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高兴的。
可是,可是多看你一眼,我就对你多出一分眷恋,多一分眷恋,随之对你的思念,也就多出一分,从而,我的心就多一分乱,动摇做出今晚的决定,更多一分苦、多一分痛”缓缓起身,紫鸢语声轻柔,与徐太后道“母后,我头有点晕,先回蘅芜殿了,你与皇兄说一声。”
徐太后声音温和,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去吧,母后会告诉你皇兄的。”盈盈一礼,紫鸢在殿中诸人各异的目光下,朝殿门口一步一步走去。自知多看一眼心爱之人,心会多乱一分,多苦一分,可就在这一步一步中,她仍执着地看着聂瑾鸿,看着她心爱的男人。
她爱他,爱到刻骨铭心,但他却因为仇恨,不要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爱,暖化不了他的心
紫鸢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是她的情不够深么
自从看到他第一眼,她的心里便烙印上了他的身影。
多年过去,他们之间的相处,虽不算亲密,但也是时常相见的,更何况近些日子,彼此时常独处,花前月下,若说他对她没生出感情,她不信
那身形婀娜,步履轻盈,眸色柔和的女子,就是紫鸢公主,凌曦在紫鸢进到殿中,再至紫鸢此刻向殿外行去,她有意无意,对这位气息温婉的女子,多留意了些。
凭着女性敏感的直觉,她从紫鸢的眼底深处看到了情与痛,看到了紫鸢对聂瑾鸿的情与痛。
紫鸢喜欢鸿,且很喜欢,但那痛是怎么回事
联姻
远嫁云国
想到这,凌曦看向聂瑾鸿,就见其低着头,一个劲地喝闷酒,好像从她进到这座大殿,他就一直在喝着酒。
他也是喜欢紫鸢的吧
喜欢,他一定是喜欢紫鸢的,可因为家仇,他不能和紫鸢在一起,爱人过了今晚,就会成为楚帝的女人,他的心亦痛苦难耐,是这样么凌曦如是想到。
她要不要劝说那气息温婉柔和的女子,劝说她不要走错路,应下北堂鸣,远嫁云国
破坏云、雾两国相互联姻,不仅于相爱的一对男女来说,是件好事,就是于朝国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拿定主意,凌曦的目光没再看向紫鸢,亦没再看聂瑾鸿。
“寂大哥,我多想和你去个没人,没有恩怨仇恨的地方,永远地生活在一起,然而,这只能是我的奢望。”看似淡然的眸光,却蕴含着浓郁的深情与苦痛。
她在看他,她进到殿中,再到现在立刻,她一直在看着他,她的情、她的意、她的痛,全在那一双明眸中,“对不起,伤你并不是我的本意,但唯有这样,北堂鸣才会尝到我所承受的痛苦”聂瑾鸿眼睑低垂,避着紫鸢的目光,心下喃喃自语。
“寂大哥,你竟一眼都不看我你可知,过了今晚,我们或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紫鸢暗忖,带着满心的不舍与伤痛,终走出了祥和殿。
高坐上,北堂鸣看似在随意的饮着酒水,欣赏着殿中央的歌舞,实则,他的目光一直在暗自观察着聂瑾鸿。
紫鸢离去,聂瑾鸿的头这才抬起。
“北堂鸣,我不仅要你痛苦,且要你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捏紧手中的酒盏,聂瑾鸿冰冷而充满恨意的目光,很快从北堂鸣身上划过。他不知道的是,北堂鸣在整个寿宴期间,都在留意着他,自然将他刚一刹那间划过的眼神,完全收入到了目中。
聂瑾鸿恨他北堂鸣轻抿一口酒水,暗道晚宴即将结束,那被他掌控于掌心的傻小子,不仅没有一点起身求旨赐婚的意思,反还用冰冷、仇恨的目光看向他这是为什么他真不喜欢紫鸢不对,若不喜欢,他为何会在今晚只顾着低头喝闷酒
缘由,这中间肯定有其他的缘由
仇恨那傻小子仇恨他难不成聂府一门的变故,傻小子已知道与他有关
人上了年岁,精气神自是不能和年轻人相比,考虑到今个是自己的寿诞,徐太后身子乏累,终还是硬撑到寿宴即将结束,才转向北堂鸣,道“云、雾两国相互联姻一事,皇上等会就和楚皇定下来吧,哀家就不在这久坐了”
听到徐太后的声音,北堂鸣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道“母后,紫鸢没改变主意”
徐太后摇头,幽叹口气,道“没有,就按着她的意思办吧,再者,楚皇亲自前来,若是紫鸢不嫁,一时半会从哪里再找个公主替嫁弄不好,楚皇动怒,于云、雾两国的关系没甚好处。”
说完,徐太后起身,在宫人搀扶下,离开了祥和殿。
此刻,凌曦早已不在殿中,她在紫鸢离开没多久,就起身跟了出去。
夜色寂寂,如水月华洒满一地。
“既有心爱之人,为何不在寿宴上提出”御花园中,凌曦背靠在一棵碗口粗的花树上,言语轻淡道。
裙衫与长发随风轻舞,紫鸢站在距离凌曦不远处的凉亭里,痴痴地望着祥和殿的方向,听到耳边传来男子轻浅而温润的声音,不由一怔,接着,她收回目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你是谁我又要在寿宴上提出什么”好俊美出尘的男子,他是谁他又知道些什么青衫落落,闲适地靠在一颗花树上,一双清透的眸子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我是朝国右相,姓夜,名妖。”凌曦温声道“寿宴结束,鸣皇就会和楚皇定下相互联姻一事,公主既然有心爱之人,就该与鸣皇道出。”
“心爱之人向皇兄道出我有心爱之人,可是这有用么”紫鸢的目光柔和而伤痛。
凌曦叹道“为什么没用鸣皇就你一个胞妹,加之今个是太后的寿诞,只要你道出自己的心声,他们一定会成全你的幸福。”
“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紫鸢摇头,唇角勾出抹苦笑,语声轻缓道“我有听过有关你的故事,没想到你的心思真是细腻,仅在刚刚的寿宴上,就对我的事如此的了解。”
“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一切的。”凌曦淡淡道。
听到凌曦说的这句话,紫鸢嘴角泛出的苦笑愈加明显“是么”顿了顿,她语声轻柔,道“云、雾两国联姻,可以促进两国间的友好关系,于我雾国百姓只有利没有弊,身为公主,我不能任性的只想着自己的幸福,而不顾国家与百姓的利益。”
“你真是这样想的么”凌曦问道“若真是这样,你的目中为何会有说不出的苦痛”
紫鸢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可奈何“我也是人啊,为国为民远嫁他国,可一想到要和他分别,甚至于一辈子不再相见,我的心就会难受,才会有你看到的那些情不自禁的感情外露。”
真是这样么凌曦抿唇没再言语。
她知道仅凭她现下的几句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也知道祥和殿中,北堂鸣多半已与楚御寒敲定相互联姻一事,但她并未因此心绪烦乱,她还有时间,只要眼前不远处的女子一日没离开雾国,嫁到云国去,她就有法子让两国之间的联姻,终成为一场镜中花,水中月,致北堂鸣和楚御寒二人空欢喜一场
过了半晌,她道“你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吗你不怕未来的日子,都活在无尽的相思中吗”
后悔紫鸢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后悔,只要能化解他的仇恨,能阻止皇兄继续错下去,她对自己未来要做的事,一点都不后悔
相思未来在无尽的相思中度过
呵呵,她心下苦笑,在那晚离开他的书房,她就已经饱受相思之苦,而未来,她有未来么
没有,没有未来,她没有未来,但,只要她活着一天,她甘愿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无怨无悔
“你是个好女子,应该得到幸福。”凌曦不知道聂瑾鸿与紫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致使二人在今日寿宴上的表现,都极为失常,属下说过两人近些日子时常独处,怎会突然间就出现变故是因为北堂鸣这个所谓的谋后黑手吗
“鸿,你该不会因对北堂鸣的恨,才与深爱你的女子分手的吧”凌曦心中自问。
看来,待寿宴散后,她有必要去趟寂府,再与傻小子聊聊。
“谢谢你今晚与我谈心,”紫鸢朝凌曦有礼地点了点头,然后步出凉亭“我身体不适,先回寝殿了。”幸福她应该得到幸福可有那么大的一个包袱压在她的背上,她谈何幸福那包袱中,有仇恨、有亲情、有爱情、有血账,还有好多她无法预料、无法抗拒、无法逃避的事,她如何获得幸福
注视着紫鸢离去的背影,凌曦感到那抹身影是孤单的,是无助的,是伤痛的,但又是坚强的
祥和殿这边,北堂鸣与楚御寒关于两国相互联姻一事,最终敲定。对此,北堂鸣很高兴,高兴他的大计又向前迈进一步,而楚御寒面上却没任何表情。
丝竹管乐声逐渐止息,寿宴结束,殿中诸人起身,慢慢散去。
“无名,朕有话与你说。”步下高位,北堂鸣在聂瑾鸿起身准备离去之际,走上前与其说道。
聂瑾鸿抬起头,看了他一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北堂鸣的身后步出祥和殿,走向御书房。
浮曲苑这边,在北堂鸣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唐婉眸中划过一抹精芒,随即步入阁楼。
“谁”听到脚步声响,百里醉倏地睁开眼,见是唐婉,坐起身不悦道“我没唤你,你为何要擅自入阁楼”
唐婉妩媚一笑,走至一旁的椅上坐下,挑唇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我也不屑“吃”你”后一个“吃”字,唐婉咬音极重,且语气中带了丝讥嘲,顿了顿,她接道“瞧瞧你的样子,明明可以好好做个男人,非得做人男chong,任其玩弄”
“你呢”百里醉神色淡然,反问唐婉“说我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男chong,玩物,她呢还不是北堂鸣的禁脔,还不一样是只没有尊严的玩物在百里醉眼里,唐婉根本就没有资格瞧不起他,更没资格说他的不是,只因他们两人一样,皆是在北堂鸣的鼻息下卑贱的活着。
“我可与你不一样,”唐婉娇笑嫣然,右手抬起,摇了摇食指,道“我在他身边,自有我的用意,而你呢,完完全全是只没有自我的玩物。”
百里醉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没再与唐婉视线相对。
、175用心
“你对姓夜那小子动了情,哦,不对,他现在是男是女,可还是个未知数呢,”唐婉嫣然一笑,嘲讽道“可是那有用吗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还有啊,那人今个可是绝了你的念头,姓夜的知道你有这么个不堪的身份,怕是更加视你为空气,甚至看到你,心生鄙夷的同时,且恶心不已呢”
“说够了说够了,给我滚”心底的痛被人残忍地,不留情面地揭开,百里醉淡然的神色,顿时一变,怒道“滚,你没听到吗”
唐婉依然笑得妩媚“你呀,别不知好人心,我这会子之所以出现在你面前,无非是提醒你,别再这么卑贱的活下去,”见百里醉没再赶她走,唐婉接道“你得像个男人一样地活着”百里醉一听她这话,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唐婉见状,忙解释道“我没说你不是个男人,我的意思是,要你挺直腰板,如同世间男儿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顶天立地的活着”
“说这么多,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目的,你留在鸣身边有目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话,告诉鸣吗”百里醉一连串的发问,并未令唐婉面上生出恐慌之色,她娇声一笑“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迟早会知道,同样,我的目的,你不久的某日,也会晓得,你只需记住,我不会害你,反而会帮助你。”
“帮助我你帮助我”百里醉唇角勾出抹讥笑“你帮助我什么帮我杀了他吗”
唐婉眉眼一挑,道“他”转瞬,她笑着点头,“杀他,于我来说易如反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可以帮你一起先杀了姓夜的,一旦没了他,你的自卑和所有的不堪,将会全然从心底消散。”
“杀了夜妖,我的自卑和不堪会全然消散”百里醉不解。
“是呀,你因他动情,但他心里却没你,更不拿正眼看你,加之今日知晓你不堪的身份,你觉得你在他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吗还能挺直腰板说话吗看到他和z王在一起恩恩爱爱,你心里就不难受吗”唐婉一字字道“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他,君山上的雪崩,你该不会忘了吧那时,你就动了毁灭他的心思,今日,该不会心软了吧”
百里醉下床,走至唐婉面前,掐住她的下颚,冷眸如剑,道“你很恨他”
“我只是在帮你,何谈恨他”唐婉目光无惧,与百里醉对视。
嘴上虽这么说,实则,唐婉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她的主人,也就是煜留给她的话――勿动晨曦宫
勿动为何要她勿动晨曦宫
嫉妒,她嫉妒主人留给她的那句话
主人是他的,谁也不能占据主人的心,谁也不能
夜妖,你与曦贵妃、聂后是不是同一个人,都必须得死唐婉不傻,鬼怪之说,她虽不怎么相信,但在她离开楚帝后宫之前,围绕在那些嫔妃身上发生的事,她又不得不生出怀疑。
名字仅一字之差,自其入宫,后宫顿起波澜,且死伤无数
无不说明她们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些年,唐婉一直在寻思着夜妖的身份,经百里醉回宫告知北堂鸣的话语,以及她昨日到今日看见凌曦所生出的直觉,她决定除去这个潜在的“情敌”
是的,她要除去凌曦,除去这个令她的主人产生兴趣的女子。
松开她的下颚,百里醉负手站在窗前,道“你打算怎么做”她说的没错,君山雪崩,他已动了毁灭那抹青衫的心思,现如今,他的不堪全被其知晓,得不到,就干脆毁了,这样一来,他的心里也会舒服不少
“你听我说”唐婉从椅上站起身,凑近百里醉近前,小声嘀咕了两句。
百里醉听完她的话,道“你确定他会和我们联手”
“怎不会”唐婉笑得妩媚,唇角微微挑起“夜妖废掉他一只手,你觉得他能不为自个报仇吗再者,他可是个阉人,心理着呢”
默然片刻,百里醉转向唐婉,郑重道“你得记住,他可是鸣的心腹,别到时栽在他的手里”
“我有那么蠢吗”唐婉妩媚一笑,娇躯随即靠在了百里醉身上“放心,多余的事,我不会让他知道。”说着,她酥若无骨的手,逐渐探进百里醉的衣襟,“女人的滋味,你怕是还没尝过吧,怎样,我可是主动贴上来的,要不要 ”
百里醉将唐婉在他胸膛上作乱的手,一把攥住,道“即便我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他的声音冷而讥嘲。
“我只不过逗你玩玩而已,瞧你把我贬低成什么样子了”抽出手,唐婉娇笑嫣然,退离百里醉两步,“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去阁楼外候着,你休息吧”说完,她转身离去。
嫌弃她他也配嫌弃她
一出阁楼,唐婉嘴角浮出抹不屑的笑容,但转瞬,那笑便消散全无。
她怔怔地看着满天落花飞舞脏,她很脏么一个卑贱的男chong都嫌她脏,主子呢在他心里,是不是早就觉得她肮脏不堪
慢慢的蹲下身,唐婉摇摇头,不会,主子不会嫌弃她的,因为她做的一切,全是为主子
对,是这样没错,她都是为了主子
自欺欺人,唐婉这几年,每出卖一次身体,就会像今日这般自欺欺人一次。
月色清凉,脉脉流转。
聂瑾鸿站在御书房中,注视着北堂鸣站在窗前的背影,道“不知皇上有什么话要与微臣说”
“你不喜欢紫鸢”转过身,北堂鸣步至御案后落座,抬手道“坐下说吧。”
“公主身份尊贵,微臣怎配喜欢她”聂瑾鸿没坐,看向北堂鸣回了句。
“这是你的真心话”皱了皱眉,北堂鸣挑眉问道“近些日子,你与紫鸢可是时有见面的,你敢说你没对她没生出感情”
过了半晌,聂瑾鸿才道“皇上想对微臣说什么,不妨直说。”
“私下里,你非得与我这般生分吗”北堂鸣脸上渐显不悦,道“我可是一直当你是朋友的。”聂瑾鸿心下嗤笑,朋友以为他是傻子吗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将臣子真正视作为朋友
更何况他们间还有着血海深仇,朋友
真会装
“时辰不早了,皇上若是说完了,微臣就此告退”收敛心绪,聂瑾鸿拱手,准备退出御书房。
却在这时,北堂鸣笑看向他,一字字道“你恨我。”他不是问,而是极为肯定地说出这句话。
“微臣为什么要恨皇上”聂瑾鸿提起的步子一顿,反问道。
“这就要问你了,你为什么恨我”北堂鸣嘴角含笑,道“是因为恨我,才没在今晚的寿宴上求旨赐婚吗紫鸢喜欢你,你我都知道,而你,若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在近些日子与她走得亲近。告诉我,你为什么恨我”
聂瑾鸿没于袖中的双拳紧握,缓声道“我对公主是有好感,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感情,坏了皇上的大事,不是么
“这就是你今晚没求旨赐婚的理由”北堂鸣食指轻叩御案,定定地注视着聂瑾鸿“可你还没回答你为何恨我”
“敢问皇上,如果你的亲人一夕间与你阴阳相隔,而你又突然间知晓是哪个害死他们的,你会怎么做”几年时间过去,聂瑾鸿的脾性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或者说,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城府,才会在北堂鸣一而再的相问下,说出刚才的话语。
北堂鸣轻叩御案的食指倏地一顿,随之嘴角的笑容也不由凝滞了住,但转瞬,他便恢复正常。
笑了笑,他道“好端端的你怎会问我这话难道你想现在就对楚帝下手”北堂鸣面上表情严肃,“你报仇的心思我理解,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眼前的傻小子果真已知、聂府一门的变故与他有关。
聂瑾鸿道“我家人惨死午门,是楚帝下旨斩杀没错,但我更恨那暗中谋算我家人性命之人,”冷然的目光从北堂鸣面上划过,聂瑾鸿继续道“如若不是他的龌蹉伎俩,我的家人就不会背上污名,招致楚帝下旨斩杀。”
顿了顿,他又道“我发誓,我家人遭受的一切,我会一一还在那人身上”音落,聂瑾鸿拱手“明日还要早朝,皇上早些安寝吧,微臣就此告退”
望向聂瑾鸿转身离去的背影,北堂鸣的目光渐渐变得阴鸷,对空道“黑煞。”
“主子,奴才在。”随着应声,一道黑影飘落在御案前。
“跟上,看朝国夜相可有去寂府找他。”
北堂鸣阴寒着脸吩咐道。
“是。”
黑煞拱手应声,瞬间失去踪影。
“即不为朕所用,那便陪你的家人去吧”北堂鸣眸色阴冷,低语了句。
起身,步出御书房,挥退御辇,北堂鸣步行前往浮曲苑,他在思量聂瑾鸿是如何知道、聂府一门的变故与他有关。
唐婉,是唐婉告诉聂瑾鸿的么
关于他除去聂府一门的计划,唐婉和醉知道的最多,从今日在温泉池发生的事来看,醉对他是一心一意的,不可能背叛他。而唐婉,这个女人从接触到他,再至今天,他仍感到没将其完全的掌控住。
她的身份真如给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简简单单,凭借自己的能耐,享受荣华富贵的苗疆女子。
可不是她告知聂瑾鸿一切,再无他人。
帝王是多疑的,北堂鸣自然不例外。
他怀疑聂瑾鸿是从唐婉口中、知晓聂府一门的变故与他有关,
隐约传入耳中的丝竹管乐之声,已止息有段时间,那妖孽至极,可恨至极的男人怎还没回到浮曲苑唐婉站在阁楼外,望向远处的小道,不由想到,他该不会是到哪个妃嫔的宫中安寝了动了动身子,唐婉准备进阁楼与百里醉打声招呼,就回自个的住处休息。
她又不是个傻的,在这夜里站上一宿。
熟料,未等她抬脚,就听到北堂鸣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突兀地响起“醉没什么事吧”嘴角浮出抹讽刺的笑,唐婉抬起头,看向正在朝阁楼这边走来的颀长身影,道“我有进去看过百里公子,他起身喝了杯茶水,气色看着好了很多。”月淡然如水,为何她感到那看向她的目光,却宛若冰刃
北堂鸣走至唐婉身旁,“随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是。”唐婉应声,跟在北堂鸣身后,步入阁楼。
淡淡的月光,从半掩着的窗户里,伴着清凉的夜风,进入了百里醉呆的这间屋子。
“回来了。”看到北堂鸣进屋,百里醉从床上坐起身。
北堂鸣望向他点点头,然后坐在一旁的椅上,“跪下。”他望向唐婉,语声冷然道。
跪下他要她跪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唐婉站在屋子中央,眸中溢满不解之色。
“我叫你跪下,你没听到吗”北堂鸣的语气倏地拔高,令百里醉也只觉突然,道“鸣,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北堂鸣看向他,神色渐显柔和,道“你身子不适,躺着休息便是,我有话问唐婉。”
“主子,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唐婉眼里满是委屈,问北堂鸣,她没有跪,在称呼上,数年来,她一直唤北堂鸣主子,因为身份上,她是属下,不是北堂鸣后宫的妃嫔。
“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北堂鸣冷眼看着她,道“说,聂府一门的变故,是不是你告诉无名的”
唐婉心下一突,登时想到是聂瑾鸿在北堂鸣面前说漏了嘴,但她不能承认,在她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她绝不能承认是她对聂瑾鸿说过些什么,根据目前的局势,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她绝不能功亏一篑
“奴婢没有,奴婢一直在主子身边服侍着,根本没有时间去见寂大人,再有,奴婢是主子的人,怎会坏主子的计划”说着,唐婉跪倒地上,眼里有泪水滑出,“主子,你怎么能怀疑奴婢呢奴婢对你的心,你该是知道的”
“你不承认,是不”北堂鸣从椅上起身,一脚踹在唐婉的身上,登时,唐婉跪在地上的身子,“通”一声摔倒,“主子,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单独见过寂大人,奴婢对你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从地上爬起,唐婉重新跪在北堂鸣面前,流着泪哭诉道。
“你没有你没有见过他,没有对他说过什么,他怎会知道聂府一门的变故与我有关怎会在今晚的寿宴上,突然间对我心生恨意”北堂鸣冷冷道“他说他要报复,要报复那残害他聂府一门的谋后之人紫鸢,他用感情伤害了紫鸢,你知道么紫鸢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他竟残忍的用感情伤害她云、雾两国相互联姻,在今晚的寿宴上已敲定,对此,我很高兴,但紫鸢是因为受到感情上的伤害,才会答应联姻云国,看着她痛苦的眼神,我心里很不舒服,你知不知道”
假惺惺,若是真在乎自己的妹妹,又为何会生出联姻云国的想法
为了自我的野心,做都做了,这会子在她面前谈论亲情,说心里不舒服,也不嫌臊得慌
“奴婢没有奴婢从没做过背叛主子的事”唐婉心下对北堂鸣说的话甚是鄙夷,面上神色坚定,仍为自己的清白辩驳。
百里醉背靠软枕,坐在床上,没有说话。
他在思索,思索唐婉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何要留在北堂鸣身边,生出不少的事出来,她真正的主人是谁
而她的主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天下,难道她的主人如北堂鸣一样,也想得到这整个天下
“没有,你没有,难道是醉”北堂鸣说着,又重重地踹唐婉一脚“对聂府一门的谋划,你可是比醉知道的多得多,且聂府一门也是在你的操作下,才会被楚帝下旨斩杀于午门,不是你,还能是哪个”顿了顿,他又道“醉自从跟了我,从来没有二心,我信他,就跟信我自己一样,所以,你别在我面前再狡辩”
唐婉只想哈哈大笑,信百里醉就跟信他自个一样,愚蠢,真是愚蠢至极
“奴婢没有,主子今日就是取了奴婢的性命,奴婢的回答,仍旧是没有背叛主子”抹去嘴角的血丝,唐婉再次从地上爬起,她目中已没有泪水,有的只是决然,“主子若不信奴婢,现在就一掌劈了奴婢吧”语落,她跪爬至北堂鸣近前,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她相信百里醉不会不管她。
“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北堂鸣冷哼一声,“就你,践人一个,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别以为你勾*引黑煞,我就不知道。不妨告诉你,黑煞每次与你欢好,都是经过我同意的”唐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地掐人肉中。
何时,她也成了小丑
那个粗鲁的男人,那个她自以为已掌控住的男人,竟与他的主子一样,只是玩弄她,将她当做泄*欲的工具
唐婉感到从没有过的耻辱,如潮水般地直涌心头,然而,瞬间过后,她心下摇头不,我没输,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为了主人,为了能和主人在一起,我要忍,无论眼前之人怎样折辱,我都要忍住
她豁然睁开眼,道“与黑煞在一起,我承认,我承认我自己耐不住寂寞,才会勾*引他。你有后宫那么多嫔妃,还有百里公子在身边,我呢你想到我,才会唤我到身边伺候,你说我淫*荡也好,说我下贱也好,做了就是做了,我承认”今日的皮肉之苦肯定是要受的,既然这样,那么她没必要再作践自己,自称奴婢。
登时,“啪啪”两巴掌落在唐婉脸上,“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淫*荡、下贱”唐婉这次摔倒在地,没有再爬起来,血,殷红的血,自她的额头,嘴角,缓缓流出。
头好痛,刚才猝不及防地挨了两巴掌,头直接撞在了地板上。
“北堂鸣,这些我会还给你的,我今日受的这些,都会还给你的”唐婉暗忖,在云国皇宫,楚御寒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同样会还
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装死”北堂鸣手上催动真气,道“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慢”见北堂鸣抬起手,欲向唐婉的头部击去,百里醉骤时出声“鸣,这么些年相处,我觉得唐婉不会背叛你,至于寂大人如何知道聂府一门的变故与你有关,或许他是从别的人口中听到的。”缓了口气,他接道“唐婉的蛊术很厉害,现在正是你用人之际,单因为一个猜疑,就下手杀她,我认为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滚下去”慢慢收回手,北堂鸣盯着蜷缩在地的唐婉,怒道“今日有醉为你说情,我先放过你一次,一旦我有了你背叛我的确凿证据,你的下场将会生不如死”唐婉撑着地板,缓缓抬起头,嘴角血丝滴落,颤声道“谢谢主子”她后话没说完,北堂鸣又道“滚”
“是”
艰涩地应了声,唐婉吃力地向阁楼外爬着,忍,一定要忍住,她边爬边暗自告诉自己。
寂府,聂瑾鸿一进到自己院中,见书房内竟亮着灯火,修眉微皱,脚下步子不由快了一分,然,没走出两步,他顿住身形,未再前行。
她又来找他做什么
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