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子踱了两步,“一个两个的,只惦记着那贱人,这贱人,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道“去,把穆倾城叫了来”
那侍婢垂了头去,隔了一会儿功夫,便和穆倾城一起重回到了屋子里。
、267第267章 疯女人
穆倾城容颜消瘦了许多,脚步虚软,他被舒月玲使人下了软骨散,再关在柴房吊了两日,浑身的筋骨都象脱了节一般,五脏更是移了位置,腹内翻江倒海。
舒月玲看了他一眼,眼底冷笑不改,“穆倾城,你可知错”
穆倾城垂头道“姑姑,我知道错了,请您别生气。”
舒月玲道“既知道错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一次,便由你亲手取了那王芷儿的性命吧。”
穆倾城眼神闪烁,“姑姑,您这么做,只怕会让李迥更惦记着她,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既能让九王爷李迥对王芷儿死了这份心,又能让王芷儿生不如死。”
舒月玲有了几分兴趣,转过头来望他,“且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她冷冷地望着他,他知道,只要有一言不合,他受到的处罚会更严厉。
在他的映象当中,他这位姑姑,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除了李迥。
穆倾城垂了眼去,轻声道“姑姑,咱们不是有那失心散吗只要用了这东西,您再将王芷儿赐了给我,李迥看见他心尖上的人成了这般模样,哪还有不死心的”
舒月玲扬起手来,便打了他一巴掌,利声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穆倾城昂然不动,生生地受了那一巴掌,“姑姑,您便成全了我吧,这是对王芷儿最好的处罚了,从此之后,她便只痴缠着我,再也不会是您的威胁,您定会达成心愿的。”
舒月玲慢慢坐下来,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微微地笑了,“倾城,可打得你痛了”
穆倾城眼底闪过丝阴冷,转眼却笑得诚恳,“姑姑,打是亲,骂是爱,我还怕您不再打我了呢。”
舒月玲用刚刚打他的那手掌轻抚着他的面容,“倾城,你别怪姑姑对你严厉,你和他们不同,你才是姑姑最亲的人,你的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你既是想要王芷儿那个人,姑姑便将她给了你,就当个玩艺儿。”
穆倾城展颜笑了,“姑姑,我的什么都是您给我的,如果不是您,我怎么能成为大韩朝的神侯只是倾城不成器,让姑姑功败垂成,姑姑还尽想着我。”
他伸出手去,抚着舒月玲那双摸了他面颊的手,面颊轻轻地侧在那双手上,眼底全是依恋。
舒月玲眼底有一瞬间的迷惑,望着他,却象是看着另外一个人,“我对你,当然是最好的,没有人能象我这般对你好”
这等情形,穆倾城已经遇到过许多次了,心底鄙夷,眼底却更是含情,“姑姑,倾城负尽天下之人,也不会负你。”
只要能留住王芷儿一条性命,他管她把他当成了谁
自小到大,他已经受够了这个疯女人了,对他好的时侯,简直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了给他,心情不好之时,便不停地发疯,一直质问他,为什么这般对她
这样的戏码,隔一段时间便会上演这么一出,他已经运用得娴熟。
她是不是把他看成了李迥
又或是李迥也是她另外的一个寄托对象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舒月玲一缩手,将手掌从穆倾城的抚摸之中抽回,眼神重变得清明,道“行了,既是如此,你便去办吧,别让那贱人再次逃脱”
穆倾城向舒月玲一拱手,恭恭敬敬地离去。
王芷儿吃完了翡翠鸡,再吃珍珠鸡,吃完了珍珠鸡,又吃了一只乌鸡,这日早晨,她拿出那面镜子来一看,便惨声大叫,“天啊,惨了,我的脸又圆了”
狱头儿在过道之上,被这声惨叫吓得一哆嗦,吓点儿跪倒。
他一把抓住从牢房那头端了个食盒往牢房里直窜的花子虚,道“这位兄台,您这是跑的几趟了虽说有九王爷的吩咐,咱也不便拦着您,您也别把宗人府牢房当成自家后院成不成”
花子虚脸色惨白,双腿直打哆嗦,“牢头儿,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一个来回,就是十多里路,这宗人府大牢离那食肆聚集之处太偏远了我家主子嘴还特别刁,稍微有点儿凉了,就要我重新去买。”
狱头儿同情地望着花子虚,“兄台,您摊上这么个主人,也真够背的了。”
花子虚眼底积蓄了两泡泪,一把抓住狱头儿,“兄台,您可真是我的知已,我家主子,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狱头儿见他这么幸苦,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者,里面那位给的银子足啊,有九王爷担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让她把这里当成自家后院算了。
再者,不让她当,她也当了。
瞧瞧她软背高枕的,比自家后院只怕都自在。
女子进牢狱,原本名声就坏了,她倒是好,往死里弄坏自己的名声,让人一趟一趟去外边买吃的,买之时还让人对酒楼食肆的人大声宣扬,平乐郡主被下了宗人府大牢了,牢饭太难吃了,让人在外边买了来才吃得下
她这么做,倒是给了众人一个映象,平乐郡主很有钱啊,吃食不贵不买
这才几天功夫,平乐郡主因杀人之罪进大牢之事,不但贵族上流的主儿全知道了,估计这大韩朝里的老百姓没有人不知道的。
这事儿原本摊在谁的身上,谁都要遮着掩着,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
狱头儿摇着头,继续去巡逻。
他转了一个弯,见对面有个衙役背对着他站着,便怒喝,“你干什么,还不快去巡着”
那衙役转过身来,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一边,牢里边传来一声怒喝,“花子虚,你在外边乱嚼什么舌根呢”
花子虚几个腾步,忙托着食盘往里走,来到王芷儿跟前,脸上全是灿烂笑容,“郡主,您瞧瞧,刚刚出炉的豆腐花儿,还冒着热气呢”
王芷儿接过了他手里的豆腐花,舀了一口入嘴,眯着眼很享受的模样,“不错,的确不错”
见花子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了她,道“花子虚,你也来一口”
花子虚还是那幅笑模样,垂了头去,眼底却有丝冰寒闪过。
、268第268章 太好吃
就这么个女子,让他的侄儿花子虚俯首称臣
这花家,倒真是江河日下,一日比一日不成器了。
他花满堂早早地叛出花家,倒是对了,跟着蚁后,成就大业,倒真是比什么都强。
她被关入了府人府大牢,他那侄儿倒成了跑腿的了,一天许多趟四周围给她买吃食。
真成了一个活靶子了,让人不注意都不成
花满堂慢慢抬起头来,算计着王芷儿吃了几口豆腐花才倒下。
失心散早下在了这豆腐花的里边。
吃完了这豆腐花了后,剩下来的事,就是穆倾城的了,在牢房里边,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他看着她左一口,右一口的,把那碗豆腐花吃了个干净,还拿勺子刮了半天,刮得干干净净,也没倒下,倒有些奇了。
他瞪大了眼睛望她。
王芷儿把那空碗举得老高,碗底朝下空了空,遗憾地砸着嘴,“这就吃完了”
花满堂再也忍不住,“你怎么会没事”
王芷儿侧过头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微微地笑,象遇见了老熟人,“你就是花满堂早听花子虚提起他这叔父,今日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花满堂眼神阴冷,慢慢把脸上的面具撕下,露出一张略有皱纹的脸,与花子虚有些相象,是个面目英俊的中年男人
王芷儿把藏在角落处的那碗没动过的豆腐花拿了出来,道“我叫你的侄儿买了好几碗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吃的,就是你给我的那碗”
花满堂暗暗吃惊,这王芷儿的手脚倒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把那碗豆腐花给换了
不过不打紧,他只是打前站,今儿个,王芷儿怎么都逃不过去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
王芷儿后退一步,吓了一跳,“你真想劫狱”
花满堂冷笑,“平乐郡主,你老老实实吃了那药便好了,还能少受些屈辱。”
他伸过手去,想一把抓住了她,但隔着铁栏杆,王芷儿早就躲开了,他怎么能抓得着。
他也不着急,向后道“没奈何,这里只能交给你了。”
那牢头儿从避静处走了出来,手里拿了钥匙,慢慢走了来,道“都交给我了。”
花满堂道“她没有吃那失心散,你小心一些。”
牢头儿嗯了一声。
没错,花子虚到处给王芷儿买吃食之日起,便让他们给盯上了,他们正愁着没办法接近宗人府大牢,有这么个活靶子四处招遥,还不好好儿利用
花满堂是花子虚的叔父,制作一幅自己侄儿的人皮面具出来,扮成他的模样,自不是什么难事。
花子虚每次买了吃食回来,进入宗人府大牢,都要这个牢头儿来交接对腰牌。
花满堂跟着花子虚好几日,终于找出了规律,于是同时制作了这牢头儿的人皮面具。
与穆倾城一起混进了宗人府大牢。
怪只怪,这平乐郡主嘴太好吃了,都成了阶下囚了,还管不了自己那张嘴。
原本他不知道王芷儿被关在哪里的,这可不成了活靶子了
花满堂看着穆倾城顶了牢头儿的脸,从腰间拿出钥匙来,慢慢儿打开了那牢房的门,心底里想着,总算完成了大当家交待下来的任务了。
她那碗豆腐花儿,不吃也得吃。
从此之后,她就成了一个空壳美人,成了穆倾城的玩物,就象他许多的灯笼一样。
穆倾城走进牢门,似是打不开那门,转头对他道“过来,帮把手。”
花满堂不疑有他,向牢门口走了去,笑道“倾城,这个美人儿可便宜你了。”
穆倾城含糊地笑了笑。
花满堂手巧,把那牢门推了推,一眼便看出那牢门是居然用了极复杂的锁头,要两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皱眉道“关的不过是位女子,也用这锁”
他接了穆倾城手里的钥匙,插进那锁头,正想扭开,却忽觉不对,抬起头来对穆倾城道“你”
穆倾城一笑,“没错,正是我”
“你不是穆倾城”
花满堂正愕然之间,手腕被套上一物,却正是一幅镣铐,他腾身飞起,那镣铐哗啦啦直作响,镣铐上有铁链子,铁链子却连在了墙上。
王芷儿又端起了一碗豆腐花,望着那豆腐花笑道“是它,又不是它,你想着那牢头儿定是你自己的人,可偏偏却不是,到底是不是,我也糊涂了。”
她又开始吃了。
花满堂有些崩溃,到底哪一碗才是下了失心散的
他明明和穆倾城一起进来的,怎么就换了人了呢
他忽地明白,这个只知道吃的平乐郡主,只怕就是利用吃来让他落入陷阱当中。
他指着那牢头儿,“你到底是谁”
“师叔,是我啊”花子虚笑嘻嘻地揭下了脸上那层皮,“师叔,多年没见,您可老了不少了”
这小崽子,还是以往那幅模样,嘴臭得很
不用揭那层面皮,光凭他那张臭嘴,花满堂也知道他是谁。
“在外边买豆腐花的,又是谁”花满堂道。
“哦,你说顶着我那张脸的那位”花子虚道,“是我看中的媳妇儿”
红红一声怒吼,从走廊那头冲了进来,“你说谁是你的媳妇儿”
花子虚满脸无辜,“没有谁啊,你听错了吧”
花满堂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红红一眼,“侄儿,你的眼光越来越低了。”
红红直击了过来,一拳打了去,直中花满堂的鼻子,“管你叔父,还是侄儿,老娘照打不误”
花满堂眼泪花儿直冒,指着红红道“你这个恶婆娘,想我一代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一代大侠,今日居然落在你们两个恶婆娘的手里”
花子虚双眼冒光,“师叔,您也有这种感觉,您不知道,我一开始被她们捉了来,也是痛不欲生啊”
两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红红与王芷儿齐齐地汗。
花满堂挺了胸膛道“既是被你们捉住,要杀要剐,便由得你们了”
花子虚哼了一声,“师叔,你就别装了,你以往是最怕死的,还要杀要剐我记得你叛出花家,就是因为咱们花家每位子弟到了一定岁数,便要去后山虎狼之谷试练,您怕死,不想去,就连夜逃了,这一逃,便十几年没回去,师叔,您可比我怕死多了您就老老实实吃了海马丸,替咱们传递些消息来就成了。”
花满堂咽了一口唾沫。
红红便从腰间拿了个小纸包出来,拿出颗药丸,一弹,便弹进了花满堂的嘴里,笑道“好了,现在叔侄俩都齐了,也不让你做别的,以后啊,你做出来的每张面具,都做个小记号就成了。”
花满堂想把那药丸吐了出来,可那药丸入嘴极化,早入了喉咙,他吞了一口口水道“侄儿,这药丸有什么做用”
花子虚朝他望去,停留在他某点不动,意有所指,“也没有其它做用,就是让咱们暂时不能采花而已”
花满堂惨叫,“不,哦,不,如此一来,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红红把指关节扳得咔咔作响,“郡主,这一位说他宁愿死呢,不如让我先打他一顿打个半死也就成了”
花满堂咽了一口口水,声音瞬间低了下来,“好嘛,好嘛,有话好好儿说,可得先说好,面具上做记号可以,那记号只能小,不能大”
眼见王芷儿把那碗豆腐花吃完了,他好奇地问,“平乐郡主,您到底事先买了几碗豆腐花啊”
王芷儿想了半晌,“也不多,大约十来碗吧”
花子虚扁着嘴道“师叔,是我跑了十多趟买的。”
花满堂便感慨,“师侄,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两人两双手掌握在一处,四只眼睛同时冒出泪花儿来。
王芷儿咳了一声,放了手里的碗,笑眯眯地问,“花满堂大侠,你又是怎么混进了蚁巢当中的”
花满堂低声道“正所谓一步错,便步步错,那一年,我逃出花家之后,便在江湖上闯荡,倒也闯出了一些名堂”
花子虚眼底全是倾慕,“叔父,您可不只是一些名堂,是很大的名堂啊,就那时侯开始,我便一心一意只想做象师叔这样的人了。”
花满堂眼底全是得意,复又沮丧了,“可没有想到,还是这人皮面具惹的祸,有一次采花,我用的是那小娘子相公的脸,那小娘子被采之后,还不知晓,以为她那相公忽然间雄风大发了事后知晓了,我的名声也传开了,就被蚁巢的人盯上,设了个陷阱,捉了我去,让我专给那蚁后制面具。”
花子虚道“这事儿我听说过,您采的那小娘子,是宫里边的”
花满堂默默点头。
王芷儿默然,这两叔侄,给皇帝戴绿帽子都有瘾吗
王芷儿道“如此说来,你见过她的真面目”
花满堂却摇了摇头,“没有,据我所知,蚁巢当中,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有几次,我找借口说如果要人皮面具做得贴合,最好让我知道那人的脸是怎么样的,我也只在黑暗之中摸了她那张脸。”
、269第269章 做足瘾
王芷儿沉思了起来,“你也认不出她来”
花满堂挤眉弄眼,道“如果让我摸的话,倒是能摸了出来。”
花子虚便也挤眉弄眼,“叔父,她的皮肤细滑么”
花满堂眼底露出向往之色,“细滑倒是挺细滑的,眼睛也大,鼻梁高挺,是个美人胚子,比她常露在外边的那张脸好看多了”
王芷儿“”
花子虚与花满堂便讨论起了那个女人用了那种粉,擦的哪种胭脂才使得皮肤这么细滑的问题来了。
问了花满堂几个问题之后,王芷儿便将他放了,穆倾城原扮成了牢头儿混了进来,却遇上了红红扮成的牢头儿,两个牢头儿相遇,他原以为会手到擒来,想把红红弄昏,可哪敌得过红红早有准备
红红也没跟他动手,只一把药粉撒了去,倒把他给弄昏了。
审完了花满堂之后,王芷儿再让红红去提穆倾城,却发现,穆倾城早已消失无踪。
王芷儿只得罢了。
到了晚间,王芷儿吃得饱饱的,便有些泛困了,正合上眼睛眯一会儿,就听有人道“贵妃娘娘驾到。”
只牢房那头,逶迤行来一大帮人,两队十二队宫女列队而来,王凤儿被宫女凑拥,娉婷而来。
远远地,王凤儿便一眼望到了在关在牢房后头打盹儿的王芷儿,她原应当高兴的,终于,王芷儿被下了大牢,而她,却已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了。
牢房里,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王芷儿穿了暖和的细质棉袍,歪在床榻之上,她脸上,没有入狱囚犯那惯常的脸色苍白,营养不良,相反的,她皮肤红润光滑,秀发黑如涂漆。
她前边的桌上,摆着吃剩的碗筷,碗筷上印有上面有福满楼,千糕房等著名食肆的标记。
王凤儿一下子便爆发了,尖声叫道“是谁,是谁给她送的这些东西她是囚犯本宫要禀报皇上,治你们一个玩忽职守的罪”
牢头儿战战惊惊上前这一位,自然是真的牢头儿,也不知怎么了,早些时侯,他莫名其妙的在某个角落里昏睡了过去,这才醒呢,一醒来,就听到了尖叫之声,急忙赶了过来,一看,吓出一身冷汗,新近被封为贵妃娘娘的王贵妃居然来到了宗人府大牢
他忙跪倒在王凤儿的跟前。
“你,你就是这里的牢头儿你是怎么办事的她这是在坐牢么”王凤儿尖尖的指甲直指到了牢头儿的鼻尖上。
牢头儿忙道“贵妃娘娘,这些东西,都是平乐郡主自己买的”
王凤儿利声道“掌嘴,不知深浅的奴才”
她身边两位内侍监便上前来按住了牢头儿要掌嘴。
王芷儿在里边道“二妹妹,不贵妃娘娘,您没有学问就不要学别人乱发飙,人家会在肚子里笑话您的,这牢头儿说得没错,宗人府大牢的犯人,只要有钱,是准许自己置办家什,买东西吃的,连这你都不知道”
王凤儿尖声道“王芷儿,见了本贵妃,还不下跪”
王芷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得更舒服了,“二妹妹,我还得提醒您一句,免得你老犯错儿,这条规矩,是咱们先皇定下来的,你别随便让人打人家牢头儿,以免这事传了出去,王贵妃便得了个不敬先皇的名声了。”
她叹了口气,很替王凤儿着想的样子,“你才做贵妃没多久,还没做足瘾呢,为这事儿便被人撸了下来了,我很替你不值啊”
架着那牢头儿准备掌嘴的那两内侍面面相觑,其中一位便道“贵妃娘娘,宗人府大牢,的确有这规矩,娘娘看,咱们打还是不打”
王凤儿一口气堵在胸口不能出,咬着牙道“放了他”
两内侍松了那牢头儿。
牢头儿免了被掌嘴之苦,感激地朝望了王芷儿一眼。
王凤儿胸口起伏,十指尖尖地,又指向王芷儿了,“见了本贵妃还不下跪,这就是你的规矩”
不让本宫打牢头儿,那好,本宫就先让人把你打一顿再说
王凤儿尖声道“来人啊,把这个贱人拖了出来,掌嘴”
两内侍见牢房门关着,没办法拖啊,便向牢头儿道“贵妃娘娘的吩咐,你没听见吗还不快点开门”
牢头儿扑通一声跪下,“贵妃娘娘饶了小的吧,平乐郡主牢房的牢门钥匙,是特别打造的,要两个人各持一把钥匙,才能打开,小人这里有一把钥匙,可另外一把,在九王爷那儿,这牢房房门,打不开啊”
王凤儿眼色阴沉,面容曲扭,双拳握得极紧,身上华丽的衣服哗哗直作响,“什么在九王爷那里”
他居然这么护着她
她被封为贵妃,在宫里边做了那么多功夫,每日里都讨好贤德太后那老太婆,为的就是这一天,要让李迥护不着她,可他依旧出了手
原本,王凤儿便打算着,在王府便让人把王芷儿弄残了,到了宗人府大牢,便让她不能活着走了出去
到了这等地步,她才光鲜华丽的出现,她要看清她的痛苦,把以往王芷儿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全还了给她
可王芷儿,却依旧高枕暖被地坐着
每日吃着京城里最著名好吃的小吃,把牢房当成了她观光游览盛地。
她手足完好,皮肤细腻,满脸红光。
甚至看起来,她还胖了一点儿了。
想想自己,虽然衣着华丽,晋封了贵妃头衔,可每日里战战惊惊地伺侯那脾气古怪的老皇帝,更要讨好那老太婆,她都有好几个月没睡一个好觉了。
而她想嫁的人,却成了她的小辈了
王芷儿眯着眼打盹的样子都让她内心极度憎恨。
他护着她,自始至终的,他都在护着她
“把这门给本宫拆了”王凤儿尖利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内侍监与宫婢们面面相觑,却敢违逆于她,这王贵妃年纪虽小,却是位心狠的,才进宫没多久,就处死了不少的宫人了。
他们齐齐围聚了上去,使出吃奶之力拉那牢门。
、270第270章 打人
王芷儿在门内看得有趣,开始指挥了,“喂,那铁栓子的地方好拉一些,看起来容易扳开,拉那里,拉那里”
内侍与宫女从善如流,齐聚向了那门栓之处。
牢头儿急得直跳脚,不管不顾地向王凤儿行礼,“贵妃娘娘,平乐郡主的囚处,是专为那武功高强的匪类特制的,全用精铁制成,没有钥匙,就算你有千人齐砸,也砸不开那门的”
王凤儿许多日没睡着好觉,引得她脾气焦躁,听了这话,更是压抑不住脾气了,道“去,拿几张弓过来,他把她护在里边是吧,好,本宫倒想看看,她能不能躲得过箭”
内侍与宫婢跪了一地,却无人敢上前相劝。
牢头儿吓得魂都没了,万想不到这王贵妃这般胆大包天,在宗人府大牢,明目张胆就想杀人。
王芷儿倒是称赞上了,“二妹妹,你的智慧这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啊,懂得用箭了,对,拿箭射,保准射得我象个刺猬一样如此一来,二妹妹也就成了名人了,是我大韩朝头一个拿箭射死宗人府大牢里囚犯的贵妃别的宫妃只会干些下毒,推人落水,背后伤人的阴私手段,二妹妹不同啊,光明正大就敢杀人”
王芷儿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二妹妹,我佩服你的光明磊落,来吧,你射吧”
她往牢门边走了过去,逗着王凤儿。
牢头儿默默地流汗,平乐郡主说话太气人了,如果我是贵妃娘娘,我也会被气得跳起来。
内侍与宫婢把头垂得更低。
果然,王凤儿脾气到了爆发的边缘,不提拿箭射了,自己提起裙摆就往牢门口冲了去,伸长了手掌伸进了牢门栅栏里边,就往王芷儿脸上打了去。
王芷儿哪能让她打着,一个滑步,便避开了,还笑道“打不着”
王凤儿看着她那张可恶的脸,全忘记了自己面前是一个铁阐门了,气得腿一伸,就往王芷儿踢了去。
王芷儿自是踢不着,她踢到了铁板,脚趾踢得生疼生疼。
王凤儿眼泪花儿都冒了出来,失控大叫,“放火,给我放火,我今天要烧死这贱婢”
牢头儿愕然抬起头来,这一下子,射箭变成了放火,行动升级了啊
他见不好,悄悄移动脚步,往门外走了去,得找个能压得住贵妃的人来,他来到门外,想了一想,从袖袋里掏出只笛子,吹了起来。
内侍与宫婢趴伏于地上,动都不敢动
王凤儿见没有人听她的命令,气得提起裙子,冲着面前跪着的内侍,上前便是一脚,“你们敢不听本宫的话,我让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她面色狰狞,表情曲扭,哪还有半分儿刚刚那高贵的模样
那内侍只得爬了起来,磨磨蹭蹭地去找火把,拿引燃之物。
王芷儿一见她这模样,倒有几分后悔惹得她太过了,把她惹成了一个疯子,这一疯起来,倒不好控制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四周围看了看,被褥铺得太厚太多了,太容易点燃了,牢里太窄,这火一烧起来,躲都没地方躲去。
她更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吃那河西的烧鱼仔了,把花子虚也调开了。
内侍们开始从牢房各处搜集了被子稻草来,堆在牢房门口,转眼的,便堆成了好大一堆。
火把拿来了。
王凤儿已经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王芷儿死,她一把夺过内侍拿的火把,上前走了两步,一挥手,便把那火把丢到了那堆引燃物上。
烈火顿时熊熊而起,浓烟向王芷儿身处之处灌了进去。
王芷儿忙把被褥等堆在角落里,免得引燃,一手却按住了口鼻。
眼见浓烟越来越大,她开始呼吸不畅,心底里想,今儿个,要变成烤鸡了么
王凤儿站在外边,看清王芷儿在门内身子渐渐模糊,兴奋大叫,“王芷儿,本宫今日要烧死你”
王芷儿自是不答理这疯子,把气息调得缓慢,只盼望有人来救。
内侍见牢房内浓烟渐多,便上前对王凤儿道“贵妃娘娘,咱们先出去吧,免得伤了您自个儿。”
王凤儿只想看着王芷儿的惨状,双目竟赤,“不,我不走,我要亲眼看她怎么死”
牢头儿在外边见浓烟滚滚从窗口出来,急得直跺脚,其它衙役纷纷跑了出来,道“狱头儿,等么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这宗人府大牢全着了火怎么办”
牢头儿望着远处吩咐,“不打紧,只烧了一里面那个,去,去迎着顾首领,只盼能救得了平乐郡主一命”
他这哨子,是顾海给他的,要他在关键时侯拿出来使用。
两名衙役急忙去了,才走了两步,便听见惊天动地的马蹄声轰轰而来,李迥策马扬鞭,被几十骑护卫拱着,直闯进了宗人府的长廊之上。
那长廊原只给行人走动,建得又矮,哪容得了马匹驰行,可那些骑卫一个个便侧了身子,蹬里藏身的直冲了过来。
整条长廊整得惊天动地的响。
牢头儿有几分见识,认得出这些是黑云骑精英,专袭敌营,千里奔袭,可取人颈上人头的,不由暗暗咂舌。
九王爷动用了这样的人马,平乐郡主的性命无碍了。
他缩着脖子,避到了边,眼睁睁看着人马齐至,全往牢里边涌了去。
有衙役悄声问道“狱头儿,咱们怎么办”
牢头儿道“躲得越远越好,还能怎么办”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便躲开了。
牢里,王芷儿正赶呼吸不畅,我命休已,便听见铁甲之声哗啦啦的响起,泼水声过后,浓烟当中,牢房门被打开了。
她睁开眼睛,便被抱进了怀里,那人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急,声音也很急,“芷儿,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芷儿心道,我快被你掐死了,你别抱这么大力好吗
她挣扎着把头伸出来,“我没事。”
“真没事”李迥揽着她柔软的身子,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路,他脑子里全是她烧成黑炭的模样,焦黑的一团,分不清鼻子眼睛了。
他忽然间明白了,她虽然聪明坚强,但她也是个人,她也会死,抵不了箭雨火烧。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死了,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