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只是一个贱婢所出的庶子,有啥好稀罕的。
被麟儿这样一番折腾,她内心的激动早就被厌烦所替代。
只是经不住穆文义在一旁苦苦的哀求,心一软,只得答应。
不过,答应归答应,她还是补充道,“老二,丑话说在前,我们只是暂时留下她,等麟儿断奶之后,她就得离府。
还有,依着她之前所说那样,她如今不是麟儿的娘亲,也不是老二你的妾室,只是我们定远侯府为三少爷所请的乳娘而已。
老二,这两点你要答应的话,就留下她,否则就让她现在滚蛋”
穆文义看着冬梅俏丽的脸蛋,丰满的身体,可不能容忍她只是乳娘,迟迟不愿点头。
但冬梅却应道,“老夫人,奴婢能做到。”
低垂的眸子里是浓烈的恨意。
恨汪氏的冷酷无情。
她答应之后,掩去眸中的恨意,然后抬眸看穆文义,柔弱无助的轻声乞求道,“二爷,求您为了麟儿,答应老夫人吧。麟儿太小了,不能再让他受罪了”
好吧,我暂且答应。
反正冬梅日后就住在玉安园,难道还愁找不到与她亲近的机会吗
穆文义眸子微转,心里打定这主意之后,就点头应了汪氏,“娘。我答应。”
汪氏又细细叮嘱了好几句,这才让春荷去唤了甘氏过来。
甘氏得知冬梅真的会留下来,腹中的妒火烧得她目红耳赤。
虽然冬梅眼下的身份只是乳娘,她依旧不能容忍。
只要一想到冬梅日后天天在她的眼皮底子下晃来晃去,这心就像架在火上烤一样,痛入骨髓。
但汪氏已经决定的事,她想改变也是不可能的事儿。只得强颜欢笑答应汪氏一定会将冬梅安排好。会将麟儿抚养照顾好。
汪氏对甘氏道,“甘氏,从今往后你就是三少爷的母亲。冬梅是三少爷的乳娘,若谁敢在三少你面前说冬梅是他亲生娘亲,老身绝不轻饶。”
这话让甘氏心下稍宽,心情略舒畅了一点儿。
汪氏又问穆文义道。“老二,你为三少爷取个名字吧。”
她可不愿意用冬梅取的名字。
穆文义看了看冬梅。温声道,“娘,就叫穆麟吧,好听又吉利。”
冬梅看他的眼神除了爱意之外。还多了感激。
汪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摇头,“这名字不好。既然你不愿意取,那我就为他取一个吧。就叫穆琪。从这一刻开始,三少爷重获新生。”
冬梅再次失落了下。
不过,欣慰还能继续与孩子在一起生活,虽然她不能再对孩子以娘亲称呼,但只是在娘面前多了个乳字而已。
相信总有一日,会将前面那个乳字给抹去。
汪氏又亲自召集了府中所有的下人们,下了封口令,不许再提及冬梅生子这事,三少爷穆琪是甘氏的亲生儿子。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
虽然冬梅只是乳娘,但甘氏还是被穆文义与冬梅二人暗地里的眉来眼去给气病了。
甘氏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养病,秋枫园那边却有喜讯传了出来。
宁氏怀孕了
她从边疆回来快五年的时间了,终于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定远侯府差点沸腾起来。
当然,这个沸腾可不仅仅是指开怀高兴,而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定远侯和穆锦晨一家人是喜极而泣。
周嬷嬷得知喜讯的那刹那,直接双手合十跪倒在地,口中默念感激菩萨的保佑。
穆文仁虽然一直宽慰宁氏,说今生能有穆锦晨一女足矣,但此时宁氏真的被确认怀孕,他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当然,他之所以红了眼眶,更多的还是为了妻子。
在他内心深处,对子嗣的要求真的不强烈,一直秉着顺其自然的心态。
如果宁氏能再为他生儿育女,他自然疼爱欢喜,若她不能再生养,他也无所谓,只要夫妻和睦,一家人甜蜜幸福,就比什么都好。
但他知道,迟迟不能怀孕让宁氏的压力特别大。
这份压力来自各方,并非他的安慰所能消除,而怀孕之后,这份山大的压力就会自然消除,妻子的眉心不再拧起,不再背地里独自叹息,就能再见她爽朗明快的笑容。
穆锦晨在一旁看着父母亲面上喜悦幸福的笑容,她也眯了眼睛笑。
娘亲怀孕了,就不会再愁眉苦脸啦,真好
宁古伦也在一旁傻乎乎的笑,想着是不是该写封信去乌兰关,将这天大的喜讯告诉家人。
穆锦晨看向周嬷嬷,笑眯眯的道,“嬷嬷,今日我们是不是该加餐庆贺呢”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当然要庆贺,要庆贺,老奴这就让听风去厨房加菜。”周嬷嬷笑得面上的皱纹又多了好几道。
穆文仁笑着道,“嬷嬷,如此喜事,去厨房加菜不够,我们去将德寿楼包下来,除了咱们府的人之外,再将平日关系交好的朋友们一并请过来,好好庆贺一番。”
宁氏眼角眉梢全是满满的笑意,对夫君的提议,她很开心,却摇头拒绝道,“玉郎,不必如此张扬,会惹人笑话的。”
周嬷嬷笑着道,“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王夫人和王妃她们要是知晓这事,也定会特别开心的,又怎会笑话您呢。”
古氏、博亲王妃等几个与宁氏关系真正的交好的。她们也特别希望她能早日怀孕生子。
“回头我告诉她们就成,不用去德寿楼办宴席这样高调。”宁氏柔声道。
穆锦晨想了想,提议道,“爹爹,娘亲,要不这样吧,咱们将办宴席的银子省下来。办一间善堂为娘亲肚中的弟弟祈福。
善堂专门救济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让他们能吃饱饭,冬天能有暖和的棉衣棉鞋穿,最好让他们也读书识字。好不好”
任何朝代都有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的穷人,大周朝也不例外。
眼下家中有这条件,与其与大吃大喝,还不如去救济他们。她虽非圣人,但行善总没坏处。
她的提议让穆文仁夫妇相视一笑。
傻孩子。其实咱们家已办了三间善堂,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过,他们未提及之事,更没有拒绝。笑着点头应了。
穆文仁赞道,“圆圆,你这提议极好。爹爹明日就着手去办。爹爹十分欣慰你有这样的想法,做人就该如此。不能光想着自己享乐,也要心系他人。”
“爹爹,我没想太多,只是希望娘亲和弟弟都能平平安安的,所以想着多做些善事,为娘亲和弟弟祈福呢。”穆锦晨有些汗颜父亲的夸赞之辞,忙道。
她承认自己没这样伟大,最奢侈的愿望就是希望一家人永远平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宁氏搂了她的肩,笑着嗔,“傻丫头,别口口声声唤弟弟,谁知会不会是妹妹呢。”
“嘻嘻,娘亲一定会生弟弟的。”穆锦晨咧着小嘴笑。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她也只能随大流,特别的期望母亲这回能生个男孩,真的不想看见母亲因这事而烦恼。
办宴席为宁氏庆贺一事改为办善堂,比宴请有意义的多。
这件事对穆文仁来说驾轻就熟,很快他就拟定好了方案,接下来只要吩咐人去实施就可以了。
穆锦晨一家喜气洋洋,汪氏等人却像被打了一记闷拳,半天无法回神。
汪氏叮嘱穆文义加紧计划的实施,绝对不能让宁氏夫妇逍遥快活的过日子。
甘氏则想着自己之前的算盘落了空,她儿子可能没机会过继了。
事情一件比一件不顺心,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正在喝茶的文氏气得砸了杯子。
她一直以为宁氏会像她一样,也丧失了生育能力,谁知宁氏竟然怀孕了。
就在她咬牙切齿之时,知琴带着女儿来给她请安。
知琴的女儿今年已有四岁,名唤穆珍。
文氏看着穆珍眼神呆滞,嘴角流涎水的穆珍,眸底深处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但更多的是得意。
知琴你个贱人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儿,这傻女儿就是送你最好的礼物。
没错,穆珍天生就是个傻子,到现在还只能说几个最简单的单音节,她每日的生活就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发呆。
除了知道肚子饿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大小便全在身上,故她身上总有一股子骚臭味,要不是有文氏在上面压着,都没有丫环愿意服侍她。
就算如此,服侍她的丫环也不尽心尽力,常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见人。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知琴无奈,只得亲自照顾穆珍,这几年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再也不见当初的妩媚多娇。
失去了娇美的容颜,而且心思又多被穆珍占着,知琴花在穆文礼身上的功夫就少了,他对容颜逐渐逝去的她也失去了最初的狂热。
要不是知琴攥着文氏的把柄,她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艰难。
文氏心里不知有多么的讨厌穆珍,但当着知琴的面从来没有表现过分毫,反而十分亲昵的对穆珍道,“珍姐儿,今日乖不乖呀”
穆珍没有回答文氏的话,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果盆流口水。
看着她,文氏眸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在这东西快要闪过时,她迅速抓住了它的尾巴。
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第122章意外
虽然宁氏拒绝了穆文仁去德寿楼大宴亲朋的提议,但汪氏还是在定远侯府摆了家宴,为她庆贺。
湖中莲花开得美丽,加上天公作美,无骄阳当头,凉风习习,汪氏就令人将宴席摆在湖畔的凉亭中。
如此一来,赏荷吃饭两不误。
徐徐拂面的微风中带着莲花淡雅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定远侯笑着夸汪氏宴席安排得好。
得了夸,汪氏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在颤抖。
除了穆锦晨一家与定远侯几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汪氏等人强颜欢笑,连连举杯向宁氏道喜。
甘氏因冬梅一事缠绵病榻好几日,浓重的脂粉掩饰不住眉眼间的憔悴,强装出来的笑容干涩难看。
宴席还未进行到一半时,因着孕吐的缘故,宁氏只得面含歉意的对汪氏道,“老夫人,我身子不适,得先回了。”
汪氏看着宁氏那泛白的脸色,关心的道,“好好,郡主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让厨房炖些燕窝温在炉子上,什么时候想吃了,让人去拿就是。
还有,这些日子你想吃什么,尽管让人来对我说,千万别客气啊,身子一定要好好养着。”
“嗯,多谢老夫人。”宁氏道了谢。
穆锦晨见此忙起身,对宁氏道,“娘亲,我吃饱啦,陪您一起回去。”
府中危机四伏,母亲眼下又有孕在身,还是时刻与她在一起更放心些。
“好。”宁氏温柔的笑着点头。
穆锦晨带着白芷白蔹与宁氏、周嬷嬷一行人缓缓向秋枫园走去。
几人离凉亭远了些,周嬷嬷压低声音对宁氏道,“夫人,府中的吃食您可得小心再小心。刚刚吃的东西赶紧想办法呕了吧。”
并非她太小人,实在是汪氏这群人太令人不放心,他们就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恶狼,等到世子夫人打瞌睡时,他们就会扑上来陷害。
宁氏对着周嬷嬷温柔一笑,摇着头道,“嬷嬷您放心吧。先前我只吃了两口。后来差不多都吐了,我相信他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害我。”
“夫人,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周嬷嬷道。
穆锦晨牵着宁氏的手。也道,“娘亲,嬷嬷说得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娘亲,要不我们搬出去住些日子吧。”
离开并不意味着她们怕汪氏几人。只是不想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提防算计之上,那会活得很累。
还不如搬出去过清静自在悠闲的日子。
“搬出去住”宁氏眸子也瞬间亮了起来。
她也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主意是好主意,只是公公和玉郎能否同意呢
他们要是同意的话,那可就太好啦。不用天天闷在这儿。
周嬷嬷与听风、白蔹几人也为穆锦晨的提议而心动着。
她们都在遐想着搬出去独住的美好画面。
就在几人都陷入美好的沉思之中时,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一旁的竹园中快速窜了来,直直向宁氏撞了过去。
“夫人。小心”白蔹与听雨二人面色一变,忙惊呼。提醒宁氏担心。
二人话声刚落,已双双挡在了宁氏的身前。
听雨迅速抓住那道身影,将她扯去一旁,没让她撞上宁氏。
宁氏正在想着心思,且身处定远侯府,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忽然来冲撞她,放松了戒备。
听了白蔹她们的警示声之后,她已快速反应过来,迅速稳了身体。
所有人均看向被听雨抓住的小身影,而白蔹则迅速进竹园之中,看其中可藏有其他人。
“珍姐儿,怎么是你”看清那小身影是谁时,宁氏忍不住惊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穆珍好好的为何要冲撞于她
面对众人或怒或气或惊的表情,穆珍呆呆的站在那儿,面无表情,既不怕也不惧,任由听雨抓着她的手,看着宁氏嘴里念念有词。
因她发音并不是特别清晰,众人并不确认她念叨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她的发音有些接近吃字。
看着独自一人的穆珍,穆锦晨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穆珍虽然傻,却十分安静,从来未做过伤人之事,而且平日里也从未独自一人出来玩耍,要么是知琴带着她,要么就有小丫环跟着。
可她今日不仅没人跟随,而且忽然做出冲撞娘亲的举动,实在是十分古怪,这其中说不得有什么蹊跷。
万幸的是穆珍力气小,而且娘亲不仅自身有功夫,还有听雨等人护着,否则要是真的被穆珍给撞中腹部,后果不堪设想呢。
说起来也真是挺奇怪的,别看穆珍只有四岁,又是个傻的,可她的力气奇大,并不比十岁的孩子差。
这难道是所谓的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为你打开了另一扇窗吗
穆锦晨暗暗想着。
正在这时,白蔹已从竹园中走了出来,她的手上还提着一位梳着双髻的小丫环。
大家都识得此丫环,是照顾穆珍的丫环如意。
如意可不像自家主子穆珍那样淡定自若,她面如纸色,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满面的惊骇之色。
看她的模样,应该是看见了穆珍冲撞宁氏这一幕,不然也不会如此害怕。
“求郡主饶命啊,四小姐她不是有心的,她可能是想和郡主您玩耍呢,无意冒犯,求郡主饶命”白蔹刚将她的领子松开,她就噗通一声给宁氏跪了下去,头如捣蒜一样不停的磕头,为穆珍求饶。
真是忠心耿耿的好奴仆啊
穆锦晨看着如意,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她就唤过白蔹,低声问道,“白蔹姐姐。你从哪儿发现她的”
白蔹低声应,“奴婢进了竹园之后,一眼就见到她正匆忙的向竹园外面跑去,但跑的方向并不是我们这儿。”
“这样啊。”穆锦晨轻轻点头,然后她看向如意,问道,“如意。你刚刚在人哪儿”
如意转了方向。向她磕了头,答道,“回二小姐。方才奴婢带四小姐在竹园里玩耍,见到二小姐您和郡主经过,奴婢正想带着四小姐出来见礼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四小姐忽然就向郡主冲了过去。
奴婢被吓傻了,不敢出去。只想着赶紧回去将这事告诉给三夫人知道,谁知还没跑出竹园,就被白蔹姐姐给
二小姐,求您开恩饶了四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您要罚就罚奴婢吧,是奴婢照顾不周”
如意这番解释倒合情合理。并无明显的漏洞。
穆锦晨看了眼如意,没有应话。而是从袖笼里拿出一块酥糖,走向穆珍。
将酥糖在穆珍面前扬了扬,她温声道,“四妹,你告诉二姐,为何要从竹园里跑出来。”
看着酥糖,穆珍呆滞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含糊的喃喃着,“吃吃”
同时,她还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向酥糖抓去。
“四妹,你告诉二姐是谁让你从竹园里跑出来的,这糖就给你吃,好不好”穆锦晨继续温声哄着。
穆珍只有在看到吃食的时候,表情和眼神才会有所变化,她想利用酥糖引导穆珍说出什么来。
虽然这可能性极小,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可穆珍只是看着酥糖,喃喃着要吃,并无其他的反应。
穆锦晨很失望。
宁氏的面色一直沉着,看得出心情极不悦。
见此,她将穆锦晨手中的酥糖拿过塞进穆珍的手中,轻摇头,“圆圆,算了。”
然后她看向如意,厉声道,“如意,你的职责既然是照顾四小姐,那就看好四小姐,若四小姐有什么闪失,你难辞其咎,快带四小姐回去吧。”
“郡主您不罚四小姐和奴婢啦”如意惊喜的问,没想到这件事会这样轻巧的就解决了。
“你想本郡主如何罚你”宁氏皱眉反问。
从始至终,她有说过要惩罚穆珍主仆吗
宁氏的反问让如意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她赶紧拉着穆珍跑了,担心宁氏会忽然反悔。
周嬷嬷道,“夫人,您怎么就这样放了如意那丫头”
宁氏轻叹一口气,道,“嬷嬷,冲撞我的是珍姐儿,我若追究下去,最后受苦的无疑是珍姐儿。珍姐儿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想她因此事而受罚,反正我也无事,走吧。”
穆锦晨道,“娘亲,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指使四妹这样做的,如意应该知道。”
宁氏温柔一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放心,这一点娘亲心里有数,自会去安排,回吧。”
看着母亲自信而温暖的笑容,穆锦晨也没再多说什么。
母亲说得对,这件事若追究下去,到最后受罚的只会是穆珍。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这真的只是穆珍的无心之举,若真有人指使,可恨的是幕后之人,而非傻乎乎的穆珍。
所以眼下还是暂时不提这件事,等到暗地里查清了真相后再说。
穆锦晨随着宁氏回到秋枫园,只是她们回来还没一刻钟功夫,穆文仁与宁古伦二人也急冲冲的赶了回来。
“敏敏,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还未进屋子,穆文仁就焦灼的问。
等他进来,宁氏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反问,“你看我这样子像有事吗怎么了”
穆文仁见妻女正在悠闲的吃着水果,表情轻松,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是落了下去。
宁古伦见穆锦晨一脸的疑惑,就解释道,“我们听说穆珍撞了姑母,可吓坏我们了,赶紧就跑回来,还好姑母无事。
那穆珍也真是可恨,好好的为何要冲撞姑母,若伤了姑母,我定不会饶她。”
穆锦晨斜睨了他一眼,凉凉道,“切,你这半大小子去欺负一个几岁的孩子,也不害臊。”
“那不叫欺负,是为姑母讨公道。”宁古伦一本正经的纠正。
“好啦,你们俩就别拌嘴啦,说正经事。”宁氏笑着打断二人,然后她看向穆文仁,正色道,“玉郎,方才回来的路上我细致想了想,府中人多事杂,我还是搬出去住一段日子吧,等孩子出生后再回来。”
一听是这事,穆锦晨赶紧附合,“爹,娘亲说得十分有道理,我们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就像今日娘亲差点儿被四妹给撞了,下次还不知会有什么意外呢。”
原以为穆文仁会持反对意见,谁知他竟然爽快的应了,“行,就依了敏敏你和圆圆的提议,换换环境也挺好的。”
其实自从宁氏怀孕,他也一直担心吊胆的,怕汪氏几人会使坏让她受到伤害,也想过是不是该让妻女暂离定远侯府。
但这想法还未成熟,也就没说,没想到妻女所想与他不谋而合,加上又发生了穆珍这件事,让他意识到还是暂离侯府比较好。
“玉郎你答应啦,那公公那儿能同意吗”宁氏喜悦之后又担心。
“放心,父亲那儿我会去说的。”穆文仁柔声安慰。
一家人正准备详细商量离府之事,听风掀了帘子进来,对着穆文仁夫妇施了礼,道,“世子爷,夫人,三夫人带着知琴和四小姐在外面求见。”
第123章毒计
宁氏忍不住皱眉。
不用问,也知道文氏带着知琴母女前来为了何事。
她已经决定不追究这件事,就不想再让人提起这事。
但处在文氏的位置,出了这事,不管是何原因,她带着知琴母女前来赔礼也情有可原。
这样想着,宁氏将不见的话给咽下,让听风带她们进屋。
一进屋子,知琴立马拉着穆珍双双跪倒在地,给宁氏磕头赔罪。
文氏也陪着跪了下去,满面歉意的道,“郡主,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珍姐儿做出这等事情来,让您受了惊吓。求郡主莫要怪罪珍姐儿,她年纪小不懂事儿,要罚就罚我吧。”
知琴忙道,“郡主,珍姐儿什么都不懂,千错都是奴婢的错,求您饶了珍姐儿,责罚奴婢吧。”
说着又咚咚磕了三个头。
女儿虽然傻,可总归是她十月怀胎所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儿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苦呢。
穆珍跪在那儿,一脸的茫然,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宁氏拧着眉道,“三弟妹,知琴,之前我就对如意说过,这件事权当未发生过,我又怎会与珍姐儿计较,你们怎地还来说这些话,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带了质问。
她就是想用这话堵了文氏和知琴,让她们趁早离去,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揪扯。
文氏与知琴二人皆愣了愣,没料到宁氏会如此直接的质问。
她们忙道不敢这样想。
宁氏就道,“你们既然不这样想,那就好。我再对你们重申一次,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没有怪罪过珍姐儿,你们也不要因那事去责骂她,只是希望你们往后能照顾好她。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忙呢。”
知琴十分高兴逃过一劫。赶紧磕头谢恩,红着眼睛道,“多谢郡主的宽容大度。往后奴婢一定会看管好珍姐儿,不让她再四处乱跑闯祸。”
之前听如意说宁氏不追究这件事,她还有些不相信呢,现在亲耳听宁氏说了这话。一颗心终于是放回了肚子里。
放心归放心,但心里却有着浓浓的狐疑。女儿的性子她了解,不会好好的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促使她这样做。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知琴怎么也想不透背后的原因。
文氏虽然料到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但依旧难掩心中的失望之色。
不过。宁氏已经挥手送客,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起身告辞。
她们一离开。穆文仁一刻也没敢耽搁,去杏林堂找定远侯。说宁氏暂时离府一事。
穆文仁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才回来,一进屋,就笑着告诉妻女,定远侯也应了。
“真是太好了,来来,我们好好商议一番。”宁氏顿时喜上眉梢,忙招呼穆文仁坐过来。
穆锦晨一家就开始认真的商量起离开定远侯府相关事宜来。
他们决定搬去碧波院居住。
碧波院是一处田庄的名字,离应天府约有百里的路程,是他们回应天之后悄悄购置的,除了定远侯之外,汪氏等人都不知晓。
据说碧波院背山面水,风景优美如画。
穆文仁夫妇在那儿不仅购置了住宅,还购买了良田和水塘,种植稻米和鱼虾等,有专人在那儿负责打理相关的事宜。
能离开定远侯府,穆锦晨与宁古伦二人最高兴。
“圆圆,等去了乡下,我带你去下河去抓鱼,上山逮兔子,等抓了鱼逮了兔子,我要亲手烤给你吃,如何”宁古伦开始畅想去乡下的生活了。
穆锦晨忙点头道好。
宁古伦这小子并非一无是处的,他烤东西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想到香酥的烤鱼和烤肉,她已忍不住流口水,巴不得早一日能去乡下。
宁氏笑着挑了挑眉,打趣宁古伦,“小古伦,难道你只亲手烤鱼肉给圆圆吃”
现在能离开侯府,她自然也特别开心。
她宁愿去乡下粗茶淡饭,也不愿天天面对着汪氏、甘氏等人吃山珍野味。
只是为了顾虑穆文仁的感受,表现得不像穆锦晨他们这样明显罢了。
宁古伦嬉皮笑脸的应道,“嘿嘿,又怎会少了姑母您那一份呢。”
“这还差不多,否则就不带你去。”宁氏眯着眼睛笑。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笑了起来。
见时辰不早了,宁氏道,“小古伦,圆圆,你们赶紧去睡吧,明日还有得忙呢。”
穆锦晨与宁古伦二人都听话的应了是,然后离开东次间回屋睡觉。
第二日开始,周嬷嬷就带着丫环婆子们开始收拾行装。
因为这次前去要长住,故带的东西比较多。
有周嬷嬷安排,宁氏就安心的养胎,偶尔提提自己的意见。
很快宁氏要带穆锦晨暂时离府一事传遍了整个侯府。
得知这一消自己之后,汪氏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宁氏的做法明显是对她的不信任,而且一旦离了府,她就无法掌控,行事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不行,千万不能让这贱妇的计谋得逞。
汪氏这样想着,迅速起身去了杏林堂找定远侯。
一见到定远侯,她就开门见山道,“侯爷,我不同意郡主离府。”
“为何”定远侯问。
其实他早猜到汪氏会来说这事,早就有了应对之辞。
汪氏拿出帕子拭了下眼角,眼睛很快就红了,软声道,“侯爷,这几年我对老大一家如何。相信您也是清楚的,如今郡主一有了身孕就要离府去别的地方居住,您让应天府其他人如何看待我其他人定在背地里说我如何的歹毒,我往后还如何做人”
定远侯道,“夫人你想太多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问心无愧。又何惧这些风言风语。
何况老大还在京中。到时只要他解释一句,别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哪家没有自己的事。又怎会天天盯着我们定远侯府,夫人你请放心吧。”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也是不愿意让宁氏离府的。
但他又知道,宁氏这一胎怀得不易。万一在府中有什么闪失,他要如何面对儿子媳妇痛苦的脸。
思来想去。他就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汪氏并不轻易放弃,又拭了下眼角,眼泪很快夺眶而出,她泣声道。“侯爷,我也知道不管我如何掏心挖肺的对老大一家,他们都不会真心待我。不信任我。
说实话,他们这样看我。我很难受,但我并不计较,相信总有一日他们会明白我是真心的”
真心
定远侯嘴角轻动了下,现出一抹讽意来。
老大夫妇不是傻子,你若真的是真心待他们,他们又岂会不知。
这些话他没有当着汪氏的面说出来,但不管汪氏怎么为她自己叫屈抱不平,又保证如何照顾好宁氏,他一点不为所动,坚持最初的意见,让宁氏暂时离开。
见定远侯铁了心,汪氏又恨又怒,可又无奈,她是没办法将宁氏强行留下来的。
宁氏软硬不吃,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
阴沉着脸离开杏仁堂,在回嘉和堂的路上遇见了甘氏。
甘氏见她脸色不好,就关心的问,“娘,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哼,还能有谁”汪氏冷哼。
甘氏回头看了下汪氏所行的方向,知道她所指的是定远侯,就笑着安慰了两句。
但心里却想着定远侯几时让汪氏开心过,她汪氏不是应该习惯了嘛,还生气做什么
说了几句话之后,二人的话题就说到了宁氏离府一事上。
得知汪氏是为这事去找了定远侯,甘氏就低声道,“娘,您怎么这样糊涂呢,她离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好事”汪氏皱眉,然后斥道,“你傻了吧,她要是走了,我还不得被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娘,别人哪儿会这管这些闲事呀。她走了之后,咱们之前所设定的计划才能更好的去实施呀。”甘氏赶紧低声提醒。
汪氏经她一说,凝眸认真想了想。
好像还真是这一回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