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的颤抖。怨毒地瞪着比她低了一头的落落。她怎么敢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她怎么敢
“哟堂姐的身子看起来倒是丰腴了不少”落落丝毫不惧地迎上她几要吃人的眼神,说这话时,眼底甚至带了丝戏谑。
元宵节晚上的事情田锦玉并没有瞒家里,甚至可以说她是迫不及待的让家里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转眼柳家就送来了消息,说要尽快成婚。
联想到那日秀玉说她生病呕吐,落落心里有一个胆大的猜想。现在就是印证它的时候了。
果然,这话一出,不光是田锦玉,就连蒋氏的气焰都顿时消了下去,惊惧地对视了一眼,这丫头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觉悟了的包子娘豪气地一拎刀把,“快来订阅不给订阅就是一刀”
落落狗腿地抱住,“娘,不要吓到这些童鞋了嘛刀子神马的,是给极品亲戚的,不是给战友的”
、第84章 满心憋屈
天凉了,记得加衣哦
“老二你都多大岁数了咋还改不掉这一喝酒就乱说话的毛病”
见门外的人越聚越多,而杨桂香又虎视眈眈地拎着刀在旁看着,蒋氏一咬牙,怒喝出声。
“那天明明是锦玉儿不小心跌下了山崖,又关落落啥事儿她一个小姑娘,能自己赶回来就算不错了”
蒋氏这话说得很巧,表面上听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却是在说落落扔下了锦玉自己回家。
“跌下山崖”落落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蒋氏。
不知为什么,被她这样凌厉的眼神一刺,蒋氏竟有几分心虚了起来,忙打着哈哈,“哈哈,当然,你也很是出了一份力,要不是你托人帮忙找了锦玉儿,只怕她还回不来呢”
“老二灌不起那些黄汤,就不要瞎灌没得惹出来些笑话”自觉丢了面子的蒋氏重重的一脚踹在二爷身上。
“可是那些个酒在那里,总会惹得人忍不住的吧”落落一挑眉,凉凉的接了一句。
蒋氏眉头一跳,这丫头啥意思难道还要把家里的酒全都砸了不成
“幸好这回二爷酒后胡言说的是我,若是下回,不小心再说说我们家里其她姐妹的胡话,那可就不妙了。”
她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的时候也没看什么人。但偏偏,田锦玉就觉得那是在说自己。
她心里一凛,是啊,自己马上就要嫁进柳家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出啥岔子。
“奶,咱家里不要留酒了吧。实在是误人误事儿。前儿三婶儿还跟三叔吵了一架,可不就是因为三叔喝酒误了工时哩。”田锦玉眼珠儿一转,柔柔细细的嗓音响起。
“是啊。大奶,我前儿听人说起这戒酒最好的法子。是让爱酒的人亲自把那酒砸了,烧了这样才戒得最干净,最彻底呢”
落落是不知道这样的法子有没有用处,但是她知道这样的法子一定会让二爷那个嗜酒如命的人心痛得要死。
哼敢算计我,那我也不会客气
她面上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懂事孝女派头,心底却是乐开了花儿。
扯了田锦玉进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她伸手扯了爹娘回屋,不再去管大房二房之间的攀扯。
“娘。不要伤心了,不就是失了谭家的亲事吗他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咧”看杨桂香一脸郁郁的抹着眼泪,落落颇为豪气的一挥手。
“您等着瞧吧我今年能跟人合资开这么个铺子,明年我就会自己撑起一个来我以后可是做个地主婆的,咋能这么早就嫁了娘不要抹泪了啦,乖啦”
她身子一歪就滚进了娘亲怀里,嘴里也不正经的开始各种胡说了起来。终于在那一声甜得腻死人的“乖啦”出口之后,成功让杨桂香破功。
“扑哧”
杨桂香哭笑不得,推了推赖在自己怀里的女儿。“都多大了,还这样没个正形儿”
正说着,突地外面飘进来一阵醉人的酒香。落落同杨桂香对视一眼,心底均是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走,看看去我倒是等不及要看他脸上啥表情了”
落落欢呼一声,跟在突然变得强势了的娘亲身后。
田家大院正门外,小河边,带着酒香的篝火熊熊燃烧着。
二爷苦了脸站在一旁,脚还堆了大大小小各或各样的瓶子。却是田锦玉竟然真的把家里大大小小的酒瓶子全拿出来,逼着二爷一把火烧了。
迎着这熊熊的火堆,落落突然侧脸。“娘,你脾气咋突然这样硬了”
被问到的人一愣。素来平和朴实的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往日里。娘亲总想着让一点,退一点,日子就好过一点。却没想到,有些人,是不值得去让,去退的。娘以前错了,但是往后,再也不会再错下去了。”
“对”一个低沉的男音插进来,握住了妻女的手,“爹往后也不会再错下去了我们一直诚心对他们,可是他们呢看不得我们有半点好”
一左一右,被自家爹娘护着的落落突地展颜一笑,心底被塞得满满的。连那一声轻轻的鼻音,似都涨满了幸福
次日,落落照常去上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人来人往的无一不对自己露出同情的眼神,落落报以大方一笑。
“唉,难怪这三房宁可被开除出谱也要分家,摊上那样的长辈儿,想不离心也难哪”
“是啊是啊,说起来,那个田二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浑不吝的,没想到这老了还是一样,竟能想出那样阴损的招术来害自家后辈儿”
“啧啧真真是人心不古啊”
诸如此类的议论,不一而足。
落落眯眼一笑,呵呵,谁说小村子里就没有舆论了看来自己昨天晚上让小八出去走的那一趟真是走对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里落落满意得不得了毁了二爷的流言。
那里二爷却是眼神阴沉,那些人看到他就跟看到洪水猛兽一般就躲了开去。就连村头那个一直跟自己做酒友的王乙己,看了自己也是连连摇头,砰地就将门关上
“都是那个死丫头片子都是她才害得老子这样狼狈”
落落的步伐越发的轻快,她哼着小曲儿跳上一块大石,避过路上的一个小坑。
“啊,落落”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落落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一抬头,却见谭大伯扶着牛,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谭大伯早啊”落落笑眯眯的招呼,似是丝毫没有被昨天那一档子烂事儿影响到一样。
倒是谭大伯,见了落落这样一副样子,莫名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早。早啊,”他扬起鞭子把牛往前赶了赶,“去上工啊这么早”
这明显是没话找话的样子让落落一怔。转眼就明白了过来。然而明白归明白,她却也不打算去安慰他。或者给他台阶下什么的。
虽说他对自己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他偏听偏信的个性,却也让自己对他好感全无。
“不早了哩我得走了,一会儿要迟了,再见啊,谭大伯”落落踢了踢地上的土坷垃,扬手就要走了。
谭大伯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只得闷闷的扬鞭。喝了一声,“死畜生一时不看就不动了”
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低喝,落落唇边露出了一丝涩涩地笑。虽说昨天自己逼着大家相信了是二爷酒后胡言乱语坏人名声,可是这名声坏了就是坏了,在这个名声比性命重要的年代里,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心情有些沉重的跨进铺子里,谭林早就到了。
他本想上前招呼,但是看了眼此时明显不在状态的落落,他还是咽下了即将要出口的话。
转身抱了一堆竹篾去了后院。
“今天早上生意怎么样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这样的笑可不讨喜”落落趴在柜台上,逗着脸蛋圆圆的金柜子。
“早上接了一单,还有。刘先生的画儿又好了一副,你要不要去看看”
金柜子对于落落时不时的发疯已经习以为常,也总结出了一副对付的法子。
见他不接招,落落撅了撅嘴,唉,还是以前没熟悉的时候好玩,一逗金柜子,那脸蛋就红得跟苹果似的
来到偏厅,这里原本是一个杂物室。但是自刘良成来了之后。落落就将它收拾了出来,整理成了一个画室。
“哇这一副不错加油啊小子这些东西可是都要用到你的婚礼上的。嘿嘿”
刘良成的身上因为作画,沾了不少的染料。落落也不嫌脏。踮起脚就是一阵大力金刚拍。
“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刘小生一个躲闪不及,被落落拍了个正着,不由涨红了一张小白脸,嘟囔着。
“懂懂,哈哈,可是我是女,你难道是男吗没发现诶”落落不以为忤,心情不好的她说起话来格外的没心没肺。
“你”刘小生气得一拂袖,就想摔手中的染料盘子,可是身周全是这几天他辛苦赶出来的画作。一时高举了盘子,却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只涨着脸僵在那里呼哧喘气。
看着刘小生气得几乎要冒烟的样子,落落突然就泄了气,自己心情不好,折腾别人算个什么劲儿啊
她颇有些兴味索然的穿堂过户,连院子里站了一个人都没看到,径自往后院给自己留的“办公室”走去。
她要静一静,好好想想以后怎么走。
“落,落落”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面对表情忐忑的谭林,此刻的落落实在是连个眼神也欠奉,只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那个,我回去会让爹再去提亲的我,我不知道他会退,”
“打住”落落心头一阵火大,猛地挥手打断了谭林的话,冲口而出,“先不说退亲了谁准许你去我家提亲了我有说过我愿意嫁给你吗提了亲又退,逗我很好玩是不”
“还要再去你脑子有毛病吧”
说完,落落两步冲进房间,砰地一声撞上了门,靠在门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是的,她生气,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但是这样的感觉却让她更加不好过,更加窝火了起来。
、第85章 二爷吃瘪
“你又被退亲了”黑暗中突然传出一个男子清雅的声音,吓得落落“啊”地一声惊叫,转过身来。
待听清来人的声音的时候她放下心来,转眼又郁闷――什么叫又被退亲了
看着女孩瞬间沮丧的神情,隐身在暗影里的顾晋文突然心里不舒服了起来。
并不严重,就好像是偶有呼吸不畅那般。
“往后会有更好的。”
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向来从容不迫的顾晋文有些愣住了。
落落也愣了,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咳咳”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女孩儿如此窘迫,顾晋文反倒镇定了下来。
“你是我好友的生意伙伴,当然不是一个乡村的木匠能配得上的。”
似是在遮掩,又似是在解释,顾晋文再次开口。
落落恍然,想起眼前这位同白公子的关系。是了,听说那些个上位者都有些护短。自己看中的手下是不允许别人轻慢的。
“呵呵。”不知为什么,落落的心底微微有些失落。
干笑了两声,“你怎么有空过来了白公子还要两天才能回来呢。”
说到正事,顾晋文迅速将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抛了开去。
“我明日一早就要回上京了,这里有一封信,给白夙臻的,烦你一定要亲手交予他。”
“放心,一定办到。”落落心里一凛,郑重地接过男人修长指间的一封薄薄的纸。
随即有些奇怪地道,“您怎么还亲自来了,让言棋跑一趟不就完了”
顾晋文一怔,那些因说到正事而退去的杂念又纷纷扰扰的缠上来。
是啊。为什么明明言棋就可以办到的事情,还偏要亲自跑一趟。难道是因为听说了这丫头又被退亲,担心她么
说完这话。见顾晋文脸色微沉,落落自觉失言。或许这有钱人家有什么忌讳也不一定。
“啊。那个,我前面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她将信揣在怀里,“刺溜”一声就蹿了出去。
顾晋文手扬了扬,本来想叫住她再叮嘱一番的。但转眼又沉下了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回到茶楼后院的住处,冯老太医正在那里揪着言棋不停碎碎念。
“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因为不是你主子吩咐的事情你就不尽心啊”
“那荷包的主人你真没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的线索”
“你信不信我就赖这里不走了”
言棋一脸土色的走来走去,想要摆脱冯老太医的魔音灌耳。然而院子就那么大,他又不能真一走了之。因此只把一张清秀的脸硬生生皱成了包子也没办法。
“冯老爷,冯大人你又不许我大张旗鼓,这东西又这样破旧,又不是啥贵重物品,还被踩得这样脏我上哪里去给你查这主人是谁去”
言棋忍无可忍,伸指拎起桌上那个破旧不堪,还破了两个洞的荷包来冲着冯老太医一顿低吼。
“这荷包到底有什么玄机让你惦记成这样儿”言棋颇为鄙视的瞪着这个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荷包,“难不成其实这是你相好儿的绣的对了,说起来您一直没有成亲吧”
“砰”
“啊”
冯老太医一把夺过那个破烂的荷包。脸上带了一丝不自然的红。劈手就是一个爆栗磕在言棋脑门上。
饶是言棋常年练武,反应速度已非常人,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现在的小子。越来越不懂得尊重老人家了这样的话是你能说的么”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半道截走了冯太老医将荷包往怀里揣的举动。
“冯老先生,我也很好奇这个荷包到底有什么玄机呢这花儿绣得倒是不错。”顾晋文皱着眉,盯着这个用料粗劣,作工倒还算得上精细的荷包。
蓝粗布制成的荷包上面绣了两朵黄色的雏菊。虽不过是寥寥几笔,却是将那雏菊细嫩但却坚韧的个性描画的入骨三分。
“唉,不过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见顾晋文也过来了,冯老太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下午。
若不是她,自己可能早就在那个土地庙里冻饿至死了吧只是当初看她的样子。处境也很是不好,也不知道现如今她是否还安好。
听完冯老太医一番话。顾晋文也沉默了。
当年他曾受人恩惠才活下来的事情他并没有隐瞒过。因此他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冯老先生且莫心焦,我看这荷包虽然破旧。但是针脚却还是比较新,想来这主人家虽然穷,但性命却是无忧的。待我处理完上京的事情,再让言棋陪你一同回来再行打探。”
“也只好如此了,”冯老太医点头,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平静,不由自嘲一笑,“唉,这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就有些心焦,生怕哪天蹬腿了还找不到结果。”
顾晋文此行回京走得匆忙,东西就收拾得简单。不过短短的一个下午,言棋就已经套好车马,就等着明天出发了。
田家东跨院,田二爷懒懒地歪在炕上。
“老婆子给我打二两酒来,再来碟花生米”
“哪里还有酒了”何氏没好气的一掀帘子,将小小的一碟花生米重重地往桌上一掼。
“全被你自己一把火烧了你忘了吗”
“你个死婆娘,没了不知道去打啊”二爷火蹭地一下蹿了起来。
“嗬要打你自己打去”何氏一点也不怕他,将脸往两边扯了扯,“你不怕丢人,我可怕现在咱家只要一出去,到处都有人在说,看。那就是那个为老不尊,整天灌黄汤,没事败坏自家晚辈儿的名声的”
“你自己都知道躲在家里不好意思出门子去现在还要我去给你打酒你自去跟大嫂说。去跟她要了银钱,我就给你打”
提起这个何氏就火大得很。以往她娘家谁人不羡慕她嫁进了有牌坊的老田家因此每回回去,都是她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时候。
可是现在呢以往那些巴结奉承自己的人全都跳起来了,不讨好不说,竟然还敢讥讽嘲笑自己那牌坊是不是老田家自己胡编的
真是气死她了
何氏崴着小脚出门去了,二爷靠在炕上气得跳脚也无法。
略坐了一会儿,酒虫上冒,他实在是抓心挠肝地难受。终于他忍不住了。自枕头底下摸出两个私房钱来,趿了布鞋下床。
村里唯一的一家杂货铺子是花家二嫂开的,她男人在镇上柳家帮工。家里只有她跟两岁大的儿子狗蛋儿,花家老娘跟老大住在村子的另一头。
时值正午,和煦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花二嫂坐在阳光底下做着针线,狗蛋儿在不远的树荫下玩着泥巴。
“大侄女儿给来二两烧酒”田二爷远远的站定了,鼻子忍不住翕动了一下,隔了这么远,他都已经闻到了从花二嫂铺子里传来的酒香。
“这是又进了新酒吧嗬可真香”
花二嫂向来同杨桂香交好,因此一向是看不惯田二爷的作派的。
此时看着田二爷直勾勾地瞪着屋内。时不时咽一口唾沫的样子。
花二嫂心底更是生出了一股厌恶,“哟,田二叔你来得可不巧。我家里这酒啊,已经被人包圆了哩”
“给我匀二两不成么”
“半钱都匀不出,更不要说是二两了。”
花二嫂起身,抱起树荫下的儿子,擦擦他脸上因为玩耍而沾上的灰尘泥土,“走了,进屋给你洗脸”
狗蛋儿显然没有玩够,挣扎着要往地下去,一不小心。碰到了门框上挂着的酒勺儿。
“哈哈,这小子。以后准能喝这么小就知道那是打酒的工具了”
田二爷没打到酒,心里难免可惜。不此时见那小孩儿憨实的样子,不由打趣道。
花二嫂子脸一黑,“往后他要敢乱喝酒,我非打断他的门牙不可喝了酒就会识事儿”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二爷容长的老脸一黑,不由气哼哼的甩袖子走了。
身后花二嫂还在絮絮叨叨的教育儿子,“你长大了学啥都行就是不许学喝酒喝完酒之后嘴上没个把门的,就知道胡咧咧惹出事儿来我可不管”
“咿呀”狗蛋也不懂这是啥意思,反正娘亲说,他就应。
二爷的脸越发的黑了,快步往家走去。
越走他心里越是窝火,只觉得那些人的嘴脸分外的可恶了起来。
偏对面还有一个没有眼色的,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田二叔,又去打酒了啊”花家老大向来是有些犯憨的,此刻他不知不觉中又犯了憨。
若是平时这话也没啥,但是他刚刚在他弟媳妇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此刻花老大犯憨的话就越发的让人怄火了起来。
“我打酒管你啥事儿起开”田二爷心里被酒瘾搅得一团乱,无名火气直拱,直直地就撞上了花老大的半边身子。
花老大一个不查,竟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田埂子下面去了。
“哟田二哥,你火气还不小呐自己喝多了误了事儿,我儿不过是问了一声,你又发的哪门子的火”
花大娘是个寡妇,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儿子,还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自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张嘴就呛了过来。
田二爷一看是这个寡妇,只得暗道一声晦气,铁青着脸掉头走了。
最近处于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中
、第86章 熊熊大火
二爷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转悠着到了西跨院。
“老三你给我出来”他死命地拍着三房的院门。
这一番下死力的动作只惊起了几只家禽,他却是不知道今天杨桂香带着金氏去镇上看腿去了。
而三爷跟田文俭,则带着孩子们在地里忙活。
无功而返的二爷心头那股火气越发的旺了。
一转身,却见田春叶儿拎了一盆衣服站在那里,浓黑的眉高高挑起,“二叔听说你又去打酒了你咋就不长记性呢”
一直被蒋氏宠着的田春叶儿说话向来是不会转弯的,一句话撩拨得二爷火气更旺。
“死丫头片子不好好洗你的衣服,管我干啥”二爷恶形恶状地咕哝了一声,转身就走,也不管田春叶儿在背后气得涨红了脸。
回了屋,二爷扯着脖子喊了两声,家里人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冰锅冷灶的一个人影也无。
这会子时近晌午,东院里的日头已经没了影子。
他一个人靠在炕上歪了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冷。
起身拢着袖子出门去了西边,只见那围墙底下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柴禾,是三房拾掇回来的。
正靠在柴禾上晒着夕阳余晖,二爷突然听见小河边上隐隐传来了锦玉儿的声音。
“唉,老姑你干啥跟二叔爷置气哩他不过是喝多了点子酒,随便说了些话。那落儿也是的,哪里有晚辈子说老辈子不是的”
“偏她一点也不肯饶人,硬是闹得村里人都知道了,弄得咱也不好抬头。”田锦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气闷。
听到这里,二爷眼睛一赤。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
就算自己做错了事,可她一个晚辈儿,不好好受着就罢了。还闹得那样大,害自己吃了这么多瘪。那就是她不孝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了一股子欲择人而噬的寒光。
“那也不能这样说二叔这回确实喝得太多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要是人家想到你身上咋办你可是马上要就要嫁人的”田春叶儿显然不同意田锦玉的看法,立时就反驳了回去。
“老姑可是二叔再怎么错,他都是长辈。她现在是已经脱了咱老田家不怕丢人,可是咱还是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一样于名声不好啊。”
田锦玉抬高了声音。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三房后门。
田春叶马大哈没看到,她可是看清了窝在三房后门那里的,可不就是二爷么
哼,让你不同意帮我办婚礼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爷今天吃了瘪她是知道的,本来她对二爷胡乱说话也挺看不上的。可是这会儿为了栽赃给落落,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歪扯。
她料想得没错,二爷原本还有三分的心虚在听了她这一番话之后,就变成了十分的理直气壮。
“是啊,我一个长辈子,就算做得再错你一个晚辈儿也得受着。哪里有四处宣扬的道理”二爷吧嗒吧嗒抽着烟,气哼哼的念叨着。
转眼看到身后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垛,他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转。“哼哼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你不好过你奶不是老寒腿,这春日里也要烧炕么我现在一把火给你全烧了看你今儿还拿啥来烧炕”
说到做到,二爷起身自怀里掏了火折子出来,打燃,丢到了那堆柴垛子里。三房人素来勤快,捡的柴禾都是干燥易燃的枯枝树叶。
只听得“呼”的一声,那零星的火花转瞬就蹿起了老高,变成了熊熊的大火。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他这才觉得连日来受的气消了些。得意地哼着小曲儿背着手就回去了。
只是已经走远的他压根没注意到那火苗呼呼地烧着,火舌已经卷到了后门的对联上。还有那门槛上
落落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远远地看着自家院子里还零星地冒着青烟,她只觉得腿一软。要不是金柜子搀得快,她当场就跪了下去。
“奶奶”
她不要命的往前奔去,虽然已经知道家人无恙,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尖发颤。
待看清被烟火熏得黢黑大门时,她再也忍不住,抱住冲过来的人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听到这话,或坐或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的几人愤愤的抬头,直直地瞪向那罪魁祸首。
二爷这会子倒是坦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翘着腿,斜着肩,“看啥看老子就是丢了个烟头进去谁让你们懒得要死,不把那柴禾堆远一点儿的”
嗬这感情还成了三房自己的不是
三爷瞬间就怒了,转身冲着小八吩咐,“去请村长”
“闹到村长那里不太好吧,去把叔公请来就成了。”大爷有些头痛的口阻拦。
蒋氏也是脸色一变,赶紧帮腔,“自家事儿就自家人处理就成了,幸好这火起的时候家里没人,你家本来也没啥东西,也就没啥损失。到时候让老二出钱把你家房子修修就成了,好在本来你家就大,烧了几间房,还剩下几间,这几天住也不是问题。”
刘杏儿一听大伯娘没有责备自家的意思,跟嘴就来,“这要实在不行,落落不是在镇上上工么跟你们东家说说,到时候你带着小八在镇上住几日就好了。”那架势,仿佛落落家烧的是一块砧板一样轻松。
听了大哥大嫂的话,三爷心里非但没好受一些。反而更加的难过了,听听,这就是他的大哥。自家烧就烧了,反正还有地方住
他气得浑身直打颤,好不容易才一声喝将出来。“不行”
“这火也劳了乡邻大家伙儿半日的功夫才扑灭。这已经不是咱自家的事儿了,要请村长,小八跟你大哥一起去回来的时候顺道儿把太叔公也请来”
见爷爷如此。落落反倒平静了下来。
回身对着金柜子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就见他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爷,坐着歇一下,我去给你冲碗茶,不要把自己气病了。”落落搀着爷爷在烧得只剩下一半的门槛上坐下,转身进了满目仓夷的院子。
堂屋里还在缭缭地冒着余烟,爷奶住的西屋已经全部化为了灰烬,只余一些断壁残垣还在嗤嗤地冒着白烟。地上又是水又是灰的。
落落眼底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幸好当时家里没人默默在心里念了声佛。她转身借着天光摸索进了爹娘睡的里屋。
这里经好一点儿,但也是烧得只剩下了一张炕是完好的,其它的柜子等物已经是不能再用了。
摸索着到了炕头,找到一个瓦罐,自那里头抓了点茶叶出来,又到厨房里翻出了几个被熏得漆黑的大海碗来。
火倒是现成的,她苦笑着捅捅后门残存的灰烬,取了锅架上去。
不多时,那水就咕嘟嘟沸了起来。
做这些的时候,落落脑子并没有闲着。她在想,自己到底要怎么跟家里人说。她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了,这样真是没完没了的。今天是放火,那明天是不是就要杀人了
待她泡好茶出来,没想到让她纠结了半天的问题已经不需要自己来担心了。
“爹我们索性搬出去吧,这个家里看来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说话的是田文俭,他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刚想过了,我去找花二哥帮我在镇上找份短工,家里落落那里还挣了两个钱儿,我们再把大槐村儿那边的地卖了。虽然急卖价钱会贱一些,但是好歹也能凑一点儿。到时再请大舅哥在大槐村儿相块地,我们就在那里盖个小房子。也好过见天这样儿的活”
落落一手拎壶,一手抱碗,先是爷奶,再是爹娘,一人一碗热热的茶倒上去。
她给所有人都倒了茶,独独没给二房的人倒。
二爷不满了,“你这丫头咋这没眼力见儿再去拿几个碗来”
“没了”落落将脸一板,摊摊手,“都烧没了。”
丫的,烧了我的家还想要我给你上茶没门儿
看着二爷那一副浑不吝的嘴脸,落落好险没将手中的开水壶砸他脸上
“你要真渴,拿我这碗喝去”大爷将手上熏得黢黑的碗一顿,很是有些头疼的瞪了眼二弟。
见爷爷半天也不接话,落落上前把茶碗塞进他手里,一脸的坚定,“爷,我也赞成搬出去”
落落一字一句,语音清晰,“只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