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睛。
行动前,她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
容貌上,自是在原来的易容基础上,做了些手脚。
谈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
就普通女子一个。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对于凌曦说的话,唐婉并未全然相信,她出声问道。
“我救我的情郎不成啊”话一出口,凌曦禁不住在心底给自己一个白眼,什么借口不好编,咋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唐婉道“情郎寂大人是你的情郎”
“怎么姑娘有疑问”说着,凌曦考虑到聂瑾鸿身上的伤势,不想再与唐婉废话下去,人倏地腾空而起,挥出月华剑,刺向唐婉。
蛊术,唐婉自是厉害,但武功嘛,也就是懂些皮毛罢了。
她没料到凌曦会突然出手,以至于胸口处生生吃了凌曦一剑,身形顿如断线的纸鸢,飞出数丈远。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凌曦抬手在额头上揉了揉,提步继续走向正堂。
步入正堂,三名黑衣暗卫见状,倏地挡住她前进的脚步,彼此互看一眼,刹那间齐攻击而来。
“你走,我不要你救,你走”她的样貌虽然做了改变,可她那双清透的眸子,他认识,聂瑾鸿嘴里发出虚弱的声音,叫凌曦离开。
凌曦正在与那仨暗卫在搏杀,根本就听不到他那虚弱的话语。
内力与灵力全催动到极致,那三名暗卫终全倒在了血泊中。
可谁知,就在凌曦一剑砍断圆柱上的锁链,搀扶起聂瑾鸿正要离开正堂时,正堂之中突然射进数枚火箭,顿时,火光四起,“走,你快些走我,我就算从这逃出去,怕也活不了多久,你走啊”聂瑾鸿不知哪来的气力,竟一把推开凌曦,冲她吼道。
他的声音甚是嘶哑。
“我来就是为了救你,怎会丢下你不管”说着,凌曦一把揽住聂瑾鸿的腰,运起轻功,飘出了正堂。
两人刚一落地,就有数道黑影出现在他们身旁。
“快带寄公子走,这儿我来应付”看到自己的人出现在身旁,凌曦出言命令道。
受了她一剑的粉衣女子,百里醉,还有前面余下的数名黑衣暗卫,她应该还能对付。
无论如何,她也要为聂家保住聂瑾鸿这唯一的血脉
对眼前的局势估量了下,凌曦告诉自己“加油,你行的”
那侍立在他身旁的数道黑影听了他的话,纹丝未动,凌曦不由怒道“我的话,你们不听了吗快带寄公子走”
良久,那数道黑影才高应道“属下遵命”
“今夜你们谁也别想走。”
百里醉不咸不淡的声音自唇中溢出,跟着,他手一挥,那数个暗卫立时朝凌曦一行发起了攻击。
他是女子,他竟然真的是女子百里醉在听到凌曦的声音,及看到她的样貌后,仅是怔愣片刻,便目中蕴满痛色
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凌曦是女子,从小,他就被人当女孩养,致成年后,他极其讨厌女子。
“夜妖,夜妖,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的样貌可以易容改变,但你那双眼却改变不了,尤其是那双眼中泛出的神光。耻辱,你就是我的耻辱,知道么爱上女子的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耻辱”百里醉在心里冲凌曦吼着,可笑地声讨凌曦欺骗他。
“百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唐婉发觉百里醉身上的气息变化,不由问道。
百里醉急忙掩饰好自己的情绪,道“我没事。”
“快走”解决完所有的暗卫,凌曦催促了身旁仅剩的两名属下一句,然后看向聂瑾鸿,“好好活下去”
“我不走,我不走”聂瑾鸿边摇头边嘶声道。
凌曦眸中渐显湿润,道“听着,为了聂府一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顿了顿,她凑近聂瑾鸿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好好活着,爹和娘,还有大哥,会高兴的,记住,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语落,凌曦给扶住聂瑾鸿的属下打了个眼色,登时,那属下横抱起聂瑾鸿,在凌曦和同伴的掩护下,运起轻功,飘出了寂府。
百里醉手中的剑快而恨,因体内的毒素起了作用,凌曦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就在被百里醉要刺中后心之际,那留在她身边的属下,为她用身子给挡了住。
盛怒之下,凌曦催动真气,凌空跃起,月华剑出。
“哐当”一声,百里醉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在袭向他的强劲剑气下,连连后退数步,接着张嘴就喷出一蓬鲜血。
“我、要、杀、了、你”
站稳身形,百里醉一字一字道。
凌曦原想借着轻功,飘出寂府,却不成想,体内毒素作祟,无法掌控体内的真气,人从空中不得不落下。
“我今夜就要死在这么”看着周围的数棵桃树,凌曦强撑着不让自己倒地,可她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
阵法
之所以有这个认知,因为凌曦眼睛所看到的,除过周围这数棵桃树,再无其他。
没有方向,没有人。
她被困在了这桃花阵中。
若是平日里,根本就没有阵法能难倒她。
头晕晕沉沉,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生不出丝毫破阵的心思。
凌曦知道,知道这估计是体内的毒素起了作用。
要死了么
她不怕死,可她死了,z和两个孩子怎么办
尤其是z,他该不会又做什么傻事吧
爱人,孩子的身影,全浮现在凌曦脑中,令她昏昏沉沉的心神不由清醒了些。
绝不能倒下,绝不能死在这里,他们需要你
集中精神,凌曦在脑中搜索着破这桃花阵的法子。
时间分分秒秒划过,那些静止的桃树忽然动了,它们似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围着她转个不停,并猛不丁地有枝条往她身上抽打。内力和灵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余下的她此刻也施展不出,唯有通过现代训练出的敏捷身手,快速地闪避。
身法再灵活,可她的体力是有限的,不大一会功夫,人已疲惫至极。
摔倒,她爬起,再摔倒,她再爬起
终于,破阵之法闪现在她脑中。然而不等她心中生喜,她的双手被突然窜入阵法中的锁链给捆绑了住,她挣扎,却无济于事。
人慢慢的被锁链掉起,高悬于空中。
“被吊在空中的滋味怎样”百里醉的声音传入凌曦耳中。
凌曦眸中划过抹厉色,出口之语却带了丝笑意,道“公子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使不上力,锁链没法挣断,就这么等着任人宰割么
“你就是他对不对”突然,百里醉的身影出现在阵法中,桃花纷落,他凌空而起,悬浮在凌曦对面。
“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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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坚韧
凌曦浅笑道。
“听不懂”百里醉的嘴角同样挂着浅笑,但他的眼里,却充满了恨意,“这样,你该能听懂了吧”他说着,就提剑在凌曦的左腿上连刺了两下。
凌曦虽吃痛,可她的眸色却未起丝毫波澜,就是那挂在嘴角的浅笑,也未消去一分,“我就是我,公子想问什么,直截了当些,如此婆婆妈妈,真不像个男人。”不像男人,百里醉一听凌曦这话,脸上顿时变色,“住口”
“是公子问我话的,我可没主动找公子说话。”
轻浅一笑,凌曦回百里醉一句。
“不许笑,听到了没有,你不许笑”认定眼前被他用锁链绑住的女子,就是心中爱慕着的那抹青衫,可百里醉不知怎地,心中却还是不愿相信对方是女儿身,亦或是他判断有误,这被他困住的女子,并不是那抹青衫,因此,他才会出言确认凌曦的身份。但是,眼前女子唇角泛出的浅笑,与心底那抹青衫唇角时常泛出的笑,实在是太像了,看到那笑容,看到那双通透的眸子,他就心生自卑,感觉对方是在嘲笑他,嘲笑他是北堂鸣的男chong。
“公子,”凌曦凝视着北堂鸣,看了片刻,微笑道“与人说话,微笑以对,是最起码的礼仪,公子不许我笑,很可能生了种什么怪病,病了就得治,公子可别耽搁了”
“我没病我好得很”
百里醉吼道。
“哦,公子原来没病,那就是我看错了”凌曦浅声道。
她的声音明显有嘲讽之味,就是那含笑的目光中,仔细看,也透出抹轻嘲之色。
头晕晕沉沉,伤口处阵阵疼痛,若能挣断锁链,她出手就会了结眼前这男。
恨他,他为什么恨她
记忆中,他们仅是见过几面,再无其他交集。
“很痛是不是我要折磨你,折磨你流尽最后一滴血,在剧痛中死去”承不承认无所谓,不管她是谁,今夜都必须死百里醉盯视着凌曦,狠毒的目光一闪,手中的剑,就向凌曦右腿刺去,这一次,他接连刺了三下。
他要她死,多大的恨,非要他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慢慢折磨她
两条腿被刺穿五个血洞,殷红的血,滴滴往下掉着。
此刻,凌曦真得已无半点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有本事,就一剑杀了我,何必这么废功夫”
凌曦启唇道。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浅淡。
慢慢的,那旋转的阵法停了下来,而她被吊在空中的身子,也慢慢落至地上。她无力地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望着头顶落花飞舞。
“今夜你是要死,但死法得我说了算。”百里醉的声音刚一落下,唐婉的声音就悠悠飘来,“还有我呢”什么都没做,就被这样貌一般的女子刺了一剑,她怎能咽下这口气,唐婉莲步轻移,至凌曦身旁蹲下,“我来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易容后的夜相。”
百里醉没有说话。
由着唐婉折腾凌曦。
“她没易容,确实是女子。”说出这句话,唐婉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百里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随之一剑刺入凌曦左臂上,拔出,再刺,“不管她是谁,由今晚的动作看,身份必不简单,除去绝对是上策”说着,他的剑又刺向凌曦的右臂,心下暗忖“女子,你果真是女子,哈哈”心下狂笑不止,百里醉似是疯了般的挥剑刺向凌曦的身体。
“够了,你这样会立马要了她的命,那我还怎么玩”唐婉不高兴地吼了句。
停下动作,百里醉提着滴血的剑,站在一旁,“我没刺中要害,剩下的交给你了”
血自身上的每处伤口往外涌着,凌曦心中透出绝望,今夜若没有奇迹发生,她必死在这俩畜生手上。
疼痛让她晕晕沉沉的脑袋变得清醒,她的目光凝注在唐婉妖媚至极的脸上,道“我们有仇”
唐婉摇头。
“那你们为何要这般对我”凌曦说的你们,唐婉知道指的是她和百里醉,道“我和你是没什么仇怨,至于身旁这位公子,我可就不知道了,”女子身上的剑伤,看似不是刺中要害,但每剑都刺得很深,百里醉既已知道女子、不是他们今夜要对付的朝国夜相,为何还要这般失去理智唐婉疑惑地看了百里醉一眼,唇角渐渐浮出抹妩媚的笑,望着凌曦道“其实杀人不需要理由的,但你今晚的出现,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且你的身份必不简单,那么迎接你的将会是什么,想来你该知道。”
阵阵剧痛从骨肉间漫延开,好似连五脏六腑都要绞碎。
凌曦脸上的表情,目中的神色,及说话的语气,在这一刻,还是未起丝毫细微的变化,她语声平静,一字字道“想对我做什么,尽管来吧”
“你不怕”
唐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挑唇问凌曦。
“怕我为什么要怕人已被我的人救走,就是立马死去,于我来说也没得什么。”血流的过多,凌曦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平静淡然的语声,也虚弱起来,“不不过,你,你们肯定会很快来陪我的
妩媚一笑,唐婉打开手中的小盒,道“你都快死了,还嘴硬的威胁我们。”一手抓起凌曦的头发,将她的上半身从地上托起,唐婉接道“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噬血蛊”,别看它现在白白小小的,等会进入你身体,就会很快长大,然后,它会一口一口喝你的血,而你的容颜,你的肌肤,也会因它很快衰老、干瘪,直至你的血被它吸尽,它会陪着你一起死去”
语落,那白白小小的蛊虫,被唐婉从盒中捏出,放至凌曦臂部的伤口处,瞬间进入血肉之中,消失不见。
“你你会蛊术”生死在这一刻已不是凌曦说了就算,但她听完唐婉的话,想到聂瑾鸿当初在云国皇宫中的蛊毒,以及唐月要找的阿姐,她不由怀疑起唐婉的身份来,“你你来自苗疆,家里家里有个阿妹”凌曦定定地盯视着唐婉面部的表情变化,断断续续地说着。
苗疆阿妹
唐婉身子一颤,怔然道“说,你到底是谁”苗疆,阿爸阿妈、哥哥和阿妹,还有他,他们都还好么
从她的神色变化,凌曦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唐月要找的阿姐。
女子没有易容,那么她就不是穆淑敏,凌曦已经很累,那吸入少量的毒素,与那刚进入血液中的蛊虫,正一起折磨着她,她慢慢阖上双眼,喃喃道“唐唐月找找穆穆淑敏”她的声音很微弱,唐婉只听到了后面穆淑敏三字,但前面那几个字,她听得有些模糊,于是,她按住凌曦的双肩,摇晃道“你说什么你刚说的是什么穆淑敏就是个践人,被鸣帝玩够,又送回她昔日的楚帝身边,哼,她如今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因为楚帝以为她是我呢,他恨不得捏死我,是我的出现,才”唐婉絮絮叨叨地说着,凌曦虽能听到她说的话,眼睛却怎么也怎不开,更别说出声应答。
“你是不是提到唐月了,是不是啊”
说道后面,唐婉的情绪变得很是激动。
阿妹,阿妹找她
好多年没见,阿妹怕是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良久,不见凌曦有反应,唐婉猝然松开手,凌曦的身子重重摔到地上,“用不了一个时辰,她就会死去。”起身,唐婉看向百里醉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不到一个时辰,不到一个时辰
百里醉仰起头,狂笑出声。
笑到都流出了眼泪。
忽然,一阵铠甲声由远极近传来,不到片刻,近百名手持长枪的御林军就出现在寂府正堂外。
“人可抓到了”
随着北堂鸣阴柔的声音响起,人已朝唐婉、百里醉走来。
唐婉没有出声,百里醉亦没有出声。
顺着他们的目光,北堂鸣看了过去,神色一凛,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死了”
“人没来。”
百里醉、唐婉张了张嘴,同时说了句。
“死了人没来”北堂鸣的面上满是阴沉,目光由那躺在血泊中,容颜普通的脸上收回,冷声道“给朕解释清楚,还有,醉,朕刚才在寂府外,就听到你大笑不止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北堂鸣扫了百里醉一眼。
“他是女子,被我们杀死了,我高兴,高兴终于帮你杀了他,就止不住大笑出声。”百里醉目光呆滞,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回北堂鸣的问话。
唐婉捂住身上的伤口,道“这女子”
可就在她要继续往下说时,北堂鸣冷眼看向她,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罗贤呢”
“属下,属下”唐婉嘴角q动,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先跪在地上,作认罪状。
“罗贤呢”
北堂鸣问百里醉。
“死了,他下毒,唐婉施蛊,我用剑刺向她,他们都死了”百里醉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听得北堂鸣有气没处发,一脚踹在唐婉身上。
唐婉倒地,抬起头道“那女子不是朝国夜相,她的人救走寂大人,属下气不过,就对她下了蛊。”
“他是,他怎么能是女子呢”百里醉呆滞的目光,对上北堂鸣的视线,道“他为什么要是女子我恨他是女子,就杀了他,他竟一次次地无视我,竟鄙夷我,我恨他”
“你喜欢他”北堂鸣朝凌曦那张平凡普通的脸上望了眼,再次出声问百里醉。
百里醉迟迟没有作答,良久,才点头,但转瞬又摇头。
他此刻神智紊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很好”北堂鸣眼里划过抹冷色,目光凝注在百里醉面上,良久,才启唇轻溢出两字。
背叛他,竟真得背叛了他,很好,很好
飘离杨明湖畔,云澜以最快的速度向凌曦所在的位置、运轻功飞去。
突然,他心头涌起一阵特别不祥的预感她出事了
顷刻间,一道白光划过雾国都城的上空。
“妖怪”寂府正堂外侍立着的御林军,不知是哪个,看到头顶上空出现一道白光,接着那道白光变成一身形高大、有三个头颅,六只手臂的巨人,只不过,其中一颗头颅和两只手臂,看上去已没有生命迹象,无力地耷拉在那巨大的身子上。
她真得出事了,云澜指尖白光划过,那束缚住凌曦双手的锁链顷刻间断开。俯身抱起凌曦,云澜探了下她的脉搏,陡然间,垂在身后的及地长发,以及那倾泻而下的白袍,无风自舞起来,晚了,他还是来晚了他扫向围在他周围的矮小的诸人,无视他们各异的目光,最终将视线落在唐婉和百里醉手中的的剑上。
“你用剑刺她,你对她下了蛊毒。”他说着,身上另外两只手同时扬起,只听惨叫声自唐婉和百里醉口中发出。
唐婉赖以为傲的容颜,此刻血肉模糊,而百里醉,生生断了一只手臂。
两人跪倒在地,痛得嘶声呐喊着。
“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御林军冲上,将北堂鸣护在了中间。
妖怪,那站在他眼前不远处,身形巨大,长着三头六臂,满头银发的妖怪,看起来极为恐怖,但除过恐怖,他就像是个无所不能的神明,执掌着他们这些平凡人类的生死。
那美到不真实的容貌,比之朝国z王,也毫不逊色。
云澜向来温润的眸子,在看到凌曦躺在血泊中那刻,变得没有了任何情绪。
――通透无尘。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疯狂,亦没有丝毫的温度。
好暖和,她现在好暖和,凌曦吃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被人横抱在怀中,而抱她的是云澜,她笑了,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来了”听到她的声音,云澜没有情绪的眸中,立时充满柔情,可在那柔情背后,是满满的忧伤,凌曦唇角q动,又道“我我快要死了谢谢”她欠他好多,怕是永远要这么欠着了
云澜朝她摇了摇头。
他不会让她死,也不要她的谢谢
为她付出,他甘愿,无怨无悔
“别别告诉他别”话没说完,凌曦便昏厥了过去,然,就是昏厥那么一瞬间,有一缕悠悠的、忽远忽近的声音,在寂府上空回荡起,“z王要娶王妃了,那女子是他一生的挚爱”没来由的话语,听得怔愣中、恐惧中,强装镇定的诸人,一时处于云里雾里。
z要娶王妃带着这个疑问,凌曦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说这些话,是在刺激她么云澜听出那忽远忽近的声音,是出自煜口中,他长袖摆动,万千寒芒自袖中同时发出。
围在北堂鸣周围的御林军,多半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没了g命。
“保护皇上”
云澜看着乱作一团的矮小人类,紧了紧怀中的人儿,瞬间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待众人回过神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无边的月色,清凉如水,却令望向它的诸人,恐惧不已。
但,他们眼前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看见。
正堂中的火仍在燃烧,梁木已被烧断,不时有滋滋声传到院里。
浓郁血腥味,尸体烧焦之味,在空气中弥漫而开。
“将他们带回宫中。”北堂鸣神思恢复清明,对身边为数不多的御林军命令道。
“是,皇上”
诸御林军高应声。
唐婉被御林军从地上拖起,在经过北堂鸣身边时,“主子,属下今晚,今晚”唐婉怕,怕北堂鸣因她今晚的异常举动,对她严刑逼供,整个人从听到那熟悉至极的声音,所生出的激动情绪中一回过神,忙想着该如何应对北堂鸣的逼供。
主人来了,她不能让主人失望。
她得打消北堂鸣的疑心。
于是,在被御林军拖着从北堂鸣身边经过时,她出声想对自己出现在寂府作以解释。熟料,北堂鸣一把握住她的右手腕,“咔嚓”一声响,她手骨碎裂,“主子,你,你”唐婉全身都因疼痛和恐惧而颤抖。
可是她忍耐着,勉强忍耐着。这些年,她学会的就是忍耐
“你别妄想再找借口欺骗朕”
北堂鸣眸光阴鸷,一字字道。
“属下没有,从没有欺骗主子”
唐婉眼神镇定,回北堂鸣。
松开唐婉的手腕,北堂鸣扬起手,就掌掴其两巴掌,道“你以为朕还会信你说的鬼话吗”
突然,风声大起,一个淡淡的声音当空贯下“本尊的人,你也敢动手打”那淡淡的声音倏地一变,专为一声森冷至极的笑“放了她。”
北堂鸣没出声,没对那俩押着唐婉的御林军下命令,那声音又响起“本尊的话,你敢不听”音落,就见押着唐婉的那俩御林军,被当空刺下的数枚月之利剑贯穿身体,钉在了地上
跟着两声响亮的掌掴声在北堂鸣脸上响起。
那掌掴的力道之大,从北堂鸣连退数步,跌倒在地的狼狈样子就能看到。
“皇上”剩余的御林军,齐担心地唤北堂鸣。
“朕没事。”
北堂鸣自地上站起,心下虽怒气狂涌,但面上的表情倒还镇定,“阁下是哪位为何不现出身形”
“作为一国之君,你倒还有几分气量。不过,在本尊面前,你什么都算不上,知道么”煜飘飘渺渺的声音,悠悠道出。
“主人,你来了”
唐婉顾不得身上的痛,激动地四处寻找,寻找着主人的影子。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北堂鸣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由紧握在一起。
他猛地抬起头,就见一颀长的身影,悬浮在空中。瞬间,所有人目光一滞,脑中骤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z王
衣袂飘飞,俊美绝伦的五官,在月之光华映照下,绝尘若谷,清逸空灵。不对,他不是z王,那悬浮在空中的紫衣男子,不是z王。
蓝发,蓝眸。
他的发丝是蓝色的,自肩头披垂而下,细碎的波卷在发际蔓延着,仿若风儿吹过海面,激起的浪花,一层一层,澹荡起伏,经久不息。
幽蓝色的眸子,极为妖异。
令看向他的人,会禁不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妖物,走了一只妖物,又来了一只妖物,且两妖物都俊美得不似真人。
唐婉在看清煜的容颜时,一颗心登时如鹿撞。
主人,那沐浴在月华中的男子,就是她从没见过面的主人,好美,主人真得好美这一刻,唐婉只能想到用美字来描述主人的容貌,其他的字眼,她想不到,若能想出,她恐怕会全按在煜的身上。
北堂鸣身边的御林军,个个眼中生出惧怕,他们是人,自然是怕妖物的。可北堂鸣的目中却没有一丝惧怕之色,反产生出幻想
“想要你的眼睛,就收起你心中那不堪的念头。”
像是看穿北堂鸣心中所想,煜嘴角勾出抹冷笑,缓声道。
杀死北堂鸣和他身边的那些御林军,于煜来说,轻而易举,但考虑到他的计划,他没有动手。
仅是出言警告北堂鸣一句。
北堂鸣看向煜,眸光一闪,恢复清明,冷声道“阁下说话的口气,未免大了些吧”
、180生死
“是么”煜唇角勾起抹邪笑“你若听说过幽冥岛,听说过魔尊幽冥,就不会这么认为了。”说完,他的目光移至唐婉身上,道“随本尊离开这里。”
“是。”
收敛心绪,唐婉恭谨应道。
这一刻,她激动,她欣喜,以至于忘记自己如花般的容颜已毁。
风起,煜与唐婉瞬间没了踪影。
望着无边的月色,北堂鸣定定地凝注片刻,视线方才落下,就见百里醉不知何时已昏倒在地。
他很想就此了结了百里醉。
但,终还是没出手。
弯下腰身,不顾身边御林军诧异的目光,他打横抱起百里醉,朝寂府外走去。
登上御辇,“醉”北堂鸣面色复杂地轻唤百里醉一声,下令起驾回宫。
话说,当凌曦在夜色落下之际,率领听雪楼的部下,潜入寂府,与北堂鸣派出的御林军,还有诸多暗卫高手搏杀那会,朝国皇宫中,因太后突然间旧疾复发,z在御书房处理完所有的政务,本打算出宫回府,听到福寿宫的宫人禀报,便改道前往福寿宫看望太后。
近些日子,z将朝政梳理的甚是井然有序,他不想凌曦回到洛城后,再因些朝堂上的琐事劳累。
他要她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z,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轩帝坐在太后床边,看到z步入内殿,温声道。
z摇摇头,道“母后的身体怎样了”
“好在御医们诊治及时,”轩帝说着,顿了顿,接道“否则,母后怕是凶多吉少。”
“前几日我给母后号脉,她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怎就突然间旧疾复发”z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落座,皱了皱眉,问轩帝。
轩帝轻叹口气,道“皇兄也觉得奇怪呢,待问过御医,才知道母后之所以旧疾复发,全是因心事过重引起的。”
“心事过重”z自语了句,“是因为煜吗”
“你该称呼他二哥的,”轩帝给太后掖好被角,转向z道“煜虽做了不少错事,但他还是咱们的兄弟。”z默然片刻,声音微冷道“二哥,有他那样伤害兄弟的二哥吗如果他执迷不悟,我还是那句话,必会手刃他”
轩帝脸色一变,道“不可”
“为何就因为他是咱们的兄弟”
z问。
“是,”轩帝沉声道“母后这么多年来一直觉得亏欠煜,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且是你亲手为之,母后定会”后面的话,轩帝没有说出,他知道z明白他的意思。
“母后觉得亏欠他为什么要觉得亏欠当年咱们都是爱他的,是宫变致他流落在外,是他自己想不开,觉得咱们都对不起他”z说着,停顿片刻,又一字字道“曦儿和聂府一门就该为他的报复做牺牲品吗我多年承受的伤痛,就是改得的吗”慢慢的,z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他怎样对我,我可以与他不予计较。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我最为在乎之人”
“聂姑娘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上天眷顾你们的真情,将她送回到你身边,就让一切就此翻过去吧”轩帝说的聂姑娘就是住在z府中的那白衣女子,几天时间过去,她变得不再怯弱,气韵上与大家闺秀无二,这些变化,碧桃都有传于太后,而轩帝现在除过好好休息养病,再没其他事,因此每日都有到福寿宫看望太后,从而由太后口中,对那女子的变化也就了解到一二。
z眼睑微垂,目中划过抹冷然之色。
聂姑娘
以为给她按了个聂姓,她真就是曦儿了么
良久,没听到z说话,轩帝又道“z,母后心事过重,不光是因煜的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