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一个人照应不来,出了门,便把那随从叫了过来。
那随从一过来,便忠心耿耿地扶自家主子去了,不管苏荷怎么瞪眼,他就是不肯扶季子瑞。不得已,苏荷只好自己把世子爷给扶好,磨磨蹭蹭回了竹楼。
爬上二楼,苏荷直接把季子瑞往床边的榻上一扔,擦了把脑门上的热汗,呼哧呼哧直喘气。
这季子瑞看着不壮。倒是沉得很,这一路可重死她了。
摇晃了一路,这会季子瑞已经晕头转向,一接触到床铺,他立马就势翻了个身。摊开手脚,敞着肚皮哼哼唧唧“好热娇娇,好热啊”
苏荷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翻出一把折扇来,一看那玉骨扇柄,就知道季子瑞以前放在这里的。
打开折扇,给哼唧的某人扇了扇,直到世子爷凉快了,晕乎乎睡过去了,苏荷才哼了一声,起身轻手轻脚下楼。
楼下大厅里,楚倾正靠在桌边喝茶,看样子是已经醒酒了。见苏荷下来,他笑道“子瑞睡了”
苏荷颔首,低声抱怨“酒量差就别喝那么多,自己难受,还连累别人受罪。”
楚倾挑眉一笑,暗暗决定还是不把季子瑞酒量比自己好的事告诉苏荷。
坐下喝了杯茶,想着家里还要打扫,苏荷便没有久坐,与楚倾说了一声,谢绝了楚倾让人帮忙的好意,顶着大太阳回了茅屋里。
回到家里,看着乱糟糟的一团,又想到正舒舒服服,呼呼大睡的季子瑞,苏荷长长叹了一声,这就是命啊,捞起衣袖,认命的干活。
而此时竹楼里,季子瑞正神采奕奕拿着方才苏荷给他扇风的扇子出神呢,哪里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楚倾上楼看到笑得傻兮兮的好友,无奈摇着头进了里间休息。
待将房里,堂屋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收拾妥当,苏荷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眼瞅着时间还早,她又去厨房里烧了半锅子热水,兑了冷水,将水温调到温热后,提到后院的澡房里,舒舒服服冲了个澡。
时间掐的刚刚好,苏荷刚沐浴收拾好,陈二郎就上门了,说是可以出发了。
苏荷点头应了,将门窗锁好,跟着陈二郎去竹楼里唤季子瑞两人。
季子瑞和楚倾睡了个午觉,此时已是精神十足,又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人模狗样,四人简单寒暄几句,就直接出门,出了村子往山里头走。
路上,季子瑞摇着折扇,硬是蹭到苏荷身边,先是盯着她瞧了瞧,而后问道“你沐浴了”
苏荷没多想,应道“是啊,收拾屋子出了一身汗,就洗了洗,怎么”
季子瑞摇头,嘻嘻笑道“很香。”
苏荷脸上登时一红,瞪着眼叱道“登徒子”赶紧跑到楚倾身边去了。
“我是实事求是。”季子瑞跟过去,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不许跟着我”苏荷拿手推他,又绕到楚倾另一边。
季子瑞不依不饶,又跟过去,死皮赖脸道“就跟着你。”
苏荷又气又恼,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又跑到另一边,季子瑞继续跟进。
两人一来二去,也不知绕了几圈,正向陈二郎请教周边地势的楚倾眼角抽抽,终是忍不住瞪眼怒吼“都给我老实点呆着”
被凶了,苏荷颇委屈,狠瞪了季子瑞一眼,垂头丧气不敢再闹,季子瑞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神采飞扬。
楚倾对这两人彻底无语。
到一处山溪边,四人停下,陈二郎向楚倾解释这附近的环境,地处山腰,地势较为平缓,上山下山都不难,周围树木繁盛,环境清幽,前面不远有个天然的洞窟,洞里有溪水流出,溪水冰冷清爽,比雪水还凉快,再往前还有个小型的瀑布,那里有不少平坦的空地,要建酒厂很方便。
楚倾站在溪边四处打量,甚是满意,让陈二郎带他们去瀑布附近看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就会选在那里建酒厂了。
四人到了瀑布旁,就见下面一个碧水浅潭,潭水清可见底,里面不少鱼游来游去,站在潭边,风都凉快许多。
“这地方不错,可以建个避暑山庄。”季子瑞满意地点头,走到潭边大石上蹲下,手指在水中轻轻滑过,顿觉一阵凉意沁骨。他不禁喜上眉梢,笑道“这水好凉快”
“凉快你就下去待着吧”苏荷低喝一声,季子瑞正欲回头,却被人从背后狠狠一推,顿时噗通一声栽入了水里。慌乱过后,他很快恢复镇定,在只道胸口的水潭里站稳,气势汹汹瞪向苏荷。
苏荷哪里会怕他。
“哈哈哈”她抚掌大笑,指着他的狼狈模样,得意洋洋道“叫你欺负我,这就是下场”说罢,一溜烟跑到楚倾身边,又是做鬼脸,又是鼓掌。
楚倾已经完全无视这两个幼稚的人了,只细细询问陈二郎这附近的情况。
季子瑞见着她明艳娇俏的笑脸,在水里愣了好半晌,忽地勾起一边嘴角,抹了把脸,邪气笑道“既然娇娇好心请表哥泡澡消暑,表哥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竟当众脱起衣服来。
“啊――”苏荷见他把外套甩上岸,吓得惊叫一声,哪里还敢笑他,赶紧捂住眼背过身去,嘴里大骂“不要脸流氓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实在是有伤风化,你还不快把衣裳穿好”
“我就不穿,你待拿我如何”季子瑞脱得只剩一条亵裤,光着膀子在水里游的畅快,还不忘和苏荷犟嘴。
“哈哈哈,世子爷好享受啊”陈二郎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有花堪折直须折嘛,这么大热的天,泡个澡消消暑多自在。”季子瑞挑眉,吆喝道“楚倾,这水好凉快,你也快下来游两圈。”
“你闭嘴”苏荷气得跳脚,捂着眼睛转过身,随便摸了块石头就往水潭里扔,叱道“自己不要脸不算,还要拉着别人和你一起不要脸”
季子瑞轻轻松松避开石头,又在潭里游了半圈,不服气嗤道“楚倾可别我不要脸多了。”
“呵呵。”沉默看了会好戏的楚倾总算开了口,竟是一边脱宽衣解带,一边温雅笑道“既然这水真这么凉快,倒是该好好享受一番。”直到脱得和季子瑞一样,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激起大片水花。
“啊――”苏荷又是一声惊叫,“你们都不要脸,我不跟你们一起了”
赌气地双眼捂住眼,跑到一堆矮树从里躲了起来。
“哈哈哈――”季子瑞和楚倾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在水里笑得直打跌。
、第143章、拉拢,谈心
虽然被联合捉弄了一番,不过好在这一趟没有白跑,楚倾很干脆地就选定了瀑布附近的一块地建酒厂。
回村子的路上,苏荷赌气不搭理季子瑞和楚倾,拉了陈二郎故意落后一段路,悄悄说话。
“二哥,我听大娘说,前几日给你说了亲是隔壁清河村赵家的女儿”苏荷问。
这是在厨房做饭时,孙氏和她说的。
陈二郎微红了一张硬朗黝黑的脸庞,挠了挠额角道“就早两天的事儿,还没定呢,娘亲就是瞎着急,没个准儿的事也给你说。”
“我又不是外人,给我说不得啊”苏荷嗔了一声,也不多问,道“你还跟着大伯下地呢没想过出去寻份事儿做么”
陈二郎笑了一声,摊手道“你二哥我要手艺没手艺,也不会读书不会算账,能找啥事儿做就是有两把子力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么。”苏荷摇头晃脑,顿了顿,试探问道“那要是日后酒厂建好了,请你去当管事的你做不做”
陈二郎惊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这事儿哪轮得到我,你可别埋汰二哥了。”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了两圈。
苏荷抿嘴笑了,道“哪里是埋汰你,你要愿意做,我就去跟表哥说一声,你要是不乐意,就当我开玩笑呗。”
陈二郎只呵呵笑两声,也不说愿意不愿意。
苏荷倒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楚倾说日后让她管理酒厂,她其实挺为难的。暂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就如午盛说的,她软趴趴一个小姑娘,就算有几分气势,能压得住几分场子,可这模样想要让人底下人信服忌惮,恐怕要花不少的时间。问题就在于她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是以她就寻思着找个看上去凶悍一点,日后好帮她镇场子。
而这陈二郎正好就附和她的要求――生的牛高马大,体型壮硕。虎头虎脑,瞪起眼来,那模样怪吓人的,他的话,肯定能唬得住下面的人。
她刚才之所以那么一提,其实就是在试探陈二郎,若是能让他帮自己一起管理酒厂,她肯定能轻松很多,而看陈二郎的反应,也不是不心动的。接下来就等他自己琢磨琢磨了。
走在前面不远的季子瑞和楚倾将苏荷与陈二郎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暗叹小表妹好手段。
霞光漫天时,四人回到村里,因为早上苏勇强被抓一事。如今村里已经闹的纷纷扬扬,眼下见了苏荷与季子瑞走在一起,更是各种猜测流言不断。
路上,苏荷就听到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是苏勇强得罪了某个人,现在某人找到了靠山,所以就仗势报复了。
说这话的人虽然没有直说这某人指的是谁,可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那个某人就是指的她。
对此,苏荷只心中冷笑,反正有些人就是爱嚼舌根子,左不过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后再添油加醋,胡编乱造。不嫌事小只怕是不够大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早就习惯了。
再说,这事虽然不是她授意的,但确实是某人做的。她也挺高兴的,是以看在某人替她报仇的份上,她就当吃个亏认了这个罪好了,反正她在村里的名声早就被苏家人损的不能再损了,不差这一件。
倒是季子瑞十分愤然,冷眼扫来扫去,像是要把说闲话的人都千刀万剐般,苏荷直接给了他一肘子,低声嗔道“本来就是你暗地报复,你有什么好气的我才是被连累了。”
季子瑞气得瞪她,咬牙道“没心没肺”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不全是为了你么”
苏荷撇嘴,扯了扯他衣袖,道“别理这些闲人啦,我又不在乎。”
季子瑞眼神一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先是跟着陈二郎一起回了陈家,道过谢后,就告辞回城里了。
一路颠簸,临近亥时,三人才回到王府,因着时候不早,季子瑞吩咐厨房简单做了些晚膳,三人吃过后,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一夜无事。
翌日一早,匆忙用过早膳后,楚倾就亲自带着手下出门去联系工匠,以期尽快将酒厂建好。他是个行动派,既然已经选好了酒厂的地址,自然就不愿再浪费时间。
相比起楚倾的忙碌,苏荷和季子瑞就显得清闲许多。
一大早的,季子瑞陪着自家老爹练完拳,吃过早膳后,就无所事事地缠着苏荷不放,苏荷被他闹的没脾气,惹不起就只好躲了。趁着季子瑞一个不注意,她偷偷溜回了房里,然后在被发现前躲进了空间,总是逃过了世子爷的纠缠。
她倒也不是光为了躲季子瑞。
最近这段时间,午盛真的很少出空间,因此她都很久没有时间和午盛谈心了,这会闲着也是闲着,她便想寻好友说说知心话。
空间里,午盛正围着一棵一人高的杨梅转悠,感觉到苏荷进来,她放下手里的木桶水瓢,一边招手,一边扬声对正往平房跑的苏荷大喊“这边这边”
苏荷听到声音,立即脚下一转,跑进杨梅林里,道“你整日伺候这些杨梅,不累啊”
“废话,有提神养气的灵溪在,我还会累”午盛哼哼鼻子,又道“如果不是我一直悉心照顾着,这些杨梅能长得真快这么好你还想不想赚钱了”
苏荷放眼一扫,确实如午盛所言,这一片杨梅树长得很好,棵棵茁壮,枝繁叶茂,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想着自己没有出一点力,苏荷嘿嘿一笑,颇为心虚,道“真是辛苦你了。”
午盛养着下巴,那模样叫一个得意,斜眼道“你是闲着无聊进来消遣的吧”
“哪有”苏荷叫冤,真挚道“我进来找你聊天的,这不是见你一直闷在空间里,怕你无聊么。”
“算你有点良心”午盛笑着弹了下苏荷的额头,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黯然,快到苏荷来不及察觉。
午盛收拾收拾,提了新摘的水果,两人寻了一处溪边的菜地,坐下闲谈。
一边吃着新鲜甘甜的水果,一边和密友开玩笑谈心,苏荷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太依赖午盛了。
虽然午盛嘴巴有点毒,性格也有点怪异,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很细心周到,温柔体贴的人,就从屋子里一直都会备着水果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一开始,其实苏荷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后来渐渐发现的,因为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她一进到空间,就能立马吃到新鲜的水果,就算是她突然进空间拿水果去外面,午盛也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水果自然不会自己乖乖跑到平房里来,而是午盛每天一早去摘回来的。尽管现在她不是每天都会进空间,只要进来,还是能立即就吃上美味的水果,这是午盛的温柔,她一直都能感受得到,所以她越来越依赖午盛。
她无法想象,等到午盛离开的那一天,她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苏荷不禁有些低落,连啃到一半的水蜜桃都变得酸了起来。
午盛察觉到她的异样,捋了捋她的额发,半开玩笑地问“怎么啦吃桃子也能吃丢了魂”
“才没有。”苏荷撅嘴,皱起眉毛苦恼道“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烦死了,季子瑞苍蝇一样,老是缠着我不放。”
“哦。”午盛意味深长地颔首,问“他为什么缠着你”
苏荷被问得脸上一烫。
她本来是想向午盛诉苦,寻求安慰的,却不想求安慰不成,反倒被问到了窘迫的事情,一时说不出话来了,支支吾吾好半晌,才道“就是、就是缠着我了,我怎么知道他为何缠着我”
说完掩饰般低头啃桃子,明显的心虚,底气不足。
午盛掩嘴偷笑,清了清嗓子,了悟地点头“哦,这样啊,我觉得吧――”故意拖长音,等到苏荷看过来,她才慢悠悠,极为严肃地道“肯定是他喜欢你,所以才会一直缠着你。”
啪啦――
晴天霹雳,苏荷彻底被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辩解“你别胡――咳咳”话说到一半,却因为太过激动,一不小心被呛到,咳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却已是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了。
“你别胡说”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忘辩解。
午盛无视她瞪视的眼神,往嘴里扔了一颗樱桃,好整以暇地耸肩,道“那你去问本人啊,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而已。”
“哼”苏荷弱弱地哼了一声,手里的半个桃子是再也吃不下了,硬邦邦道“酒厂的位置已经选好了,过不久就会动工,这段时间我们要加紧做任务,多学几种酒的做法,免得到时候酒的品种太少。”
“哦。”午盛低低应了一声,摆手不在意道“反正酒厂建好也要个大半年,足够我们做任务了。”
苏荷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杨梅酒的任务还没有过呢,你别说的这么轻松”
午盛嗤了一声,说起这个她也心烦,“卷轴上又没有注明任务要求,我怎么知道怎么才算过酒早就酿好了”
苏荷也叹气,“是啊,要是虎大仙在就好了,我们还能问问。”顿了顿,又道“话说,虎大仙很久没出现了呢”
此时此刻,灵溪山峰顶的大白虎“哈欠”
、第144章、牵手
两人一起哀叹一番,又说了些旁的情况,瞅着时候应该不早,苏荷便起身出了空间,而在她的一再请求下,午盛也出了空间,进了她的脑海。
一出空间,就听到房门被敲得砰砰响,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敲门。
心里一阵烦躁,苏荷一边应着,一边上去开门,怒道“来了,别敲了”
几乎是门一打开,季子瑞就黑沉着一张脸往里挤,苏荷赶紧拦住,叱道“你怎能擅闯女子闺房,快出去”
季子瑞怔了怔,终是没有硬闯,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了出来,一路拉着她往王府大门走。
“干嘛啊,别拉拉扯扯的,大家都看着呢,快放开”苏荷又羞又窘,慌张地想掰开他的手,奈何力气太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过是蜉蝣撼树,最终只得认命,老实任他牵着出了王府大门。
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季子瑞直接把她拉到马车前,扬了扬下巴道“上车。”
“我去,好有酷帅狂霸拽的总裁风范”午盛的没厘头又冒了出来。
“我不是叫你出来看热闹的”苏荷气得瞪眼,在季子瑞的威逼下,不得不爬上马车,乖乖坐好。
季子瑞随后也上了马车,吩咐赶车的小六子“出发。”
小六子吆喝一声,一甩鞭子,马蹄声响了起来。
苏荷掀起车帘看着街上不停倒退的房屋,问“我们这是去哪”
季子瑞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左腿曲起,一手臂搭在膝上,一手转动着手中折扇,闻言,漫不经心道“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荷撇嘴,放下车帘坐好,垂下头不吭声了。不过表面瞧着是闷不吭声。实际上却是在脑海中和午盛抱怨地畅快。
季子瑞皱了皱眉,打量她一眼,突然问道“方才怎么那么久才开门”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
闻言,苏荷眼珠子骨碌一转。应对道“方才在房里嗯突然睡着了,所以、所以一时没听到敲门声。”
“哦”季子瑞挑眉,笑道“骗人的吧,不然怎么突然变了小结巴”
苏荷甩他一个白眼,傲娇道“爱信不信”
却不想季子瑞忽地“嘿嘿”一笑,挤到她身边来,低声道“娇娇,我就喜欢看你这傲慢的小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苏荷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调戏的话,脸一下涨红了。不等她开口反驳,脑海里的午盛拍着大腿大喊大叫道“必须要给我的智商点赞我敢跟你打赌,季子瑞绝对喜欢你”
“你就别唯恐天下不乱了”苏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真的是对午盛五体投地了,越是乱的时候。她越是喜欢瞎掺和
午盛俏皮地吐舌,乖巧地眨眼,嗲嗲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哒”
苏荷几欲呕血。
不过被午盛这样一打岔,她是彻底忘记如今的情况有多尴尬了――她和语言调戏她的季子瑞单独在车厢里
在心里哼了一声,苏荷垂眼摆弄手指头,尽量忽略身边的季子瑞。
这引起了季子瑞的强烈不满。
“娇娇,你猜我们要去哪”他开始试图找话题和苏荷搭话。
“不知道。”苏荷往旁边挪了挪。
季子瑞皱眉。耐着性子,“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不知道。”苏荷依旧是这三个字,眼观鼻鼻观心。
季子瑞暗暗咬牙,依旧笑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然而这次不等苏荷回答,他就咬牙切齿道“又是不知道是吧”他冷哼一声,压抑着怒火道“这个不知道。那个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苏荷见他生气,突然觉得好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故作淡漠道“不知道。”
这三个字。彻底在季子瑞眼中点起了一把火。
看着他被自己气得额上青筋直冒,却又只能暗暗磨牙的样子,苏荷心里简直要乐翻了天。
午盛啧啧两声,道“纯情小情侣的恋爱游戏伤不起啊,简直闪瞎我等狗眼。”
“别胡说”苏荷立即反驳,心里却热乎乎的。
午盛又是摇头晃脑,“承认吧,骚年,你已经落入爱的情网”
“再胡说我真不理你了”苏荷板起脸,午盛只好耸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
季子瑞气归气,却不会对苏荷如何,暗自生了会闷气后,他就又精力充沛地寻苏荷逗趣了,可谓是越挫越勇
苏荷直接对他厚脸皮的程度绝望。
马车没有行驶多久,不多时,便停了下来。
苏荷好奇地不行,马车还没有停稳,就掀起车帘往外看,然原本的欣喜雀跃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瞬间便消散了。
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失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是这里”她回头问季子瑞,带着几分不确定。
季子瑞毫不犹豫地点头,热切笑道“快下去吧,好戏就好开演了。”
苏荷撇撇嘴,并无甚兴趣,但还是磨磨蹭蹭下了车,焉头巴脑的。
季子瑞从车上跳下来,见她闷闷的,原本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带着几分担心,低声问“怎么了”
苏荷只是摇头,指了指写着“雨桐县衙门”五个字的匾额,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看好戏啦”季子瑞挑眉,灿烂一笑,牵起她的手,道“快进去吧”
苏荷微微一怔,手心传过来的触感暖暖的,又凉凉的,很舒服,让她脸上不禁又漫上了红霞,然这一次她却没有挣脱,而是乖顺地任由季子瑞牵着自己的手,进了县衙大门。
季子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抓着心上人软软的小手,拉着苏荷直奔入衙门审案的大堂。
衙门大堂内,留着两撇小胡子,长得贼眉鼠目的县官端坐堂上,脸上是不符合他气质的肃穆神色,而堂下,则跪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个身着灰白色长袍,长得斯斯文文,一个则衣衫褴褛,形容狼狈,明显是被用了刑。
苏荷看清那个衣衫褴褛的人的面容后,惊得捂住了嘴,竟然是苏勇强
她惊疑地转头去看季子瑞,季子瑞感应到她的目光,回头给了她一个飞扬的眼神,修长的眉眼此时显得异常好看,苏荷不禁心底一暖。
偶有罪,因为有事耽误了,今天只能更两千,望见谅,么么哒
、第145章、审案,亲密
这已是第二次升堂,若无意外,今日就会做出宣判。
苏荷被季子瑞护着站在人群中,时刻注意着堂上的情况。
只见小胡子县官“啪”地一怕惊堂木,摇头晃脑喝道“苏勇强,吴永才告你二年前私下买卖人口,草菅人命,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话音将落,便听苏勇强大呼冤枉,“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根本就不识得这吴永才,你别信他胡说八道啊”
“大胆”小胡子县官又一拍惊堂木,怒斥“人证物证俱在,尔还敢狡辩”
苏勇强吓得一颤,哆嗦着躬起身子,望向一旁,道“大人,小人有人证,可以证明小人的清白”
苏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了苏华炳与他的另外两个儿子。
眉梢一挑,她转头望向季子瑞。
季子瑞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道“不必担心。”
脸上一热,她撇过头,小声嘟囔“我才没有担心。”
她确实没有担心,季子瑞毕竟是镇南王世子,虽是性子跳脱了些,但好歹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再看堂上,县官已经让衙役带证人上堂,苏勇康站出来,跪到堂上,为兄长辩驳道“大人,小人乃是吴永强三弟,小人可以作证,我大哥确实不认识这吴永才。”
县官闻言啧啧两声,望向身边的师爷,那师爷立即向吴永才使了个眼色。
吴永才便是堂上跪着的另一个男人,得了师爷的示意,他忙开口道“大人,这苏勇强确实不认得小人,但小人却认得他两年前,就是他将自杀未遂的姑娘送到我们慈济堂,还买了一包哑药”
此言一出,堂外民众哗然。苏勇强不由变了脸色,似想起了什么,面如死灰。
苏荷也不禁一怔,微微诧异。
随即。在县官的示意下,吴永才将两年前的事细细道来。
原来两年前,苏勇强带着侄女侄儿出门做生意,被一个牙婆挑起了歪心思,想要把侄女卖给一个地主做小妾,却不想他侄女抵死不从,最后撞墙自尽。只是他侄女命大,并没有死,他匆忙将剩下一口气的侄女送到慈济堂诊治,却又担心侄女醒来后揭发他的罪行。是以不敢让慈济堂的掌柜将侄女治好,只吊着侄女的命,想等到回村后,再让侄女不治而亡,这样方便他推脱责任。他还买了哑药。把年仅三岁的侄子毒哑,以防侄子告密。
听到这些,堂下围观的众人叫骂声不断,苏荷也是震惊不已,原来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就是苏华炳三父子听完这话,也是目瞪口呆。当年的事他们并不清楚,听苏勇强说只是出了意外。他们就信了,还因为担心李氏寻事,一直偏袒着苏勇强,帮着他说好话。
苏华炳身形一晃,几乎站不稳。
要说其中最震惊的,还当属苏勇建。他瞪大眼看着自己的亲大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是再不疼苏荷他们几姐弟,那也是他亲生的孩子,他的大哥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亏得当年他还帮着大哥说话
莫永才说了一大堆,末了。他磕了个头,懊恼悔恨道“当年,我还只是慈济堂的一个小学徒,无意间偷听到了苏勇强与掌柜的话,原本想要报案,却又担心引火烧身,最后只能将此事埋在心底,直至今日,我实在受不了内心的谴责,这才下定决心报案,以赎我当年的罪过。”
他话刚说完,苏勇强便怒指他大喝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跟掌柜的说那些话”
这话又是引起一阵哗然,众人都信了吴永才所言属实,堂下骂声更大。
苏华炳哀叹一声,知道已是回天无力。
接下来,又有当年的牙婆和慈济堂的掌柜出面指证,苏勇强再无辩解之言,可这还没有完,最后,竟有鞍头村的一个村民上来,一边哭一边控诉苏勇强如何为了几两银子,强迫已经痴傻的侄女嫁给一个跛子,如何逼得弟媳撞墙而亡,还把苏华炳对此不闻不问,苏勇建对妻儿子女不管不顾的种种恶迹也说了,惹得堂下叫骂不断。
“啪”的一声,县官一拍惊堂木,怒发冲冠喝道“大胆苏勇强,犯下如此天怒人怨的罪行,你若还不认罪,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苏勇强听到要用刑,哪里还敢不招,忙磕头认罪道“小人认罪,小人认罪”
在苏勇建迭声的认罪与阵阵叫骂声中,县官作了宣判,苏勇强被判下狱,终身不得释放。
直到出了衙门,苏荷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沉浸在当年的真相中,回不过神来。
季子瑞知道她受到的打击过大,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不禁一阵紧缩,然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便只好安静陪在她身旁。
两人上了马车,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季子瑞从窗口看去,原来是苏华炳昏倒在了衙门口,苏勇建苏勇康两兄弟正在鬼哭狼嚎。
苏荷也听到了那声叫喊,稍稍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季子瑞勾起一抹冷笑,最后望了眼衙门口的三父子,放下窗帘,回身温和笑道“没事。”对外吩咐道“回府。”
外面应了声,马车很快便驶离了衙门。
方才苏荷也是随口一问,见他不多说,也就不多问,顿了顿,绞着衣角,支吾道“苏勇强的事,谢谢你了。”
季子瑞笑了笑,戏谑道“小事罢了,倒是你,终于舍得回魂了”
心里的感激顿时烟消云散,苏荷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偏过身子不再理他。
季子瑞心里好笑,又觉得心底痒痒的,便凑过去坐到她身边,也不开口说话,就静静坐着。
苏荷背对着车门坐,侧身对着车壁,季子瑞背靠着车壁。手臂就挨着她的后背,只要她稍微往后面一仰,就能靠到他肩上,这样微妙的距离。让她脸上越来越热。
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声音,不停叫着她往后靠,叫得她心烦意乱,实在受不了了,她不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