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哦,对了,娇娇,明日你跟我进宫一趟。”惬意地喝着酒,顾安年突然冒出一句。苏荷疑惑抬头,“有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明日我要进宫给太上皇请脉,还要顺道去给太后送紫珀,又因为太后说想念几个孩子了。所以溪儿和澈儿,小洛和小莲也要一起去,于是,你明白的。”顾安年笑得温柔。
“呵呵。”苏荷再次僵笑,她当然明白。就是让她去照顾孩子嘛,简单。
她简直要掩面痛哭,想她一黄花大闺女,还未出嫁呢,就先学会带孩子了,说起来真是止不住的心酸。
“苏小姐放心,到时奴婢会和你一起照看小世子他们的。”见苏荷一脸大难临头的神色。青莲在一旁柔声安慰。
闻言,苏荷正感激着呢,又听到青莲道“再者,苏小姐年岁也不小了,想必一两年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会多和孩子接触也是好的。”
感激瞬间变羞愤。她该说安年和青莲不愧是主仆么打击和调侃人的功力都这么高深
午盛自从听到顾安年说桑葚酒是次等的,就开始沉默不语,一直在琢磨着到底是酿造的哪个环节还存在问题,这会听到苏荷被拉进宫带孩子,她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大叫“娇娇你一定是史上最年轻的奶妈”
“去死”苏荷丢给她两个字。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荷跟午盛混迹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早就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公主,变成了能口吐脏话的市井小民,骂起人来那是相当顺溜的。
“不过你也埋头努力了大半个月了,是该好好放松放松了,明天咱们就来个皇宫一日游吧,”
“狗你个大头”苏荷毫不客气把怨气发到午盛头上。
于是进宫当奶妈的事,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翌日一大早,顾安年换上了诰命服饰,又给苏荷,以及四个萝卜头好好打扮一番后,就带着人出发进宫了。
尽管圣旨还没有下来,但苏荷已经是准县主,加上有顾安年这个靠山在,这次她没有再扮作丫鬟,而是以真实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进了宫――太上皇和太后最疼爱的逸亲王小世子和郡主就跟在她身边,她想不招摇都难。
这段时间,苏洛和宋澈已经完全打成一片了,对,就是“打”成一片,经过宋祁的教导后,两个小家伙隔三差五就会干上一架,从最开始看到两人打架的担惊受怕,心惊胆战,到现在的习以为常,面不改色,苏荷表现出了超凡的适应力。
至于苏莲和宋溪,用午盛的话来说,那妥妥就是脑残粉和女神的相处模式,苏荷表示,自从有了女神,妹妹再也不听姐姐的话了,她很忧伤。不过看着苏莲越来越坚强大胆,越来越开朗勇敢,她心里还是很感激小姑姑的。
可以说,自来到京城后,苏荷三姐弟都脱胎换骨了。
这会,苏荷最担心的反而是还留在雨桐县的苏淮了。苏淮今年十二岁,虽说已经到了可以参加科举的年纪,但阅历终究还是太浅,眼看着秋闱在即,也不知沈伯会不会让他参加。不过读书科举一事她并不甚清楚,想来沈伯会考虑周全,心里也就没有那般担忧了。
进了宫,第一件事便是拜见太后。
将近一个月未见,太后气色比刚回京时还要好,脸庞红润而白皙,眼角眉间的细纹也少了,双眼精神奕奕,瞧着竟年轻了许多。
苏荷不禁感叹,看来紫珀养颜的效果真的挺不错,莫怪京中贵妇趋之若鹜。
虽说有些沾沾自喜,可苏荷明白,主要还是太后这段时间心情愉悦放松,吃得好睡的香,是以紫珀的效果才会这般显著。
众人见了礼,太后见了四个孩子十分高兴,当即就打赏了不少新奇珍贵的玩样儿,待顾安年奉上带来的紫珀,她更为高兴了,又是大加赏赐一番,派了贴身嬷嬷去请太上皇过来,随后便与顾安年闲聊起来。
两位尊贵至极的长辈说话,苏荷自是不好插嘴,就坐在一旁给两个小的剥炒的香脆的干果吃,一边还偷偷竖着耳朵听太后和顾安年说话。
“你前些日子告诉本宫的那法子,本宫这几日都在用,每晚睡前都会用沾着紫珀的棉纱敷脸,效果不错,这几日眼角的细纹都淡了。”
太后的声音里溢满欢喜,小心翼翼地抚了抚眼角,苏荷注意到她的手也比已经白皙光滑许多。
“其实紫珀还能做成如雪花膏那般的面霜,用起来更方便,效果也更佳,这些日子臣妾都在试着调配呢。”
顾安年谦和回话,闻言,苏荷挑挑眉,难怪最近老是从她这里拿紫珀的,原来是在捣鼓这样玩样,看来她要讨点好处回来了。
太后显然对顾安年所说的紫珀面霜十分感兴趣,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顾安年都一一回答了,接着却叹道“只可惜紫珀难得,臣妾有心做出面霜的方子来,却苦于没有多的紫珀来试手。”说着,朝苏荷抛了一个幽幽的眼神。
苏荷当即一个哆嗦,赶紧埋头剥栗子。
听顾安年这样说,太后露出几分焦急之色来,道“这可真是让人头疼,若是白鹤楼每日能多卖些紫珀就好了。”
虽说太后很想下旨让白鹤楼将只酒卖给逸亲王府,供逸亲王妃研制紫珀面霜,但这事也只能想想,毕竟为了几壶酒就如此太动干戈,说出去未免太过荒谬,惹人非议,是以她也只能干着急。
顾安年就是在等太后这番话,闻言笑道“倒也不是非要用极品紫珀才能研制面霜,稍差一些的也是行的,只是白鹤楼目前只出售极品紫珀,还没有其他品级紫珀的消息,不然也不必如此烦恼。”
“确实。”太后颔首。
顾安年瞥了苏荷一眼,眼珠一转,随即附到太后耳边低语起来,也不知她对太后说了什么,只见太后双眼一亮,就转眼望向了苏荷,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且越来越亮。
被太后那样热切地注视着,苏荷汗毛倒竖,顿时有种危机感――她觉得她又要被坑了。
顾安年如此这般一番,而后坐直身子,道“若是太后能促其好事,想来就是日后新出的好酒,她也不会吝啬的。”
“这事儿简单,简单”太后拍了拍顾安年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直笑得苏荷关节打颤。
不多时,太上皇过了来,也是精神奕奕,神清气爽,全然看不到几月前的虚弱模样了。他大大赏赐了四个萝卜头和苏荷一番,接着便由顾安年把脉,得出的结果自然是脉象稳健,一切安好。
而太后则拉着苏荷嘘寒问暖起来,特别是关注她的亲事,态度比之方才要热情许多,苏荷确定,顾安年一定将她卖了个彻底。
、第183章、面圣
进宫一趟,苏荷几乎脱掉一层皮,热情的太后真的很难让人招架,她发现她更加喜欢带孩子
等到终于坐上回逸亲王府的马车,她忍不住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王妃娘娘,您到底跟太后说了什么”为什么太后俨然一副媒婆架势
顾安年笑得慈爱无比,欣慰道“我跟太后提了一下你和子瑞的事情,太后答应等到子瑞回来,就替你们赐婚。”
苏荷一口血险些喷出来,识海中凑热闹的午盛拍手称好“这感情好,有了太后的懿旨,你又多了一个依靠,以后就没有人敢非议你麻雀变凤凰啦。”又掩嘴奸笑“虽然说你本身是凤凰来着,不过早前已经变成麻雀了,喵哈哈哈。”
直接无视某人的抽风行为,苏荷追问“不仅仅是这件事吧”
太后看她的眼神太热切了,热切到让她心生不祥,所以她不得不多一个心眼,特别是,安年和太后低语后,还提到了酒这让她如何不多想
“您该不会是把紫珀是我酿的这件事,告诉太后了吧”她问地小心翼翼,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祈祷否定的答案。
顾安年没有让她失望,爽快道“怎么可能”
她刚要松一口气,顾安年又接着道“我不过是告诉太后,酿造紫珀的人是你的师傅罢了,让她给你行个方便,这样你也会替她在你师傅那边行个方便。”
松口气变成了大喘气,苏荷忍不住抱怨“您怎么能这样”
虽然没有彻底把她卖了,但也卖了一半了
顾安年见她恼羞成怒,不禁笑道“这样有何不好的你看既没有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又能让你寻到一个大靠山,还能让你更名正言顺地嫁进镇南王府,不是三全其美么”
“可是”苏荷纠结地皱起眉。
顾安年打断她的话,“不用可是。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对你有好处,对逸亲王府有好处,对镇南王府也有好处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苏荷一开始没想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脑子转了几圈,才体会到其中的深意,郑重颔首道“我明白了。”
只有午盛还一头雾水,问“你明白了什么喂喂,你们这是说暗语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你不用明白。”苏荷在识海里对她说,午盛更加不乐意了,大叫“我这是不懂就要问我可没办法当做没听到”
午盛是有些小聪明,可论起心计,她还是差开在后宅里历经了两世的顾安年。以及在宫中长大的苏荷一大截的。
苏荷没有理会午盛的大喊大叫,径直闭目养神起来。
见状,午盛也只好消停下来,自己回到空间慢慢琢磨去了。
而顾安年一行人前脚刚出宫,后脚太后就去寻了永安帝。催了催下旨封县主的事情,永安帝自是满口答应了,只说要先见上苏荷一面,看看是如何一个姑娘,竟如此得太后欢心。
太后也知道永安帝那点心思,自然是不提逸亲王府,就说跟苏荷在行宫相处了一两个月。瞧着很喜欢,旁的便是提也不提,只把苏荷如何聪明机灵反反复复说了许多遍,夸了又夸,直把永安帝说得不耐烦,以要处理政务为由。委婉请她回宫休息了,她才打住。
永安帝毕竟不是从太后肚子里出来的,就是再孝顺,也不会全信太后的话。更何况,他心里一直明白一件事――太后最疼的始终是他的皇叔逸亲王。加之逸亲王妃才刚刚出宫。太后就找了过来,若说其中没有什么内情,他是不信的。
以太上皇和太后对逸亲王的偏爱,他很难不认为封县主一事,原本是逸亲王,或是逸亲王妃的意思。
其实他之所以一直拖着不下圣旨,是因为他调查了苏荷的身份。他知晓苏荷只是个平民出生的乡下丫头,本身并没有任何值得人关注的地方。若单是如此,这县主他封了也就封了,没必要拖着,只是据探子回报,这个苏荷跟逸亲王府,以及镇南王府的关系都十分亲密,这就让他不得不深思了。
是以太后一走,他就立即派人下去传旨,宣苏荷进宫面圣。他要亲自试探试探那叫苏荷的小姑娘。
苏荷跟着顾安年才刚回到逸亲王府,传召她进宫面圣的旨意就下来了。
她用带着几分不安的求助眼神望向顾安年,心中既忐忑,又雀跃。
自进京以来,因着安年的关系,她与太上皇,以及太后都有过不少接触,然永安帝,却是连正面也没见过的,更遑论是说上话。
对于前世疼爱自己的父皇,她心里始终是挂念的,还有母妃,若是可以,她也想见一见母妃,只是她知道不是她想,就能见到父皇和母妃的,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安年帮忙,是以她一直将这个念头深埋在心底。
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又难免不安起来。她已经不是父皇宠爱的公主了,而是一个与父皇忌惮的逸亲王府有关联的平民女子,她不难想象父皇召她进宫是要如何地试探她,那么到时候,她该要如何应对呢
顾安年察觉到苏荷求助的目光,心中猜到了她的想法,默了默,神色如常道“我不会左右你的想法,我只希望你记住,你现在是苏荷,至于其他的,该如何做,都由你自己决定。”
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快去吧。”
苏荷心中一跳,不由眼眶泛红,轻轻点了点头,跟着传旨的太监走了。
在进宫的路上,苏荷想了很多,包括前世作为琦娴公主的,以及现在作为苏荷的。
她突然发现,过惯了轻松自在的平民生活后,她已经不再期待回到华丽的皇宫了。她甚至很久没有回想过在宫里的事情了,对于现在她来说,关于琦娴公主的一切,更像是一个梦,还是一个让人疲惫的梦。
而比起作为琦娴公主时所得到的富贵荣华,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的宠爱,她更在意现在作为苏荷时所得到的自由和无拘无束。更重要的是,作为苏荷,她已经有了很多无法割舍的东西,这些是琦娴所没有的,甚至是琦娴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前过得好。
想通这一点后,心里的不安忐忑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份见故人的喜悦――她还是无法完全舍弃前世的一切,但对于她来说,父皇也好,母妃也好,都只能算是故人了,而不是亲人。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低垂着头,苏荷规规矩矩地跟着传旨的太监到了御书房门外。
太监进殿通报,等到里面传出抑扬顿挫的一句“宣苏荷进殿”,苏荷便恭恭敬敬地跨进殿门,行至殿中跪下磕头,口中三呼万岁。
永安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看似镇定,却带着几分局促紧张的小姑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反应倒是在他预料之中,毕竟是在行宫与太上皇太后相处了两个月的人,又一直住在逸亲王府里,若是还像没见过世面的普通百姓那般没规矩,连面个圣都慌张无措得直打颤,那可就引人深思了。
当然,也不排除苏荷现在这副模样也是假装的。
略一沉思,永安帝让苏荷免礼起身。
苏荷谢恩起身,地站到一边,心里琢磨起永安帝可能会问的话。
几句不痛不痒的夸赞后,果如苏荷所料的,永安帝开始试探了起来。
“听闻你祖籍是在雨桐县的鞍头村,是为了替弟弟治病才到京城来的”
永安帝语气还算和蔼,但做了他十多年女儿,从小不断讨好他的苏荷又怎会不知他的脾性这不过是永安帝让人放低戒心的伪装罢了。
稍稍凝神,苏荷假意带着几分疑惑与受宠若惊,恭声回道“回皇上的话,小女子老家确是雨桐县鞍头村,后来偶然结识了逸亲王妃,为请王妃娘娘替弟弟治病,就追随娘娘到京城来了。”
永安帝眸光微闪,没想到苏荷会自己提起逸亲王府。顿了顿,他又问“你如今住在逸亲王府朕听闻逸亲王妃很是疼惜你呢。”
苏荷露出几分惶恐的神色,惴惴道“回、回皇上的话,小女子确实借住在逸亲王府,王妃娘娘对小女子颇多照顾。”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且老实地承认了与逸亲王妃的关系,永安帝凝视她良久,想从其中看出点什么端倪,却终究是徒劳。
永安帝不由得思忖,从苏荷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知道他对逸亲王府的忌惮的,那么她既然知道,为何还敢如此直言不讳地承认与逸亲王府的关系她到底是真的大胆呢,还是在进宫之前被好生提点过了呢
不管是哪种原因,永安帝不打算再委婉地试探了,他索性摊开一切,似笑非笑道“朕派人查过,你是镇南王义兄的侄女,认了镇南王为义舅,又与镇南王世子感情深厚,后来更是经由镇南王认识了逸亲王妃,能得镇南王与逸亲王妃看重,可见你确实如太后所言,十分聪慧机灵。”
苏荷心下微颤,垂首道“谢皇上夸赞。”
、第184章、湘萝县主
除了重生和空间的事情,在其他事上,苏荷并不打算隐瞒永安帝,所以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她都是照实回答。
从如何结识季子瑞,到与舅舅相认,再到认镇南王为义舅,然后是由镇南王相助,求得逸亲王妃帮忙治病,以及最后进京,所有的一切苏荷都一五一十说了,毫无隐瞒。
说真话比说假话更轻松,而且,她没有必要撒谎。她也相信永安帝调查到了一些他们在雨桐县的事情,只是并不完全,所以她知道,越是撒谎,引起的怀疑就会越大,倒不如坦诚一切。
结合之前所调查到的消息,以及此刻苏荷的神色,永安帝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然而他本性多疑,即便如此,心里还是无法完全相信,沉吟过后,他再次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逸亲王仿似与镇南王极为熟稔”
苏荷的话中其实并未透露出这个含义,永安帝不过是借题发挥。
见永安帝如此态度,苏荷心下有些发涩,恭恭敬敬道“小女子并不清楚逸亲王与镇南王之间的关系,在小女子看来,逸亲王与镇南王不过是英雄惜英雄,对彼此有几分敬佩之意。”
闻言,永安帝面色一沉,冷笑道“逸亲王虽还掌管着天下兵马大权,却已十数年未曾上过战场,原来在尔等平民百姓心中,他依旧是英雄。”
听着这带着几分嘲讽的话,苏荷不禁气愤填膺,她深吸一口气,一番话不经大脑便冲口而出“吾等平民百姓虽愚昧无知,却也知感恩。如今大匡日益繁荣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这是陛下治理有方所致,百姓们自是感激涕零,然吾等也不会忘记。当年,是年方十四的逸亲王挂帅出征,为大匡抵御外敌,安定边疆。才让吾等有了这一方乐土,所以在吾等心中,逸亲王乃是大匡永垂不朽的英雄”
“大胆”永安帝面沉如水,猛地拍案而起,先是沉声冷笑“照你所言,是因为有逸亲王,所以才有如今的大匡那朕是不是该把皇位也让给他”
苏荷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腿一软跪倒在地。
永安帝又怒吼道“谁给你的胆子说的这番话如此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信不信朕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被吓得浑身直打颤。苏荷不禁暗暗懊恼自己的冲动,然话已出口,是收不回来了,而且那也是她的真心话,她不想否认。
压制着心底的恐惧。她低着头一边把手心冒出的汗偷偷擦在衣角上,一边颤巍巍开口“民女有罪,民女并非有意触怒圣颜,民女只是以为陛下会为有逸亲王这样的臣子,这样的长辈赶到骄傲,是以才斗胆说了方才那一番话,还望陛下恕罪。”
“哼”永安帝冷哼一声。一甩衣袖重又坐下,也不让苏荷起身,只冷冷嘲弄道“倒是有几分胆色,你如此聪慧机灵,又在逸亲王府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难道就不知朕与逸亲王之间的关系”这分明是明知故名。
苏荷忍着擦拭额头汗水的冲动。努力维持几分镇定,道“还在雨桐县时,民女曾有所耳闻。”
这回答出乎永安帝预料,他斜挑起眉,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哦”
苏荷接着道“在来京城的一个月前。因为得知陛下欲派镇南王世子出征,为免镇南王过于担忧,逸亲王曾拜访过镇南王府,当时民女也在,是以从逸亲王口中听闻了几句。”
“逸亲王是如何说的”永安帝微一沉吟,问。
苏荷顿了顿,才道“逸亲王说三岁看老,皇上您是他从小看到大,一手教出来的,您的性子他很了解,所以他相信您不会为难镇南王世子,他相信您会是一代明君。”
其实苏荷当时根本没有在场,这些都是后来季子瑞和楚倾告诉她的,她暗暗庆幸自己记性不错,把这番话记牢了,现在派上了用场。不过,最后面那一句话是她自己加上去的,为得是帮逸亲王拉好感。她知道皇上不可能去找人核实,所以也不怕被戳穿。
要说,若不是前世做了永安帝十多年女儿,很了解永安帝的性子,知晓他对逸亲王是真的敬重爱戴,苏荷还真不敢这样胡编乱造,毕竟这番话确实算得上大逆不道,稍微出点差错,就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其实,她也是在赌,赌永安帝对逸亲王到底是敬重多一些,还是忌惮多一些。
而很显然,她赌对了。
永安帝虽还算不上一代明君,但他也足够明智,尽管他忌惮逸亲王,但他心里其实很明白,逸亲王不会动摇他的皇位,甚至会在危难之际替他稳住皇位,而他心里的那点忌惮,不过是作为帝王却无法掌握兵权的不甘,以及永远无法胜过毕生目标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心情。
闻言,永安帝先是怔了怔,随即问道“皇叔真的这样说”
“民女不敢撒谎。”苏荷磕了个头。
虽然永安帝神色还是跟刚才一样冰冷,但从他对逸亲王称呼的改变,可看出他心情的变化。
大殿里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永安帝道“起身罢。”
“谢陛下。”苏荷赶紧磕头谢恩,要知道她双腿跪得已经开始发麻了
之后的谈话氛围就轻松许多,永安帝不再咄咄逼人地试探,而是问起了逸亲王每日的起居生活,以及与那些人来往。
苏荷把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自然就闭口不提。她知道永安帝还没有完全对逸亲王放下戒心,但这也已经够了,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问完话,永安帝赏赐了苏荷一番,便让底下太监将她送出了宫门。
一日内两次进出皇宫,一次比一次刺激,苏荷累觉不爱,好在是全须全尾地出来了,不然日后她怕是再也不敢进宫了。
带着一堆赏赐回到逸亲王府,预想中翘首以盼的等待,坐立不安的担忧,关切的问候,这些通通都不存在,众人该干嘛的干嘛,态度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似乎完全不关心她在宫里会发生什么。
而唯一一个对她比以往热情一点的小堂叔,竟然还是冲着她那一堆赏赐来的,这让差点到鬼门关走一趟的苏荷委屈得几乎飙泪,她在宫中顶着万千压力,独自奋斗到底为哪般
愤慨之下,苏荷跑回房间,栓了房门钻进空间里,找午盛倾诉去了,连晚膳都没有出去吃,小脾气闹的那叫一个别扭。
不过苏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了,而迟迟未下的圣旨,也跟着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氏女苏荷照顾太上皇有功,又兼之聪慧贤淑,活泼机灵,深得朕心,特封为湘萝县主,钦此――”
苏荷叩首接过圣旨,三呼万岁,心里乐得开了花。
原本以为只能混个普通的县主之位,没想到竟然有封号要知道有封号和没封号可是天差地别,封号在身,那可就是矜贵的代名词而且县主也分个三六九等,这个湘萝封号可是从三品呢,想想都觉得赚到了
苏荷抱着圣旨乐陶陶,连规矩都忘了,还是顾安年周到,好好打赏了传旨的太监一番,将人给送走了。
回头见苏荷还见牙不见眼,顾安年无奈笑着摇了摇头,道“还真是爆了一个大冷门,我以为永安帝最多只会给你一个七品的县主位,没想到竟会是从三品,这品级,倒是比衣锦还乡的状元还风光了。”
“嘿嘿。”苏荷傻笑,挠挠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其实她猜到了一点点,这封号很可能和她昨天进宫有关。
顾安年挑挑眉,“我听说永安帝很疼爱琦娴公主,看来这其中不是没有理由的。”言下之意,是说琦娴公主很了解永安帝,知晓如何能得圣心。
“我可没有讨好他。”苏荷撇嘴,她只是借用逸亲王的名义撒了个小谎,拍了下马屁而已,其他多余的可没有做。
顾安年不置可否,笑道“如今圣旨下来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湘萝县主了,可不能再继续默默无闻下去,这段时间我会多带你参加宴会,到时你可要好好表现,争取博个好名声出来。”
“嗯嗯,我知道的。”苏荷连连点头,做了县主,她就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随性自在了,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好在她前世就深谙如何与那些贵妇小姐打交道,想来到时候的应酬应该不会很难。
不过她有一个疑问。
“您不是不喜欢参加宴会么回京这么久,我没见你答应出息任何宴会。”她问顾安年。
顾安年斜她一眼,悠哉道“以前是没兴致,也没必要,现在虽然也没有兴致,但有了必要,不喜欢也得去。”
闻言,苏荷有点小激动,不过她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所以没有表现得太过自作多情,只轻声问“为什么啊”
“因为我要提前推销一下我研制的紫珀面霜啊,那么多贵妇小姐聚在一起,可不是好机会么”顾安年反问。
“呵呵。”苏荷干笑,她就知道
、第185章、五公主
接下来的几个月,苏荷特别忙,忙着酿酒,忙着做任务,忙着学手艺,忙着出席各种宴会,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甚至是远在西南的季子瑞,她也只能在听到战报的时候思念一下。
忙碌的生活总是充实的,收获也是喜人的。
刻苦的学习,让苏荷和午盛从酿酒门外汉,晋升成了酿酒小能手,两人学以致用,将学到的手艺用在花酿篇的任务上,很顺利地完成了接下来的几个任务,将酒窖扩宽了一次又一次,饶是如此,酒窖也总是被她们勤奋酿出来的酒堆得满满当当。
而随着她们的手艺越来越精进,酒窖里的酒堆得越来越多,白鹤楼开始陆续推出青梅酒,杨梅酒这两种果酒,以及两人后来学会的桃花酿,杏花酒,梨花白三种花酿,这几种酒一推出,虽然没有紫珀那般轰动,但同样受到了人们的热烈追捧,特别是那三种花酿,更是让那些真正的爱酒人士,文人雅客,以及清贵名流痴迷不已。
当其他人还在琢磨着如何酿造紫珀的时候,白鹤楼早已不声不响甩下旁人一条街,凭借着新出的几种酒再次赚的盆满钵满,名利双收。
事业上的成功让苏荷满心欢喜,而人际上的交往,也让她收获不小。
每次跟着顾安年出门参加宴会,苏荷都不仅仅是走过场。她游走于形形色色的贵妇小姐们之中,与她们谈笑结交,虽然也被嘲笑过轻视过,但她都不在意,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开朗活泼的性格,嘲笑她的,她就反击回去,轻视她的。她就视而不见。久而久之,众人都知道了湘萝县主是一个快意恩仇,不矫揉造作的人,这样的名声一传出。那些作风正派的夫人小姐们都很乐意和她来往,苏荷因此结交了几位不错的闺友。
以前,那些举办宴会的贵妇们都是发请帖给顾安年,顺带提一句湘萝县主,现在,已经有直接邀苏荷出席宴会的帖子了。陪着苏荷参加了几次宴会后,因为见她在宴会上游刃有余,渐渐的,顾安年也就不陪同她一起去了,每次都让她独自前往。只派人按时接送她。对此,苏荷倒是没什么想法。
这一日,苏荷受邀参加一个世家少爷小姐们的聚会,午后,她收拾妥当。带着顾安年送她的两个丫鬟出了门。
出门应酬,排场还是需要的,衣裳首饰,丫鬟婆子什么的自然不能少,出门的轿辇马车也是必要的,只是因为苏荷现在还没有能力替自己打理这些行头,所以一切都是顾安年替她置办安排的。
宴会的地点是宰相府。听闻是宰相的嫡长子与嫡女为邀众人赏菊而办。
苏荷之所以会收到请帖,是因为宰相的嫡女温婉茹正好是她新结识的闺友之一。温婉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性子温婉和气,在一众大家闺秀中很有人缘,苏荷也是在一次宴会中与她结识,因为谈得来。渐渐就成了好友,时常会书信往来。
出示了请帖,苏荷在下人的引领下到了宰相府中的一处花园中。正值金秋,园中各色菊花争奇斗艳,或小巧精致。或大方高贵,或婉约含蓄,形态各异,让人眼花缭乱。
苏荷远远就看到了聚在湖边凉亭中的世家闺秀们,言笑晏晏,衣香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