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了好些去放墩子娘屋里,胖婶自家的院子都搁不下了。
桂长生没办法,只能让来修院子的人,再托了人过来,先将场地修好,这才是主要的,自家住的院子耽搁一些时日也不打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了
桂长生屋里这边忙的不可开交。
上她屋里来忙活的妇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事儿都是简单的很,压根用不着多教上手。
胖婶和墩子娘替桂长生顾着,桂长生烧盐水,又得烘腊肉,好在事儿也并非累人的很。
除了这些忙活,修院子的那些人,还得吃饭,又是请了人来做大锅饭,让人家吃上。
吃食,工钱,进账出账,桂长生都是一人在打理,好在她也不是一窍不通,用不上这里的法子,用现代的记账法可简单的多。
杨氏在赶庙会那日去了镇上,拿回来的药熬上吃了,人也好的多,别的瞧不着,就是那精神气就好了不少。
桂长生觉着有用,三日后,也是腾出了空带着杨氏再去了一趟镇上找那郎中瞧瞧。
郎中记得桂长生,带来的老妇人双目失明,自是印象深刻,给人把了脉,自己开的方子有作用,便换了方子抓药让人拿回去熬来服用。
杨氏是不乐意再来,觉着自个身子没啥毛病的,可拗不过桂长生。
末了要出药铺时,桂长生又问起了,何时能医治杨氏的双眼时,郎中还是那句话,先让人将身子养好了再医治。
这话听起来是有些忽悠人,桂长生倒是没再多问,既然郎中都这般说道了,那就再等些时日。
因着屋里的事儿太多,桂长生实在抽不出空去县城跑一趟,老周这边又是经常送肉过来,熟道也是熟道了。
桂长生便将事儿与老周说道了一番,托了他去帮她去县城打听打听。老周是个爽快人,这都是小事,自然便应了下来。
日子一忙起来。过的也快,转眼便大半月过去了。
桂长生先前是忙的有些乱了阵脚,后边一安排下来。倒是不慌了,林家那边打发人来来的次数多。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请的人多了,忙活起来也快,腊肉的生意,从前边供不上,林家是一日来一回,现儿三四日才来一回,捎去的腊肉多着,就不用总是每日都来跑一趟。
泡菜的生意一直没断过。毕竟早早的稳了下来不是。
场地修起来快,自家院子桂长生先前说道了,先耽搁一阵不要紧,场地也就是今日完工,便紧着修院子了。
才完工,也不好搬进去,自是要等得几日才成。
如今都到了二月中旬了,来桂长生屋里忙活的人有七八人,加上胖婶屋里俩娘女和墩子娘,也有十人。
桂长生给胖婶俩娘女和墩子娘。算的是二十文钱一日,别的都十五文钱一日,别村里男人出去上工一日的工钱还多些。
村里好些人知晓。便想来桂长生屋里忙活,托了在桂长生屋里忙活的人说道话儿,看能不能来。
来这忙活的,可让村里人羡慕的紧,倒是没应下来,桂长生也说道了,现儿人够着,院子没修好,再请多的人来忙活也没地儿。
烘腊肉。要的柴禾多,三郎去了私塾。即便是没去,他一人也顾不上。没法了,桂长生便让胖婶去跟村里人说道了一声,说是有柴禾的也能往她屋里送来。
一担柴禾十文钱,话儿一说道出去,一上午就送来了好几十捆,连放的地儿都没有。
直说道够了够了,大伙才没再继续送上门来。
杨家村里边做起了生意,信儿传的也快,这一传,就传到了桂家村那边,桂氏知晓了后,倒是先前没声张,声张的是二嫂。
嘴里扒拉的没完。
“四妹也真是的,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了,哪里还会顾着娘家。”说着,瞧向了桂氏。“娘,俺听说呢,上四妹屋里去,忙活,一日下来就是十五个子,工钱给的可高了,宁愿请了外道人,也不往娘家捎个信儿过来。”
桂长生哪里敢捎信儿来娘家,她就怕着二嫂这人,到时过来,忙活不上,还当了主人,请自家人,还真不如请了外道人。
说起来,她也并非不想请娘家那边的人,大嫂瞧着是不错的,在娘家人也勤快,来忙活定是好,但若是光请了大嫂不请二嫂来,也不好,索性啥信儿都没捎娘家去,省的了。
“俺倒是觉着,四妹没捎信儿回来也是有她自个的心思。”大嫂收拾碗筷进厨房去,出来又道。“若是请了二弟妹去,才是犯难事儿。”
“大嫂,你这是啥意思,啥叫请了俺去就是犯难事儿,俺咋的她了”二嫂一听这哈,顿时来了气。
自打桂长春去年休回来,这大嫂也不知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往回说道她几句也不吭声,后边越发跟她对上了。
桂氏见着桂李氏起了劲,瞧着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你直冲啥,老大家的总归是你大嫂,没大没小的叫唤,像啥样”
“娘您就没听着大嫂说的那话是直冲着俺来的。”桂李氏是不知晓自个那点儿得罪了桂氏,最近这些日子,光偏袒了大嫂。
那是自然,桂李氏嘴巴不饶人,人也计较,桂长春被休回来,桂氏心里作难不少,她上回说的那话,就让桂氏寒心,自家闺女她说道啥都成,旁人就是说道不得。
桂李氏若是懂得这个理,也就不会这般了。
先前大嫂比桂李氏先进门,桂氏对自家儿媳都差不多,倒是桂李氏嘴巴会说,爱见风使舵,知晓自家婆婆厉害,就靠着婆婆这边,还以着两人一块儿针对着大嫂。
可桂氏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光说不做假把式的人也不讨喜。
要不是瞧着桂李氏虽懒的很,还是顾着自家儿子和孙子的,哪里会给她好脸色看。
“成了成了,说道啥。”桂氏说完,心思也不好。
桂李氏可不罢休,道。“娘,要不俺们上杨家村去走一趟瞧瞧。”听说四妹不但做起了生意,请了人,屋里还修了俩院子。
比起娘家这边,可气派多了,她就不信娘家人上门去了,四妹还能不顾着娘家。
“二弟妹可别老惦记着四妹夫家那边,再咋的,四妹也是夫家的人,若是二弟妹娘家的人都随了二弟妹这般性子,好在俺们屋里是没啥好惦记的。”大嫂最近话儿也说道的多了,开口闭口就是堵桂李氏的嘴。
这话说道的,可将桂李氏气的够呛。“大嫂,你是吃了火星子不成,咋的事事都针对俺。”
“俺可没针对你,你以着俺跟你一样平日里吃饱了没事儿做不成。”大嫂也不是个软柿子,让桂李氏捏了又捏,只不过平日里忍忍便作罢,没跟桂李氏计较。
大嫂和桂长春走的近,人被休弃回来,桂李氏就没让人安生过,心里也气不过,若不是这般,她还真不会这般多话。
想想也是,都是自家人,哪有这般说道的,合着她是帮衬不上。
桂李氏被气的没了话儿,作气的进了里屋去。
桂长生过后几日,场地能搬进去了,又是一阵的忙活,将家伙物什都搬去场地里边,新修的场地宽敞,搬进去还没占半的地儿。
合着也是花了了三两银钱的,哪能不宽敞。
倒是没想着,上午才搬进去,过了响午饭,村里就出了事儿。
五郎和墩子在屋里帮不上忙,就在外边去玩耍了,回来时,五郎惨白这一张小脸,脸上满是泪痕。
桂长生也是不知晓出了啥事儿,五郎一进屋,哭的哽咽,浑身发抖的扑在桂长生怀里。
瞧着他这般,桂长生连忙道。“五郎,咋了”
五郎不吭声,哽咽着,浑身抖的厉害,不过一会子,人就倒了下去,这下吓着了桂长生,将人抱着连忙朝老院子去。
将老院子的物什都搬过来,下午就在场地里边忙活没回去。
抱着五郎回老院子去时,见着门口趟着一口棺材,也是将桂长生愣了一阵。
四妮害怕的扶着杨氏在门口站着,倒是没吓的哆嗦,毕竟当年大郎死的时候,办丧事也懂事了。
桂长生不知晓是咋回事,四妮见着嫂子抱着五郎进屋来,红着眼眶道。“嫂子”
“咋的了这是”说着,便朝棺材里边看了一眼,瞬时瞪大了双眼。“这是徐嫂子”
徐嫂子死了怎么可能呢,昨日还见着徐嫂子在河边洗衣裳,倒是瞧着人心思不好,就没喊她。
明明还瞧着好端端的人,咋会死了呢
桂长生倒是顾不得这般多,赶紧将五郎抱着进屋去,随后出来,朝四妮道。“四妮,快去喊老郎中来给五郎瞧瞧。”
估摸着五郎是被这般吓着了。
四妮点了点头,棺材就横放在门口,四妮出门不敢去瞧,只能侧着身子绕过去,拔腿就跑。
杨氏双眼瞧不见,她瞧的多了,也不怕,就是觉着晦气罢了。
桂长生着实一人搞不定这事儿,杨氏又帮衬不上,只能去场地喊了胖婶和墩子娘过来,一说道是徐嫂子死了,两人一惊,连着在忙活的几人听了这话,全都出了场地去胖婶老屋院子。
一去,便见着了棺材横躺在门口,上边还没盖上。
这院子可是胖婶屋里的,不是桂长生屋里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各有命
桂长生昨儿就觉着眼皮子跳的厉害,倒是今儿一早起来,又是跳了一阵,她可不信这些。
早上吃了饭,就让大伙将物什搬去了场地去,响午饭吃完就在忙活,压根就没注意。
自然也不知晓,这徐嫂子到底是咋的回事。
如今人家将连棺材都抬了过来,将五郎吓得不轻,还是个八岁大的小娃儿,请了老郎中来瞧,说是吓着了,开了个方子,又让四妮随着去抓了药回来熬上赶紧给五郎灌下去。
后边五郎醒来,就哇哇大哭,杨氏和四妮在里屋陪着五郎。
这都死了人,桂长生毕竟也是头一回见着,她自个又不是死了穿过来的,心里还是发寒。
村长屋里也来了,五子娘闹腾的可不小,赶紧让人去叫了五子娘过来,交代自家人将棺材抬走。
这棺材连人五子娘可搬不过来,自是喊的自家亲戚,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村长屋里也没给好脸色给他们看。
倒是五子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红了眼眶,被人扶着过来的,一来就鬼哭狼嚎的,村里出了这事儿,大伙都聚齐在了桂长生屋里。
五子娘嘴里念叨的那些话儿,意思是,徐嫂子去了,都怨了桂长生,若不是她喊了自家儿媳来她屋里忙活,回去后,她不让人来,不吃不喝的,才让人没留神给摔死了。
“五子娘,你咋能将这事儿推到长生头上呢,人是在你自个屋里死的,就是不吃不喝的,也是她自个的事儿,又不是长生说道了这话。”胖婶听了五子娘嘴里的念叨。本就是自家院子,还将棺材横躺在自家门口,晦气就不说了。她还指望着今年大山能娶媳妇进门的。
五子娘听了这话,猛的站起身。人也站不住,好在自家人扶着她,一手怒指着胖婶。“都是你们给唆使的,俺家儿媳本本分分的,哪里会这般,要不是你们唆使,她咋会就这般死了,屋里还有俩娃儿呢”说着。又是哭了起来。
这话一说到,大伙心里也没了个准头,到底事儿是咋样的,谁也没瞧见,倒是胖婶说的对,徐嫂子是死在了你自个屋里的,咋能怨了旁人。
倒是有人想着,人家桂长生屋里做起了生意,怕是被五子娘惦记上了,才将徐嫂子的事儿赖上了她屋里。
“哟。你这老东西可会说道,徐嫂子嫁到你屋里,哪来的不吃不喝。你可是让人吃饱食过,莫不是因着,桂长生瞧着你屋里可怜见的,想喊了徐嫂子来忙活好结算些工钱养活你屋里,你将人不由分说的拉扯回去,估摸着是不让她吃喝,才将人给逼死了。”
五子娘屋里的那些事儿,谁不知晓,这话。墩子娘顺口一说,大伙唏嘘一声。不离十了。
徐嫂子是连着饿了好几日,后边没了力了。绊倒在自家院子就没起来过,五子娘也不知晓脑子里边是咋想的,竟是将人给送来了桂长生屋里的院子。
这事儿不小,光是靠着村长屋里来讲理是不成了,桂长生也不是傻子,也怕因着这事儿拉扯个没完,回头影响了自家的生意。
末了,便说道去报官,请了县官爷子开堂。
村里人也是附和着,说是打发人去报官去,五子娘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俺家儿媳死的冤,俺娃儿还没回来,你们这些人就瞧着俺屋里孤苦伶仃的,连着来欺负俺屋里。”
这话可是将来瞧热闹的人都一竿子打死了。
“五子娘,你说话可得有良心,说起孤苦伶仃的,人家桂长生屋里,连个支撑的人都没有,你一家子还亲戚多,领着人来,是要欺负人家呢不是。”
“可不是呢,瞧着人家屋里没个主事的,硬是将尸体都抬了过来,还说道欺负了她,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五子娘屋里,好歹有个娃儿,徐嫂子嫁进来,哪里不好个个都是瞧着的,倒是桂长生人家也是个妇道人家,嫁进来三四年,大郎早早的去了,虽然往回苛刻,也没这般做人的。
倒是没见着她,平白无故的将破烂事儿往别人屋里摊去。
本就是不占理的事儿,大伙你一句他一句的,就给说开了,五子娘就是再哭上也不顶用。
桂长生倒是没想着村里人还是明事理,没说瞧着死了人,就顺势将事儿往她屋里赖上。
自然,这里边多半也是因着,去年挖井的事儿,桂长生心思好了,也顾了村里人一回,虽算不上啥大恩大德,好歹也让人好过了些。
现儿,桂长生屋里做起了生意,多少人想着来她屋里忙活呢,这会子本就不是她屋里的错处,更不会说道那些落井下石的话儿。
听着徐嫂子是自个摔的,人就没起来过。
村长冷着一张脸,呵斥道。“都还愣着做啥,不赶紧将人抬走,像啥话,五子娘年岁大了,你们也是脑子不顶用了,分不清是非,一门心思的往啥地儿钻”
这话,是说给五子娘屋里亲戚听的,好几人都是五子娘好娘家那边来的人,都不是杨家村的人。
村长一说这话,也没人应答,五子娘扑在棺材上边,死活不撒手。“俺儿媳苦啊,非得信了他们这些人的话,瞧瞧,人都死了,连个后事都没人给你打点。”
“听听,难怪人家会将人抬过来,可不是指望着还让你给徐嫂子办了丧事呢”胖婶在桂长生身边的声儿不大不小,正好让大伙听着。
桂长生也是不走运,难得想做回好事罢,摊上了烂摊子,五子娘的算盘打的可真歪,她饶是不知晓是咋好意思。
倒是可惜了徐嫂子了,屋里两娃儿还在呢,估摸着人也不甘心罢
末了,桂长生走向前去,看了一眼棺材里边的人,想到人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啥都没得着。
徐嫂子的两个娃儿也来了,自个娘都没了,也没见着哭,在一旁嘻嘻笑笑的大闹,即便是桂长生瞧了,也忍不住有些恼意。
想到这,人反应过来就迟了,拎着那打闹的小子和丫头片子,道。“你们还玩耍啥,自个娘都死了,咋的一点儿都不懂事。”
听了桂长生这话,大的怒瞪着双眼,挣扎的踹了桂长生一脚,怒吼道。“才不是俺娘,死了就死了。”
小娃儿不小了,和五郎差不多年岁,这话说的,让大伙听了一片哗然。
五子娘见着桂长生抓着自家孙子,赶紧拉扯了过来。“你说啥呢,快给你娘磕头。”
娃儿闷哼一声,站着原地就是不动。“奶奶你不是说道,那不是俺娘,俺才不磕头。”
五子娘顿时脸色都变了,呼的一巴掌甩了下去,娃儿一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俺没娘,俺不磕头,奶奶往回就说道过,那不是俺娘”
小的见着大的被奶奶打哭了,也吓的哭了起来。
这下五子娘请来的亲戚们顿时没了脸面,手脚麻利的将棺材赶紧抬走,五子娘再想待下去,大伙倒是要赶她了。
一把年岁的老妇人了,心思咋这般歹毒,徐嫂子十月怀胎生的娃儿,连自个娃儿都不认她。
也不知晓这人的心是黑成啥样了。
大伙说了许久,才逐渐的散了去,桂长生倒是想了起来,她重生过来时,三郎说道的那话,她虽没醒,也是听着了。
她不是俺嫂子
明明是相差不大的意思,却是完全不同,这错的,是原主,可徐嫂子做错了啥
现儿娃娃们年岁还小,等再大些,明白了,五子娘还能好过
桂长生自然不会去多想这些,只是觉着人年纪轻轻的人没了,心里有些伤感,索性是没给自家带来啥的大麻烦,就是闹心了些。
后边也没顾着去了,五郎醒来哭了一阵又睡了过去,后几日人也不爱出门,夜里常常哭。
知晓是被吓的不轻,梦魇了,桂长生说了许久的话儿,好生哄着,又是说道了一些徐嫂子的事儿,五郎半信半疑的,才没哭。
墩子和憨子又时常来院子找五郎玩耍,才将人缓了过来。
胖婶这几日一直叹气,昨儿还在门口烧了纸钱去去晦气,瞧着她这般,桂长生也是叹了一口气。“婶子心思是不好呢”
“哪能好的起来,想想五子媳妇,娃儿都不认她。”心里是添堵的很,说着,又道。“五子也回来了,五子媳妇的丧事也没咋的办上,就是将人草草的下葬完事了,连屋里俩娃儿都没带着去祭拜祭拜。”
“不带去,还不都是因着五子娘呢”墩子娘心里也有气,微微红着眼眶。“好端端的人,说没了就没了”
“人各有命啊”胖婶又是叹了一句,才紧着忙活了起来。
桂长生没啥好说道的,不禁想着,自个在这地儿可是也得活到死呢,那她岂不是回不去了。
若是死了,父母亲现儿又是咋样白发人送黑发吗
连着几日,因着徐嫂子的事儿,桂长生一家子的心思都不好,三郎去的私塾自是没见着,后边回来听说了,也只是皱着眉头没吭声。
若是他在屋里,倒是也能帮衬些,不至于让嫂子受了委屈,三郎心里是这般想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犒劳
离着徐嫂子的事儿过去,胖婶连连叹息几日后也就作罢了,五子人回来,倒是没再见着出门去。
现儿徐嫂子没了,村里好些人都在背后说着,也是可惜了一个好的,要说人是咋死的,说是摔着了定没错,可先前听了墩子娘说道是五子娘逼死的,大伙心里也有个底。
五子屋里,没了徐嫂子打点家务事,五子娘又享受了几年的闲心,没了徐嫂子在屋里忙活,大小事儿都得她自个来了。
都一把年岁的老妇人,清闲惯了,做个忙活一阵子就觉着不大好受,屋里俩小娃儿都还小不是,吃穿用度,那点儿不用顾着
村里人瞧着,也是说道,人在的时候罢,对人不好,人死了罢,可劲后悔去。
五子娘心里后悔的可不是这,就是后悔饿了自家儿媳几日,要不是饿着了,走路哪能绊着就起不来。
屋里本就没啥银钱,这人去了,买口棺材还得花银钱,虽是没将丧事大办一场也是花了银钱的。
人去了,屋里大小事儿都丢给了她一个老婆子,心里的怨气可不小,想着,又将事儿怨到了桂长生屋里。
若是不是她无缘无故的喊了自家儿媳上门去忙活,哪里会将人拉扯回来了还跟她顶嘴,这不顶嘴,也不会给她添堵的饿了儿媳好几日。
说来说去,事儿的源头就是桂长生。
她是想不透,心里一个劲的怨上了桂长生,村里人先前说道的话儿,是半点没觉着错处。
也是,徐嫂子嫁进来是一穷二白的,还带着孝。连个嫁妆都没,进门那会也没说办个酒席啥的,就是拎着包袱上了门。
五子娘可不觉着是得了个便宜媳妇。自家好歹也是下了聘礼的,那聘礼都不带回转。全是用了给她屋里爹娘办丧事去了。
心里也是气不过,人家娶个媳妇进门,都是喜庆的很,这新媳妇进门带着孝,哪能让人高兴的起来。
饶是后边徐嫂子生了娃儿,好在头胎是生了孙子,才让五子娘心里好受了些,可徐嫂子更是清苦了。五子娘是将孙子当成了宝,断奶后就带着,不让徐嫂子去抱着哄着,大了更是和徐嫂子不亲近,连娘都从未喊过。
五子往回还算有点良心,倒是不像自家娘那般待自家媳妇,后边赌上了,一年到头回来,连着几年拢起来都没个几十个子,反而从屋里拿了银钱出去。
在外边上工又是好吃懒做的。得了工钱就忍不住手痒去赌几把,输了还得找人借银钱想翻本,赢了更是做着发财梦。哪能收的住。
就是回来,出去没银钱了,还将自家老娘的带了几十年的银镯子给偷摸着拿出去换了银钱去赌,这事儿没吱声,徐嫂子可被五子娘骂了几个月,后边五子回来一听,便说道了一声,徐嫂子平白无故的受了打受了骂。
徐嫂子去了,五子也没见着多作难。将人下葬后不出两日,拿了自家媳妇先前攒的银钱又离了村子。一去就是好几日。
村里人瞧着五子都避而不及,男人们更是不会和他打交道。蒙骗了一回是一回,打过一回交道后就不想和他来往了。
现儿还欠着村里好些人屋里的银钱都没还呢
倒是知晓要不回来,索性就当花钱消灾了。
“是又去镇上赌坊赌上了呢”在场地里边忙活的妇人努了努嘴。“这人有出息,哪能成天想着天上掉馅饼的。”
“往年瞧着五子人还正行,后边和俺男人出去一块儿上工,听俺男人说,五子这人可是好吃懒做的,躲懒不说,借了俺屋里银钱倒现儿都没还上,说是让他还罢,人家就是说道没银钱,赖皮的很。”
“总归是知晓他那德行了,往后谁敢跟他屋里走的近,五子娘这做娘的也不教好自家娃儿,成了这般德行,能怪得了谁。”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忙活,倒是闲不住,村里谁不瞧热闹,五子屋里出了这事儿,是可惜了徐嫂子,但也是想瞧瞧五子屋里往后咋过活,吃过亏的,受过五子娘气的,谁不怨她屋里。
桂长生听着这些话儿,也没吭声,将烘好的腊肉收了起来,随后又将昨儿分好的腊肉传了线头,拎着走了过来。
大伙紧着这阵子也忙活的够呛,人不躲懒,麻利的,桂长生自是瞧在眼里,在场地里边烘腊肉,忙活的人个个眼馋的瞧着不转眼珠子。
索性就犒劳犒劳她们。
“婶子、嫂子们,这些腊肉你们拿回去尝尝,这阵子可是辛苦你们了,倒是不多。”桂长生说着便将腊肉分了下去。
一听这话,正在忙活的几人,一脸高兴,道。“啥辛苦不辛苦的,俺们忙活,你自个也忙活,还是给了俺们工钱也高,俺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瞧瞧村里好些人都想来这儿忙活,可眼红着。”
说着这话,妇人倒是将肉接了下来,一脸欢喜的将肉好生收起来,一家子吃喝,除了逢年过节的想去镇上砍斤把肉,还真嘴馋不上。
又是知晓,桂长生屋里着肉卖的可贵实了,还是捎去县城的大酒楼的,她们吃的哪里是肉,那都是银钱。
倒是没想着,桂长生也是大方的很。
“这不,今儿忙活不多,大伙都歇息半日,明儿再来上工,也好回去好好歇息歇息,若是觉着有手脚麻利不躲懒的熟道人,请了来上工也是成的。”桂长生倒是知晓村里好些人都想来,先前是因着场地没修好,就没紧着请人。
现儿场地都修好了,自是要请多人来忙活上了。
至于腊肉,她一人也忙活不过来,烘腊肉倒是无所谓,就是腌肉是不能让旁人来腌。
腊肉也不难,等来忙活的人瞧多了,琢磨琢磨也就会学上手,生意也不是她一人能做,若是有那能耐学了去,未必有能耐将生意做起来。
一听今儿歇息半日,妇人便道。“长生啊,俺们不歇息都成,忙活又不咋累,歇息做啥,倒不如好生忙活着呢”
这歇息半日的,又是没了半日的银钱,那咋划算,合着回去屋里也没啥事儿忙活的,她们倒是不咋乐意回去歇着。
听了这话,桂长生笑道。“今儿这半日歇息,俺就算你们整日,也就是这一回罢了,后边要歇息,该咋算就咋算。”
都这般说道了,妇人们哪里还不乐意,连忙道谢后,抓紧忙活,这会还没到响午,等到响午就回去。
想着,忙活起来更是来劲了。
桂长生在现代虽没做过老板,但她做过员工啊,自然知晓员工心里想的啥,现儿做了老板了,该犒劳的还是得犒劳,倒是后边逢年过节的,也是要打发了物什才是。
别说是她,镇上陈家馆子,人家逢年过节的也得打发物什呢
她也不过是照本罢了。
歇息半日,也是来忙活的几个人,桂长生自个可没得歇息,吃了响午饭就得去镇上一趟,今儿老周一早送肉过来,就托了他去先前熟道的雇牛板车的人那儿说道一声响午过来杨家村接一趟。
这都是小事儿,老周是在镇上住着,都熟道的人,去走一趟就完事的。
那赶车的车夫,来杨家村可不少回了,一听着是杨家村,不用问道也知晓是谁捎的话儿来。
响午饭早早的吃了,就赶着牛板车过来,桂长生吃了响午饭便直接去了镇上,要买的物什也多着。
洗菜用的木盆,水桶,大缸子,还有大火盆,腌肉用的物什都得买。
心里也寻思过了,顺道的去一趟铁铺子,将人给她打大火桶,和担水的木桶差不多高就成了。
这铁铺子打物什可不便宜,想要铁火桶,至少也得十几个,腊肉生意做的好,林家那边特地打发了主事来说道的。
桂长生的生意正红火起来,自是不敢耽搁了。
除了铁火桶,还得让铺子老板再打些铁夹子来用,先是付了定金,十两银钱,这对现儿桂长生屋里倒是小钱,对一般人屋里来说,十两银钱是砸锅卖铁都凑合不上。
去了铁铺子,才去买了别的物什,赶车的车夫也熟道了,问道了她要买啥,带着她直接去,有熟道的,也帮衬着说了价钱。哪家的物什便宜些,都知晓着,雇车的,可算是镇上的包打听了。
桂长生先前倒是没想着来问问车夫,上回托了老周去县城问问,倒是没问着外乡人伢子的信儿。
现下突然想起来,便道。“叔,你是可知晓去年来镇上的外乡人伢婆子是啥地儿的人”这经常坐着赶车的生意,该是多少能问道着些。
“这你就问对人了,去年来俺们镇上的外乡婆子就两个,一个南城的,一个是陈州的。”
听了这话,桂长生面上一喜。“她们是住在啥地儿”说罢,又连忙道。“倒是那个脸上带着花斑的人伢婆子是南城的还是陈州的”
南城是第一回听说,陈州也是第二回了,上回听说桂春秀就是去的陈州瞧地挖井,才得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遇着五子
两个地儿她都未曾去过,本就是乡下庄子的人,原主可都是从未离开过这个小镇,连县城都未去过。
“南城的,离俺们这倒是不大远,不停歇的,一日就到了,陈州那边远得很,没个四五日是到不了。”
车夫倒是知晓的多,看来是跑了不少地儿。
桂长生总算是得着了一些信,南城一日功夫就到,那外乡的人伢婆子也好认,想必过去多打听打听也是能打听得到的。
她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二妮现儿在啥地儿,也不知晓是被卖去哪儿了。
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担忧的很,原主给她留下一烂摊子,总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等将二妮寻回来,一家子团聚就好了。
心里想到这,又是欣慰了一番,车夫果然是个包打听,镇上几条巷子,哪家铺子都找得到。
若不是车夫带着她转悠,还真不知晓除了主街那条,后边疙瘩里边还有铺子呢
她要买的大水缸子,要得好几个,车夫在外边守着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