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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梧桐栖仙鸟 第7节

作者:阿泱 字数:16837 更新:2021-12-13 16:59:56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长秀,他的一双眼都哭红了,下嘴唇亦被自己咬破了,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惊疑起来,难道,长秀还挂记着这个流氓乔老五

    长秀轻轻说道“师哥,你”

    有如五雷轰顶。

    长秀啊,长秀,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把自己的感情就这么便宜地舍给了乔老五这么个东西

    我为他抱不平,冷笑两声,说道“五爷,人家说露水情缘,您和长秀好歹也相知相交了那些日子,如今就不肯为他说句公道话么”

    乔炳彰皱起眉来,似乎有些不解“仙栖,你不高兴了是因为我和长秀曾经那些,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逢场作戏罢了。我对你,才是”

    我哪能容他说完

    “你疯了”

    就听得长秀在我身后迸出一声尖锐的呜咽声,我心都快碎了,脑海中一团乱麻不能理。

    “你不要再胡说了”我警告他,“我给你包扎”

    我看了看长秀,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从侍女手中接过了纱布低头给乔老五包扎起来。

    不得不说,这匕首着实锋利,竟在乔炳彰的手掌心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乔炳彰盯着我,嘴角竟渐渐扬起笑来。

    我恼,他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怕疼么

    这么想着,包扎的手上不由加大了两分力。他“嘶”了一声,笑容却有增无减。

    神经

    飞快地给他包扎完,乔炳坤忽然在一旁幽幽说道“难道长秀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叫我脸上怎么过得去”

    陆隶蹙眉“老六,你还要怎么闹”

    乔炳彰亦换了阵营“老六,罢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你的功德不是”

    长秀跪了下来“是长秀的不是,给六爷添堵了。请六爷责罚。”

    他把头压得极低,叫人看不出脸上的喜怒来,我却莫名知道,他在哭。

    “罚你只怕你师哥又要心疼。等会再在我五哥和表哥耳边吹吹什么阴风,还不指定我要挨多少骂呢”乔炳坤不悦起来,说的话越发难听。

    乔炳彰亦沉了声“好了,老六闹狠了有什么意思今天是吃酒取乐的,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陆哥一个面子。”

    说罢,对上长秀“长秀,你把衣服穿上,给我们好好吹一曲,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如何”

    长秀低低应了一声是。

    乔炳彰露出满意的神色,看了看我,邀功似的笑“仙栖,你说这样好么”

    不等我说话,又笑“等长秀吹完,你再给我们唱一出游园惊梦,就当是给越之兄的贺礼了。”

    他这话说得姿态极低,倒叫我没意思起来,只得点头答应了他。

    第20章 一月之约

    不得不说,长秀吹笛子的时候,真是丰神俊秀,漂亮极了,连我看了,亦有爱怜之意。

    只是乔炳彰的视线太过灼热,叫我越发烦躁起来,只得借口解手出去。

    刚一走出屋子,扑面而来的寒意立即叫我清醒起来。

    冷风吹在身上,解了酒热,亦缓解了我内心的烦躁之意。我叹了口气,缓缓在廊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夜凉如水,月色皎然。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思念起母亲来,想念她在我头顶上摩挲的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想念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微笑着说“仙栖,秀儿是弟弟,你要多照顾他。”

    那时候,我还和长秀走得很近。

    那时候,亦没有今时今日的尴尬。

    我只觉面上一凉,不由怔怔拿手去摸,只怪是酒喝多了。

    忽然间,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我一惊,急忙转过脸去,就见陆隶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递来一块干净手帕。

    我连忙用手背擦去了眼角滚落的那一滴断肠泪,摇了摇头,笑了。

    陆隶亦笑了笑,颇为苦涩地说道“方才,实在是对不住了。”

    我愣了愣,笑“你为何要道歉”

    他苦笑“你是我请来的,原本是请你一同和我们玩的,如今却叫你动气,我亦不能劝,心里实在惭愧。”

    我微笑了一下“他们都是你的表亲兄弟,你自然不能说什么。”

    我顿了顿,见他仍是闷闷不乐,遂又笑道“越之,你不向着他们我已经很知足了,又何必耿耿于怀”

    “你不生我的气”他问。

    我摇头“为何要因为乔老六而和你置气”

    陆隶的面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他握住我的手,晃了晃“仙栖,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我含了几分真诚的笑来“越之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啊”

    陆隶闻言,若有所思,茫然道“真的么”

    我偏了头,问他“你为何自贬为坏人”

    陆隶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方说道“仙栖,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和炳彰他们不都是一样的么不都是富贵人家养出的纨绔子弟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他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叫我一时难以领悟,遂笑道“越之,你怎么了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

    陆隶恍若未闻,只顾自言自语“唉,也许我与他们,也真的并无两样。”

    我笑“怎会”

    陆隶却缓缓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摇头“仙栖,你怎么像初见世事的孩子无知得令我心惊。”

    我听了,不由皱眉“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白玉月光下,他凝视着我的目光不知为何带了几分愧疚神色。我想,一定是我弄错了,不然,他为何要愧疚呢

    陆隶见我开始打量他,不由扭过脸去,闷声说道“罢了,别把我的话太放在心上了。”

    我心里疑惑,但不愿意勉强他说,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静坐了一会儿,陆隶忽然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我眼皮底下。

    我低头一看,只见他托了一串佛珠在手中,便玩笑道“咦,你是把预备着出家用的东西拿出来了么”

    陆隶果然笑了笑,他温言说道“仙栖,这是给你的。”

    “给我”我疑道,“无功不受禄,为何要给我这个”

    陆隶却抓住我的手,翻了过来,让我掌心朝上,缓缓把佛珠放在了我的手上。

    他笑“这是我从栖霞寺里请回来的,那里的香火灵验极了,能保佑你平安如意的。”

    我托着佛珠,一时不知该作何表示。

    陆隶便拿起那串佛珠,亲手给我挂在了脖子上,完了又仔细看了看,笑道“挺好的。”

    我摸了摸那串佛珠,笑着叹了口气。

    陆隶忙问“为何叹气你不喜欢”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很喜欢,只是想到白白拿了你这一串佛珠,心有惭愧罢了。”

    陆隶大笑起来,他拍了拍我,说道“记得么,我说过,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又何必与我见外”

    我亦是感动,还没来得及表示,就听背后一声不阴不阳的笑,来者说道“表哥,你和仙栖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头皮一麻,下意识蹿出去两步。

    乔炳彰见我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不由恼怒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胸前刚挂上的佛珠上,目光更为阴沉起来。

    饶是我刚才拼命一场,仍对这样的视线心生畏惧,不由又后退了一步。

    倒是陆隶站了起来,沉定着微笑“我出来吹吹风,遇见了仙栖,就和他多聊了两句。老五,怎么着,这也要你批准么”

    “仙栖”乔炳彰越发不悦起来,“何时表哥与个琴师这么熟稔了”

    陆隶不是我,自然不怕他,反问道“一个琴师仙栖在你眼里仅仅是个琴师么”

    乔炳彰的目光立即投到我的身上,随即又飞快地挪开了。

    他压低声“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和我抢”

    我脑袋里转不过来抢什么

    陆隶闻言,不知怎么松了口气,他别过脸去,不看乔炳彰,亦不看我“不,我怎么会和你抢”

    乔炳彰得了保证,点头道“表哥,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朝我走了一步,见我又跟着往后退了一步,便站定住脚,说道“你不进去里头大家正等着听你的牡丹亭呢”

    我想起自己应了他,只得点头,称“知道了。”

    遂低了头,脚下一道烟似的从他身边窜了过去,连他的衣角都没擦到,生怕他突然来拉扯我。

    唱牡丹亭倒也不难,唱曲的,谁没学过几段昆曲打底子

    我唱寻梦的懒画眉一段,那杜丽娘怀了春,连眼前的也可喜起来,于是说道

    最撩人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

    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

    这段原本时常唱,月生更是爱在海棠花下唱这几句。我以前不懂,常问她,这几句怎么就让你念念不忘了

    月生说,这四句勾人心魄。

    那时,我总不能明白。

    今日唱起,不知为何竟有些如痴如醉了。

    不觉洒下泪来。

    这泪却不是悲伤的,亦不哀痛,倒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蕴藏在其中。如繁花盛开在枯枝上,亦如久断香火的案台上燃起袅袅香雾。

    我只觉心越升越高,几乎要从我的嗓子眼蹦出来了。

    脸上亦是越烧越热。

    恍若那天宇文钊的面前,我亦是这般的失态,亦是这般的难以自矜。

    我只怕是害病了。

    一曲唱罢,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烧得我如一汪春水般溢溢将出了。

    只得丢下一屋子的人,捂着脸落荒而逃。

    听见好几个人在背后叫我,却也顾不得了。

    楼道口放着一面落地镜,我瞥了一眼,不由地愣住了。

    镜子里的那人饧着一双桃花眼,眼中溢着滚滚的柔波蜜意,脸红得好似偷染了胭脂,就连眉梢尾角,亦沾染了醉色。

    我怔怔上前两步,一手抵在镜子上。

    那镜面却凉得好似十二月的寒冰。

    我一个寒噤,越发迷糊起来,这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么或者,是个很像我的幻影罢了。

    身后很远的地方遥遥传来说话声。

    “找见他了么”

    “没有。”

    “外面漆黑的,这酒楼里又没多大,他能去哪儿”

    “你若不放心,我们再找找。”

    “越之,我最近越发焦急起来。倘若叫别人抢先得了手去,我心里岂不要遗憾死”

    “你既然心急,为何又来找我讨主意”

    说话的声音在此断了一会儿,我贴在镜面上,身躯不受控制地缓缓滑了下去。

    那人又说道“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土匪强盗,纵然得了他的身子也是无趣。总要他服服帖帖、顺顺意意的才好。”

    “那你又何必抱怨总说这样的牙疼话”

    那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得听不见了,我只觉得累,很想在这地上一睡了之。

    忽然一人搂住了我,急急忙忙地摇晃我“仙栖,仙栖怎么能在这儿睡”

    我费力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看不清。

    只怕是那一海碗的酒后劲厉害,这会把我快醉死了。

    那人更加用力地来晃我“仙栖,你醒醒,我送你回去”说罢,打横一把抱起了我,就要往外走。

    我拽住他,嘟囔“别等长秀一起走。”

    那人反问“为何要等长秀一起”

    “别叫六爷他们再欺负了他去。”我分辨不清来人,心里却记挂着长秀。

    那人似乎愣了愣“不会。”

    “什么不会”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门口悬挂着的两盏红灯笼晃得眼晕,我使劲眨了眨眼,慢慢看清了抱着我的人。

    “五爷”

    乔炳彰低头看着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周旋了,疲惫无比地闭上了眼,只是问他“之前,你为什么肯帮我”

    他说道“仙栖,你迟早是我的人,我维护你是应该的。”

    我轻笑两声。

    乔炳彰叹道“何必不信你我尚有一月之约,一月之内,我不逼你,只要你心服气服地来就好。”

    他低下头,鼻尖摩挲着我的鼻尖,语气令我疑惑极了“仙栖,你不知道的,我要的,不光是你这个人而已”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这一个月,你真不会强来”

    他做了保证“不会。”

    我得了准话,心下一松,立即晕睡过去。

    第21章 孝子

    那天在我的记忆里,起初是晴空万里的。但当月生一阵风似的刮进我的屋子里的时候,屋外也刮起了猛烈的阴风,就好像她来时的匆忙与不安。

    她一进来,就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拉,边拉边嚷“快、快点十郎要走”

    我愣住了“走去哪儿”

    月生抹了一把泪,我这才发现,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神情极为焦虑。

    “他要、他要回家”

    月生把“回家”两个字好不容易从牙缝里逼了出来,仿佛脱了力,一把撒开我的手,趴到我的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心里既震惊又觉得情理之中。

    卢十郎,果真要舍了月生去么

    我扶起月生,坐到她身边,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又给她端了杯茶压惊,好言安慰她“为什么突然要走”

    月生哭哭啼啼,含含糊糊地讲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原来卢十郎的父亲听说了他落第后,在秦淮狎妓的事情,暴跳如雷,连连发来九封家书,一封比一封言辞激烈,把他骂得个狗血淋漓,就差骂得他立即跳河自尽了。

    卢十郎本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看了这些家书,筛糠似的发抖,面色惨白得像个鬼,立时就要套车回家。任凭月生怎么苦苦劝说,他只会颠颠倒倒地重复“回家”两个字。

    我暗道,不好,若是旁的因素也就罢了,这家有严父,只怕卢十郎那怯弱的小身板难以招架。

    便把情绪极不稳定的月生托付给长吉暂时照看,火急火燎地就往月生的屋子里去。

    卢洛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屋子的东西给他翻得到处都是,行李摊在一旁,里一半外一半的。

    我看得极为恼火,这东西,一点气性也没有,枉为一世男人

    因而气得直唤他的名“卢洛”

    卢洛被我连名带姓的这么叫了一声,竟然惊吓得窜起三尺高,煞白着那张废物脸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半天讷讷唤了我一声“仙、仙栖,你来了。”

    我望着废墟似的屋子,无从下脚,只得站在门口责问他“你立马就要走那月生怎么办你不打算娶她了”

    卢洛连连摆手,磕磕绊绊说道“不不不,家父、家父只是命我回、回家,过了年、过了年,我还来,到时候一定、一定娶月生”

    好个自以为是的东西

    我冷笑“你真以为,月生还会等你到来年”

    谁知卢十郎这回竟不磕绊了,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会。”

    我被他这笃定的模样气了个仰倒,不得不深吸两口气说道“十公子,可别把人想得那么贱这次你不娶了月生,将来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可得想好了”

    卢十郎期期艾艾,居然责备起我来“仙、仙栖,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不是一向很通情达理的么”

    所以,倒怪我了

    我既恨他,亦恨月生,更恨自己,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翘起二郎腿,和他一五一十地掰扯“是,都怪我太好说话了当初你来赶考,月生劝你客栈落脚,你不肯去,月生怕你耽误考学,硬是把你赶去了客栈。后来你名落孙山,就流连在这里,花光了盘缠。我们这里本不该再收留你,是月生哭求着黄妈妈把你留了下来。她情愿赔给那七老八十的吴老六,赚了银子倒贴你你那时候,别说身家多少了,就连回乡的银子也没了,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气说完,卢十郎已经呆滞住了,怔了半天,垂死反抗“可是当初,我在月娘的身上,投了多少银子,你、你怎么不说”

    这个家伙,真是好极了当初难不成还想白嫖

    我沉下脸来,冷冷说道“呸这里是秦淮旧院,不是慈善堂,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谁像你,最后还要和我们算旧账的”

    卢十郎被我说得几欲晕厥过去了。

    我仍不肯放过他,这样薄情薄义,没有担当的东西

    “为着你,月生放过多少好亲事没有应你真以为,除了你,月生真没人可嫁了”我讥讽他,“月生图你什么你又不是长子,你家里的产业,最终能落多少到你头上若是你中了举,那另当别论了,如今你一名不值,还有什么好吹嘘的”

    我叹气“不过是月生以为你忠厚老实,才相中了你罢了谁知道,你既不忠厚,也不老实,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卢十郎的浑身都在发抖,我细细一看,却是被我气的。

    也是,他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几时受过我这样小小琴师的晦气

    卢十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你别欺人太甚”

    狠话说了个够本,我放缓了声,问他“来年,你真回来”

    卢十郎犹豫半天,这才略略点了点头。

    我看他点头着实不情愿,刚有点舒坦的内心又开始不舒服起来,便又问他“如若娶了月生,令堂令尊可容得将来你娶正室,又欲置月生于何处”

    他大概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罢,不然怎么支支吾吾老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母亲那里,暂且、暂且是得瞒着的,我在街巷里买间屋子,另外安置月娘,不好么”他出了个馊主意,心虚不敢看我,眼珠子扒在地面上直滚,“将来,将来也省得你担心有人为难她。”

    “哦,倒是为了我,才要外置间屋子的”我挑眉,“这倒稀奇了,叫我怎么承你的情呢”

    卢十郎愈发不敢看我“不必不必。”

    其实我也无须如此生气,行院的许多姑娘嫁人,最终不过也只是一间外宅安生罢了,谁又能计较什么呢

    然而,月生是我的姐姐,卢十郎又是她口中的老实人,怎么能不叫我气愤呢

    我不求他明媒正娶月生,可就连为月生在家里争得一席之地,他竟也不敢,何其懦弱无能又如何对得起他当初对月生许下的种种诺言

    我不想和他纠缠了,只想回去求告月生,再重相一个罢

    刚起身要走,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被我撞了个满怀,还能和和气气地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样子倒是个好处的人。

    那人肉乎乎的一张圆脸,看了看我笑“真是不好意思,烦劳问一句这位小哥,卢员外的十公子是不是投宿在这里”

    是来寻卢十郎的

    我怔了怔,指了指屋里“十公子就在这间屋子里。”

    他谢过我,就往里走。

    我唤住他“大伯,你”

    他看向我,笑眯眯地问“小哥,有事么”

    “您找十公子,是为何事”

    那人笑得极为亲热“哦,我是卢家的管家,我来亲自给老爷送信的。”

    管家送个信哪需要管家亲自走一趟除非,他的目的不光是送信,更是要把他带回去

    果然,他进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卢十郎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嚎,跟着“啊”地就大哭了起来。

    我唬得忙从门口往里看,却见那管家叹了口气说道“公子,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任性了,老爷这次可真是生气了,特地派我来接你回去。你要是执迷不悟,老爷怕是真的要和你断绝父子亲情了”

    断绝父子情义

    纵然是我想得再恶劣,也没有想到卢员外会有这么一招

    卢十郎这种读书人,成天的把什么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上,最看中的就是名声,孝子这种东西亦是最好的装点门面的饰物,他怎么能舍弃

    更何况,一旦和卢家断绝关系,他还有什么本钱靠山

    完了,月生与他的一切,到此都完了。

    卢洛开始帮忙收拾起东西来,那动作麻利的,简直可耻。

    我一步三挪,好不容易挪回自己的屋子。

    月生已经止了哭,坐在窗口等我,一看见我,就从窗子里招呼我“仙栖,怎么样十郎还走不走”

    我应付着说道“等会进屋说罢”

    我刚一进屋,她就飞扑过来,拉着我,满脸期冀地望着我“十郎,他是不是不走了”

    我觉得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麻木了,决绝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目中亦是悲哀亦是怜悯。

    月生望着我,渐渐开始明白,不自觉中撒开握着我的手,软软滑了下去,失声唤道“不不可能”

    一串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隐没在她的鬓发里。

    她捂脸痛哭“不,不会,卢生他,不是这样的人”

    长吉闻声赶了过来,帮我将月生扶到了椅子上,殷勤着端茶倒水,我摆手“罢了,不要忙,让她哭吧”

    不哭,又能如何

    月生却劈手推开我,起身就往外冲,边哭道“我不信我要亲口问他”

    但听得一声闷雷。

    炸得我魂都要消散了。

    立时落下雨来。这雨下得太急,竟是片刻也等不得,瞬间把月生从头到脚浇了个湿透。

    月生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咬一咬下唇,便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住处跑。

    长吉不无担忧“月生姐姐这雨里跑的,只怕受凉罢”

    我叹息“随她去吧,不亲自走这一遭,她怎么能安心”

    眼见得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我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第22章 薄情郎

    管家大伯收拾行李可真叫一个利索,没出一个时辰,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要赶路。

    卢十郎灰头土脸地跟在管家身后,看也不敢看月生一眼,任凭月生哭倒在阑干上,肝肠寸断,几欲背过气去。

    眼见得卢十郎要走出去门去,月生一下扑了过去,拽住他的衣袖,一个支撑不住,缓缓跪倒在地,哭嚷道“十郎好狠心的十郎你真的这么无情无义么全不顾念昔日的恩情么”

    她嘶声裂肺,字字带着血。

    卢洛捏着自己的袖子,哽咽着结巴“月、月娘,我、我只是回家去看看,过了年、过了年,一定回来接你”

    临走,他居然还许下这么苍白无力的诺言

    我抢上一步,扶开月生,气愤不已“倘若今日十公子撇下家姐一个人走了,以后就请再不要登沁芳楼的门了”

    月生软在我怀里,掩面痛哭起来。

    她亦知,这样的诺言着实无用。

    卢十郎被我抢白得面色青白,磕磕巴巴两声“你”之后,开始口不择言了“你侮辱斯文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你,我何至于立时就得和月娘分别”

    他是兔子被逼急了,也要咬人,竟骂我“你这个卖身的倌儿非要装什么清高”

    我气得双手都发抖了,揪住他的衣领,逼视着他,怒问“你说谁是倌儿”说罢,再不管其他,一拳重重挥在他的脸上

    卢十郎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下被我打得栽倒在地,嘴角破裂出血来

    一见卢十郎被打,他的管家便急了,使劲推了我一把,啐了一口“下流没脸的东西敢推我们卢十公子也不照照镜子,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看似那么宽厚的大伯,也是说翻脸就翻脸,仗着家主的威名,作践他人。

    我顿悟人心难测四个字。

    一时又笑话自己,素昧平生的,他为何不向着他的小主子,而向着我

    我因而也无需留情面,指着卢十郎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他又是什么好东西流连青楼,败光了身家,靠着我姐姐一点绵薄之力养活对天地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诺言,现在,还有脸反悔抵赖”

    我合十双掌叹息道“阿弥陀佛,老天有眼,就一道雷劈死这个负心负义的贼子吧”

    卢十郎又恼又急,不知如何是好,全都化作一声怒哼,甩袖转身就走。

    眼见得他两脚都要迈出门槛了,月生从喉咙里迸出一声凄厉的叫喊,连滚带爬地追了过去。香鸾在一旁拉不及,就见得她冲入雨中,嘶声呐喊“十郎”

    她眦目圆瞪,面色凄惨得像个鬼。

    卢十郎亦是震撼,讷讷问道“月娘,还有、还有何事”

    月生摇头,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十郎,不怪你无情,当初只怪我有眼无珠,分不清忠奸良善。你我从今,就此别过,再不相见吧”

    说罢,只见她眼中转过一抹厉色,还没等我深思,她已发足,猛地朝墙上撞去

    我惊呼一声“不”

    可是哪里拦得住

    就见她重重撞在墙上,额头顿时流下鲜血,那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鲜红鲜红的映在她的面容上,极为的骇人。

    我骇得几乎背过气,连忙冲入雨中,抱起月生,摇晃着她拼命地喊“月生月生啊你怎么这么傻为了那么个东西”

    卢十郎亦来凑热闹“月娘,月娘你怎么就这么傻”

    我一把将他推在地上,声嘶力竭“滚”

    抱着月生的身子,我无所适从,只得拼命地唤“来人,来人,救救她啊”

    泪水从我的眼中滚落,和雨水混在了一处。

    可我分的明白,那是我的泪,是我自责无能的泪水。

    忽然一双大手从我怀中接过月生软绵绵的身体,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师哥”

    汉良师哥抱起月生,顺手在我的脸上抹了一下,沉声说道“快把月生送医馆吧”

    卢十郎要让他坐自己的马车,师哥看也不看他,往他的身上狠狠啐了一大口,发足就往外狂奔。

    他跑得快极了,一下子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手上都是血,纵然被雨冲刷,也洗不干净,那是我姐姐身体里流淌的鲜血,如今沾满了我的双手。

    我盯着自己手中的血,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香鸾和兰英来拉我。

    我被她们拉得一个踉跄,忽然醒过神来,抡起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卢十郎的脸上,清脆无比。

    卢十郎被我打得直瞪眼,挥起巴掌也要打我。

    我比他快一步,又是重重一巴,却打在我自己的脸上。

    亦是清脆响亮。

    香鸾似乎又惊又气,狠狠拽了我一把,呵斥道“仙栖,你这是干什么你姐姐还指望着你呢”

    兰英攀了我的手,将面容贴在我手背上,泣道“仙栖,你别太自责了。”

    我被她们一边一个,死死扯住,哭也哭不出来了,怔怔地瞪着卢十郎,只想要是月生救不活,我就同他拼命吧送他到了黄泉,陪月生走一遭。

    “你、你瞪我有何用”卢十郎忽然强硬起来,“你也怪不着我要怪,就得怪你自己”

    他越说越有理,愈发扬眉起来“要不是你得罪了乔家,我何至于走得这么匆忙”

    昏天黑地,一声闷雷

    我甩开兰英和香鸾,揪住他衣领,呵“你胡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掰开我的手,冷笑“要不是你装清高,得罪了乔家,乔家怎么会派人捎书信去我家,告诉我父亲,我在这里的事你怪不着旁人如今月生落到这般田地,都怪你自己”

    好个乔老五你好阴毒的计谋

    你真要把我逼得家破人亡么

    我只觉嗓中一甜,紧跟着弯腰喷出一口鲜血来

    卢十郎躲闪不及,被我那口鲜血溅到了衣裳,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你”

    香鸾把我往兰英处一推,冷笑道“十公子,到底说完了没有你真当这沁芳楼是你家后院呢告诉你,从前欠在这里的银子是月生替你还完的,如今月生也以死抵了你的情不管你是真情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好,请你出了这沁芳楼的门再也不要回来,沁芳楼不欢迎你了”

    她手指大门外的街道,杏眼圆瞪“请吧”

    想必卢十郎是第一遭被青楼的姑娘逐出门,他哼了一声,骂道“不知廉耻,侮辱斯文简直可恶”

    逞了嘴上的快,他跳上马车就要走。

    我见他辱骂香鸾,扑上去就和卢十郎拼命。

    却被香鸾拦住,劈头盖脸一个耳光,跟着她骂道“仙栖,你醒醒你要是寻死觅活的,月生还有活路么”

    我被她一巴掌打得懵在了原地,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

    香鸾却伏在我肩上,哭了起来“仙栖,如今月生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要是你也倒下了,她可真的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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