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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梧桐栖仙鸟 第15节

作者:阿泱 字数:20588 更新:2021-12-13 17:00:03

    “是七师傅罢”

    我一惊,连忙转过身去,却看见一个家仆似的人物站在我身后,赔着十分的小心,不大敢看我。

    我苦笑一声,想着该来的躲不过,咽了口吐沫,说道“是我。”

    那家仆听了,反倒很是高兴,笑道“我家老爷在上头窗子里看见了七爷,因见七爷状似等人,只怕唐突,所以特地命小的来问一声。若是七爷不忙,我家老爷想请您喝杯酒,小叙一番。”

    我沉吟片刻,将兜头的帽子拢了一拢,说道“你家老爷敢问是哪一位”

    家仆见问,连忙使劲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笑道“瞧小的这差事办的我家老爷是举人周家,从前总爱听七爷弹琴,家里的小爷还拜在七师傅门下,学过两天琴,七爷不记得了”

    原来是他家。遂放下心来,笑道“记得,记得。你家老爷可好”

    家仆连忙说道“托福,都好。七爷肯上去么”

    近来生了许多事,连带着我的戒备也多了几分,迟疑片刻,想着是老交情,不好推脱,便笑道“你家老爷怕是在酒楼上宴客吧我唐突进去,总是不好,不如下次,亲自带了礼上门拜访。”

    家仆忙说道“不妨事。今日我家老爷得闲,特地来酒楼喝酒,只带了小爷一人服侍,专开了一间雅间,清净便宜得很。七爷只当疼我,走一遭吧否则又得骂我不会当差了”

    无法,眼见得推不过去,又没有旁人,只得笑道“你已经很会当差了,周举人又是个亲善的,哪里还会骂你就诳我罢了。”

    说罢,拢着帽子同他往酒楼上走。

    说起这家酒楼,在金陵倒也颇为有名,当初乔家未在此处建府的时候,他便在了,如今已是五代了。乔家初来乍到,本想拆了他别处去的,没想到一问却是老字号了,只好留下,到底赚了一个酒先生上的风流名,因而两相无碍,很是安好。

    家仆将我领到二楼一间雅间门口,敲了两声门,低声说道“老爷,七师傅来了,让进了。”说完,将门一推,毕恭毕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我进去,掩了门就退下了。

    果然看见周举人同他幼子皆在座中。见了我,周举人便要起身,我急忙向他问好,周举人笑着应了,又让小爷给我磕头,说问师傅好,我不敢当,虚虚的应了。

    周举人因让我在他身边坐了,又命小爷给我倒酒,笑道“这也是缘分。本来是带犬子来尝一尝他的家的新丰酒的,没想到隔着窗子看见了七师傅。见七师傅站的久了,只当是等人,不敢扰。谁知到底给我请来了。”

    我笑了一笑,说道“举人不嫌弃,肯抬举我,才叫进来说话的。”

    周举人笑着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碰,指一指我头上的兜头帽子笑道“也不是雪天,也不是雨天的,戴这个劳什子做什么也不嫌乌糟”

    我忙将兜头帽子连着外面的披风脱了,因不好解释,只得腼腆的笑一笑,将酒喝了,想要掩饰过去。谁知周举人今日心情极好,又问我“在这路边,七师傅是在等谁呢”

    我不知该怎么说,急得喉咙里的酒呛了一呛,伏了桌案咳了一回,只咳得满面绯红才罢。

    这么一来,倒叫周举人不好意思了,笑道“是我唐突了,七师傅不要见怪。”

    我连忙摆手说道“没有,只是这桩事原是我有错在先,听了周老爷问,有些惭愧罢了”遂灵机一动,编了一个幌子说道“昨晚和我的十师弟拌了两句嘴,见他今儿出门,仍是带着气的,原是我惹了他,所以特地寻来接他的。倒叫举人见笑了。”

    周举人摇头笑道“是我不该多问。”又皱一皱眉,说道“你那师弟在乔府应承呢”

    我急忙点头称是。

    因奇怪道“怎么会乔家做官的二老爷得了皇假,从京城回来过年,因他是个极为正经严肃的人,家里甚少玩笑做宴,怎又请了琴师和歌伎去听曲子想是七师傅弄错了”

    又见我听了,愁苦了一张脸,宽慰道“七师傅也不要急,兴许是他们家的小辈闹出来的事,或许不在府上。我派个小厮去问一问就是了。”

    他这么一说,我求之不得,连忙的谢了。

    便问道“你那位师弟姓甚名谁有了名号,就说我请家去听琴,因楼中久等不回,特地问问的,也方便些。省得赤眉白眼的,倒惹了嫌疑。”

    连忙将长秀的名字说了。周举人叹道“原来是他。”见我急躁,便招了他的一个家仆,当面吩咐了,见得去了,这才同我说道“一时半会也得不到信儿,七师傅宽坐坐吧。”

    纵然我心中万只蚂蚁爬着,也只好笑着坐着说话。见他的儿子端端正正坐着,面前摆了一只拇指盖大小的酒盅子,便笑问道“小爷,这酒味道好么”

    周小爷见问,脸先红了一红,遂细声细气笑道“很好,很好。”

    我点头笑道“瞧着小爷的风度,很有个做酒中君子的模样。”

    周举人便笑道“七师傅不要纵了他。他才多大知道什么酒中君子不君子的不过是怕人看了笑话,说我们读书人家没有一点海量,才带他来学一学、见一见罢了”

    我笑道“小爷和我学了一个多月的琴,不说通,就是那指法,已经很可观了。我见识粗陋,但觉着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举人不要太自谦了。”

    他那里虽然客套,见我夸他儿子,自然开心,笑了一笑,又假模假样对着儿子作了一番“谦逊谨慎”的训诫,又劝我多尝一尝他家的招牌下酒菜“酒糟鸭舌”,又劝我多喝两盅子热酒。因为心里记挂着长秀,只得勉强敷衍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那家仆才气喘喘的跑了回来,先灌了一海的温茶,又抹了一抹头上的汗珠,这才说道“回老爷,小的去探了,乔家二老爷因听说是我们老爷派来的,便让进了。说了来意,二老爷只说没有这档子事,又说他病着,家里无人敢喧哗,让回来问,是不是听错了。”

    我一听,不由急了,忙问道“是长秀,你没说成别人罢”

    他连连的摇头“不会。长秀师傅的名号也是响亮的,小的再不济,这点子事是不会错的。”

    见他说得信誓旦旦,越发急了。

    原来在师哥那里的时候,师哥甚少说及长秀,他又弃了之前的行当,托了一个熟人,打点了一些礼物,得了一家玉石玩器铺子的学徒做。师哥便同我说“等日子久了,我兴许也能自己开一家。这里地方小,不要那么多玉石铺子,我们就换一个地方就是了。从前见了那么多宝贝,现在好坏终归还是能识得出来的。”

    只是香鸾偶尔说过一次,说“这里恐怕是常住不了的,换个地方也好。”又有一次趁着师哥不在,同我说“等长秀也来了,这几间屋子就挤了。我们换个地方,多添两间屋子,你和长秀,到底还是要成家立业的不是”

    那是他夫妇第一次说到长秀,香鸾还避着我的师哥,眉眼中的忧愁怎么也掩饰不了。我便知道,他们虽有心往好处想,只怕事情并不顺利。不然怎么师哥一次也没同我说过他怕是只想让我心安,殊不知,越发叫我不安起来。

    周小爷在一旁怔怔的听着,忽然插话道“莫非让他家旁人悄悄的请了去也未可知。让他们再去问一问,师傅莫急就是了”

    他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因与我有过一月的师生之缘,所以为我着急上火也是有的。只是周家老爷都回来了,乔炳彰再想作恶,头上顶着他的老子,哪里敢

    忽然想起那几日同他住在汤山,却也不是乔家大宅,而是一间私宅,忙对那家仆说道“烦你再走一趟,就问乔五爷在不在家,若是问缘故,就说”我侧着头想不出主意,一旁周举人接过话来“就说我请五爷得空,赏光来家里坐坐。家里你六爷时常念着他呢”

    我听了,千恩万谢。周举人笑得极为宽和“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七师傅客气了。”

    于是又等了许久,那家仆回来,说道“回老爷,没见着乔家的五爷。说是乔老爷病了,五爷时常榻前侍疾,可每天总有几个时辰要出去。大约是年下了,忙罢。”

    我心中顿时清醒了乔五出去多半就是为了长秀的事,可又不好明说,便借口说是公务。可他家的外宅太多,一时半会怕是难以知道哪处,只得长叹一声不得缘。因见天色不早了,怕师哥回来瞧不见我着急,便辞了周举人匆匆回去了。

    在院子前撞见师哥,果然问我哪里去了,便告诉他出去散一散步。

    师哥憨憨一笑,不疑有他,遂勾了我的肩膀,笑道“也好,你总闷在屋子里,到底与你的病不好。出去走走,只怕好得更快些”

    与他说说笑笑回了家,谁知香鸾正等着,见了我,旋即进屋托了一只盒子出来,离身子远远的举着,同我说道“今天有人送了这东西来,说是给七弟的。我本想打开看看的,谁知这盒子很有股味儿,我闻着很是想呕,便原封不动的留下了。”

    我盯着那盒子,见那盒子红木雕着梨花,很是精致细巧的样子,上面还挂着一把亦是玲珑小巧的锁,忽然心里一咯噔,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接过,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有味儿,我拿回屋子看吧,熏了嫂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就罪过了。”

    说罢,也不敢看师哥,低着头捧着盒子一径往屋子里去了。

    进了屋,做贼似的将门窗都关实了,这才扑通着一颗心去开那盒子。

    但听得啪嗒一声,盒子上的锁掉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去捡,急忙开了盒盖子查看,明晃晃见得盒子里放着一只人手,惨白惨白的,断了的地方血已经凝固了,样子很是骇人,果然还有一股血腥味儿。

    “啊”了一声,再不能动弹了。

    第47章 孽债

    “师哥,算命的告诉我,我的手背有一颗痣,是大富大贵的标志呢”十四岁的长秀将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他的右手给我看,笑得眼睛眯成了两弯新月,“等我富贵发达了,一定不忘师哥待我的恩情”

    转眼间,仍是十四岁的长秀,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只剩了半条命,仍是将右手塞在我的手中,恹恹笑了起来“师哥,原来他们说的富贵,竟是应在这个上头了。这样的富贵,叫我消受不来。”

    在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让我瞧过他的右手手背,仿佛那是一个羞耻,每每遇人,都要遮掩起来。

    我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我知道,在他的心底,是很不愿意把这件事在曝光在他人眼下的。

    只有一次,那是长秀跟了乔五之后,正春风得意的时候,我碰巧路过他的屋子,从窗户望进去,看见长秀正抚摸着他右手手背的那颗痣,若有所思一般。

    那颗痣的位置,就和眼下盒子里的那只手上,是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的。

    “老七老七”一双大手抓着我的肩膀不断的晃着,那个声音还在嘶吼,仿佛很急躁,很惊恐。

    我的眼珠僵掉了一般,缓缓地,挪到了他的身上。

    师哥和香鸾正焦急地望着我,后者还捏着她的鼻子。

    我将身子侧了过去,挡住了香鸾的视线,迟疑着,将手中的盒子举到了师哥的面前。

    师哥的脸色大变,他的声音亦有些颤抖“这、这是谁的”他虽是发问,可我听得出来,他大约已经有了答案了。

    我不争气,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师哥,我对不起长秀,对不起他啊”这样的重负是我不能承受的,我再也不受控制,缓缓跪了下去,抱住了脑袋,企图否认这一事实。

    “是汉家么”

    门外忽然传来人的声音。

    香鸾不明就里,看了一看临近崩溃的我,在师哥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旋即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只相同的盒子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我,不由的将拿着盒子的手往回缩。

    但我看见了。

    我不管不顾朝她扑去,抓住了那只盒子。

    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不管有多么惨淡,我宁愿自己扛着,而不是被再次蒙在鼓里,傻子一样的一无所知。

    香鸾争不过我,一下撒了手。

    我夺过盒子,哆哆嗦嗦的不敢开。

    师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摇了摇头,想要拿过这个盒子。

    然而我却异常的坚决。我握着盒子,怎么也不肯松手,只是拼命的摇头是我该面对的,这次我绝对不让别人在护在我的面前,叫旁人替我受罪。

    我含泪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并不是什么血腥骇人的东西,不是一只断手,也不是一只断脚,只是静静的躺了一朵绢纱的杜若花,和一枚红绳系着的玉佩。

    被刚买回来的蓁蓁那时还没有名字,战战兢兢的站在我的面前,忸怩着绞着自己的裙带子,目光像被猫儿追逐着的耗子,不断的躲藏。

    她那么小,那么可怜,那么脏兮兮的,仿佛一点点的动静就能惊得她跳起来,然后仓皇而逃。

    我将一盘女孩子爱戴的绢纱的花朵端到她的面前。

    小姑娘果然眼睛一亮,跟着眼巴巴的看向了我。

    我鼓励着点点头,她便从中间拣了一朵红色的杜若花,簪在了她杂草似的头发上。

    对着镜子,蓁蓁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来。

    自此以后,蓁蓁便一直爱簪一朵绢纱的杜若花在发髻之中。

    一朵绢纱的杜若花。

    还有那枚玉佩。

    这枚玉佩和那只断手一样的好辨认,那是放在长秀襁褓里的一枚玉佩,大约自长秀出生以来,便一直伴随着他。

    如今,连这枚玉佩也离开了他。

    我泡肿着眼睛,将那枚玉佩捡了起来,这才发现,上面系着的红绳似乎是被人强行扯断了。

    大约在抢夺这枚玉佩的时候,长秀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这才会护不住这枚玉佩罢否则凭他对这枚玉佩的爱惜,又怎会轻易的拱手与人

    长秀现在,大约生不如死罢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推开师哥就要往外跑。无论如何,我这个做师哥的,也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能拖累了自己的师弟。否则百年之后,我又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师父

    师哥在后面拼命地唤我。

    我知道,他作为我的师哥,自然要一力担起我的那份来。可我作为长秀的师哥,若不能为他担负一点,又有何面目为人

    冲出院子就要往外跑。

    脖子上却一痛,跟着天旋地转一般,就看见师哥在我头顶焦急地不住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跟着,身子重重倒了下去,没有跌在地上,只是软在了师哥怀里。

    陷入昏睡前的一刻,我隐约听见师哥在我耳畔低语道“交给我吧,仙栖,都交给我吧”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脖子上还时不时的在犯疼,可见师哥的那一掌竟狠心用了多大的劲

    我抱怨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忽然反应过来师哥劈晕了我,大约就是为了替我向乔五去讨个公道罢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趿拉了鞋子,连冲带撞地往外跑。

    院子里和正厅里挨个寻了一遍,甚至连他平时上工的街上也呼唤着寻了一遍,只是不见师哥的踪影。

    我的傻师哥,难道你真要替我受过难道你真能替我受过一辈子

    我的心都碎了。

    我甚至后悔那晚跟着师哥他们就要这样逃走了,要是我果觉一点,明白一点,都应该知道,乔五的势力那么大,我无处可逃,又何必连累旁人

    更何况这不是旁人,是我最亲最近的汉良师哥啊

    也许就是因为我心存侥幸,才酿成了师哥与长秀的惨剧。

    不,不是也许,就是因为我任性的以为可以逃脱,才将大祸牵连到他们的头上的。

    我的汉良师哥与长秀师弟俱是无辜的,只我,是那个罪魁祸首。

    一下子喘不上起来。

    可我不能倒下,我还要去找我的师哥师弟。既是我自己的罪孽,我该自己承担起来才对。还有香鸾,她正怀着师哥的骨血,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她出事

    醍醐灌顶一般,我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无论如何,我得先安顿好香鸾,若万一她和孩子有个闪失,叫我还怎么面对师哥

    急急跑了回去,刚想进师哥与香鸾的屋子,忽然里面传来说话声。

    “我不懂,他不过是你的师弟,当初你为了他做了一个月的大牢,已经很够了,后来又拼了命将他救了出来,就算你欠了他千万两的账,如今也该还清了”

    不带打顿,香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倒了核桃车一般的飞快说道“还是你没看见长秀为了他,已经断了一只手还是你没看见,我这里怀着的,是你汉家的骨血你只肯为你那宝贝师弟想,难道就不能为我们娘儿两个打算打算么”

    她还没说完,师哥忽的震天动地一声吼。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我是他林仙栖的师哥,那就是一辈子的亲兄弟自己的兄弟有难,我能不管我能当做没看见若是真做个睁眼的瞎子,将来,我还有脸在这个世上过么”

    他说了这么重的话,连我心里也难受起来,果然听见香鸾呜咽一声,说道“我不过是为你好,你就这么说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活不活了你偏要拿话噎我我是造的什么孽偏遇上你们这一对大小冤家”

    就听她哭了起来,赌气说道“你去死吧去吧我不拦着你我讨吃讨喝,自个儿把这个孩子养大”

    刚说完,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心里一酸,忽然觉得越发没脸,捂了面容,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脚下如坠了千斤的铁石头,身上冷汗津津的。

    躺在床上翻锅贴似的不断煎熬着,脑子里转得飞快香鸾今日一番话,大约能打消师哥无谓的冲动罢就算不能,好歹能拖一拖他的急脾气。

    待到明日天不亮,我悄无声息的走了,就和打探长秀下落的那次一样,等师哥发现我不见了,大约也就无可奈何随我去了吧

    一夜未能安睡,好容易熬到天蒙蒙亮,着急忙慌地爬起来穿衣服。

    刚走出屋子,就看见香鸾整整齐齐的穿戴着,坐在院子里出神。

    我唤了她一声“嫂子”,却不见她理我,便绕到她的面前,看见她怔怔地望着远方,不知在看些什么。眼中一点神情也没有,眼睛却红肿得厉害。

    “嫂子,”我这一声已经开始发抖了,“嫂子”

    一个重音,惹得她浑身一震,半晌,她抬起头看向我,说是看向我,目光却穿过了我,不知落在了何方。

    “呵”她冷笑一声,笑得我魂都快飞了,“你哪里真的把我当过嫂子你又哪里真的把汉良当作师哥过”

    她咬牙切齿“仙栖,你害得我们,好苦啊”

    从未见过香鸾这般的疾言厉色,我再糊涂也该知道,师哥一定是为我去找乔炳彰了。我只不敢问,更不敢确认。

    然而香鸾不要我问,自己已经先笑了起来“你师哥,昨晚上顶着寒风就走了,一句话也不让我多说,只吩咐不许惊动你。仙栖,你究竟有什么,竟让他抛家弃子,甘愿拼了性命的为你”

    她仍是笑,笑得很瘆人“当初,竟是我错了”

    我不敢看她,哽咽了半晌,方才轻声说道“嫂子,你信我,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保师哥周全的”

    既然都因我而起,就让我去结束这一切罢

    第48章 断魂

    前往乔家的路上,我想尽办法,托了无数的人脉关系,想去问一问师哥的下落,可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敢说。只有一个稍微要好的邻里,悄悄拉了我,同我说道“七师傅,别问了,有人看见深夜有一人翻入乔家,可再也没出来过,乔家也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还以为眼花了呢大节将至,不太平啊”

    我心里了然七八分,只不愿宣之于口,好像一旦说出来,就坐实了。

    左思右想,回到了沁芳楼,同月生寻了一张素笺,又铺出笔墨来,坐在凳子上出了半天的神,这才落笔写了一封拜帖。

    月生站在旁边帮我研磨,看着我写“五爷文几”四个字,摇头叹道“你好不容易脱了身,也没见得他寻你,何苦再去惹那一身的骚依我说,不如都丢下手罢”

    原来这个中缘由,她竟完全不知。

    也好,估计正是这“不知道”,才保全了我的姐姐安好无损。

    因而苦笑道“你不知道,他不寻我,不为别的缘故,只为等着我自己给他送上门去。又哪里那么容易丢下手”

    说罢,琢磨着措辞,好容易写了一张拜帖,拿蜡封好了,就拜托福禄给我送过去。

    这一送便是大半天,我便在月生的屋子里枯坐。

    月生先问香鸾好不好,又问我近日过得好不好,都问过了,见她哽了一哽,避开了师哥再无他言,托腮垂首,发她的闲差去了。

    可见月生再糊涂,也是个明白人中的糊涂人,独我,不过个糊涂人非要装明白罢了。

    过了良久,福禄这才回来,告诉我道“七师傅,那帖子送进去了,好半晌才回出话来,说是知道了,若是真心要见,就等明儿早上,会有车来接七师傅去别院的。”

    月生正在点蜡烛掌灯,听了这话,回头蹙眉说道“这是怎么说不是他们先招惹了我们,我们能巴巴的上杆子要见这会子又摆谱子,到底给谁看”

    福禄不能言辩,只得后退了两步,求助着看向我。

    我盯着那燃烧着滴着油的蜡烛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注意到福禄的目光,叹道“罢了这事不分先后,不过看谁有求于谁罢了。如今我求着他,他摆些架子,也是应该的。”

    因对福禄说道“烦你再走一趟,就说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去向五爷请安。”

    说着,从身上取出荷包来,取出一吊银子来递给他。

    福禄又喜又不好意思,挠头说道“给七师傅跑腿,本是应该的。这钱倒是实在不好意思拿”

    我将那一吊子钱塞进他的手里,说道“拿着吧,这些日怕是还要烦你呢就当我请你好了一家人,别客气了才好”

    他喜滋滋的掂着去了。

    月生便要收拾出饭来同我吃,说道“我今晚上没事,这里也没有人,你就住我这儿吧”

    我摇头“你别忙了,我不饿,不想吃。”见她又提及晚上安睡的事情,便勉强笑了一下“我睡你这儿做什么我自己没屋子去么”

    月生挑眉冷笑“你当你那屋子还在呢早被黄氏拨给旁人住了我趁着她不注意,去你那里把你的琴和书都拿到我这儿来了,你还白日做梦呢”

    我一时哑口无言。

    她便自窗外唤来小茹,对我说道“你既不饿,我也懒得费事。只是不吃饭是不行的,我叫丫头出去,去便宜坊买点就是了。”

    我叹道“何苦又让她跑一趟你去别的房里吃了不就成了又何苦管我”

    月生啐了我一口,一面拿出钱来给小茹,一面冷笑道“你要作死,在外头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非得在我的面前,碍我的眼、膈我的心”

    我被她一通说,讪讪的笑了笑,只不理会。

    晚上和她吃了一顿便饭,在月生的外屋大床上躺了,只是忧心忡忡的难以入睡,翻了半晌,听到里头月生试探着唤我,忙说道“一会儿就睡了,你先睡吧”

    月生默了一默,叹道“你莫瞒我。我虽不明白,却也不至于糊涂。你这回,多半是为了汉良吧”

    我怔了一怔,想她是我的亲姐,瞒也无益,便默认了。

    月生等了一等,见我不回答她,忽然惆怅起来,说道“从前兰英和你好,你只当没看见,我还以为你中意哪家小姑娘不好意思说,如今看来,你的心思怕是压根就不在这上头”

    她说得我心里一咯噔,刚要言辩,又听她说道“这也罢了。这些年,我什么没见过还在乎你的这点心肠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有了老婆的人,等过了年,还会有孩子,你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将来可怎么好”

    我心里嘴里俱是一苦,半晌缓缓说道“你说的,不过是场镜花水月罢了,就算当初如今也不过是过眼烟云了。往日我常听老人说,今生之事前生定,我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那些有的没的,权当没发生过罢大家也都两相安好了。”

    月生叹道“你这么说,倒叫我心里十分的难受了。自从香鸾姐嫁了人,黄氏就要把我挂在最前头。可这几年,我在这上面争强的心也就淡了,说好说歹,劝她罢了。如今我也不想着嫁人了,只盼着你平平安安的,将来还靠着你呢”

    我心头一酸,不由滚下潸潸的泪来,只不愿让她听到,咬了枕巾,硬生生的将泪往肚子里吞。

    月生不知我这里难过,仍然说道“红颜易老,不过弹指之间的事情。就是眼下恩爱,谁又知道将来的事呢这不光是说我,亦是对你嘱咐一句罢了。若是所托非人,将来,对谁哭去”

    我的眼泪滚得越发厉害,随手拿了一块搭在床架子上的半旧手帕,也顾不得干不干净,就往脸上摁去。

    到底没有忍住,呜咽出声来。

    月生愣了一愣,长叹一声,再无他言。

    白白睁着一双眼,好容易熬到了天亮,听着里屋的动静,月生大约还在梦里,便悄悄穿了衣裳和鞋,蹑手蹑脚的掩了门出去了。

    一大清早,行院一点声响也没有。

    我看着早上升起的薄雾,忽然有些迷惑,仿佛那一日早上撞见乔五,也是这样的日子,懒懒的,一点的人声也没有。

    命运轮回,可见都是有定数的。

    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青顶的马车,我抿了抿唇,俯身钻了进去。

    去乔家别院的路十分的平坦,无甚颠簸,马儿一路的小跑,很快就到了,快得叫我一时有些恍惚。

    马车停在了里院内,我一下来,就有丫鬟迎了上来,一言不发,领着我往内走。我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跟了上去。

    丫鬟将我带到了内室门口就停了下来,也没通报,伸手将门一推,示意我进去。

    片刻犹豫,随即英勇就义一般,跨了进去。

    外间并没有人,四下寻了一下,就听里间传来说话声“回来了”

    是乔炳彰的声音。

    他这么一问,倒叫我愣了好一会儿,仿佛我不是逃走了些许日子,不过早起出去散了个步,立时就回来了。而这口气,亦不像责问,倒像是寻常夫妻的日间问话。

    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拨开珍珠帘走了进去。

    乔炳彰正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服,屋子里实在太暖和,熏得我脑袋晕乎乎的。

    他一边俯身拿毛巾擦脸,一边说道“怎么不坐”

    我便怔怔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他又问我“吃早饭了么”

    我仍是怔怔地,摇了摇头。

    乔炳彰大约是余光扫见我摇头,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丫鬟,甩着手上的水珠,叹道“怎么能这般的不爱惜自己一会儿我叫他们把早饭搬来,你同我一处吃了。”

    他的话刮风一般的,只是难以刮进我的耳朵里。

    我木呆呆的看着丫鬟将他洗脸的水泼了,又要给他梳头、倒茶,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就听见乔炳彰抢着先说道“仙栖,你来,你给我戴冠。”

    只好丢了魂儿似的,拖了脚步去给他梳头束冠。

    刚扶正了他头顶上的发冠,忽然手上一暖,定睛一看,手上已贴了乔五的手。

    乔炳彰拉着我的手,从镜子里望着我说道“仙栖,这次回来,可不兴再走了。”

    我喉咙里苦涩极了,就是说不出话。

    乔炳彰像是同我说,又像是在同自己说,只是重复“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他那种惺惺作态的样子叫我难受,哑了嗓子问他“蓁蓁呢”

    乔炳彰怔了片刻,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那小丫头片子了她守着我和你的屋子呢你一会儿回去就能见着她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仿佛从来也没给我寄过丫头戴过的东西来吓我。

    我一咬牙,不怕死的又问“我师弟长秀呢”

    乔炳彰转过头来看向我,笑了“一大早的,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长秀是你的师弟,又与我有过旧情,难道我还能亏待了他他在西厢房住着呢等你吃了早饭,我带你去见他。”

    我将簪子他的发冠里,盯着他,说道“不,烦劳五爷现在就带我去吧不见着长秀,我不安心。”

    我不知道乔五这个人得有多狠心,竟把断手之痛一笔抹过了,恍若没事一般。

    我只心疼长秀。

    乔炳彰拗不过我,只得带我先去,路上还和我玩笑“长秀在我这儿住着,我还能委屈了他不成偏这么着急忙慌的一会儿见着了,你替我问问他,我可曾亏待了他”

    我却丁点笑不出来,更是越发的觉得乔五难以捉摸。

    到了西厢房,乔炳彰先扣了扣门,却没有人应答,我脸色一变,急忙伸手就要去推门。

    乔炳彰先我一步推开门,犹还在笑“想是睡得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却顾不得他了,飞快地跑了进去。

    内室的门虚掩着,我唤了一声长秀,又是一声,只无人理会。抖了手将门一推,往中间一看,顿时瘫倒在地。

    我的长秀师弟,悬在梁上,脸色早已青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长秀下线了

    第49章 发丧

    撕心裂肺的一声吼。

    我从来也不知道,我竟发出这般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我朝着长秀,抑或是长秀的尸首,扑了过去。长秀已逝,我无能为力,抱住他的双脚,愈发的痛恨我与他的身世,也愈发的痛恨这个世道。

    不知是谁,大约是乔炳彰罢,吩咐人将断了气的长秀解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叹道“怪我。当初长秀不要人伺候,我就该知道的。怪我没想周全。”

    长秀,你听见了么,你的死,换来的,不过是这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

    长秀,你何其痴傻

    我缓缓跪了下来,抱过长秀的尸首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轻轻抚摸着他仍然柔软的长发,忽然发现,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五爷。”我甚至笑了一笑,其实并不想笑,只是忍不住了,“你知道么,长秀他,是很爱慕五爷的。”

    乔炳彰语塞良久,也笑了一笑,却有些尴尬,仍不忘着表白自己“仙栖,我与长秀么,当初不过是露水的情缘,都是你情我愿的。再者,长秀在我之前,不是也有过一二个相好的么不过,自与你好了之后,其余的,我都断了,再也没犯过。仙栖,你是个明白人,何必和过去的事情纠缠不清呢”

    我怔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乔五的这番话第一层么,自然是说长秀不过是个卖的,他的恩客很多,不多他乔五一个;第二层么,是说他自己,现在除了玩我一个,也算得上洁身自好了,所以长秀如何,并不与他相干;三则却是说我,依着他的口气,我大有吃醋捏酸的嫌疑,否则,干嘛拎着他的过去不放

    不由的心底冷笑。

    好个乔五爷,好个会撇个干净的乔大君子

    最后一条,我暂且懒得与他理会,只是长秀,难道他是甘心自贱自卖的么难道他的一番心、一番情、一番意,就是任凭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作践诋毁的么凭什么

    一口恶气冲上心头。

    我将长秀右边垂着的袖管卷了上去,果然露出空荡荡的一截。

    因而问他乔炳彰“长秀不过是思慕五爷,到底犯了什么重罪,竟要受这样的折磨都说五爷惯是风流场上的温柔人,就是这么温柔体贴人的么”

    乔炳彰一脸受了天大惊吓的样子,装出一副天底下最无辜最良善的面容来,连声音也抖了,直说道“怎么、怎么会”又看我一脸不加掩饰的怒容,连忙反问我“难道你以为是我做的么仙栖,难道在你眼中,我乔五是这样残忍不折手段的人么”

    也不要我回答,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长秀的断手上,只是不断的摇头“不是我做的,并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

    他的脸色也青白了。

    唔,果然是好演技。

    长秀的尸首未寒,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冷笑着问他“五爷,自打长秀来了您这里,可曾离开半步”

    不过是个小小的问题,乔炳彰却不能应对,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真不是我,仙栖,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信我我虽与他恩情已断,可毕竟有过一段缘分,又怎么会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无力。

    我失望已极,摇头说道“倘若五爷肯承认,也不失为坦荡荡的君子行径了,这般的掩饰推诿却实在的让仙栖这样的河下人不耻”

    我说到最后一句,连声儿都变得尖锐刺耳起来,便像是钢钉擦过了钢板,也不如这般的锐利。

    忍不住往脸上摩挲了一把,没想到竟抹得一脸的水珠,原来我还是没撑住,到底落了泪,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故作镇定,装腔作势罢了。

    何其悲哀

    被乔炳彰硬生生扳过肩来。我不愿意看他,他便来拧我的脸。我始终不肯看他,他便在我耳边说道“仙栖,不论你信不信,我乔五敢作敢当,只要是我做的,没有我不认的。只是别人要陷害我,却也不能长秀的事,不说你伤不伤心,就是为我的名声,我也势必要查清的,到时,必定还你一个真相”

    他抓着我的手,连着他的手一起举了起来,赌咒发誓说道“若我有一个字是假的,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便是粉身碎骨,这世间也再没我容身之所”

    这般的狠毒誓言,莫说是他乔炳彰,就是寻常人等,神佛菩萨都在心里,谁敢昧着良心发出这样的毒誓来掩饰自己

    我愕然片刻,忍不住抬起头朝他看去。

    乔炳彰忽然也落下泪来,竟紧紧将我搂入怀内抱住,在我耳畔不断嘀咕“仙栖,求求你了,相信我一次罢我、我的心都快碎了,你还这般的”

    他说不下去了,抱住我只管将眼泪抹在我衣服上。

    我怔怔地愣在那儿,思量片刻,还是问他“我汉良师哥呢就算长秀的事不是你做的,那我汉良师哥呢”

    瞬间感到乔五在我肩头僵了一僵,从我肩上直了起来,离我的面容不过半寸远,皱眉问道“你那,你师哥不是同你一起走的么怎么现在又来问我”

    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我不由的恍惚起来,难道师哥竟没被乔五扣下么

    若是扣下了,为何又同我扯谎若是没扣下,我的师哥现在身处何处可还平安

    这些疑问,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

    我没有力气推开乔炳彰圈着我的胳膊,也不打算这么做,便虚虚地靠了他,轻声说道“五爷,你总说我不相信你,这次的话,我便信你了。但求我将来没有那后悔的一日,五爷,你说好不好”

    乔炳彰又是一僵,随即死死的用双手扣住我,只是不断的点头。

    长秀的丧礼是乔炳彰给办的,虽不如乔家平时做事的风光,可在河下人的眼里,却已经是十分的体面周全了。就连给长秀的那两块板,乔炳彰也殷勤的叫我瞧过了,果然是非常难得的好木头,难为他竟给的不心疼。

    只是长秀九泉之下,不知还能不能体会乔五的这番心了。

    他的丧礼上来的人大多是行院的旧相识,那些有头有脸的旧客们,大多自然是要撇清的。只迁居了扬州的吴世禄回南京来探望亲戚,听说给长秀发丧,竟也来了。

    我遥遥的看见他,还以为看走了眼,只等乔炳坤在我背后推了一下,嘲笑道“那样油腻腻的老家伙,你也愿意看只怕我五哥还不愿意吃这个醋呢”

    我来不及和他拌嘴,只管指着吴世禄问他“他为何来了”

    乔炳坤嗤笑一声,说道“他愿意来,难道我们还把他撵出去么”

    又看向我,挑眉说道“怎么你和他有什么纠葛,竟这么提防着他说出来,也让我乐乐”

    实在没心情领会他,只是恨恨的望着吴世禄。

    这个人,居然还有胆量来长秀的丧礼上就不怕长秀变成鬼,去索他的命么若不是他,长秀,怕是落不到今天这般田地

    我走到门口,抡起栓门的长棍子掂了掂,只恨不够沉,悄悄的往吴世禄身后蛰了过去,在他身后站定,看着他虚情假意的抹了一抹他的眼睛,心里作了一番呕,抡起棒子就朝他挥去

    还没等抡实了,却被人抱住了手。

    “仙栖,别这样,那么多眼睛看着呢”

    仍是乔炳彰坏了我的事。

    我不耐,丢了棒子不想看他,转身就要走。却被乔炳彰追了上来,讨好着笑道“你讨厌那个老头那也不值你亲自动手打他一会儿等他出去,我叫小厮们拿个布袋子把他蒙头罩了,使劲打一顿给你出气你说好不好”

    我心里的气撒不出去,站住脚瞪着乔五,说道“我能和他什么仇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不想想,倒来拦我实话同你说罢,若不是这个吴世禄,长秀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这样的畜生,留着他干什么还是你和他蛇鼠一窝,所以才来拦我”

    其实这话我是赌气说的,乔炳彰与吴世禄有没有关系,又是什么干系,我其实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恨得厉害,非要拿一个人来撒一撒罢了。

    乔炳彰果然做出委屈的模样,说道“你说我,我不恼,怎么好好的就把我和那人连在一起了我做过什么了,就和吴世禄那老头蛇鼠一窝了”

    我抿了抿嘴唇,自知理亏,转身就要走。

    乔炳彰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拦住我,忽又笑了“仙栖,难得你肯对我使一使性子,你说什么,我都认了。只是那吴世禄,既然你很看不过,不如就按我说的办吧,你说好么”

    我心里一团火,居然觉得他的主意颇为顺耳,便顺势下坡,点头说道“也好。”

    乔炳彰听了这两字,就像得了甘泉一般,眼睛猛地一亮,拍手说道“好我这就办去”说罢,风也似的去了。

    好容易挨到晚上守灵,我坐在长秀的灵堂前陪着他,只是默然无言。

    外头敲了三更的钟,胡思乱想间差点昏睡过去,忽然听到屋外一声怒吼,紧接着纷纷攘攘起来,各嚷各的,一片吵杂。

    我心中忽然一惊,急忙凑到门口听,却听见他们都在叫“抓人”,又说伤了五爷之类的。我急忙推开门出去,却和一个黑衣人撞了满怀,刚要说话,却被他掩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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