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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复仇之孕事 第16节

作者:大江流 字数:30823 更新:2021-12-22 03:10:43

    夏景年被噎了一句,他倒是知道两人关系不自然,只是却没想到夏凡会这么明目张胆,他终究是当爹的,纵然知道夏凡是双性,知道他找个男人跟找个女人一样自然,可总归也不得劲。只是瞧着夏凡真是没表现半点感兴趣的样子,他也不敢托大,终是说,“夏氏能挣得比要付出的多,”当然这句话要有个限定,“如果你不存心毁灭它的话。”

    这倒是实话,夏家这几十年来,可不是靠着夏景年所谓的投资富裕了起来,而是靠着老老实实卖药起的家。如今夏景年觉得他才华不显,其实说真的,他不过是走错路了。夏凡对此认同,点头道,“却是如此。”这让夏景年看到了点希望,可夏凡紧接着道,“但我对姓夏的,没兴趣。若是你把夏氏制药厂卖给我,这事儿就可以了了。”

    “你这是欺人太甚。”夏景年打着把夏氏制药厂当做胡萝卜,吊着夏凡当牛做马的心里,哪里想到,人家只想吃萝卜,不想干活。

    夏凡也直接,“我就是在欺负你啊。我都欺负了好久了,难道这才发现”他十分认真的说,“你也知道,我在海市赚了不少钱,当然,里面还有你那六亿五千万,只是我都这么有钱了,想要这么个小厂子,干吗不自己买呢你说是吧。”

    夏景年简直要吐血。胖叔那事儿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一次过招,他觉得丢人,所以不说,他认为夏凡会觉得下作,也不会说。谁想到这小子压根思维异于常人他拿这事儿摆在台面上。

    夏景年只觉得自己放在桌子下的手都在不停的哆嗦,可脸上还要露出平静的模样,他试了好几次,才将发麻的舌头活动开,“这是不可能的,夏氏制药厂只可能在夏家人手中不过是没有实例的猜测而已,你以为凭这个,人人都会信吗”

    夏凡听了也不在意,他跟贝诚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站了起来,夏凡道,“既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不过,下次你求着我买的时候,价钱恐怕真要由着我开了。”

    说完,他便和贝诚两人并肩出了屋。那边顾禾在门外不远处专门留了个人,瞧见两人出来,就通知了他,夏凡与贝诚不过走到园子中,顾禾就赶了过来。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口,临上车时,顾禾对着夏凡道,“你们刚来,似乎还没参加过云城商界的宴会吧,云城是国内的制药大市,多跟同行交流其实有不少好处,过几天就有一场,我给你送帖子。”

    夏凡眯着眼睛看着他献殷勤,他心中有数,夏景年不行了,就剩下顾禾了。所以脸上也不见恼,点头道,“那好,谢谢了。”

    可另一边,夏景年则是被夏凡气得满脸发青,夏凡一走,就瘫在了椅子上,觉得浑身发紧,缓了好久才松快下来。想了想只觉得不甘,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玩不过一个十八九的孩子吗直接打了电话,让司机接他去了药厂。

    这事儿暂时就告一段落,那边法院其实已经处理完毕,但因着各种程序问题,还要一段时间再审再宣判,药厂里又因为胃舒泰的缺席,使得胃爽销量大增,夏凡没什么好操心的,两人就空了一段时间出来,顾禾那句话当了真,自从见面后,就邀约了几次。

    夏凡实在不想跟顾禾接触,就全部交给了胖叔,却压根不知道,顾禾想找机会从他嘴里套套话呢。这种一边甜蜜一边噩梦的日子他过得实在痛苦,他总觉得中间两个人肯定有一段故事,但偏偏梦中从未涉及过,想要从夏凡那里套套。

    夏景年那里倒是发狠图强起来,销售团队开始全国各地跑,他还花了几十万做广告。主推的当然不是胃舒泰,而是其他夏氏制药厂的产品,因着还降了些价格,倒是拿住了一批客户,眼见就能缓回来。

    到了二月初,胃舒泰一案就结了,胃舒泰侵权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夏景年输了个光。法院判处夏氏制药厂立刻停止对胃舒泰的生产,并赔偿专利费上百万元。

    夏景年总算松了口气,觉得事情算是过去了,赔偿的钱可以拖一拖,夏氏可以缓缓了,只是没想到,转头就出了件大事儿林鸥住院了。

    消息是从国家级报纸上爆出来的,在各省市的电视周报上传得沸沸扬扬,林鸥息影是因为患了胃癌,去治病了。今年复出,也是为了筹集钱治病。如今,林鸥病情恶化,在送往医院急救的时候,被人发现,拍了照片,她的秘密这才暴露。

    可随机,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要知道,林鸥可是为了胃舒泰做的广告了,一个得了胃癌的人,怎能去昧着良心骗人呢,这可是治病救人的药啊其次是,这说明,胃舒泰是一点都不管用。

    这简直是祸从天降,晴天霹雳。夏景年几乎不知道如何表情,去面对这条消息。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从中推演这事儿和夏凡的关系。可他悲哀的发现,林鸥瞒的死死的,当初挑明星也是他亲自选定的,这事儿,没有半点设计的可能。

    就一句话,他就是倒霉催的。

    第101章

    可即便夏景年再喊冤,再觉得这事儿他也是受害者,但舆论并不这么认为。

    夏氏制药厂和安氏制药厂的官司结了还没过一个月,当初安氏制药厂怎么说的,他们早就研制出了这个方子,只是因为这方子可能增大患者得癌症的几率,而一直未投产。那么谁能够说,林鸥不是因为代言了胃舒泰才出的事儿呢

    当然,这里面有个最标准的逻辑关系。在商家看,他们是生产了胃舒泰多年,看中了林鸥的形象,才找她代言。她压根不可能吃过药,不过一招牌。

    可此时不过1994年,消费者有着朴素的观念,就是你没试过怎么可能代言这时候,夏景年就算再傻,也不敢站出来说,林鸥就是一招牌,压根没试过药,那样的话,怕是新闻又追着他转了,林鸥也不愿意。

    到了现在这种局面,相互牵扯的三方,获得了不同的印象。对于安氏制药厂来说,当官司因林鸥得病,遭到娱乐版大量普及后,消费者立刻认为,这是家多么负责任的药厂啊既有研发能力,关键是有良心,不为了挣钱而坑害消费者,以后买药,就他家了,放心

    而对于林鸥来说。开始出事儿的时候,人们还没想起来骂她,后来她得了胃癌,人们就觉得她可怜了。你想想,不就是代言个药品吗居然还得了胃癌,都是胃舒泰惹的祸。

    至于胃舒泰和夏氏制药厂,则是这场争端中的最倒霉的一个。整个药厂名声扫地,别说胃舒泰,就是刚刚有点起色的其他药品,也开始无人问津,甚至还有人想要退回当初定的货。一时间,偌大的药厂变得安静起来,除了对香港市场的那一点药品外,没需求,生产再多不是浪费吗

    对于夏景年来说,他面临着一个偌大的烂摊子。消息还没传回香港,可问题是,香港的市场小的压根养不起整个夏家,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将厂子迁移至大陆。如今再退回去,却是难。

    这时候,被撬到安氏制药厂的一帮销售人员,才发现自己的明智。夏氏如今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他们这里生意却蒸蒸日上,一群人凑在一起,话题只有一个,庆幸。

    而对于夏凡来说,与夏景年一战已经基本结束,夏氏制药厂的倒闭,只是时间问题,他等着就是了。而对于开始对他越来越感兴趣的顾禾来说,这也是时间问题。跟着一群官二代去走私,明面上看着如今是混入了他们的圈子,并与他们有了交情,可实际上,等到出事的时候,他不过是个替罪羊。

    一群二流世家不着调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官二代会不会出事儿夏凡想着上辈子的新闻,当然会了否则他干嘛费尽心思,跟许杰搭上关系,替顾禾找到这么一条发财路他如今要做的,等就是了。

    整个1994年,也许是再也没了报仇的压抑感,对于夏凡来说,时间似乎一下子像快进一样,过的飞快。年初他处理了夏景年,年中的时候,他和贝诚一起投资的vcd公司正式盈利,年末的时候,他那万年单身的表哥谷峰,终于要结婚了。

    这对象夏凡也认识虹雪。就是安省人民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当初夏天快餐刚刚成立,夏凡没钱做广告,就想起个损办法,往人家点歌节目打电话,每次打电话就要报上自家名号,还用奖励机制,发动了所有员工干活。一时间,整个安省的广播界跟遭了洪水似得,节目惨不忍睹,四处都响着“我是夏天快餐的员工”这样的话,没多久,电话热线就被掐了。

    由此,他们跟虹雪还成了朋友。只是一开始,跟虹雪接触最多的是祥瑞王成瑞,谷峰那时候是夏天快餐名义上的老板,甚少出来,夏凡去海市的时候,两人还基本跟陌生人没区别。谁能想到,虹雪看上了谷峰了呢

    要是别的小姑娘,夏凡和大姨安瑶难保不会想着,这丫头是不是看上谷峰的钱了。可虹雪不会,这丫头能耐的很,她靠着人民广播电台的后盾,早就挣下了不少的身家,用大姨的话说,谷峰也就是托了夏凡的福,真论起来,差远了。

    因此,虹雪含蓄了两年多,谷峰压根没看出来,在大姨那儿一露了口风,大姨就忙活上了。跟谷峰这样的,意有所指压根行不通。一日大姨和谷峰两人在家吃饭,大姨直接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啊是喜欢有文化点的,还是喜欢居家点的,还是喜欢漂亮点的啊”

    谷峰对他妈压根没招,边吃边道,“妈,哪家姑娘还分着长的漂亮的她就没文化,居家的她就不漂亮,我能不能要个又漂亮,又居家,又有文化的”

    大姨等着就是这句话,直接点头,“行,我瞧着虹雪就挺合适,今天下午有个电影不错,你去陪她看看吧。”

    谷峰差点被他妈吓得噎着了,直接喝了口啤酒才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冲着大姨不敢置信的说,“妈你别开玩笑了,你儿子受不了。虹雪那样的,她能看上我你还是回去到机械厂院子里给我介绍个吧,知根又知底,对你也能好。”

    “你这是不负责任,什么叫对我好,这是给你找老婆呢我又不是没给你介绍过院里的姑娘,你不是没看上吗你别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就说虹雪你看上了不”

    谷峰被亲妈逼问到这种程度,老脸也忍不住红了一下。没看上才怪呢从第一次见他就有点动心,可惜那时候夏天快餐就是个快餐小店,他还是个代理店长,要钱要事业要学历什么也没有,压根没敢往深处想,就压下去了。虹雪这些年越发出众,他虽然有了钱,可总觉得配不上,再也没提出来过。

    他支支吾吾说了句,“那谁能看不上呢。”

    亲妈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即就往他手里塞了电影票,推着他出了门,“约好了下午三点,你要敢弄砸了,我和凡凡一块削你。”

    谷峰带着电影票以英勇就义的想法去了,寻思人家虹雪要是不愿意,他就自己看。谁知道虹雪不但不愿意,还带着他去吃了晚餐,逛了省城的夜景,临了在家门口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谷峰能回答什么,当然是好了。

    这两人定在1994年的12月31日结婚,夏凡和贝诚早早的就从云城赶了回来帮忙。夏天快餐如今发展壮大,又是老总结婚,小事儿自然是用不到夏凡插手,贝诚又被大姨神叨叨的拉走了,夏凡能干的,只有陪着他亲爱的嫂子试婚纱。

    这年头,婚纱不过是个新兴事物,即便两人都有钱,样式也就一般般。瞧着离着结婚还有一个星期,谷峰直接拍了板,去香港选,顺便可以买点度蜜月穿的衣服首饰。因着谷峰要跟着大姨定客人名单,这事儿就落在了夏凡身上。

    还闹不清状况的夏凡就被打包跟着虹雪去了机场,从北京转了次机,才到了香港。夏凡对于打扮这事儿向来不算太用心他长得好是一方面,其次是有贝诚在呢。从海市开始,他身上的衣服都没自己挑过,开始时贝诚让人做好了给他放到衣帽间,他自己选,如今两人都老夫老妻了,每天穿什么,贝诚定。

    可虹雪不同,说到底,女人对于衣服首饰的热爱,是天生的。一下飞机,入住了酒店,夏凡就被虹雪拉出来扫街,还好他们包了辆车带了个人当司机,否则夏凡那小身板,都要被衣服压垮了。

    等着虹雪逛完了,两人也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到了夜里,夏凡开了电视就去洗澡,一出来恰好就听见一条八卦新闻的末尾,浓妆艳抹的女主播用粤语说道,“夏氏药业集团兄弟分家”

    夏凡不过是在上辈子到夏家住的那半年,学了学粤语,所以一下子并没有挺清楚,等着他反应过来,电视上已经放起了广告。夏凡想了想,就叫了服务生,让他将今天所有的报纸都送一份上来,等着拿到手,夏凡略微一翻,就瞧到了消息。

    夏景夕在昨日宣布,与夏景年分家,并要求夏景年将其名下的股份折现。因着夏景夕这败家玩意在香港实在太出名,有家小报还专门登了张不知道何时的照片,片中夏景夕正在玩牌,应该身处赌场。

    旁边的注解中解释,夏景夕酷爱赌博,曾经在游艇上一个月豪掷一亿,都有其兄夏景年付账。八卦杂志还将夏老爷子临死前不准分家的遗言也扒了出来,更写明,自从上半年胃舒泰传出问题后,在香港市场的销路也一路紧缩,如今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怕是害怕夏景年连累,夏景夕才出此下策。

    夏凡看完就将报纸仍在一边,躺了下来。贝诚的电话正好接进来,夏凡就将事情跟他讲了,贝诚问,“你难受”

    “不”夏凡道,“只是有些慨叹罢了,”夏凡转了个身,趴在床上,“诚诚,我想你了。”

    贝诚在那头轻笑,“我也想你了,快点回来,我送你件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很抽,每次发稿都是转啊转的,论坛上给了个办法,说是让他一直转下去,不关页面,等到凌晨就能发出来。前两章发出的很晚,就是这个原因,昨天也这样做,但是不知道哪里出问题,没发出来,现在更上。晚上还有一章。

    第102章

    因着婚礼在即,纵然虹雪还没转够,也在第三天踏上了返程。夏凡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如今早上醒来,脚底板都觉得发麻,实在是被虹雪旺盛的购物欲吓到了,他简直怀疑自己一双腿怕是瘦了一圈。

    两人依旧沿着原路,从北京转机回了省城,贝诚和谷峰前来接的机。虹雪和谷峰两个新婚燕尔,三天不见,自然是亲密异常。打完招呼后,谷峰在一旁推着行礼,虹雪这会子也不当女强人了,跟个小女生似得叽叽喳喳说着香港的见闻,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夏凡自诩是个男人,纵然也挺想贝诚的,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要避嫌,只能跟他跟在那两人后面,随口闲聊着,就这么一路回了家。

    大姨和谷峰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早就在市中环境最好的一个河边,买了套别墅,这次结婚就办在这儿。跟着回了别墅,一进屋关了门,夏凡就跳到了贝诚身上,跟个八爪鱼似得缠着他,响亮的冲着嘴巴波了一下后,问道,“你说给我准备礼物呢,在哪儿”

    贝诚托着他的双腿,往里面走,“那个要保密,过两天才能给你。”

    夏凡皱皱鼻子,耍赖道,“那你这是说话不算话啊。该怎么罚”

    贝诚将他平放在床上,低头亲了一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要立刻要跟着大姨请几个人,洗澡水我都放好了,你乖乖洗个澡睡个觉,等我回来。”

    夏凡知道这事儿,谷峰的婚礼其实并不简单,作为在安省已经崭露头角的暴发户,谷峰的婚礼其实是最好的联络感情的社交场所,但这请帖也不是随便乱送的。朋友和客户,都是由谷峰出马就好,而有些在安省颇有身份地位的商人,就需要像大姨这样的长者,带着谷峰送过去才郑重。而如今贝诚也在,当初他舅舅就曾跟这些人打过招呼,由他出面去请,更是合适。

    夏凡点点头,昂起身子在贝诚嘴巴上亲了一口,就松了手,“去吧,我等你回来。”贝诚被他勾的心痒痒,两人平日里才是蜜里调油,如今三日不见,夏凡亲上来他就有些把持不住,可事情又急,只能狠狠地将夏凡一把压在床上,用力的挤入了夏凡的口中,仔仔细细舔吻了一遍,这才起了身,等着晚上回来,再教训他一顿。

    只是两人打算的好,可事情却是多。大姨不喜欢西式婚礼,觉得不够正式,就订了中式的,则规矩讲究更多哪里有半点亲热时间。贝诚跟着谷峰跑外面的一干事儿,夏凡则被交代了个任务,接亲待友。

    这亲友自然不是生意上的伙伴,而是真正的亲戚。大姨安瑶这边,张晓华不见了,大舅和安夏总要请来吧而去世多年的大姨夫这边,还有谷峰的亲奶奶和亲姑姑要来,按理说,这种事儿夏凡能躲多远躲多远,但除了夏凡,大姨也没其他的相熟的亲戚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时候,大舅已经被放到夏天农场一年了,整个人黑了好几个色号,也瘦了一圈,瞧着精神倒是不错。夏凡原以为两人一见面,大舅指不定得骂他一顿呢毕竟将他扔到农场这主意,是他出的。可没想到的是,大舅只是冲他笑了笑,说了句,“凡凡在啊,你忙,不用管我,我在屋里看看电视就成。”

    怕是因为尴尬,说完,他就真认真的看起了电视,果然半句话都没多说。这让夏凡还颇有点不习惯,他也不愿意跟安强多说话,就专门找了大姨问了问,大姨回答才简单呢,“农场里锻炼的,不少人跟他聊天说事儿,不知道哪根弦接对了,这不就明白过来了。要我说,这也晚了,足足糊涂了四十年,兄弟姐妹都做不出,亲爹都烦。”

    夏凡对于改过自新这种事,并不反感,因为从根上讲,他就是个改过自新的人。放弃了前辈子的软弱与无情,从根上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现在看着这么能耐,不过是因为老天爷让他重活一次罢了。他点头道,“要是真改了,农场那边就适当吧,毕竟也小五十的人了,总不能让他烙下病来。”

    大姨点头,“这个我明白,不过还在再巩固巩固吧,我怕他犯疯。”

    当然,安强住的这么远都被接了回来,在省城上学的安夏怎能不通知呢。只是这时候已经到了元旦了,怕是都回家过节了,夏凡往学校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只好专门去了学校一趟,找到了辅导员问问。

    那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怕是大学毕业就留校了,听着夏凡问安夏的事儿,就推着眼镜打量他,“你是她什么人找她干什么”

    夏凡笑着解释,“我是她的表弟,她是我大舅的女儿。我们俩的一位表哥要结婚了,请她过去喝喜酒,所以专门过来通知她。”

    听了这个,辅导员又查看了身份证,这才算是相信,解释道,“她从去年开始,已经不再学校里住了,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外面住不会是同居了吧夏凡皱着眉头问,“知道是在哪里吗”

    那个辅导员想了想说,“应该是在学校旁边的那个樱花园,据说是家里给买的房子,你是她表弟,你不知道吗”

    买的房子师范学校位于省城的市中心黄金地带,这样的地方买套房子,也要将近十万块钱吧。就算买的早点,没有五六万块钱,可下不来。若是张晓华有这笔钱的话,怎么会选择跑路夏凡想了想道,“我们一家都住在小城,对这边的事儿不太熟悉,她具体地址您知道吗”

    那辅导员想了想,又看了看夏凡,怕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年纪又轻,最重要的是,干干净净一瞧就是个好孩子,就答应了下来,找出学生外宿登基册来,将安夏的地址抄给了夏凡。

    樱花园就在后门处不远,夏凡直接走了过去,按着地址敲了安夏的大门,安夏怕是没准备,直接从里面将木门打开,隔着防盗门问,“谁呀”一句话没说完,瞧见站在外面的夏凡,她脸色就立刻变了。

    她冲着夏凡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我们家过的不够惨吗夏凡,我妈我爸是对不住你,看上了你家的房子,可那又有什么大错呢。外公去世了,你一个人住着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们家三口却要在两间平房里挤着,想要住的宽松点,不是正常吗你何苦抓着人不放呢,这都多少年了,还找上门来”

    这简直是倒打一耙,夏凡讥讽道,“这世界上还有人住别墅呢,你怎么不去抢过来不过是因为我岁数小不懂事罢了。不过既然说到房子,”夏凡指了指,“这所房子是你的吧。依着大舅和大舅妈的小气程度,这总不是他们买给你的吧”

    这句话一落,安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冲着夏凡说了句“神经”,就啪的一声关了门,再也不肯开门了。夏凡心中有点狐疑,只是他犯不着管安夏的闲事,只能说道,“31号是表哥婚礼,在四方大饭店举行,你早点过来。”里面半天没声音,夏凡只能又找笔留了张纸条塞到门里,这才摇头走了。

    不过显然,安夏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当天谷峰的婚礼现场,她并没出现,还惹得安强总是四处张望他许久未出过农场,想借此见见女儿。好在他如今懂事了,听到去见了安夏,她不肯来,也就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回了农场了。

    等着婚宴结束,夏凡还陪着大姨和谷峰送客,一直忙到晚上,才算空了下来。谷峰去入洞房了,夏凡捂着嘴打着哈欠想要回房睡会儿觉,没想到却被贝诚拉住了,他冲着夏凡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夏凡狐疑的眨眨眼,这时候能去什么地方可贝诚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拉着夏凡往外走。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这别墅区里住的人家并不是特别多,显得有些阴森森的,贝诚也没出门的意思,只是拉着他在小区里走。

    等着连续过了五六栋别墅,眼见越走越深,人越来越少,夏凡才有点着急,问他,“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这里面还没住人,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的”

    没想到话音一落,就见贝诚从裤兜里拿出个东西来摁了一下,眼前立刻亮了起来。夏凡有些惊讶的顺着灯光看过去,这是座跟大姨的一模一样的别墅。黑色的镂空大门上,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里面的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温馨的不得了。

    “这是”夏凡心里有点隐隐的答案,却不敢肯定,他问。

    “你的礼物,不进去看看吗”贝诚宠溺道。

    夏凡回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就忍不住,松开了他的手,上前去推开了院门。如今是冬天,院子里并没有任何景色可看,只是在树上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夏凡几步走到了楼前,推开了贴着大红喜字的大门,入眼的,是一片红的似火的玫瑰,足有上千朵。

    贝诚从后面突然围住了他,亲吻着他的耳朵道,“凡凡,我们结婚吧。我爱你。”

    第103章

    结婚不结婚,夏凡不知道,他只知道,贝诚那口气吹在他耳朵上,他整个人都敏感得颤栗起来。几乎是本能,夏凡转回头攀住了贝诚的脖子,回吻了过去。在空隙期间,他还想了想,他们两个这是有小半个月没做了,是个人也受不了,不矜持压根跟求婚没关系

    贝诚直接搂着他向前两步,一边将他摁在了墙上,狠狠地含住了夏凡伸过来的舌头,肆意允吸起来,而另一边,则用脚勾着大门,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住了,同时关闭的,还有灯光。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院子里那些红灯笼发出的红光,打在了窗户上,隐隐的透进来,折射出朦胧旖旎的氛围。贝诚喘息地跟夏凡分开,就着这幽暗的灯光,仔细的看着夏凡隐约的眉眼,鼻中火烫的气息喷洒的在夏凡的脸上,让他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甜蜜的红。

    “凡凡,对不起,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给你场光明正大的婚礼,可只能这样了。”他毕竟是出身于贝家,就算与贝家关系不好,在这个年代,也万不能如同其他人一般,移民到国外去,找个地方与夏凡领结婚证。在他看来,能给他的太少了。

    可夏凡并不觉得如此。对于他而言,真心相爱远比所谓的名分要重要的多,上辈子顾禾没有给他名分吗自然算是给了的。他直接让他搬进了顾家的大宅,同顾老爷子宣布这是他的爱人,夏凡开始以为那就是爱情,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场交易。

    他在爱情中栽过一个大跟头,早已不是风花雪月的岁数了。夏凡昂起头,用温热的嘴唇触碰着贝诚的唇,与他紧贴着,哑声道,“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仿佛是得到了首肯,贝诚有些虔诚的再一次撬开了夏凡的嘴唇,开始与他追逐嬉戏,右手却是熟练的从夏凡的大衣下端伸了进去,越过了毛衣,抽出了衬衫,覆在了光滑的后腰处,来回摩挲。

    这里是夏凡的敏感处,几乎在贝诚一碰触的同时,他就狠狠的颤动了一下,贝诚显然对他了如指掌,更是将夏凡的颤动看在眼底,他毫不犹豫地大力的揉搓两下,瞧着夏凡因着难耐,开始扭动时,另一只手却快速轻巧的解开了夏凡的皮带,这一关卡一松,放在后腰上的手,十分顺利的下滑了十公分,覆在了夏凡的臀部,顿时,弹性十足的臀肉涨满了整个手心。

    贝诚揉捏着低声说,“凡凡,我们上去好吗”

    “你练了许久吧。”夏凡嘴上调侃,手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依旧是将自己挂在了贝诚身上,恨不得与他贴的没有丝毫缝隙。贝诚自然明白夏凡的欲拒还迎,一边低声道,“是很久了,否则每次都要解许久,多煞风景。攀好了”

    他话音一落,就将放在夏凡臀部的手再往下了十公分,将夏凡托了起来,夏凡也早就熟悉这样的动作,十分自然的两腿盘在他的腰上,直接成了熊抱的姿势。

    灯笼毕竟离得远,外面照进来的灯光并不亮,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向楼梯走,碰撞之间,那只放在臀下的手总是若有若无的碰触着夏凡的敏感处,他红着脸附在贝诚耳边质问他,“你故意的。”

    贝诚小心翼翼的蹬着台阶向上爬,手指头轻轻碰触着夏凡的后穴,压根不否认,“你在想我呢”

    饶是老夫老妻,夏凡也被话语羞红了脸。他轻微晃动了一下屁股,但贝诚的大手却牢牢的托着他,让他无处可逃。没办法的夏凡只能咬牙忍着那处的异动,贝诚将他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如天籁一般,忍不住的笑了声。

    低沉的声音在夏凡耳边炸响,他那点子脾性也被激了起来。眼见贝诚推开了房门,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大床,在倒下的同时,夏凡的腰部使劲儿,与贝诚互换了个位置,贝诚的后背狠狠的压在了床上,夏凡则骑在了他身上。

    贝诚还想动,却没想到夏凡直接俯身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道,“别动,我来。”

    这让贝诚颇感兴趣。这间房子有一扇大窗户,朝南,与中国人的摆设不同的是,贝诚将大床按在了窗户前,也就是床头冲着窗户。在这个角度下,外面的路灯照进来,恰好能看见夏凡长长的睫毛和红润的嘴唇。

    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贝诚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

    夏凡果然是主动,他轻轻的抬起了身体,在贝诚面前坐直,就如同慢动作一般,将手放在了他喉咙上的第一颗扣子,略微有些冰凉的指尖触碰着贝诚的皮肤,让他敏感的感觉到那只手所有的细微动作指尖碰触到了扣子,轻轻摩擦,屋子里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随后一声轻微的啪的一声,第一颗扣子开了。

    贝诚咽了口口水,夏凡冲着他微微一笑,“第二颗扣子,要怎么打开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可夏凡压根没有让贝诚回答的意思,而是直接低下了头,小声道,“不如用牙齿试试好不好”

    说完,夏凡就俯下了身,低头将第二颗扣子含在了嘴巴里。这正是两个锁骨中间,人的气管处,分外的敏感。贝诚只觉得那里的衣物被叼了起来,随即就有点湿意透过衬衫,沾染到了皮肤上,因着天气冷,立刻从温热变得冰凉,让他的感官更为敏感夏凡的舌头抵住了他的身体,牙齿在轻轻的撕扯。

    显然,牙齿要比手笨拙的多,磨蹭了许久,贝诚的衬衣上有了大片的湿意,夏凡才猛然松了口气,呼着气说了句,“这比想象得要难多了。”说着,似是奖励般,就着敞开的衬衫,伸出了猩红的舌头,在贝诚的胸膛上轻轻一舔。

    这简直是导火索。

    贝诚原本就已经激动万分,又被夏凡撩拨了这两下,如何受得住他直接将夏凡抱住,两人转身交换位置,将他压在了身下,三两下就替夏凡脱了衣服,压了上来,自然,已经立起来的小东西,恰恰好顶在了夏凡的大腿根。贝诚一边在夏凡胸前两点上使劲儿,手头上却是向着他下身摸去。

    入手之间,已经是一片湿滑,这自然是夏凡那处不同之地分泌的爱液。平日里因着夏凡对这个特别不喜,又怕真怀了孕,所以两人做事儿,多是走得后穴,今日贝诚却不知怎的,特别想跟夏凡有个骨血交融的孩子,忍不住一只手按压着那处花心,脑袋却凑在了夏凡耳边问,“今天在这里行吗”

    夏凡此时纵然是满面红晕,可贝诚的手放在哪儿还是清楚的。他抬眼瞧了瞧贝诚,只觉得满脸满心都是喜欢,没有半点的讨厌与不适,他想,总归就是这个人了,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哪里还有不愿意,他也不说话,只是身体略微往贝诚那儿挺了挺,贝诚就明白了。

    那处自然是生涩紧致,饶是贝诚已经开荤时日不久,也有些手忙脚乱。等着好容易进入时,两人愣是在寒冬腊月天出了身汗,贝诚只觉得所入之地,紧密滑润,只是他也知道,这处第一次肯定难接受,也不抽动,而是俯下身来,轻轻吻着夏凡的唇。这时才发现,夏凡的脸上满是汗水。

    他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待着觉得夏凡身上的僵硬减缓了,这才轻微动起来。此处毕竟不同于后穴,不多时就发出汩汩水声,进入更为舒适,饶是贝诚压抑着自己的感觉,动作也是越来越快。

    夏凡仰着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变得潮热起来,浑身上下有种酥软的悸动感,仿若在潮水中摇摆。潮水升起来,他也跟着飘到了浪头,潮水落下去,他空虚如低谷,潮水一浪高于一浪,他则在浪头上沉沉浮浮,直到最大的浪拍打过来,他被抛到了空中,随即又落在了海水中,水扑面而来,灌入了他的口鼻,窒息的感觉让他浑身开始颤抖,他脑中一片空白,贝诚气喘吁吁吻着他道,“凡凡,你也射了。”

    第二天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去大姨那里吃饭。好在所有人都累坏了,大家都起得不早,夏凡这才松了口气,他倒是不怕夫夫倆的事儿被人知道了这原本就是不避讳人的事情,可总归这是婚礼第二天吧,睡懒觉总是不太好。

    此时婚礼已经结束,后面只剩下回娘家之类的事情,完全与夏凡无关了。因着新房买在了省城,夏凡倒是没急着回云城,好生过了一此白天去大姨家蹭饭,晚上过不害臊的新婚夜生活的日子,一直到了阴历年年根了,两人这才有了新安排。

    作为安氏制药厂的老板,药厂今年的营业额又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夏凡必须在年前放假前赶回去,陪着员工们吃个饭,发个红包,做出激励,否则谁还愿意卖命干活呢

    而贝诚就算与贝家关系完全撕裂,可也是谢家养大的,他过年却是一定要回北京的。原本贝诚还想等夏凡忙完了带他来,可后来一想,贝家和谢家都不是一般的能战斗,他先搞定再带人吧。

    于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两人在年前便在机场分开。夏凡到了云城已经是下午三点,没想到同期到达的还有北京到云城的飞机,一时间出机口人满为患。夏凡有人接,不用接着大打的,所以神情还算轻松,拖着个箱子听音乐,只是没想到,不过向前几步,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凡回头一看,居然是夏景年,他还没说话,就听见夏景年道,“凡凡,没想到真的是你,咱们能聊聊吗”说完,似乎是怕夏凡不相信似得,他又补充了句,“我没恶意,我发誓,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第104章

    想跟他聊聊

    在夏凡几乎将夏景年所依靠的一切全部打破的时候,想跟他聊聊

    夏凡站在机场中央的大厅里,出行和归家的人来来往往的在他的身边路过,仿佛这些年他认认真真准备着复仇的一点一滴的时间,都溜走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平淡,只是眼睛却出卖了他的想法,里面深如潭水,仿佛酝酿着风暴。

    夏景年对于夏凡,内心实在是惧怕的。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却狠如毒蝎,偏偏算无遗策,手段利落。可他现在被逼到了极点,不得不面对这个孩子。他小心翼翼再问,“凡凡”

    夏凡这才仿若被叫醒一般,将眼神收了回来,冲着他颇有深意点头说了句好,这让夏景年的心情立刻松了下来,无论如何,肯坐下来谈,这就是件好事。

    两个人虽是父子,其实还不如陌生人,自然没有共同乘坐一辆车回家的想法,在机场的找了家咖啡厅,要了个单间后,夏凡坐到了夏景年的对面,“你说吧。”

    这样的姿态让夏景年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向着自己的十八岁私生子开口也让他觉得有些难堪,他双手交握在身前,右手不停摩挲着左手的大拇指,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夏凡却没有半点提示的意思,他小口抿着咖啡,只当是在看戏。

    这样困窘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儿,夏凡终于开了口,问他,“若是没事,我先走了。”

    这句话让夏景年猛然抬了头,似乎也坚定了他的信心,他一把抓住夏凡的胳膊,终于开口,冲着夏凡道,“凡凡,你上次不是说要买下夏氏吗我们谈谈吧。”

    这却让夏凡感兴趣起来,他饶有新意的看着夏景年,心里却想起了在香港听来的消息,既然夏景夕只要钱财不要股份,夏景年又是赔光了的,自然没钱给夏景夕,被逼急了,想要卖出也不是不可能,他问,“为什么要卖”又警告了句,“说实话。”

    夏景年怕是被逼得没法子了,这次事情也是他瞧着可怜些,居然起了哀兵战略,向夏凡装起了可怜,将夏景夕的事儿实话说了,还道,“我对他不薄啊,我们原本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这些年我赚钱,他赌钱,哪次不是我给他还赌帐,香港是个人都知道他那一亿元赌债的事儿。可厂子一出事儿,他就要分家,又不肯要股份,非要现金。可你想想,如今夏氏是个什么光景,哪里有人肯投资凡凡,夏氏也只有你敢要了。”

    “你挣了钱养同父异母的兄弟,赔了钱却要抛弃的孩子替你买单”夏凡嘲讽道。

    夏凡的刻薄,夏景年已经领教了多次,饶是早有准备,他的老脸也红了一下,他扯着嘴有些讨好的笑道,“凡凡,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这事儿对你不是也有好处吗你想的无非就是让我身败名裂,夏氏没了,我还能有什么呢。这不是也如了你的意了吗”

    这样的夏景年,让夏凡有些措手不及,他原本酝酿好的满满的风暴,如今还憋在心里,却突然间风轻云散了。他想起了初见的夏景年,在海市,那真是一帆风顺,翩翩有礼,脊梁挺得直直的,而上次在顾禾家,夏景年虽然有些退让,却已然是个有骨气的人。而如今,这个人居然就这样软了下来。

    他原本的确是想买下夏氏,成为压倒夏景年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如今,显然不用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脊背完全压塌的夏景年,心里有些痛快,这证明了他的报复完全成功,这个男人再也不可能站起来。

    既然如此,他干吗要给这个男人东山再起的资金呢

    想到这里,夏凡突然对这个男人没了兴趣,一切,显然都结束了。顾禾终将会得到报应,而他的目光不再需要放在这群败类身上,他的爱人,他的亲人,他的事业,有更多地方需要他耗费时间。

    他第一次冲着夏景年用极为平和的语气道,“可现在我没兴趣了,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说罢,夏凡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却是夏景年最后的希望。夏景夕倒是不成器,可多年纨绔经历倒是认识了不少黑道中人,平日里自然不显,可如今,夏景夕却动用了这些人来威胁他分家。他如今树倒猢狲散,原先熟稔的朋友都躲得他远远的,别说出钱,就是出来摆个酒,替他们说和说和,那也是没人的。妻子娘家又早就败了,除了夏凡,谁还能帮他

    似是瞧着夏凡没有半分答应的样子,他踌躇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夏凡,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得说,“你不是想让我去你妈妈坟前认错吗你要让我怎么认”

    若是前一段时间,就是几个月前,这个条件完全会打动夏凡,可如今,夏凡的心境突然间有了变化,对他的认错也有了新的审视。夏凡拂开了夏景年的手,摇头道,“我想不用了。当初是我想差了,你抛弃了她,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又早早就去世了,那点子情爱怕是早就磨没了,她又怎么会想见你呢”

    说完,夏凡拉着行礼离开了包间,而夏景年则愣在了原地,他握了握手,空荡荡的,如这二十年的岁月,除了老去,他似乎拿到了一切,但终究什么都没抓到。

    夏氏的败退,让安氏制药厂名声大涨,在胖叔的普及和唠叨下,夏凡终于承认,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行当的确很暴力,于是拿定了心思花在上面,又拿了不少钱出来投资在研发部门,一时间,安氏制药厂倒是红红火火。

    贝诚回了趟北京,谢家人对他一如往常,到了年二十九,贝谦则上了门,代表贝老爷子和贝云山请他回去过年,态度很是诚恳,话说得也漂亮,“爷爷和叔父都非常想你,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屡屡想跟你联系,又怕你气还没消,就拖了下来。我知道,你觉得他们都对我好,你受了委屈。其实你也该明白,天底下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没父没母的人,他们只是可怜我罢了。你若是因此跟他们生分,多得不偿失。”

    他边说,脸上还有苦笑。

    可贝诚对此不以为意。贝谦最近半年的日子过得的确不好,他都快三十的人了,原本决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顺便也通过丈人给他再加点砝码。可惜的是,贝老爷子寿诞上那一个同性恋视频,让他彻底臭了名声。无奈之下,他只能从贝老爷子原先的下属中,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姑娘订了婚。

    心比天高,这是贝诚给贝谦的评价。这样的人,遇到如此的事儿,心里怎能够舒坦那抹贝谦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苦笑,在贝诚看来,多数是为了自己。只是,无论他怎么想,过年终究是要回去的,他没接贝谦的话,直接道,“年夜饭的时候我会到。”

    贝诚说到做到,晚上八点开饭,七点五十进的门。他妈倒是一脸喜色,拉着贝诚又是瘦了又是脸色不好,需要补补说了半日。这才让贝诚进去说话。屋里三个男人,贝谦起来打了招呼。贝老爷子还在生贝诚的气,他打心眼里觉得他的大孙子干不出这事儿,还是认为跟贝诚有关系,只是碍于过年,还算平和的应了贝诚一声。

    贝云山就尴尬的多。按理说,他做父亲的,总该问问贝诚事业和感情,又应该对他不辞而别的事情进行批评教育,可他一看到贝诚那张脸,就有些失去勇气,只是尴尬的说了声,“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贝诚也不吭声,进屋洗了手,坐下就吃饭,一句话没有。贝老爷子觉得有些晦气,气得直想说两句,被贝谦硬是压了下来。等着一顿淡而无味的饭吃完,那边春节刚进入语言节目,贝诚就突然蹦出了个天大的消息,他冲着在座的各位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有对象了。”

    谢秋然惊喜的立刻问,“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带来看看有那姑娘的照片吗”贝云山跟着来了句,“是哪家的”

    贝诚只有一句话,“普通人家的,不是姑娘,是个男的。”这句话一落,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色,贝诚就当没看见,接着说,“他今年十九了,十六的时候我就看上了,这才刚追到,以后我就跟他过一辈子了。你们也别摆出这种脸色,我不过是通知一下,没有任何听你们意见的想法。再说,我们关系也没近到这个地步。”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冲着脸色不一的各人说道,“当然,也别想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一套,弄些什么幺蛾子想要分开我们。你们但凡想想,就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女人,我要知道了,别怪我做出什么事牵连贝家。反正,我总是姓贝的。”

    说完,贝诚推门离开。巨大的关门声震醒了一屋子听呆了的人,谢秋然猛然抓住了贝云山的衣服,冲着他捶打,“都是你,都是你,你还我一个好好的儿子。我的诚诚啊”

    贝云山处于被惊着的状态,即便屋子里谢秋然的声音凄惨的让人心酸,他也未曾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他想的是,贝诚居然恨他们到如此

    而贝谦仿佛反映过来似得,突然喊了句,“那事儿是贝诚做得,他才是同性恋,他才看那些视频,是他陷害我的,是他做的。”

    可如今,他即便拿着贝诚出柜的事儿向外说,谁又能信呢人们只会说,你看贝家那两孙子,都是同性恋。可他要报复,他又不敢,贝诚的话撂倒那儿了,他拿贝家当做破衣烂衫,恨不得扔掉离开,而贝谦却将贝家当做身价资本,用鸡蛋跟石头碰,贝谦哪里敢

    贝家人仿佛一下子噎到了似得,通通闭了嘴。

    贝诚对夏凡笑着说,这怕是史上最简单的出柜了。可细想之下,夏凡觉得心酸,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出柜了,大姨还要担心半个月睡不着觉呢。有多不被受重视的孩子,才会简单

    只可惜,夏凡的心酸持续不了多久,因为他发现,他开始厌食了,生过两次孩子的夏凡可以肯定,他怕是怀上了。

    第105章

    1994年,对于夏凡来说,是格外温馨和忙碌的一年。

    这并非矛盾。

    如他所料,在1994年的年初三月份,他就有了妊娠反应,这个小生命来的让人惊喜又慌张贝诚高兴的天天盯着他的肚子瞧,半夜里时不时都要笑醒摸摸他才可。可问题在于他的表嫂虹雪还没怀孕,他的大姨也还没来得及去学所谓的接生技术。

    大姨在收到电话后,又是高兴又是自责,认为自己光说不练,就想立刻打包去找个地方学习。好在表嫂虹雪解决了这个问题她的母亲是多年的妇产科医生,如今退休在家,简直是不二人选。

    大姨听后喜出望外,直接让贝诚将夏凡接回了省城,就住在他们圆房的那栋别墅里。不但自己能每日照顾,还能时常将亲家接过来检查一番。

    虹雪的母亲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的到来解决了夏凡所有的后顾之忧,再加上胖叔、老三、谷峰三人如今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无论是夏天食品有限公司还是安氏制药厂都走上了正道,在创业后地四年,夏凡终于撒开手老实的休息下来。

    vcd生意十分火爆,但贝诚不过是天使投资人,所以需要他费心的地方并不多。除了章唯推荐的项目,两人多数时间,都在这座偌大的别墅里生活。夏凡学着让自己变得平和,放下那些不良情绪,而贝诚则学着如何从生活各方面照顾夏凡,和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纵然因为夏凡的体型问题,使得他不能够出门,只能在这方寸空间活动,但显然,这与上一辈子不同。有时候到了夜里,夏凡躺在大床上,从敞开一角的帘子里看着窗外的星空,就会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事儿,那不过四年前,他同样是怀孕,可心情却是天地有别。

    这时候,夏凡就会扭过头,看着月光下睡得深沉的贝诚,那种有依有靠的幸福感就会让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想,得老天不弃,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可以让他重活一遍,可以让他有这么好的恋人,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他会忍不住的伸手触摸贝诚,往往的结果是,浅眠的贝诚会睁开眼,迷茫的抓住他的手指亲亲,问他,“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平凡而幸福,大抵就是这个模样吧。

    1994年11月6日,在经历了长达一日的阵痛后,长子贝英出世了。这是个极为英俊的小伙子,相较来说,更随贝诚一些,只是因着夏凡毕竟属于双性,子宫发育不算健全,此次怀孕之前又没有任何药物治疗,所以这个孩子并不算强壮,不过四斤多的体重。

    但这并不妨碍这孩子的健壮成长。这个体弱的小家伙在住了一个多星期医院后,彻底缓过劲儿来,变得极为能吃和嗓门硕大,于是整个别墅中时时刻刻充满了孩子的哭声、笑声,和四处忙乱的一对夫夫。

    于是,时间就这么溜走了。

    满月的时候,两夫夫刚学会如何照顾一个全身都软的孩子即便是夏凡上辈子生过两个孩子,可他却从未抱过自己的孩子一次,所以对于照顾孩子,也是一无所知。更何况的是,他心中还有个不能对贝诚说的秘密,上辈子的女儿。

    这是夏凡心中不能碰触的一块地方,只是在生了贝英之后,他才敢于面对这一切。那孩子实在恶毒,要说恨,夏凡的确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夏凡对顾禾的恨,对于那孩子,夏凡只是愧疚这并非圣父,而是作为生育者,无论什么原因,他没能够尽到教育的责任,让人带坏了她。

    所以对于贝英,夏凡则希望能够全心全意的参与他的成长,贝英会翻身了,会爬了,会坐了,会站起来了,会叫爸爸了,会走路了,每时每刻,他都陪在身边。

    时间转眼就翻过了1995年,到了1996年,这一年中,虹雪在1995年年中生了个大胖闺女,大姨和谷峰乐得不得了。贝英的户口也就解决了跟比他小一大圈的妹妹谷瑞一起,明目张胆地变成了双胞胎,上到了谷峰家的户口本上。

    同时,贝英也成了个一岁多点的大胖小子,起居都有了规律,除了吃饭不能够自理,夏凡和贝诚也算熬了出来。

    四月的时候,夏凡听到胖叔传来的消息,夏氏制药厂倒闭了,夏景年支撑不住破产了。当年他想将夏氏制药厂卖给夏凡,从而获得资金,一方面给夏景夕,另一方面自用,夏凡没有答应。后来这药厂也没卖出去,兄弟俩依旧生活在一起。

    只是有一则消息传得颇广。胖叔说,夏老爷子当年给两个儿子留了不少不动产,可夏景年为了维持夏氏,这些年陆续卖了不少,夏氏一破产,兄弟俩虽然算不得精穷,也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儿去了债务还完,连老宅子都搭进去了。

    兄弟俩就此分家,可夏景年的确是落魄了,搬到了个十多坪的小房子居住,夏景夕却依旧风光这时候,夏景年才知道,什么赌鬼,什么输钱,那不过是夏景夕为了套钱做得戏,那些曾经所谓输掉的钱,都转了个圈,又落回到了夏景夕的手里。

    夏景年算计了夏景夕一辈子,还以养残他为自己博得名声,可如今,却是被反咬一口,这事儿成了云城的笑话。夏凡叹了口气,这世上谁又是傻瓜呢。

    就像安夏似得,她将自己在大姨面前装得知书达理,无辜可怜,拿着大姨给的钱,住着出卖夏凡得来的房子,自认为没人会知道她那点事情。可谁让她碰上了个不着调的妈呢

    在消失了三年后,张晓华在一个周末的白天出现了,她应该是早就踩好点了,就站在门道旁的树后,一直等着安夏出门。

    安夏被这个拦住自己的女人吓了一跳,还准备嚷上几嗓子,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说,“别喊,我是你妈。”熟悉的声音让安夏终于静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人穿着件挺不合身的花棉袄,头发粗粗的扎着,脸上的皱纹仿佛多了一倍,瞧着老了许多,正是她妈。

    安强毕竟是父亲,又在农场工作,父女俩其实见面机会很少。安夏几乎等于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如今一见亲妈,就忍不住叫了声妈,眼泪就下来了,开始嘟嘟囔囔问她这些年去哪儿了,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省城的

    只是张晓华显然没心情跟她唠叨这个,她催着安夏道,“别在这儿哭,你工作了吧,给我二千块钱。快点,我有急用。”

    对于一个从小在暴力环境下长大的女孩来说,她格外的敏感。张晓华这么急躁要钱,安夏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她不回答这事儿,反而问,“妈,我带你去吃早饭吧,那边有家不错的店。”

    张晓华一把抓住她道,“我着急呢,你不知道啊,死丫头,快点给钱。”

    安夏的脸色一下子淡了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妈消失三年后,第一次见面,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是跟她要钱,她问,“我手里没这么多钱,你干什么要的这么急”

    听了她这么说,张晓华就去巴拉安夏的包,安夏不过是下楼买菜,零钱包里一共就几块钱,张晓华瞧着不满足,皱眉道,“就这点,我跟你上楼去拿。”

    安夏却纹丝不动,问他妈,“你告诉我你干啥的,我再给你。否则不行。”

    张晓华仿佛一下子被捏住了痛处,居然跳起脚来,冲着安夏道,“干啥干啥,老娘三年不见,就跟你要两千块钱,你都舍不得给,我的天啊,我咋这么苦命哎。”她立刻嚎了起来,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安夏也急了,说道,“妈,你能不能讲点理,我总要知道钱去哪儿吧。”

    张晓华听着有门,立刻停了下来,“我买彩票,快点,这一期又要开始了,我中了大奖给你。”

    这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安夏来说,能抓住的才是自己的。她立刻皱眉道,“那东西怎么能当真能有几个中奖的不行,这钱我不能给你。”

    张晓华一听脸色就变了,也不是那副和蔼样了,跳脚起来,指着安夏鼻子就骂,仿佛不是她亲闺女一般,“咋了,我辛辛苦苦养你长大,要点钱你就心疼了。行啊,你不愿意给,我跟夏凡要去,他要是知道了,你这房子是从夏景年那儿卖了他得来的,你看看有你的好,他整死你。快点给钱,我”

    话没说完,就听见安夏叫了句,“大姑”

    张晓华回头一瞧,可不是,站在那儿的正是他丈夫的妹妹,安瑶。安瑶脸色极其难看,质问安夏,“凡凡身体特殊的事儿,原来是你告诉夏景年的,安夏,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今后我那里,不欢迎你。”

    谷峰和安瑶是安夏在省城的凭仗,安瑶这么说,安夏自然是吓坏了,连忙抛开她妈过来解释,可安强和张晓华原本就对两个妹妹不怎样,安瑶本就是偏着夏凡的,更何况,安夏那时候才多大,就能出卖亲弟弟换钱,实在是让人害怕。

    安瑶气呼呼的回来,将这事儿还告诉了夏凡。

    夏凡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是大舅家干的,不过他以为是张晓华,毕竟安夏那时候岁数不大,也不知道他的秘密,不过如今是谁也无所谓了,他有子万事足,无论安夏还是张晓华,他都不会再联系,夏景年又已经败落了,没实力将秘密说出去,他还怕什么呢

    贝英如今已经走路稳当,他说话算是早,能够清晰表达意思了。夏凡扯了扯儿子胖乎乎的胳膊,冲着他道,“去跟姨奶奶说,不生气了。”贝英就真的听话从床上站起来,扑到了安瑶的怀里,用胖胖的一张脸卖萌,“姨奶奶不生气啦。”

    安瑶抱着胖乎乎的孙子,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说了一句“英英真乖”后,叹道,“你妈知道你过得这么好,她会高兴的。”

    不幸的日子总是漫长,而幸福的日子往往过得飞快。

    1999年,国家海关总署纪检组和监察局接到一封长达百页的检举信,信中检举揭发了南方某地走私犯罪集团利用各种手段走私近千亿的大案,而且其中还涉及到京中众多家族的内幕问题。

    不久,中央就成立了调查组,由纪检、监察、海关、公安、检察、法院、金融、税务等部门协同办案,在这期间,共有600多名涉案人员被审查,其中有近300人被追究了刑事责任。一时间,京中开始重新洗牌,顾禾也突然成了人尽皆知的人物。

    作为那些官二代们走私的代言人,顾禾在过去的六年间,聚敛和挥霍了大量财富,当然,事情一出,他也就成为了明面上的替罪羊,人们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有着多少官员的关系网,人们只知道,这个人,是走私案的主犯。

    夏凡是从新闻联播上知道的这件事儿,那时候,贝英正凑在他的身边,摸着他有点鼓的肚子,问他弟弟什么时候能够出来陪他玩他低头对着儿子说,“他如今还小,等再大些,就会出来了。到时候,你要照顾小弟弟呢。”

    贝英显然对照顾一个孩子极为感兴趣,兴奋地嗷嗷直叫,在地上打着转,找贝诚去显摆去了。夏凡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新闻,新闻中说,顾禾已于案发时逃往海外,云城顾家被彻底封锁。画面中,是嘈杂的云城顾家。

    顾禾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显然,他已经身处国外,暂时安全。

    夏凡挺意外这个电话,但对于顾禾来说,这显然不是个意外,他的声音急促,在电话中问夏凡,“告诉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一段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会这么恨我我做了整整六年梦,除了我们的关系,一切细节都是真实的,夏凡,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

    “你只要知道,认识李家和孙家,是我找人牵线的,就可以了。”李家和孙家,是顾禾走私的幕后最大支持力量。那边在听完这句话后,一下子静了下来,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充满了整个话筒,他不敢置信地责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凡,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那中间到底有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你总不能让我不明不白的受这些罪,你告诉我”

    可当年的他们,又有谁告诉他为何要受这些罪呢夏凡没再回答,而是将话筒拿开,在顾禾失控的嘶喊中,挂断了电话。在他看来,这是对顾禾最大的惩处,他不需要顾禾死亡,也不需要顾禾知道原因,只要带着疑问与报复,不得归家,四处颠沛就好。

    那边贝诚被贝英烦的不得了,正扛着他往院里走,贝英在贝诚的肩膀上嗷嗷直叫,路过客厅时,冲着夏凡嚷,“爸爸,让爹地放我下来,啊啊啊啊,爹地你不要跑,我要飞起来了。”

    夏凡站了起来,跟着走到了门边,看着父子两人在院子中疯闹。在他的生活中,贝英一天天长大,他与贝诚马上要有第二个孩子,夏天食品公司成了夏天集团,章唯的天使投资在vcd市场开始衰落后,转向了计算机,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

    时间到了1999年,在他重生8年后,世界已经是夏凡上辈子离开时的那个世界,一切的预知完全结束,而他的幸福生活,已经到来。

    谢谢你,老天爷。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结束。

    剩下是番外时间,预告一下,明天是前辈子女儿的番外,onno

    另外,吆喝一声,如果觉得大江写文合胃口,不如包养一下人家啦,新开文早知道哦。

    106、番外一

    顾家一系都觉得顾星是自家三爷的命根子。

    可不是吗虽然顾星是个女孩子,但从小三爷就对她宠爱异常,吃喝拉撒、穿衣打扮这些都是小事儿,顾家作为云城最大的黑道,别的没有,钱却多得是。值得他们侧目的是,三爷可是自小将顾星带在身边,手下来报什么,甭管是商业机密,还是黑道火拼,大小姐可都是在旁边坐着的。

    这代表着,大小姐在顾禾心中无可撼动。纵然如今顾星才不过四岁,但顾禾明显是将她当做了接班人。

    这让顾禾的这堆手下们,对顾星这个小萝莉,也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而顾家大宅里的仆人们,更是将大小姐看得比顾禾还重。这倒并非因为顾禾的重视,而是因为这个不大的丫头,着实心狠手辣。伺候她的女仆张妈不过提了一句“大小姐命苦,亲妈不在身边”,其实是心疼她,连下午都没到,就直接被开除了。

    人们都说,大小姐从小黑的邪性,还是要离得远点好。

    开始时顾星也是这么认为。她的父亲虽然不能同幼儿园的小朋友的父亲一样,陪着她去游乐场玩耍,或是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骑大马,可父亲会带着她去公司,听着那些大人们说着各种各样她不懂的事情,当一切结束后,父亲还会回答她的问题。

    时间长了,她也就懵懵懂懂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个城市最有权势的人,他手中有着各式各样的生意,有的是正经的,需要跟人家老老实实谈合同,有的是不正经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就一脸凶相,说要给他们点教训瞧瞧。

    当然,她也在乔梁叔叔们偶然的私下汇报中,知道了些许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那个每次都在宴会上对着父亲巴结异常的老男人,居然是自己的外公这个人将自己的妈妈以一亿元的价格卖给了父亲。

    她开始听到的时候,觉得十分愤恨。她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人的母亲是买来的那个老男人瞧着又不穷,他怎么能将母亲卖掉呢同时,她就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既然母亲是被买来的,那她在哪里

    纵然顾星再聪明,她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她忍不住地去问顾禾,谁料顾禾却将她抱在怀中,告诉了她个答案,“他生完你就离开了。你想他了吗”

    这让顾星觉得沮丧。孩子总是思念母亲的,别人的妈妈都是那么的体贴入微,那么的和蔼可亲,可她的妈妈却自己跑了,这让她从此闭了嘴,顾星觉得,你不喜欢我,我干吗要想着你。

    但事情并不是不想就能结束的。很快,她就在一次玩耍中,听到了管家和乔梁的对话,她爸爸居然要结婚了。乔梁说,“你也知道,这么大的家业,总是要有个继承人的,总不能就这么空着。大小姐虽然聪明,可总是个双性人生的,身体好不好且不说,万一要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怕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顾家哪里是她管的了的。夏家又是那个模样,做不了半分的倚靠,还是再生一个来的放心。”

    那边管家叹了一声,“别提夏家了,一个不要了的私生子,双性人,居然还要了一亿,为了这些钱,老爷差点跑断腿,如今生意还没缓过劲儿来。要是那人买过来听话也行,天天要跑,这算什么。他还不如死了呢,起码大小姐就没把柄了。”

    如果一样东西从不是你的,那样东西再好,你不过是会想多看看,而如果那样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你的,再从你手中夺过来,你想的怕是如何夺回来了

    对于顾星而言也是如此。她年纪尚小,其实并不觉得继承人有多厉害,她只知道,因为那个双性人的存在,她的爸爸要从新娶一个女人回来,还会生一个孩子取代她,这让她觉得受不了。管家最后一句话,仿佛烙进了她的脑海里,竟是再也出不来了。

    春去秋来,她长到了六岁。张敏那个女人开始出入顾家大院,顾禾真的与她订了亲,顾星在敌视她的同时,那个念头也在心中疯长。终于有一日,顾禾喝了些酒,将她带进了书房,告诉她一个消息,她生母出现了,顾禾说,“你妈妈回来了。”

    可讽刺的是,她用恶毒话攻击了自己的母亲,让他去死,她的爸爸居然当天就抱回了顾月。

    几乎在一夜间,人们口中的话语就变了风向。她开始被人叮嘱好好听话,女孩子要端庄,喜欢弟弟吧,日后他给你撑腰呢。而往常夸她的那些话,则落在了顾月身上,“你瞧这孩子,安安静静的,一看就是沉得住气的,”“你看这小腿多有力啊,一般孩子可没这么厉害。”

    好在,让他欣慰的是,父亲并没有这么做。她依旧被父亲带在身边,听着属于家中的机密事。而弟弟不过是个正常成长的蠢萌少年而已。在她十五岁就开始处理公司中事物时,弟弟不过是个只知道网络游戏的笨蛋。在她十八岁第一次遭遇到暗杀,奋起伤人时,弟弟刚学过跟隔壁班的小姑娘拉手。

    为了不让自己的因为是女孩子而被放弃,顾星付出了别人想不到的努力。她拒绝穿裙子,留长头发,每日穿着西装革履,与男人一样上班,她听从父亲的命令,带领着兄弟们走私、火拼,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条。她成了顾家在云城的名片,谁人不知道顾大小姐威名远摄谁人又不知道,那是个不能惹的母夜叉

    顾星觉得自己挺威风,每日在家中说一不二,对于弱鸡一样的顾月,更是看不上。可等到顾月大学一毕业,直接进入顾家企业做了副总,顾星才被晃了腰。她不知道自己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如何走回来的,可当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她泪流满面。

    为了如今这个地位,她拼搏了十二年,带着顾家底下的兄弟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身上刚疤痕就不下五处。她原本以为,这样的她,一定比顾月强。可今日她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用错了劲儿。黑道再威风,却见不了阳光,她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即便回头,也洗不清了。

    没人告诉她,可父亲却替顾月铺好了路。

    这让顾星心中愤恨,也让她越加沉默,手段很辣。人人都说顾家的大小姐这是要疯魔了,其实疯魔的是她的内心。半年后,顾禾做寿,有人却寻衅挑事,顾星仿若被激怒的豹子,直接带人出去全城搜捕,顾禾笑着让顾月帮他一切切蛋糕,在刀子碰到的同时,顾家响起轰隆一声巨响,爆炸了。

    这是当年云城最大的惨案,不少企业家和黑道人士丧生其中,距离近的顾禾和顾月连尸体都凑不全。警方介入许久,家属们哭哭啼啼,而顾星却趁机抢占地盘,扩大生意。

    顾禾和顾月百日那天,顾星带着鲜花去看他们,冲着他说,“别怪我,当初你利用我杀妈妈的时候,就该知道,一个没有下限的孩子,将会有多么可怕。尤其是,你给了她希望,却又耍了她。”顾星皱眉厌恶道,“那时候,顾月就出生了吧,你就在为他铺路设计我了吧,你总是这样,用完就丢,妈妈是这样,我也是这样,真讨厌。”

    说完,顾星踢开了有人拿来摆在墓碑前的鲜花,一个人溜达溜达的离开了。

    这一年,她不过二十七岁,是云城的女魔头。

    107、番外二

    对于顾禾来说,夏凡的话为他打开了扇新的大门,解开又平添了他众多的疑惑。网百度搜索

    站在加拿大一间乡村小屋的窗前,顾禾看着屋外渐渐西沉的太阳,思绪也一点点的收拢起来。他想起了六年前在海市,那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刚刚从两位哥哥丧生的惨痛中走出来,顾家也在他的带领下从新焕发新机。

    那时候的顾禾,重新成为云城黑道的老大,就连京中的顾家,看着钱的份上,对他逼迫的也并不那么紧了。他年少轻狂,他肆意张扬,他目空一切,他胆大妄为。

    顾晖劫了许杰的胡,成了海市的二把手,顾禾就把脑子动在了他身上。

    要知道,海市是什么地方那是他哥哥走私汽车的,也是他们丧生的地方。如果能在这里再次站起来,同时还能坑了顾晖,顾禾觉得,那才算是真起来了。

    当然,他并不认为顾晖会拒绝这个提议。要知道,顾晖是个有着极大的野心和阴晦的手段的男人。云城顾家再不济,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不少年,与各方人员关系良好,别的不行,做打手却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若是有进项,顾晖的小金库也能丰厚些,这都是他日后的资本。

    果不其然,他不过发出了个信号,顾晖就让他赶赴海市。

    至今,顾禾还记得那时候他下了飞机,第一次踏上海市的土地,狂狷的海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他转头四望这块荒芜的土地,心中想的是他一定会成功。

    顾晖的确给了他很多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海省刚刚建省,海市百废待兴。顾晖是市长,又是京中顾家的二儿子,但凡是个聪明人,都明白新地方、穷地方出政绩,人家这不过是来镀镀金,转头就高飞了。所以没人跟顾晖作对。顾禾在顾晖的授意下,包揽了政府的多项工程,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是好景不长,被抢了位置的许杰,居然眼瞎了一般,屈尊跑到海市当了个副市长,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偏偏就管上了土建,断掉了顾禾最赚钱的生意。

    顾晖倒是生气着急,只是让顾禾不屑的是,他也只有生气的本事了。明明比许杰早到不少时日,却楞没有掌握大势,许杰来了不过几个月,就彻底收拢了整个常委,对他形成夹击。

    这虽然让顾晖不舒服,可顾禾也舒坦不到哪里去。因此,叔侄两人在国泰吃饭,听说许杰的侄子到了,顾晖算是找到了个发泄口,追上了门去,其实就为了恶心许杰。

    只是没想到,他遇见了贝诚和夏凡。他至今记得,初见时,他的眼睛紧紧盯住了出身上流的贝诚,压根没分给夏凡任何目光。让他说,漂亮的男孩子有的是,可如有背景的,他就遇上了贝诚。

    如今想来,那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凡已经对他了如指掌了吧。所以,他对贝诚的追求,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成了夏凡眼中的笑话。他自以为是深情款款满含情义,怕在夏凡眼中不过是自作聪明;他以为他算无遗策,扮演着双面派想让贝诚承他的情,但事实上,夏凡怕是参透内情,等着时机一到反客为主。

    所以,明明说好的银行行长却突然反了水,明明策划好的可以置许杰于死地的一场受贿案,却让顾晖被驱逐出权利圈。也因此为,他明明已经成为顾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竟有京中的二流世家看上他,让他代理做起了那该死的走私生意。

    他当时不过以为,这是因为云城顾家原本以此发家,他们看中了他的人力和经验,如今听来才知道,这是早早夏凡设下的局,他和那群二流世家的人,都是被钱眯了眼的贪心者,为的就是让他像如今这样,颠沛流离,生不如死。

    顾禾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白橡木的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守在外面的小弟赶忙问道,“三爷,您没事吧。”

    顾禾骂道,“滚”

    外面立刻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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