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侍月对这些不感兴趣。”
一句话把阮bh给堵了回去。
阮bh盯着她,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原本以为这个妹妹容易被引导,但现在看来,她跟自己的思维压根就不在一条线上,简直鸡同鸭讲。
“那侍月月儿对何种事物感兴趣呢”阮bh深吸一口气,尽力摆出和蔼的神情,柔声问,“妹妹在外多年,多有受苦,有何喜欢的东西尽管跟姐姐提,就算是些珍奇玩意,姐姐也定会拼尽全力为你取来,就当是替小姨补偿你这些年受的苦了。”
想要什么东西
顾盼看着阮bh,她正努力让自己显得更真诚,便不由露出笑颜。
郁郁古树下,少女的笑容比阳光更为夺目,轻易就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
最想要的东西阮bh啊,因为你的存在,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她想替原身要回自由,你又如何给得起
顾盼歪着脑袋,盯着阮bh看了一会。
直到她快承受不住自己的目光了,才轻声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姐姐能来找我,我已很开心了。”
似乎这句话仍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顾盼的脚尖在地上来回滑动了一阵,最终踟蹰着向阮bh靠近,在她惊讶的注视下,往前一倾,轻轻地环抱住她的腰。
“我从来不知自己还有家人”
顾盼似乎在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她环在阮bh腰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但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看上去十分拘谨。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姐姐能记起我我很开心。”
阮bh僵在原地。她原本还握着顾盼的双手,此时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尴尬,面上飞快闪过一丝无措。
说起来如果不是楚穆云突然对她提起这个妹妹,她甚至连自己还有个小姨的事情都忘记了。
何谈主动去找顾盼
但是这些事情阮bh不可能说出来,所以只能扯起嘴角,边拍着顾盼的背,边宽慰说
“这的确是我不对,妹妹放心,往后等我讲将你接回家中,便无人能欺侮你了。”
“欺侮”顾盼眼中升起茫茫雾气,“主”
她刚想说主人没有欺负她,楚穆云见势头不妙,立刻出声打断“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叙话,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
楚穆云瞥了顾盼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十分浓重,令她害怕一般往阮bh怀里缩了缩,不自觉揪紧了她胸前的衣物。
“咳,h儿。”楚穆云对着阮bh,声音又放柔了,“你前几日不是说身体不适么正好神医最近一段日子有事待在京城,便由他替你诊诊脉吧。”
“神医”阮bh惊讶地瞪大双眼,“那位墨流公子”
“正是。”回话的是三皇子楚穆远,他不动声色地将阮bh从顾盼的怀抱中扯出来,继而握住她的肩膀,“神医一向神龙不见首尾,要请动他可不容易,h儿你便先让他瞧一瞧。”
紫衣的皇家子弟风流翩翩,看着顾盼的眼神却透着抹不去的高傲。在楚穆远眼中,这个少女哪怕再是绝色,也不过是将死之人。
虽着有些惋惜如此红颜就要凋零,但转念一想,这少女若不是被他七弟养着,以这等容貌,迟早都会成为祸害。楚穆云好歹护了她十年,在此期间衣食无忧,她在死前尽一点余力,为h儿解了毒,也算是报了这回护之恩。
这般想着,楚穆远看她的目光总算带了点温度,或许是想到面前的绝色少女命不久矣,他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既然你是h儿的亲人,那便也算是我的半个小妹,若有何需求,尽管开口向我提。”他想了想,还是敲打了一句,“你且与h儿好好相处,切莫惹是生非便可。”
顾盼在心中放声大笑。
真该说他和阮bh是天生一对么就连讨好人的戏码都一模一样,惹人发笑。
但表面上,她只局促地收回手,拢在宽袖下,仿佛对于离开阮bh的怀抱这件事十分失落。听见楚穆远的话,也只低着头,细声应道
“我、我知晓了。”
“姐姐”她眼皮极为小心地抬起,快速朝阮bh投去一瞥,目光里满是哀求,“侍月保证会听话的,你莫要恼我”
她听不懂这几个人之间的暗语,但心思纯澈的少女却对别人的恶意十分敏感,她几乎马上就感受到了楚穆远对自己的不喜。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在唯一的亲人面前,她什么都可以妥协,于是想也没想,就先把自己放置在过失一方,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哎你可别这样”阮bh果然慌了,她挣开楚穆远的手,向前两步,伸出手来像是想去扶顾盼,但犹豫了一会也不知从何下手,“我又没说什么,妹妹这是干嘛呢”
阮bh忽然有些气恼。
这个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扯上些不着调的话了说得好像自己在欺负她一般慢着,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阮bh脑海里的弦绷紧了,不适时宜地跳出来三个字――白莲花。
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年代,她立刻有些疑神疑鬼,这么一想,看着顾盼的眼睛里热情熄灭,显得冷淡起来。
阮bh的情绪波动太过明显,她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
唯有顾盼仍无知无觉,一脸担忧。
“妹妹随意便可,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有意欺负你了。”心态一变,阮bh的语气便不同了,似笑非笑地睨了顾盼一眼,她心中已有些肯定,这少女绝不如表面看上去这般单纯,指不定以前的生长环境是怎么样的呢。
顾盼睁着水雾弥漫的大眼,茫然无措,不太懂之前和颜悦色的姐姐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迟疑了几秒,只唤道“姐姐”
是不是她太愚笨,所以惹得姐姐生气了
阮bh不晓得顾盼以前是怎样的经历,楚穆云可是清楚得很。
这少女极少与人接触,压根不懂得那些富贵人家里的弯弯绕绕,他十分肯定,之前那句话里半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她就是本能地想要亲近阮bh这个“姐姐”而已。
这本就是他计划里的一环,但楚穆云忽然发觉,看见阮bh似乎对她产生误会了,他却看不过眼了。
继续做个旁观者,无动于衷他做不到了。
楚穆云见顾盼虽然失落,仍强撑着对阮bh展露笑颜,完全不设防地将自己摊开来摆在别人面前,就差剖心以表心迹,心里忽而微微一动。
“都别争了。”楚穆云的开口打断了阮bh的审视,他示意顾盼走到自己身边,安抚性地瞅了她一眼,便道,“h儿,这些事可以留待日后再议,但神医等候多时,你不妨先去见他一面。”
说着,他撇下顾盼,向着阮bh伸出手“身体要紧。”
楚穆远亦适时插话,劝道“七弟说得对,h儿,莫要为这点事置气。”
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都围着阮bh好生相劝,只有顾盼一人被挤了出去,孤零零地站在圈外,垂着头,似乎正黯然神伤。
阮bh瞧上一眼,心中升起的得意就把之前那点戒备给打散了。
长得再美又如何他们关心的,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带着不明所以的优越感,阮bh不自觉地昂起头,以施舍般的口吻同意揭过不提“我相信妹妹也是无心的,我这做姐姐的,又怎会与你计较呢”
她顿了顿,用上长辈训诫的语气对顾盼道“只是月儿,往后到了阮家,你便得时刻记得谨言慎行,否则出了事,姐姐也保不了你。”
这话说的还真的完全将她当成心机白莲了啊。
顾盼在心中撇撇嘴,恭顺地点点头,表示全听她指挥。
阮bh这才满意了。
她仿佛是终于从这位绝色美人身上找回了自信,提着裙摆在楚穆云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去面见墨流――任性的神医一开始就拒绝下车,全程坐在车上听壁脚,半点不受车外的暗流汹涌所影响。
楚穆远原本也是要跟着来的,但他手下忽然赶来,附在他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便将阮bh托付给楚穆云照看,急匆匆离开了。
待人都上了马车,楚穆云便吩咐启程,沿着来时的山路返回,而墨流则是一脸淡漠地开始给阮bh诊脉。
这次带着他来,也有让他瞧瞧阮bh的身体是否适合解毒的目的在,可不单纯是为了认亲。
阮bh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往墨流的白发上飘去,眼里藏不住惊艳。
墨流估计是习惯了这种灼热的视线,岿然不动,继续诊着脉,过了半晌又放开“无碍。”
他淡淡吐出两字,楚穆云立时便听懂了。
阮bh可以承受解毒,只待药人制作完毕,便可摆脱这长久的隐患了。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为何,却无法如以往一样,由衷地为阮bh开心了
楚穆云脑海里不期然闪过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那双眼睛里闪耀着的是天下至为纯净的光芒。
车轮辘轳作响,在颠簸险要的山路上奔驰,楚穆云的思绪随着马车的起伏而变得更为混乱,一时间飘向童年时与阮bh的过往,一时间又回想起执着枯枝微笑的顾盼。
如果她不是药人
没等楚穆云想出个所以然,车外一直暗中随行的暗卫们却率先察觉到危险,纷纷从隐蔽处跃出。
几乎同一时间,清瑶的喊声响起“有刺客快保护主上”
楚穆云倏然回神,与同样拧起眉来的墨流交换了眼神。
他的那群兄长们还当真着急起来了,居然选择这种时机下手。
“你们俩且待在此处。”车厢外兵刃相接的响声很大,阮bh身子一震,眼底透露出一丝惊恐,顾盼倒是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歪着头,轻轻拽住了楚穆云的衣袖。
“主人”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你要小心。”
楚穆云一顿,抑制住回头看她的冲动,沉声嘱咐了句“千万别出去”,便与墨流一同掀开帘子飞身跃出。
哦,神医看着是个法攻,没想到近身战也不错呀。
透过帘子的缝隙能窥见些许外面的情况,顾盼对这种刀光血影的场景习以为常,神色淡然得近乎冷酷,只在望见墨流以金针为武器,扬手间放倒一片时,才略略挑了挑眉。
阮bh就远没有顾盼这般适应良好了,她听着外面越发大的动静,嘴唇微微发白。
顾盼注意到了她的害怕,恶趣味般开口劝慰“姐姐莫怕,无论发生何事,侍月都不会让姐姐受伤害的。”
阮bh根本就没将她这话放在心上。
可她又实在害怕,不自觉地往顾盼身边挪了挪,满含担忧“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
顾盼干脆利落“侍月不知。”
阮bh被她一噎,加上车厢里没人,顿时有些着恼了“我不是在问你”
顾盼一边敷衍地点点头,一边竖起耳朵听车外的响动。
以楚穆云暗卫的实力,缠斗了这么久都没解决,看来对方这回是下了血本了。
她还有闲心猜测一番到底是哪个皇子下的手,忽听外面楚穆云惊慌的大吼
“h儿”
顾盼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