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力就被床上的周紫瑜吸引了过去。
只见她快速的弹动着,然而原本如金纸般的脸色却在渐渐恢复。
灵泉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突然大喝一声“去”
就见周紫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面上一派茫然,似是有些头脑不清楚“爹娘怎么了你们怎么这样一副表情”
“阿弥陀佛,令爱已经没有大碍了,贫僧自去外面等待。”灵泉双手合什,知道此刻周夫人跟周大人肯定有话要说,就知趣地去了外面。
“瑜儿,你刚刚昏迷不醒,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似的,还说什么铺子不铺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夫人沉不住气,率先发问。
“这个”周紫瑜脸上神色有些扭捏,似是有些不好开口。
“我们是你父母,还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这回却是周县令沉了沉脸,想到今天收到的那桩奇怪的案子,再想到瑜儿的状况,他的心头有些沉沉的。
“是,我,”周紫瑜似是觉得事情有些难以置信,顿了顿这才开口道“女儿做了一个怪梦。”
“这件事情得要从我的花好月圆说起,”她眼神闪了闪,脸上带了丝难堪“女儿先前开这个铺子。是因为被田落落所激,觉得她同女儿也是一般大年纪,而且她还只是个农户之女。却也能把铺子做得风生水起。”
“故此,故此”说到这里。她的脸上红了红,似是很不好意思“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同红妆抢生意。”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飞快地同周县令的眼神一触“因为这事儿,田姑娘不大喜欢我。以前也没觉得怎样,可是最近几天,特别是那天接风宴之后,女儿就时常梦到她。”
“梦里,她总是威胁女儿。说要女儿赶紧关了铺子,否则要我好看。”周紫瑜低下头去,脸上带了委屈的神色“今天中午也是,可是梦里女儿心中不忿,同她辩了几句,突然她就大怒说要杀了女儿,然后,我就感觉被人困在某个黑暗的地方挣扎不得。”
“再后来,我就听到了一声佛号。然后就看到了灵泉大师跟你们,方知我原来是在做恶梦。”
说着。她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呼,幸好只是个梦”
周夫人听完。也是心有余悸,上前抱住女儿“好了好了,我看你那花好月圆也别开了,家里又不是缺你那点银钱,不要折腾了,又那么远。”
说着,又一戳周紫瑜额头,嗔道“依娘看啊,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的女儿家都是在家做做针线读读书。偏你要折腾着去做什么事业,这下精力不济了吧”
她本就不赞同女儿去那个小小的白水镇开铺子。只是碍于周紫瑜坚持。这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正好有了阻拦的借口。
而周县令却想得比她多得多,脸上带了凝重的神色“你说自接风宴之后就时常梦到田姑娘,说来听听,你同她可有过什么不同寻常的接触”
“接触没有啊”周紫瑜偏头想了想,有些茫然地摇头,“不过之前她送了我一个荷包,女儿觉得好看,就一直留在身边的”
说着,她转身自枕下摸了一个小小的素锦荷包出来,上面绣了一枝小小的腊梅。
周县令接过那个小小的荷包,半天没有说话,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交东西袖在了袖子里“这个荷包先给我看看,你好好休息,那个铺子,能不开就关了吧。”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花厅。只是满腹心事离去的他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周紫瑜眼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正要吩咐小厮去请灵泉大师过来一叙,却没想到花园里一声朗笑,却是那灵泉缓步而来。
“哈哈,周大人,不用请了,贫僧知您一定还有很多话同我说。”
周县令的眼神一闪,心里倒是对这个灵泉高看了几分。别的不说,单凭他这份揣摸人心思的本事,倒是厉害。
“大师请坐,方才多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周县令缓和了脸上的神色,把灵泉请到了花厅上座,吩咐了小厮上茶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对面的和尚。
仔细一看之下,他竟从他身上觉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飘逸意味来。
“不知大人如此目光审视于我,是有何见教呢”灵泉并不惧他的目光打量,开口反问了起来。
见他这样开门见山,周县令也不拖延,探手自袖子里取了那个素锦荷包出来“大师请帮忙看下此物,可有不妥”
若说开始他不信那王绿儿的供词,但是刚刚看了自家女儿的表现之后,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相信了,只是还想再确认一下。
灵泉大师伸手一捋颏下雪须,接过了那个荷包。
“啊”
然而却在接到荷包的时候,突然大叫了一声,原本红润的脸色也蓦地地变得惨白起来,握住荷包的手也不住地颤抖。
“灵泉大师”周县令大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那荷包有什么古怪
他的面容扭曲,似是很不舒服。整个人蜷了起来,双手青筋暴突,口中不住地喃喃念叨着什么。
突然。
“砰”
“哗啦”
只听得噼哩叭啦一阵响,他另一手里握着的佛珠突地四分五裂,黝黑圆润的珠子散落一地
“呼”
灵泉大师猛地把那荷包扔得远远的,脸上露出恐惧至极的神情,似是那荷包里有着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口中连连宣着佛号,过了好半晌,面色才恢复过来。
“灵泉大师”
周县令心上心下的,小心唤了一声。
灵泉似有些疲惫地睁开了眼,神色郑重“周大人,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看着灵泉还有些发白的面色,周县令吞了一口口水,声音有些发沉“这是小女的一个朋友所赠。”
“哼朋友”灵泉大师冷笑一声,习惯性地去摸佛珠却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佛珠已经散了“我看是仇人才对吧,那荷包里有着极大的怨气我就说呢,令爱一向身体康健,性子又好,哪里会招来邪祟入体竟是这东西在做怪”
听到这话,周县令心里一沉“那,可有解法”
“有倒是有,只是这个邪祟有些不一般,竟能在大白天的引人入梦。总觉得不似是单纯的死物”灵泉沉吟着,俯身,有些可惜地一粒一粒拾起散落一地的珠子。
周县令心头一跳,那田落落看起来与活人无异,可不像是死人。
“大师,不知这世上,可有借尸还魂一说”想了半天,周县令还是决定开口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灵泉眉毛一挑“借尸还魂大人从哪里听来的不过如果是借尸还魂,那令爱的情况就说得通了。不过这样的邪祟可是很难办的,如果是新还魂还好,老衲作一场法事就把怨鬼驱除出去了,若是时间太久,啧”
他咂了咂嘴,似是想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般。
听到这话,周县令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起来,小心地试探“如果,如果是已经过了一年呢”
“一年”灵泉眼睛一瞪,突然怪叫了起来“怨魂同尸身契合,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完成,若是过了一年,那肉身同那怨魂怕是早就合得铁桶一般,请恕老衲无能为力”
灵泉连连摇头,作势要走。
“大师大师请留步这小女已经被邪祟缠身,还请大师指一条明路”
周县令赶紧一把拦住他,开玩笑,眼下只有他说出了个一二三来,他又怎么可能放了他走再说了,自家女儿已经被缠上了,那田落落如果不就此除去,只怕还会想办法来害人。
说到这里,他已经完全相信了王绿儿的说辞,相信田落落就一只借尸还魂的怨魂了。为了自家安全计,他是一定得要把人留在这里的。
被周县令拽住,灵泉开始死活不同意。却架不住他的连番哀求“大师您乃世外高人,菩萨心肠,定是不忍看着这怨魂作祟,害得生灵涂炭的。千万请您想一个法子吧”
灵泉被缠得无法,只得一挥袖子重又坐下来。
捋着胡须沉吟了半天,又一颗颗地把佛珠重新拼凑起来。
等得周县令都不耐烦了,他这才缓缓地开口“那怨魂如此厉害,只怕是还有心愿未了,眼下我只能出手试上一试。”
一听有得解法,周县令心里一喜,赶紧就凑了过去“大师有什么需要,还请直说。”
灵泉也不说话,只眯了眯眼睛“这样,那怨魂既然不愿离去,就一定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大人且先去查一查她为什么要逗留。然后我再想法化解。”
、第164章 烧鬼 中
“哎,好”周县令转身就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苦了脸“可是,大师啊,这怨魂的心愿,我能从何得知总不能去当面问她吧”
“愚蠢”灵泉一拂袖子,喝道“既是怨魂,人之大恨,不过是血海深仇你去查查她当初的死因,不就知道了如果找到死因,我却是有法子化解”
说完,他就闭目阖眼,竟是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
周县令无法,只得依言出去。看来,王绿儿一案,他还得重新审上一审。
看着桌案上的诉状,他却是皱起了眉头。眼下他心里已经不离十相信了王绿儿说的是真的了,却不好去找田家人取证。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就算是找了田家人,相信她们也不肯说实话。
想了想,他突然叫了小厮上来“去请田师爷过来说说话。”
有些事情,不能当面对质,却是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的。
不多时,田文良那微胖的身子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他是衙里负责典籍管理的文书,平日里负责誊抄一些重要的文籍,此刻想是匆忙赶来,指尖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墨迹。
“田师爷在忙呢,辛苦了。”周县令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来,将袖子一引,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田文良平时虽然也会时常见到这个县令大人,但何时从他脸上看到过这样和善的表情当即就诚惶诚恐地应了,捡了下首一张椅子欠身坐下。
“不知大人找小的前来,有什么事情”刚刚那小厮叫得急,他什么也没顾得上就跑过来了,此刻看着自己衣冠不洁的样子,难免有些懊恼。
“呵呵。田师爷不用这样紧张,不过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周县令伸手自桌上取了茶碗,拂了拂上面的浮沫“听说那个田落落还是你的侄女不错啊。你们田家出了一个人物,很是得皇上欢心呢。”
“呵呵。承蒙大人夸奖”听到这个,田文良脸上露出一丝喜意,赶紧欠了欠身客气地答道。
“哈哈,前几天看那姑娘沉稳得很,只是不知这位田姑娘幼时个性如何想瑜儿小时候也是调皮得紧,现在却是一个大姑娘了。”
“看来天下的孩子都是一样的,说起来,落儿小时可是很胆小的人呢。没想到这回竟然会是在战事中立了功”
就这样。一问一答。
周县令状似无意地打探着落落年幼时的一切。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更何况落落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变化。
因此不过盏茶的功夫,周县令基本已经确认,现在的田落落,跟以前的田落落完全是两种性子的人。
他的目光沉了沉,看向还在滔滔不绝谈着育儿经的田师爷,端起了茶“师爷应该不有事情要忙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田文良一愣,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来。是不是自己说方儿说得太投入了引起了大人的反感
然而不过转眼,他就放松了下来。反正方儿的学业还算不错。年纪轻轻已经考中了秀才,自己方才也没有特别夸大事实,惹是方儿能因此入了周大人的法眼倒也不错。若是不能,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一想,他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眨眨眼“大人若是忙的话,那小的就先告退了。对了,大人,我家方儿性子还算沉稳,如果大人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行走的话,可以随意支使犬子”
“嗯”周县令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挥挥手就让人下去了。
田文良心里存着期待,自也是满意而去。
待人走远。周县令脸色一沉,问小厮“先前让你去请白水镇的那个老大夫请来了没有”
“回老爷。已经请来了,正在花厅等候。”
“带我去看看”
周县令一撩袍角,起身就往花厅而去。
同王大夫谈完,周县令已经完全相信了王绿儿的状词。
因为王大夫说,他记得田家姑娘。因为当时他初初把脉的时候,她体内明明还是中了砒霜之像,然而那姑娘却是生龙活虎,除了头上一道碰伤以外,再无其它不适。为此他还奇怪了好久
周县令又去了趟了周紫瑜的闺房,她这会儿已经完全好了。正拿了花样子在同侍女比划着,见到他进来。
周紫瑜脸上露出一丝明媚的笑“爹”
“嗯,怎么样了”周县令跨步进来,坐在了圆桌旁边,关切地抚了抚她的额头,没烧也不凉,正正好,完全看不出早上刚刚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这一认知,让他的心里再次沉了沉。
“没事呢”周紫瑜站起来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好得很。
周县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叮嘱道“这几天不要出去了,特别是是白水镇,不要过去了。还有,那个什么铺子,如果精力不够,就关了吧。”
“是,爹爹”
周紫瑜乖巧地一福身,应道。
却偷偷拿眼角睃了眼说完这番话就出去了的老爹,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来。
而这边,周县令匆匆地又去了灵泉大师的所在。
灵泉大师正在打坐,见他气喘嘘嘘地进来,脸上的表情未动,却掀了掀眼皮“周大人如此匆忙,可是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倒也快”
周县令微微喘了两口气,让心头的那口气喘匀了,这才作揖开口,表情诚恳“大师还请救上小女一救”
“说吧,让老衲听听这来龙去脉,才好作决断”
“是这样的,小女之前因为意气,在白水镇开了一间铺子。可是没想到,却因此惹了一个人。名田落落”
“”
“今天早上呢,我又接了一个奇怪的状词,说是那田落落乃是怨魂化身。我自是不信。哪有鬼怪邪祟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的可是不多时,我家小女就发病了。而且,我刚刚从旁了解了下,那田落落,她的性子自被退婚那事儿之后就突变了。”
说到这里,周县令忍不住打了寒噤“他们家里人都以为是受了刺激,可是我方才请了白水镇的王大夫问了问,那田落落当初送到他的医馆里的时候,明明是身中砒霜之毒的脉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
他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所以,我想,那田落落确如那王绿儿所说,是个怨魂无疑”
“哦这样吗”
灵泉点点头,脸上一派凝重镇定之色。然而正心烦意乱的周县令却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完全不像他表面上的从容;若细看过去,他正捻佛珠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只是屋内光线昏暗。周县令心里又压着事儿,所以没有注意到。
“是的,还请大师帮忙出个主意。”周县令现在完全是把灵泉当成救命稻草了。
灵泉定了定神。故作高深地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如此这般的一般密语,听得周县令不住点头。然而听到最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一丝为难来“这样,不大妥当吧万一”
“哼唯有此法能解”灵泉脸色一冷,甩手哼道。
周县令无法,只得苦了脸,想了一会儿就匆匆下去布置了。
顾晋文心里有些着急,同落落分别了不过短短的几天,于他却好像过了几年那样长。
京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借着要来提亲,就跟着家里的马车一起过来了。
而徐闵兰在接了那样的来信之后。心里到底不放心,也一路跟了过来。
“晋文。你,还是好好打探一下,那田姑娘,”徐闵兰沉吟着,想着要怎么措词才显得不那么伤人。
然而话头却被顾晋文截了过去“娘,你就瞎操心当初落落中了砒霜没错,可是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她中的毒量小,而且,我还问了师父,金家人有一部分血脉,是十分奇特的,寻常的毒药根本不怕。”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恐怕落儿正是遗传了这样的血脉也不一定”
“这样啊,”徐闵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这心里头,总还是觉得不安得很。”
听她这话,顾晋文也沉默了下来。老实说,他这两天心里也不安的很,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他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喃喃念了一句“落儿”
与此同时,远在白水镇的落落也是惴惴不安的走在集市上。
她今天出来买东西,走得地方有些偏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然而回头去看,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想了想,她决定先不买那东西了,扭身就往家走。
因为当初赁房子的时候,她手头上并没有多少钱,因此那院子地势就有些偏远。
平时还没觉得,这会儿心里着急,她觉得分外不便了起来,一边嘀咕着以后一定要重新去找一个地势方便一点的院子,她一边加快了步伐。
眼看着自家那个小院子隐隐露出了一角,她心里一喜,放松了步伐。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脑后风声一响,后颈一疼,人就缓缓软了下去。
倒地的瞬间,她手一松,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一样东西咕噜噜滚了出去。
、第165章 烧鬼 下
落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后颈处火辣辣地疼。
“嘶”
身子一动,她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人绑住,嘴里也被塞了一块布巾不能发声。
强撑着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发麻的右手稍微好过一点:“自己最近没有得罪人啊”
好在她之前跟着顾晋文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阵,此时倒也不是很惊慌,还能镇定的分析眼下的情势。
待眼睛适应了周围昏暗的光线之后,她注意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柴房里。窗户上糊着结实的牛皮纸,一丝儿光也不透。
她偏着脑袋想了会儿,黑暗里,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特别清楚,她的右眼又开始跳
良久,她又开始觉得头昏昏的,眼皮也止不住地打架。
突然。
“砰”地一声,柴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一个彪形大汗扔进来一个麻袋,里面还有“唔唔”的怪声。
那人扔进来麻袋之后也不说话,匆匆地转身
就走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落落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那人是否发现自己其实已经醒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麻袋里的动静大了起来,她眼神一凛――这声音,不知怎么的,听起来竟有几分熟悉。
“唔唔救命”
“老姑”
这下她听出来了,那里面绑着的人,竟然是田春叶儿她赶紧朝前拱了拱,努力了半天把被绑在后面的双手凑到了麻袋口上,试着解开。
感觉到身边有人,田春叶又小小激动了一下之后。再意识到对方是在帮助自己的时候安静下来。
不多时,落落就把田春叶解了出来。
“落落”
待看清身前的人,田春叶吃了一惊。她绑嘴的布巾在刚刚的挣扎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因此这一声着实有些大,吓了落落一跳。赶紧示意她闭嘴,生怕招来了绑匪。
好在田春叶也不是蠢的,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我们”
落落将头凑过去,示意她帮忙取掉了嘴里的布巾,终于能开口说话了“老姑,赶紧,你帮我。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田春叶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的样子,但一想到刚刚要不是她,自己想来还被捆在那个逼仄的麻袋里。哼她才不想欠她的人情呢
这样想着,就伸出了手去。
然而她的手腕也是被绑着的,活动范围不大;落落手上又被绑得紧,折腾了好久才给她解开。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人声。
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落落心里一惊,顾不得解自己脚上的绳子。先把田春叶手上的绳子给解开。
“快把绳子解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先”她的手脚飞快,三两下就把身上的绳子除了。
扭头就往屋子深处跑去,转眼一看田春叶还在笨手笨脚地同脚上的绳子纠缠。她也顾不得了,一把拖起她,就往后面躲去。
“阿弥陀佛,施主已经把因果绑在了一起,眼下端看那个妖孽如何选择了”
听到这一声佛号,已经缩角落里藏好的两人一怔,什么因果什么妖孽
落落还好,听了这话只是觉得奇怪。而田春叶儿突地脸色煞白,上下牙咯咯咯地打个不停。人也不受控制地大力挣扎了起来。
嘴里还低声吼着“啊,是你一定是你你故意的对不对”
落落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把她的嘴巴捂住,担心地往外瞅了一眼。
好在外面的人似是正在专心交谈。两人又藏得比较深,并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
“老姑你想害死我们直说什么是我,我故意什么”落落气急败坏,数落着“我现在放手,不许再出声等会儿他们人走了我们再想法子逃出去”
“唔唔”
因为紧张,落落手心里满是汗,手掌冰凉。
被这样的手捂着,又加上先前有着那样的认知,田春叶儿简直是快要被吓死了。
“你,你不要过来,我,我错了我错了”
田春叶儿头皮发炸,拼命往后缩着,直到自己的身子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墙壁上。
落落眼神一闪,心里升起了一丝奇怪的念头“你,怕我”
“嗯嗯”田春叶儿猛点头,连发髻都散乱了也顾不上收拾。
“为啥”落落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突然觉得好笑,“你不会是以为我是鬼吧”
“鬼”字一出口,田春叶儿吓得连声音也没了。只死死地贴在墙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假装自己面前没有另一个人一样。
“唔唔,我错了我错了”
看田春叶儿不管不顾,一叠声地念叨自己错了。
落落心头不耐烦了起来,一声低喝“老姑你要真觉得错了,就赶紧打起精神还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啥事儿呢”
被她一喝,田春叶儿清醒了过来,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不,不是你找人绑的我么”
落落好笑,看她头发乱得不成样子,伸手想要帮她捋捋,却吓得田春叶又是一缩,只好把手又收回来。
“我绑你干啥再说了,你见谁绑人是连自己也一起绑了的嗯”
“不,不是你绑的”田春叶儿渐渐镇定下来,直视着落落,只觉得黑暗里影影幢幢地看不太清楚,然而她周身的善意,却是明显的。
“当然不是”落落仍是没好气,却让田春叶儿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她偏了偏头,念叨“那不是你,为啥那些人绑我之前要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还说我自己种下的因,要自己服下果奇奇怪怪的”
落落心中一凛,反应了过来――自己当初被田春叶儿下了砒霜的事儿被人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要连自己一起绑了呢这架势可不像是要帮自己出气的
她沉吟着,耳边听着外面的人说着话,又渐渐远去了。
“你当初是不是给我下了砒霜”
想了想,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虽然当初为了掩饰自己是外来户的秘密,她已经决定不要追究这件事情了。可是眼下的情形,却让她不得不问。
“啊我,那个”没想到她骤然发问,田春叶儿顾左右而言他了起来,吱吱唔唔地就是不想说话。
却被落落一声冷喝“你要想活命就赶紧告诉我还有都有谁知道这事儿”
“我,我就跟锦玉儿说过还跟娘,还有爹他们说过”
田春叶吓了一跳,那话就刺溜儿一下溜了出来。说完心里又悔之晚矣,只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缩在那里不敢出声。
“锦玉儿”落落沉吟,若是锦玉儿想要害自己,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她没有理由去害老姑啊,要知道她们俩可是一体的。
“嗯。”
看落落没有像料想中的那样大发雷霆,田春叶胆子大了起来。她本也是个泼辣大胆的姑娘,只不过乍然被绑,又被关在这样的黑屋子里,同自己心头最害怕的“鬼”呆在一起,难免有些被吓得不知所措。
这会儿见落落并没有发火,也没有像锦玉儿说的那样露出青面獠牙来要吃人,她的心里渐渐放松了下来。但仍是有些惴惴地看着她。
“你干啥这样看着我”落落想得脑袋都痛了,也没想通到底是谁要害自己。抬头看见她这样一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由就有些没好气。
“我,”
冷不妨这么一句,吓得田春叶儿原本平静下来的心肝儿又颤抖了起来“啊我,你,那个,你不是鬼么”
“谁说我是鬼”落落竖起眉毛,有些好笑地看着今天异常听话的老姑,原来她以为自己是鬼,所以害怕自己么
正想着,突然门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打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咦”
来人扫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间,摸索着走了进来。
“田姑娘田姑娘你在哪里”
是周紫瑜
落落同田春叶儿对视了一眼,心底生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只听得周紫瑜声音柔柔弱弱的,还打着颤“田姑娘我知道你心底有怨气,所以特意请人把你还有你姑姑请到了这里,你出来吧”
落落自隐身的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田春叶儿有些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却没扯住。
“周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落落开门见山地问。
看到她,周紫瑜似是又瑟缩了一下,然而却依然挺直了脊背,劝道“田姑娘,你知道你心有怨气,可是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再这样逗留在人世间不肯离开,只会害人害己,今天,就由我来超渡你吧。”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落落只觉得她在说到超渡的时候,面色突然狰狞了起来。
“呵呵,周小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落落的手紧了紧,看来周紫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曾经被下过毒的事了。又加上她之前就已经看出自己是穿越众,现在来兴师问罪来了。
然而。
、第166章 烧吧
“啊啊啊田姑娘快住手我啊,我不过是劝你我是为了你好”
周紫瑜突然捂着脑袋开始在地上打滚,脸上的神情变得惊恐而扭曲,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落落有些吃惊地眨了眨眼睛,自己还没靠过去啊
还不待她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就见周紫瑜突然自地上爬起来,狠狠一头往旁边撞去
嘴里还不停尖叫着,“不要不要”
田春叶儿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生怕会不小心殃及池鱼。
“周小姐,我可是没动你啊”
话刚说完,突然就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两个人,正是周县令和那灵泉和尚。
“妖女还不速速住手”
周县令紧张地去扶自家女儿,而灵泉则是一脸正气凛然,冲着落落厉喝。
“我就没动啊周大人您赶紧去请大夫来看看,周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落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然而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周县令脸色立马就变了。斜眼扫了一眼一脸紧张的灵泉。
灵泉愣了愣,突然冷笑了起来“周大人,看来这妖女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