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洛轻轻咳了几声,他的随从雨墨忙上前一步,有些担心“国君---”
临洛一挥手“没事,你去看一看。”
“是,国君”雨墨答应一声,快步进了厅堂,厅堂里却并没有人。雨墨正奇怪着,骆玄已经从内室出来,雨墨忙迎上去“忠亲王,国君来了”
骆玄吓了一跳“国君在何处”
“就在院内。”雨墨不解地看着骆玄,“忠亲王,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整个王府都是药味儿”雨墨跟着临洛到忠亲王府的次数多了,言语间也就随便些,不似在大殿之上时那般循规蹈矩,骆玄也不以为意。
“还是先接驾”骆玄匆匆迎出门去,俯身便拜,“参见国君微臣不知国君驾到,未曾远迎,国君恕罪”
临洛伸手相扶“忠亲王不必多礼忠亲王,出了什么事”
“臣没事”骆玄想也不想,立刻摇头,“国君不必担心”
“忠亲王”临洛再叫,语声已转冷,“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虽然临洛只有十九岁之龄,然一国之君的气势是天赐的,凛然不可侵犯。
骆玄心中一凛“国君息怒臣说就是是臣的女儿,前几日才被臣接来府中,谁料她突然便上吐下泻,请了几个大夫也看不出是什么病,恐怕”话至此处,他喉咙哽了哽,已说不下去了。
骆玄与惜妍只这么一个女儿,以前一直忙于国事,不曾好好与女儿叙叙天伦,如今一家人刚刚团聚,没想到---
“雨墨,叫桢颜立刻过来”骆玄正悲痛时,耳听得临洛已经吩咐雨墨去叫御医。
“臣惶恐---”骆玄才待拒绝,雨墨早已飞一般跑掉了。
桢颜这一年二十二岁,却已在宫中任御医五年。他的娘亲出身医道名家,而他于此方面颇具天份,不输给他的娘亲。
关于桢颜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只是临洛与临曦渐渐长大之时,桢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宫中,出现在临洛与临曦的身边。众人皆知他有个绝美的娘亲,却都不知他的父亲是谁。
不过,临洛对桢颜,却是信任有加太后的身子一向是桢颜负责调理,就足以说明这一点满朝文武眼见得临洛对桢颜的态度,纵然有怀疑,却彼此心照不宣。
而桢颜为人一向平和,从不与人有任何瓜葛,事实上桢颜很少出他的居室---谢客斋,越发使他显得神秘莫测,而偏偏他的医术又是宫中最好的,别的人纵有不服,却也莫可奈何。
骆玄将临洛让到厅内,命人奉上茶,便垂手站在一侧。两人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雨墨已经带着桢颜走了进来。
“国君叫桢颜过来,可是不舒服”桢颜的声音很好听,温和而宁静,任谁听见了,都会感到心安。随着话声,桢颜缓步入内,微微笑着。
“我没事,是忠亲王的千金身体有恙。”临洛看着骆玄,毕竟他的女儿是什么样的症状,只有骆玄清楚。
“哦”桢颜有些意外,“不知郡主--”
桢颜一句话尚未说完,惜妍已慌慌张张地自内室出来,面无血色“王爷滋禾她又吐得厉害快想法子救她呀王爷---”
骆玄一个眼色过去,警告似地说“国君在此,休要大呼小叫”
惜妍这才发现厅堂之中多了这许多人,其中竟然还有国君她惶恐之余,就要拜倒“妾身不知国君驾到,国君恕罪”
“罢了,”临洛挥手阻止,“夫人稍安勿躁---桢颜”
“知道了,”桢颜上前一步,“王爷,还请带路”
“请”骆玄不再多说,将桢颜让到内室,同时吩咐下人,“来呀奉茶”
惜妍有些奇怪“这位是---”
临洛道“宫中御医,夫人可放心,他医术精深,必能医好您的女儿。”
“谢国君”惜妍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么年轻的御医行是不行啊她一边想着,一边跟了进去。
临洛便坐了下来,一边品茶,一边等候桢颜的消息。而骆玄将桢颜带入内室后,便出来侍奉一旁。不过,他人虽在陪着临洛,眼睛却不明瞟向内室,自然是忧心于滋禾的病了。临洛看得分明,也不说什么。
第三回 缘份天定
少顷,桢颜走了出来。
“如何”临洛淡淡地问,心下却早已明了,桢颜一定可以治得,否则,他断不会如此云淡风清。
骆玄更是一脸期盼地看着桢颜,只盼他说出的,是好消息。
“国君王爷尽可放心郡主虽然吐得厉害,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初到此地,水土不服,再加上吃了些不好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
“原来如此”骆玄一下放下心来,接着就埋怨起自己的妻子来,“都怪惜妍由着滋禾的性子闹,想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这几天滋禾吃过的东西还真是杂七杂八的,要不吃坏肚子才怪”
桢颜递上方子“王爷,照方抓药,不出三天,定可痊愈”
“多谢”骆玄接过,接着递给下人,“去吧”
“是”立刻有人拿着方子抓药而去。
临洛稍稍待了一会,便也离去。
如果说之前惜妍对桢颜的医术还有怀疑的话,那么三日后滋禾病症尽去,精神百倍之时,惜妍便再不怀疑。骆玄对临洛与桢颜,更是感激万分
景阑殿。
“国君,忠亲王求见”雨墨话声传来,打断了临洛的思绪。
临洛心中已猜到几分“请他进来。”
“是,国君”雨墨出门而去,不大会儿功夫,骆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儿。
骆玄跪倒在地“臣参见国君小女多蒙国君相救,臣今日特带小女前来,以谢国君救命之恩”
临洛目光望向那个小女孩儿,她竟然没有跪拜,也没有低头,而是直视着临洛,目光冷然,神情间有着与其年龄不相衬的倔强
骆玄都说了些什么,临洛并没有听到。自从滋禾走入他的视线,他的身心俱都为其所牵引,思绪早已飘离。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虽然只有十三岁,个子却较之同龄人要高些,身子未见曲线,先见神韵。一身雪白的衣衫衬得她的脸儿越发的晶莹剔透,我见犹怜。脸上稚气未脱,却是绝对的美人胚子而最令临洛轻叹的,是滋禾的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为何那么黑,却又那么亮仿佛星辰,却比星辰灵动;仿佛湖水,却比湖水清幽。这样的眼眸折射出的光华,只能是冰冷与漠然她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临洛,那样深遂的目光,令一国之君都有丝丝的心惊
“滋禾,还不跪下”骆玄见滋禾只是盯着临洛看,怕临洛怪罪,便低声斥责起来。
滋禾倒也听话,膝盖一弯,跪了下去,脆生生地开口“滋禾谢过国君救命之恩”语声稚嫩,却冰冷异常,那份冰冷,仿佛穿透了临洛的心口一般。
也许就是在那一瞬间,当滋禾的双眸盯着他看时,当滋禾向他道谢时,这个如冰一样的女孩儿,便毫不费力地走进临洛的心里,并牢牢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使临洛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奇怪,不是吗
因为金沙国历来的祖训将一代代国君的感情牢牢束缚,使他们不敢轻易说“爱”。王后只有一个,如果牵错了手,将会是永生的痛苦与折磨所以,不止是临洛,他之前在位的国君,都是有意无意地压抑着自己,不轻易让自己沉沦
临洛也一样,尽管已有十九岁,已经成人,按年龄早已经可以立后,而每当太后问及此事,他总是避而不答。太后也是过来人,也不怎么逼迫他。
更何况,金沙国的祖训,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地方
第四回 刹那心动
“国君,此次小女多蒙国君相救,臣深感圣恩臣定会为金沙国死而后已,以报国君天恩”骆玄和滋禾已经跪了很久,见临洛仍不出声,也不让他们起来,骆玄心下奇怪,便提高了声音,再“感恩”一次。
临洛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一抬手,淡淡道“忠亲王不必如此,令千金能够康复,我也就放心了,请起”
“谢国君”骆玄站起身,滋禾却揉了揉膝盖,眉头一皱,看神情似乎颇为不满。
当然,她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临洛的眼睛,因为临洛一直都在看她“你叫滋禾”
“是。”知道临洛是在跟自己说话,滋禾只应了一个字。
临洛突然起身,自案后走了下来,站到滋禾面前,虽然他比滋禾大了六岁,但却只比滋禾高出一个头有余,他微低下头,看着那张冰冷的脸“滋禾郡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为何”难得一向冷静睿智的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连骆玄都有些吃惊,微张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国君面前,滋禾不敢生气”滋禾微一欠身,“滋禾多蒙国君救治,无以为报---”她刚冰冰冷冷地说到这里,临洛却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有”
“嗯”滋禾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不解地看着临洛,样子颇为可爱。
临洛心情大好,表情虽未有多大变化,但一双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我是说,你有法子报答我的。”
“什么”滋禾毕竟年幼,哪里想得到临洛在这短短的一瞬,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之时,心里竟起了如此涟漪
而骆玄,则在听到临洛的话时,一颗心猛地下沉国君该不会是想一念及此,他惊骇地望着临洛,却不敢说话
临洛眼中的笑意更深“我若去找你,或者唤你前来陪我说话,你如果肯答应,便算是报答我了。”
“我不会陪人说话。”滋禾咬一下嘴唇,看样子就是想拒绝,但念着临洛对她的恩情,她没有说出口。
临洛终于浅浅一笑“无妨,你可以只听我说便好。”
“好”滋禾略一迟疑,点头。
骆玄暗中松一口气看来国君只是少年心性,想找个说话的伴儿,更何况,滋禾只是个孩子,哪里会骆玄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好笑。不过,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孩子在父母眼中,永远是孩子,可在别的人,尤其是已经懂得男女情爱的人眼中,那就不再是孩子了
骆玄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这许多他只是深深一楫“国君错爱,臣惶恐只是滋禾不识宫中礼仪,臣恐怕---”
“忠亲王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临洛打断他的话,心情大好。这是他十九年来感到最高兴的一天吧
滋禾突然问“国君,滋禾有个请求,不知国君能不能答应”
“滋禾大胆竟敢这样跟国君说话”骆玄身为重臣,功在社稷,都不曾以这样的口气跟国君说过话,滋禾竟敢---
“说来听听”临洛对骆玄的指责只当没看见,根本当他不存在一般。
“滋禾知道,此次滋禾能够痊愈,也亏得宫中御医相救,滋禾想向他当面道谢,还请国君成全”原来她还念着这件事。
临洛点头“可以。”
“谢国君”滋禾微一欠身,施了一礼。
临洛对着忠亲王使个眼色,忠亲王会意,便自行回王府而去。想看书来
第五回 远来之客
“哇呀好一个粉妆玉砌的女娃娃儿--忠亲王的千金”
桢颜一见滋禾的面,笑得见牙不见眼,叫得有些夸张。想来那天他为滋禾诊治之时,滋禾正在病中,他并未看清楚滋禾的样子。不过,看到滋禾,再联想到临洛带这样一个女孩子前来的原因,他一下便已猜出滋禾的身份。
因为这谢客斋里,除非必要,不会有闲杂人等进来。
滋禾却一点也不笑,也不因为桢颜的夸赞之语而感到不安或者羞涩,她只是冰冷地看着桢颜的笑脸“滋禾多谢御医救命之恩”
“不用了不用了”桢颜双手乱摇,笑颜不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