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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自燃_第5分页

作者:蓝宝 字数:13851 更新:2021-12-22 03:04:29

    是你没让我把孩子打掉,那么我们的孩子肯定也像煜煜那么可爱”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就因为贺佳言这句话,陆捷心底那道固若金汤的记忆闸门瞬间塌陷,颓垣败瓦散落满地,翻起的风尘模糊了双眼。恍惚间,他彷佛重回那个最温暖的严冬和最寒冷的初春。

    那年贺佳言才念大三,大三上学期的课程安排得很轻松,贺佳言早早就考完了最后一门试,然后到英国跟他短聚。

    贺佳言来的时候正是一月中旬,陆捷刚放完圣诞的长假,假期堆积的任务让他分身不暇。他只替贺佳言办妥签证和机票的相关事宜,至于食宿就没来得及张罗。下午有份报告急着上交,陆捷上午到机场接机以后,马上又得赶回学校赶工。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贺佳言知道他的忙碌,也理解他的忙碌。这是她第三次来英国了,虽然这里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但不至于会迷路。她打算自己先找家旅馆住下来,陆捷不放心,想起跟他同住一套公寓的同学随导师到外地跟项目了,于是先把贺佳言带回了公寓,等他忙完再作安排。

    不料陆捷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带他的博导最注重团队精神,没有得到允许,谁也不敢离开。陆捷拿着食物回到公寓时,贺佳言已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她枕着一个方形抱枕,身上只盖着一件羽绒外套,看上去睡得很舒服。

    把食物拿进厨房加热后,陆捷才把贺佳言叫醒。她睡得迷糊,初时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撤手。直至听见陆捷那充满揶揄意味的笑声,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地。

    陆捷将她带到饭厅,其实这个钟点没能买到什么美味佳肴,他俩不过是凑合着吃顿晚了很多的晚餐罢了。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吃着吃着两人都傻傻地笑了起来。

    再晚一点的时候,天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白雪随风打转,贺佳言坐在飘窗上,抱着膝盖看向窗外。把餐桌收拾好以后,陆捷才回客厅陪她看雪。

    雪打在光滑的玻璃上,发出低闷的声响,贺佳言窝在他怀里,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天。听见他的笑声,她会扬起脸看他,他们靠得很近,两张脸差点就贴在一起。陆捷能清楚地从她深褐色的眼珠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接着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晚的气氛实在好的惹人犯罪。外面那场下得不停的大雪,屋内那点昏昏暗暗的灯光,两人迷离不已的眼波,他们压在内心深处的爱慕和想念无一不摧毁着他们的道道防线。

    一直以来,陆捷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克制的人,在这个晚上,他却失控了。贺佳言默许了他的放肆和冲动,但陆捷却知道自己应该理智地停下来,可惜他终究没有做到。

    贺佳言原本以为,偷尝禁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直到某天发现自己经常犯困、晨吐还经期失常,她才顿悟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贺佳言不敢相信自己有可能怀孕,她明明记得那晚陆捷有做措施的,为此他还跑到舍友的房间里摸了两个避孕套回来。

    最先发现贺佳言怀孕的人是陶安宜,她毕竟是过来人,只要留心观察就能看出端倪。贺佳言没来得及到药房买验孕工具,她已经被父母压着去医院做检查了。

    确认自己怀孕以后,贺佳言几乎站也站不稳。她一直不表态,她父母很着急,围在身边苦口婆心劝她打掉孩子。她越听越是觉得心乱如麻,最后不顾时差就给陆捷拨了通电话。

    半夜三更接到贺佳言的电话,陆捷就心知不妙。当他听见她轻声说了句“我怀孕了”的时候,他的脑袋像被千斤重的锤子重重地敲打了一下。他抛下了手头上的功课和项目,匆匆忙忙地回国。

    最先跟陆捷见面的不是贺佳言,而是贺佳墨和贺佳言的父母。虽然他们没有出言指责,但陆捷能看出他们对自己有有多么的不满和愤怒。贺佳墨的表情很凝重,他把贺佳言这几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陆捷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最终只能恳切地道歉。

    贺家两位长辈都是明白人。他们知晓这种事情是孤掌难鸣的,现在出了问题,这责任不应该只落在陆捷头上。贺佳言到底是他们的骨肉至亲,她就算什么都不说,但他们也清楚她不太舍得放弃这个孩子。他们也不问陆捷的意愿,直接要求他劝女儿把孩子打掉。

    尽管陆捷也不太赞同留下这个小胚胎,但听见别人要求自己间接谋杀这个孩子,他真的心如刀绞。

    从得知贺佳言怀孕的那秒起,陆捷就反复思量留与不留的问题。那晚贺佳言在电话里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听得出她很想把孩子生下来。她不仅格外喜欢小孩子,还是一个有善良且有责任心的人,他不认为她可以狠心剥夺一条跟自己骨肉相连的生命。

    只是,这孩子来得确实不是时候。贺佳言今天才大三,若她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肯定会被学校劝退的。就算陆捷动用家里的关系保住她的学位,她也一样要休学,这对于一个德学兼优、准备考研的人来说,牺牲真的很大。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做法,而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然而,贺佳言即使理清了事情的利弊关系,她这样感性的人肯定会偏向于不理智的一方。几经思考,陆捷还是做了一回最恶最残忍的人,他俩一见面,他就毫无转圜余地地让她把孩子打掉,连半点希望都不留。

    陆捷早猜到这番劝说不会容易,但贺佳言的反应却比他想象中的平静得多。贺佳言似乎猜到他将会用什么话来说服她,她没有问原因,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语气平缓地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他那么的雄心,也没有他那样的抱负,只要他不嫌弃,她就甘愿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好太太、好妈妈。

    有那么几秒,陆捷真的心软,他真的想把贺佳言带回英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但冷静下来,他又觉得他不能这样自私地毁了她的前程。贺佳言是一个骨子里都充满着干劲的女生,她有思想,更有追求,就算现在甘心放弃一切,待将来回首过去也必然会悔不当初。

    陆捷越想越是难过,就在他踌躇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时候,贺佳言却突然唤了他一声,说她愿意把孩子打掉。陆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而她只是轻轻巧巧地问他,这本该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坚持又有什么意思

    去医院那天,贺佳言不让他陪同,他虽然答应了,但还是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她被推进手术室后,他一个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窗前等待。正值初春,大树的枝桠都冒出了苍翠欲滴的新叶,他看着外面一片生机的景象,心底却荒凉至极。

    贺佳言提出分手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想她不是在怨恨自己,更不是在报复自己,她只是无法面对自己罢了。他就像是她噩梦的根源,每次相见,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某段痛苦的过往。

    回英国以后,陆捷就跟贺佳言断了所有的往来,他们似乎有那么一种共同默契,谁也不想再打扰对方。陆捷原以为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若不是为了帮宋知瑾完成项目,他根本不会回国;若不是孙教授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就不会在学校重新碰见贺佳言

    这一切应该是注定的。

    至于贺佳言问他后不后悔,他只能告诉她“我不后悔,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就算他们没有重逢的机会,陆捷也不会后悔。时至今日,她还是觉得牺牲了他们的孩子,来换她更美好的未来是正确的。

    这个答案跟贺佳言预料的一模一样,她努力地压着自己翻涌的情绪,艰难地挤出微笑“不后悔,就好。”

    “佳言,”陆捷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

    贺佳言匆匆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很累了,想休息。”

    陆捷的眸色暗了暗,最终他什么都没说,默然离开。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瞬间,贺佳言像被抽光力气一样,只能倚着墙壁发呆。

    像陆捷这种男人,即使是对待自己的感情,他也巴不得做几番调研,再写十来页报告,把存在的问题、应对的方法以及未来数十年的展望通通研究透彻。而对于贺佳言来说,爱一个人不过是一件出于本能的事情,就算明晨天将要塌下来,她也只会不顾安危地与他相守到最后一秒钟。他们看待事情的着眼点不一样,所采取的手段必然是大相径庭的。在这件事上,贺佳言从来没有说过陆捷半句不是。他没有错,也有权替自己作这样的决定,她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怨自己没让这个男人成疯成魔。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等到贺佳言洗漱完毕的时候,黎煜已经窝在她床上做了好几个美梦了。她从高柜里又翻出一床被子,铺开后再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

    脑子里还涌着旧时杂乱的记忆,贺佳言很晚也不能入睡。担心会把黎煜吵醒,她不敢随意翻身,只能靠在床头的软包上,一点一点地让思索平复下来。看着黎煜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黎煜的长相应该随他的母亲,这小嘴巴、挺鼻子、长睫毛,水灵灵的像女孩子一样可爱。当然,这是在他不调皮不折腾的情况下。

    贺佳言希望自己能够生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想到小丫头专有的糯软声音和甜美笑容,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禁隐隐作痛。

    黎煜睡觉的时候不分,时不时会把手脚伸出被窝,甚至还把被子踹开。贺佳言整晚都睡睡醒醒的,一睁眼就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这样一来,她第二天起床便满脸倦容,连眼底都浮着淡淡的青紫。

    听见闹钟响起,黎煜像毛毛虫一样在被窝里蠕动。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口齿不清地说“阿姨,拉我起来”

    把搭在椅子上的衣服都拿过来,贺佳言才把黎煜从被窝里拉出来。她本打算伺候这小祖宗穿衣,不料他硬要自己来,把毛衣抢走后就动作笨拙地套上。

    他们一起在饭厅吃早餐的时候,贺佳言接到黎绍驰的来电,她把手机递给黎煜“喏,你爸爸的电话哦。”

    黎煜扔下勺子,长长地“喂”了一声。

    贺佳言继续吃小米粥,待黎煜把手机重新递过来,她才坐直腰板听从上级指示。黎绍驰让她把住址发给他,二十分钟后在楼下等。

    贺佳言没敢让黎绍驰等,她带着黎煜提前了五分钟下楼,刚走出玻璃门,她就看见黎绍驰的车在调头。

    黎煜认出了父亲的座驾,他挣开了贺佳言的手,蹦蹦跳跳地奔过去。黎绍驰从驾驶室下来,黎煜扬声喊着“爸爸爸爸”

    或许由于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贺佳言听见这种场面竟有几分怅然。她低着头走过去,然后对黎绍驰说“总监,早上好。”

    黎绍驰一边把孩子抱到后座,一边说“早。麻烦你了,这孩子不好带吧”

    看了眼正正经经地坐在车座上的黎煜,贺佳言昧着良心说“没有,他还挺乖巧的。”

    听见她的回答,黎煜乐呵呵的。

    将黎煜送到幼儿园后,车厢里只剩他俩。贺佳言趁着这点空挡小小地眯了一下,黎绍驰见状就说“看来煜煜把你折腾得够呛的。”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很调皮。”贺佳言说。其实跟黎煜还真把她折腾得够呛的。要是他不装病,她就不会把陆捷找过来,要是不把陆捷找过来,她就不会旧事重提,要不是旧事重提,她就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于儿子的调皮,黎绍驰也头疼不已“是时候想个办法治治他了。”

    做了将近一个月的总监助理,贺佳言也听同事讲过黎绍驰的某些隐秘的私事。听说黎绍驰在很多年前已经结婚,但公司上下的人都没有见过他的妻子,有传言说他跟他的妻子很早就离婚了,而黎煜就判给了他,所以他这些年都父兼母职,很不容易。

    很久之前,盛美也跟她说过,黎绍驰的年薪加上奖金稳妥妥有八位数,依照黎绍驰那股工作劲,这对父子共处的时间肯定不多。黎煜还这样小,母亲又不在身边,他一定很渴望父亲的关怀。黎绍驰为了工作,不是把他交给保姆带着,就是将他托到下属手中,她真不懂这些男人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此后,贺佳言还帮黎绍驰带过几回孩子。黎煜没有再捉弄她,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把新学的课文念给她听。有次贺佳言没忍住,探问了一下他母亲的情况,而黎煜只说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黎绍驰虽然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但在某种程度上,他算是一个合格的上司。贺佳言调到创意部后,在工作上他给了很多提点和帮助。

    临近年底,很多项目都赶着完工,贺佳言便忙得不可开交。她很喜欢忙碌的状态,只要疲倦,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同样忙疯了的人,还有黎绍驰。贺佳言亲眼目睹他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有三两晚还留在公司过夜,若公司年会要颁发最佳劳模的奖项,他肯定可以入围。

    黎绍驰虽然早已习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模式,但忙中总会出错,在周一的例会上,他居然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漏拿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那时候各高层差不多齐集会议室了,他来不及回去拿,只能吩咐贺佳言“我落下了一份设计稿,办公桌的第二格抽屉,你替我拿来。”

    贺佳言立即回黎绍驰的办公室找那份设计稿。

    他的办公桌有两排抽屉,她不清楚他所指的第二格是左手边的还是右手边的,只能两个都找。她先把左手边的抽屉打开,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绘图铅笔、订书钉、便笺纸之类的。

    正要关上抽屉的时候,贺佳言瞥见了一张校友通讯录,那张卡片不大,上面印着二十来个人的通讯电话。看见卡片顶头那个校徽,她竟鬼使神差地将它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果然能在里面找到陆捷的名字,原来他跟黎绍驰早在英国的时候就认识了。定了定神,贺佳言将通信录放回原处,接着才打开右边的抽屉,把那份设计稿拿走。

    整个会议,贺佳言都心不在焉的。她机械式地记录着会议内容,到散会时满满几页笔录,根本看不出重点是什么。

    黎绍驰翻了翻就把记事本甩了回去。他正要发火,贺佳言却抢先一步说“你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创意部”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黎绍驰微微怔了一下“这跟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贺佳言看着他,用陈述的语气问“因为陆捷”

    黎绍驰没有否认,看着贺佳言那变幻莫测的神情,他说“你既然心里有数,就很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第十六章

    rfour未了情无处安放

    第十六章

    中午,黎绍驰特地约贺佳言吃午餐。贺佳言虽然不想答应,但拒绝不了。

    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料理馆。餐厅是黎绍驰选的,环境清静,很适合倾谈。眼见贺佳言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黎绍驰问她“不合你的口味”

    “我喜欢中餐。”贺佳言直言。

    黎绍驰把菜谱翻开,说“你们这些女人,不是很喜欢吃这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吗”

    得知黎绍驰跟陆捷是旧识,贺佳言就开始看他不顺眼。听了他的话,她说“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不是女人”

    “表面上看,你是,但内心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她一直没看菜谱,黎绍驰抬手替她翻开第一页,“看看吃点什么。”

    贺佳言随意要了点看得上眼的食物,最后还要了个饭后甜品。

    待服务员收走了菜谱离开后,贺佳言一抬眼,就发现黎绍驰正懒洋洋地打量着自己。她脸色平和地与他对视,直到他挪开视线,她才问“有从我脸上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譬如两张嘴巴、三个鼻子、四双眼睛之类的。”

    黎绍驰扯了扯嘴角,似乎笑了一下“说实话,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干我们这行的,需要很刁钻的审美,假如你是一份稿子,我大概只能给你五十九分。你本来是可以及格的,但你不够聪明,必须多扣一分。”

    贺佳言很平静地接受他的评价,她问黎绍驰“我是一份五十九分的不及格稿子,那你打算退稿”

    “不会。”黎绍驰沉吟了一下,接着说,“是我跟阿捷说,你被关暮欣针对,所以他才让我把你调到创意部的。”

    贺佳言早猜到他会为陆捷解释,她说“我只是问你为什么把我调到创意部,没问陆捷为什么让你把我调到创意部。”

    黎绍驰挑眉“怎么提一提他的名字你也有意见”

    贺佳言神色淡漠地说“嘴巴长在你身上,你爱讲什么我干预不了。”

    她拉长了脸,黎绍驰不由得说“他这样做也是想帮你,你看看你算什么态度你就算记恨他,也没必须记恨那么久。”

    贺佳言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冒了上来“你不清楚前因后果就别评价那么多。”

    “为了孩子不是吗”黎绍驰稍稍压低的音量,他顿了下又说,“就算是站在你的立场,我也不建议你把孩子留下来。你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书也没读就想当妈妈,你承受得了那负担吗生孩子养孩子要花费多少的精力、承受多大的压力,你想过没有女人就是感性动物,做什么事情都跟着感觉走,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贺佳言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她看向黎绍驰“你跟陆捷很熟吗他居然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

    这些都是贺佳言不愿意提前的往事,黎绍驰观察着她的表情,而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那时候他喝得很醉,迷迷糊糊就说出来了。其实,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不小,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黎绍驰记得,那时候的陆捷喝得很醉,还把吧台上的酒瓶全部推到地上。酒吧里的客人都把烂醉如泥的陆捷当成怪物看待,他恰好跟几个朋友在旁桌小聚,虽然他和陆捷不是跟同一个博导,平日交集不算多,但看到这种状况还是替陆捷善后并将人送回公寓。

    跟陆捷同窗两年有余,黎绍驰还是第一次看到陆捷这般失态。陆捷大吐苦水,他也不懂怎么安慰,最后只能再陪着多喝了一打啤酒,连自己也醉得不醒人事。

    上回爱尔斯那个广告,他曾去过片场跟过进度。那天恰好冯恩也在,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个中缘由。冯恩笑着说跟他说,你们公司真是卧虎藏龙的,一个小小的ae居然请来了大影帝帮忙。

    黎绍驰觉得奇怪,回公司后特地把贺佳言的简历调出来看了一遍,倒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他皱起眉头地盯着毕业院校那栏,无意地把她的名字念了几次,猛地发现这名字出奇的熟悉。他托了个熟人打探了一下,最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陆捷喝醉那晚一遍遍重复的名字就是这是这样写的。

    今早散会后,黎绍驰回过办公室,当他拉开左手边的第二格抽屉时就了解贺佳言是怎么发现他和陆捷的关系了。那张通讯录是他联系完陆捷随手塞进去的,她肯定是收了自己那不明确的指令后才发现的。他想起陆捷曾经千叮万嘱,说别让贺佳言知道,免得她闹别扭,看来自己真的有负所托了。

    听了黎绍驰的话,贺佳言沉默了。直至吃完午餐,她也是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黎绍驰也不难为她,没有再跟她提起陆捷。

    自从知道黎绍驰调自己来创意部的真正原因,贺佳言对他倒不如以前那般毕恭毕敬,把他当成太上皇那样伺候。她总觉得他和陆捷是一伙的,看到他总想起陆捷,这使她不太愉快。

    黎绍驰的表现倒跟她的相反,她总觉得黎绍驰对自己的态度比旧时和缓了不少,有次她把某个汽车广告的创意提案弄得一塌糊涂,他也只是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没有开口责骂。看见他好像忍得很辛苦,她便体贴地说“你想骂就骂吧,憋着对身体不好。”

    听她这样说,黎绍驰倒是笑了,他告诉贺佳言“我没有骂人的习惯,不信你出去问问其他人。我之前骂你,完全是因为阿捷的主意,他说这样做你才不怀疑。说实话吧,被甩以后还能这样为前女友设想,这种男人真的不多见。”

    “你到底收了陆捷什么好处怎么从早到晚都替他说好话”贺佳言问他。

    黎绍驰问“我欣赏他不行吗”

    “你那么欣赏他怎么不跟他凑一对”贺佳言没好气地说,想到他们曾在腐国同窗几年,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黎绍驰终于板起了脸,他说“贺佳言,你是不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不仅摆脸色给我看,连说话的夹枪带棍的。”

    贺佳言被他噎着,抱着文件夹脚步匆匆地退出他的办公室。

    晚上有个饭局,黎绍驰向来只带男助理易镇翔应酬,但易镇翔恰好因肺炎进了医院,他只好把贺佳言留下来加班。

    自从离开客户部,贺佳言就很少接触饭局。餐桌上的其中两个客户是俄罗斯人,或许在中国待久了也学会了这里的酒桌文化,刚开席就使劲地干杯。黎绍驰替她挡了不少,但她还是喝了好几杯白酒。

    贺佳言原本觉得没什么,但这就的后劲很足,隔了半晌就脸红耳赤,体温升高的。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她低声问黎绍驰“这酒多少度呀”

    “大概六十三度。”黎绍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点忧虑,“你还行吗”

    “醉不了。”贺佳言说。

    中途黎绍驰出去了一趟,他回来的时候,贺佳言看见他嘴角含笑的,好像碰上了什么好事,于是问他“有艳遇”

    黎绍驰摇头,什么也没说。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那群男人都闹哄哄地提议上夜总会。餐桌上的几个女士继续脸带微笑,而贺佳言又低声问黎绍驰“你去吗”

    这场本来就是一场答谢性质的饭局。广告出色,产品的销量自然上涨,因而这帮客户特地请黎绍驰吃饭。至于饭后的娱乐,他若无心参与,倒可以托辞。

    黎绍驰说“去。”

    他们一行人离开了酒店包房,准备转移阵地。贺佳言走在他身侧,他对她说“你不用跟着,我找了人送你回去。”

    “好。”酒喝了不少,不过贺佳言除了脸红以外,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走到酒店前庭,黎绍驰指了指停在左前方的车子,对贺佳言说“在那边。”

    那台汽车停的地方正好是没有灯光的角落,若不留心细看,倒觉得车子像是隐在夜色之中。贺佳言眯了眯眼,没有向前“你的司机呢”

    黎绍驰理所当然地说“我的司机送我去会所,你感兴趣”

    神经似乎被酒精侵蚀得厉害,贺佳言的脑袋突然疼得发紧。她频频深呼吸,眼睛看着地上的影子。

    “别磨蹭了。”黎绍驰干脆捏着她的手臂,半拽半拖地将她带到车旁,并亲自为她打开车门。

    酒店的前庭都是往往来来的客人,贺佳言不想引起注目,只能弯腰坐进车里。当黎绍驰将车门关上后,她耳边的吵杂声全部都消失了,但思绪却变得乱糟糟的。

    坐在驾驶室的陆捷扶着方向盘,贺佳言上车后,他也没有启动车子。两人静静地坐了片刻,他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提醒她“系安全带。”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车厢里充斥着难闻的酒气,贺佳言知道陆捷讨厌各种奇怪气味,于是把车窗降下去。

    晚风呼呼地灌进车内,被吹起的衣领轻微地略过陆捷颈脖间的皮肤。他目视前方,但左手却挪往下挪,接着把副驾驶室的车窗关掉。贺佳言的脑袋动了动,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开口解释“风大,吹着会头疼。”

    贺佳言扭过看向窗外,城市的夜空被缤纷的霓虹渲染得失去了原色,一眨一眨的招牌灯看得她脑袋昏沉。

    前方路段不平坦,每隔百来米就有几个凹凸不平的小坑。晚上光线不足,陆捷倒没发现,等他压过那几个小坑时,想放缓车速已经来不及了。

    那下颠簸让贺佳言胃里一阵翻滚,她皱了皱眉,低声说“慢点”

    陆捷没有说话,但依言放慢了车速,原来只需花十来十二分钟的路程,他足足开了半个小时。

    当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贺佳言还是软绵绵地窝在车座。意识很清明,但她却觉得自己使不上劲,只好坐着缓一缓。

    陆捷没有催她,他随手将音响打开,然后倚着靠背陪她发呆。

    台电恰好播着一首很多很多年前的情歌。贺佳言记得,这首歌刚推出的时候,她正读大四。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最迷惘的阶段,一个男人和一个未成形的小胚胎让她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她没有办法专心备考,最终放弃了考研。贺佳墨找了个老同学,费了点劲才给她找到一份非常不错的实习。实习的日子很充实,可惜贺佳言就是不觉得快乐。她喜欢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并借此用麻痹自己,或许正因为这点,她得到转正的机会。

    当时陆捷已经回到英国继续完成他的学业,贺佳言有点好奇,因而问他“你听过这首歌吗”

    陆捷说“听过。”

    贺佳言低着头弯了弯嘴角,她微笑里的苦涩没有让陆捷看见“这首歌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陆捷回想了一下,有点不确定地说“大概跟博导在伯明翰做项目吧。”

    贺佳言仰起脸,突然觉得难过。她伸手解开安全带,头也没转就说“我回去了。”

    或许太心急,贺佳言刚下车,脚就失控地崴了一下。她反射性地扶着车身,这样才躲过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机会。

    陆捷看得胆战心惊,拔了钥匙就下车“我送你上楼吧。”

    贺佳言看向他,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焦虑。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答应他以后还说“顺便来我家坐坐吧。”

    贺佳言应该喝了不少酒,陆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免得她摔倒。

    搭乘电梯的时候,他俩的视线在电梯壁中相撞。贺佳言装作无意地移目,陆捷脸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电梯里静悄悄的,贺佳言连呼吸也放轻了。就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时,陆捷对她说“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你的身体真的经不起这样折腾。”

    这已经是陆捷第二次提醒自己注意身体,贺佳言告诉他“我的身体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

    陆捷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看着显示板上不断变换的数字。

    将她送到门前,陆捷就说“我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在他转身之际,贺佳言迈前一步,伸手想拽住他的衣服“我还没谢――”

    话没说完,贺佳言的身体便随着惯性向前,直直地扑向陆捷身上。陆捷瞬间反应过来,他托着她的腰将她扶稳。那触感一如记忆中的美好,他暗失方寸,一时忘了松开,她的手还搭在自己手臂,他能感觉到她施压在衣服上的力度。

    贺佳言的脑袋有晕了几分,那神经末梢似乎被酒精泡得发胀,害得她连反应都变得迟钝。和陆捷很久没有这般亲密地靠在一起,她失神,目光呆滞地看向他。

    她的睫毛又浓又密,在灯光的照耀下,映出了半圈阴影,陆捷的神智似乎被卷进她眼底的漩涡,数秒后他才鬼使神差地说“还没谢我对吗你经常说谢我,你想过怎样谢吗”

    看见陆捷的喉结隐隐地动了动,贺佳言的意识渐渐回笼。他的脸近在咫尺,她没有挣开他,只是稍稍别过脸“这就是你要的报酬吗”

    陆捷没有说话,但扶在她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地使力。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两扇睫毛正颤抖着,在无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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