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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梧桐栖仙鸟 第18节

作者:阿泱 字数:19706 更新:2021-12-13 17:00:05

    我不愿再与他多言,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外走。

    乔炳彰却再次拽住了我的手“仙栖,你听我说,就一句话”

    我皱着眉头使劲甩他的手,可就是甩不掉,只能听他在我身后狡辩“仙栖,我同你发誓真的,真的不是我害的你师哥师弟我不知道陆隶同你说了什么,分明是他你相信我相信我”

    他说到着急处便不断摇晃我的肩膀,几乎要将我晃得散架。他要我相信他,可我现在谁也不信了,还怎么再相信他

    我冷笑“五爷,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师哥和师弟的两条人命和你脱不了干系。我今生今世是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如果你还对我执迷不悟,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乔炳彰一下子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坚定、这么狠毒的同他说出要杀了他的话,和从前赌咒发誓的不一样,我再也不是闹着玩的了。

    他怕了。他怎能不怕

    可乔五毕竟得意惯了,他大概不习惯我这般同他说话,挑眉反问我“仙栖,你真的敢下手么你真的能动手去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么”

    他问得实在尖锐,我闭了闭眼,攥紧了双拳,冷冷回应他“如果是你,我一定能。我会为我的师哥师弟报仇的”

    说罢,我微笑了一下,问他“如此,你还敢挽留我么”

    乔炳彰良久不能回答,我也不想再听他虚伪的答复,便转身要走。刚走出一步,就听他在我背后唤道“敢我敢仙栖,我同你说过,你若要我的命,给你就是了”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又说道“现在天寒地冻的,你又病成这样,你想去哪儿呢我这里纵然不好,纵然你实在要走,也等你的病缓一缓,到时候我派车亲自送你出去仙栖,先回屋说话,好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便注意到了那天寒地冻的腊月天气来,我出来的又急,身上连件厚实的衣服也没有,上牙一直磕着下牙,只是我没在意罢了。

    果然像我这样的人,总是于时窘困,好不可悲

    乔炳彰试图向我靠近一步。

    但我一看他向我走来,便往后连连的倒退了两步。

    乔五无奈,举起了双手表示妥协,一面同我说道“仙栖,我们先回屋。你睡里面,我睡外面的大床。我不动你。”

    他一抬起手,我才注意到他胸口上的伤,不算严重,血已经凝固了。不疼么竟也没看他表示一下。

    乔炳彰见我盯着他的伤口瞧,大约以为我嫌自己不够用力,没有一下子把他捅死,便苦笑了一下,说道“仙栖,我把命记在你这儿。若是你确证了是我害了你师哥师弟的性命,你便来拿我这条命,我是绝没有半点怨言的”

    我别过脸去,不愿意听他这种话。

    “给我重新收拾个房间,天一亮我就要走。”

    乔炳彰想了一想,说道“太晚了,丫头她们都睡了。仙栖你是个体恤的人,难道还要将她们再唤起来收拾你我挤一挤,我不会靠近里屋的。再说我那屋子暖和,连你的药也是预备好了的。你说,好么”

    他跟我耐心的讲道理,这还是头一遭。我便怔了怔,想不出怎么拒绝他。虽然很想和他说同他一处我恶心,但不知为何,竟有些说不出口。

    也罢了。一起睡过那么多次,为何还要这般矫情

    如此想来,心里踏实了许多,便从他身边昂首走了过去,连半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他。

    进了屋,乔炳彰跟着我殷勤的转着,先是倒出热水给我吹,又亲自去热那参汤,不住地赔着笑。我一是不适应,二来也不好意思了,便说道“你还是先找个人给你自己看看罢”

    谁知我不过随口一说,他却激动起来,忍不住一把拉住我的手,喜道“仙栖,你在关心我”

    我后悔不迭,连忙抽出手板下脸来,说道“你爱看不看,反正我不疼”

    乔五连忙说道“不不,我去找人看,我去找人看”

    他将手中端着的药碗塞进我的手中,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床上。

    滚烫的药汁泼了一点出来,我下意识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苦药,转身想要将药倒进痰盂了。却听见门口遥遥传来乔五的声音“仙栖,别倒那是治你咯血的”

    不想他时时刻刻地监视我,只好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将药灌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竟有些想睡了,躺下不过片刻,便抵不住那昏昏沉沉的睡意,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黎明,我转过头去,没有看见乔五那张脸。原来他竟信守诺言了,真叫我吃惊。我趿拉了鞋,披上外衣,掀起珠链走了出去。

    入眼便见乔炳彰紧紧裹着被子睡在外面的大床上。那是守夜的人躺的地方,乔五怕是从来没这么憋屈的睡过,面上的表情并不安稳。

    他其实不是个难看的人,相反,他的双眉极浓,又宽又长,眼睛不大,这大概是他为什么凶起来的时候才叫人那么厌恶。嘴唇很薄,据说这样的人很凉薄也很无情。

    我盯着他的面容逐渐疑惑起来。

    我想不出他这样一个人为何要将诸般的痛苦施加于我身上,我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竟要害死我的亲人。我早已明白了他与我之间的鸿沟,只是不论我怎么明白,我始终不解他的行为与用意。

    如若我拥有乔炳彰的地位和权势,我会不会也像他那样,为所欲为,无有顾忌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象。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我伸出手,缓缓落在了他的眉间,点在他蹙起的眉心上。

    我记得有那么一日,乔五抱着我忽然喃喃自语起来“旁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那我们的恩情岂不是很多”

    他总是喜欢说这样的疯话痴话,总是这般的自以为是。我与他,哪来的半点恩情

    只愿来世用不相见罢了。

    乔炳彰翻了身,惊得我飞快地缩回手去。

    我拢紧身上的外衣,逃也是的跑回了里屋。坐在床上,不由得后悔不迭,不知自己为何要去碰触乔五。

    一下子伏在了床上,刚抱起枕头,忽然发觉底下放了个熟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那日丢失的匕首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却写着两个斗大的字报仇

    就像抓了块铁烙在手,受不了那炙热的烫,我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床遥遥的另一侧。

    只是目光不能从那上面挪开半下。

    注视了匕首良久,我终于鼓足了勇气伸手去拿。

    将匕首重新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汉良同长秀的微笑,只是不真切,很快便消失了。

    我朝着乔炳彰走去。

    他仍在昏睡。

    尽管双手抖个不停,我还是将匕首高高举了起来。

    倘若我杀了他,汉良师哥会不会表扬我说我做得对

    大概会吧毕竟是眼前的这个人要了他的命。

    然后我呢我还能再看见师哥么还是我将会堕入无边的深渊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佛说,因果轮回,因由果起,果由因生,谁也逃脱不了自己犯下的罪恶。

    我不愿,也不敢。

    思虑之下,我闭上了眼,将匕首狠狠挥向自己的心口

    就在我闭目待死的那一刻,但听得一声“懦夫”,紧跟着嗖的一声,不知打何处飞来一块石子,将我手中的匕首击落在地。

    第58章 逃避

    宇文钊有如从天而降,他天神般凛凛地望着我,神色出奇的严肃,与不屑。

    “仙栖,你真是个懦夫“

    他向我伸出手,冷冷地望着我“我的匕首送给你,是让你杀死那些害你的人的,不是让你畏惧自戕的。“

    我的脸上羞得红一阵白一阵,臊得无地自容,缓缓将握着的匕首送到了宇文钊的面前。

    他飞快地接过匕首掖入靴筒之中,抬手扳起我的脸,质问我“仙栖,之前在河中,你不是敢给陆隶一刀么怎么现在反倒怕了乔五胸口有道伤,难道不是你做的么你当时敢做,怎么我给他下了蒙汗药,你反倒退缩了“

    我怔住了“是你给他下了药“

    宇文钊挑眉“不然,凭乔五的直觉也不会睡死到现在吧“

    “为什么“

    “为什么“宇文钊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我想知道,生为男子,你到底能为亲人,也为自己做到哪一步。“

    我苦笑一下“让你失望了。“

    宇文钊坦诚相告“确实有些。我原以为你是条像样的汉子,有仇必报,有冤必还。但你没有。“

    他的话越发令我羞愧,我几已不记得,曾几何时,我也曾是个受人尊敬的人,虽然不富不贵,但真真切切的是在靠自己的本领吃饭那时候的我,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父母,虽然清贫,却也快乐。不似现在,害死至亲,连做人的资格也没有。

    大约是我脸上的悲凉之色太浓重了,宇文钊竟反过来宽慰我,说道“其实我这么说也是不应该,当初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也难逃一劫。其实你是个顶好的人不过是“

    不待他说完,我便扭过脸去,惨淡一笑,说道“宇文大哥,你不必宽慰我了。当初的旧恩你早已还过了。如今我生不能为人,很不愿意拖累你的名声,请你走吧“

    宇文钊愣了一下,伸手拽住了我的袖口说道“我不走,我今天就是来带你出去的“

    我叹息“何必连累你再说我也不愿意欠着你的。“

    宇文钊脱口而出“我情愿你欠着我的“

    他说完,便察觉出不好意思来,遂把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仍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哑然半晌,遂长叹一声,说道“宇文大哥,我于你的恩情早已还完,若现在欠下你的,又该什么回报呢“

    他见问,不由的磕绊起来“不急不急。“

    越说,脸涨得越红。

    宇文钊向我伸出手“让我带你走吧“

    不能不坦诚说,他的这一举动的确带着巨大的诱惑力,我不能抗拒他带来的种种好处。遂缓缓将手伸了过去。

    宇文钊定定的看着我,渐渐露出了微笑。

    平时看惯了他板着脸故作深沉的严肃模样,现在突然看见他的笑容,竟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体贴,一时有些恍惚。

    我一直知道,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他宇文钊不可取代的一席之地,那不是我与师哥的情,却同样难以割舍。

    也同样不能言说。

    我将手送入他手心中的那一刻,他已稳稳的握住了我的手,并将之紧紧包住。

    我感受着他的温暖,几欲落泪。

    “走吧”他说。

    我点点头,走到门口,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乔五。他睡得安然,丝毫不查我的离去。

    一双手绕过来,虚虚挡住我的视线,轻轻落在了我双眼上。那般温暖,那般值得依靠。

    “走吧,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宇文钊叹息般的向我承诺,“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我听到自己发出类似哽咽的一声,随即扭过脸去,飞快地走了出去。

    宇文钊将我带出了乔府,尽管是翻墙出去的,胜过留在那里发霉。

    街上仍是旧样子。

    年已经过完了,正月十五卖花灯的几家铺子都收了,年里的小玩意也不大叫卖了,摆放的都是平常的东西。

    我东张西望,感受着这段日子难得的无拘无束。

    宇文钊一直没有看我,只是忽然问“饿了么“

    我笑笑“不饿。“

    自由来得既突然又难得,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

    “之后想去哪儿“

    我苦笑了一下“你不该问我想去哪儿,而是该问问,我能去哪儿。“

    沉默良久,宇文钊忽然伸手搭在我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说道“既不知道去哪儿,就同我走吧“

    他这么一说,轮到我发愣了“同你走哪儿去“

    宇文钊笑了一笑,摸了摸我的脑袋“自然是我住的地方。“他摸我脑袋的那个举动很像是师哥才会同我做的,一时恍惚不已。

    那一刹,我无可想,亦无可不想,双目中缓缓滚下两行热泪,答了他一句“好“。原来岁月沉淀,都在这一个好字之中。

    宇文钊反手搂住了我的肩,那个举动也像极了师哥,可似乎也和师哥完全不同。

    宇文钊正寄住在他的一个朋友家里,按他的话形容,便都是走江湖的英雄好汉,没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就是投缘在一处,能把生死相托付的。

    他的这番话亦令我震撼,从前我并不知道,原来生死相托竟可以这般的简单直接。他的朋友王庄主只是微笑着,虽同庄稼人一般黝黑的皮肤,却少了几分庄稼人的憨厚多了几分江湖人的精明。

    王庄主替我安排了两间收拾得明亮妥当的屋子,让我在这里安心住下。我知道他是看在宇文钊的面子上才同我这般客套。

    我便同他说“王庄主,真是不好意思要叨扰你几日了。“

    他便仍是笑一笑,回答道“宇文带回来的便是自家人了,自己家里,你不要客气。“

    宇文钊也笑了“若不是自家人,能把你带过来“遂摸了摸我的脸颊,安抚我“你放心,乔家是断断找不到这里来的。“

    一时,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对王庄主讪讪笑了一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还连累了王庄主。“

    谁知他亦如宇文钊一般的有自信,搭了宇文钊的肩同我笑“林公子不必担心,我王某是行走江湖老了的,从不惧怕他们官场上的人家。你只管在我这里住下,什么也不要多想才好。“

    我见他这般的有信心,这才省去了许多的顾盼之忧,遂在他的庄子上安心住下了。

    每日并无甚十分要紧的事情,只是枯坐着,其实去哪儿都是可以的,不像是在乔府并没有人管,只是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该去哪里。偶尔会去看宇文钊练剑习武。他并不在乎我是不是看他,只是专心致志练武。

    偶尔他下了练武台来休息,从我手上接过手帕子擦汗,问我“你怎么不出去走走“

    我如实回答“不知道去哪儿。“

    王家庄实际已经出了金陵城,靠着京口,确实已经出了乔家的势力范围,若是我想出去走走,的确无甚安全问题。只是我独自一人,如今不过是活一日是一日,也无甚期盼,又何必幽魂似的在街上乱晃

    宇文钊沉默良久,想将手帕递还给我,伸到一半,却又将手收了回去。他将手帕掖进自己的袖子里,说道“等我得空,带你回去看看你嫂子吧省的你整日的,只是无聊。“

    去看香鸾

    我脱口而出“不“

    宇文钊看向我,颇为疑惑“她还有几个月就该生了,一个人的挺不好过的,你不打算去看看她么“

    我捂了脸,亦是痛苦“不,我没脸去看他。“

    宇文钊伸手来扳我的手,我赌气不让他扳开我的手,他便沉声说道“仙栖,你如今怎么畏手畏脚的你嫂子现在一个人过着,难道你不该做些什么“

    他的话顿时惊到了我,我这才发现,原来宇文钊说出狠话来,竟像极了乔炳彰的口气。

    我连退两步,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知道香鸾如今的困境都是因为我,也不是不知道是我应该对香鸾负责,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

    不敢再去多看宇文钊一眼,只能捂着脸,转身掉头就跑。

    宇文钊没有来追我,只是冷笑“仙栖,你还是这么软弱无能“

    我无法反驳他,只能脚下加快两步,只图尽力消失在他的眼前。

    那一日的后半日我都不能平复,谁也不能见,便掩了屋子的门,坐在窗边,魂丢了似的盯着外面的一颗槐树怔怔的出神。

    其实自打我出了乔府,一直没敢细想这些问题,比如香鸾,比如月生,这些日子仿佛是偷来的,似乎只要我不言语,就不会受到伤害。

    然而人世,并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

    我将脸埋入手掌心,放任痛苦淹没我自己。我无法解决,宁可选择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但听得遥遥传来敲门声。估计是见我许久不应门,便唤道“仙栖,是我,你给我开开门。“

    是宇文钊。

    我既没有胆量见他,也没有胆量不给他开门。

    权衡片刻,便走了过去,替他将门打开,转身不肯看他“你若是来指责我的,便直说吧“

    便做好心理准备,随他说什么难听话,我便都受着,也好换个心安。谁知等了良久,只等不来他开口。

    我疑惑着,慢慢转过了身,却被他一把抱住,抱入怀内,半晌,方听他沉声叹息道“对不起,仙栖,对不起。”

    我听了,没有回答,只是不明白,他对我,何来的对不起

    我自他怀里抬起头,想看看他的脸,告诉他,他没有错。没成想刚一抬头,便撞上了他的唇。

    我愕然,他亦是愕然。

    相顾良久,我忽然意识到我与他的失态,遂想将他推开。他似乎亦想要推开我。只是两人的手碰到一处,却又都愣住了。

    不过片刻犹豫,宇文钊随即将我拉向他,深深吻了下去。唇齿磕碰间,我突然意识到大约于他而来,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吻。

    不知为何,竟不忍推开他。

    最终还是宇文钊将我推开半步,颇为痛苦的看着我“对不起,我做不到。”说罢,转身就走,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留。

    我独自站在那儿,感觉被人当头扇了一耳光,只嗡嗡的作响。

    第59章 勘颇

    自那日之后,宇文钊来找过我几次,我看得出他很疑惑也很迷茫,倘若我有心,不难引他走入歧途。

    但我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他一直待我不薄,为何我却不能用真心待他遂藏了起来,不愿让他看见我再生困扰。

    如此稀里糊涂过了数十日,忽然王庄主亲自来找我,一手提溜了一袋子面饼,一手还拎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同我说道“林公子,春龙节到了,给你送点龙须面和龙耳朵来过节啊“

    原来竟已到了二月初二,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侧身请他进屋,说道“区区小事,还烦劳庄主亲自来一趟,真是惭愧“

    王庄主笑道“开春了,活动活动也好,况且你自我这里住下,还不曾有机会打个照面,说来也是我这个做东家的失职,趁着今日有空,就请林公子和我坐下来小酌几杯可好“

    一来受了他的恩惠不好推脱,二来他的话说得极为客气周全,到叫我不好意思起来,便讪讪一笑,说道“庄主说得哪里话叫我怎么好意思呢“

    遂请他在桌子边上坐了,跟着也陪着坐了下来。

    王庄主让小幺儿捧上酒来便吩咐他们都退下了,亲自执壶为我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笑道“林公子,请啊“

    我不便客气,便说道“承蒙庄主照顾,这杯酒我就先干为敬了”

    说罢,一仰脖子,来了个底朝天。

    王庄主见我喝得爽快,笑了一笑,说道“好啊,看一个人品性如何,喝酒上多多少少是能看出来的。我最不喜欢那些喝酒磨磨唧唧,一点也不爽快利落的人。来,我也干了“

    话音未落,已是一饮而尽。

    我静静看着他喝完,这次苦笑一声,说道“庄主您过誉了,其实某能喝,多少也是出于生计无奈。若是可以,某倒是情愿清茶淡饭,了了一生罢了。“

    王庄主听了,往我面上看了两看,说道“林公子还年轻,真是上进的好时候,日子还长,不要太过于悲观了。“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他大概不知道,我曾经活得有多么卑微不堪。纵然我曾经向往过那神仙般的日子,也都随着师哥的死,烟消云散了。

    一想起汉良,不由又滚下两行泪来。

    不想哭,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拿衣袖狠狠的抹着自己的眼角,一面告诫自己,连哀悼师哥我亦是不配的,一面同王庄主说道“庄主一片好心,某心领了,只是实在惭愧,难以再抬头做人了。”

    我见他心有疑惑似乎想要询问,便端起酒杯呷了一口。

    王庄主是个明白人,见状也就不再多问了。

    良久,他忽然对我提起宇文钊“今天天气特别好,阿钊跟大伙儿都出去打猎射箭了,林公子怎么没去瞧瞧”

    说起宇文钊,我的脸上不禁一热,越发讪讪起来,含糊着说道“我不懂骑射,去了也是干看着,所以就没跟着去添乱。”

    王庄主将握着的小酒盅子不住地在手中把玩着,沉吟良久,同我说道“林公子以为阿钊的剑法如何”

    我笑了一笑“有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之势态。纵然我不懂,亦觉得宇文的剑法是世间难得的。“

    谁知王庄主却是摇头“难得虽难得,却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我在他少年时就与他结识,他便是那一辈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这些年,我看他越发精益,其实靠的不过是两个字“

    我见他说得神秘,便静静的等着。

    他顿一顿,说道“阿钊是个天生无情的人,他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他只有爱他的剑,所以他将他全部的精力投放在他的武功上,他才能做的最好。”

    无情

    我摇一摇头,否认“宇文并不是个无情的人,他他很有情有义。”

    王庄主温文一笑,这一笑竟多了些许读书人般的斯文秀气“不然,林公子。那不过是你眼中的阿钊罢了。”

    我怔怔听着,不觉又满饮了一杯。王庄主殷勤替我斟满酒杯,又为自己续满一杯,浅浅呷了一口,这才继而说道“我认识阿钊那么多年,只知道他杀人如麻,嫉恶如仇,从未见他在儿女私情上有所留恋,偶尔劝他一句,他便说没意思。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有怨报怨,有恩报恩,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我越发惊奇起来,不知宇文钊竟是这样的人。

    “我原以为他要抱着他的剑孤独终老,谁知却遇上了你的事。”他说罢,笑了一笑,“第一次帮你,可以说是还你的救命之恩,可这次呢他并不欠你的。再者,乔家毕竟是豪门大户,我们虽不怕,也不愿与他们平白结怨。我便劝阻他,让他莫管闲事,你知他说什么”

    我已有预感,只是说不出口。

    果然王庄主又是一笑,说道“他同我说,宁可让你欠着他的,宁愿让你欠着他的,只不愿意永不相干。”

    我嘴中甚是苦涩,只好抿了一口酒,停顿片刻说道“我知道,他已同我说过了。”

    王庄主闻言,便直勾勾的看着我,问到“那林公子以为应该如何”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不过是怕我耽误了宇文钊的前程,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坠了一块千斤重的大铁石,口中说不出的酸甜苦辣来。

    王庄主见我不答,便向我下了一剂猛药“林公子,阿钊现在离绝世高手就差一点点了,偏这一点点最难超越,若能得你成全,他日,阿钊必将对你感激不尽。”

    我苦笑一下“如何成全”

    “阿钊本是无情,所以能专心习武,如今他对你动了情,唯有绝情,才能助他一臂之力。”王庄主望向我,“恕我直言,我也不过是爱才心切。”

    思忖片刻,我向他保证“我命中注孤,不会连累他的。”

    王庄主如释重负般的悄悄长吁了一口气,便掩了这话题,只是不停地给我夹菜。

    哪里咽的下去不过是动动筷子装个样子罢了。

    次日,我同宇文钊说想回去看看,宇文钊有些疑惑,但没有阻挠,只是执意要送我回去。我望着他,他的那双眼睛一如孩子一般的纯澈,我想象不出,这样的人如何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拒绝不了他的好意,任他送我到了五马渡。

    渡口临风,吹起我的外衣,吹得我几乎要坠落于河中了。宇文钊眼疾手快,伸手搀了我一把,顺势拉住了我的手就不肯松开了。

    我亦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默默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

    “别走,好么”他别过脸去,不肯看我,话语中却都是挽留之意。

    我摇了摇头,笑了“不了,人生别离是常态,不要挽留了。”

    他皱眉“可是我”只是说不出口。

    我不愿意他为难,伸手虚掩住他的口,摇头微笑“若是当初你我最早认识,如今不是眼下这般情景。只是从来没有若是二字,所以俱是因缘际会。你我有缘无分,今生欠你的,我来世再还。”

    他仍是不愿看我,只是嘟囔“我不要你还。”

    那孩子气的样子逗乐了我,我捏了捏他的手心,说道“要还的,不过我今生是还不起了,等来世吧。让我先欠着你的。”

    我将包袱从他肩上卸了下来,打开,里面果然藏着他那柄匕首。亦是他孩子气,又悄悄的放回了我的包裹中。我笑了一下,憋住那股泪,将匕首取了出来,递给他,说道“我拿着不合适,还给你。”

    他扭过脸来,盯着我皱眉头,满眼都是拒绝之意。

    我不管他怎么想,抓起他的手,将匕首塞了进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继而将包裹往身上一背,转身就要走。

    “等等”

    他拽住我,将我使劲扳过身来面朝着他,板着脸赌气说道“你既还我匕首,那我也有东西要还你”说着,解开衣领,将里面藏着的一枚玉佩解了下来,塞进我怀里,闷声说道“还你的玉佩”

    原来竟是我送他的那枚玉佩,原来他竟一直这么珍惜的戴着。

    我将那枚玉佩抚摸了一番,那是母亲给我的旧物了。把双眼闭了一闭,再睁开,已是含泪,却仍是笑“好,我收回了。”说罢,心中一沉,割肉似的将那玉佩往河中一抛。

    但听得“扑通”一声,我知道,我与宇文钊之间已是无法挽回了。

    不愿意去看宇文钊的表情,我逃也似的转身就跑。

    遥遥听见他在我背后咬牙切齿的赌咒“林仙栖我下辈子也不要你还我的情你滚”

    那声“滚”字咬得极重,我心里亦是极痛。

    原来我不仅负了师哥,还负了宇文钊。我林仙栖何德何能

    想到此处,不由仰头长啸两声,恨天恨地一番,最终仍是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世道待我薄如纸,哪堪探破

    我曾悄悄去看过香鸾,彼时她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她消瘦了,脸上亦没有笑,亦没有光彩,但因为孩子,还是努力的活下去。我不敢让她看见我,又趁着夜色悄悄的走了。

    月生结婚的时候来书信给我,我去了。她嫁了一个鳏夫,那人倒是真爱她,上面也没有父母管着,娶进来就请她做了正室,和和美美的,倒也正好。

    上花轿的时候,月生招我到身边,说道“香鸾姐没来,有句话叫我转述给你你师哥的事,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她原是劝过汉良的,奈何汉良说是欠你的,不,不是欠你的,是欠我们娘的。当年抛弃她的监生,是被他的娘勾引走的。汉良说,就是舍了命也要换你周全,就当是报娘的养育之恩了。”

    原来如此。我想笑,却笑不出来,点了点头,当是知道了。

    因而我回到了母亲口中的家乡姑苏,做了酒店伙计,日子贫而淡,但我过得心安。

    时日境迁,已过两年。这一日清晨,我推开门,忽见得一人站在阶下,一身风尘。见了我,咧嘴一笑,唤道“仙栖。”

    我沉下脸,绕过他就走。

    他急忙跟了过来,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跟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仙栖,我给你报仇了。你师哥同你师弟俱是陆隶那厮害的,我替你把他杀了。”

    我心头大震,急忙回头,谁知却差点撞上他。

    乔炳彰退了一步,挠着头直笑。

    我不知该笑该哭,愣了好一会儿,失魂似的转身仍往前走。乔炳彰仍在后面追,边追边说道“你嫂子那里,我交代好我的心腹了,日后她和你侄子的开销,是不用愁的。还有你姐姐,我替她安排好了人家,前几天我特地去看了,那人待她是很好的,也不用你操心。”

    他说的话如数灌进我的耳朵,一时震惊太过,已不知作何回应了。

    乔五见我不理他,忽然委屈了,站在那里不走了,沮丧道“我被家里赶了出来,千里迢迢来投奔你,若你不收留,我只能去沿街讨饭去了。仙栖,你不肯发发善心么”

    我哭笑不得,脚下却不由自主站住了,背对着他说道“我养不起你。”

    乔炳彰听了便换了笑来“没事,我养你”

    我转过身瞪着他“你不是说你被家里赶出来了么”

    他连忙又装可怜“是啊是啊,但我可以重新赚钱养你”

    我轻哼一声,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只是步子明显慢了许多。果然他追了上来,拉住我的手,攥得紧紧的,笑道“我欠你的,以后一定好好的还”

    我怔了怔,没有说话,走了许久,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为止完结啦,也算是个仙栖一个好结局了。

    下一篇的少公子是篇甜宠文洗脑自己g,请大家多多收藏划重点

    第60章 番外 长秀篇

    打长秀记事来,明眼看到的都是富贵繁华,貌似触手可得,实则却是镜花水月。可惜长秀那时节太过年幼,许多事情看不明白,才有了往后的许多的过错。

    长秀七八岁上,沁芳楼的头牌是一位叫凝露的姑娘,凝露天生美容,是诗上所形容的标准的美人,而且歌喉清越,能唱一夜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因而不仅是沁芳楼的第一美人,甚至被称为秦淮河畔的第一美人。

    凝露当年的风光,是后继的香鸾所不能媲美的。

    每到黄昏,尚未入夜的时候,长秀就喜欢偷偷躲在沁芳楼正厅的屏风后面,看着凝露穿着裁剪得各色各样如云如霓一般的罗裙,画出艳丽似霞的妆容,戴上满头的玉簪金钗,富贵堂皇得恍若仙境中走出来的朝霞仙子。

    迎接这位朝霞仙子的,则是一辆辆靛青顶子,悬挂着六角红色宫灯的大官贵族家的马车。

    凝露每次出门时笑语晏晏,回来时则醺红两腮,眼带。

    相比凝露的得意,长秀更多的,则是落魄与不堪。

    他没有爹也没有娘,是当时掌管沁芳楼的秦妈妈收养的。据说孩子是她在礼佛路上捡到的,因为是佛祖路前要发发慈悲,所以难得发一发慈悲的秦氏才发了这么一次的善心。

    捡回来的长秀没有人护着,穿得是行院孩子们穿不下的旧衣裳,吃的是行院孩子们不肯吃的剩东西。

    那时,仙栖的娘尚在,靠着给贵人们唱歌弹琴,也能换得仙栖与月生的温饱,幸运的时候,还能省得出闲钱来,给姐弟俩添点新衣服,买点爱吃的小玩意。

    仙栖每得了钱,或者是吃的,总记得分出一点来,给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弟弟。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当时感动过了,之后也不大会记得太深刻,所以当仙栖回首往事,只是感叹他与长秀也有过交好的时候,至于详细的,倒不大说得出来了。

    至于长秀,一则是他受到的关照和温暖太少,幼时仙栖的举动便如同雪中送炭一般;二则是他敏感,一向的心细如发,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都牢牢的记着,一刻也忘不了。

    长秀记得最深的,是沁芳楼后面的巷子里,有一家小饭馆,烧的炒的都是寻常菜色,唯有一道炸丸子,深得孩子的欢心。每次炸来,一大锅热腾腾的油,几十个肉丸子在滚油里翻腾,不出片刻,香气就溢满了整个巷子。

    长秀时常绕到巷子口,兜里没钱,就眼巴巴的看着,有时不注意,口水吐沫都能掉到衣领子上。

    沁芳楼给凝露摆房的那一日,格外的热闹,置办了许多的好酒好菜,其中就有炸丸子这一道。一盘子二十几个,一个最多两口,香、酥、脆,他们小孩子,每人都分到了三个。

    只是这炸丸子太小了,三个刚下嘴,挑起一点欢愉来,就戛然而止了。

    便有别家行院的孩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硬是要抢长秀的吃食。

    这样的事情,等到长秀大了再想起来,不过是感叹一句人穷才志短,可在当时孩子的眼里,这炸丸子便是珍馐佳肴了,吃一次炸丸子,便成了天大的事了。

    长秀护着自己的那一小碟子炸丸子,大有死也不肯松手的架势。

    那些大孩子瞧着他倔,打了他一顿,愤愤的去了。长秀长吁了一口气,再看护在怀里的那碟炸丸子时,却发现在打斗中,那碟丸子都滚落在了地上,沾满了泥土,被踩了个稀烂。

    长秀望着炸丸子的尸首,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招来了仙栖,仙栖见他伤心得厉害,跑回房里取出他攒下的一串铜板,拉了长秀,同他一起到那条巷子里,买了一大碟子二十个炸丸子,全都给长秀吃了。

    长秀起初一边吃一边哭,到了后头,就只会笑了。

    这事过去的当晚,仙栖自个儿就给忘了,倒是长秀,一直记着,记了很久很久。

    到了后来,长秀大了,自己赚了钱,还特地去买了一碟炸丸子,尝起来,却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了。

    虽有小波折,但大家伙还是一起太太平平的长到了初为少年的时节。十四五岁的长秀出落得异常娟秀漂亮,雪白的皮肤,精巧的五官,加上他听话,越发可人意。仙栖虽也生得好,但他不张扬,平时甚少惹人的眼,亦无什么存在感。

    他们师兄弟一个派给了香鸾做琴师,一个派给了正当时的红摇姑娘。

    红摇比香鸾大几岁,因而也就先风光了。长秀跟着她出露上下,得了不少的赏钱,也很得意,也很满足,将那些钱小心翼翼地都收了起来,虽然偶尔有人会对他毛手毛脚的,但他并不往心里去,只冀望着出了沁芳楼,过太平富足的日子。

    没成想,却坏在了红摇的一个恩客上。

    那恩客姓吴,名作世禄,当时做个知县,官虽不大,却很懂得为官之道,因而那些阀门世家也都愿意提拔他。吴世禄升的很快,自然肩上的担子也越重。越是肩扛重担,他越是喜欢出入旧院人家。

    红摇就是吴世禄包下的妓女之一。但不知红摇是因为捏酸吃醋还是怎么,得罪了吴世禄,吴世禄便放出话来,说要舍了她。吴世禄向来出手大方,红摇若是丢了他,等于丢了饭碗,着急忙慌下,想出一个歹毒的计策来。

    她赔钱做了一桌酒菜,求着黄妈妈千好万好的将吴世禄请了过来,晚上该睡了,红摇找了个借口出去,吴世禄躺在床上等,等来的却是被裹在被子里,受了迷药的长秀。

    红晃晃的几盏高烛之下,长秀雪白的小脸泛着醺红驼色,双唇微启,睡得很是香甜。

    吴世禄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看到这般的美景,焉能不动心遂把长秀摁在床上,扒了个精光,草草做了扩张,就红着眼将自己顶了进去。

    长秀疼得在梦里打颤,可就是醒不来。

    那一晚,吴世禄将长秀翻来覆去折磨了好几遍,不尽兴的时候,便随手拿了汗巾子叠了一叠,就往长秀身上抽,抽得长秀哭爹喊娘,一点仁慈之心也无。

    到了最后,吴世禄的身体实在累得不行,精神却亢奋的狠,就拿绳子将长秀的双手捆了起来,不断地搓揉长秀的命根子。等到长秀快she了,竟忽然将他下处狠心一折。就这么一下,彻底断了长秀的正常人生。

    长秀一下子痛得昏死过去,再不知人世了。

    吴世禄爽过之后,就将长秀丢在了那里,再不管他的死活。黄妈妈觉得长秀也救不过来了,讹了吴世禄一大笔银子后,要将长秀丢出去,免得晦气。

    还是汉良、邵岑和仙栖他们几个师兄弟凑在一起,凑齐了长秀的药费,请了最好的大夫,这才将长秀救了回来。

    只是自那以后,长秀便渐渐的同他们都疏远了。他不与他们说话,也不与他们往来。他的眼中再没有了从前的清澈,也不再有所期待。

    长秀开始游走于那些达官贵族之中,别人都说他攀附起富贵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荒芜了,他没有了指望,不过是苟活罢了。

    直至他遇上了乔炳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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