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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梧桐栖仙鸟 第13节

作者:阿泱 字数:20807 更新:2021-12-13 17:00:02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长叹一声,率先出了门,先上了马车。

    我亦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沁芳楼外甚是热闹,刚进街口,就听到了鞭炮声,锣鼓声,在行院人家,姑娘们摆房,就相当于嫁娶,是相当重视的,不单单是这户行院的所有人都庆祝,就连邻里的行院人家,不管平时交恶的,还是要好的,都会受邀参加。

    黄妈妈远远望见了乔家的马车,早就图不得,巴巴地应了上来,忙前忙后的只管问五爷可安置妥当了。

    乔炳彰因命家仆将礼搬了下来,笑道“这些都是送给沁芳楼的,只那头面,是单送给兰英姑娘润色妆奁的。黄妈妈,可不要嫌我送的少啊”

    他送来的东西虽然少,但都是最好的,黄妈妈不是个糊涂人,自然明白,笑得愈发灿烂起来,竟拉了我胡扯什么天降贵人,竟便宜了我这样的疯话。

    我又臊又恼,借口去看兰英,才摆脱了她。

    又被杏春馆的杏雨姑娘拉住,陪着她们几个说了好一会儿话,因说起红杏出嫁以后,才过了一个月的清净日子,就被大妇寻了上门,好一通的言语羞辱,辱得红杏恨不能上吊自尽,第二天就小月了。可怜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有了身孕。

    说着,那几个姑娘物伤其类,各自抱了,闷头擦起眼泪来,又想起今天是兰英的好日子,勉强笑了起来。

    我亦是叹息,念起差点嫁了卢十的月生,若是她命更苦些,大约现在已经被卢家的人给撵出门了罢

    “七哥回来了,我们姑娘请您去楼上说话呢”兰英的丫鬟银哥儿不知何时寻了过来,凑在我耳边如是说道。

    我笑了一笑“这会子,怕是不方便吧”

    银哥儿笑道“不碍的,我们姑娘说了,七哥是顶亲近的人,这会子去了,是添福瑞的”

    她说得这般悦耳,亦叫我无话可说了,遂向杏雨她们笑了一笑,道了扰,跟着银哥儿往兰英住的屋子走。

    一路上,不过问些好坏的话,银哥儿一一都说好,末了,迟疑片刻说道“七哥,有句话,我们兰英姐姐原本是不让说的,只是我心里憋屈,放不下罢了,你肯不肯听一听”

    我已经猜到银哥儿的话,却没有捂住她嘴巴不让说的道理,只得勉强笑道“有什么肯不肯的,你爱说,我听着就是了。”

    银哥儿便说道“我们兰姐本来没打算找个温心老客的,她本想着七哥你人好,索性跟了你去,无论好歹,都是愿意的。谁知最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又受了妈妈的许多闲气,才随意拘了一位来。这位也不是什么体面人家的公子少爷,不过是个各国走货的。兰姐跟着他,我看啊,是到不了头的”

    从没想过银哥儿是说话这么直白的一个人,连兰英对我的心思,我最近的不堪,以及兰英老客的不入流,她竟都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一点避讳也没有。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我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我不过是个穷苦琴师,跟着我,又能有什么好造化你别在大喜的日子胡乱说话,若有一日,他发达了呢你又当说什么呢”

    银哥儿噘嘴,还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仙栖,你来了。”兰英闻声走了出来,她一身的红衣,满头的珠钗,越发显得人娇艳起来。她拉了我的手,指着门扇上贴的两张红对联,笑道“仙栖,你看,我都让人贴好了。你瞧,好么”

    我点头“很好。”

    又望向她,笑得越发真心“你也很好,今天的妆容很漂亮。”

    兰英闻言,轻轻扶了一扶发髻,笑叹道“是么我总觉得浑身别扭的不自在。分明不是嫁去,却闹得和成亲是一样的。”

    我知道每个摆房的行院姑娘都要这么自苦上一苦,连当年卢十尚有闲钱的时候,做了月生的老客,月生也抹了一抹眼泪,说是再恩爱也不是夫妻,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四下望了望,见一盆花房里温养着的斗雪红开得很好,便拿竹剪子剪了下来,为她簪入发髻上,说道“你开心一点,将来嫁人,自然要更热闹的,到时候再哭嫁也不迟。”

    兰英闻言,想笑又笑不出来,叫我看了,亦是心疼。

    “原来是我错了,我总想着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是不比其他的。”兰英说着,轻轻叹了一叹,又抚一抚发髻上的那朵斗雪红,“原来你只是把我当妹妹看,竟是我会错了意。”

    我有口难言,然她说得也对,我对她,亦不过是类似兄妹的情分罢了。

    兰英长叹一声,忽然听见香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七弟来了”

    兰英随即轻轻拧了我一下,摆出笑脸来“香鸾姐刚出去,仙栖就来了,可不是赶巧了么”

    香鸾把手里包着的一小包东西塞到银哥儿的手中,慈爱无比地摸了一摸兰英的发髻,又看向我,笑叹道“要不是今天是兰妹妹的好日子,我们还见不了面呢。可惜你师哥被黄妈妈打发去外面看年货了,今天怕是见不了了。”

    我心下了然,恐怕是黄氏怕师哥得罪了乔炳彰,趁早将他打发得远远的,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又见香鸾渐渐有些显怀,因笑“没事,瞧见嫂子也是一样的。”

    香鸾拉了我,见没有外人,这才说道“老七你也别急,等兰英的事情办完,我和汉良打算成亲,到时候,你们总是能见着的。”

    我心中长吁一声,总算是到了这一日。可只要知道师哥平安,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便笑道“那真该恭喜嫂子和师哥了。”

    香鸾捏一捏我的手,似有忧愁,低声嘱咐“那日成亲,你一定是要来的。”

    我不知她此番叮咛是为何故,只得点头先答应了。

    第39章 画梅

    兰英的摆房宴闹了整整一个晚上,又唱又跳的,直闹到了天边渐泛起鱼肚白才罢休。

    乔炳彰在黄妈妈安排的一间雅卧中安歇了,睡前对我说道“晚上看见香鸾,她同我说过些日子,还要办她和你师哥的成亲喜宴,仍请我和你同来。”

    他望向我,定定的打量“仙栖,你肯来么”

    我勉强一笑“五爷如果来,仙栖自当陪同。”

    乔五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遂托了我的下巴,望着我说道“仙栖,你不大情愿呢”转念又说道“也罢了,你能松口,我已经很开心了。日子久着呢,慢慢来吧”

    他搂了我躺下“累了,睡吧。”

    俄而便沉沉睡了过去。

    我亦是白累了一整夜,只是心中沉甸甸的,压得喘不过气来,睡不着。窝在乔五的怀中亦是又闷又燥,翻个身都怕把身边的虎狼惊动,睁着一双眼,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兰英的喜事过去了半个月,眼见着越发靠近年关了,沁芳楼又传来讯息,说是香鸾拿出了体己的银子给自己赎了身,择了就近的好日子就要和汉良成亲,请五爷六爷都赏光来热闹热闹。

    我亦喜亦颇为疑惑,香鸾有体己钱,我是知道的,只是素来听她说钱财不够,赎了身只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喝西北风了。如今年关越近,她哪来多余的钱呢

    “这次包点什么礼”乔炳彰将喜帖放在我的手中,笑着搂了我,试探着问道,“好歹是你的亲师哥师嫂,总得上上心不是”

    我敛了眼脸,心中疲惫不堪,早已厌倦了他对我喋喋不休的打探和针刺,轻声说道“不过是行院人家的喜事,比不得寻常人家做的红事,更与五爷这等豪门世家不同,不需要多费心思的。”

    “我愿意多添点,谁还能说个不是”乔炳彰慢条斯理的把衣裳理了一理,从蓁蓁的手上端过茶来呷了一口,轻笑道,“仙栖,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香鸾能和你师哥成亲,多少,还算我一份呢”

    我眼皮一跳,连忙问道“这怎么说的”

    乔炳彰随手将茶杯在一旁搁了,懒懒地躺下不说话。

    我拿他没办法,只得自己问“五爷是说,香鸾姐赎身的钱,有五爷给的那一份”

    乔五抬手轻抚我的脸颊,笑道“仙栖,你果然聪明着呢”又说道“我巴不得他俩人成了亲,远远的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仙栖,你知道是什么缘故的。”

    又是他乔老五,在我和汉良师哥之间自作主张,横插一杠。

    然而时至今日,我又能该说什么呢。偶然间,余光瞥见乔五虽躺着养神,眼皮却微抬着,还在暗中打量着我。遂把脸上神色整顿了一番,说道“既然五爷肯费心,仙栖就先代师哥和香鸾姐谢过了。”

    他拉住我“倒不必你谢。你是我的人,何必谢我再说,这件事我并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舒服罢了。与你很无关。”

    听他这话,很愿意把我从师哥的事情中摘出去。

    装了这么多日的傻,眼看师哥和香鸾好事将近,将来的事情也再与我无关,便懒得装傻装痴了,应了一声“知道了”,就不再多问了。

    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梅花开了,巍巍颤颤的几朵,在这素白的冬日,倒是有几分意趣。

    乔炳彰翻身坐了起来,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仙栖,我记得从前在陆隶那里瞧见过你题字作画的一柄扇子,画得很是不俗。你来我这里许久,怎么不见你动过笔”

    自打来了乔家的别院,我哪里还有心意耍弄这些文人墨客的玩意

    这话却不好说出来,便说道“大冬天的也用不着扇子,所以没画过罢了。”

    乔炳彰走到书桌边,将作画用的器具一并挪了过来,又铺下一张雪白的宣纸,对我招手道“过来。”

    我推脱“画得不好,还是不要了。”

    “你画得如何,我见过了,是知道的。”乔炳彰轻抚着宣纸,说道,“你若是觉得还不够好,我是很愿意教一教你的。”

    顿一顿,说道“仙栖,过来。”

    慢慢挪了过去。

    自来了的这么多日,我知道乔炳彰写得一手好字,风骨俱有,姿态飘逸,很不像乔炳彰的作风为人。只是不知道他还能画。但想起听闻里说的,富贵人家,无论男女,都会得一手好字,一手好画,什么都是精通的,眼下看他大言不惭要教我,大约就是这个道理了。

    乔炳彰将我圈在身前,俯身下来低笑“我们画点什么好”

    “随五爷高兴就好。”

    乔炳彰兴致似乎很高,又笑着问我“仙栖,你喜欢什么花”

    我一个大男人,纵然不堪,也不至于像女儿家那般,整日的琢磨什么花好,便有些不快“花自然都是好看的,也就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

    “是么”乔炳彰轻笑,“可我偏爱梅花。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仙栖啊,这梅花和你,倒是很般配呢所以,我偏爱梅花多些。”

    我偏过脸去,躲开他灼热的视线,说道“仙栖出身寒微,不配自比梅花傲骨。”

    他搂过我的肩膀,迫使我看着他,笑道“我不许你如此自贬,且不说你当日如何,就说你现在,是我心爱之人,那自然也就尊贵显赫了。”

    说着,先点墨勾勒,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已画出了一株侧身半露的梅树枝来,他换了一支小号色笔递到我眼前,笑道“来,你来点梅花。”

    我顿了顿,接过笔来,仔细瞧他画成的梅树枝,果然有几分意思,斟酌着在上面点了几朵,觉得并不十分满意,便说道“这颜色不大好,梅花画得都没精神了。”

    “是么我瞧着倒挺好的,是你要求太高了些。”乔炳彰随手接过笔来,又点了几朵,详细琢磨了一番,说道,“是了,必是光的缘故,我叫他们把烛光剪一剪,也许好些。”

    我思忖着说道“你这纸看着罕见,我不认得。或者下雪以后,放到那日头下面,映着雪的光芒,才能显出好看罢。”

    乔炳彰惊喜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又叹气道“只是南方难得下雪,就算下了,也未必积得起来,实在可惜了。”

    我刚想说,其实日头底下,映着流水,也是可看的,忽然发觉与乔五方才说的,竟是都极为亲密日常的话语,实在是太过自然了,不由叫我心惊。

    遂轻轻挣开乔五围着我的胳膊,往一旁坐了,扭头说道“我累了。”

    乔炳彰大约是高兴,吹了吹那未干的纸面,笑道“既然累了,明日再补上,先叫他们摆饭吧,吃过了,咱们好睡觉。”

    又凑到我面前,笑道“今天我叫他们炖了芙蓉青蛤,鲜嫩的很,给你拌饭吃,或许能多吃下一碗。夜夜抱着你,你那骨头咯得我手臂都快青了。”

    他说着,又不正经地笑了起来。

    兴之所至,他的脸越压越低,鼻尖压在了我的鼻尖上,不断地摇头摩擦着,他一说话,热气便往我脸上喷来,全身上下,便都是他乔五的气息了,弄得我越发难受。

    只是日子见长,我的忍功也长进了许多,竟没有躲。

    他微喘着粗气,低声笑道“晚饭也不急在这片刻,不如咱们先过去”他瞄了一眼床铺,笑“一会儿再吃,也不迟。”

    眼下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我并不想弄脏了,又不能立时就洗,含含糊糊的实在难受,便说道“累极了,不想动。”说着,拿手推他。

    乔炳彰就势抓住了我的手,送到牙边就轻轻咬了一口,笑道“累了倒也无妨,我抱你过去,横竖,你也不用使劲。”

    说罢,抄手将我打横一抱,不顾我的意愿就直奔床去了。

    他将我平放在床上,可着劲的亲了一顿,忽然感慨起来“我原以为日子久了,对你的心能淡一些,也不至于叫父母亲族失望。没想到日子越长,越发舍不得你了,恐怕将来,只有叫他们伤心难过的份去了。”

    这番话着实没头没尾,叫我难以领会,只得勉强抵住他又压下来的嘴唇,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乔五脱衣裳的手不停,一面说道“我舍不得你,就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再想问他,热浪却从身下涌了上来,一时力不从心,越发忘了初衷了,等事情完了,再想问,却又忘了想要问什么了。

    他拿被子将我从脖子起囫囵的裹了,抱在怀里,又让人摆饭,自己将那芙蓉青蛤舀了两勺在碗里,拌好了喂到我嘴边,做尽一副体贴温柔的模样,只不嫌累。

    有人伺候,我懒得动手,更何况能驱使乔五,心中又痛快许多,便越发随着他去了。只是心里仔细想,改日见了师哥,又该说什么还是只问他好,祝他和香鸾长长久久的就好

    第40章 旧时梦

    年关将近,沁芳楼摆完一场喜事不算,又摆了一场,原本那些以为沁芳楼气数已尽的行院人家,纷纷的都有些震惊了,好话歹话,连带着恭维贺喜的,都一股脑的涌到了沁芳楼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当时身处乔家别院,并不知晓,还是后来听月生告诉我的。

    香鸾和师哥的日子订的很匆忙,想来一是香鸾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衣服也要遮不住了,若是拖到年后,到了二月份上,就很明显了。二来是师哥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事事并不能想得周全详细,又要赶在年前,只好从简了。

    虽说是“从简”二字,但乔炳彰和乔炳坤两位出手极阔绰的爷都花了银子,再不能尽全,实则也谈不上“简单”。

    月生为着香鸾的缘故,恨不能尽心竭力,常常为他们两个的事情奔走忙碌,又兼之她已没了温心老客,平时只是应一应大小局子,便多下许多时间来探望我。

    她和我不过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又比如香鸾的肚子有时会有动静,惹得沁芳楼的大大小小都爱去看这个热闹,又说起师哥拿出攒了许久的银子,打算在靠城外的地方置两所屋子,再办个买卖营生,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

    我听了,都说好。

    只有一次,月生见乔五不在,连蓁蓁这个小丫头也不在,才压低声凑在我耳边说道“汉良哥很挂记你,托我告诉你,叫你不要担心,好歹都是要带你出去的。”

    这话说完,惹得我心惊肉跳了好几天,以为依着师哥的性子,大约是能半夜从屋顶上跳将下来,打晕了乔炳彰,把我往麻袋里一塞,扛在肩上就能跑的。

    后来见并没有动静,才略略安下心来,自嘲我是三侠五义看多了,竟然生出这么多不着调的念头来。

    只是心中犹有忧虑,不知师哥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想托人带话告诉他,不要以我为念,就和香鸾过自己的日子去,可月生心实,又向着我,自然不肯带这样的话给汉良师哥,思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人。

    正愁着没人能用,我自己被乔五看得死,又不能擅自出门,却在乔家的别院里看见了长秀。

    他站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同乔五说话,恭恭敬敬的一副疏离模样,委实不像我记忆中,他把乔五放在心上,宝贝得不行的样子,又想起他同我说“我和你的心是一样的”,思忖道,我对师哥何般感情,长秀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不会看不出来,他这么说,难道当初竟是我猜错了

    不等我细想,长秀扭头间已经看到了我,淡淡笑了一笑,同我招呼一声“七师哥。”

    自降了乔五,沁芳楼的生活竟已然如同前世了,因而见了长秀,心中竟没有泛起什么波澜,故而心平气和的也对长秀微微一笑,唤了他一声名字。

    长秀向我走来,笑道“五爷知道七哥惦记着沁芳楼,叫我过来陪你说半天的话,宽慰宽慰。”

    乔炳彰亦瞧了我,笑“喜事越发的近了,你姐姐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怕是没空来了,我又怕你闷得慌,叫长秀来陪陪你。你们师兄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的。”

    但见得长秀笑盈盈的望着我,一点虚情假意也没有,总不能说自我们长大,渐渐的也都生分了,并没什么话可讲。便依了乔五的心意,说道“如此再好不过,多谢五爷成全。”

    乔炳彰点头“你们进屋去吧,我还有事,要回趟本家。”

    我懒得送他出去,便拉了长秀往屋里来坐。只是这是我和他这些日子来,第一次私下相见,猛地见面还好,现在坐下来详谈,忽然就察觉出几分尴尬来了。

    遂翻出新茶叶来,烧了水来煮茶。

    长秀坐在我常坐的一张软椅上,安安静静的就看着我忙前忙后的添水煮茶,忽然轻笑起来。

    我正往掌心里倒茶叶,闻他笑,抬头问道“笑什么呢”

    长秀笑道“师哥,我又不是外人,你巴巴的赶着招呼我做什么倒显得你我生分了。”

    我顿了一顿,将茶叶倒入沸水之中,看着茶叶在水中渐渐地舒展开来,这才说道“你不常来,来了,总想准备点好的,并不是因为咱们生分了才这样的。”

    “是么”他淡淡一笑,不再反驳我。

    不一会儿,茶好了,我倒出一杯来分给他,因嘱咐道“烫,仔细些。”

    长秀接过,吹了一吹茶面,微微的呷了一口,眯眼一笑“真香呢”

    他笑起来的样子和小时候并没有分毫差别,岁月在他的面容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纵然在长秀最艰难的时候,他亦不曾有过面目可憎的那一刻。

    我一时有些恍惚。

    自他渐渐地远了乔五和乔六这两个豺狼虎豹似的人物,行院人家的脂粉之气,也从他的身上渐渐地淡去了,他现在坐在我的面前,腰板也越发的笔直,眼睛也越发明亮,那种淡淡的姿态,倒很像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他都经历了什么,只是有些羡慕他。

    “师哥,你瘦了。”他盯着我,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不过也挺好,大师哥也消瘦了不少,你俩可以凑一对竹竿子。”

    很久没听见他和我拌嘴,突然间都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了。

    长秀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打算回答他,不由叹息一声,说道“以前,我总是幻想着将来能有一天,鱼跃龙门,彻彻底底的从那里出去,再无半点纠葛。谁知越是这么想,陷得却也越深。现在我不做这样的梦了,安安分分的,倒也过上了清净日子。只是夜半梦回,师哥,你知道我做的都是什么梦”

    我嘴里有些苦涩,摇了一摇头,问他“什么梦”

    “我梦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很多我以为自己都忘了的事情。”长秀冲我莞尔一笑,继而说道,“在梦里,我想起来最初的时候,一直都是七师哥在守着我护着我,在我打架滋事的时候,也是师哥你给我洒了几滴真心的眼泪。”

    我心中一酸,不想太过伤感,勉强一笑,说道“多早的事情了,说来,我也不大记得了。”

    长秀轻声反问“真的么”

    他随即自嘲似的笑了一笑,说道“可不知为何,这些事情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想忘也忘不了,不仅夜半梦见,就连白日,也如影随形。”

    我仰头,使劲地把眼泪倒回去,一面说道“有些事,还是不要这么怀念了。你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就该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想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

    “因为我总是想不起之后我们为什么就生分了。”长秀站了起来,向我走来,“这些日子,我拼命地想,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可直到刚刚在院子里的那棵槐树下的时候,我忽然都想起来了。

    长秀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悲凉。

    我一时有些心惊,有些事,虽然他忘了,但不代表我也忘了。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飘过,直落到我身后的穿衣镜上,悲凉之意也越发的浓了。

    “想起来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不配拥有世俗的欢乐的。”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眼角分明滑落下泪来。

    我大惊,抓了他的肩膀,大声说道“长秀,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能为此就责备自己你要明白这一点”

    他一边落泪,一边骤然绽放出笑来。

    长秀不容置疑的推开我半寸,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笑了“七师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通了,从前我埋怨你,竟是我错了”

    我心底一凉,缓缓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长秀,我宁愿你想不起来。”我沉痛地摇了摇头,“我宁愿你记着,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也不愿意你想起来。”

    长秀点头“我知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初都是为了我好。”

    他一手放在我的肩上,站在我的面前,自上而下的望着我,笑了笑“按理,不懂事的长秀该跪下来给师哥磕两个头赔罪,但长秀毕竟是个不懂事的,这些年跪了许多混账的东西,到头来,却又犯浑,不肯跪了。就站着同师哥说一句认错的话。师哥要是还疼我,就宽恕罢”

    再也无法掩饰,眼泪在眼眶中打滚,我仰头看着他,叹惋不已“长秀,你不明白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生过你的气,也都没有怨过你。所以,你不需要我的宽恕。”

    我抬起手,想摸一摸他的脸颊,告诉他,在我的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个倔强却爱笑的小师弟,我从来都是心疼他的。

    长秀半道截了我的手,拉在手中,含着泪笑着问我“是么如此,我们就算好了”

    我点点头“自然,我一直都当你是亲兄弟的。”

    长秀听了,深吸一口气,拿手背使劲擦了擦眼角,抹得脸上都有些花了,笑了起来。这笑是十分的真心,我瞧得出来,于是也笑了。

    一笑,憋在眼眶中的泪不由分说,便落了下来。

    “既然如此,也算我今天没白跑一趟。”长秀说道,“我走了,得空还来看师哥。”

    我送他到门口。

    在门口,长秀叮嘱我“师哥,大师哥的婚礼,你好歹要来。”

    我点头“你与月生都嘱咐过我了,我不会不去的。”

    长秀笑一笑“如此更好不过了。”他说罢,转身慢慢地离去了。

    我直目送他出了大门,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掩门回去。一晚上,思来想去,都是长秀同我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要给长秀单开一个番外了

    第41章 转机

    盼也罢,不盼也罢,汉良和香鸾的婚期终究是来了。行院人家的婚事照例是在黄昏开始,在夜里举行。

    我作为他的师弟,本该早早的过去的,乔炳彰却以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不该按照那边的算,而该同他一样,作为贵客前去的。

    我拗不过他,更不愿意在汉良的婚礼上,给他平添不吉利的口舌,于是挨到了月亮高升,千户百户的都点上了灯,这才和乔五坐了轿子往沁芳楼去。

    沁芳楼门口悬挂着的标着香鸾名字的头牌已经被取了下来,楼里,十几个跟着月生学戏的小姑娘,各自手执了两束红梅,正在唱双声子,黄氏在正厅里,忙着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往后面的水榭去,笑道“香鸾今儿个脱籍嫁人啦,念着从前各位爷的关照,要在水榭最后为各位再跳一支舞,唱一支曲儿呢”

    见了乔炳彰,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五爷可把您盼来了香鸾这些日子总是念叨,要不是五爷大方,这亲事,哪能办得这么体面”

    一面说着奉承话,一面把他往里面让,笑道“所以啊,我们香鸾特地给五爷留了个好位置,一会儿可要吃好、玩好啊”

    乔炳彰点头笑道“举手之劳,香鸾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

    说着,回头来拉了我的手,笑道“不过一会儿有好吃的、好玩的,若是能哄得我的人笑上一笑,那我可是有赏的”

    黄妈妈听得一个“赏”字,已然图不得了,连连地称是。

    我挣了一下,见他握着我的手劲不小,只得随他去了,正要往里面走,忽然听得身后一声轻唤“仙栖”,便循声回头望了过去。

    却是陆隶,怔怔地望着我。

    乔炳彰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轻咳一声,说道“表哥来了,一起走吧。”

    陆隶似乎梦中惊醒一般,掩饰着笑了笑“原来是同老五一起来的。你们先去吧,我再等一等旁人。”

    他们大户人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平时的结交也不少,乔炳彰便点一点头,把我往前面一推,说道“既然如此,我和仙栖先进去了,表哥慢慢地来吧。”

    陆隶点点头,冲我微笑了一下,又挥了挥手。

    乔炳彰的脸色越发难看,便推着我,进了后面的水榭。

    水榭里的花台上,香鸾正带着兰英月生她们,跳一支仿汉唐的翘袖折腰舞,举手投足间又软又媚,眼波流水一般的婉转娇嗔,五色的衣裙在水风中摇曳不断。

    八处酒炉烧得正旺,腾腾的热气吹淡了水波的冷意,竟添了一抹春色。

    连一向同沁芳楼有些嫌隙的红玉楼的姑娘们,也都来了,为首的头牌泻玉正在陪着她的老客看歌舞,转头要酒的功夫,瞥见了我,便同她的老客说了两句,起身朝我和乔五走了过来。

    “五爷。”泻玉先对乔炳彰礼了一礼,又对我笑道,“七师傅,同喜了”

    我微微欠了欠身,还了她这一礼,笑道“与姑娘同喜。”

    泻玉虚拉了我的手,冲乔炳彰客气笑道“五爷,奴家借了七师傅去,说一句私房话,您可别往心上去啊”

    乔炳彰挑眉一笑,说道“若我偏往心上去呢”

    不等我说话,泻玉抢先嫣然一笑,笃定笑道“五爷不是这种人”

    被她这么溜须拍马一顿,乔炳彰通了五脏六腑,心满意足地摆一摆手,往前面的雅座去了。

    泻玉笑叹道“你们这位五爷,倒不是个谦和可亲的人。”

    我也笑了一笑,没有接话。

    她侧了头,对我笑道“今天可是香鸾的好日子,我们红玉楼数得上名号的姑娘可都来了,七师傅就不怕我们来闹事么”

    我亦笑道“闹出事来,与姑娘有什么便宜”

    泻玉伸出一根水葱似的纤纤玉指往我额前轻轻点了一点,笑道“没有便宜,单图我一个开心,你说,使得也不”

    “既然如此,仙栖又能说什么呢”

    泻玉被我佯作的无可奈何口气给逗得一声轻笑,笑罢说道“七师傅真是个妙人,可惜从前没得交好的便宜。不过行院姑娘从良出嫁,向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喜事,我们不管从前的事情,都是真心实意的为香鸾高兴的。”

    她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一下,就等我的表态。

    我笑道“若果然如此,再好不过了。”

    泻玉颔首笑道“所以我们都备了歌舞,为香鸾庆祝。要知道,香鸾这一嫁,以后恐怕再难见面了我都听说了,香鸾姐夫要搬出去另谋营生呢”

    她苦笑一笑“这里是烟花柳巷之地,不来往,也好”

    我这些日子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宽慰的言语还没说出口,就听得泻玉又软语轻笑起来“我记得,我十四岁第一次摆房的时候,七师傅来我们红玉楼,弹过一支双鹧鸪,弹得我当时潸潸落泪也不自知,念念不忘了多少年,就是没有福气再听一遍。今天借着香鸾的好日子,我腆着脸请七师傅再弹一遍当年的曲子,我为七师傅伴舞,可好”

    泻玉十四岁上,我不过也才十五岁,她念念不忘的事情,我却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她恳求如斯,倒叫我难以拒绝了。

    便笑道“并不难,容我去里面借一把琴。”

    泻玉听了,轻拍起手,笑道“妙也,好也”

    我便辞了她,往水榭外走,想着无论是谁的琴,借来弹上一曲,都是可以的。

    刚出水榭一步,忽见得香鸾一边擦着汗,一边急急地朝我走来,说道“仙栖,往哪里去呢”

    我真心实意,向她笑道“恭喜嫂子,恭喜师哥了”

    难为香鸾怀了身孕,还跳了一支舞,此刻香汗淋漓,微喘檀气,有些说不上话来。我便体贴笑道“方才遇到了泻玉了,她说想请我弹支曲子为你们庆贺,我答应了,现在找琴去呢”

    “用我的吧”香鸾忙说道,“我带你去。”

    我指了指水榭里,笑道“里头不好离了嫂子,叫小幺带我去也是一样的。”

    又见四下没有熟人,问道“我师哥好么”

    香鸾点一点头“他上前头了,一会儿你就能见着了。”

    我听了,很是满意,说道“好,便一会儿见也是好的。”

    香鸾似乎还有话要同我说,只是里面催她进去换衣裳催得紧,只得无奈看着我,目光中似有焦虑,亦似有忧愁,唯独没有新嫁娘的欢喜。

    我有些疑惑,但不愿她耽搁了吉时,便笑道“不用担心我,我认得你的屋子的,去拿了琴就回来。”

    有两个喜娘来寻她,香鸾无法,只得随她们去了。

    便一个人往香鸾的屋子里去了。

    她屋子里的东西大多已经收拾起来了,属于沁芳楼的,都点过数目,交于黄妈妈锁着了,至于香鸾自己的体己,花得也差不多了,留下一些字画和不值钱的胭脂水粉,空落落的,大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架势。

    我把唯一点着的一盏油灯挑亮些,心中叹了一叹。

    寻进了内室,见依墙摆着的,是香鸾常用的那把宝琴,走上去轻抚了两下,取下外面的布套子,露出里面的琴来。

    还没来得及将琴放在桌案上,忽然听见背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以为是香鸾打发人回来取个东西,回头要打招呼,忽然鼻子前被一张异香无比的帕子掩住,立觉大事不妙,拼命挣扎起来。

    谁知来人力气太大,捂着我口鼻的手很下劲,任我拼命地扭动就是不肯松手。

    不过须臾,那帕子上的药性便灌入我的口鼻之中,刺得我脑海里的神经一抽一抽的。

    我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往后猛地一转,挥手往那人面门上打去。那人猝不及防,挨了我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我喘着粗气,往后倒退了两步,想趁着他不察的功夫,从他身边跑出去。谁知刚跑到隔断的珠帘那里,药性发挥出来,脚下一软,便无声无息的跌了下去,再也不知道后头的事了。

    醒来是在颠簸的马车上,我第一反应不是何人掠了我去,而是感叹最近总被人裹粽子似的裹进马车里,若是再被拉去蒸了,委实有点冤。

    好容易挣扎着坐起来,揭开马车窗上悬挂着的帘幕一看,但见马车疾驰在夜色朦胧的路上,跑得飞快,沿路的树影一下子便晃到了眼后头。

    不知是马车跑得太快,还是方才的药性太猛,我头疼得厉害,挣扎着想撩开前面的帘子看一看是谁,刚一抬手,就滚落到了地板上,脑袋磕在车窗上,磕得生疼。

    却也都顾不得了,忙把前面的帘子一撩。

    一股疾风夹着十二月的寒气灌了进来,直眯了我的眼,呛得我喘不上气来。

    等过了这阵子的巨风,借着月光,我瞧清了那赶马车的原来是两个人,两匹马齐头并进的跑着,难怪飞得那么快。便扯着嗓子高呼“你们是谁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

    其中一个回头看了我一眼,却是眼生得很,我确信没见过他。他不回答我,将我往马车里猛地一推,语言上倒不粗暴“一会儿就到了,别急。”

    我见他好说话,顾不上怕,攀着车框不肯进去,问他“你们是什么人带我去哪儿”

    先前推我的那人与另一个看了一看,互相交换了眼色,心下估计有了主意,再回头对我说道“你到了就知道了,不要多问”

    说着,将我的手扳开,硬是推进了车厢中。

    我又急又恼又怕,忽然那马发出一声嘶鸣,跟着马车往上一颠,摔得我往里面一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得前面传来打斗声。

    急急地想往外探出头,却被不知何处伸来的一只手推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听得一声“饶命”,马车前的帐子被人掀了起来。

    掀起来的那一刻,我闭上眼睛,拼命地在心中祷告,只求追上来的不要是乔炳彰的人。

    “仙栖”

    猛地睁开眼,仆仆的满身风尘,脸上却是开心的大笑是师哥,我的汉良师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耽美文新多了两个脑洞,于是掐指一算,翻了翻万年历,今天宜动土、宜栽植,于是挖下两个坑,少公子和神之下,等填完这篇,看哪个存稿多,或者收藏多,就填哪一个,希望大家多多的收藏哦么么叽

    第42章 谁的圈套

    我大喜过望,猛地朝师哥扑去,说道“师哥,可真叫我想啊”

    汉良师哥也一把接住了我,死死搂在怀内,抖声说道“都是师哥不好,连累了你如今都好了都好了”

    我趴在师哥怀中,哽咽不已,又听得耳畔传来一声“别杀他们”,急忙推开师哥半分探头去瞧。

    就见一人当路中踩在方才推我的那人胸膛上,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刀刃上滚着血珠,一直滚到了刀尖子上,欲滴不滴的,泛着夜光,很是骇人。

    另一个赶马车的趴伏在地上,血从脖子上的一个大窟窿里渗出来,花花的淌了一地,僵直地在地上,也分不清死活了。

    “不杀,留着他们反咬我一口”

    听了声音,我惊骇也没有了,连忙唤道“宇文”

    宇文钊见我唤他,并不回头,只是踩着那人的脚往下用力一碾,碾得那汉子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来,挂在嘴角边,很是瘆人。

    我连忙跳下马车来,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说道“罢了他们也不过是替人做事混口饭吃罢了。你打他们一顿,已经很够了,别赶尽杀绝了”

    宇文钊怔了怔,讷讷说道“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这么软弱他们害你,你还不忍下手”

    他似乎有些伤心,大约是因为我的话说重了,于是越发的发起小孩子脾气,拿脚更加用劲的去踩那汉子。

    “你听听老七的话没错的踩死了他,还向谁问话去”又有一人来帮着我说话,不是汉良,而是方才唤宇文钊别杀人的人。那声音听着莫名的耳熟,叫我心中猛地一燃,急忙转身去看那人虽然生了青色的胡茬,面孔也经了风霜的洗礼,却分明是我远走高飞的邵岑师哥

    真是一份惊喜紧接着一份

    “邵岑师哥”我大声呼唤了他一声。

    上一刻邵岑还在皱眉盯着宇文钊,转向我的下一刻,已然是笑了“老七好久不见了”

    说着,伸手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笑着望着他,忍不住凝噎了一声。

    邵岑亦是哽了一哽,随即深吸一口气,将我往车厢里一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往前走走。”

    宇文钊亦凑了过来,同我说道“放心,此刻安全了。”

    他说完,就要抽身离开。

    我连勾住他的衣袖,迫使他弯下腰来凑到我嘴边,这才问他“方才是谁把我带出来的乔五没有发现我不见了么”

    宇文钊闻言微微蹙眉“我不知道,等会问了这两人就全都明白了。你不要着急。”

    不管他怎么说,我自然是着急的,不为旁的,他们就这么把我带走了,一会儿乔炳彰找人找不见,发现师哥也不见了,自然是能联想到他的头上的。要是迁怒在香鸾她们的身上,岂不是我的罪过

    “宇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再往前走走,就到五马渡了,咱们下来换船,过了江,就能出金陵城了。”宇文钊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手,急切道,“先离了这里,旁的一会儿再说。”

    他将我的手从他衣袖上缓缓捋了下来,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味道。

    紧跟着,我看见他拽起地上两个车夫,从另一边他们驾来的车马上扯了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将两人背对背绑了,就要往马车里塞。

    我突然意识到,要是带着两辆马车一起走,着实太过扎眼,眼下不如将师哥他们的马车闲置在不显眼的地方,一众人仍挤这一辆马车上,纵使乔炳彰的人马追来,也会以为是先前那些人掠了我,而不至于立马想到师哥他们头上。

    立即与宇文钊说了。

    邵岑在一旁点头“老七很会策划,就听他的吧。宇文大哥,你带着我师哥师弟先走,我去将马车赶到斜路上,卸了马匹来追你们”

    宇文钊听了,不由分说,拽了那两个半死不活的车夫往车厢里一声,横着短刀在他二人面前威胁“等会不许出声,否则先割你们舌头,再割你们脑袋”

    唬得那两人青白着一张哭丧脸,连连的点头,只是不敢回答。

    宇文钊威胁过二人,心满意足地跳上前面赶车的位置,又示意汉良师哥上来。

    汉良对我说道“莫怕,忍耐些,很快就到了。”

    我点头,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说道“好,你们不要管我,我没事的。”

    邵岑亦趁机探头冲我笑了一笑。

    我连忙将车厢里放着的大衣抓过来塞到邵岑的怀中,急急嘱咐“骑马冷,多穿点”

    话音未落,宇文钊吆喝了一声,马车便飞驰了出去。

    我猝不及防,被甩到了座儿后面。

    马车在宇文钊的驾驭之下,跑得更加快了,路上不平整,颠得我上上下下,几乎要颠出我胃里的水来。只得在后面的座上蜷缩了,护住自己的胃。

    幸亏这车厢里并不简陋,座上都铺了软垫,好歹缓解了一些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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