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嗯,”舞翩答应一声,坐在椅上,“太后召见我,说了封后大典之事。”
“封后大典”星眸微一怔,心下明白几分,如今金沙国情势危急,看来只有尽快与天朝建立起姻亲关系,保住金沙国的希望才会多一分只是如此一来,自己还能将天朝公主带出金沙国吗
“是,”舞翩未曾注意到星眸的情绪有何变化,依然在想着太后的嘱托,“如今情势错综复杂,又无头绪可理,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只是封后一事”她语声渐低,终不可闻,也不知想到什么。
星眸站在舞翩身侧,紫色双眸紧紧盯着舞翩的侧影,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半晌过后,他眸子里精光一闪,似是决定了什么事一般,上前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舞翩面前“公主莫要太过伤神,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从来不会宽慰人,因而说起这样的话来,别扭得很。
舞翩一下回过神,听到星眸如是说,不由感到好笑,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星眸也会安慰人听着真让人意外呢”
星眸看着舞翩喝下,神色稍缓,却不再开口。
“对了,星眸,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国师是什么时候”刚说至此,舞翩突然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天地仿佛倒转过来一般,非常难受她不自觉地往地上倒去
“好厉害的”星眸心道,跟着一下揽住舞翩柔软的身子,“还是走了的好”
第十回 渐行渐远上
景阑殿。
临洛负手站立,神色冷峻,双目之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雨墨静静站在一旁,不敢稍有异动,心下却是担忧得很他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在临洛掌控之内,或者说,根本不在人力掌控之内
临洛怎能不怒他万未料到,临曦竟然会与天朝公主明目张胆地搂抱在一起,还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之言他真是庆幸自己那个时候去了墨冉宫,否则便不会知道,原来临曦与天朝公主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临曦怎会如此糊涂难道他不知道,天朝公主与狐妖纠缠不清,是狐妖同类吗一念及此,临洛不由一惊曾几何时,他已经习惯于将天朝公主与狐妖视为同类
可是,一想到临曦与天朝公主相拥的那一幕,临洛就感觉怒火满胸膛--尽管自己对天朝公主毫无情意可言也许世人皆如此吧,纵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即使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亲如手足者,也不能免俗
临曦与天朝公主的话语句句回响在耳边,临洛的恨意也越来越浓
“除非皇兄不为王者,否则与天朝联姻,寻得天朝庇佑,保我金沙国一方平安,便是皇兄该做的事”
不为王者临曦竟然如此说难不成他真的起了叛逆之心,想要取而代之这么长时间以来,临曦对自己这个皇兄一向信任有加,恭敬有加,几曾有过丝毫的,哪怕只是言语上的不敬
可是如今呢又变成了什么样子自从天朝公主到来,一切都变了临洛也曾经为情而动,如今更是为情所苦,他如何会看不出,临曦对天朝公主的情意已经到了那样深的地步
可是若任由两个人这样下去,当初上天朝求亲意义何在本是为击退狐妖,震慑四方诸国,以助金沙国度过此难关啊
怎奈上天捉弄,临洛偏偏早已爱上滋禾郡主,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借故将封后大典一拖再拖,就连太后数次询问,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而越至后来,天朝公主与那狐妖越是纠缠不清,事情越来越难以预料,局面也越来越混乱
因天朝公主到来而有所顾忌的四方诸国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情势比之上天朝求亲之前,更加糟糕更令临洛日夜难安的是,太后的病已无法可治
那么,当初上天朝求亲,令那么多人痛苦不堪,又有何意义
“临曦喜欢我吗”
“临曦,你记不记得,在来时的路上,我问你----”
临洛心下再度恼怒起来临曦,你怎会如此轻易便对天朝公主生出情意难道你生在金沙国二十年,都不曾遇到过令你心动的女子,而只是在上天朝见到这个公主一面之时,便心动了吗
其实,临洛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因他不是临曦。想那临曦自知是因为自己一句无心之言才提醒了太后上天朝求亲,害得临洛与滋禾郡主生生分离,因而对临洛,临曦于心有愧而临曦更是知道,临洛万无可能会喜欢天朝公主---无论天朝公主有多天下无双,都是不可能的了
第十一回 渐行渐远中
如此一来,天朝公主未曾到来便已注定会痛苦一生害一个无辜之人痛苦,临曦更是于心难安因而自始至终,临曦对天朝公主都怀有一份怜惜之情---尽管那个时候,也不一定就是舞翩到来。
偏偏舞翩又是如此灵逸,如此淡雅,兰心蕙质,临曦更是不忍了吧于是,因怜生爱,终于不能自制
“在来时的路上,我问你---”
问什么天朝公主的话好像并没有说完临洛不由心生疑惑,而且越来难以释怀蓦地,他一甩袖,出门而去。
雨墨一怔,立刻跟了上去。
涵幕宫。
临曦半敞衣襟,趴在桌边,雨初正在为他上药。
那般严重的伤,纵横交错,血肉模糊,即使雨初再小心,临曦也是疼得脸色发白,斥道“轻些好不好”
“是,二皇子”雨初不敢多说,唯有更加小心。
临洛悄然出现在门口,雨初一转眼之际发现了他,脸色一变,刚要拜倒,看到临洛阻止他的眼神,他便立刻生生住口。
“雨初,倒杯茶给我。”临曦浑然未觉,吩咐道。
“是,二皇子”雨初答应一声,临洛轻轻上前,接过雨初手中的药棉,继续给临曦上药,只是在看到临曦满背的伤痕之时,他眼神之中有明显的意外和心痛他那个时候盛怒之下命人狠狠责罚临曦,却没想到临曦竟然伤得这般重
他的心强烈地后悔着
雨墨也是移开视线,不忍再看
雨初只是用眼神跟雨墨打了个招呼,倒了一杯茶递到临曦手上。
临曦轻啜几口,放下茶杯,看了雨初一眼,刚要开口,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既然雨初站在自己前面,那是谁在他背后给他上药
临曦一个激灵,突然起身回头,脸色大变,慌忙掩上衣襟,顺势跪倒“臣弟失礼,皇兄恕罪”同时心下暗暗埋怨雨初怎地也不通报一声自己赤身见君,真是莫大的不敬
临洛却未出声,手上拿着药棉,还保持着之前上药的动作,有些呆呆地望着因为动作过猛而痛得紧皱双眉的临曦,心早已紧缩成一团----是因为心疼吧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动过临曦一根手指头这样想的时候,他心中对天朝公主的恨意便又深了几分---如果不是她
“国君”眼见得临曦浑身直颤,不胜痛苦,临洛却只是发呆,也不让他起来,雨墨终不忍心临曦受这般痛苦,小声提醒临洛。
临洛猛回神,看了雨墨一眼,又转身看临曦之时,神色已冷然如初,冷冷道“起来坐下。”
“是,皇兄”临曦暗中呼出一口气,坐到刚才的位子上,背对着临洛。
临洛轻扯下临曦的衣衫,想要接着给临曦擦药。
临曦欲要阻止“皇兄,这只怕---”
临洛却不待他说出什么,突然开口“恨我,对吗”
“臣弟不敢”临曦吓了一跳,肩背一僵,因临洛的话生出恐惧之心
“不敢”临洛冷笑,“那就是恨了”
“臣弟--”临曦语声已颤抖,说不出话来
“临曦,有件事情我想不出,却很是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临洛突然转变了话题,不再追问。
第十二回 渐行渐远下
临曦怔了怔,揣摩不透临洛话中之意,只有小心地应道“但凡臣弟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倒也没那么严重,”临洛手上不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着,“那日我听到天朝公主问临曦,喜不喜欢她,还说在来时的路上,她曾问过你什么,到底是什么”
临曦再度一怔,略一琢磨,面色已惨变不过,临洛在他背后,并未看到,仍在追问“临曦,你怎么不回答我不是说只要你知道,便会告诉我的吗是不是你也忘记了还是因为,有些事须得瞒着我”
临曦再也坐不住,一个翻身又跪倒在地“臣弟该死皇兄恕罪”
“你说了,我就恕你无罪”临洛放下手中药棉,站起身来,俯视着临曦,他已经感觉到临曦对他强烈的排斥之意
临曦浑身颤抖,却咬着牙,始终不曾开口
“好,很好”临洛怒极反笑,眼眸更深处却是深深地绝望与无奈“临曦,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思了你可以不经过我而决定任何事了好,很好”他猛转身,快步离去。
临曦口一张,却硬将要出口的话生生逼回这一下五内俱焚,再也压不住心头烦恶之气,只觉喉咙一甜,“哇”一声,一口鲜血已喷出
“二皇子--”雨初大惊失色,冲了过去
临洛怒气冲冲地回到景阑殿之时,太冥道长正黑着一张脸在等他。他刚刚在涵幕宫吃了个暗亏,肚里窝火得很,偏又发作不得---不管怎么说,那是天朝公主,他不是不能明着与其作对的。
他回到太冥宫发了一通火,自然是摔了一地碎片,接着便到了景阑殿。因他知道,如果要对付天朝公主,还得借临洛之手
“国君,贫道有礼”太冥道长怒归怒,但礼不可废,见到临洛,立刻深施一礼。
“罢了”临洛一挥手,神情烦躁之极。
太冥道长看出临洛心情不好,但他也深知,只能是因为天朝公主之事,便试探地开口“国君,贫道听说天朝公主再次纵然妖狐逃去”
他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些,一提起来,临洛瞬间觉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满胸膛,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已煞白
太冥道长察言观色,便知道临洛对这个天朝主并不满意---尽管他并不知道临洛与滋禾郡主之事,他眼睛里满是笑意,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无,“国君,如今金沙国正是多事之秋,妖狐侵入皇宫杀伤人命,我朝本应上下一心,共抗妖狐可这天朝公主所做所为,真是叫人心寒”说罢还连连摇首叹息,以示惋惜之意。
临洛冷冷道“她非我子民,到底不与我朝同心”
“当初天朝求亲所为何来”太冥立刻接道,“如今画虎不成反累犬,国君该想个法子才是”他对于天朝俗语不是很懂得,此语用在此处,并不合适。
“当初上天朝求亲,也是母后懿旨,纵然是我,也不能违抗”临洛皱起眉头,想到他与滋禾郡主为此事所受的痛苦,突然之间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太后也是一心为金沙国,”太冥道长反倒为太后开脱起来,“何况这必不是太后所期望看到的国君必得早做决断,否则只怕会有更多人会遭狐妖伤害”
“早做决断”临洛一时未会过意,有些茫然,“什么决断”
太冥道长不急不徐道“难道国君愿任由那天朝公主与妖狐里应外合,灭了我金沙国”
第十三回 杀机已现
临洛大惊之下,变了脸色“里应外合国师之意难道是说---”
“真到了那个地步,悔之晚矣”太冥道长平静地说着,语不惊人死不休
临洛心下真是惊骇之至他从来不曾想到这一点难道天朝公主此来是为灭了金沙国吗怎么可能天朝与金沙国向来为友好之邦,天朝应该不会如此做可是为什么,天朝公主所做所为,会如此叫人失望
那么,如果真的如此,当初上天朝求亲,岂不成了引狼入室一时之间,临洛失了主张,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