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战凌双神色平静,起身缓缓走到书桌旁,玉指抚过那些陈旧已泛黄的书籍,眸光一闪,唇角勾起弧度。
候练气冲冲地回到自己房间,往凳子上一坐,心中犹有气愤,渐渐平息了心情后,撇撇嘴,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关心假冒自己妹妹的那个人了。
“真是我欠你的。”无奈地叹口气,走到书桌旁,挑起狼毛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挥洒点墨。
不一会儿,字迹端正中带着丝丝娟气的字体呈现在纸上,候练满意的看了一眼,她把一些以往跟慕儿甚是交好的几位脾性都列了出来,其余的几个她也记不清了,现下她也不受自己的帮助,三日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思。”
“奴婢在。”外面走进来一个婢女。
“把这封东西交给二小姐。”把纸装进信封里后才交给小思。小思应是,弯身便走了出去。
可之后小思一直未回,甚至天色夜晚,小思也迟迟未归,小思是她的心腹,办事效率很高,今日只不过让她送封信罢了,怎会如此费事,莫不是出了事
“不行,我得去看看。”喃喃自语后,候练欲要出门寻小思。却不料小思竟向她迎面走来,面色平和,没有丝毫的波澜。
“小思,你去哪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候练问道。
小思低头,小声的说道“回禀大小姐,二小姐收到你的信后,看了一眼,便让奴婢留下。随后二小姐花了许久的时间,也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大小姐。”
“信呢。”
小思将袖间的信封交给候练,便识趣地弯身退下,关好门。候练拆开信封,一股浅浅的墨香传了出来,展开信纸。
可里面除了一些名字之外,其余什么内容都没有。她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人名她又是如何知晓的,信纸上列着的人名赫然是以往跟慕儿交好的千金小姐。
“这女子真是不容小觑。”候练捏着信纸的边缘,视线飘到了窗外,浓黑的夜色如同墨汁沉淀,几颗耀眼斗争的星星高挂在天空,其中一颗居众星之上,光芒更甚。
悄然无息地三日便已来临,将军府门前可停满了许多高门士家的骄子,热闹非常。
而战凌双这三日可谓是半步不出门,用膳食也特地被搬到了自个房间,不与侯夫人三人一起用膳。谁也不知晓她在里面做甚,只是寻常将身边的几个婢女招进去问话之外别无动静。
此刻大厅之内,早已聊的火热朝天,各府的妇人都携着自家子女前来参加了宴会,每个人都穿着色彩鲜丽的衣裳,比花园里的花儿还要娇艳无比。
“侯夫人,真是恭喜你了,终于找回了二小姐,可喜可贺”
“听闻二小姐美若天仙,连妾身的女儿都及不上半分,这些还不是承了夫人的资质。”
“我家喜儿平素便与二小姐交好,听说二小姐一回来,便囔囔着要去见她,妾身可拦了三日,最终还是拦不住了呢。”
一干子各府的夫人围在侯夫人身旁,有些出于真心,有些却是谄媚的讨好。众人皆知侯将军的地位可是不凡,更何况还是屡屡为追云国立下汗马功劳的战绩的。所以,谁不愿意攀上这课大树乘凉呢。
今日侯夫人一身橙红长曳锦罗裙,衣上纹绣着艳丽夺目的芍药花,簇簇花瓣开得妖娆尽兴,虽不似牡丹般风华无双,但却有别具一格的风韵。水袖拂开,皆是美好修养般雍容优雅。一双眸子底满满的满意。
众夫人只觉得今日的侯夫人,才是两年前那个侯夫人,没有了之前的呆滞傻愣,莫不是那失心疯好了
“你们的心意本夫人收到了,慕儿若是听到夫人们如此,心中定会感激的。本夫人还有事,夫人们随意。”侯夫人客套的回应,忽然瞧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便对她们笑笑离去。尽管那些夫人心中再不舒畅也毫无办法,谁让人家有资本那么高傲呢。
“荔枝”侯夫人亲切的唤着眼前之人,眼中有了真实的余温。
被唤作荔枝的一个妇人回过头,一看见侯夫人,双眼便放光,面色也是温和笑容,“言琪,方才我还在寻你呢,没想到还是你先找到了我。”
“你哪一次是先找到我的,每次都是这样。”侯夫人娇嗔道。荔枝是她曾经闺阁里的好友,两人各嫁了大将军和吏部尚书。几十年来依旧感情不变。
荔枝夫人掩嘴一笑,接着握着侯夫人的双手道“言琪,听说你女儿找到了,是真的吗。唉,都两年了,千万再不能出差错。”荔枝夫人也是打心底里疼惜这个小她一岁的妹子,嫁给侯将军也是波折千难,如今找回女儿亦是如此辛酸。可言琪却依旧是执念幽深,倔强无比。
“是真的。我怎会认错自个女儿呢,等会她来的时候,我把她带来给你看看不就明白了。”
荔枝夫人见侯夫人如此有信心,心中也放妥了一块大石头。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另一旁处。
“哼,我倒是要看看,失踪了两年的侯慕,再次回来会是个什么姿态”
说话的是一个绿衣女子,面容姣好,但却画了略浓的妆容,生生将身上原本的一股青涩打了折扣。双目迸出嫉妒与怨恨,她是礼部尚书之女简珍纯,可是从小侯慕便在她面前,出尽了风头,京都一些男子都为她倾心。
一旁的粉衣少女出声安慰,“简姐姐莫气,侯慕生出来便是狐媚胚子,一天到晚摆弄骚姿,自然是不能与简姐姐相提并论的,简姐姐又何必与她置气”
一听李莹梦的奉承话,简珍纯心中的气倒是减少了许多,面容摆上高傲,眼神轻瞟了一眼李莹梦。
“还是你有几分见识。听说你父亲礼部侍郎,求我父亲替他隐瞒贪饷,可有此事”简珍纯明知故问道。
李莹梦面容尴尬,其实她来参加宴会时,父亲便与她说了,要好好巴结简梦珍,因为简梦珍的父亲管是她父亲的。前不久她父亲贪了民粮,简梦珍的父亲却不肯包容他,所以出此下策,让她讨好简梦珍,好让简梦珍去说服她父亲。
“什么事都瞒不住简姐姐。请简姐姐帮莹梦一次,家父定是糊涂了,才会干下这等错事,他已经知道悔悟了,日后定不会再犯”
虽然觉得羞辱,但李莹梦还是硬着头皮对简梦珍乞求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父亲,她必须委屈自己。
简珍纯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看了看周围皆是高雅的千金,心中对李莹梦的印象差了许多。
“行了,这事我回头与父亲说说,瞧你这什么样子,真是一股窝囊劲晦气”简珍纯没好气的说完,便自行离开了原地。
只剩下李莹梦紧咬着下唇,眸子里一片仇恨与侮辱。简珍纯,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此刻贬低我,终有一日我定要将你踩在脚下
、186 祭寒捩的到来
简珍纯身影纤妙地走向侯夫人,面容娇俏可人。侯夫人见来人,眼睛一亮,竟是珍纯这丫头,以往慕儿就爱跟她玩在一起,俩人感情也甚是交好。只要慕儿喜欢的,她也喜欢。
“侯夫人,珍纯给您道喜了。”简珍纯一改之前那副尖酸模样,在侯夫人那里,尽是女儿家的娇羞谦卑姿态。
“哎哟,原来是珍纯来了,怎么还叫侯夫人呢,不是说过了叫我琪姨了吗。来来来,让琪姨看看。啧,愈出落的美丽了”
侯夫人牵过简珍纯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螓首蛾眉、肌肤赛雪。点点称赞道。
简珍纯表面娇羞不已,内心却是满满的高傲,谁称赞她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但是若是被她所厌恶侯慕的母亲肯定,心中自然高人一等。
“琪姨就爱笑话珍纯,要说美丽,慕姐姐才是追云第一美人呢”简珍纯心口不一的说道。
这一番话明显讨好了侯夫人,侯夫人脸上满满的骄傲,拍了拍简珍纯的手背,“你跟慕儿一样美丽才是。”
“言琪,这个孩子是”一旁的荔枝夫人见侯夫人对这简珍纯多有看重,不免问道。言琪本性善良,又嫁了一个对她十分钟爱的人,分辨不清一些人的好坏。
侯夫人连忙将简珍纯介绍给荔枝夫人,说“荔枝啊,这孩子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名叫简珍纯,与慕儿交情可好了呢。”
简珍纯顺候夫人视线望去,一位体态风韵的妇人宁静站立,一袭深紫茉莉花纹衣裙,高雅不失威弩,一双细长的双眸凝着她,似乎在探究着她什么。
这荔枝夫人不似候夫人那么好交往。
“荔枝夫人安好。”
“简小姐好。”
荔枝夫人亦是客套回礼,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疏离,这个女子是礼部尚书简廖之女,她听过老爷提起过这简廖,似乎背地里在搞什么手脚。且这简珍纯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真的待慕儿真心么。
候夫人始终挂着笑容,对简珍纯说道“珍纯,你是不是想见慕儿琪姨让侍女带你过去,慕儿见到你或许会很高兴。”
“不了,慕姐姐或许还在打扮,珍纯就不过去打扰了,在此处安等慕姐姐便是。”
简珍纯委婉话语拒绝,她怎能屈尊降贵亲自去见候慕。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袭丹青色长袍着身的女子站在窗前,视线悠远浅淡。葱指捏着一朵白色虞美人,素净的衣襟衬托着洁白的脖颈。那勾人眉眼,诱惑中带着纯净的鼻、唇瓣,一头青丝随意地扎了个发髻。远远望去宛若出水芙蓉,画中仙。
可这淡出尘世的宁静才维持了几秒,便被一个粗鲁的声音打破。
“候慕你还在干什么,宴会马上要开始了。你、你竟然还没换装过”
候练看着那淡雅如莲的女子,仿佛什么事也不能让她产生喜怒哀乐。几乎接近暴走趋势。她可是好不容易让打发炙阳去侯府门口接待客人,可一回来却见到这副场景,怎能让她不急。
手中的虞美人花朵掉落在窗柩,缓缓转身,嗓音浅浅道“我这样挺好。我不喜太过花哨。”
“我自是知道你不是那种世俗眼光女子,但是今日的宴会是母亲主办,你若是这样前去,岂不是让母亲丢了面子。你记得你来侯府的目的吧,为了母亲,便将就一次。”
候练上前将战凌双拉到屏风后边,拿过床沿上的衣物,脱掉战凌双身上所穿。战凌双阖上眼,也罢。官臣子弟最注重这些礼节,自己太过朴素是容易惹眼,她可没忘记此刻她的身份是侯慕,侯慕该做的,她都该一一做。
一切都穿戴完毕后,门外走进来一个婢女,面色似有着急,说“大小姐,二小姐,夫人过来催了,让您们快点到大厅里去,宴会要开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候练冷声对那婢女吩咐道。
转头看着铜镜里的人影,眉梢间浮起一丝骄傲和满意,语气也不禁上扬,“没想到你换上这装扮,减去了几分素絮,多了几分妖艳。”
而如今站在侯府门口百般无聊的炙阳,却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该死的候练竟然让我来门口接待客人,我可是堂堂一男子汉,又不是那种低下的歌姬。等宴会结束,看我怎么整死你。”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边低声咒骂候练。
“咚咚”石子滚落下石阶,炙阳随那小石子望去,正巧看到了好几辆马车紧随而来,然而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那人正是侯均封。
炙阳心中一喜,终于找到解救自己的人,候练这死丫头,自己治不了她,他就不信侯均封治不了她
“侯叔叔”叫唤中,炙阳很是庆幸侯均封对侯夫人说他是他远房表弟的儿子,若是说成他是他新收的干儿子,那还得叫侯均封干爹了。
可话音还未绕完,炙阳便眼见的瞧见了第二辆马车上走下来的人,面色倏尔变了,眼神也不似方才的轻佻,多了一丝凝重,脚步往后退了退。
那从马车上优雅走下来的人,不是多日前与他们刚交过手的祭寒捩,还能有谁。
“糟糕”
炙阳连忙转身,火红的双眸微微眯起,当日在战场上,只有双双是戴着面具的,所以他并不担心等会宴会上会被识破身份。但是他却不同,祭寒捩可是完完整整地见过他的容貌的。若是被祭寒捩知晓了他,那岂不是意味着便也间接知晓了双双不失侯慕。
真不是冤家不聚头该死的祭寒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会找了这个叉子过来。不行,他得去告知双双。
想着,也不理会身后侯均封的叫喊,快步急促地往府内走去,很快,艳红的身影一会儿便消失。
“炙阳”侯均封听到了炙阳的叫喊,也看到了他,可叫了几次,炙阳却不理会他,反而往里走去,实在奇怪的很。
一旁的祭寒捩缓缓走至侯均封的身边,温和却藏着无边的寒冷,道“侯将军,怎么了”语调有了一些温度。
但眸光却瞥了一眼红衣少年离去的地方,心下有了几分计较,那少年看起来十分熟悉,特别是那一抹红,好像在那见过。
侯均封虽然疑惑炙阳的行为,但是倒也很快抛之脑后,与祭寒捩交谈了起来。
“寒捩,上次我夫人突发疾病,也多亏你替我上战场。不然我可免不了一顿皇上的责罚。”
若说这侯均封和祭寒捩的关系可密着呢。一年前,祭寒捩不幸被毒蛇咬伤,虽自己擅长用毒,可当时物资十分缺乏,就当祭寒捩觉得命要绝于此时,侯均封却及时赶到救了他。自那以后,俩人的交集也繁多起来,侯均封对圣女一族也十分注重,另外无限祭寒捩练药的药材,而祭寒捩则为侯夫人检查病状。
而上次因为特殊事情,侯均封不能上战场,但又忧皇上对自己发难。两者难兼际,祭寒捩出面挡下了这一切,虽然此战已失败告终,但是侯均封对祭寒捩还是存着感激之情的。
“一点小事,侯将军不必挂齿。侯夫人,病情可好了些”祭寒捩关心的问道。只要是关于侯均封的事情,祭寒捩比任何人还要上心。
侯均封笑了笑,笑容不失祭寒捩曾看到过的压抑沉闷的笑,是一种解脱后的畅快,“好了,都好了。病也不犯了,找到了慕儿,夫人自然是欣喜不已。”
“令媛找到了”祭寒捩挑了挑眉头,他可没见过了无音讯两年多的人,会突然认祖归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可侯均封也不像是那种思想简单之人,又怎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难道,这是侯均封默认的
“是啊,终于了却了夫人的一桩心愿。寒捩快与我进去吧。若是你喜欢我女儿,我可以将他赐于你的。”
“呵呵,侯将军真会说笑。寒捩暂且不想这些儿女情长,只想让圣女族如何壮大罢了。”
“哈哈”
春色正好,徐徐清风拂过,后院中株株樱花树开的茂盛,樱花花瓣混杂着泥土的芬香簇簇掉落,风一吹,卷起层层波澜,好似下了漫天的樱花雨,落在看景的人的发髻上、肩上、衣摆上。好不梦炫迷幻。
“好美的樱花啊”
“这樱花还是香的呢,你闻闻。”
一些千金小姐似乎被眼前这副樱花雨给迷醉了,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嘈杂。
荔枝夫人拉着侯夫人的手寻了个安静的处,斜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水塘里条条黑红相映的鲤鱼,湖水上还飘落着几k樱花花瓣,鲤鱼似乎也迷上了这花瓣,在有樱花覆盖处的水下,缓缓游动,红色鳞片在沐光下泛着亮光,好不活气可爱。
“今儿个日子可真好,连鱼儿都如此有生气,想必跟你找回慕儿有关呢。也不知慕儿何时出现,让我这姨好好瞧瞧。”
“那不是,我的慕儿可是我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你放心,待慕儿来了,我便让她坐你身旁,让你有时间好好打量打量。”侯夫人也难得的调侃道。
“呵呵”
突然,几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夫人”侯夫人一愣,转过头去,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微笑的侯均封,面色一喜,他竟然来了。丢下了荔枝夫人,便朝侯均封奔去,侯均封将侯夫人抱了个满怀,两人倒也毫不避讳。
“侯将军安好。”
众人齐声说道,但却也看的眼热,谁不知道这侯均封对自家夫人可谓是出奇的体贴,而且宠爱十年如一日,不曾纳过一房小妾。这份情谊,饶是王妃,也要羡慕不已。
“你怎么了来了,不是军务繁多吗”蹭了蹭侯均封,侯夫人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道。
“侯将军今日早早把军务给歇了,说是怎么也不能错过夫人的宴会。还把我们这些人也拉了过来,夫人可要好好犒劳将军呢。”
一旁的祭寒捩也温柔了面部线条,顺流自然地接上了侯夫人的话,还打趣了一番侯均封。
“寒捩”
侯均封瞪了一眼祭寒捩,祭寒捩嘴角隐隐含笑。宠溺地摸了摸怀中娇羞不已的人,最近夫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慕儿身上,自己若不好好努力一把,哪天被夫人抛弃了都不晓得,当然要殷勤点了。
“慕儿和练儿还没来么”
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见到侯慕和候练的身影,是他们来的过早还是宴会已经结束了。
侯夫人也耷拢下脑袋,语调低落,“还没。已经让人去请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来。其实也是我一厢情愿,慕儿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怎么会,慕儿会来的,我们先过去坐下来。”侯均封连忙安慰着侯夫人,并拉着她去座位上,坐了下来。众人见此,也纷纷落座,由于有了侯均封的加入,明显气氛有些低闷。
等了一会儿,可侯慕候练还是没来时,众人明显面容上有些不耐烦,侯均封微微皱眉,候练不懂事也就罢了,可战凌双曾能不识现状。
“舞――”
可就当侯均封想要宣舞姬上来表演,来安慰众人不爽的心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
众人一听,面色上的不耐也褪去,伸长脖子往外探去,所有的兴致都在了门外的人身上。
、187 翻旧账,痛骂简珍纯
哗――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伴随着伶伶脆耳的铃铛声,一双绯红的绣花鞋缓缓踏入众人眼中,绯色裙摆飘袂,步子迈地极缓慢。宽大的火袖中,细白皓腕上所戴的金凤镯巧夺天工,再顺着而上,一张妖媚惑国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肌肤赛雪,螓首蛾眉,浅淡樱唇轻抿,美的天方地物皆黯然失色。
“真是没有想到双双略施胭脂,竟能美成如此”
躲在暗处的炙阳看得一愣,平常他只看到战凌双未施粉黛时般清濯如莲,却不曾想到水粉微施,竟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惑世妖姬。
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原本的双双,素净衣裳依旧掩不去那淡漠中耀世的傲然,疏离轻轻的笑容灼灼其华。
“这就是消失了两年多的侯二小姐啊”
“好漂亮,那张脸实在太过魅惑了一些,若是男子见了,说不定魂儿都勾了去。”
“怎么瞧着这侯二小姐有些诡谲呢,与记忆中的二小姐简直格格不入。”
在座的人皆震惊,面面相觑,似乎难以相信眼前如此耀眼的女子,竟然是侯慕。哪怕侯慕消失了两年余,但侯慕骨子里是怎样的人,又怎会不知一二,虽然容貌相似几分,但是眼前的这人儿与他们所了解的侯慕简直是天囊之别。
祭寒捩凝着眸子望着来人,眼底有一丝异色缓缓沉淀,眉宇渐渐皱起,这女子与他压根没见过面,为何他却觉得有种熟悉感,尤其是那女子莲步朝他们走来之际,太过熟悉。
候练很是满意众人的这副表情,微微侧头,对着战凌双轻语道“我只不过在你的轮廓处添了几抹胭脂,让你更神似慕儿一些,大家可一点都没有直接揭穿你不是慕儿呢。”
“再神似也终究不是。”战凌双却漠漠地揭开那赤骨骨的现实,黝黑的双眸轻瞥,因为自己这双金眸实在太过招眼,所以便让金凤帮她暂且隐藏起来。
“真是一个冷美人。”候练小声嘀咕,自己的冷漠外表只是在掩藏心中的伤楚。但战凌双的冷漠却是从骨子里由内散发的,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的简珍纯恶狠狠地盯着那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手中的锦帕已经绞着变了形,面色更是有些狰狞不已。
该死的,侯慕竟然变的如此美丽,举手抬足之间尽是风华,以前她怎么也赶不上侯慕的脚步,如今,你叫她怎么再去追赶。
原本被搂在侯均封怀里的侯夫人,一见到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到临,立马飞奔到了战凌双的身旁里去。
“慕儿”侯夫人激动欣喜的唤道。而侯均封却尴尬地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心里却别番滋味,夫人心中他的地位已经不能跟慕儿相比了。
战凌双沉静地握住侯夫人的手,以防用力过猛,摔倒在地。动作从如流水,一道淡淡的嗓音逸出,“母亲。”
“慕儿今儿个可真是漂亮,原以为你不喜这艳红的衣裳,却不料你竟穿上了。不过我家慕儿打扮起来可真是美极了”侯夫人道。
候练倒是不干了,佯装生气,唇瓣微微嘟起,“母亲,您偏心,只宠慕儿,不宠练儿了,练儿今日也精细打扮了呢。”只是眼底却潋滟光彩闪现,丝毫没有半点不满。
“哈哈”
侯夫人与众人哭笑不得,这侯大小姐平常以来都是不冷不热的,这下侯慕回来了,真个人倒也有了点活气了。
“好好,练儿也美美的。你俩,都漂亮”侯夫人掩嘴娇嗔。
侯夫人拉着两人的手向前面走去,原来侯夫人早已在她身旁两处都备好了座位,侯慕两姐妹缓缓落座。战凌双平常第一次穿了这繁杂的服饰,而且还是层层裙摆,这服装相配绣花鞋。她神经敏感,万一在宴会上,有人对她不利,绣花鞋自是不便,所以原本想要拒绝候练的要求,最终在候练的软磨硬泡之下应允了她。
屁股还没坐热,一个人缓缓走向她,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战凌双蹙了蹙眉头。
“呀,慕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两年,珍纯可是想死你了。”一道娇软的声音响起,话音一落,简珍纯便自然地挽上了战凌双的手臂,一脸的温和。
在战凌双斜下处,祭寒捩也似乎闻到了这刺鼻的香味,蹙了蹙眉头,虽然没语,但那神色也是明显不悦的。
战凌双却还未缓过来全身充斥着花香的女子究竟是何人,简珍纯便挽上了她的手,下意识地一推,将简珍纯推开。
“你,啊”简珍纯脚下一绊,只听咚得一声,简珍纯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还是脑瓜子着地,当下就把简珍纯摔得不轻。
“噗”众人中有几个平时与简珍纯交情不甚的人,见如今如此狼狈的简珍纯,都纷纷掩嘴窃笑起来,那笑声似掩似露,却让简珍纯听个真真切切。
被简珍纯轻视的李莹梦也扯开了嘴,讽刺的笑着,因为简珍纯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才敢没有收敛的笑的。没想到不等她来收拾她,便有人动手了。
目光飘向那一身嫣红衣裙的女子,眼底划过一丝深沉,没想到侯慕这次回来,居然完完整整地变了一个模样,分辨不了真假。
“慕儿,你怎地如此不小心,明晓得简小姐金贵,不可轻易触碰的。”
候练冷嘲热讽道,眸中明显有闪过不屑,以往慕儿就常常被这简珍纯欺负,可心思单纯的慕儿并没有将自己的不幸归咎在简珍纯身上,反而对这简珍纯关怀备至。但是她可以骗的了慕儿,却唯独骗不了她候练。好几次她警告简珍纯不要耍心机,但简珍纯却充斥不闻,一点儿也不没有收敛,每每回来身上都是一身伤。可简珍纯却还要装好人。
而侯均封也是眸光淡淡,他也是常年从军之人,那些心腹藏刀的狡诈之人,他并不是不了解,这简珍纯私底下怎么栽赃慕儿的,他都略知一二,心中对这简珍纯没什么好印象,他不能明着对简珍纯动手,不代表简珍纯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伸援手。所以哪怕她是简廖之女,也不会出手相助半分。
战凌双眸子微微凝住,接着收回了空中的手,轻描淡写一句带过,“抱歉,我对你没恶意。”说完,便优雅至极缓缓落座。
众人都憋不住笑了起来,简珍纯摔个王八翻天,这只是其次。可是接下来战凌双的话才是重点。本来是一句很是严肃认真的话,可是被战凌双这么一说,满满的笑点,你对她没恶意,岂不是在说她对你有恶意吗
简珍纯似乎还没从方才回过神来,她只记得自己只不过是拉了一下侯慕的手,然后就被一股猛力一推,便摔在了地上。接着大厅中一阵哄笑,让她倍觉羞辱和难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扶简小姐起来”
侯夫人也微微一愣,看着战凌双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有些深沉,慕儿一向心善柔弱,今日怎么会伤了人家珍纯,此刻的场景也不容她再深入思考,连忙对婢女说道。
侯均封轻轻拍了拍侯夫人的手背,示意安慰,“夫人别急,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会解决,我们这些人何必掺和。”
“可是”侯夫人倒也算个知心的,知晓简珍纯是丈夫同官的礼部尚书之女,不能得罪,所以多有关注,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
简珍纯被侍女扶起,心中虽有怒却又不敢言,因为一怒她就失去了所有有利于她的东西。只得眼眶中带着泪珠,紧咬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慕姐姐,珍纯不知哪里惹你不快,竟要如此珍纯哪里不对,慕姐姐只管责怪,要打要骂便是。能不能别对珍纯如此疏离,这副模样好似不识得珍纯了一般,这是陌生人相待方式,珍纯不要”
一番情谊绵绵的话语,听者闻伤,就连侯夫人心中也微微有感触,对方才战凌双的行为有了一丝不满。
祭寒捩听闻,立马懂了简珍纯的意思,但是他更为在意的是战凌双接下来的回话,想此,便往战凌双处望去。
侯慕,你可别让我失望。
候练缓缓凑近战凌双,低声说道“她话语间的意思似乎在说你不是慕儿。你看吧,当时若是你听我一句,说不定如今的状况就不必担心了。唉,还是需要我替你摆平。”
虽然简珍纯表面是在对消失了两年的侯慕倾诉衷肠,但是在语句中的实意却是在质疑战凌双的身份。因为众人皆知曾经侯慕与简珍纯的关系最为要好,平常侯慕不敢得罪简珍纯半分。但是两年后一回来,便却疏离至极,这难免不会让人不怀疑。
候练从座位上站起,看着那个使劲作的简珍纯,眉头狠狠一挑。
“简小姐,慕儿一般只会记得重要之人,她记得爹爹母亲,却唯独不认识你,你说是否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又怎能怪得了旁人。”
候练对简珍纯的态度极其不善,语调也微微怪气。
简珍纯手里紧攥的手帕抹了抹眼角,哽咽说着“练姐姐,珍纯自知您不欢喜我,也不愿与珍纯多有交集。可我待慕姐姐是真心的,能不能让慕姐姐说句话若你还对我有计较,那么珍纯便跪下向你赔罪”
“咚”说着,就双膝一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动作不造作,因为简珍纯在跪下的那一瞬间直涌了出来,是真痛。
“你”候练被简珍纯不要脸的功底给气的说不出话来,怎么搞的她硬要她跪下似的,真不愧是深院里出来的女人,心机一个比一个要深。
可战凌双的身份是不能被揭穿的,她怕母亲的情绪会失控,他们已经失去了慕儿,绝不能再让母亲出半点事儿
一只手横了过来,将候练按在了座位上。候练一愣,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