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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歪传_第9分页

作者:千麦 字数:13802 更新:2021-12-22 04:05:40

    来了”

    他们这一吵,倒把我的八卦因子激发出来,我也不急着走了,便就站在墙根下拢着手朝他们看。

    我想以她长我六七岁的年纪叫我声孩子也不为过,听太后说几个大公主大皇子小时候还都曾抱过我。于是把脸转向曹寿,期待他的反应。他立时竖了眉,左手紧握着剑柄道“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我即便是与姬妾们亲热些也并不为过。你这意思莫非是在这上头跟我争个高低”

    瞧瞧,这就是古代版沙猪主义者的典型。

    平阳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闻言并不激动,而是镇定自若微哂道“侯爷过奖,我可不敢。只不过我不出声你也别当我是傻子,往后这些事情你我各不相干,只当看不见便罢。若要就这么闹开,到时脸上不好看的,下不了台来的,只怕是侯爷你。”

    曹寿气绝,颤抖地指着她“你,――我要入甘泉宫去见太后”

    平阳嗤笑,指着门外“去呀你去告诉母后,就说因为我留了个小厮进府,你就疑心病大发,非要让我跪在你面前任你宰割。你这个驸马比我这公主还要威风,三妻四妾算什么那是便宜了我。”

    我稍稍分析了下,由始至终平阳都没有生半点气,而是十分理智且准确地维护出她的立场,我想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虽说自己是个公主,但是对方也是有封地的侯爷,就像堂邑侯陈午,论起身份来也并不比窦太主低到哪里去一样,两个人之间地位其实是平等的,他若果真要责罚她什么,那也并不算了不得的罪过。

    “你自取其辱,可别怪我待你不公”

    我才在旁边腹诽毕,曹寿就果然摔手往平阳脸上挥了两巴掌。这两掌真若晴天霹雳,我虽然不认为他不能骂她,但谁又能想得到他居然有胆子在公主面前实施家暴呢而这两手力道也不可谓不重,平阳白的脸上立即就浮出两片紫红来。

    旁边婢女们吓得尖叫,纷纷往外逃去。

    曹寿见状也有些着慌,忙得不知该先安抚被打的妻子还是去追回跑去喊人的婢女。我惊愕之余则对他眼下的反应相当表示理解,两人说是说地位平等,但她到底是太后的爱女,当今皇帝的亲姐姐,他自己都还领着她娘家的工资,发生这样的事情怎可能不慌

    屋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三人,他们俩各怀心思在当中对视,我则尴尬地充当着看客的角色。

    “娉娉”

    他嗫嚅着往后移动,喉头间上下翻滚。而平阳昂首怒目缓缓朝他走去,美眸里透着满着狠绝的光。到了他退无可退之处,她冷冷扬起下巴,右手揪紧他的衣襟,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敢不敢再打我两下敢不敢”

    曹寿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看到此处心里也颇是紧张,因实在看不透这位公主的想法。她眼下看起来就如冥狱罗刹,谁对上她的目光都得打几个寒颤。

    曹寿讨饶“娉娉,快放手我给你跪下赔罪,让你也打还我,好不好”

    平阳不动,只是以冰冷的目光睥睨着他,而后手指放开,却是往上移到他的喉咙处。五根猩红的手指分开两边紧扼住他的喉管,只倾刻间他就已变得呼吸急促,并惊恐地瞪大了眼。

    我也不由得揪紧着衣袖,不知道眼下适合做些什么。就这样溜走的话我两腿已然发软,根本连能不能跑到大门口都成问题;而我若上前劝阻的话,又担心万一再激发起他们当中谁的怒气,事情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可恨的是四周婢女们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也不知去了哪里。

    “娉娉你再不放开我就要拔剑了”

    曹寿说话已然甚艰难,两只眼睛也被扼得几乎蹦出眶来。而平阳仍然目有狠色紧扼不动。猛听一声哐啷,曹寿已经拼力把腰上长剑拔了出来,直逼向她胸腋。

    037 血溅侯府

    更新时间2010919 0:31:49  字数2308

    他这样做我倒不怎么担心,因为贵族们的佩剑大多是用来装饰而未曾开锋,何况他刺出的地方根本谈不上要害,便是刺出来平阳也不见得伤得如何严重。

    想来平阳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只冷哼了两声并未松手。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曹寿拔剑出来之后突然间剑尖偏了方向,直往她胸腹前刺来这么一来平阳肯定闪避不及,我于是急速奔上前去把她拉开“小心”被我这一拉她退后与我同跌在地上。同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袖口里飞出来,砸在某处引起一声响动。

    但是容不得我多想,曹寿猛然间得了呼吸,立时跪倒在地粗声呼吸了几口。而后见平阳恍惚间失神的样子,脸上神情立时又变,举起剑就往她身前走来“我与你身为夫妻,你竟然真的想杀我”

    平阳站直冷笑“杀了你又如何”

    这个女人当真是颇有巾帼之风,她说着便走回书案旁边,举起足有二三十斤重的一方硕大砚台握在手里,不等身后的曹寿有更多反应,便将砚石撒手往他额头飞去

    我想老天爷这回的玩笑真是下够了足本,我还没来得及惊呼或劝止或有更多的想法,沉重的砚石便已经直直砸中了尚且在晕乎之中的曹寿的脑袋。一阵闷响之下,他左边太阳穴上便立即迸出了洪流似的一柱血花,只消片刻就已喷红了身上月白色的袍服。那血顺着地势往门口迅速流去,于烛光下看来便如同一汪血河。

    说我没受惊吓是假的,方才还气乎乎正吵着架的大活人,刹那间便就这么成了具尸体,谁能淡定接受这样的意外我知道曹寿会死,平阳会守寡,而且还知道可怜的卫青将跟她有段猫腻,但我绝没想到她会是这么样守了寡。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我未能从惊愕当中抽离出来,直到喉咙里再也没有多余的氧气。

    “啊,公主”

    四名婢女听见响动后回转,见到此情此景已有一半吓晕了过去,剩下两人脸色煞白站于门内如同见到了鬼。

    我下意识望着仍然呆立在尸体旁边失措了的平阳,她比我想象中镇定,但是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发了些白。

    无病无灾的曹寿惨死砚下并不是可以随意粉饰太平的小事,大汉皇室对公主再怎么优待,也绝不可能容忍其亲手杀夫的行为,尤其当这个驸马还是个封疆之侯。即便是宫里能将此事按下,曹家别的人也绝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此事一旦传出,她刘娉即使不被赐毒,也定会被削籍为民。

    我想老天真是对我太厚爱了,这样的事情居然也拐着弯地推到我面前来让我遇见。

    我承认我不该听信刘春的话使他的馊主意出来害人,但可实上我们的计划已然夭折,而且我也已经被追得有如丧家之犬,再拿件这样的事情来惩罚我觉得实在大为不该。

    “你们过来。”

    平阳忽然抬眼朝我们唤道。我看不出她此刻心思,于是与旁边两名婢女对视过后,畏畏缩缩地到了她跟前。她看了我们足有半晌,才慢腾腾与婢女们道“今天晚上的事,你们都瞧出些什么了”婢女们脸色立时惨白,抖瑟着跪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只说什么也没瞧见。

    久在宫闱内行走,小妮子们也懂得什么叫祸从口出。平阳对她们的说辞十分满意,弯了腰将她们扶起,柔声道“那,假如有人问起来当中细节呢,你们怎么说”婢女们回道“奴婢便说,是侯爷吃醉了酒,在屋里碰翻了案上茶具,脚下一滑便撞到了案角上,跟公主完全无关。公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回府来的。”

    “聪明。”平阳点头,“那么这里的事情你们负责去料理,该不该让别人知道,你们懂得”

    “奴婢懂得。”

    婢女们退去之后,她又把脸转向了我。

    我背脊上没来由地一阵发凉,只好低了头。

    “你想死还是想活”她笑微微地这样问我。

    我无语凝噎,想不到世上果真有这样笑里藏刀的人。“小的自然想活,还望公主开恩。”

    她嗯了一声,道“我本来完全不用问你这些话,依我的脾气,刚刚已然把你赐死。你该知道,我作为当今皇上的亲姐姐,杀死个把下人总归不至于有事的。但是因为你刚刚救了我一把,我倒是愿意给你条活路。”

    我咽口水,道“请公主明示。”

    “平阳侯之死本是意外,我与他本为夫妻,造成这样的悲剧心里也甚是难过,希望你不要以为我天生是心狠手辣的人。”她面色忧戚望着我说,此时脸上的楚楚可怜与先前的狠毒简直判若两人。

    我瞧着她做戏心里很是感慨,便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果然她又道“你知道这种事若是被宵小之辈传出去的话,我必然会有麻烦。而我保下你的命也是很有隐患的,你要是想安享荣华富贵,那就从此之后跟随在我身边,永永远远也不可以背叛我,就像太主身边的董君一样,你能做到吗”

    她居然提到董偃。我沉默了有半晌,然后抬起头来,微哂望着她“小的之前不愿进府完全是碍于侯爷在,事以至此我也没了顾及,自当好好侍奉公主。”

    她将信将疑,看着我不说话。

    我颇有些坐立不安,这个夜晚实在漫长得让人窒息,不知道这一入虎口,我得怎样才能脱身。眼看天已快亮,本来与刘春余英约好在宫门前会合,他们只怕早已等得心惊肉跳,我出了事他们有一百个胆子也担待不起,我十分害怕他们绝望之下会学人家剖腹谢罪。

    “这里让她们去收拾,你随我来,我带你去别的院子先住下。”

    她冲曹寿的尸体处瞟了两瞟,深深看了我两眼之后示意我跟她出去。

    而我心里实在烦恼得很,再呆下去便是刘春他们不自刎我也得穿帮不可。而在目睹了曹寿死后我若再一穿帮,便简直等于是逼得平阳向我痛下杀手。到那时我就算是皇后又如何就算受尽了老太后宠爱又如何谁也没见着我走进平阳府里,杀了我便跟切棵白菜似的容易且神不知鬼不觉。

    “公主,外面有宫里两位太监来拍门,说是丢了个出来办事的侍卫,皇上很着急,所以现在差人前来四处寻探。”

    才走出院子,就有管事的慌慌张张前来禀报。

    我听了心头猛跳,这个时候出来寻侍卫的太监能会有谁不待平阳答话,我手一伸抢先道“宫里的侍卫我有见过,你们快带我去回话”

    038 别哭

    更新时间2010919 0:32:29  字数2351

    想来是来人来头太大,平阳也不敢阻拦,当即便与我到了前院,我因心里焦急,是以脚步也显得匆忙。

    她在旁频频向我注目,好在直到站定之前她也没曾再出什么夭蛾子。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来的太监并不是刘春他们,而是另外陌生的两个小太监。而刘春余英却是扮成侍卫跟在太监们后头,混在另几名侍卫当中。见到我之后他们脸上有些激动,但仍是克制地冲着平阳行礼。跟着我这么久,我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此,这中间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自是晓得。太监们和侍卫们自是受了他们的利诱前来救人,这却不消深究。

    而我此时着实难以述说心中的狂喜,我想即便是用十个美人跟他们交换我也坚决不能,眼下我只想快快离开这凶杀之地,方才的血腥仍徘徊在我胸口令我作呕。

    “是你们宫里丢了侍卫”平阳此刻脸上带着些笑容,甚是和气地问他们。我很佩服她居然能在刚刚亲手杀死了丈夫之后又能摆出如此镇定的神色,这番定力实非我所能及。

    太监称是,并请求询问府上仆人。平阳想了想,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几眼,半刻后说道“既然你说你见过这侍卫,那么我便陪着你们去寻寻,寻着了,也算我这做姐姐的替皇上分了忧。若寻不着,回来后你前来领罚便是。”说罢也不待我作表示,当先就与太监们迈步出了门槛。

    我与稍微落后的余英打了几个手势。然后他就跑到前面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队伍就转左,步向了左首大街。

    如果我算得不错,出了前面这条街便算离开了公主府圈的范围。因为此时我已经听到了巡城将士齐步路过的脚步声。刘春故意大声嚷嚷“前面来的将士们,你们领头的是谁快快过来”将士们果然止步,当先那人往这边瞧了瞧,便扶刀走来。余英便也跟着起哄“我说你属狐狸的还是怎么着身小尾巴大走不动啊,慢腾腾地干什么不知道平阳公主殿下在此吗”

    早说过京城守卫的士兵乃出自当年周亚夫手下,那个狂傲的老侯爷手下能有些什么好脾气的兵当即听了这话在场的士兵已经不约而同地大步走了过来,位于两丈外站定,并且一个个脸上冷得有如寒冰。

    而刘春还嫌不够热闹,扯着嗓子又在那里混喊。而对方已然有人按捺不住,有几个已经提着刀上前来立威风。

    我站在平阳后一排,身后本来还有几名婢女封住退路,但此时却被余英带来的两名侍卫以看热闹为名不着痕迹地将之挤开,然后将我围在当中。这得多亏她没曾想到我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居然还有同伙前来搭救,所以只带着几名婢女负责监守,不然的话我要顺利与他们取得默契实属难得。

    我趁着夜色昏暗,低下身将袍子穿了回来,然后把头发也迅速放散后重新扎好,最后给余英打了个手势。

    前方的骂战已经升级,连平阳出声喝止也无效果。双方简直随时都有火拼的可能,而加上我们这边内部还有不少人在趁乱起哄,一时间便变得混乱不堪。

    我被余英迅速从暗中拖着离开了场下,以身形高大的侍卫们作掩护轻巧地没入夜色中。当我回头再望时,正好见着平阳在与将士们的头领寒脸理论。而当我气喘嘘嘘从小巷中绕回到平阳侯府大门旁时,却发现早已有辆宫车停在这里等侯。我听到风花雪月四个人的声音随着她们的动作从车门内焦急传来

    “娘娘快上车啊”

    我鼻子莫明一酸,握住她们的手跳上车辕。

    没多久余英也已经回转,告知刘春留下断后。车上成堆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休,于是车子入了宫门我心情仍然未能平复,以至于回到永昌殿我还是沉浸在方才那屋血泊当中,连鼻子撞到了刘彻胸膛上都未曾回神。

    “你这是去哪里了”

    我抬头看时他脸色有些惊疑且惊慌,两只手扶着我臂膀显得十分焦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番模样,实在是有些像被人无情凌虐过,便也不怪他如此失色,而且我也无暇顾及他这么晚了为何还冠服齐整站在这里。忽地想起刘春方才称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寻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竟是还没有告诉他我失踪的事。

    我耸了耸肩,无意识地嗫嚅了句“就出宫走了走”

    他不由分说扣住我手腕,以几乎把我骨头揉碎的力道举到胸前,咬着牙道“你也太大胆了大半夜地居然还跑出宫去也不告诉我一声,出了事怎么办”出师未捷又遇上这等倒霉事,我心情正不好,被他这一吼便有气“有事也不关你事,你在宫里过你的快活日子,我又干扰不了你”

    “你――”

    他被我气得噎住。而我身上正一身汗臭,衣服头发又凌乱不堪,实在是心烦到极点,便伸手把他一推,越过去进了殿。

    他跟着我进来,在殿门口又拽住我手腕,把我肩膀转回他面前。这回声音却是压抑了很多“你神色很不对,到底去哪里了快说。”我不依,咬着唇死命瞪他,甩手甩不开,便张开牙咬。他痛得面上抽了两抽,但仍然不肯松手,口里道“你咬吧,咬再重我也不会松”我没办法,下足力在他手背狠咬出个青黑完美的牙印后松开,踹了他一脚。

    他捂着裤裆望着我如同望着八辈子仇人,我得意冷笑,飘然远去。

    然而才飘到殿中央就被他从后面拦腰掐住。我尚未回神身子已腾空,他两臂长伸已把我打横抱起。

    “别傻了只要我一天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你就插翅也难飞。”

    我怔忡之时,他撩起一方嘴角,以比我方才更得意十倍的神情将我扣在胸前,大步进了内苑。

    晓风她们早已经在后苑预备好了热水和衣物,只等着我自行入内宽衣。我已经顾不上跟他治气,转过脸盯着他看,他却是半分也不别扭地抱着我走到温泉水池跟前,然后毫不手软将我抛下了水池。

    溅起的水花扑进我喉咙,我抹了把脸正要爆发,睁开眼时他却靠着门框站在那里,以看好戏的神态冲着我瞧。

    “刘彻算你狠”

    我气极败坏站在水里指着他道,因为实在已找不出更有力更合适的话来表达我的愤怒。我想我今天晚上的霉运状态在此时已经达到了巅峰,陈阿娇的悲催命运已经开始了,这对姐弟已经在轮流折磨我,我还能有比这更加郁闷的时侯吗

    我咬着牙死盯着门口,眼眶里洪水开闸似的滚出两汪眼泪。他怔了半刻,大步又走过来,蹲在岸边一只手拂开我头发,一手扶着我肩膀轻声问我“生气了好了,别哭,我不是故意让你生气的。”他跳下来抱着我站在水底,声音低得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039 静坐的美好

    更新时间2010920 7:41:08  字数2421

    这一夜我再次无眠而又辗转反侧。

    曹寿死时那一幕总像坏了回放键似的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演,实在让人无视不能。

    他的死严格说起来也有我几分缘故,这虽然并非我本意,但终究是撇不清。平阳显然早有看不惯他之心,否则今日下手必不会如此狠辣。而曹寿再没人品也不该就这样糊里糊涂送了命,我也不能假装没看见。可是如果我将此事说出来的话,那我要如何解释自己居然会大半夜身在平阳侯府的事实,还有身为皇后为何会被人当成小倌拉进府内

    更重要的是,此事一旦泄露并不代表只是将平阳拉下马这么简单,其实最根本的是意味着我、母亲以及堂邑侯府与王太后双方便结成了仇家。王太后即便暂时面上不说,但这梁子一旦结下,将来必定后患无穷。而母亲虽则有太皇太后及窦氏外戚们撑腰,若是直接得罪太后,心中也必是不愿意。

    是以,此事即便是告诉母亲,请她给我拿主意,她也必定是让我压着不要出声。而我平日除了跟她说说心里话之外,说的最多的便是刘彻。但是这事能告诉他吗我十分极其不确定。因为我根本没把握他会不会跟着平阳一块来压制我,我想在他心里是多么需要有个机会来整治外戚,而我还没打算在此时就下台。

    我抱着枕头辗转反侧,反侧辗转,真是纠结极了。

    到了天亮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却又觉得身上十分地热烫,一时梦见平阳府里血水漫天,一时梦见有美丽的女子穿着红衣被刘彻呵护着走进未央宫,一时又梦见起火的大宅子,我在里头困着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而后有人在耳边不停喊我“娇娇”,语气甚是焦急。而我只是摸着滚烫的四周墙壁,哭着喊着救命,但根本没有人应我。

    等到我从大片沙漠里惊醒过来时外面天色竟然尚且十分幽黑,一方积着冰水的帕子覆在我额上。而我的手被人紧紧握着,连动一动也是不能。我虚弱得连呼吸也甚艰难,汗水隔着衣衫涔涔往外渗出。微偏了偏头,正看见有人单手撑着下巴倚在床栏边,须发未理甚是憔悴,双眼闭着已经沉沉睡去。

    我心情甚复杂,多半是梦境的缘故。

    有些感情的确是时间堆积起来的,即使我从来都认为这与爱情无关。梦也并非全是假的,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守在我身边不眠不休的这个叫刘彻的男人终会离我而去,他会有他深爱的人,而我纵然是出宫后过得潇洒,也很难再得一个陪伴了近十年的人来这样陪着我。

    梦里我哭得那样伤心,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轻轻侧过身,将手从他手心抽出。然后披了衣坐起,看着窗外幽黄的灯笼,下了地。

    这一病想是病了有些时日,才走了几步我便觉脚步虚浮。微喘着到了廊下,抬目望去,天空十分深远,而万籁俱静。

    晚风吹来时我方觉气息顺畅了些,摸了摸额头已不十分烫手。于是挨着栏杆坐下,任地面的冰凉稍微冲散过热的体温。几幅连续而来的梦境尚在我眼前回放,心里触动依然。

    长廊尽传来细碎的脚步,是刘春披了衣悄悄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两碟点心,一碗清粥。

    “娘娘,”见了抱着左膝坐在地上的我他就扁嘴哭了,腾地一下跪在地上“全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知轻重,害得娘娘病了这么久。是奴才的错,求娘娘狠狠责罚。”他放了盘子后索性哭得更厉害,袖子连连擦着眼泪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我倒是想劝劝他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任他哭去,端起那碗粥来浅浅喝了两口。

    味道倒是甚可口,不知是不是我饿惨了的缘故。

    “我病了多久”

    他抽泣着“前后都有五天了。”然后又呜咽。

    我手指在膝盖上轻敲,回想着本要问他些什么事,忽地廊下一阵扑楞,有只十分欠扁的鸟飞落在我前方五步处。

    此鸟左腿搭着右腿,靠在墙上歪着头看了我半晌,拿爪子沾了我的粥在地上划拉“你还真没用,小小的发热居然就病了这么久”

    我看了它半刻,拿了块点心招手让它过来。等它以不屑的姿态傲然站立在我手掌心时,我终于想起心中要问的话,偏头问刘春“拿去给张顺的春药,为什么会失效”刘春愕然,猛滴汗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这几日正为这个事想得头疼呢也不知哪里出了错,若不是药失了效,咱们就不会被追,娘娘也定不会生病的。”

    我点点头,右手抚上鸟颈。“那,你拿药的时候有谁在场”

    他想了想,茫然摇头“没有谁啊,当时那老太监就是在前殿侧廊底下给我的,除了树林里的鸟,绝对没有人瞧见。”

    掌下的鸟身突然一阵哆嗦,而且作势想逃。

    但是我早已拎住它的后颈皮,将它高高举起。

    我呲牙看它“这药是你换的,是不是”

    它果然死命摇头,两只眼瞪得有如碗口大。

    我咬牙切齿,拎着它后颈用力往空中一摔,顿时只见满天彩羽纷飞,十分烂漫。我指着它跟刘春喝道“去抓住它把它全给我拔了要一根不剩绑在御湖畔的甬道上,然后再去拿几颗赤霞丹给它喂下去”

    空中立时传来无数道呱叫声,刘春看懂了意思,立即奉命前去。

    陈阿娇不发威,你会当我是菜青虫。

    吼完我两眼发黑靠着栏杆坐下,却觉十分解气。

    才缓了缓,又有脚步声渐近,“病还没好又跑出来,再着凉怎么办”我尚未回头,刘彻两只长臂已将我拦腰抱起。我把他手扒开,依然下了地,“我不进去,我要在这里坐着。”他顿了顿,弯腰抱了我坐下,就在我刚刚坐过的位置,然后说“怎么醒了也不叫我,我等着喂你吃药的。”

    我闷声“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会吃。”

    “你知道你自己会吃。”他捏我的手心,“可我就是想喂你吃。”

    我没好气瞥他,他伸手地拂我的散发,我由他摆弄。拂了几下后他把下巴搭在我肩窝,手指缠着我发梢说“其实春花秋月我都可以陪你看,可气的是你总是认为我不能理解。”我背靠他胸膛望着夜空,半晌后叹了口气没说话。叹完又觉得自己很有些故作深沉,于是又咳了两下以作掩饰。

    他把我整个人环进身子里,甚温柔地道“是不是冷了”

    我摇头,很不习惯与他之间如此旖旎,“你守着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去陪韩嫣。”

    他微嗤“韩嫣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要我陪”

    我斜眼道“难道说我才是小孩子”

    他咧嘴,把脸埋进我头发里,“不是。”完了又在我头发里轻轻道“你醒了可真好。”

    我心里一暖,扬唇将脸微偏了偏,贴住他的脸。

    他也微笑,气息就扫在我耳边。

    天边有光亮淡淡升起,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坐着居然也十分美好。

    直到两腿略显发凉时我想回房洗漱,推他他却不松手。

    “曹寿死了。”

    040 鸟人

    更新时间2010921 7:22:31  字数2137

    我怔住,曹寿已死当然不是能瞒得住的消息,但是眼下我却又嗅到了另一种异常的气息。

    他趁我怔忡时把我脑袋压下,贴着我的脸轻轻道“你病了的那天早上,平阳府上传来噩耗,曹寿被人杀死。姐姐很伤心,带孝前来请旨要求捉拿此人归案。”

    这瞬间我只觉双腿更加冰凉,在他压迫下抬起头来,他坐直了些身子,把我往胸前拉了拉。“姐姐说凶手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书生,是夜曾到过他们府上。曹寿意欲跟那少年行不轨之事,少年不从,便举起案上砚石将他砸死。事后凶手趁乱逃匿,已然不知所踪。平阳姐姐的意思是捉到这名少年之后,她要亲自审理判决他,以为曹寿雪恨。”

    我已经不能言语。

    不得不承认用书生杀死曹寿的说法来掩饰真相,比起之前婢女们的胡扯来实在要完美得多,客观地来讲平阳也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做到令众人缄口。可真正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颠倒黑白至斯,前半夜对捡回去的书生爱护备致,后半夜过去后为了杀人灭口,已然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这份心计之深,已远非我所能窥觑。

    我想之于她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我现在有着难以撼动的身份所以暂时无险,可是假若当天夜里真的只是个无辜少年闯进去碰见了这等倒霉事,到此时岂非已大祸临头

    我心里郁气顿时又涌了上来,紧揪着衣袖蹙眉坐得笔直。

    他拉我,低声又道“太监们说,当天夜里出宫接你时,你正是在平阳府里。是不是”

    我扭头望他,对视半晌后定定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的声音冷硬,绝不是往常玩笑模样。如果他敢问我是不是杀人凶手,那么不消等到天亮我绝对会就这么离去。宫闱之深之险我早有领教,如果连这份最后的信任也已提前失去,我还管它命运前程作甚长门宫纵然未能使用,我便就此卸甲离去又如何

    然而他望了我片刻撑地站起,随后也将我拉了起来。“我想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把我从你世界里隔离出去。也许生生世世在一起只是个梦想,但是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希望能保护你的那个人是我,而你最信任的那个人也只是我。”

    他说得甚从容,仿佛这番话存在心里已久。而我讷然无语,不自觉就蹙起眉来。

    跟他称兄道弟数年,之间的话题从来没有半句提到过永远两个字,更遑论什么生生世世。与他成天在一起不是打便是闹,不是凑在一起吃喝玩乐便是交流美色心得,生生世世这类情深款款的词语落在我们当中,岂不是太狗血太可笑了么。

    “胡说什么呢”我抚额瞥他,语气甚虚弱。“我这个人是不信什么盟约誓言的,况且也没什么事好瞒你。”

    说完我转头往殿门走去,脚步已如落叶般虚浮。

    ――――――――――――

    我这番病接连又拖了几日,高热直到第三天才完全退去。太医们成天在殿里忙着给我开药调理,丫头们也个个忙得脚不沾地。事实上我根本不觉得感冒伤风一场有多了不起,但她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以这种方式表达忧心,除了按时按刻给我奉药,便是轮流穿梭来往于我跟前为我说笑解闷,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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