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不急不缓问道“你堂姐是何人”其实他心中已猜到了答案。
苏兰不敢抬头,察觉到镇南王的凌冽的目光还投注在自己身上,撑在地上的手不由微微发抖,努力维持着语调,低声回答“回李老爷的话,奴婢堂姐名唤苏荷,乃是鞍头村人士。”
“哦”李振故作恍然,又问道“你说你是新来的丫鬟,是如何进来的,来王府有多长时间了”
苏兰有些不解,但仍是恭声回道“奴婢进府将近一月了,是因着――”她将误拿世子爷点心,而后没有银子赔偿,为了不连累疼爱自己的伯父与家人,最后自愿卖身到王府做丫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美化了的。
末了,又将与苏荷关系如何亲密说了一番。最后,苏兰凄凄楚楚望了李振一眼,泣声道“奴婢无心冒犯,只是一时为堂姐高兴。才会斗胆想来瞧瞧李老爷的真容,还望王爷与李老爷恕罪”
李振望着眼前十足娇弱小女儿姿态的丫鬟,眼底闪过冰冷的笑意,面上却依旧和煦如春风,对季成辉点了点头,季成辉会意,道“既是娇娇的堂妹,此次就暂且饶过你,退下吧。”
苏兰微微一怔,偷瞄了李振一眼。见他丝毫没有因自己的身份而诧异,也并未如预想的那般,留她下来打听苏荷情况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怎么,还有事”冰冷的声音响起。苏兰赶紧收敛心神,磕头谢恩退下了。
季成辉与李振重回到亭中,李振轻抿了口茶水,若有所思道“那丫鬟说话半真半假,也不知有何意图。”
“义兄无需担忧,既是府上的丫鬟,此事交由嫂嫂与婉怡处理便是。”季成辉安慰道。李振默然颔首,他才刚与亲人相认,实在不想生出事端来,只愿是他想多了吧。
再说苏兰,计划失败后,她又去寻了张启。向他打听李振夫妻的脾气秉性,以及习惯爱好,希望能再次寻到机会接近他二人,进而通过他二人接近王爷王妃,可惜的是张启知晓的也不多。对她并无益处,苏兰不免有些气馁,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张启,三言两语将人打发了,又匆匆赶回去做活。
而另一边,季成辉与李振将湖心亭发生的事告诉了于婉怡与楚氏,让两人留意一下那个叫苏兰的丫鬟,于婉怡与楚氏自是应了,当即便差了人密切注意着苏兰的动向。
苏兰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监视了起来。
于婉怡虽性子豪爽,对后宅的算计却是十分了解,加之还有楚氏这个从小长在后宅的大家嫡女在,两人自是不会连一个小小丫鬟都搞不定,这不正愁闲着无趣呢,就有人送上门来给她们找乐子,她们自然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两人一商议,皆认为把苏兰放在身边,就近监视为好,于是便立即着人安排,将苏兰编进了正院洪熙苑,做三等丫鬟。
苏兰当晚就听到了自己被编进洪熙苑的消息,狂喜过后,她又不禁担忧起来。
如今的她还没到可以分配院落的时候,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突然砸下来,她虽被砸地有些熏熏然,但并未被惊喜冲昏头,还记得深思背后的缘由。
有果必有因,她下午才冲撞了王爷,晚上就得到了被编入正院的消息,若说这两者间毫无关联,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蒋妈妈,这事儿怎的这般突然,不是还未到分配院落的时候么”对着来传话的管事妈妈,苏兰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蒋妈妈就是负责管教新入府的丫鬟的管事,此时白胖的脸上尽是与有荣焉的神色,闻言拉住苏兰的手亲切笑道“天降好运,自然突然。”顿了顿,又道“说来也不全是好运,也亏了你那堂姐,还有张启,你呀,是沾上贵气了”
苏兰心中鄙夷,嘴上却故作不解道“这与我堂姐,以及张启有何关系”
这蒋妈妈平日里嚣张跋扈得很,对她们这些下人极少有好脸色,如今她不过是进了正院做三等丫鬟,她的态度就变得如此亲切,可见着人有多趋炎附势。
蒋妈妈自是看出了苏兰是假意不懂,眸底浮起淡淡的鄙夷,只是态度依旧温和亲切,挪揄道“你与张启那小子的事儿,府上没有几个不知道的,有他替你打点关系,又有个风光的堂姐,分配院落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有何好奇怪的。”
原来如此,苏兰暗道,面上却是微红了脸,娇嗔一声,“蒋妈妈”
却仍是没有彻底放心,状似无意道“我还道是因着今日被王爷发现我去偷瞧李老爷,是以才特意将我调到洪熙苑去责罚呢。”
“什么你去偷瞧李老爷”蒋妈妈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暗暗心惊,这丫头可真够大胆的,前后一联想这突然调配的事儿,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当即收敛心神,面上半点不显,依旧是一副惊讶责怪的神色。
苏兰从蒋妈妈的神色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知她对此事还毫不知情,忙故作惊慌地解释“妈妈,我只是听闻堂姐认了舅舅,心里好奇才去瞧瞧,真的没有旁的意图”
蒋妈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真瞧不出你这丫头胆子这般大”
随即又舒了口气,道“既然当时王爷没有罚你,日后自然也不会罚你,怕是现在王爷就不记得你是谁了,你一个小小丫鬟,王爷王妃不会因着这么点小事就兴师动众的,你也别多想了,好好把握张启替你争取来的这个机会吧。”
苏兰连声应了。
道别了蒋妈妈,苏兰一边回房,一边疏离脑中的思绪。
蒋妈妈说的有理,她一个小丫鬟,根本不可能入了王爷王妃的眼,是以王爷王妃也不可能刻意设计将她调到正院去,如此一想,她便彻底放了心。
至于蒋妈妈说的张启替她打点的事儿,苏兰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一心认为这是天降好运,是老天爷开了眼,开始眷顾她了。
只要一想到苏荷的运气用尽,而她好运降临,苏兰就止不住心湖澎湃,她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
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在洪熙苑当差了,苏兰压抑着兴奋与狂喜,回到房中默默收拾行李,当同房的丫鬟问起时,她只苦笑着摇头,一脸不舍。
直到对方再三追问,苏兰才长叹一声幽怨道“从明日开始,我就要调到洪熙苑当差了,这里是我进王府住的第一个地方,我早已将这里当做了家,将你当做了我最好的姐妹,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就”说着嘤嘤抽泣起来。
同房的丫鬟是个性子单纯的十二岁女孩,闻言便是一惊,又是羡慕又是不舍,低声安慰道“兰姐姐,你不要难过,你还在府里,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嗯,我知道。”苏兰借着低头拭泪的动作,遮掩住眼底浓浓的鄙夷与嘲讽。
随后,那丫鬟又去隔壁几个房里,把平日里与苏兰关系不错的几个丫鬟唤了过来,一群人聚在一起,与苏兰话别,一起恭喜苏兰。在一片恭贺恭维声中,苏兰浅浅笑着,一一道谢,这段时间多次受挫的虚荣心得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
当晚,苏兰就提着简单的包袱,被领到了新的住所。
翌日一早,苏兰梳洗打扮好,素面朝天去了洪熙苑当差,她分到的活计是打理庭院,虽是粗活,却已足够令她欣喜。比起活多又累的厨房,庭院已经很好了,要知李夫人时常过来与王妃作伴,两人最喜欢待的地方便是庭院
要说苏兰最想进的院子,自然是世子爷的垣鹤苑,不过她很清楚,就目前的情势而言,分到洪熙苑对她才是最有帮助的,为了苏家,为了成为世子爷名正言顺的妻子,眼下最重要的是接近李老爷夫妇,以及王爷王妃。
而且在洪熙苑,也是能时常见到世子爷的
苏兰早已打听清楚,世子爷是个孝顺的人,与王妃关系十分亲密,早晚都会过来给王妃请安,且时常陪王妃解闷,待在这里,她不愁无法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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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疑惑二更
季成辉并未纳妾,也没有通房填房,镇南王府的后院除了于婉怡这个王妃,并没有其他的女人,也没有更年长的长辈在,是以王府的人员结构十分简单,加之于婉怡性子豪爽,不喜拘束,王府里的规矩也就相较其他世家贵族府上要宽松许多,像晨昏定省这样的规矩,就是没有的。
然季子瑞还是会每日一早就到正院请安,很多时候还会留下一同用早膳。
不过这段时间又有些例外。
季成辉如今是告假在家,难得清闲一段时日,虽不用处理公务,却仍会每日到练武堂练习武艺,且每次都要叫上季子瑞一起,美其名曰是检查季子瑞这段时间有没有懈怠偷懒,实际上却是打着幌子教训儿子。
季子瑞每日叫苦不迭,他虽性子跳脱了一些,但并不懒散,每日清早都会练武,只不过以前是他打沙包,现在是他被当做沙包打,整一个凄惨了得。
这日也是一样,被当作沙包拳打脚踢了一个早上后,季子瑞忍气吞声地跟在父亲身后,前往洪熙苑用早膳。一路上,他都在盘算着一会要如何向娘亲告状,只不过在见到可亲的娘亲前,他先见到了一个让他异常倒胃口的人――苏兰。
自从昨日截下了苏兰的信,知道了她的阴谋后,季子瑞对她的厌恶就上升到了不可逾越的高度,这会冷不丁见着了真人,他都有冲上去灭了她的冲动。
季成辉注意到了儿子猛然变得愤怒厌恶的目光,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瞧见了正在打理花草的苏兰,见那丫鬟正含羞带怯地偷偷望向这边,他不禁双眸一冷,不动神色道“快走吧,你娘亲还在等着。”
季子瑞嗯了一声,调回目光。与季成辉一前一后进了洪熙苑的偏厅。
用膳的时候,季子瑞一反常态,表现地十分沉默,还频频走神。季成辉与于婉怡交换一个眼神,季成辉率先开口,呵斥道“好好吃饭,瞧你像什么样子”
“噢。”季子瑞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还是那副老样子。
季成辉最看不得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当即一拍桌子就要发怒,于婉怡忙嗔了他一眼,用眼神制止了他,继而柔声问道“子瑞,可是身子不适怎的没多大的精神。”
季子瑞和他老子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被这样关切地一问,马上便打起几分精神回答道“没事,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
拜昨日的那封信所赐,他突然发现了一问题――原本死活不愿成亲的他。在得知未婚妻是那个人后,突然就觉得成亲也不错了,这是为何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个晚上,到如今还没有得出答案,特别是在方才见了苏兰了,心中的疑惑更甚,这才导致了他方才的魂不守舍。
闻言。于婉怡双眼一亮,顿时来了兴趣,放下筷子急声问道“何事如此重要”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兴奋激动。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没心没肺的小子如此困扰伤神,自然要八卦个透底
季成辉无奈叹了口气,默默用膳。
面对母亲关切担忧的眼神,季子瑞有些难以启齿。犹豫良久,才皱眉问道“娘亲,你为何会愿意嫁给我爹这种古板又无趣的男人”
刚端起茶杯准备喝茶,古板又无趣的男人――季成辉额上青筋暴起,险些直接把茶盏扣到这个不孝子头上。
维持着仪态。他面无表情地在心底呐喊“老子这是稳重镇定,恭谨有礼”刚喊完,却听到妻子瞬间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回答。
几乎不用思考,于婉怡直接一拍桌子,十分干脆道“当然是因为你爹帅啊”
若说季子瑞的问题是在季成辉心口划了一刀,那于婉怡的回答就是直接把他万箭穿心了。
默默地放下茶盏,季成辉无言地阴郁了。
季子瑞怜悯地望了自家老爹一眼,然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不愁没人嫁了,也不用愁她不愿嫁我。”
于婉怡立即如嗅到肉味的狗狗,双眼亮闪闪地扑了上去,缠着季子瑞问个不停“谁谁谁你在说谁”
季子瑞矜持一笑,给了她一个神秘的眼神,而后转向季成辉问道“爹,那当年你是如何看上我娘亲的”
闻言,因为妻子的打击而情绪低糜的季成辉脸上浮起一丝怀念的笑,道“你娘智勇双全,坚韧不拔,有情有义,正气凛然――”
季子瑞抽了抽嘴角,心道爹你形容的真的是一个女人么
季成辉还在形容“你娘不仅有一副铮铮铁骨,还细心体贴,善解人意,温婉大方,端庄贤淑,美艳动人”
于婉怡
季子瑞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话说爹你说的真的是我娘么除了美艳动人这一点,其他的好像都和我娘挂不上边吧
季成辉不知晓儿子的腹诽,兀自沉浸在回忆中,怀念起年轻时的美好时光,侃侃而谈,直到季子瑞再也受不了,两口解决了早膳遁逃。
出了偏厅,季子瑞长吁口气,暗暗懊恼自己多嘴问了那俩个问题,不仅没有解开心中的疑惑,反而还遭受了一把荼毒,真是得不偿失。
正考虑着要不要寻楚倾商量心中疑惑,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娇弱声音“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的人是谁,季子瑞直接当做没听到,径直出了洪熙苑,去寻楚倾谈心。
苏兰孤寂地站在庭院里,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满眼幽怨。
季子瑞到楚倾住的院子时,楚倾才刚起,正睡眼朦胧地倚在榻上等着吃早膳,见他进来,只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头一点就又要睡过去。
自己一大早被操练地呜呼哀哉,他却如此轻松惬意,两厢一对比,季子瑞顿觉极度不平衡,上前直接把楚倾给拎了起来,丢到桌边,喝道“你晚上做贼去了么日上三竿了还在睡快起来,本少爷有事跟你商量”
楚倾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就势在桌上趴下,含糊不清道“说。”
季子瑞气不打一起来,重重往他对面一坐,耐着性子问道“你如今已有十七岁,却一直不收通房,不娶妻,不纳妾,可是因着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哦啊”楚倾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处在休眠状态的脑子转了好几圈,才稍稍清醒了些,惊叫一声,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季子瑞,良久吐出半句话“子瑞,你该不会是”
脑子里一片浆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大家凑合着看吧,求别拍,嘤嘤嘤
、第125章、解惑一更
楚倾本是打算跟季子瑞开个玩笑,但见对方一本正经的,顿时便没了兴趣,是以话刚说了一半,就拐了个弯,道“我不成亲,自是有不成亲的理由,,你不是也还没有成亲么”
一句话将季子瑞的问题堵了回去。
季子瑞也不恼,直言道“我那是还未碰到合眼缘的人,你又是为何”
“和你一样呗。”楚倾耸肩,转念一想,问“你方才为何那般问我,可是在感情上有何疑惑”
这话其实问得很巧妙,季子瑞目前并未发现自己对哪个女子有感情,又何来的对感情有疑问一说但季子瑞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一本正经颔首道“小六子最近有些奇怪,仿似是对哪个姑娘上了心,然他自己又不确定,是以便求我来请教请教你。”
“”楚倾一阵无语,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真的好么
侍立在一边的小六子则是惊讶地瞪大了眼,他完全不知道他何时求过世子爷帮这种忙,谁能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也不懂吗”见楚倾不说话,季子瑞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楚倾在心中冷笑,脸上笑得一派温和,颔首道“原来如此。”顿了顿,“你先说说小六子最近有何反常的行为。”
“”小六子默然,他是被彻底无视了么
季子瑞想了想,道“倒也没有多反常,就是――之前府上的管事不是要给他说亲么,他不愿意,后来管事给他介绍了一个远亲家的侄女,他突然就愿意了,你说这是为何”
楚倾眼皮跳了跳,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他真的要假装相信么简直太侮辱智商了。镇定地抿了口茶。他还是决定给季子瑞几分面子,淡淡回道“其实很简单,因为小六子春心荡漾,喜欢上那姑娘了。所以愿意说亲了。”
小六子大骇,竟然有这种事话说管家不是无亲无故,孤家寡人一个么,何时冒出远亲来了
“哦。”季子瑞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可是他与那姑娘一见面就会争吵,仿似水火不容,你确定他是看上那姑娘了”
楚倾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抽抽,这样继续陪着他装下去真的好么话说他真的不是在故意侮辱他的智商
无奈扶额,楚倾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替他答疑解惑。沉重道“子瑞,你没听说过打是情骂是爱这句话么”
“可是小六子他”季子瑞还想再问,楚倾已经忍无可忍了,直接抬手打断他,凝重地望着他的双眼。严肃道“既然小六子如此不确定,那我问你,小六子是否时时刻刻都想见那姑娘”
季子瑞被好友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下,扪心自问一番后,城市地回答“好像是的。”
“那小六子是否一日不见那姑娘就浑身不自在”
“有一点。”
“如果对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会气愤难当,小六子会有这样的感觉么”
“会。”
“看到她受委屈。心就会像被针扎了一样”
“是的。”
“无法容忍她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甚至是说话,或者微笑”
“对”
最开始的两个问题,季子瑞回答的有些迟疑,后面语气逐渐变得肯定,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他几乎是用看着杀父仇人般的眼神盯着楚倾,语气异常凶狠。
楚倾默默避开他的视线,摊开手作总结“这不是很明显么,综上所述,小六子确实是看上那姑娘了。”
“哦哦。”季子瑞恍然大悟地点头。醍醐灌顶般透彻,“原来如此。”
楚倾毋庸置疑地点头“就是这样。”
小六子暗暗拭泪,被拿来当借口什么的,真的好心酸。
季子瑞没有给小六子太多时间去心酸,霍然站起身,沉声吩咐“备马,本少爷要去鞍头村”
“是,世子爷。”小六子哭丧着脸出去备马。
“正好我打算今天去查探鞍头村附近的地形,为酒厂选址,就跟你一起去吧。”楚倾也站起身。
季子瑞挑衅地扬了扬眉,不置可否,转身出了门,楚倾无奈笑着跟上。
小六子动作麻利,很快便备好了马,季子瑞两人出了王府大门,正准备上马,一辆马车却忽然停在了王府门前,随后,一男一女先后从马车上下了来。
季子瑞本没有在意,只下意识匆匆瞥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瞥,吓得他腿都软了,哆嗦着牙战战兢兢地开口“逸、逸、逸亲王殿、殿下”
闻声,楚倾也看了过去,同样是一骇,两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哪里还敢出门,立即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季子瑞楚倾拜见逸亲王殿下,王妃娘娘。”
宋祁一身滚金边红色锦袍,外罩金色薄纱,如玉般的面容俊逸风流,气势威严华贵,端的是风华绝代,他笑睇了宛如老鼠见到猫般的季子瑞一眼,淡淡道“免礼罢。”
“谢殿下。”两人谢恩。
“子瑞,许久不见,不知令母可好”温和清越的声音响起,季子瑞望向逸亲王妃顾安年,恭谨有礼回道“多谢娘娘挂念,家母甚好。”不过见到你可能就不好了,季子瑞暗暗抹了把汗。
差了小六子进去报信,季子瑞二人恭谨地将逸亲王夫妻二人请进王府,引入正厅坐下,吩咐丫鬟奉上茶水点心。
季成辉夫妇很快便赶了过来,一番见礼寒暄后,众人落座。
“前几日在外游历,一回书斋便听闻镇南王曾到书斋拜访,本王想着也许久未曾与镇南王切磋了,是以今儿才不请自来,实在是叨扰了,还望见谅。”宋祁微微一笑,姿态谦和优雅,一颦一笑皆是贵气逼人,轻缓的语调另人如沐春风。
“殿下客气了,倒是卑职没能及时上门拜访,劳烦殿下亲自跑这一趟,实在是罪过。”季成辉态度十分恭敬,完全没有在自家儿子面前的凌然威严。
季成辉的年纪虽比宋祁要大上许多,但因着年轻时曾在宋祁手下做过将士,对宋祁的为人以及才华都十分了解,是以他一直都对宋祁很是信服敬佩,这种信服是发自内心的,与他尊贵的身份并无关系。
宋祁豪爽地摆手,示意季成辉不必在意这些小事,随即将谈话引入正题,道“前两日你亲自到书斋拜访,可是有何要事”
季成辉也不再客套,直言道“实不相瞒,是卑职义兄的外甥身体抱恙,欲寻殿下的岳丈大人沈先生治病,卑职听闻殿下也在雨桐县,这才上门拜访。”
“原来如此。”宋祁淡淡一笑,望向坐在他身旁的顾安年,顾安年微一颔首,笑道“此事倒是不难,只是父亲短日内怕是无法抽身赶到雨桐县来,王爷若是不嫌弃,不妨就让我先瞧瞧吧。”
这番话让众人颇有些受宠若惊,季成辉犹豫着不敢应下,见状,宋祁爽朗笑道“季兄不必客气,也不必担忧,内子医术虽不如岳丈那般高超,但看诊的活儿还是能胜任的。”
宋祁以兄弟称他了,季成辉也不好在见外,只得感激道“那就多谢娘娘了。”
本来打算今天单更的,但考虑到昨天晚上的那一更比较瘦,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今天双更,早上先补一章瘦一点的,晚上再来正常长度的,么么哒
、第126章、贵客二更
众人说定,顾安年便道要去瞧瞧季成辉口中的患者。
季成辉稍作迟疑,将瞒着李振的事情告知了她,歉意道“愧对娘娘一番好意,只是如今义兄外甥并不在王府,不便看诊,末将不敢劳烦殿下娘娘四处奔波,看诊一事还是待到明日,由末将将人送到书斋后,再请娘娘诊治吧。”
顾安年表示理解,微笑着让他不必介怀,还道明日会在书斋等着他们上门。
众人闲谈一阵,随后,季成辉与季子瑞引着宋祁去了练武堂比试,楚倾则被于婉怡拉着一同招待顾安年,为了分散顾安年的注意力,于婉怡还特意让人把楚氏也给叫了过来。
于婉怡之所以如此忌惮顾安年,就像季子瑞畏惧宋祁一样,都是有原因,且都是因为被对方在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自打相识以来,于婉怡每见顾安年一次,就要被她坑害一次,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避顾安年如蛇蝎的习惯,是以除非必要,她是不愿与顾安年同处一个地儿的,因为那种感觉实在太糟心。
不过眼下却由不得她。
在花园里摆好茶点瓜果,恭恭敬敬地引着顾安年入了座,于婉怡保持着僵笑的神情,为尊贵的逸亲王妃作陪。
许是有楚氏这个局外人在的关系,顾安年并未如以往两人独处那般肆无忌惮,只不痛不痒地嘲暗讽了于婉怡两句,就将注意力转到了楚倾身上。
楚倾哭笑不得。
眼前的三个女人,或优雅高贵,或温婉大方,或豪爽开朗,气质各有千秋,姿容皆是无双,坐在一起实是赏心悦目之景,然此刻。楚倾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应对这三位精明聪慧的贵妇上,根本没有旁的心思来想些有的没的。
饶是他在现代早已练就一身万花丛中应对自如的本事,此刻也是难以招架,谁让这三个女人都是他的长辈。且又都是他惹不起,不敢惹之人呢
楚倾心中哀叹,然一想起被拉到练武堂去操练的季子瑞,瞬间便释然了。
果然有比较才会有幸福,比起挨揍,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好了
楚氏仿似对药理极为感兴趣,一听闻顾安年懂得药理之术,她便立即不耻下问,问了许多养生补身,解乏降火的方子。大家心里清楚,她这都是为了李振。
对一般人,顾安年还是很和气的,楚氏问,她便答。且回答地十分详尽,没有丝毫不耐,由此可见她的修养与气度。
楚氏虽是求知若渴,却也不好意思一直巴着顾安年问个不停,又加之顾安年身份尊贵,是以在问了最后一个养气的方子后,她便诚恳地道了谢。不再提问。顾安年对此并不介意,对她微微一笑,而后再次把矛头对准了楚倾。
顾安年与楚氏不熟稔,与楚倾却是熟得很,毕竟两人私底下是“老乡”。
说来,顾安年之所以会知道楚倾也是穿越者。还是托了于婉怡的福,是有一次于婉怡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原来除了她和于婉怡,这世上竟然还有其他的穿越者,且。很有可能还不止他们三个。
也是自那以后,顾安年与楚倾有了联系,到如今也算得上是知交了。
想起前两日收到的消息,顾安年心下微转,含笑问道“雁卿,你当真要在雨桐县开办酒厂”
楚倾闻言微惊,顿了顿颔首道“是的。”多余的却是一个字也不说,暗暗思索着顾安年是从何处得到这消息的。
“雁卿要在这里开酒厂”楚氏诧异地望向楚倾,若不是逸亲王妃提起,她根本就不知晓此事。
楚倾正要答话,顾安年却抢先一步“想来是这几日正忙着,忘记与李夫人说了。”随即又带着几分期待,含笑道“听闻是一种极为神奇的酒,单是那漂亮的颜色,便极为醉人,且酒性不烈,十分适合女子与孩童饮用,据说喝了还有保养皮肤的功效呢,也不知何时能尝尝鲜。”
楚倾干笑两声,心道你到底是从何听说的,这事儿他可还未曾对外提起过。
楚氏本对酒水不感兴趣,闻言也不禁好奇起来,兴致勃勃问道“真有如此神奇”
顾安年掩唇轻笑,道“我也不过是耳闻了几句,这真正的酒还未见过呢。”忽地话锋一转,好奇问道“听说这酒是一名叫做苏荷的农家姑娘酿的,子瑞是第一个品尝的呢,此事可是真的”
“苏荷”楚氏低呼一声,惊讶地望向楚倾,道“那不就是娇娇么”
楚倾只剩下苦笑了,能说的不能说的顾安年都说了,他还能说啥
于婉怡瞧出了几分端倪,在桌下暗暗踢了顾安年一脚,用眼神谴责“你竟然在我儿子身边插眼线”
顾安年不为所动地抿了口茶,回了她一个“那又如何”的眼神,随后又朝着楚倾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楚倾身边也有。
于婉怡气得咬牙,趁着楚氏追问楚倾的档儿,狠狠瞪了顾安年眼,凑到她耳边低声喝道“你到底是有多无聊我儿子是有权的”
顾安年老神在在喝茶,耸了耸肩同样低声回道“放心,我没有让人去偷看你儿子洗澡。”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只是听说雁卿突然要办酒厂,还是在这样的小县城里,是以就让人打听了一下。”
于婉怡嗤了一声,暗暗比了个中指,心里多少放心了。
那厢,楚氏拉着楚倾,将事情从头至尾问了个清楚,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安年与于婉怡在暗地里说悄悄话。
得知了前因后果后,楚氏先是称赞了苏荷一番,道是这个外甥女能干,是个有出息的,不必男子差,而后又训了楚倾一顿,为的是契约的事儿。
“一成也太少了,都是自家人,又不是对着外人,你怎的还这般奸猾小气”楚氏嗔怪道。
楚倾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道这是天性使然,他也不想的,再说小表妹也没有意见。不过转念一想,姑母说的确实有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般斤斤计较,谈钱伤感情嘛,契约还是改改好了。
在苏荷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