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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逢未晚 第32节

作者:荷风渟 字数:31181 更新:2021-12-22 03:14:33

    吃完饭,林墨难得主动的去厨房洗碗收拾。韩勋也确实疲惫到了极点,连续主持开了好几天会,完了还要给技术部门技术支持,接连半个月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回家,今天手里的事情才总算告一段落,早早回家吃饭。等林墨收拾好从厨房里出来,韩勋已经一手握着遥控器,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墨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房间里抱了一床空调被给韩勋盖上。韩勋大约是真的累狠了,林墨把遥控器从他手里抽出来,他也没醒。林墨转身将电视机关上,蹑手蹑脚回了卧室,上了一会儿网,洗漱后跟叶知秋打电话问了下药膳馆最近的经营情况。

    该汇报的工作汇报完后,叶知秋忍不住跟林墨八卦“小林,你知不知到陈家要跟徐家联姻了联姻的对象还是本家的徐静。”

    “你怎么知道”徐家,徐静,林墨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陈家的困境只怕比他想还要艰难些,一向自持身份的田卿玉跟陈父居然也会有欢天喜地迎娶私生女进门的一天。陈家果然是大不如前了,上辈子跟郭家联姻,郭素雅好歹是嫡出的独生女,而且还才貌双全。

    “今天陈夫人来问我能不能给徐静办张会员卡,我拒绝了,她脸色很不好看,后来听其他客人说的。”叶知秋一直经营管理着章家药膳馆,她人实诚,慢慢也学会了长袖善舞,跟常去药膳馆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关系处得不错,京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数她消息灵通。

    叶知秋顿了一下,忽然问道“章哥是不是跟徐家有什么恩怨啊他听说我把徐静拒之门外,一下午脸上的笑容就没消过。”

    “章哥跟徐家确实有些旧怨,他的事情我不好说,你也别去打听。田卿玉跟徐静都是小心眼,你得罪了她们,最近最好小心点,如果你男朋友忙得过来,让他接送你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让药膳馆的刘文、刘武兄弟俩陪你上下班。一会儿等章哥忙完,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情跟他说。”林墨吩咐道。

    药膳馆不接待小三、私生女的规定着实让叶知秋交好了一帮人,也狠狠得罪了一帮人,被得罪的那些人不敢动林墨,只好将气撒在她身上。有好几次,叶知秋差点被人打了,亏得她跑得快,后来起了警觉心,上下班尽量开车,尽量与顺路的同事一起,这才没出什么状况。现在听林墨这么说,再加上下午听那些小姐夫人们谈论的徐静做的那些极品事,她立马点头应了下来。

    晚上十点半,章莫总算忙完给林墨打电话过来,寒暄几句后,林墨说“章哥,徐家人一贯作风不太正,现在又跟陈家搀和到一起,你那边要小心些,厨房的学徒让刘文兄弟俩帮你盯着点。”刘文、刘武是阿虎找来的人,韩勋给林墨透过底,这对兄弟俩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雇佣兵,跟阿虎是好朋友,因为在一次行动中受伤身手大不如前,就退了下来。阿虎知道章莫一手出神入化的药膳调理身体的效果特别好,就腆着脸找林墨说了情,让他们兄弟俩来药膳馆当保安,不要工资,就让章莫帮他们调理调理身体就行。

    林墨哪能真不给他们工资,刘文兄弟俩身手不如以前好,但是跟普通特种兵比起来还是要厉害一大截,药膳馆里多了这样的人才,安全系数能提升不止一个等级。因此工资照给,药膳章莫天天给刘文兄弟俩量身定做,一年不到,两人身体差不多痊愈了,却赖在药膳馆里再不肯走,一心一意干起了保安的活计。

    章莫为了报仇,一直留意着徐家,他们家那些破事,他比谁都清楚,自然清楚徐志宁的便宜妹妹是个什么货色。说得恭维点那就是嚣张跋扈的太子女,说得直接点那就是个二百五神经病,谁沾上谁倒霉,不用林墨说,他也会更加小心些。

    “放心,我有分寸。”

    林墨得到了章莫的保证,心里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些不安,无端端就想到前些天恍惚看到的黑影。

    会是谁呢

    林墨关了灯躺在床上,细细想了下,实在想不起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想着想着,慢慢睡了过去。

    半夜,韩勋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酸痛,迷迷糊糊翻身差点摔到沙发底下去,等稳住身体一惊一乍再想不起刚才梦见了什么,只心里隐隐残留着一股不舒服的情绪。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借着窗外模糊的灯光,走到墙边打开灯,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后,蹑手蹑脚摸进卧室里。窗外,皎洁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把房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亦真亦幻。韩勋看着躺在光晕中安眠的林墨,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听着他清浅绵长的呼吸,心里蓦然升起一丝古怪惊慌,他强压下心里不好的感觉,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用力嘬了口林墨的嘴唇,林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张开唇,韩勋伺机将舌头伸了进去,用力撬开他的贝齿,不断加深这个吻。禁欲了大半个月的身体瞬间被点燃,韩勋撩开林墨身上的薄被,双臂环住他的身体,双手不断在他身上游走。

    “你干什么”半硬的玉茎被含在温润的口腔里,林墨要是再不醒,那就是死人。

    韩勋百忙之中腾出嘴来,邪笑道“宝贝儿,你真笨,当然是干你。”

    “混蛋,大半夜的你要不要唔你放开我”

    “墨墨,你的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乖,你看你下面都湿了,还含着我的手,你真舍得我离开吗”

    “韩小人,你要做就做,废什么话唔”林墨恼羞成怒的声音很快被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取代,房间里只剩下一阵阵挞伐的声音。

    陈家。

    “呕呕”陈俊曦半跪在马桶旁,吐得撕心裂肺的。

    田卿玉端着清水站在他身后,又心疼又焦急忍不住埋怨道“你这孩子,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出去喝酒喝成这副德性”她扭头瞪了眼站她身旁的田茜茜,“都怪你弟弟,也不知道拦着点。”

    田茜茜在国外经了不少事,脸皮比以前不知厚了多少倍,丝毫不把田卿玉的话往心里去,笑语盈盈道“姑妈,你真偏心,我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表哥的应声虫,他哪有本事管表哥的事情我看表哥平时都很有分寸,眼瞅着要结婚了,还喝得烂醉,不会是借酒浇愁吧”

    田卿玉被田茜茜气得差点没背过去,儿子不喜欢她给他安排的婚事她知道,可是被田茜茜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无异于打脸,“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行吧,时间不早了,姑妈,我先回去了。”说完,田茜茜拿着沙发上的包包,往外走去。

    田卿玉气得胸口起起伏伏,铁青着脸道“我呸,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傍上个司令员的儿子吗看她那张狂样,哼,等什么时候姓欧的把她娶回家再跟我炫也不迟啊,跟她妈一个德性,永远都上不得台面的下做东西,一双烂鞋也不知道那姓欧的稀罕个什么劲儿”

    田茜茜走得不快,田卿玉说的话她几乎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她恨不得扑过去撕烂田卿玉的嘴,却到底耐住火气,离开了陈家的别墅。

    她刚把心爱的甲壳虫开出小区,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见是徐静打来的,田茜茜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神色,却在接电话的瞬间,换成温柔知性的声音,无比熟稔地嗔道“怎么舍得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了不睡你的美容觉了”

    “都怪你这死丫头,谁让你半夜给我发短信说你表哥喝多了怎么样,他现在好点没有”徐静的声音比较粗,透过手机的听筒听起来简直像是跟谁吵架似的。

    “我亲爱的未来表嫂,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我还不是好心想给你一个关心我表哥的机会偏你还不领情,以后有什么机密消息,我可再不告诉你了。”田茜茜佯装生气,心底却嗤笑开来,一个无才无貌无脑的蠢货,真是白瞎了她那么好的家世。

    徐静听后不以为然,倨傲道“用不着你说,田阿姨什么都会告诉我。”

    田茜茜故作神秘道“是吗你真以为她什么都会告诉你她会告诉你我表哥为什么今天去买醉吗他喝醉了又去见了什么人吗哎呀,绿灯到了,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徐静再蠢也听出田茜茜话里别有深意了,她忙重新拨通田茜茜的号码,结果那头传来冷冰冰的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气得她骂了声贱人,直接把手机砸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仍不解气。

    过了会儿,徐静面色狰狞地拿起卧室里的座机,拨通一个号码“你给我查,查陈俊希今天都做了什么事,见了哪些人。老娘倒要看看哪个狐狸精皮痒了敢截老娘的胡”

    、第一二二章 无妄之灾中

    林墨一时心血来潮,让章莫盯紧厨房的棋算是走对了,还真让刘文刘武兄弟来揪出了两个叛徒来。

    为了扩大药膳馆的规模,章莫从一年多以前就挑了四个小学徒,打算观察一段时间,选择一两个资质、品行过硬的收做徒弟,教授他们药膳秘方。作为条件,他们学成以后,需要留在药膳馆做事,同样的,药膳馆也会给予他们丰厚的酬劳,大家明码实价心甘情愿的来。收徒的事情,章莫透过点口风,四个小学徒也是让人调查过背景的,都是身家清白家庭贫穷,从偏远农村来的,人相对单纯好掌控些。章莫的本事别人不清楚,这四个小学徒能不明白知道他要收徒,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好好表现自己。对他们四个来说,十岁的年纪,从农村到大城市打工,要文化没文化要关系没关系,如果没点机遇,不出意外的话,会像他们父辈那样一把大年纪还在建筑工地上调沙背石,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

    但是成为章莫的徒弟就不一样了,那学会的可不是普通的一技之长,随便熬上一小盅汤就能卖个好几百上千的,有几个人能做到学成手艺为药膳馆效力那更好了,那捧的可不是铁饭碗,而是金饭碗不仅有高工资拿,还能拿到药膳馆分红呢别人没数,他们心里可是门儿清,药膳馆一年的收益少说上千万,随便从指缝里漏点出来,都足够他们花用了,那收入可不比那些从大学出来趾高气扬的天之骄子们差,这可是做梦都梦不着的好事

    章莫有心考验这四人的心性,透了收徒的口风,这么久过去了却迟迟没有下文。这四人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他虽然没有明里说,但哪道药膳配哪些食材药材、配多大的量,有心的话,还是能够自己摸索个七七八八的。

    这四个学徒里,最机灵的一个得数赵军,人聪明勤快、嘴又甜,做什么事情都抢在前面,章莫见他天赋不错时不时会指点他两句。大家都觉得如果章莫要收徒的话,肯定少不了他的名额。结果,这次出事就出在他身上。

    “赵军,你为什么这么做”章莫觉得有些心寒,他自问对赵军不错,虽然没有正式收他当徒弟,但是平时也会教他一些药材的炮制手法,基础的药理,即使是按照老规矩焚香收徒也不过如此。不想,他转身跟外人勾结想要带着李力另投别家就算了,还想用他教的药理在背后捅他刀子,真是让他给教了头白眼狼出来。

    赵军暗骂李力蠢材,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面上依然装得一派无辜,语带委屈道“章哥,明明是李力放错了药材,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李力,你在厨房工作了这么久,会认不出黄芪和人参把清肌汤里的黄芪换成人参,你想让害王小姐的病情加重吗谁给你好处让你这么做的”清肌汤是药膳馆的招牌药膳之一,对调理油脂分泌失调引起的青春痘有奇效,只要连喝半个月,保证能让肌肤恢复如初,坚持一段时间,再配上红颜汤,就连痘痕也会彻底消失。清肌汤的配方不算太复杂,只是有两味药材需要特殊炮制,还有就是熬汤的药材绝对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小则药效全无,大则产生严重的副作用。把黄芪替换成人参,不仅会毁了清肌汤的药效,更会给患者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发现情况不对,这些日子一直在喝这汤的王小姐,今晚回去保准明天一早起来变成蛤蟆脸,到时候赔偿事小,药膳馆的名声可是彻底完了,还要得罪一个手眼通天的王家,这些损失可不是能够用金钱衡量的。

    药膳馆每天的客人很多,章莫不可能事必躬亲,炮制好了药材,简单的熬汤工作都是交给几个学徒和厨工在做,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今天却差点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亏得林墨交待了让刘文刘武盯紧厨房,这俩兄弟有了这借口天天跟在章莫屁股后面转,厨房的事情知道不少。两人都是雇佣兵出身,心思机敏眼光老辣,一看李力神色不太对劲,就盯住了他。不由分说把人弄到办公室控制住,李力胆子小,一吓就慌了神。章莫再一查他正在看着的汤,立马瞧出了猫腻。那会儿正是下午最忙的时候,章莫无暇分身,当机力断把另外三个学徒全都赶出厨房,让叶知秋调了几个服务员给他打下手,让刘文刘武去调查这件事。

    刘文刘武兄弟俩很有些手段,章莫这边刚忙完,他们那边就查出了确切消息。李力也好,赵军也好,都是些小角色,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

    李力被关了几个小时小黑屋,还被刘文踹了一脚,肋部隐隐作痛,本就不太大的胆子早就吓破了“章哥,章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肚子疼,你让我先去医院吧,我不想死。”

    “不想死你就好好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拿错了药材而已。”李力在做垂死挣扎。

    “行,不说是吧,那我就只能把你交给王小姐了,我没记错的话,她大伯是公安部的,估计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章莫脸色漠然的看着李力。

    李力这下彻底乱了阵脚,忙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是赵军,是赵军让我这么做的,我妈病了需要钱,赵军答应给我三万块钱,还说等他当上了大厨,给我一个主厨的位置,一个月给我开五千块钱工资。章哥,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王小姐,我妈真的病的很厉害,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章莫没有管李力,转而看向站在李力身边的赵军,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赵军收起了以往在章莫面前的谦恭,有恃无恐道“章哥,李立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就算要给犯人定罪也要讲究证据不是吗就算你们再有能耐,也不能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不是莫须有的罪名我是不会认的。我是给了李力钱,可那是我借给他的。”李力那边他只给了一万块钱订金,还让他打了欠条。他们之间的交易,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就算查出那一万块钱来,也不过是他好心借给同乡的。就算药膳馆的老板再有能耐,也不能因为他借钱给别人,就给他定罪吧

    章莫怒极反笑“行,我这次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赵军还有这份心计。我们这里庙小,容不小你们,你们自己走吧。叶经理,你让财务明天之内把他们两人这个月的工资结出来,省得以后别人反咬一口说我们克扣员工离职薪资。”

    叶知秋在旁边从头听到尾,气得牙根子痒痒,脸上依然堆着笑“好,我保证一分不少的给他们,当然,做错了事,该扣的违纪罚款还是要扣。”

    药膳馆的人没有意料中的气急败坏,甚至章、叶两人脸上还带着笑,赵军心里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转念一想,这一年多,他已经把药膳馆里半数的药膳方子都背熟了,这几个月里,还把一半以上的药膳亲手做了一遍,味道也好,效果也好,完全不比章莫做的差,就算有些药材需要特殊炮制,他不也学了些窍门秘方吗再大不了,他直接去请教老中医,他不信职业的医生还比不过一个厨子。不过是个卖屁股的男人,想想就觉得恶心,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赵军自信满满的携着李力离开,章莫冷笑道“半壶水响叮当,我倒要看看他背后的人能蹦跶多久。”

    赵军背后的人确实挺能蹦的,赵军离开后没两个月,京城又开了一家药膳馆。徐静、田家、陈家,都往里投了不少钱,徐静出大头,田家也掏出老本狠砸了一笔钱进去,田茜茜的弟弟田耀祖当总经理,打理药膳馆的一切事物,陈家那边,陈俊曦不太乐意跟林墨打擂台,不怎么赞成这事,奈何田卿玉当初在叶知秋那儿吃了瘪,一心想要找回场子,而且也眼红章家药膳馆的收益,相当热心这事,也投了大笔钱进去。

    新开张的和气药膳,不再局限于女性美容药膳,还多了养生药膳,男性壮阳药膳,田茜茜承诺赵军的大厨位置,不过一句空话,等赵军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坑骗时为时已晚,可再怎么后悔也只能兢兢业业做下去,等和气药膳的人发现赵军不过在章莫那儿学了些皮毛后,索性连主厨的位置都给他撸掉了。至于张力,不仅工作弄丢了,还被赵军追债,最后被逼得没办法,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

    和气药膳有徐、田、陈三家作为后盾,人脉很可观,再加上不限女客、不限正室,价格定位也比章家药膳馆低,刚开张时,生意好了一段时间。可惜的是,和气药膳那里的药膳味道很一般,有些甚至是难吃,药效也没见突出,少了懂药理的服务员为顾客介绍搭配,有人吃了回去后跟在吃的其他药物相冲,好险没中毒。和气药膳堪堪风光了一个月,生意就冷淡下来。正所谓有比较才会有鉴别,以前大伙还没觉得章家药膳馆的药膳有多稀罕,跟和气药膳一对比,高下立判,一些没吃过的人也慕名而来。由于每天预约订餐的人太多,厨房又少了两个熟手,章莫忙得脚不沾地,打电话让林墨提价,必须提价。林墨大手一挥准了,敢挖他们的墙脚就要有被打脸的准备不是

    “陈俊曦,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半个多前,徐静终于心满意足的跟陈俊曦领证结婚。从结婚到现在,两人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就连婚房里的结婚照都给摔了。

    “我有事,你胡闹什么”陈俊曦对着手机十万分不耐烦地说,一想起家里的母夜叉,一晚上的好心情都去了一大半。

    “有事,有事,你麻痹的骗谁啊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你马上给我回来,不然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了。”徐静在家里气得跳脚,冲着电话破口大骂放狠话。

    陈俊曦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取出电池,继续跟人拼酒。

    “喂,喂敢挂我电话”徐静早就被家里人尤其是她那母凭女贵转正的小三妈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从小长大到还没受过这种气发现陈俊曦不仅挂她电话还关机,气得双眼通红,脑袋里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当即冲出家门,开着车子满世界找陈俊曦,最后还是田耀祖给她通风报信在一家会所找到了人,一照面就跟疯了一样,扑上去扇了陈俊曦一耳光。一屋子的人都她彪悍的举动给吓懵了,陈俊曦痛极了想都不想,反手就扇了回去,两人当时在会所就打了起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很快就在京城的二代圈子里传为笑谈,韩小人简直不能更幸灾乐祸了,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林墨听,末了总结道“那位大文豪怎么说的,好像是,真的猛士敢于直面凶残的母夜叉,敢于正视火辣的大耳光。那两口子可真厉害,我算是服了他们了。”

    “周先生会被你气活过来的。”林墨没好气道,听个八卦,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好吧,其实他心里也觉得这事儿挺搞笑的,陈俊曦居然也有今天。

    韩勋有些不解“周先生不是姓鲁的那个谁说的吗”

    “”香蕉人就是香蕉人,林墨都懒得说他了。

    “喂,林小墨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我说陈俊曦你不高兴了”韩勋酸溜溜地说,醋劲不是一般的大。

    “我今天的菜没放醋啊,怎么这么酸。”林墨笑道。

    “翅膀长硬了是吧,居然敢笑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韩勋嗷呜一声扑过去,将林墨压倒在沙发上,使劲儿挠林墨痒痒。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你放开我。”林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放了你可以,先亲我一口。”

    “想得美,快放开我,不然跟你翻脸了啊。”

    “好啊,还敢跟我翻脸,林小墨你今天完了,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放过你。”韩勋一双贼手悄悄摸进林墨衣服里,开始图谋不轨。

    林书今天去参加了一个物理竞赛,带他的老师体谅他这段时间辛苦,上午考试结束,特意给他放了半天假,这周刚好要放归宿假,他能玩儿到下周一再回学校上课,还不用做任何作业。林书高高兴兴的回家,准备这周好好玩一玩,哪知刚打开家门,就听到他哥的求饶声。

    “喂,不准欺负我哥”林书在门口吼这嗓子不要紧,林墨吓了一大跳,竟然条件反射一脚将韩勋踹下了沙发,韩勋的腰在茶几上狠狠撞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我和你哥闹着玩儿呢,你吼什么吼”韩勋声先夺人,全然没在意自己衣衫不整。

    林墨见韩勋的模样像是疼狠了,忙身手将他拉起来,问“你没事吧”

    韩勋扶着腰坐在沙发上,一边揉腰,一边吸着冷气道“一会儿你帮我好好揉揉,疼死了。”

    林墨看着他眼底的戏谑,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反倒林书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别扭不好意思说道歉的话,小声嘀咕“我怎么知道你们是闹着玩儿你们闹着玩儿怎么还脱我哥的衣服,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我哥着凉。”说到最后,林书越发底气足了。

    林墨脸皮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韩勋不以为意“家里开着暖气,哪里冷了再说,不光我脱你哥的衣服,你哥不也把我的衣服给脱了吗”

    这混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墨气得牙痒痒,狠狠踩了韩勋一脚“活该,我看刚才那下是撞轻了,还有力气在那儿胡说八道。”说着,林墨起身去药箱里找了瓶云南白药出来,给韩勋抹在撞得微微肿起的地方,使劲儿的揉,揉得韩勋觉得自个儿腰都快废了。

    一下午,谁都没在提这事儿。晚上,林书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好像看到韩勋在亲他哥的脸呢为什么,哥哥听到他那嗓子那么激动呢那模样分明是害怕嘛。哥哥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林书罕有的失眠了。

    陈家别墅里,田卿玉同样睡不着。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她徐静我们家有哪点对不起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们家俊曦,简直气死我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逼着俊曦娶她。”田卿玉一想到儿子脸上至今未消肿的五指山,就气得青筋直蹦,心里又悔又痛。

    陈父也非常生气,徐静这么做,打的不仅是儿子的脸,更是整个陈家的脸。可他能怎么办媳妇儿已经娶回家了,他们还能跟徐家撕破脸不成怪只怪陈俊曦不争气,连自个儿老婆都降不住。

    “这样的话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说好好的儿子都让你给宠坏了,慈母多败儿。你让你儿子早点回他们新家去,一闹矛盾就往家里跑,像什么话”陈父心里越想越烦扔下手里的报纸,大步走出家门。

    “你给我站住,大半夜的你去要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

    田卿玉眼睁睁看着陈父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委屈得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此时,陈俊曦和徐静的新家里,徐静难得眼睛红红的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田茜茜劝道“表嫂,你光坐在这儿哭有什么用啊你也真是的,表哥不就是出去喝个酒吗你至于撵上门去跟他打架吗你让我表哥以后的脸往哪儿搁”

    田茜茜不劝还好,一说徐静就来气了“什么叫不就是不就是去喝个酒,他是天天出去喝酒,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他哪天晚上在家住了他甚至”徐静忽然住口不说了。

    “甚至什么”田茜茜好奇问道。

    “”徐静没有说话,抽了张纸巾擦眼泪。陈俊曦长得俊美,温文尔雅,本身也不是没有能力,家世也算不错,撇开联姻的因素不提,徐静是真喜欢陈俊曦,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陈俊曦就不肯喜欢她哪怕一丁点儿呢甚至为了个人尽可夫的小演员跟她翻脸,她不过就是找人打了那个骚狐狸一顿,他至于跟她闹得天翻地覆吗

    “其实我表哥这个人真的很好,你啊就是太强硬了,学学人家冷云云的温柔乖巧,我哥怎么可能跟你吵架”冷云云就是徐静说的那个小演员,被她派去的人打得毁了容,田茜茜原本想祸水东引,让徐静发掘陈俊曦对林墨的那点心思,进而收拾林墨,哪知徐静让人查来查去,查了陈俊曦一堆红颜知己出来,愣是没查到林墨身上。就这样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儿连婚都没结成,田茜茜是想给她姑姑添堵,但是却不想错失徐家这个靠山。

    “还让我学冷云云,哼,他陈俊曦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吗别说得你表哥好像多委屈似的,真正委屈的人是我,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他连一次都没碰过我我打他怎么了,我要是把这事儿跟我妈跟我爸说,他丫现在还能好好躺在陈家睡觉,他做梦他”

    田茜茜一下惊得话都说不出口了,不过,她看了眼徐静那张连平庸都算不上的脸,心底也稍稍有些理解陈俊曦像徐静这么重口味的,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吃得消的。

    不过田茜茜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表嫂,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要是说了,我表哥肯定得恨死我,要是不说,我们俩是朋友,现在又是嫡亲的亲戚,我不忍心看着你”田茜茜敛去眼底一丝扭曲的快意,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欲语还休故意吊人胃口。

    徐静瞪着田茜茜“有什么话你就痛快点说,有我给你挡着,你用不着怕谁”

    田茜茜依然摇头,在徐静威逼利诱下,战战兢兢地吐了口风“这事儿我也是听耀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敢保证。”

    “你先说来听听。”

    “我表哥他可能喜欢男人,耀祖说有好几次我哥喝醉了,嘴里都在喊林墨的名字,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你们结婚那天晚上,我哥不是在酒吧喝醉了吗我跟耀祖弄他回去的时候,我也听到了”

    徐静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怒发冲冠,冲田茜茜吼道“就是开章家药膳馆的那个林墨你特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情,我怎么敢乱说。而且,那个林墨跟韩勋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像是怕徐静不相信一般,田茜茜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说“算了,你也知道的,我读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喜欢韩勋,还为了他出国留学,可是他一直都不肯接受我,我实在气不过,特意找人暗中跟踪调查韩勋,这才发现他们俩一直住在一起。”

    “他们俩不是亲戚吗”

    “亲戚”田茜茜一脸讥诮,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递到徐静面前,“你见过有这样的亲戚吗”

    徐静接过照片,第一张是晚上两人十指交缠走在一条青大僻静的小路上,第二张是韩勋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亲吻林墨,第三张是两人在车里接吻,第四张是倒映在窗帘上两道紧紧相拥缠绵的黑影当徐静翻到最后几张时,全是陈俊曦半坐在林墨面前,眼里尽是痴迷的情愫。

    “林墨”徐静愤恨得将照片捏成一团,一脚踹翻了茶几,怒气冲霄。

    田茜茜低头看着满地狼藉,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韩勋,你既然毁了我,我就毁掉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们看谁会更痛苦

    、第一二三章 无妄之灾下

    林墨睡得不沉,耳边老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韩勋正在收拾东西,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还没亮,问道“这么早,你在做什么呢”

    韩勋把最后一份文件收进行李箱里,将箱子关好上了密码锁,走到床边,坐到林墨身旁,低声说“吵到你了”

    “嗯,”林墨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这么早就起来收拾东西,你要去哪儿吗”

    韩勋笑着吻了吻林墨的额头,“国那边的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什么事情严重吗”林墨知道韩勋在国那边投资了一些产业,他平时光自己的事情就够费心了,很少过问韩勋那些产业,甚至连韩勋具体投资了些什么他都不太清楚。

    韩勋细心地给林墨掖好被角,亲昵地揉揉林墨的脸颊,温声道“就是有一个高管突然提出辞职,电话里问他他也不肯说原因,他知道不少公司机密,如果是被其他竞争对手挖走的话,会出乱子。”韩勋没有告诉林墨的是,这个高管是从韩家出来的人,跟忠叔是一辈的,他不仅知道他公司里的事情,还知道一些韩家不能见光的秘密。他突然提出辞职,又不肯解释原因,韩勋只能亲自回去找他当面谈谈。

    “哦,我最近眼皮老跳,你回去小心点,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宝贝儿,看到你这么关心我,害得我都不想走了,怎么办”

    韩勋的呼吸轻轻吐在林墨的颈项上,酥痒的,林墨把被子一拉,直接将自己整个罩了起来,窝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肉麻死了,快点滚蛋,别打扰我睡觉,困死了。”

    韩勋用力扒开被子,直接堵住林墨那张气人的小嘴,直把两人都吻得气息不稳了,才恋恋不舍地说“等那边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等着我,我们一起回老家过年。”

    “嗯。”林墨看着韩勋俊美无俦的脸庞,心里不禁生出淡淡的不安和浓浓的不舍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事实证明林墨的直觉是准的,韩勋到了国,在机场打了个电话跟他报平安后,就在没给他打过电话。等林墨后知后觉想起要给韩勋打电话,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时,韩勋的电话竟然再也打不通了,网上给他留言他也没有回。而盛唐那边,新上市的网游反响相当热烈,金鑫那边有好些事情需要韩勋拍板做决定,结果死活联系不上韩勋不说,连之前一直负责监督处理公司事务的忠叔也不见了踪影。不得已,金鑫只好让他堂弟问林墨有没有韩勋的消息。

    林墨不傻,在韩勋离开之前,他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会儿韩勋、忠叔、阿虎三个人集体失踪,说明什么说明韩勋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情,进一步推断,韩勋给他报过平安,证明他是安全到了国的,先前他打韩勋的电话,手机是通的,只是一直没人接,证明他应该没有出太大的事情,至少车祸可以排除;绑架的可能性也很低,如果韩勋被人绑架了,或者出了别的什么事情,韩家人至少阿虎或者忠叔肯定会打电话告诉他。可是现在韩勋没有任何消息,韩家也无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或者告知什么,只能说明韩勋的失踪很可能跟韩家有关。

    韩勋早就已经放弃了继承权,所以这次的事情应该与此无关。那么,韩家人为什么要隔绝韩勋与外界的联系呢

    答案已然存在于林墨脑中。

    当林墨还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到韩家问一问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林墨接起来“喂,您好,请问您是”

    “你说我是谁”韩子杰大早起来,听家里的佣人说韩勋昨晚闹了一整晚,把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了,韩子杰怕他给暴怒的老爷子火上浇油,就过去劝劝他,结果结果韩子杰憋了一肚子火,最后到底给林墨打了这个电话报平安。

    林墨听出是韩子杰的声音了,“大表舅。”

    韩子杰这几天因为韩勋的事情,已经被老头子骂臭头了,心里相当不爽,但他好歹还有些风度,用无比平静的口吻告诉林墨“你和阿勋的事情,老头子已经知道了。阿勋现在暂时被老头子关了起来,他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别担心,他会想办法处理好的。另外,他还说让你小心田家和徐家,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他们弄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韩子杰心里却并不太看好他们两个,这一次老头子的态度极端强硬,手段比他当初坚持要娶艾伦他妈妈时不知强硬了多少倍。当然,韩子杰知道,老头子生气韩勋喜欢男人是一方面,老头子还生气忠叔、阿虎以及他都早就知晓这件事,偏偏都替阿勋瞒着他、骗他。阿虎和忠叔回国当天就被老头子派人送回祖宅的思过堂思过了,韩勋则因为反抗得厉害,老头子担心祖宅那边没人镇得住他,就把他关在这边别墅的地下室里,要不是他早就已经是财团首脑,没准老头子会把他也关到地下室里跟阿勋作伴。

    想想老头子的臭脾气,和这几天妈妈郁郁寡欢的样子,还有阿勋据理力争反抗到底的态度,韩子杰就觉得脑子生疼。

    平心而论,最开始他知道阿勋跟林墨的事情时,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韩勋不过玩玩儿,等长大了就会收心;后来知道韩勋是动了真心后,也曾烦恼过一段时间,可是看到被怪病折磨多年日渐阴沉失控的弟弟自从跟林墨在一起后,不仅沉疴尽去,脸上的笑容还一天比一天多,他就暂时放弃了找他们麻烦的想法。而后他在工作之余特意去了解了关于同性恋的东西,后来听说o洲那边有国家甚至允许同性恋结婚后,他就彻底释然了。私底下,他还鼓励韩勋,让他好好奋斗,等过些年,人成熟了,事业也有成了,如果到那时他还愿意跟林墨在一起,等他们出柜的时候,他会帮他劝老头子和妈妈哪知他说的这话还没放冷,这件事就被人直接捅到了老头子面前。

    林墨大概能想象得出韩家现在的地震,一时间千头万绪,沉默片刻后说“既然姑姥爷和姑婆已经知道了,没道理阿勋一个人挨罚,我会尽快过来”

    韩子杰忙打断他“别,你可千万别过来,”要是过来不是火上浇油吗,“阿勋说你们学校这几天正在期末考试,让你安心考试。你和他的事情,他会好好跟爸妈解释的,我爸妈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再说不是还有我,还有我妈吗我妈最疼阿勋,等过两天她气消了,我想她会替阿勋说话的。你就别过来添乱了,好好考试。”韩子杰比韩勋还大十六岁,比林墨就大得更多了,在他眼里,林墨完全就是小辈、小孩儿,过来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还只会让老头子更生气,适得其反。

    林墨心里确实有些担心,他担心的不是韩勋妥协,而是担心他太犟了惹怒长辈,自己也吃亏受罪,毕竟韩父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然而正如韩子杰所说,他现在着急忙慌的过去,指不定连韩家的门都进不了,除了让韩勋更担心,让老爷子和姑婆更生气,还能起什么作用呢而且,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田家和徐家做的,远在国的老爷子都知晓了,爸爸和奶奶那里呢这节骨眼上自己要是期末考试都不顾就去国,爸爸和奶奶要是知道了,只怕

    林墨叹息一声,答应了韩子杰。

    接下来的几天考试,林墨都心不在焉。好在他平时听课很认真,就算裸考也照样能过。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林墨依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韩勋的消息。年底正是事情繁杂的时候,韩勋回不来,韩家那边派了一些人,拿着授权书,陆续接管了韩勋在国内投资的产业。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人一直没有找林氏餐饮接洽,爸爸这两天打电话过来,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事的样子。林墨暂时松了一口气,把精力放在药膳馆,另外也让刘文、刘武兄弟俩去调查田家和徐家的动作。

    刘文、刘武兄弟俩做了多年佣兵,自有一套消息来源,很快就打探出田茜茜雇佣私家侦探跟踪林墨和韩勋,在这人鬼头鬼脑跟踪林墨的时候,把他抓了个正着。

    林墨看着他的身形,觉得非常眼熟,多看了几眼才认出这人就是先前他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影。

    “喂,你们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石甬梗着脖子叫嚣着,心里却有些害怕,他曾经是警察,因为犯了经济错误差点坐牢,好不容易通过关系摆平了,却再不能做警察了。为了养家糊口,他不得不干起私家侦探的工作。他先前接的活多数是离婚官司,帮着雇主找小三拍证据,利用他在警校学到的东西,曾经在警队的关系,混得风生水起,在圈子里颇有名气。石甬从业经验丰富,在跟踪过程中被人逮住不是第一次,但是像这样毫无回击之力被人当场捉走,绝对是第一次。石甬隐约觉得自己这次说不定踢到铁板了。

    刘文摆弄着刚才从石甬身上扯下来的专业数码相机,很快将相机中的照片调了出来,放到石甬面前“你说凭什么”

    石甬猛一发力扑上去试图从刘文手里抢过相机,刘武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疼得他捂着胸口半响爬不起来。

    “是田茜茜让你拍的这些照片吧别的底片在哪儿”刘文取出相机中的储存卡,将相机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点放我走,不然我要告你们绑架、殴打、非法监禁。”石甬自持有些门道,仍然不知死活的叫嚷着。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刘文冷笑一声“阿武,你好好招待一下他,顺便温习一下你的刑讯技巧。”

    “半个小时。”刘武面无表情。

    刘文到仓库外面给林墨汇报一下情况,抽了支烟,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石甬已经把老底都吐干净了。

    之前拍的那些照片,他交了一份给田茜茜,自己还拷贝了一份留在那儿,企图等机会合适的时候敲诈勒索林、韩二人。石甬拷贝下的那份,在他工作室的电脑里,当天下午回去,刘武就过去直接把电脑提走了。田茜茜那边比较费劲,刘文花了三天时间,先设法将那个存了照片的u盘偷走,再把她用的几台电脑全黑了一遍,连电子邮箱也没放过,除了成功抹掉照片的痕迹外,刘文还从她电脑里黑到一些好东西比如她跟欧家小公子还有其他男人的艳照、x爱视频,还有田父收受贿赂的账本,其中牵扯了好几个高官进去,一旦曝光,田茜茜乃至整个田家面临的绝对不仅仅是名誉扫地、牢狱之灾那么简单的问题。

    不得不说,田茜茜出国一趟真的开了眼界,至少在作风上不知比当下的人们开放了多少倍。真不知她现在的男朋友欧少看到这些照片会怎么想。

    林墨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拿到田茜茜的艳照后,让刘文挑一些足够劲爆的印出来,寄到田茜茜手中,另外还附了几页私账。田茜茜看到那些东西,吓得脸色飒白,惶惶不安了一整晚,不知从哪儿要到林墨的电话,约林墨出去谈判。

    林墨没打算现在就跟田茜茜拼个鱼死网破,毕竟那本私账涉及的可不仅仅只田家,还涉及了不少高官,就连徐家也牵涉其中,如今韩勋没在,事情如果抖出去,偌大的京城可就再没他容身之地了,而且仅仅一本电子账没有别的证据,怎么可能真的把账本上那些人拖下马

    林墨答应跟田茜茜见面,不过是想吓吓她,让她不要再在背后搞些烦人的小动作。就算他真要对付田茜茜,起码也得挨过当下这个多事之秋。

    确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林墨吃过早饭按时出门,在约好的茶楼附近,找了个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拿着文件下车没走几步,旁边忽然窜出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不由分说按住林墨就往一辆脏旧的面包车上拽。

    林墨被韩勋耳提面命地逼着锻炼了这么长时间,身手远比他看起来要厉害得多,他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一拳一脚都往狠里打,趁着他们一时大意,飞快挣脱出来。这时候跟在暗中保护林墨的刘文、刘武冲了上来,跟这几个壮汉扭打起来。这五六个壮汉并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身手相当不错,愣是跟林墨他们三人打成了平手。这帮人大概是铁了心要抓住林墨,竟然不管不顾开着他们的破车就冲林墨三人撞过来。刘武身经百战,在面包车动的刹那就洞悉了司机的目的,直接拔出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手枪,抬手就给司机一枪,司机完全没想到他们身上居然带了枪支,还敢用,这可是京城他愣神的片刻,子弹穿透了面包车的玻璃,直接嵌进了司机的肩膀。

    其他人同样被这枪打蒙了,生怕下一个挨枪子的就是自己,见势不妙,一窝蜂涌上了面包车,落荒而逃。

    枪声动静不小,所幸这会儿地下停车场没有别人,等停车场保安闻声前来,刘武已经收起了手枪。三人回到车上,刘文开着车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停车场。

    “第一次打架你还好吧”刘文看着林墨问。

    林墨的身手跟普通人比起来是不错,可那几个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林墨的实战经验有限,打群架更是第一次,身上被他们扎实得狠揍了好几下,肚子也被踹了两脚,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脱力,全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肚子。

    “还好,咳咳咳”话刚说完,林墨就咳出一大口血来。林墨看着手心里的血,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上辈子就是这样吐血而亡,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刘文顺手抽了些纸巾给林墨,笑着调侃道“瞧把你吓得,别怕,没多大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乖。”刘文十六岁被选进特训营,二十二岁当上自由佣兵,如今三十六岁,有十多年的时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林墨这点伤在他看起来跟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林墨倒不是怕这个,他就是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怏怏地应了刘文一声,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刘文的判断非常精准,林墨只是轻微的肺部受损,医生给他挂了水,开了点药,挂完水就能出院。不过,林墨身体底子不算特别好,又受了惊吓,再加上这段时间精神压力非常大,水还没挂完就发起了高烧。医生只能让他住院观察几天。

    田茜茜在茶楼左等右等不见林墨来,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急得跟热锅边上的蚂蚁似的。一直等到中午都没见林墨出现,知道他不会来后,她心神不宁地离开茶楼。在家里坐立不安了一下午,徐静忽然打电话约她出去玩。田茜茜现在摸不清林墨是怎么个想法,而艳照和账本的事情她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心里烦躁得不行,先前在国被迫染上的毒瘾隐隐有发作的迹象。田茜茜胡乱答应了徐静,驱车去了徐静订下的那家会所那家会所来头很大,私密性相当高,在那里轻易就能买到大麻、摇头丸、致幻剂之类的轻毒品,徐静和田茜茜最早认识就是在那儿。

    田茜茜去的时候,徐静已经一个人先抽上了。徐静的瘾不大,往往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来这儿发泄一下,而她今天抽着大麻依然愁眉不展,可见心情是差到了一定程度。换成往日,田茜茜肯定会温柔识趣地开导劝解她一番,今天全然没了心情,颓废地坐在徐静身旁,拿起茶几上一早准备好的水烟壶吞云吐雾。

    “怎么,今儿谁招惹你了”徐静很少看到田茜茜这么失落。

    田茜茜吐出一口烟雾,“别提了,最近倒霉透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徐静感慨道,从上次跟陈俊曦打架后,他就再没有回过他们那个新家;手里的私房钱全砸进了和气药膳,结果泡都没冒一个,上门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每天赚得钱还不够给员工发工资;回家,老妈老爸都怨她脾气太强硬,不肯跟陈俊曦好好过日子自从她跟陈俊曦结婚后,就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

    “要不是今天派去的几个蠢货太没用了,连个把人都抓不住,我们今天晚上可就有乐子了。”徐静早就被宠坏了,有什么事情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如她和陈俊曦之间发展到如今不可调和的矛盾,她觉得是陈俊曦的错,是林墨的错,她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而陈俊曦和林墨比较起来,她当然更恨林墨,他不仅勾引她的男人,还抢她的生意,简直罪不可赦。

    “什么乐子”田茜茜深吸一口,随口问道。

    “派了几个人去绑林墨,本来打算好好让他吃点苦头,结果让他给跑了。”徐静神色倨傲,“不过,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落到我手里,到时候保管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田茜茜失声尖叫“你说什么你今天派人去绑架林墨”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姘头呢”

    田茜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林墨肯定以为这一切是她做的,他要是把她那些照片、私账公布出来,她就彻底没活路了。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完了,这下全完了,林墨肯定会把账本上那些记录公布出去的”田茜茜歇斯底里后,瘫软在沙发上,眼底却闪过别样的光芒。

    “什么账本你在说什么”徐静不解道。

    “我家、你家、陈家、欧家还有其他几家跟xx部的交易记录一旦私账公布出去,我们几家就全完了”田茜茜故意危言耸听。

    “你说什么私账怎么会落到林墨手里”徐静知道一些家里跟xx部交易的事情,这里面涉及的金额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几家拧成一股势大不假,可是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政治联盟,谁都不可能只手遮天,下面多得是人盼着他们倒台。一旦私账泄露出去,跟他们敌对那些势力还不得顺藤摸瓜生吞活剥了他们

    田茜茜并没有告诉徐静,落到林墨手里仅仅是一份儿她偷藏起来当筹码的电子账而已,从徐静一提她绑架林墨事情,她就打定主意要借她的手除掉林墨。一份电子账而已,只要林墨拿不出别的证据,他们几家的势力联合起来,想要化解这事不难。她最担心的还是那些艳照,如果被欧锐知道她还跟其他男人一起睡过并且拍了那些东西,只怕下辈子都别想踏进欧家的大门半步。而且,只要那些照片还在林墨手里,他就可能给任何一个人,到那时,她还怎么嫁入高门大户说到底都是韩勋和林墨造的孽,如果那天在机场,他们肯带她走,她何至于惹上那伙黑帮分子被他们盯上,被人强女干威胁,被逼染上毒瘾,大学几年一事无成甚至差点被劝退,如果不是当初一心一意要跟着韩勋出国,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而韩勋宁愿喜欢一个男人也不肯多看她一眼,害她生生自毁前程而林墨更可恨,不仅抢走了韩勋,现在还捏着她的把柄软肋

    他不死,她怎么能安心

    林墨怕家里担心,受伤的事情没告诉任何人。输了一下午水,到了晚上,高热总算降了下来。住院的几天里,林墨不知怎么了,老是梦见上辈子的事情,脑袋晕晕沉沉的,好几次差点分不清真实和梦境,一直等到出院回家,林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大概是那天打架的时候弄丢了吧。

    想到手机里没有备份的号码,林墨又开始头痛了。

    他刚回家一会儿,家里的电话铃就响了,里面传来林建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林墨,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怎么打你手机、座机都打不通”林墨从小到大,林建是第一次用如此尖刻的语气质问他。

    爸爸,大概是知道了吧。

    林墨眼底有些黯然,随口撒了个小谎“我跟朋友出去玩,手机不小心被人偷了”

    “我昨天晚上把你们寝室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儿,你究竟是跟谁一起去玩儿的”林建捏着手里的照片,理智几乎要被怒火焚成灰烬。

    听到爸爸近乎咆哮的声音,林墨知道,爸爸多半已经收到那些照片了。林墨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告诉爸爸他早就喜欢上韩勋了,还是请求他接受他们呢出柜真的是一个很精妙的词,一直以来,他就像一只躲在柜子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忽然一天有人撬开了柜子,把他揪到了阳光下,原形毕露,不知所措,他甚至不敢去想象爸爸现在失望愤怒的模样。

    爸爸和奶奶先前有多喜欢韩勋,只怕现在就有多憎恶他们之间的感情。

    林墨觉得非常疲惫,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再做无谓的辩解,“爸爸,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林建的声音再度飙高,他做梦都没想过,他和缓缓的儿子竟然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再想想过去韩勋给他们家买东西,帮他安排做手术,出手就给他投资了五千万美金,以前没有答案的问题,如今全部了然了。真相是如此地令人难堪。林建甚至忍不住去想,他们家里有今天,难道全都是儿子卖身换来的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他早早去死

    “我和韩勋的事情,对不起。”

    到底是疼了一辈子的儿子,林建听着儿子疲惫难过的声音,心底泛起一丝疼痛,总算找回些理智“你马上买机票回来,回来好好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林墨轻声答应下来。

    林墨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给林书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自己有事先一步回老家了,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等期末考试完了回家给他做好吃的。

    林墨凭记忆拨通叶知秋的手机,让她帮忙订张最近飞锦城的机票,并让刘文开车过来,送他去机场。

    下午三点的飞机,刘文把林墨送到机场后,问“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刘文见多识广,早就瞧出林墨和韩勋之间那点事,也清楚这次他们的事情被捅到了家人面前。以国外那么开放的风气,同性恋的接受率和认同率都低的可怜,林墨的家人能接受得了吗刘文忍不住替自家的小老板担心。

    “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行。”林墨皱眉道,“我们手里捏着田茜茜那些东西,如果绑架是她指使的,现在失败了,后期很可能还有其他动作。我现在要走了倒没什么,回到家田茜茜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我,小书现在一个人留在京城我不放心,只能麻烦你和武哥帮我多看着他点,千万不要让田茜茜有伤害到他的机会。”

    “行,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林墨在飞机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过来,飞机已经到了锦城。登机前,林墨给爸爸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公司的司机过来接他。林建现在在县的家里,司机接到林墨后,直接开车送他回去。

    锦城的冬天暗得特别早,这天刚好在下雨,从机场出来不过才六点,天就已经黑得透透的了。林建派来的这个司机以前接送过林墨几次,是个退伍兵,不太爱说话,林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没有交流的欲望,两人上车后一言不发一路从锦城开到县。县城里的雨下得更大些,下了高速路后,通往林墨家里的那条路正在路正在修,路况不怎么好,也没有路灯,还有一段很长的弯坡路。

    司机常常跟着林建来往县城和省城,非常熟悉这段路,见这会儿路上几乎没行人也没车,上坡后没怎么减速,哪知开到半坡上,正前方突然冲出一辆没有开灯的大货车,急打方向盘也来不及了

    “喂,林小墨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韩勋努力迈着双腿追赶着林墨,他追得越紧,林墨跑得越快,韩勋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心里越来越着急,脚步越来越沉重,忽然不知绊到了什么,差一点就摔倒了地上。

    他看着紧张兮兮拉住他的林墨,咧嘴一笑,伸手将人搂进怀里,顺势坐在地上,坐下后,才发现身下是柔软的草坪,碧翠的原野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极目远望宛若一片无尽花海,微风乍起,卷起细碎的花瓣和清冽的花香,一直蔓延到蓝天尽头,飘飘扬扬宛若仙境。

    “这里真美,”韩勋忍不住赞叹道,感觉到怀中人微凉的体温,立马数落道“大冬天的,你穿这么点衣服,不怕冷了吗是不是身体刚好点,又开始不听话了”韩勋说完,去脱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只穿了一件短袖。不对,冬天的话哪里来的花海呢不是冬天的话,墨墨怎么这么冷呢难道他生病了

    韩勋一惊,伸手去摸林墨的额头,林墨捉住他的手,微笑着在他的手心印下一吻。

    韩勋心里甜滋滋的,亲昵地蹭着林墨的额头“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阿勋,我要走了。”林墨慢慢低下头,眼底似乎盛满了哀伤。

    “走你要去哪儿”忽而风起,韩勋眼睁睁看着林墨随着微风越飘越远,他想追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只能狼狈地趴在草地上,眼睁睁看着林墨被微风吹成细碎的花瓣,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随着韩勋绝望的喊声,梦境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块块儿剥落,蓝天变成黑夜,花海变成陵园周围的一切竟然是那样的熟悉,曾经有六年的时间,韩勋不断的梦到这里,他呆滞地转身,木然得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被这个怪梦困扰数年,他第一次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主人清雅的微笑,宛若重锤,一下下砸在他心上,生疼。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林小墨怎么会死呢他明明重生了,他明明跟我在一起”韩勋彻底慌了,他开始大声喊林墨的名字,他疯跑寻觅,绝望的声音久久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无人应和。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怎么会突然高烧昏迷不醒韩母焦急问道,这些天阿勋被关着,在屋里摔东西,还闹着要绝食,把她气得够呛,早上她本来是打算好好跟他谈谈,结果进房间才发现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高烧昏迷了。

    医生说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常,但是我们查不出他高烧昏迷的原因,现在只能先选择物理降温,保证病人的大脑和内脏器官组织不被烧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查不出原因呢韩母急得直掉眼泪,好好的孩子怎么说病就病了,还查不出原因呢

    韩父看到韩勋突然病倒很不是滋味,一想到他跟林墨的事情就更烦,看老婆急成这样,忍不住抱怨“都怪你们,就知道惯着他。”

    韩母忽然爆发了“你还怪我们,明明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把阿勋关起来,他怎么会生病都没人知道呢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跟你没完。”

    韩母一贯温婉娴雅,韩父都记不起她什么时候这样冲自己发过火了,好像是刚结婚那会儿吧

    韩父懵了一下,然后犟脾气也上来了,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韩子杰兄弟姊妹几个,还从没见父母之间发这么大火,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韩勋跟林墨之间的事情曝出来,除了韩子杰是事先知情,韩东旭他们三个一开始都非常意外,但事后想想,韩勋跟林墨在一起这几年确实过得非常开心,不仅怪病好了,药瘾戒了,性格也不再阴晴不定,逐渐回归到他得怪病前的样子。韩勋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就连排他前面的韩芷静也大了他足足七岁,他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豆丁时,上面的哥哥姐姐们全都已经懂事了,别说争宠,一家人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放在他面前,后来韩勋饱受怪病折磨,家里人更什么事都顺着他,也难怪韩父抱怨说他们把韩勋惯坏了。

    当然,惯坏仅仅是韩父一个人的观点,韩子杰他们可不认为韩勋被惯坏了,相反,这个幺弟优秀得令他们咋舌。韩子杰现在身为韩氏财团的掌舵人,每每看到韩勋做的那些风投,都忍不住感慨弟弟眼光独到。当然,韩父嘴里说韩勋被宠坏了,到外面,跟老朋友聚会的时候,常常无比骄傲地炫耀自己有个出色的小儿子。

    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高。

    如果韩勋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韩父压根儿就不会大动干戈;如果再晚上几年,韩勋在事业上取得更大的成绩,在韩父那里可能会获得更大的话语权,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软禁就软禁;如果韩勋选择委婉一些的手段,不是大咧咧承认他和林墨的感情,还死不悔改地想让家里成全他们,韩父也不会如此愤怒。

    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所有的矛盾顷刻爆发,杀伤力惊人。

    昏睡中,韩勋明知道一切都是梦,却被无尽的绝望缠绕着,无法苏醒,无法解脱。他眼睁睁地看着梦中的世界开始坍塌解体,从夜空到大地,一点点分崩离析,从天际蔓延到他脚边,他眼睁睁的看着林墨的坟墓、墓碑、最后连照片也化为灰烬,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荒芜的黑。韩勋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多久,从迷茫到愤怒到恐慌到绝望,就在韩勋快要麻木崩溃的时候,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忽然多了什么温凉的东西。

    玉戒,不是早就已经碎掉了吗

    钝化的神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动,无数念头纷繁踏至,大脑一阵锐痛

    “醒了,醒了,医生,快叫医生”

    韩勋听到周围全是嗡嗡的声音,一句也听不清,他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直觉得颈部刺痛了一下,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刚刚清醒过来的意识再一次变得模糊。

    不,不,我不能睡,墨墨有危险,有危险,要去救他,要去救他,他不能有事。

    韩勋如同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拼尽全身力气也没人能听到他绝望的嘶吼,越挣扎,越痛苦,越挣扎,越绝望,最终徒劳得倒在地上,任由无望的泪水流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韩母惊慌失措看着医生,她只有在先前韩勋被怪病缠身的时候,见过他在梦中流泪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阿勋的病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韩家在场的其他人同样疑惑焦急不已,心乱如麻。

    医生也有些诧异,上前仔细为韩勋检查一番后,皱眉道病人是在抵抗我刚刚给他注射的药剂,等药剂彻底发挥作用就好了。不过,病人看上去精神压力非常大,继续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崩溃,我建议等病人苏醒后,酌情给他安排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四个字对韩家人来说,绝对是魔咒,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韩母默默啜泣的声音。

    韩勋一心挂念着林墨的安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欲下床,他突然的动作,把留下来陪他的家人吓了一大跳。

    韩母忙把上前按住他“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韩勋不知道自己已经高烧昏迷了五六天,轻易就被母亲摁回床上,他满脸惊慌,目光涣散,声音带着恐慌和哀求“妈,林墨有危险,我要回去救他,我要回去看着他。”梦中,枯寂无边的黑暗吞噬掉了韩勋所有的骄傲、坚强以及理智。

    瞬间,病房里所有人都像是被扼住脖子了一般,落针可闻。

    “怎么了”韩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一些,好像这样做,心底那些不详的预感就会减轻几分。

    韩子杰走到他面前,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希望他能够镇定一些,结果发现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双肩竟然在微微颤抖,脊背绷得就像一根随时都会断裂的弓弦,看着韩勋眼底越来越浓的恐慌,韩子杰几乎不忍心再说什么。

    “是,是不是林墨出事了”韩勋死死盯着韩子杰,他希望他摇头,希望他告诉自己,林墨还好好的,林墨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韩子杰点头了,用力摁住他的肩膀“阿勋,你先别激动。林墨出了车祸,他现在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只是暂时还没有苏醒。”韩子杰不敢告诉韩勋,林墨因为没有被及时送到医院,医院没有一流外科医生和顶级医疗设备,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他的大脑受损严重,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韩勋呆呆地看着韩子杰,大哥说得每一个字都他知道,可是这些字拼在一起后,他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大哥在说什么。

    “阿勋,我要走了。”是谁在耳边道别

    、第一二四章 反应

    一瞬间,韩勋好像失聪了一样,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嘴巴开开合合,却一个字都听不见。直到大哥用手擦他的脸,他下意识一抹,脸上全是冰冷的泪水。

    他哭了,为什么

    “林墨现在还怎么样呢你倒先哭上了,像什么样子”韩子杰看到韩勋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黑着脸骂道。

    “阿勋,你先别难过,林墨一定会没事的。”韩母柔声劝慰道,心里十分难过。看到韩勋这样,她就知道他是彻底陷入这段感情,现在她也不强求儿子过什么所谓的正常人生活了,只希望他能够赶快好起来,希望林墨能够渡过这一劫,以后,若是他俩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能够安康幸福比什么都好。

    韩勋总算找回些知觉,双手紧紧拽着床单,喃喃道“他肯定会没事的,我跟他说好了,今年要一起过春节的,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这辈子要跟我好好过的”韩勋嘴里机械的重复着,梦中林墨道别的声音一遍遍重复,他眼底的神采一点点寂灭下去。

    韩母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难过得别过身去,病房里,其他几个女眷也红了眼眶。韩勋现在还不知道林墨真正的情况,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清楚,他醒来的希望非常渺茫,并且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如果林墨真的发生什么不幸,他们实在无法想象韩勋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啪

    韩子杰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扇了韩勋一巴掌。

    韩勋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呆滞地看着韩子杰,眼神空茫。

    有那么一瞬间,韩子杰以为韩勋的怪病又发了,他压下心底怪异的直觉,破口大骂道“我不管你在昏迷中是听谁说的林墨出事了,他现在还躺在z国的医院里,你难道宁愿在这里自怨自艾也不肯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韩子杰话音未落,韩勋就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双手狠狠掐住韩子杰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林墨不会死,他绝对不会死,护照呢,把我的护照给我,我现在就去看他,我看他敢丢下我一个人”

    韩勋昏迷了足足五天,粒米未进,动作看似凶狠,实际跟本没多大力气。韩子杰轻易制住了他,掰开的双手,道“你的护照还在爸爸那儿,你先冷静下来,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我去给你要护照订机票。如果等我一会儿回来,你还是这副鬼样子,我就撕了你的护照,断了你去z国的路。”说完,韩子杰推开韩勋,大步流星走出了病房。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韩勋竟然真的冷静下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确是如此他乖乖的配合医生检查,不再哭不再闹甚至不再说话,医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他的思想早已飘远,他一边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祈祷任何一个能够听到他心声的神保佑林墨,他愿意拿自己所以的一切去换取他的生命;一边又反反复复扪心自问,问自己,如果林墨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比爱别离更悲苦的是生离死别。

    比求不得更痛苦的是得而复失。

    韩勋从未像现在这样茫然无措过,就好像梦中林墨跟他道别消失时,他的心他的灵魂也跟着消散了一般。

    “爸爸,哥哥会没事的,对吗”林书眼睛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声音带着些哽咽,攥着拳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小窗口,生怕一眨眼,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林墨从手术台下来后的几天里,他们已经收到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林墨术后心跳停止了两次,虽然被及时抢救过来,却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身体各项指标也没有明显好转。私底下,主治医师已经非常遗憾地告诉过林建,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一夜白头并不仅仅存在于故事中。短短几天里,林建的头上多了无数白发,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面色蜡黄憔悴,微微佝偻着背,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不止。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自责。

    从林墨出事到现在,林建就反反复复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他非要让林墨回来,林墨根本不可能遭遇这场车祸,弄到现在生死未卜,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如果可以,他愿意有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后悔已经晚了。

    “对,你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林建的语气非常笃定,好像这样,林墨就真的会好起来似的。他扭头看了眼拔高许多的小儿子,发现他紧皱的眉宇间已经褪去了往日的稚嫩,好似一夜之间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他微微叹息一声,说“你到楼下病房去看看你奶奶,告诉她你哥哥已经好多了,让她不要担心。”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身体底子再好,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当林墨第一次病危通知书下来,第一次心跳骤停被救转来后,老太太就再也挺不住病倒了。她醒来后生怕没人盯着,林墨什么时候心跳再停了也没人知道,坚决不让林建林书守她,让他们去时时刻刻看着林墨,千万不能再出一丁点差错。

    林书离开后没一会儿,林城就从楼下上来了,走到林建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林家的肩膀“别太担心,林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先前为了林建的事,林墨在人前狠下过他面子,后来看着林墨靠一己之力让老幺家里越过越红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城心里都非常不是滋味,甚至有些讨厌这个透着邪门儿的侄子。然而,如今林墨生死未卜地躺在病床上,林城心里并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想法,相反,他也觉得非常难过,再怎么说,这毕竟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孩子,林墨小的时候,他还买过好几次糖给他吃呢。

    林建轻轻嗯了一声。

    “这次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司机还没找到吗”林城问。

    林建说“车主倒是找到了,可车主根本就不是我们县的人,他的车在林墨出事的前一天就被人偷了,警局那边有他的报警记录。姜华当场就去了,王鹏到的时候,现场就只有姜华和林墨,他根本没看到其他人。”

    姜华就是那天开车送林墨回家的司机,辆车相撞的瞬间,军人的意识让他选择了保护林墨,愣生生将正面撞击变成了侧面撞击,代价则是他几乎被大货车撞成肉饼,现场惨不忍睹。而王鹏就是林建曾经帮他拆房子伤了腿的那家男主人,村长林常青见他为人厚道老实,就推荐他到儿子林海手里做装修工人。林墨出事那天,恰巧林海有一个活儿必须赶在春节前交工,王鹏身为那个活儿的负责人,一直跟其他工人忙到很晚才收工,家里老人生着病,他着急着回去,就选了这条正在修的近道,黑漆漆的路上,只听砰得一声,老远看到一辆车从长坡上滚下来,等近了发现这辆车是林家的后,顾不得车上正起着大火随时都可能爆炸,拼了老命将林墨从副驾座上救出来。他前脚把林墨从车里拖出来,后脚车就爆炸了,王鹏也受了不小的伤,在救林墨的过程中,他的手机摔烂了,他愣是拖着重伤,在附近求来了救援。

    林城这几年跟着儿子做生意,见识长了许多,不由道“听你这么说,这事儿恐怕不是车祸那么简单,那人分明是想要林墨的命。你们是跟什么人结仇了吗”林墨的性子冷归冷,本质上却不是喜欢逞强斗狠的人,怎么会跟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怨呢

    开货车撞他们的那个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报警这么多天一点线索也没有。林建也打电话问了叶知秋,林墨在京城那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叶知秋已经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有答复。

    林建摇了摇头。

    林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脸上装出一副悲戚戚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安慰道“老幺,你也别难过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有个林书,还有个儿子。不像我,儿子死了只有个丫头,下半辈子连个依靠都没有,还是你命好。”

    林芝她什么意思她是在咒林墨死吗林建当即就气得红了眼睛。

    林城虎着脸瞪着林芝“林芝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就把嘴闭上,别满口喷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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