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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 第1节

作者:春溪笛晓 字数:18959 更新:2021-12-22 03:11:52

    书名重生之医路扬名

    作者春溪笛晓

    郑驰乐从来都没想过,为什么永远看自己不顺眼的外公给自己取驰骋的驰和快乐的乐两个字当名字。

    直到他的人生读档重来。

    内容标签重生 高干 豪门世家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驰乐,关靖泽 ┃ 配角 ┃ 其它

    编辑评价

    前世父不详、有母亲不能认的郑驰乐跟着师父远走他乡,十多年后终于回到家乡为妹妹治病,并且遇见了少时视为对手、满怀敌意的关靖泽。未料想意外的车祸让郑驰乐回到了十一岁那一年,往事的秘密逐渐浮现,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年少时就开始默默注视着他的关靖泽 本文通过主角的视觉描绘出上个世纪末的时代风貌,作者用细腻的笔触将复杂身世而带给郑驰乐的痛苦表现得淋漓尽致,并清晰地展现出从挣扎到释然的心理过程,赋予其积极向上的正面形象。同时对于攻的描写也逐步深入,带领读者跟随着主角两人在医路与仕途中信步前行。

    、第一章 庸医

    炎炎盛夏,热得恼人。

    华中省省府淮昌地处华国中部,素来有“炉城”的别称,一到夏天整个城市仿佛都在冒烟,谁要敢对着那毒辣的太阳瞅上两眼准得头昏眼花。

    淮昌东有家军属医院,完整的大名是华中省军属第八医院。

    在这个接近晚饭时分的傍晚,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闯进军属第八医院的某个值班室“马上给我把最好的医生叫过来赶紧地”

    刚好一个路过的小病患被他的大嗓门吓哭了。

    那人大吼“哭什么哭晦气”

    正在一边打盹的郑驰乐眯起眼。

    他整了整身上的医生外袍,将写着“主任”两个字的名牌别得更显眼一点,微笑敲敲桌沿,语气温和“有什么事吗”

    闹事的人扫了郑驰乐胸前的名牌几眼,见郑驰乐年纪那么小居然就已经是主任级别,不由狐疑地问道“你是医生”

    郑驰乐露出童叟无欺的笑容“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说“我一朋友的两只手突然动不了,你过来帮忙看看。”

    郑驰乐爽快地说“好。”

    郑驰乐在那人的带领下走到病房里一瞅,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这种局部麻痹这种情况并不稀奇,郑驰乐跟着师父到处“实习”时不知遇到过多少次。

    床上坐着的人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跟刚刚那个粗犷大汉截然不同。中医诊病有望闻问切四步,而郑驰乐在“望”这一项特别有天赋,从对方的气色、对方的神情基本就能把病因推出大半。

    见眼前这个小白脸神情惶急,瞳孔还留着没有散去的惊恐,郑驰乐已经推断出他的手为什么动不了了受惊后的心理性局部麻痹。

    这家伙恐怕是做什么坏事时被人逮着了,慌张之下吓坏了吧

    郑驰乐笑了笑,对刚刚闹事的人说“把他裤子扒了。”

    那人目瞪口呆“什么”

    郑驰乐说“扒裤子,不会”

    小白脸脸色涨得通红,死死地看着刚刚闹事的人。

    郑驰乐不客气地嘲讽“都是大男人,拖个裤子还害羞难道你是女扮男装”

    小白脸怒骂“住口”

    郑驰乐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拿起医用胶手套微笑说“算了,我来好了。等会儿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说完他一手扯下小白脸的裤子,一根手指带着几分狠劲假意往对方的后穴插入。

    小白脸羞愤欲绝,论起拳头往郑驰乐脸蛋上招呼。

    郑驰乐敏捷地后退一步,挡住小白脸的拳头,一脸“快感谢我”的架势“瞧瞧,这不是好了吗”

    小白脸微愕,把双手抬起来盯着它,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郑驰乐撑着桌子龙飞凤舞地写了张单子,笑得吊儿郎当“你们可以去付钱了,记得看看带够了钱没有,主任级的医师收费可是很高的。”

    小白脸冷冷地看了郑驰乐一眼,对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大汉说“走。”

    整完了自己瞧不顺眼的家伙,郑驰乐觉得神清气爽,绕去楼层里的公共厕所解决人生大事。

    就在他拿过一边的杂志翻看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议论声“知道郑主任吧,新来的那个,二十五岁的主任级医师,真是厉害啊”

    其他人开始接话据说他虽然是主任级医师,却很少有人会找“郑主任”治病,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是走后门进来的。据说他走的“后门”来头可就大了,那人的父亲曾经是华中省的一把手,自己也是党校毕业、正正经经从基层走上来的实权人物

    据说、据说、据说

    “厕所交际”在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啊

    郑驰乐笑眯眯地拉开厕所隔间的门,正在闲谈的众人有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头。

    一哄而散。

    这点儿风言风语郑驰乐根本不在意,优哉游哉地走到洗手池边洗手。事实上在过来这边上任时他就一再重申自己没多少时间帮人治病,因为他是回来一是解决自己的私事,二是给师父季春来打前站的,军属医院这边事儿不多,条件又好,正适合季春来做临床研究。

    所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郑驰乐把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头了。

    至于其他人的生老病死,郑驰乐实在没有心思去操心太多。

    说起来郑驰乐也不是天生凉薄的人,只是从小到大的各种境遇已经狠狠磨光了他所有的同情心。他的身世曲折得很,二十几年前他亲生父母赶上了知青下乡那点事儿,在北方一个穷乡僻壤情不自禁地相爱了,后来趁着“返乡潮”各自回城后母亲郑彤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外公郑存汉是个很保守的人,知道这件事后震怒无比,最终却还是敌不过女儿的眼泪让她将郑驰乐生了下来。

    郑彤秘密生产后,郑存汉就以郑驰乐是战友家遗孤为由自己收养了郑驰乐,并且让郑彤发誓永远都不认回郑驰乐。

    郑驰乐打小就比人聪明,他晓事没多久就知道自己的“姐姐”其实是自己的母亲,总是想方设法要亲近。

    郑存汉看到郑驰乐就窝火,见他整天黏着郑彤更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于是等郑到驰乐满七岁以后郑存汉就将他送到战友所在的岚山监狱子弟学校寄宿。

    郑驰乐那时候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他常常翘课溜进监狱里玩儿,那顽劣劲让所有人都笑他是个“准罪犯”。

    郑驰乐也不恼,他好像一出生缺根筋,从小没爸、不能认妈,名义上的“养父”、实际上的外公又那么不喜欢自己,他却还是整天笑眯眯地,看上去不知多开心。

    其实人心是肉长的,郑驰乐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只是他这人好强得很,有人不想他好过,他就偏要活出个样子给对方瞧瞧。

    郑驰乐乐呵呵地在岚山念完了小学,自个儿跑淮昌一中参加择校加试,以第二名的成绩拿到了免费生名额,自己卷铺盖去了淮昌念书。

    郑驰乐脾气犟,死活不肯再喊郑彤一声“姐”,进了淮昌一中也从来肯见郑彤。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母亲郑彤已经嫁人了,对象虽然是二婚的,可其他条件实在好得没挑家庭背景好、前程光明远大,人又年轻有为,才三十几岁就当上了淮昌市委书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对方的前妻是难产而死的,给他留下一个儿子。

    说来也巧,郑彤的这个继子正是择校加试时压了郑驰乐一头的那个人。

    郑驰乐在那时就暗暗记下了对方的名字关靖泽。

    自那以后,关靖泽考进了什么班,郑驰乐就考进什么班;关靖泽参加什么活动,他就参加什么活动;关靖泽拿了什么奖,他也拼命拿下相同的奖项。

    家长会、颁奖仪式、散学典礼,每一个重要的日子他都能看到郑彤为关靖泽而来。

    郑驰乐也站在台上傻呵呵地笑,就好像郑彤也是为自己而来的一样。

    然而郑驰乐毕竟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假装了一个学期以后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在空荡荡的草坪上坐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伏在那上面嚎啕大哭。

    正巧这时岚山监狱里关着的一个老头出狱了,跑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外面走走,好好学点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郑驰乐就跟着老头走了。

    这回郑驰乐之所以再一次跟关靖泽扯上关系就是因为妹妹关佳佳的病,关靖泽则一直在托关系寻找他师父季春来,而季春来暂时抽不开身,就打发郑驰乐先过来了。

    想到关佳佳的病情,郑驰乐终于微微皱眉。

    关佳佳就是郑彤和关振远后来生的女儿也是就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可是这时候才找上他和季春来已经太迟了。

    他这个妹妹是早产儿,先天就各种不足,后天虽然也费心调养过,可调养的法儿没找对,越吃药越糟糕。

    到了这会儿,即使是已经学成出师的郑驰乐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减轻她的痛楚。

    郑驰乐叹了口气,洗完手往外走,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过道上。

    正是被人传为他“靠山”的关靖泽。

    郑驰乐主动打招呼“哟,来多久了”

    关靖泽说“从你刚刚整人开始。”

    居然那时候就已经到了郑驰乐笑眯眯“来的挺早,你对佳佳还真是上心。不过你怎么能说我整人呢,我不是把人治好了吗”

    郑驰乐可不是胡来的,这还真是情志疗法的一种以前有个老家伙时出诊碰到个双手没法垂下的少妇,瞧了两眼就拿着烟杆去撩对方的裙子,结果对方羞愤无比,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裙摆。

    于是那病就治好了。

    不过说郑驰乐是在整人也没错,因为他有更多体面的办法可以治好那个小白脸,却选了最让那个小白脸难堪的一种没办法,他那个闹事的同伴让郑驰乐有点儿反感。

    而且自古以来医者都是会相人的,那小白脸给郑驰乐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平日里恐怕没少干阴损事儿。

    当然,郑驰乐不会跟关靖泽解释这么多。

    见关靖泽一脸不以为然,郑驰乐换了话题“又来看佳佳你们关家的面子够大,连我师父和师兄都请过来了,应该能再保佳佳一段时间。”顿了顿,他补充,“不过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佳佳这种情况除非是刚出生时的她碰上了现在的我,否则不会有太大的转机。”

    正经说起病情时郑驰乐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听在耳里总给人一种冷淡到刺骨的感觉。

    关靖泽脸色发沉,过了许久才说“能让她别那么难受也好。”

    郑驰乐和关靖泽一起前往关佳佳的病房,关佳佳在昏睡,小脸带着点儿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情况很糟糕。

    关靖泽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她,郑驰乐则给关佳佳进行例行检查。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却是郑彤从外边走了进来。

    郑驰乐朝她笑笑,把床边的位置让给她。

    见关靖泽还跟柱子似的杵在一边,郑驰乐提醒道“关夫人要给佳佳擦身,你就别站在一遍了。”

    听到郑驰乐这声“关夫人”,郑彤手一震,竟是颤抖起来。

    关靖泽闻言绷着一张脸跟在郑驰乐后面往外走,没注意到郑彤的异常。他盯着郑驰乐那跟记忆中一样挺直的背脊,只觉得这模样才适合郑驰乐。

    关靖泽走到郑驰乐身边说道“饭点到了,一起去吃个饭”

    郑驰乐笑眯眯地说“你请就去。”

    关靖泽说“当然是我请。”

    他绕进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到楼前,载上郑驰乐出了第八医院。

    然而就在关靖泽的车驶出路口时,一辆失控的卡车直直地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关靖泽瞳孔骤然一缩。

    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闪避

    第二天清晨,被郑驰乐暗暗称为小白脸的年轻人看到淮昌日报上的新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郑驰乐

    死得好死得正好

    你死了就没法再来跟我抢了

    而在淮昌市另一边,一个中年男人听到郑驰乐出事的消息后先是呆若木鸡,然后控制不住地哽咽“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是一篇温馨励志文注文内一切医学知识纯属瞎掰,请勿较真:3

    、第二章 岚山

    大雨骤停,耸立在岚山监狱背后的高山被洗刷得格外苍翠,半山上的云岚终年缭绕其上,像是永远不会散去的叹息。

    岚山正是因此而得名的,后来因为它丰富的森林资源而被定为华中省重要的自然资源保护区。

    岚山监狱建在深山野地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而岚山子弟学校建立的原由则有些奇特它的校长魏其能从年轻时就来到这个地方,那时候他家手里还有点儿小权,他认为自己可以在这边办个学校练练手。可惜的是他刚把学校办起来时魏家就突然失势,他也被人砸了一句“魏校长你就永远留在岚山为教育事业奉献终身吧”

    自那以后,魏其能就不再是那个满怀热血的魏其能,他的脾气变得古怪而阴沉,撞到他枪口上的人被骂哭也不在少数。

    久而久之,大伙就把他称为“魏阎王”。

    这时候岚山监狱正在进行期末考,考试座位是按照成绩来排的,因而不同的考室有着不同的情况就拿五年级来说,前面两间每个学生都伏案疾书,认真到不得了;后面两间就不行了,有时东倒西歪地睡了一片,有时挤眉弄眼传抄试卷对这些情况监考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抄来抄去也是那个分数,爱做白工就让他们做去

    当然,这里头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第四考室最后一个座位就坐着个身材高大的憨实男孩,他认认真真地填答着试题,额头都急出了汗珠。

    这个学生叫牛敢玉,据说牛敢玉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所以牛敢玉在学校里一向没什么朋友,直到他上铺转来了一个外校生,这个憨厚的大家伙才一改往日的怯弱慢慢开始跟别人接触。

    了解了牛敢玉老实的个性以后,其他人才猛然发现以前自己对牛敢玉的印象简直是大错特错,大伙很快就接纳了这个憨厚的大个子。相对地,对于那个整天差遣牛敢玉做这做那、从不与其他人往来的转校生,大伙从最开始的好奇逐渐生出了几分反感。

    这个让人反感的转校生此刻正在第一考室里酣然大睡。

    “乐乐,乐乐,你已经睡了一节课了,麦老头也已经盯了你一整节课再不起来考试就要结束了”

    见旁边的人大有睡到考试结束的架势,旁边的男生小声地提醒。

    被称为“乐乐”的男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一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发现自己正在考场上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天真缺德啊让我被车撞就算了,居然还让我梦见考试”

    所有人“”

    已经盯着这个学生很久的麦老头破口大骂“郑驰乐,你还要不要考试”

    郑驰乐笑眯起眼“嘿,这梦境把麦老头你还原得可真够真实的,我还说过两天回去找你喝酒呢麦老头,小卖部的老板娘到底从了你没有啊”

    所有人“”

    麦老头喷出一口老血,他快步走到郑驰乐旁边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往外拎。

    耳朵上鲜明的疼感让郑驰乐愕然。

    他发现老天比他想象中更缺德

    郑驰乐在麦老头的咆哮声中暗暗抹了把脸,害怕有唾液喷到了自己脸上。

    麦老头的脾气果然永远都这么暴躁,只有性格更加火爆的老板娘能够受得了他啊

    郑驰乐不回嘴,麦老头终于也骂累了,见郑驰乐一副切不动煮不熟的滚刀肉的架势,怒骂“你这次考试要是没拿下第一,我就赏你一顿竹笋炒肉”

    趴在窗边偷窥的小孩们嚷嚷着“我们也要”

    郑驰乐“”

    麦老头气得笑了,走回里头拿起竹教鞭阴森森地说“好好好竹笋有了,就等着你们的屁股来炒肉”他转头瞪向被自己揪到门口的郑驰乐,“还不快进来考试,你连名字都没填,再不抓紧时间今晚可得趴着睡了。”

    郑驰乐可不想拿自己的屁股开玩笑,乖乖滚回自己的位置。

    要知道麦老头正是郑存汉找的那位老战友,整存还把郑驰乐托给了麦老头看照,麦老头要是揍郑驰乐那可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

    见郑驰乐夹起尾巴认真考试,麦老头坐回讲台上举高报纸翻看,心思却转到了老战友那儿。

    那位老战友脾气倔,身体每况愈下也不告诉唯一的女儿,还拉下面子求他帮忙照看郑驰乐,整一个安排后事的架势。

    真是个拗人

    考试结束,郑驰乐捂住还在发疼的耳朵往外走。

    刚刚下过雨,这会儿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就连迎面吹来的清风也带着几分山野泥土的气息。

    金色的阳光从教学楼前那两棵大樟树的叶缝间洒落,让郑驰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记得往前走是老石砌成的宽大石梯,下了它往前走就能看到一面高高飘扬的国旗。

    而再往前就是校门,校名是魏其能亲自题的“岚山小学”四个字。

    这都是郑驰乐曾经很熟悉的东西。

    这时一个带着几分迟疑的声音从郑驰乐身后传来“乐乐”

    郑驰乐回头一看,正是刚刚提醒自己的男生薛岩。

    郑驰乐来得晚,住的寝室本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牛敢玉,另一个则是薛岩。薛岩的父亲是个人渣,手里虽然没有沾染人命,可黄赌毒全占了,后来还强了薛岩的母亲逼她生下薛岩。

    早些年打黑打得厉害,薛岩的父亲就进去了,薛岩被他母亲扔在监狱外面,冷冷地说“你们提前把他关进去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

    郑驰乐静静地看着薛岩。

    当初郑驰乐住的202寝室只有三个人,郑驰乐不太爱搭理同龄人,牛敢玉那个傻大个总是浑不在意地热心帮忙,薛岩则总是比他更冷,一整天都把眼睛黏在书上。

    后来薛岩被人几个狱警的孩子围着打,郑驰乐和牛敢玉二话不说冲上去解围,薛岩才慢慢地开始和他们说话。

    再后来他去考淮昌一中,跟薛岩他们的联系也就断了。

    郑驰乐这人很少回头看,因而对于这两个少年时的舍友也没太惦念。

    许多年后郑驰乐因缘际会跟薛岩重逢,却愕然地发现薛岩这时居然走上了他父亲的老路混了黑,而且眼里对自己有着刻骨恨意。

    那时薛岩冷笑着说“既然你当初选择了扔下我们,就不要假惺惺地来劝我了。记得大牛吗他死了,死在我面前,我现在做的所有事都得是为了给他报仇。”

    郑驰乐这才知道在自己走后发生了很多事,自己忙着游走各地的那段时期有不少人来找过他,其中一拨人看起来不像好人,牛敢玉就跟对方起了冲突。

    牛敢玉当场就被人打成重伤。

    第二天牛敢玉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当时要不是其他人及时赶到,薛岩自己恐怕也会折在里面。

    麦老头安排薛岩去了别的地方上学,但薛岩心里憋着一股气,没过多久就走上了他父亲的老路。

    当时薛岩给的调查结果让郑驰乐有些吃惊,因为那个时期来找他的人居然都是从首都来的,而且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地方首都叶家。

    郑驰乐追查之下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首都叶家的人,而且早些年就娶了某位老首长的孙女为妻,生了个女儿。

    想到那些人对牛敢玉下的狠手,郑驰乐不禁有些心寒叶家这么执着地想要知道他的下落,是不是想要抹杀他的存在

    郑驰乐和薛岩长谈了一番,薛岩沉默着抽了很久的烟,最后才说道“那时候我们真的觉得你是我们的救星,你学习上能压得那些人抬不起头,打起架来也不含糊别看大牛看起来整一个傻大个,可他心里亮堂着呢,也只有你这样的他才服气。当时是因为那些人骂你是杂种,大牛才会和他们起争执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你让我收手,那我就收手;如果你也觉得心里难平,那我们就一起好好盘算盘算。”

    郑驰乐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是还记得薛岩当时藏在烟雾后面的神情,一半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而沾染上的狠绝、一半却是因为重感情而保留着的温柔。

    那两种极端的东西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给人的感觉无疑是极为震撼的。

    而如今的薛岩还没有变成那样。

    郑驰乐的心微微一颤,控制不住地快步上前,张开手给了薛岩一个熊抱。

    时光就像把无情的刻刀,在人不知不觉间就将他许多本应存留得更久的部分一点点剔除掉。等他们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对方也有对方执着着要完成的事,每颗心都已经背负上许多东西,慢慢地不再轻易伤怀、慢慢地不再轻易感性、慢慢地不再轻易向别人敞开自己的心扉,即使是故友重逢,也只能像两个陌路人一样静静相对,连朋友间的拥抱都给不了对方。

    但他们现在都才十一二岁

    在这个年纪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都不需要顾虑

    郑驰乐突然对老天爷生出了一点儿感激。

    郑驰乐红了眼眶,薛岩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似乎对这突然的亲近感到很意外。

    郑驰乐当然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太正常,他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笑眯眯地瞎扯“多亏你提醒我,要不然麦老头可真的逮着这机会赏我一顿竹笋炒肉了。”

    薛岩没怀疑他的说辞“你刚才做梦了”

    郑驰乐“唔”地一声,点了点头,半真半假地说“是啊,做了个老长老长的梦,连麦老头看上老板娘的事儿我都梦到了。”

    薛岩信以为真,问道“那你刚才那张的试卷做得还行吧”

    郑驰乐自信地说“应该没问题。”小学的题目他虽然不敢打包票说能拿满分,考好一点那是一点都不难的。

    薛岩正要说点什么,牛敢玉已经从考场上出来了。他耷拉着脑袋,满脸都是沮丧“这次的倒数第一肯定又是我了。”

    薛岩安慰说“没事儿,分数又不能当饭吃。还是来想想暑假干点什么吧,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郑驰乐说“我要赚点钱,到时候去省城一趟。”

    他现在正好十一岁,算算时间佳佳好像刚出生不久,郑驰乐准备找机会上关家瞧瞧。

    虽然他注定不能叫郑彤一声母亲,但还是希望郑彤能够过得开怀一点。

    当初他是太固执了,既然郑存汉要他和郑彤当姐弟,那就当姐弟不就得了

    干嘛非得要母子相认,搞到郑存汉在暴怒之中送走了他,最后谁都不开心

    一个人并不是非得为某一件事而活,既然所有人都已经走了出去、有了更好的生活,那么妄图去动摇安稳的一切的人才是不可饶恕的。

    郑驰乐决定这一次以佳佳“舅舅”的身份造访关家,指不定还能让关靖泽当自己的便宜外甥,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想到关靖泽,郑驰乐忽然又突然皱起眉。

    他们是一起出事的,他莫名其妙地回来了,关靖泽呢

    、第三章 重见

    听到郑驰乐要去省城,薛岩和牛敢玉都很吃惊。

    以前郑驰乐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在薛岩两人看来他孤零零地被人扔到这边念书,家里恐怕也没什么人了。

    郑驰乐看着前世曾经被自己牵累的两个人,停顿片刻,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学校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郑驰乐三人来到空旷的沙地上一屁股往下坐,围在一起聊了起来。

    时隔多年,郑驰乐对自己那并不被期望的出生也释怀了,他简单地把自己家里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说出来,然后安静地看着眼前两个昔日旧友。

    牛敢玉的脑袋还转不过弯来,薛岩却已经说道“你外公是在为你和你妈妈打算。”

    薛岩从小被骂作“强奸犯”的孩子,还被亲生母亲所厌恶,受过的冷眼比牛敢玉和郑驰乐都要多,所以他从郑存汉那看似冷硬的做法里看到了一丝温情。

    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所要承受的东西是别人无法想象的,薛岩的母亲就是受不了那样的痛苦才对他越来越厌恶、对他父亲越来越憎恨,最后扔下薛岩远走他乡。

    郑存汉做出这样的安排其实对郑彤、对郑驰乐都是一种保护。

    郑驰乐说“我知道。”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总是不顾一切蛮横向前,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不罢休,冷眼看着自己狠狠碾碎自己的心的同时也狠狠碾碎别人的心,弄得所有人都不开心才能把一切看得通透。

    郑驰乐抬起头,继续道“这次我就是要去认我姐姐的,等认完以后我就跟她一起回去见那个顽固的郑老头。”

    薛岩点点头说“那我们帮你一起攒钱。这时候去省城可不容易,要翻过两小时的山路才有车站,到了车站再买张五块钱的车票乘两个多小时的汽车才能到省城汽车站,而且省城忒大了,到了那边也得花钱坐电车才能到你想去的地方。”

    “你们可以帮我一起,但是不用帮我攒钱。”郑驰乐说“后头不是监狱吗为了在监狱里面过得好一点,他们手里或多或少都有点钱,我们找机会溜进去倒卖点东西,来钱很快的。”

    牛敢玉迷茫地说“可是我们没有本金啊。”

    郑驰乐说“这个不要紧,这不是期末了吗老板娘那里肯定还有点儿没卖出去的存货,要是等下学期开学再卖指不定都长霉了,我们去跟她商量商量,先把货拿下来。”郑驰乐以前就是这么干的,要不然他也没法自己跑去参加淮昌一中的考试。

    薛岩沉默片刻,说道“我手里还有三块钱,可以先拿出来用。”

    牛敢玉不甘落后“我也有两块”

    郑驰乐忍不住乐了起来“看来我们手里的钱都见底了,要是再不干点什么马上就会饿死了。走,干活”

    他率先站起来拍拍裤子上沾着的沙子,大步往学校的小卖部走去。

    郑驰乐三人都穷得响叮当,自然不是小卖部的常客。老板娘看到他们时有些意外,不冷不热地问“要什么”

    郑驰乐和老板娘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老板娘老公早逝,没有自己的孩子。

    虽然老板娘脸色永远冷冰冰的,实际上对他非常好,他拿不出本钱时还常常把东西赊给他。

    想到老板娘当初对自己的关照,郑驰乐的眼神多了几分孺慕“老板娘,我们想跟你商量点事。”

    老板娘看清眼前郑驰乐的神色时整个人顿了顿,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那时候她丈夫刚死,丈夫那边的人就上赶着来抢财产,几乎要把她们家搬空了。最后有人连丈夫满架子的书都想抬走,老板娘急了起来跟对方起了争执,推搡之下摔了一跤,丈夫留下的遗腹子就那么没了。

    后来还是丈夫的学生魏其能亲自出面,才把自己和那边的人摘得干干净净,只不过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经万念俱灰,只想着在自己丈夫曾经付出无数心血的岚山小学度过余生。

    如果她的孩子顺利出生,应该比这几个孩子还要大了。

    老板娘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下来,问道“什么事”

    郑驰乐把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说了说,薛岩和牛敢玉则凑过来掏出身上的所有零钱捧给老板娘,表示他们确实是有钱买东西的。

    老板娘看着眼前三个以发亮的眼神齐齐望着自己的小娃儿,不客气地给他们泼了瓢冷水“那边答应让你们进去了吗你们知道那边需要的是什么吗”

    郑驰乐一愣,终于回想起来了当初他是先去监狱那边和众人打好关系、列好物品清单和接受价格以后才过来和老板娘商量的,这次他因为已经知道老板娘会对自己心软,居然直接略过了前面那些准备。

    他暗怪自己太大意,诚恳地对老板娘说“那我们晚上再来”

    郑驰乐领着薛岩和牛敢玉往监狱那边跑去,十一岁的身体活力充沛,三个小娃儿从岚山小学跑到监狱那边也不会喘大气。

    这次郑驰乐没敢太自满,他带着薛岩两人老老实实地找到说得上话的老狱警商量事情。

    老狱警见他小小年纪却倍儿正经,起了逗弄的心思“我要是答应你们,赚的钱是不是该分我一份”

    郑驰乐说“我们可以给您分一成剩下我们每个人分三成正好。”

    老狱警乐了“哟,还会搞分成。”

    牛敢玉一脸自豪“当然,乐乐转学过来以后一直是考第一的。”

    老狱警看向郑驰乐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可亲了许多。在他们这一辈人眼里,学习好就是不一样,值得另眼相看他笑呵呵地问“你就是每家娃儿都咬牙切齿恨着的转校生叫什么来着”

    郑驰乐说“郑驰乐。”

    老狱警叼着根卷烟,“分成就不比了。我可以放行,不过你带的东西可得经过我们检查,违禁物品是不能弄进去的。这是原则,记住了吗”

    郑驰乐三人欣喜地答应“记住了”

    监狱大门向他们打开了。

    郑驰乐记得自己就是这时候见着了师父季春来,他回忆着岚山监狱的格局,跟薛岩、牛敢玉分配任务。

    薛岩这家伙早熟得很,压根不用郑驰乐操心,反而还跟郑驰乐联合起来教牛敢玉该怎么办。

    牛敢玉学习不太好,平时却还挺能来事儿的,薛岩和郑驰乐一提点他就明白了大半。

    于是商量好了三个人就分头行动。

    监狱里的一切跟郑驰乐记忆中一模一样,见到一个小鬼头来问自己需要什么东西,嘲笑的有、咒骂的有、不屑的有,郑驰乐都没有在意,老老实实地把其中一部分人真正想买的东西记下来。

    走到最里面那间囚室,郑驰乐的脚步轻轻停顿下来,静静地看着在里面伏案书写的人。

    这时候他的师父季春来刚刚迈入五十岁,精神还很好,即使是身在狱中也没有半点颓态。

    郑驰乐记得季春来后来不无调侃地感慨“要不是被关了几年,我还真静不下心来整理以前的医案。”

    说起来季春来入狱是因为他医死了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当时季春来定的治疗方案不仅没能把对方救回来,反而还加快了对方的死亡,于是季春来就遭到了对方的报复。

    季春来对此很看得开,他很确定自己拟定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如果对方家里允许的话他可以设法找出对方的真正死因可既然对方家里觉得直接报复他比较痛快,季春来也不想去多事。

    某些方面来讲,郑驰乐后来的性格也是受了季春来的影响。那时候季春来带他进出过高官名阀的家门,也带他奔走过崎岖难行的山路,季春来对人对事的态度直接影响着当时只有十几岁的郑驰乐。

    而郑驰乐对一心向医的季春来也有着深深的敬慕。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季春来突然抬起头来,对上了郑驰乐的目光。

    看到个小娃儿出现在监狱里,季春来先是有些惊讶,然后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娃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郑驰乐几乎说不出话来。

    以前他总是让季春来失望,因为他总把别的东西比学医更重要,没法一心传承师门。季春来每每气他杂念太多,却又不忍心袖手旁观,曾经豁出面子为他要来不少助力。

    郑驰乐原本想着了结了关佳佳的事就放下执念,专心地跟着季春来学医,没想到会因为意外回到十一岁这一年。

    郑驰乐自然不能一张口就喊季春来一声师父,他只能乖乖地回答季春来的问题“我是来问问这里面的人需要什么的,然后回去把东西拿进来卖”

    季春来见他个儿这么小,不由问道“是你家里让你来的”

    郑驰乐摇摇头,三言两语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交代清楚。

    季春来听他说话条理清晰,做事也有板有眼,眼神更是有着同龄人少见的坚定,顿时起了心思“你有兴趣学医吗”

    听到这熟悉的问句,郑驰乐心头一跳,毫不犹豫地说“有”

    季春来被他这一声答应弄得一阵恍惚,莫名地觉得好像老早之前就听到过这样的回答。他觉得这可能就是缘分吧,于是笑道“那你下次进来时再过来我这边一趟。”

    “好”

    郑驰乐正正经经地给季春来鞠了一躬,按下心头的激动回去和薛岩、牛敢玉会合。

    、第四章 错失

    有“前世”的经验在,郑驰乐做起自己的小买卖来非常得心应手。

    老板娘和季春来没有变化的态度让郑驰乐很高兴,更令郑驰乐开心的是由于有薛岩和牛敢玉加入,他这次有更多的时间坐在囚室前听季春来讲解医道。

    两世师徒,这熟悉的场景依然让郑驰乐激动不已。

    郑驰乐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季春来的,所以他主动对季春来坦白自己有点儿学医的底子。

    季春来闻言有些惊讶,考校之下才发现郑驰乐对医籍早就倒背如流,他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曾经跟谁学过医”

    郑驰乐当然不能照实说,他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对它们比较感兴趣,所以才把它们背了下来而且也没花多少心思,我记性很好的。”

    季春来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底子在,学起来会轻松很多。不过理论和实践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在监狱里面走一圈,给你见到的每一个人把把脉,然后把情况记录下来给我看看。”

    郑驰乐觉得这事儿很新鲜,应了个“好”字就跳起来跑开了。

    这个任务可不简单,郑驰乐早就领教过那些囚犯们的坏脾气,要说服他们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把脉显然非常困难。幸好郑驰乐跟了季春来那么多年,耐心早就被锻炼出来了,再难缠的犯人他都能磨到对方答应为止。

    郑驰乐边做着三人合伙的小买卖边完成季春来布置的“作业”,日子正悄然地流逝着。

    四天后郑驰乐终于把所有人都折腾了一遍,将记录下来的脉象交到季春来手上。

    季春来没急着看他记录的内容,而是问道“做完我交代的事以后你有什么感觉”

    郑驰乐知道季春来是在考校自己,顿时认真起来。

    他理了理思路才回答“不是所有病人都愿意配合治疗的,所以作为一个医生,还需要学会怎么引导人配合自己。”

    季春来听到他老成的回答突然眉头紧皱,隔着铁栏正色对郑驰乐说道“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郑驰乐愣住了,整个人像是一脚踩空了似的,一颗心没个着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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