石青瑜再进一步,就还需要石青瑜,石勇就提醒了石青瑜一句。
石青瑜认识仲平,仲平是石青瑜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心思最古怪的人。
石青瑜年少时候,见过仲平一面。那时仲平大概只有十岁,她大约七岁。仲平因听到石家有一女儿名叫石凤歌,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于是混入石家想亲眼看过石凤歌。仲平上辈子对石青瑜提及此事的时候也曾说过,他那时若是见到石凤歌,见石凤歌当真生得明艳可爱,就会将石凤歌掐死。只因石家出身武将,石凤歌长于石家,乃是玷污了她的好相貌。
可也因石家武将出身,守卫森严。仲平虽能勉强混进石府,但却没办法见到身在内宅,被何氏呵护在身边的石凤歌,只见到了被石家人丢弃在石府角落里的石青瑜。石青瑜那时长得瘦小干黄,乍然碰到比她身量高大的仲平,自不敢吭声反抗,任由仲平吃光她每天的饭菜,咬牙忍饿也不敢言语。仲平丝毫不以为在石府是件险事,每日吃用石青瑜的饭菜,差遣着石青瑜,竟然怡然自得。
几日之后,待仲平离开石府之时,仲平竟将她当做石府婢女,说要将她带走,纳她为妾。石青瑜那时虽猜到仲平出身贵重却不知仲平究竟是何身份,但她与仲平几日相处下来,已知仲平心思诡异,依靠于他要比身处石家更加凶险,又恐说明她的身份是石家嫡长女,惹仲平对她再下杀手,石青瑜只说她宁为宁为寒门妻,不做贵门妾,不愿随仲平为妾。没想到让仲平怔愣一下之后,竟未杀了她,他就这般离开了石府。
上辈子,石青瑜再见到仲平时,她已是太后,而他是仲家的新任家主。她也不识得仲平就是当年吃光她饭菜的小飞贼,原本意图拉拢。可仲平却丝毫不领她的种种示好,只想着要除了她,成为士族中她最坚定不移的敌人。后来石青瑜知道仲平就是她幼年时遇到的那个让她又担惊受怕又连饿了几天的小飞贼,对仲平也心生怨恨。
石青瑜当初以为仲平是对她由爱生怨才致如此,为大局着想,她甘愿忍下怨恨,以太后之尊邀仲平入她帷帐,拉拢仲平,暂缓仲平对她的敌意。但仲平此人着实奇怪,他虽已动情却在刚褪下衣衫之时仓皇逃走,反而因此更加怨恨石青瑜,大有恨不得将石青瑜扒皮吃肉之势。
仲平宁愿将一叫青玉的婢女扮作她石青瑜,每日里待青玉如待石青瑜一般,也不愿与真正的石青瑜亲近一分。他宁愿被宗族唾弃,也要拼一族之力扶植徐莽徐徽,用来除去石青瑜。似在他的意愿里,能杀了石青瑜,是高于争势高于坐拥美人的最大心愿。
最终仲平终于因他行事过激,损伤族中利益过甚,引得仲氏族人一同夺去了他的家主之位。最后仲平虐杀了他的女奴青玉后,抑郁而终。但石青瑜在仲平这般拼尽全力的围杀下,也支撑不了许久,就兵败被杀。
石青瑜一直以来觉得她虽不算聪慧过人,但对人心还有几分了解。但独对仲平,她捉摸不透。当一人把杀了她当做最大心愿,也无法化敌为友。上辈子虽然仲平比她死得早,且是被他的族人所除,但因他,石青瑜也损伤惨重。
而且比上辈子更加凶险的是,这一世她还未成为太后,他已成仲氏家主,他竟然比她还要快了一步。
石青瑜心中对仲平心有担忧,但面上依旧对石勇轻松笑道“仲平这人女儿知道,多谢父亲提醒。”
、第40章 弑君1
对于仲平,石青瑜现在无力正面对抗,但却可以生出些琐事,给仲平添些麻烦。石勇离开皇宫后,石青瑜立即着人给闵清传信,让闵清将一童谣传扬出去,暗示仲平有谋反之心。仲平行事乖张,若非他有个嫡长孙的身份,他怎能出任仲家家主,传出他有谋反之心,大约能骗上几个人相信
仲氏族内有许多人对仲平还心有不服,石青瑜只希望能借用这些仲氏族人与其他士家的手遏制住仲平,最起码在她成为太后之前,不要让仲平有足够精力针对她。
虽然石青瑜将闵清在宫中布下的人全部清理干净,但闵清暂时还在为她做事。石青瑜将此事交给闵清,也有意表示她对闵清还有任用之心。之后石青瑜就换了身家常衣着去了肃王府,除了言明石家对议事阁一事的极力反对,另外暗示明循的身体愈加不好。肃王听到明循这番状况,除去长叹一声,惋惜一番先帝留下的基业,再无别话可说。
去过肃王府,石青瑜再回到宫中,就接到常在明循身边,为明循寻仙问道的玄乙道长送来的密信。密信说的是仲平已经着人收买玄乙道长,让玄乙道长在明循面前进言,说石凤歌可借由石青瑜的肉身还魂,处死石青瑜再做法给石凤歌招魂即可。
石青瑜看过之后,笑着将密信焚毁,倒是难为仲平给她送这样的大礼,帮她想到了更安全得除去明循的主意。
仲平他若然还如上辈子那样,完全不顾及成败得失,只求夺她性命。只可惜玄乙道长本就是她的人,即便玄乙道长不是她的人,玄乙道长又怎么会为了那几箱金子,做下这冒险的事明循听说石凤歌可借由她的肉身还魂,他是肯定要处死石青瑜的。但是石青瑜死后,玄乙道长没有办法让石凤歌还魂的话,那玄乙道长妖言惑众残害皇后,又犯下欺君之罪,他能活得下来么
仲平他把人估量得太过简单,似乎在他心中,小人必然贪财愚蠢,君子必然聪慧廉正。石青瑜真不知道她在仲平心中该是个什么样子,让仲平这么想让她死,竟然刚坐上家主,稍掌权势就起意杀她
过了几日,待针对仲平的童谣自民间传扬开。
石青瑜去看望了明循,明循虽没有石青瑜对别人所说的那般病重,但也是脸色青白,一副病容,和一年多前明循刚听闻石凤歌死讯时的模样差不多。
明循怎能不病他之前以为他与石凤歌将成神仙眷侣,结果石凤歌惨死。他后来一心为石凤歌报仇,却久久无法达成。后来借着石青瑜的办法,除去了明律与石太后,他又被士族控制,宗亲厌弃,许连他的后宫妃嫔们都瞧不起他。他再没有足够的勇气与力量面对这一切,除了缩在后宫求仙问道,又能做些什么呢
明循看到石青瑜来了,微抬了下眼睛,冷哼道“你来做什么”
若是让明循给他如今的困境寻到一个根源,那他会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在石青瑜身上。虽然石青瑜对他还是一如既往那样温柔敬重,但她再不对他进一言献一策了。明循知道石青瑜一定有办法破开这乱局,她既然有办法对付了明律和石太后,就必然有办法解决了这样的乱局,让他重新大权在握。
石青瑜面上依旧笑得柔和,轻声说道“皇上,机会到了。”
明循听后,立即抬眼看向石青瑜,皱眉问道“什么样的机会”
石青瑜看看左右,明循就挥手遣走了他身边的小道士们。石青瑜见四周无人,才靠在明循耳边说道“皇上,妾身一直在等着个能够除掉士族,让皇上成为千古一帝,让皇上达成先帝都未达成的事的机会。”
明循看着石青瑜,瞪大了眼睛,抓住了石青瑜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石青瑜啜泣道“皇上莫非以为妾身真忍心看你被士族掌控皇上,妾身早就想好计策,对付士族。在皇上不理朝政之时,妾身虽心痛,却未加劝阻,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引士族以为有机可乘,再慢慢分化击垮他们。”
明循听得糊涂,但一直以来石青瑜出得主意都能帮他达成所愿。明循虽然不解其意,却依旧紧抓着石青瑜的手,慌张说道“当真当真能够除去他们青瑜,你细细给我说来”
石青瑜擦去眼角泪痕,笑道“皇上可还记得如何诛杀逆贼明律的”
明循连连点头说道“朕记得,是他以为青瑜已死,朕与镇国公离心,所以才敢冒险攻入皇宫,被朕以逆反之罪杀了”
石青瑜点头说道“如今就有这个机会,现在他们要分化皇权,建议事阁,现在宗亲与我父亲已一同商议应对此事。士族之中也因此事争论不休,其中以仲家新任家主仲平最为激烈,甚至用童谣为仲家造势,说什么黄花落尽,满地金。塑座金椅,献人中。,人中为仲。皇上,仲家这是心有反意啊而且,他们还”
石青瑜犹豫了一下,对明循说道“此事还要请玄乙道长前来说明。”
明循恨不得即刻解开心中疑惑,忙说道“召玄乙道长前来”
玄乙道长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样貌,但面上神情慌张不堪,丝毫没有仙家风范。他一到明循面前,就跪下说道“皇上,那仲家有意收买贫道,意图下毒加害皇上。他们说是有一无色无味的,可让皇上似染重病,不过几日就可,就可驾驾崩但贫道对皇上一片忠心,就立即来向皇上禀报。入宫之后,贫道巧遇皇后,皇后听闻此事,就让贫道在殿外一直等候到此刻。”
明循听到此处,立即慌张的站起身来,说道“他们竟要杀我”
石青瑜握住明循的手,上前一步问道“你对那仲家说客,可当面斥责了”
玄乙道长连连摇头“贫道听他们有此逆心,心中极为惶恐,本想当面斥责,但是想及他们既然由此反心,怕是已对贫道存有灭口的准备。若是贫道当面斥责,怕是要命丧于他们手中,无法将此事奏报给皇上。贫道就”
玄乙说至此,竟悲哭起来“贫道就先行答应下来,贫道有罪啊,请皇上责罚。”
石青瑜叹道“你何罪之有若不是你对那些贼人虚以为蛇,皇上又怎知他们竟敢存此贼心”
明循惊慌过后,也说道“道长还请起身吧,不必惊慌害怕。”
说完,明循看了眼石青瑜,见她点了下头。明循才说道“道长先退下吧,此事先勿要声张。”
待玄乙道长出了殿门,殿中又余下石青瑜与明循两个人的时候,明循才皱眉问道“青瑜你说的机会就是这个”
石青瑜点了下头,对明循跪下,哭道“妾身无能,只能如诱明律中计一般,再来诱仲家中计。若是仲家知道玄乙道长听从他们的话,对皇上用药下毒,致使皇上重病在身,甚至甚至他们必然还有下步举动,士族明为联盟也互相牵制,见状必生内乱。若是得天相助,皇上许借此机会灭绝士族,若是天不助,皇上也可除去仲氏一族。彼时,皇上显身朝堂,宗亲见皇上如此隐忍多谋,怎会不甘心辅佐而士族之中,四家也除其一,再合力除去田家,剩余隋家,王家,何足为虑”
明循听后,连连点头“此乃有一妙计啊,朕只需装作因中毒而染病在身,就可灭去仲家了”
石青瑜哭道“只是,只是太过委屈皇上了。”
明循听此,竟恢复了一些雄心壮志,笑道“当初青瑜都可为诱明律贼子,甘愿诈死,朕为天下社稷,不过卧床装病几日,有何委屈”
石青瑜轻轻拭泪“为了哄骗仲家,妾身只会传出皇上身染重病的消息。且此事需要极为保密,妾身不知宫中或是宗亲身边有哪个是士族密探,若是将皇上未曾染病的消息传出,那所有计划都将败露,功亏一篑,所以此事最好只几人知晓。”
明循点头说道“朕也知道应该如此啊,但朕要装有重病,此事还需要烦劳青瑜你了。”
石青瑜长叹一口气,且哭且笑道“妾身只愿经此一事,仲家一除,皇上再无烦忧,令天下敬仰。”
明循反倒长出一口气,大笑道“若是能平士族,朕还有何烦忧”
说罢,明循转身,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石青瑜转头看着明循的背影,心中笑道无论今日我石青瑜说了多少谎话哄你明循,但有一句话还是真的。那就是往后,明循你确实不必再生烦忧了。
、第41章 弑君2
自此明循就病倒了,且一天重过一天,朝堂上下都知道明循大限将至,怕是活不过几天了。议事阁的事又被反复提及,即便明循驾崩,由他的唯一皇子明峻登基。但是明峻如今不过四岁,还需要人来辅佐,士族就以此为借口在积极促成议事阁一事。明氏宗亲与石勇还有左右丞相则在极力反对,因为明循的死期将至,石勇几乎都已见到石青瑜成为太后,石家大权在握的境况,他怎会再贪图议事阁那一席位,让权势旁落
于是石家此时倒比明氏宗亲更用心尽力的维护起明家皇权来,除石家外,还有左右宰相极力反对议事阁的建立。因为议事阁不仅分得是皇权,也分了宰相之权。
左宰相李吉与右宰相贺广牟是先帝在时,为压制四大士族而提拔的。先帝驾崩后,他们两人为揽大权争斗不休,既不针对四大士族也不帮扶明循或是明律。但如今士族做法损伤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二人就不得不联合宗亲与石家一同对抗士族。李吉与贺广牟本就是望族出身,各代表本家一族,一同反对议事阁的建立,使得对抗四大士族的力量更加强盛。而且士族内部也对议事阁那一席位争抢不休,因此议事阁一事推行缓慢。
临到年前,已经甚少人提起议事阁一事,大家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等着明循驾崩。
这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因为明循病重,宫中也无人敢张扬着过年的事,甚至连个敢露出笑模样的人都没有,不论见没见过明循,人人都要在脸上挂上一副哀痛表情。在宫中走着,不知从何处就传来一阵哭声,给这宫中添了几分鬼气。
石青瑜坐在暖榻上,拿着玉锉慢慢将她的指甲修整好,才将手放入温水中洗净。宫女为石青瑜擦净手后,又跪在她的脚边,为她的手涂上层羊脂香膏,细细的揉开。待香膏润进石青瑜的皮肤,宫女又轻轻给石青瑜的手抹了层香粉,才算了事。
虽然石青瑜不喜将指甲染色,也不喜红妆艳抹,但她也不会愧对半点儿她的女儿家身份。她喜欢仔细得养护着她皮肤与长发,喜欢看着她的皮肤莹白如玉,喜欢看着她的头发乌黑润泽。即便是上辈子,她被明循厌弃,因此恨极明循的时候,她也没有就此就让自己变得如一黄脸弃妇一般。天赐给她这副柔软娇嫩的美好身躯,她自要把她自己好好养护起来,若是仅仅因为无人赏她,或是因她要与许多男人为敌,所以也要变得如男人一般粗糙生硬,那岂不是浪费了这份上天的好意
石青瑜抬起手,细看了她双手,轻声问道“送给皇上吃得红豆粥,可备好了”
宫女柔声应道“都已备好了。”
石青瑜点了点头,说道“先拿过来吧。”
宫女随即将熬煮好的红豆粥呈上,随即听得石青瑜让她们退下,就又立即躬身退出石青瑜的寝殿。待宫女们退出,石青瑜就打开食盒,低头看着食盒中放得那一碗红豆粥与几样小菜。因为红豆粥熬煮得久了,红豆都已把糯米浸染成了肉红色,散着温热的香气,倒是诱人想要吃上一口。石青瑜眯眼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合起食盒。
明循在他自己的寝殿养病,石青瑜每次去看望明循都要走上一段路。她也不乘凤辇,就带着几个宫女捧着食盒步行去了明循的寝殿。一到明循的寝殿前,石青瑜就听到明循的叫骂声,随即几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殿内出来,见到石青瑜就跪了下来。石青瑜轻点了一下头,挥了一下手,这些宫女太监就都退离明循的寝殿十步之外。
石青瑜提着食盒一步步的走进明循的寝殿,对殿内还留着的几个宫女太监轻声说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这段时间,只要石青瑜来看明循,明循或石青瑜就会下令让寝殿内的宫女太监都退下。这时宫女太监听得石青瑜下令让他们退下,都不存一丝疑惑,躬身退下。石青瑜见旁人都已退下,才拿着食盒,走到明循躺着的床边,关切问道“皇上为何事动怒”
明循撑起身子,怒道“因为朕每日都要困子在这屋里,这床上。朕好像觉得自己真的病了一般,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了。朕不要再行这个法子了,朕要玄乙道长作证,就说仲家想要谋反,朕就抄了他们仲家。”
石青瑜上前轻抚着明循的胸口,柔声劝道“若是皇上实在觉得憋闷得慌,此事就这么作罢了吧。但是仲家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即便有玄乙道长为证,他们怎会让人抄杀皇上若是不愿再行此计,那明日就说皇上已经痊愈了。”
明循听此反倒犹豫了,皱眉说道“若是这般,宗亲们会怎么看朕是否觉得朕是有意戏弄他们”
石青瑜低下头,轻叹了口气“无论皇上怎么做,宗亲们怎么看待皇上,妾身都会与皇上站在一边。”
明循听此,皱紧了眉头,低垂了脑袋。石青瑜打开食盒,拿出了红豆粥,笑着说道“皇上,这是妾身特别熬煮的红豆粥,皇上吃上几口吧。”
石青瑜说着,就轻舀了一勺红豆粥,送到明循嘴边。明循本不想吃,但闻着石青瑜手上淡淡的香粉起混着红豆粥散出的香气,明循忍不住低头吃了口石青瑜送到他嘴边的红豆粥。
石青瑜见明循吞下了那口红豆粥,就轻笑着低下头,随后又舀了一口红豆粥送到明循嘴边,跟哄孩子一样,笑着说道“皇上,再吃上一口嘛。”
明循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吃了好几口红豆粥,一会儿功夫竟用了大半碗。最后明循摇了摇头,不再用膳,石青瑜才将碗碟慢慢收起。
明循在一旁看着,轻笑道“看青瑜收拾碗碟,真如”
明循说着,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床上,似痛得无力说话一般。
石青瑜将碗碟都收再食盒内,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就坐在明循床边的小凳上,笑着问道“皇上是想说真如民间夫妻一般么”
明循挣扎着试图起身,最后又无力得倒下,他甚至没有力气大声说话,还能轻唤着“疼青瑜,我疼叫,叫太医来”
石青瑜笑道“不要紧的,再疼一会儿你就不疼了,何必去劳烦太医呢。”
明循听到石青瑜这么说,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害我我对你这么,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害我”
石青瑜略歪了一下头,疑惑得看着明循,笑着问道“你如何对我好了是一边想用我当靶子,再去保护石凤歌,就是对我好么若是石凤歌还在,我还能是皇后么我倒是真的对你好,如今你已服下的药是我费尽心力着人配的,保证你死的时候仿若心疾发作一般,只是过程略微要痛苦一些,你忍忍就好。”
明循如初次见到石青瑜一般,重新打量了石青瑜。他想再质问石青瑜几句,但他身上实在疼痛难忍,却有无力喊叫,只能长着嘴喘着粗气,如一条扔在路边濒死的鱼。
石青瑜笑道“之前看着你受苦,觉得心里痛快,那时是因为对你恨未平。没想到如今看你这般难过,我心中还是痛快的,莫非我心里还是恨着你”
明循痛得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存了一口气,颤声问道“你你没有想对付仲家”
石青瑜摇头笑道“一直以来想要害的就是你啊。”
明循连捂着胸口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平躺在床上,无力的说道“你知道弑君是什么下场么”
石青瑜点头笑道“知道,弑君之后,可以称帝啊。你们明家的天下,不是也是杀了萧家的皇帝,才得来的么”
明循此刻连皱眉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骨头似乎在一寸寸的裂开,他的皮肉似乎在被野兽一口口的撕咬。明循痛得看不清眼前的石青瑜,他也不想承认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往日里那个处处为他打算的石青瑜。
他的那个石青瑜,是在他掀开红盖头后,会羞涩看向他的石青瑜。是知道他苦恋石凤歌,愿意帮他得到石凤歌的石青瑜。是知道他怎样仇恨明律与石太后,愿意设计为他报仇的石青瑜。
他眼前这个女人,不可能石青瑜,必然是哪个妖邪占据了石青瑜的身躯
明循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让那妖邪离开,把真正的石青瑜给他还回来。只要真正的石青瑜回到他身边,他不会惩罚石青瑜的,他若活下来,还会让石青瑜做皇后。
、第42章 听政
明循痛到极致,已看不清楚石青瑜的模样,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希望能有人帮帮他。
明循就拼着最后的一口力气,不断喊着“青瑜救救我我好疼不要让我这么疼了青瑜帮帮我”
石青瑜面上挂着浅笑,一直歪头听着明循的呼唤。
明循最后轻唤了一声“青瑜”,终于慢慢合上了眼睛。待明循渐渐没了气息,石青瑜才伸出手,搭在了明循的脖子上。摸着明循确实没有脉搏了,石青瑜低头看了明循最后一眼。
明循的容貌俊秀,且用情极深,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做个寻常公子,得个如石凤歌那样的娇憨任性的小娇妻,一生估计会过得和乐平顺吧。
可惜,谁让他是皇上
明循坐了个他无法坐稳的位置,即便不死在她石青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