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沉思。
那领头之人虽心生愕然,觉得传入耳中之语不似真的,但他是奉命行事,终了越过云澜,揖手对屋内道“z王殿下,咱们是奉皇上之命行事,若有惊扰之处,还请见谅”
上官邪勾唇轻嗯一声,双臂环胸,邪魅的眸子慢慢阖在了一起。
推开门,那领头之人在屋内四下扫视了一圈,见无一丝异样之处,逐揖手道“惊扰了”言罢,脚步轻浅退出门外,带着他手下的御林军出了墨雨轩。
轻扬手,房门缓缓闭合了上。
回过神,云澜抬眸注视着少z窗外的烛光,直到那光亮突然间熄灭,他才身形挪动,走向自己门口。但,步子刚迈出一步,他倏地腾空而起,快速从墨雨轩飘了出去。
宫里有刺客潜入,那么荒置已久的晨曦宫,肯定是刺客最好的藏身之地。
她会遇到危险么
自打山里那次初遇,云澜心里便有了凌曦的影子。
清冷的她,狠绝的她,淡然的她,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段时日,他又从其身上发觉,她行事傲然,言语犀利,这样的她,怎能不让他记挂
去看看,看看她有无危险。
云澜清楚凌曦与少z之间,必有什么渊源,然,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去惦记那抹倩影。
他告诉自己,他或许是孤单太久,需要给心灵找份寄托罢了
终了,有无结果,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是的,并不重要
月光皎洁,凌曦与上官邪别过后,运轻功一路飘回晨曦宫后的花园里,她想在这静寂的夜里,好好梳理下思绪,“咳咳”有人凌曦眸色犀利,四处查看,这么晚了,怎会有人躲藏在此处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才那传入耳中的低咳声,是从一男子嘴里发出。
淡雅的花香,伴着夜风,萦绕在凌曦鼻尖。
可就在这花香里,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也随之朝凌曦迎面飘来。是刺客难道这花园里藏有刺客且那刺客身上受了伤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凌曦微微忧郁了一下,方才踏着月色,朝血腥味飘来的方向寻去。
“爹,姐姐,我没用,没能杀了妖后,为”聂瑾鸿已陷入昏迷之态,但他唇中却不时地发出自责之语。
言语虽然很是轻浅,且时断时续,在这静寂的夜里,还是被靠近他的凌曦听了见。
“你是何人”凌曦停住脚步,清冷而犀利的目光,透过月色,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黑衣人。
结果,她等了片刻,始终不见那低垂着头的黑衣人出声应她话。
敏锐的感知力,让她断定那靠坐在花树下的黑衣人已失去意识,秀眉微蹙,她上前一步,正欲蹲身到黑衣人面前,探个究竟,一男声响起,“别动,我来看看他”凌曦没有回头,而是淡声道“你怎么跟过来了”她以为是上官邪一路跟着她,到了这处花园,因此,没好气地问了句。
“吱吱”小银鼠在那男声响起时,正好听从自个主子的命令,追上凌曦,跃至她近旁,“吱吱”不是主子,不是主子,它蹦跳到凌曦肩头,小嘴一张一合地说着。
“凌姑娘,是云某。”
云澜没将凌曦的问话细究,白色身影自空中缓缓飘落。
“是你”凌曦带着不解,回望云澜一眼,道“你这会怎么”后面的话,她没问出,而云澜走至她身侧,张了张嘴,竟也不知对她该如何解释,解释他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儿,只好岔开话题,道“他有可能是御林军正在找的刺客,”说着,他蹲身探起聂瑾鸿的脉象来。
“他中了蛊毒,顶多再能活半个多时辰。”收回手,云澜叹了口气,“我过来时,看到延禧宫那边的灯火很亮,想来定是这刺客行刺楚帝和皇后,才会被人下了致命的蛊毒”
一开始靠近,凌曦并没有对黑衣刺客,也就是聂瑾鸿多加留意,听云澜这么一说,她亦蹲身,抬眸朝聂瑾鸿不知何时已露在黑巾外的脸上看去,这一看之下,她瞬间愣怔,“大”大哥,这刺客竟然是大哥,不对,他不会是大哥,大哥五年前与爹娘都已身死,是她亲手为他们收得尸,那他是谁为何与大哥长得如此相像伤痛的泪水,一滴滴地顺着她绝美的脸颊滑落,随之而来的是心口处生出的阵阵揪痛之感。
“救他,救他”她语声轻颤一遍遍地说着,以她刚才听到这黑衣男子嘴里吐出的话语,想来他定是与上一世的她,以及与聂府,有着某种关系,在她的记忆里,上一世的母亲,是有生下过一个幼弟,可当时已经记事的她,听大哥和爹爹说,幼弟刚被娘生下,就因为身子骨孱弱,夭折了。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鸿没用,没有杀死妖后没有杀死妖后给你报仇”见聂瑾鸿嘴唇微张,似有话语要说,凌曦不由探身上前,将耳凑其唇边,一听之下,她再一次怔住。
按照习俗,先天夭折的孩儿,是不予记入族谱的,但老父疼爱幼子刚生下来,就早早离世,给其不仅取名“聂瑾鸿”,更是将其记入族谱,葬到了祖坟。
云澜自是不知凌曦此刻的心绪变化,他听凌曦说要救眼前这黑衣刺客,眉头略微一皱,抬眼看向凌曦,“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她流泪了,她为什么会对着这黑衣刺客流泪凌曦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道“我没事。”顿了顿,她又道“我看这黑衣人不像是坏人,云公子可有法子救他”
“救他的法子有是有,可是他身上中的蛊毒,产自雾国的苗疆,要想让他立刻脱离生命危险,唯有将他身上的蛊毒分引到两人身上。”云澜面色凝重,与凌曦道。
“两人那可该怎么办”引到她身上,自是没什么,可另外一人,要她从哪里找“为何要引到两人身上,就一人不成么”她抱着侥幸的心里,问云澜。
摇了摇头,云澜道“我略懂些苗疆蛊术,这男子身中的蛊毒名为追心蛊,入人体,不得其法祛除,必会丧失性命而我说得这种法子,救此人一命必不是问题,但”凌曦接住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体内的蛊毒引到另外两人身上,你是没法完全祛除的,对不对”
云澜点头。
“那另外两人会有生命危险么”凌曦问道。
“不会,”说到这,云澜话语顿住,默然片刻,才接着道“但他们的命会连接在一起。”言罢,他指尖直接划出一道白光至聂瑾鸿两只掌心,然后再在自个左掌划下一道血痕,继而望向凌曦,“你不是要救他么,快”
凌曦迟疑起来,身旁的白衣男子,与她尚不算熟识,为了救这个有可能是她幼弟的男子性命,要与她性命相连,她要么要欠下他这么大个人情么看她目中有所迟疑,云澜道“再不救他,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谢谢”凌曦不是个矫情的,事已至此,她只能欠下这个人情了。
于是,她从身上抽出匕首,在自个有掌心划了一道,与云澜各自将手掌与聂瑾鸿的双掌对接,引其体内蛊虫到他们二人身体之中。
片刻后,云澜道“好了不过,他肩上的箭伤也需要及时医治,否则,还是会有生命之忧”凌曦刚要开口回他话,就听见一阵阵盔甲声响,由远及近,传入耳中,“你快些回寝宫,我想法子带他出宫安置。”
“这”凌曦起身,红唇q动,终嗫嚅道“今晚的事,还望云公子替我保密”
“嗯。”云澜点头应声,见凌曦望向黑衣男子身上的视线,始终没有挪开,他又道“放心,我既已出手救他,就万万不会让他被御林军抓到。”说着,他抱起黑衣男子,瞬间踪影消无。
望着云澜身影消失的方向,凌曦默默注视了一会,然后视线投向天上那轮又大又明亮的圆月,喃喃道“爹,娘,你们说那被我刚才救下的男子,可是鸿儿”
银辉照在她脸上,令她那风华绝美的脸,沐浴着天地初生时的宁静。
一缕笑意漾在了她的嘴角,“爹,娘,如果他是鸿儿,那么咱们聂家就还没有绝后,未来,只要有我,就绝不容许有人伤到他”低喃到这,她红唇上漾出的笑容,更为明显。
直到耳边的脚步声,盔甲声愈加清晰时,凌曦方才表情淡漠,转身跃向晨曦宫。
“小姐,你可回来了”看到凌曦从窗外飘入殿中,红玉忙迎上前,一脸的关切。
凌曦快速换下黑色劲装,身着一身常服,躺倒床上,道“我没事,等会御林军要进晨曦宫搜查,放他们进来就是。”
“御林军来咱们这搜查为什么呀”红玉眨着晶亮的眸子,不解地问道。
“宫里出了刺客,想必他们这会正在查找刺客呢”
凌曦淡淡回其一句,没再说话。
“哦。”红玉点头。
“吱吱”这小宫女是只小狐狸变得,“吱吱”小银鼠在凌曦飘入殿中后,就蹲在一旁的桌上,定定地盯视着红玉。
“小姐,它是”小银鼠嘴里发出的声音,终于引起了红玉注意,她手指小银鼠,晶亮的眸中充满了好奇。
凌曦笑了笑道“它叫毛球,是我刚才在外间捡到的。”
“毛球哈哈,小姐给它取的名字,和它的形象实在是太像了哈哈”红玉边说边捂着嘴笑。
小银鼠哼唧一声,朝红玉翻了个白眼,接着扭了扭它肥硕的身子,然后蹦跳到了凌曦的掌心。
“小姐,它竟然丢我白眼,这小畜生竟然丢我白眼,它太坏了”
红玉跺了跺脚,走至凌曦chuagn前,嘟起嘴吧道。
“吱吱”小畜生,说谁是小畜生来它毛球大人可是只灵鼠。
才不似某只讨厌的小狐狸
延禧宫
楚御寒没有听到殿顶响起刀剑相向声,反而听到几声重物坠地声响,起疑之下,他步到延禧宫外,看到地上躺着的数具暗卫尸体,浓眉一皱,暗道不妙,急忙招呼闻讯赶来的御林军将延禧宫团团围住,而他则是一个跃起,朝延禧宫内殿飘回,“敏儿,敏儿,你没事吧”
他急切而关心的声音一响起,穆淑敏连忙调整脸上表情,用锦被把自己裹住,蜷缩在床尾边周身颤抖边断断续续道“回回皇上,臣妾臣妾没事”看到她脸色煞白,眸中含泪,还硬撑着装坚强,楚御寒心里一紧,三两步走至床前,一把揽其到怀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上,那刺客握着把明晃晃的利剑,想要刺死臣妾,若不是若不是”穆淑敏依偎在楚御寒怀里,身子轻颤,低声啜泣道。
楚御寒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好了,不说了,那刺客被御林军手中的羽箭射中,身受重伤,想来逃不出宫,等会,御林军定能抓到他,到时,朕一定将他斩杀午门”言语到这,楚御寒扶着穆淑敏在床上躺好,“睡吧,朕就坐在这陪着你”
“嗯。”穆淑敏轻应一声,慢慢阖上眼,不多会,嘴里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李荣。”从穆淑敏掌心抽出手,楚御寒起身走向内殿门口,“皇上,奴才在。”李荣躬身站在内殿门口,应道。“你去晨曦宫瞧瞧,看曦嫔那可还安好。”单手负于身后,楚御寒与李荣吩咐了句。
“奴才遵命”
李荣躬身领命,退出延禧宫。
晨曦宫曦嫔穆淑敏听到楚御寒吩咐李荣的话,眼睫毛颤了颤,随之放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抓住身下被褥,撕扯起来,“曦嫔,曦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别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自个,非得和聂凌曦那个jian人长一样的容貌,且与其有缘到名姓上也仅一字之差”恶念划过,穆淑敏用力撕扯身下被褥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楚御寒没有上床安寝,而是走至窗前,双手负于身后,望向窗外如银般的月色,等着李荣带回晨曦宫那边的消息。
确切点说,他想要确认凌曦是否安然无事,方才能放下心,进而休息。
约莫两刻钟时间过去,李荣匆匆返回延禧宫。
“奴才见过皇上。”
“说。”
缓慢转过身,楚御寒注视着李荣,候着他的回话。
李荣躬身道“曦嫔娘娘一切都好。”楚御寒颔首,“御林军可有到晨曦宫各处查找”
“回皇上,御林军找过了,说是什么都没找到。”李荣再次出声回到。
“嗯。”楚御寒轻应了声,“退下吧”说着,他走至床边,和衣平躺在了穆淑敏身侧,“明个晚上,就明个晚上”无声呢喃一句,楚御寒翻了个身,想着心事,并没有阖眼入眠。
、第078章 是她么
以云澜的能耐,带一个人离开皇宫,是件很容易的事。
既已允诺,那么保护黑衣人的安全,就是他的责任。
城西一普通农家院里。
“老秦,屋里的公子,就交给你了。”云澜单手负于身后,望向亮着昏暗灯火的屋子,与身旁的老翁吩咐道。
老翁躬身一礼,回道“公子放心,老夫定不负公子所托。”
云澜颔首,垂眸琢磨片刻,望向老翁又道“他身上的伤,我刚才已精心处理过,记着,一定要照我叮嘱给你的给他按时换药,否则,他伤口很难愈合”老翁脸上浮出一抹朴实的笑容,应道“老夫记住了。”
该想到的,该叮嘱的,云澜全与老翁说了遍,这才提起轻功,消失在漫漫月色中。
在云澜运轻功离开墨雨轩那会,少z屋里的灯火虽然熄灭,但靠坐在床头的上官邪却并未睡着,“喂,云澜好像离开墨雨轩了,要不要我跟出去帮你看看他究竟去了哪儿”一到夜晚,少z的精力就会近乎消无,他沉默半响,冷冷道“不用”
“不用就不用,用得着这么冷冰冰的与我说话么我只是为你担心罢了,怕你一不小心被戴了绿帽,呵呵”上官邪唇角勾起,言语中充满了戏虐。
少z静默。
“你这人无趣得很,宫里这会子可热闹了,御林军到处在抓刺客,一群笨蛋,他们哪只他们要找的刺客,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上官邪不管少z有无听他说话,继续道“一个是朝国z王,一个是他们皇上后宫的曦嫔娘娘,谅他们找一晚上,也找不出刺客的影子”
“是你和那女人,别把本王扯上”少z言语低沉,冷冷道。
若是有法子,他真恨不得把这聒噪的家伙从身体里踢出去,且踢得愈远愈好。
“你在腹诽我”
上官邪邪魅一笑,“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想要把我一脚踢开,完全是件不可能的事。”
良久,少z没有出声,上官邪就那么静静地靠坐在床头,等着云澜回来。
“z,你还没睡”飘至墨雨轩上空,看到少z屋内亮着灯火,云澜心下一突,缓缓落至少z屋门外,低声问道。
“回来了”上官邪邪魅慵懒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云澜稳了稳心神,道“我近来有些失眠,所以”没等他说完,上官邪的声音接着传出,“不用向我解释,去睡吧”
“是。”z今晚真的很是奇怪,言行举止,与平日里的他一点都不像,摇了摇头,云澜满腹疑惑,提步朝自个屋走去。
御林军在晨曦宫查找一番后,没有任何发现,脚步匆忙离去,到下一处宫殿继续查找刺客的踪影。
“小姐,你别和毛球玩了,我觉得今晚宫里可能真的进了刺客,否则,皇上不会着御林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红玉盯着毛球望了眼,将心里想的说与了凌曦,“还有,我觉得皇上对小姐真得很用心,深更半夜的,竟派李公公到过来看小姐是否有受到惊吓,若我料想没错的话,等明日小姐的禁足期满,皇上必会翻小姐的牌子。”
凌曦侧身躺在床上,一手撑头,一手逗着毛球玩,语声浅淡道“你把我说得话,都忘了么”
“红玉没忘。”
晶亮的眸子眨了眨,红玉恭谨回道。
“没忘就别瞎捉摸,去睡吧”摆了摆手,凌曦翻身,面朝向了床内侧,无声启唇,“楚御寒,你对我上心了是吧”接着,她美眸中划过一抹甚为邪魅的笑容。
“是。”红玉应声退出内殿。
“吱吱”小笨狐狸,就会惹曦曦不高兴,曦曦才不喜欢劳什子楚帝呢,她喜欢的是我家主子,笨狐狸,搞不清楚状况,还非得瞎琢磨,看来,它毛球大人有必要找个机会,教训下小狐狸,让其张长记性,免得再惹曦曦不高兴。
毛球瞪着红玉离去的背影,好一阵子嫌弃。
“毛球,你怎么就认出我来了呢”红玉脚步声在内殿中消失,凌曦身子回转过来,抬手轻抚着毛球的脑袋,柔声道。
“吱吱吱吱”毛球是灵鼠,自是记得曦曦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毛球叫了两声,然后舒服地阖上眼,由着凌曦轻抚它,“因为我,z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我是不是很坏”毛球睁开眼,“吱吱”曦曦不坏,曦曦是被坏人下毒害死的,z要是知道曦曦现在回来了,会很快好起来的。
凌曦听不懂毛球说得话,但她定定地注视着毛球的眼睛看了会,苦笑道“z都不记得我了,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回到了这里毛球,现在的z,看着好冰冷、孤寂,你还是回去陪他吧”毛球摇了摇小脑袋。
“吱吱”曦曦,主子不是故意忘记你的,你看,主子虽已不记得你,且变成如今两个性格各异的主子,可他还是愿意与你亲近,并把我送给了你,“吱吱”毛球肥硕的身子站直,嘴里一边说着凌曦听不懂的话,两只前爪一边做着比划。
“毛球,听我的,你回去陪z,我这回会好好保护自己,待这里的事办完,我就去找你们”凌曦眸色认真,言语肯定道。
“吱吱”
毛球信凌曦说得话,可它担心它回到墨雨轩,会被它那个邪魅主子炖汤喝。
对着它犹豫不决的小眼神,凌曦微微一笑,“去吧,你与z一直没分开过,有你在身边,z兴许还能开心些。”
“吱吱”
不舍地看了凌曦一眼,毛球移动肥硕的身子,倏地腾空而起,窜出了窗外。
翌日一早,少z睁开眼,起身拿过一旁的白袍正欲穿,垂眸间不由皱了皱眉,“回来记得把你的衣袍换掉。”冷冷丢出一句,他转瞬便把手中拿着的白色锦袍换到身上,“吱吱”毛球蹲在桌上,盯着他的脸,叫了几声。
不多想,少z抬起手,直接从脸上揭下易容面具,丢到枕边开启的小盒中,“他不是把你送人了么”毛球眨着雾蒙蒙的小眼睛,委屈极了,“吱吱”眼前宛若神祗一般的冷面主人,就这么讨厌它么
“说,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炖汤喝了”
少z瞥了毛球一眼,没想再说话,可嘴却不由张开,发出这么一句不是他风格的话语。
“吱吱”毛球又委屈地连叫数声。
这会子可是白日呀,那行事诡异,说话无比邪魅的主人怎会清醒着
“炖汤喝”不要啊,好主人,你可千万别学那邪魅的坏主人啊,毛球不要被炖汤,毛球两只前爪合拢,可怜巴巴地求着少z,“本王答应了么”揣起毛球到袖筒,少z启唇,语气低沉说了句。
“切,你以为我想喝那死肥鼠的烫吗”上官邪哼唧道“我就是吓唬吓唬它罢了,谁让它不好好的呆在曦嫔娘娘身边,哼”
少z没有搭理他,径自出了房门。
“z,你这是要去”云澜站在花树下,看到少z朝园子门口走,神色柔和,温声问道。
“本王出园子随意走走。”少z面无表情,浅声回其一句。
“我陪你。”
说着,云澜提步跟在少z身后出了墨雨轩。
宫外,秦家农院。
“我死了么”聂瑾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干涸的唇瓣,发出阵阵呓语,“爹,娘,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鸿没用,没能帮你们沉冤昭雪,手刃歼人”痛,一个翻身,聂瑾鸿肩上的伤口似是被扯了开,痛得他浓眉禁不住紧拧成一团。
没死,他好像没死
死人是没有痛觉的。
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光亮,聂瑾鸿硬朗的五官上,显出一抹极浅的笑容。
他果真没死
是谁救了他,并将他带离出皇宫的
有些吃力的坐起身,聂瑾鸿抬眼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屋子来。屋中空空洞洞,除了一桌、一椅,及他身下的一张简易木床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床上挂着一顶半旧的浅蓝帐子,一床薄被,一个布枕,再有就是桌上放着的一身灰色粗布长衫,那长衫是给他准备的么低头望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聂瑾鸿手扶床沿站到了地上。
不管是谁救得他,他都要尽快离开这里。
待大仇得报,他会找机会报答救他之人的恩情。
或许是睡得太久,又或许是身体尚且虚弱,聂瑾鸿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又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摇晃,似是一个不慎,就会摔倒一般。他深吸口气,扶住近旁的木桌,慢慢挪动脚步,想要朝门口走。
但脚下步子每跨出一步,都仿若拖了一块千斤巨石。
步履沉重之极,挣扎着迈出三四步后,呼呼喘气,双腿渐渐弯曲,摔倒在地。
“公子,你没事吧”随着房门被推开,那受云澜嘱托的老翁,忙上前搀扶聂瑾鸿坐到椅上,“公子,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多费气力行走的。”劝说聂瑾鸿一句,老翁从桌上他刚放下的壶中,给聂瑾鸿倒了杯水,“公子刚醒转,想来定是口渴,先润润喉吧”接过老翁递过来的粗瓷杯盏,聂瑾鸿想都没想,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谢谢”
将杯盏递回老翁手中,聂瑾鸿诚恳对其谢道。
老翁摇摇手,笑着道“公子不必客气。”随后,老翁又给聂瑾鸿倒了几杯水喝 ,每次当聂瑾鸿问他话时,他都是言语含混地遮掩了过去,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聂瑾鸿便也不再难为那老翁,“公子,老夫扶你回床上躺着吧”见聂瑾鸿喝过几杯水后,气色明显有所好转,老翁心里舒了口气,对其说道。
“不了,我身体已无大碍,就不在这叨扰老人家了”聂瑾鸿刚才经过调息,感到体内真气畅通无阻,已汇聚大半,想着不该继续打扰老翁,于是,他起身对其拱手道。老翁朝门外看了眼,想了想,终道“公子,街上从一大早就有不少御林军来来往往走动,公子若是这在这个时候出去,恐怕多有不好。”
“没事。”聂瑾鸿摇摇头,“我这就离开,若是老人家见到那位救我的恩人,替我对他说声谢谢”御林军哼,是那昏君下命令四处捉拿他吗聂瑾鸿心里一声冷笑,不顾老翁多番挽留,还是步出屋门,提起轻功,飘出了这所不大的农家小院。
该回府看看了,自从来到临安,他还未到镇国将军府去过,他怕,怕看到那满目荒凉,到处蛛网相接的家宅,虽说他没在那里住过,可那是他亲人的府邸,是他的根,他该回去看看,顺便祭拜下父母亲人的亡魂。
镇国大将府后有条背街,在五年前那场天*怒人怨的惨事发生后,这条街上基本没人走动。
人们不是怕从这条街路过,而是担心他们从那走动,会冲撞到那一门惨死冤魂的安息。
躲过街上来来回回走动的御林军,聂瑾鸿悄无声息地自空中落下,他顺着这条背街一直往前走,直至前行到镇国大将军府后门,眼神悲痛,呢喃道“爹,娘,孩儿不孝,现在才回来看望你们”整整二十年过去,他才得知有家有亲人,可亲人却全已离他而去,留给他的则是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他悲痛亲人惨死,愤怒昏君不把当年的事查证清楚,就下旨斩杀聂府一门。
报仇,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敛回思绪,聂瑾鸿微一纵身,人便已翻至门内。
望着眼前萧索凄冷,杂草丛生的府内各处,痛楚的泪水,一滴滴地从聂瑾鸿眼里滑落了下来,沿着被杂草铺满的小道,他一步步地朝前走着,因悲伤过度,他几次险些儿摔倒。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里,抬起头,看见正前方有一间大屋,大屋门上挂着一幅牌匾,注视着那牌匾看了片刻,他脚下步子不由加快,可当他行至大屋门口,顺着那敞开的门看进去时,他悲痛的心,顷刻间似要碎裂一般。
落满灰尘,散落一地的灵牌,尽映入他眼帘。
数不清,他也无心思去数,他只知,那些都是他死去亲人的牌位。
任泪水滴落,聂瑾鸿止步不前,他似乎想要进去,却又怕进去。
午后的阳光,特别的温暖,但温暖不了聂瑾鸿分毫,冷,彻骨的冷意,席卷着他,“爹,娘,大哥,姐姐,鸿回来了,回来看你们来了”他哽咽着,明明是张着嘴,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静寂,他周围各处,全然是死一般的静寂。
跨过门槛,他踩在落满灰尘的地上,双腿犹如灌铅,怎么也前行不动。
“爹,娘,大哥,姐姐,鸿儿回来了,你们看到了么”原本硬朗俊挺的五官,此刻因悲痛而变得尤为扭曲,可他半点不知,半点不晓,亦无暇顾及,任凭泪水滑落,张嘴说着,说着连他自个都听不见的话语。
忽然,他盯视着地上众多牌位中的一块,就冲了过去,接着双膝跪地,将那灵牌抱在怀中,发出了痛哭之声。
那哭声很是压抑,若有人在当场,定会被他感染的禁不住跟着一起落泪。
大公子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是大公子
不可能,大公子和将军,以及将军府满门都被斩杀午门,他亲眼所见,那眼前跪地抱着将军牌位的男子是谁
难道当年大公子在牢狱中被人救下,而那在午门前被斩的大公子,另有其人
带着满腹疑惑,一身形瘦高,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从正堂一侧的圆柱后走出,“大公子,你是大公子么”中年男子站在聂瑾鸿身后,试探着唤道。
聂瑾鸿抱着灵牌闷声哭着,对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全没放在心上。
“大公子,我是樊勇,是聂大将军手下的副将,我们曾经见过面的。”没得到聂瑾鸿的应答,中年男子近距离看清楚其样貌,心下确认自个没认错,于是自曝出名姓,好引得聂瑾鸿主意。
然,聂瑾鸿依然抱着父亲的牌位,闷声哭个不止。
良久,他擦干眼泪,抬眼望向中年男子,“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中年男子拱手道“大公子,在下是樊勇啊,咱们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奇怪,这明明就是大公子,怎会不认识他
“你认识我大哥吧”聂瑾鸿不是问,而是肯定地与中年男子道。
“大哥”中年男子眼里满是不解。
他认错人了
“我是这府上的小公子,不要说你,恐怕知道我身份的,除过我已逝的爹娘,再无人知道镇国大将军府还有位小公子。”从中年男子看向他的目光里,聂瑾鸿感到此人不是歼诈之徒,因此,他没将自己的身份对其隐瞒,“你姓樊,是樊将军对吧”
对于聂瑾鸿说得话,樊勇一时半会没能完全消化,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未有半点迟疑,“请小公子受末将一拜”樊勇单膝跪地,抱拳道。
“樊将军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起来说话。”扶起樊勇,聂瑾鸿眸带痛色道“家父身为两朝元老,忠君爱国,天地、日月可鉴,最终却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满门被斩。还有我那身为皇后的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