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是我的亲生子,是从我身体中分离出的一部分,血浓于水,明雅你又怎么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她自己就是个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健全的爱是无法用任何物质来替代。
她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握着拉杆的手渐渐僵硬“我不会剥夺你的探望权”
可话刚说完她又噎了下,如果卓然有对孩子的探望权,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孩子将会成为一道引线,将两人牵连在一起,从此再也撇不清关系。
明雅咬紧牙关,直到将湿润的红唇咬得泛白了也没有松开。
如果她真的想斩断这段关系,就该狠狠心把这个孩子打掉,从此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再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组建家庭。
可她到底狠不下心,只要想到几个月后会有一个长得像卓然的宝宝出生在这个世界,那将会是她唯一的亲人,一个永远不会丢下她不管的亲人时,她心中的喜悦便源源不断的往上涌。
她怎么可能打掉他,这个孩子将是她的所有。
“明雅,你从一开始就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想要的不仅仅是探望权。”他笑,目光坚定。
明雅气得眼睛瞪得更大“你要跟我抢孩子”
“不,我只不过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陪伴孩子成长罢了。”他静静的摇头,语调虽淡,心中却一早下了决定。
那还是要跟她抢孩子。
明雅喘着气,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发红“好,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哪怕没经验她也知道法官会优先将孩子判给母亲,况且她还有爸爸留下的遗产,并非当初的一穷二白,在经济上,她有足够的资本与他斗
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他的笑容有些诡异“要对簿公堂,也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明雅没回话,低着脑袋一股脑的往外冲,可他不让,不轻不重的扣着她的手腕,明明面上温温和和的一个人,手下动作却近乎野蛮。
“卓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气得浑身发抖,“难不成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
他握住她的手,既不承认却也并未否认。
明雅这下是真的受不了了,面对卓然这么强硬不讲道理的态度,火气一来她挥手就想给他一巴掌,虽然看过他打人时的狠样,但是她心里头总觉得他不会真正对自己下手。
“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内回荡,卓然挑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息怒
“打够了吗”
“不想挨打的就让开”她怒火中烧,扬起手又想给他一巴掌。
可惜这一次手腕在中途被扣了下来,刚抬头迎上的就是他那张冷透的脸。
“方明雅,不要惹我生气。”他低低地警告,话里透着点危险的压迫感,阴测测的仿佛她再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撕了。
明雅愣愣的看着他,顿时觉得头昏脑涨眼花缭乱,就连眼前的卓然也跟着晃成了两道人影。
她用力的眨眨眼,开始还以为自己是被气的,可等到脚一软再也站不住的时候知道不妙了。
“明雅”他一把抱住她摇摇欲坠的小身板,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探,微烫的温度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情绪上的剧烈波动令明雅极度的疲惫,躺在床上她用力掀了掀眼皮,摸摸有些滚烫的额头,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房间里似乎还有人,眯起眼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便衣的身影,而后略微苍老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孕期发烧是闹着玩的吗严重的话会使胎儿出现畸形也说不定”
这声音真熟悉,她再仔细一听顿时想起了,那是卓家以前的私人医生。
“明雅可能不懂事,你这都快当爸爸了怎么还这么不省心,一会我教你点物理降温的方法,能不用药就不用,如果晚上还没退烧再给我打电话。”
半梦半醒中,她听清了他们的对话,这也令她更为害怕。
之前几天就觉得不舒服,浑身使不上劲了,可当时症状不明显她也就没把那当一回事,况且她身体向来好,哪怕是生病睡一觉起来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的好比菜市场的活虾。
可是现在不比以往啊,她怀孕了,这还是孕初期,如果因为她的粗心大意而害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等着屋内的交谈声消失,床边渐渐笼罩下一道阴影,不多时她额头上便多出了一个冰袋。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他坐在她床边,一只手不时伸进她的衣服里探了探,每隔五分钟便用热毛巾给她擦一次身体,整宿整宿的守着,倒是一晚上没合眼。
明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她很配合,不吵不闹的休息,幸好她本身体质就不弱,到了晚上已经有退烧的迹象,再到第二日,身体便轻盈了不少。
夜里风大,吹得窗外的树枝“哗哗”作响。
放下毛巾他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到她柔和的呼吸声,他忍不住触摸上她的脸部轮廓,时间同样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不是老去的皱纹,而是带走了那张会对着他毫无防备的面容。
曾几何时,她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疏离与陌生,她已经不会对他笑,那种发自内心,最纯粹最阳光的笑。
“我是不是已经把你丢了”他帮她盖上了一条毛毯,轻轻掖好。
隔着被子他触摸上她发烫的体温,随即,在想起她早上冷漠的眼神与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态时,他知道自己远没有外表那样镇定。
躺着的人长睫轻轻的颤了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悄然握起。
她几不可闻的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很清楚,不管他对她有多好,他们也回不去了。
年轻就是好,明雅这身子骨硬朗得很,才一天不到已经能够生龙活虎的到处走动。
可卓然呢,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关着她,连班也不上天天陪在她身边,哪怕他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也会让那保镖兄弟堂而皇之的进入他的领地,看管他的女人。
明雅拧了拧眉头,这个比喻不恰当,她现在可不是他的女人。
从厨房里出来,看着那保镖兄弟鼻梁上的墨镜,黑衣黑帽黑墨镜,还真有那么点专业人士的味道。
忍不住走过去,她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撑着下颚问道“卓然一个月给你发多少薪水”
保镖兄弟看了她许久,不,因为带着墨镜,她无法确定他是否在看她,总之他面对了她许久,突然竖起了五根手指头。
“五千”明雅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心试图收买人心,“这样吧,你放了我,回头我给你付双倍的怎样”
保镖兄弟扭过脸,又面对了她许久,刚才的姿势不变,嘴巴一张一合的说
“不,是五万。”
明雅张大了嘴瞬间就怂了,区别待遇呀,为什么卓然对外人这么大方,对她就跟个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
她泄愤的把遥控器砸他身上,气呼呼的回房,途中路过厨房,她扫了眼被扔得一地的骨头碗筷,是一点要收拾的心思也没有,“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以前看电视剧她总觉得夸张,哪有那么傻的女主啊,被关着还不会打电话喊救命,而且哪有这么逗的男主啊,一张嘴就是不准,你是我的,女人你别想跑。
那些台词当年听着还会抖三抖,却没想到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她终于尝到了其中的滋味。
想打电话电话线拔了,电话卡被没收了,还打什么
想找人求救她住十八楼,除非有个大喇叭,否则就算喊破喉咙也不见得有人能听到。
往楼下扔纸条其实她不是没干过,可隔天卓然就捡着她那张纸条回来了,还说是被某个小孩子捡到的,交给小区保安以后又回到他手中,最后这人摸摸她顺溜顺溜的长发,冷不丁的给了她一句你这字以后得好好练练,看门的李师傅刚才跟我说里面有好几个字他看不懂。
明雅气得险些掀桌,那也是因为他没文化
踢掉拖鞋她倒在床上。
周围太安静了
不光是屋子,连外面都安静得吓人
明雅坐不住,她已经好几天没能出门,整日整日的在房间里呆着快要把她闷死。
可只要她想出去,周围一定会跟着卓然那道阴魂不散的身影。
他果真说到做到,说要把她关到孩子生下来就绝不食言。
而且别看那人斯斯文文的模样,她试了几次在外头找机会逃走,可刚过个马路就被逮着了。
就像上回,她在路口看着不停闪烁的绿灯,眼瞅着来了又去的路人,还有宽敞的马路,只需要再走出一步她就自由了,只要一步她就能摆脱那个男人,而后她毫不犹豫的迈开腿,看着绿灯在身后变成红灯,她以为就要得逞的时候手腕一疼,又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卓然,你这么关着我有什么意思”她气急败坏的朝他怒吼,心里堵得慌,两手更是忍不住的不停打在他的手臂还有胸膛上。
“我不能让你把我的孩子带走。”他目光闪了闪,永远是那个借口。
明雅急了,破罐子破摔的说“成,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我现在就去打掉他,你满意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吗”
卓然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突然就笑了“你确定”
其实她纯粹是在赌气,根本没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可瞅着卓然那副不咸不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她咬着牙承认“是。”
“好。”简明扼要的回答之后,他拉着她往回走,力道不轻,直将她的手腕抓出了一圈红印。
把她塞进车里,发动引擎,车身飞出去,一气呵成,动作快速而流畅。
然后他真的把她带去了医院,与医生进行了一番交谈后推着她进入一间手术室。
明雅当时听着手术器具相撞而发出的“叮叮”声,那颗心紧张得险些就要跳出来了。
她回头看了眼卓然,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黑漆漆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的根本看不出情绪。
他那模样,明显是要围观她堕胎的全过程呀。
之后有医生走进手术室,随之而来的是一旁响起的车轱辘滚过地板的声音,麻醉药,扩张器、钳子、刮匙、剪刀、注射器整整齐齐的摆在小推车上,看上去还真像这么回事。
明雅咽了口唾沫开始紧张了,可如果说不做嘛,她瞧了眼卓然那双仿若看通看透她的眼,心中堵着一口气让她说不出服软的话。
后来在一阵恍惚中,她感受一双脚被人架了起来,紧接着有人对她进行了一番捆绑。
直到她再也动不了了,一道寒光倏然打了过来,听着金属相撞的声音,她吓得脸色翻白,就差没当场晕过去。
最后她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把自己从手术台上抱下来,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脊,嘴里好言好语的全是哄人的话语。
如今等明雅冷静下来才猛然醒悟,其实这人就是存心在吓唬她
毕竟在整个过程中,她连裤子都没脱,堕什么胎
明雅趴在床上翻滚一阵,看着桌上那盒已经过期的酸奶,想了想决定先藏起来,既然从卓然身上下手没用,倒不如换一个
晚上卓然结束了工作回到家,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身影,明雅坐在客厅里忍不住嘲讽“怎么,回来换班了吗”
保镖兄弟恭恭敬敬的给卓然鞠了个躬,然后拉开门走了。
卓然目光如水,深深的看了她许久,温柔又和缓的开口“吃过饭了吗”
不管她吃没吃过,看着他撩起袖子就往厨房里走的模样,很明显是没吃过。
目送着他的背影,她悄悄起身来到门边,拧着门把手试图打开,而后在失落的发现那块门板已经被人从里向外的锁起来时,她无力的垂下双肩。
转过身,正巧撞上卓然微暖的眼神。
她愣了下,无所谓的耸耸肩,而后跟没事人似的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声,想到他八成在收拾自己的丰功伟绩,心中不由得一阵暗爽,早知道就该往地上多倒点油,摔他一跤,让这个一身少爷病的卓然沾点油也好呀
不得不说,卓然其实做得一手好菜,以前在外留学的时候因为吃不惯国外的东西,是以只能自己动手,后来带着妹妹,还有时不时会来家里蹭饭的方明雅,那手艺就更好了。
明雅坐在沙发上动了动鼻子,嗅着空气中米饭的香味,她没有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一溜烟回到位置上等着卓然开饭。
要逃跑也得先把肚子填饱,跟他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呀。
于是明雅吃得很欢快,低着头大口大口的扒着白米饭,时不时又往嘴里赛点回锅肉,最近胃口特别好,吃得也多,也不得不佩服卓然养人的本事,才多长的时间,她那张小脸蛋便被养得红光满面,珠圆玉润。
用餐的过程很安静,透过暖黄的灯光,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白白嫩嫩就像是一截嫩藕,怔了下他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暗暗骂了自己两句,估计太久没有女人,如今一看到她心里就痒得慌。
明雅垂着脑袋光顾着吃了,哪里看得到他那道跟狼似的眼神,回头都在浴室里被人堵了,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
“唔”她很郁闷,刚洗完澡出来就被人堵在角落进行了一个火辣辣的湿吻。
明雅被堵得喘不过气,心里一阵冒火同样不甘示弱的顶回去,于是好端端的一个吻越演越烈越演越烈,最后还是卓然定力好,猛的刹住车。
看着她高高肿起的嘴巴,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心里头一次希望这孩子能尽快出世。
第二天送走了卓然,明雅拿出那盒老酸奶,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保镖兄弟照常在客厅里守着唯一的出口――大门。
至于阳台,他相信以夫人的智慧是绝对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可没多久,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令他不由得侧目。
这时,明雅捧出了一盘颜色鲜艳,香气四溢的酸奶饼“砰”的一声放到他面前。
期间那格外亲切的笑容,格外和蔼的态度,还有大方的要请他吃的举动,顿时,他心中的警铃“叮铃铃”的大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非奸即盗呀
于是在明雅的糖衣炮弹下,保镖兄弟眉一挑,眼一闭,缩在一旁装木头人。
“你不吃吗”明雅叹了口气,径自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把电视剧调成某台正在热播的连续剧。
边看边咬着香喷喷的酸奶饼,还故意吃出啧啧的声音。
顿时满屋子的甜香在四周围弥漫,一个不擦钻进了他的鼻孔里。
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他看着明雅吃得欢腾,也不见有什么毛病,于是也伸手弄了一块塞进嘴里。
第一口――香。
第二口――酥。
第三口
明雅往空荡荡的小碟子上瞄了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把脸转回来,默默在心中数着拍子,1、2、3
数秒之后,保镖兄弟察觉到不对劲了,腹部一顿绞痛之余明显就是吃坏了肚子,可看着明雅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一旁,他又不好怀疑到她头上。
于是苦逼着一张脸忍啊忍,忍得满头大汗再也撑不住的时候屋内顿时回荡起一声响屁。
明雅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瞅他,指了指厕所的方向而后看着他红着脸跑进去。
等着厕所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她脸上的笑意褪尽。
站起身把一早准备好的行李拿出来,捡起对方的手机拉开门便跑了出去。
冷风刺骨的刮在脸上,有些疼,可她现在已经顾不及这些,机会只有一次,再被抓到以卓然的脾气往后将是更严密的看守。
这时刚从厕所里出来的保镖兄弟也察觉到不对了,忙不迭的追上去,可惜他拉得腿软脚软根本使不上劲,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雅越跑越远的背影。
明雅一路跑出了小区正门口,谁知道大老远就看到卓然那辆宾利。
想想被抓回去的下场,她捂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小心肝快速闪入了一旁的广告牌后,目送着他的车屁股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她这才灰溜溜的跑了出来。
十分钟后沈渊那辆兰博基尼出现在一家饭馆门口,他摘下墨镜,对她露出一双桃花眼,薄唇含笑的睨着她
“方明雅,你是打算跟我私奔吗”
私你大爷。
“少贫嘴,快走。”
明雅警惕的四处打量了一阵,把行李往他车上一扔,然后人也跟着钻了进去,末了在看到口袋那只手机时,顺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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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上架两周了,成绩嘛,唉确实不太理想,某糖都有点灰心了,不过只要还有一个人看就会坚持的写下去。
还是那句一路走来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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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捉奸的卓先生
冬日稀薄的阳光划破厚重的云层投射下来,透过车窗将眼前的大道照得亮堂一片。
路过步行街,明雅撑着下颚看着离小区越来越远的车屁股,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从闹市区出来,沈渊开着他那辆骚包黄拐过一条马路,随着视野变得开阔,他侧过脸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道“怎么,你跟卓然闹掰了”
明雅轻轻的把头靠在车窗上,眼底因为不停朝后倒退的树影而闪烁不定“关你什么事。”
她对这人没有好感,不,严格上说她非常讨厌他,哪怕从前两人碰面,占便宜的都是她,可她就是见不得他私底下瞧她的目光,冷淡,轻蔑得好像在看傻子似的,仿佛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之所以让着她也不过是不与她计较罢了
明雅抿抿唇,虽然她知道那是事实,她从前确实幼稚又傻气,可她就是瞧不得他总是顶着一副傲慢的姿态嘲笑她的样子。
“开你的车吧,聒噪。”她别过脸不瞧他,如非不得已,她怎么也不会求他。
他嗤笑一声转过头“无所谓,你跟卓然那小子是什么关系确实与我无关,不过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明雅不置可否的别过眼,想起早上给他打的电话,不禁拧起了眉头。
沈渊是谁啊,有那么好忽悠吗说白了他就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于是问题就来了,他会这么好说话带她去找李伯伯拿钥匙想得倒美,以这小人脾气,绝对要勒索她一番。
果不其然。
――方明雅,我要你陪我一晚上。
陪怎么陪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找她盖被纯聊天。
可是当时她前有狼后有虎,一没电话二没地址茫茫人海中怎么找不找到李伯伯哪来的钥匙,没钥匙就没钱,没钱她面对的又将是死路一条
想想卓然说不定还在找她,她没了办法只能给他打电话,不就是一晚上么,全当被狗咬了。
她垂着脑袋,有些疲惫的说“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不过最近不行。”
沈渊挑挑眉头“怎么,你想出尔反尔”
明雅静默数秒,抿着唇说“我怀孕了,你想要也得等我把孩子生下来。”
――吱――
话落,亮黄的车身在路中央猛的一个刹车,紧接而来的就是从后方传来的喇叭与咒骂声。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明雅吓得抓紧扶手,回过头脸色发白的瞪着他。
不发一语的,他重新发动车子,而后缓缓在路边停靠,等车一停好,原本还和缓的神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察觉到周围突然变得冷凝的气氛,明雅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反倒低声咒骂道“你有毛病啊,一会出什么意外一尸两命你赔得起吗”
他沉默良久,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孩子是卓然的”
明雅噎了下,刚想呛回去,可瞅着他一张阴测测的嘴脸闷闷的回道“是。”
沈渊表情僵硬,眼底升腾起怒意“你怎么想的,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还要怀他的孩子,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生下来”
看到明雅点头,他几乎是低吼“方明雅,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明雅瞪圆一双大眼“我生谁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他突然噤声,脸色铁青的看了她许久,而后忍着脾气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带着孩子往后还怎么嫁人嫁过去以后他的家人会怎么看待这个身份尴尬的小孩”
明雅愣了下,她之前确实没考虑到这点,想了想她嘲讽道
“你妈不是过得挺好我也许得跟她学学,多取取经,往后若是不幸嫁了个二婚,指不定我也能把人家的家业给吞了。”
他脸一黑,声音黯哑的说道“方明雅,你说话非得这么夹枪带棍的吗”
“行了吧,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心里有气,这人真不知足呀,抢了她爸的公司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起了要把人家女儿睡了的主意。
沈渊皱眉,盯着她看了数秒冷着脸说
“我知道你气什么,不就是你爸把公司给了我吗方明雅,如果你有脑子,你爸也不会这么做。”
这话什么意思,说她没智商,公司给她也是瞎给
明雅气得一张脸都白了却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当初虽然不服父亲的决定,可后来细细回想,如果爸爸真的把公司给了她,她做得不一定有沈渊好,说白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管理人才,顶多是一颗小小的螺丝钉,爱滚哪滚哪,逍遥自在她反倒还快活些
也许爸爸就是知道她的脾气所以才做下了这种决定,方总裁这个名头虽然好听,可压在身上的重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开车,快开车。”她别过脸,索性不与他吵。
可沈渊哪会这么容易放过她,他嘴角动了动严肃的道“你回头好好想想,这个孩子该不该留,既然要断了就断个干干净净,还是说你对卓然没死心,依然打着跟他复合的心思”
呼吸一滞,她也跟着皱紧了眉头“沈渊,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他愣了愣,心中跟着一紧,看了眼周围来了又去的车流下意识的闭了嘴。
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不过是一场笑话,哪怕法律上是,可私底下
明雅冷哼,瞬间撇得干干净净“开车吧,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用不着你瞎操心。”
一丝尴尬在他有些僵硬的面容上划过,等了好半晌明雅才听到他重新发动引擎的声音,而伴随着车子如箭一般飞出去的是沈渊冷得仿若冻结成冰的语调“好,你的事我管不着,管不着”
车厢内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一路上,明雅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表情,忍不住拢了拢衣襟,只觉得开着暖气的车厢要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要冷上几分。
她不知道那个李伯伯住哪,只听说退休以后回乡下颐养天年,却没想到他住的乡下如此偏远。
连续两个小时的车程,走完高速路上又走了一段国道,却没想到在下了高速路没多久的时候他们就被堵在了路上。
十五分钟后,明雅瞥了眼外头雪花纷飞,满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情景,不耐烦的打开车门想上前瞧瞧。
“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
可有一个人比她更快的拉开车门下车。
明雅收回手也不跟他抢,目送他走远的背影伸手往兜里探了探,下意识的想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可少顷,当她摸到一片空荡的时候不禁一愣,对,手机已经被她扔掉了,刚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连着保安那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约莫十分钟以后,沈渊带着一身的寒气回来,刚坐进来便连连拍去头发和肩膀上的积雪。
车门拉开,明雅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张了张嘴问“前面什么情况”
他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只说堵了,却没说具体情况。
明雅“喔”了一声,回头看看车屁股后头的一排车龙,这下他们算是被困在这了。
谁料到会遇上这种倒霉事,看看外头黑压压的天色,明雅往皮椅那又缩了缩,这时身旁突然丢过来一件外套,倏的盖在她脑袋上,被她抓下,回过头看着他仅着羊毛衫的样子。
明雅喃喃的嘀咕了句“你不冷吗”
“披着。”他简明扼要的说完,双手抱着胳膊往后靠,“饿了车后头有零食,鬼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听那不耐烦的语气,料到他心情不好,明雅就不去触雷了,正好她肚子饿,于是便轻手轻脚的爬到后车座上,从底下拉出一个x超市的大号塑料袋。
翻一翻,看到满满的一袋子薯片、巧克力、饼干,她略微吃惊的说“你怎么在车上放这么多吃的。”
沈渊没回话,安静的靠在那儿闭目养神,听着她撕开包装袋的声音眉头动了动,没多久嘴边便闻到一阵薯片的焦香。
“吃点”
她捏着包装袋的下端凑到他面前,可沈渊只是拧了拧眉毛便推开。
“我不吃。”
“不吃你买来做什么”她收回手,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薯片,咀嚼咀嚼含糊不清的说,“难道你还有用零食泡妞的习惯”
“”沈渊咬咬牙,如果这个世界有“小白眼狼”这种生物,估计长得就跟方明雅一个模样,要不是怕她在高速公路上饿肚子,他也不会买这些东西,起初他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只能每样抓一点,谁知道一买就买了一大包。
拧开柠檬汁的瓶盖,她吃吃喝喝的倒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加上车里开的暖气,暖意融融的令人懒意渐生,明雅眯起眼,舒服得险些就要睡着。
可这人也有乐极生悲的时候。
不到五分钟,她发现自己的水似乎喝多了
丢下喝了一半的柠檬汁,她缩回后车座,小屁股跟坐不住似的扭来扭去。
她看看外头排成长龙的车队,再看看国道旁的树丛,面上晃过一丝焦虑。
沈渊老神在在的靠着座椅,自然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可这时后方突然伸过来的一双手,猛的抓住他领子,力道之大却令他忽视不得。
“沈渊”她犹豫了下,压低了嗓子叫他,看起来很不好过。
“你怎么了”他回过身,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模样,拧起眉头瞬间就猜到了,“想上厕所”
明雅的表情略微僵硬了一阵,而后郁闷的点点头,可瞧着他漫不经心的往不远处的小树林一指的模样,心下一急“你陪我去吧。”
他闻言顿时就挑高了眉头,用眼尾斜了她一眼嘲讽道“又不是小学生,上个厕所还得我跟着”
那算什么厕所呀,那分明就是荒郊野外,而且周围人可不少,被看到了怎么办。
明雅瞪着他没动,抓在他羊毛衫上的手越来越紧。
沈渊叹了口气“走吧走吧,你这女人就是麻烦。”
拉开车门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依旧暗沉,冷风夹带着飞雪飘在她身上,明雅忍不住又往身旁的热源靠了靠。
沈渊锁好车领着她一路往没人的地方走,零零碎碎的杂草石子与坑坑洼洼小坑埋在茫茫白雪当中,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绊倒。
最后明雅终于在远处找到了一个小土堆,刚要脱裤子却迎面撞上沈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挥挥手,她赶人“你到前头给我守着,不准回头。”
沈渊眯起眼,敢情她还把他当佣人了
“愣着干什么。”
明雅红着一张脸,还让不让尿了
他挑起两道剑眉,咬咬牙背过身去,可没多时,当一阵悉悉索索的流水声飘入耳际的时候,他不由的僵硬了片刻。
那细细的流水声其实很小,流速均匀似乎是有意控制的,但透过周围的风声钻进他的耳里,原本黝黑的俊颜愣是浮上了两道红痕。
明雅用最快的速度上完了厕所,然后抽上裤子从小树丛里出来“好了走吧。”
刚一抬头,他不带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