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向白先生借这里开篝,仗着自己老马识途,连个gs都没打开就开车上山了,结果到了山腰,车子在板油马路上打滑,直接窜进一旁的小路。王舒桦停下车,四下望望,觉得这条道自己认识,自认为也能到白先生的小山庄,于是便放心的顺着小道行驶。
半小时后。
王舒桦擦擦脸上紧张出的汗,忍不住道“这是哪啊”
车的旁边,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密林遮住大半的阳光,将林子里的光线掩得分外昏暗暧昧,一只不知名的虫子突然跳到王舒桦面前的玻璃上,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车里的王舒桦。
王舒桦这突然出现的小东西吓一跳,狠狠按了按喇叭,车子发出巨大的“哔”
虫子歪头,拿小后腿挠挠脑袋,纹丝不动。
王舒桦被那黑壳大虫子气得够呛,脑袋上本来就不多的毛差点又拽掉几根,他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被这只该死的虫子无视了男性尊严这很重要所以他打开了车门,下去好好教训教训那只虫子
“你就是你”王舒桦指着虫子,道“你站我玻璃上是什么个意思找架干呢这是”
虫子发出嗡嗡的声音。
“你还敢狡辩嗡嗡个屁啊你”
虫子身上的嗡嗡声更大了。
王舒桦气得要喷火了“我看你他妈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树林那头突然传出一句带着疑惑的男声“王总您怎么在这”
王舒桦身子一僵,转头看去郑和拿着一个篮子,像个牧羊人一样走出来。
虫子轻蔑地看王舒桦一眼,拍拍翅膀飞走了。
二百零二
郑和昨天下午带哈士奇上山溜圈,发现傻狗走三步就停一会,在地上扒来扒去不知道忙活些什么。他最初还以为傻狗拉粑粑挖坑呢,走了一会后发现傻狗在半个小时里低头扒了七、八次,这个频率就有点不正常了吧难道是傻狗学会分段拉屎了
郑和就留了个心。
傻狗走了几步道,又开始四爪扒来扒去,郑和看准机会,一把将傻狗撞开,终于看清了傻狗扒拉的东西一颗迎风颤抖的可怜的野菜。
晚上回家时,他就把那颗可怜地小野菜苗放盆里给白先生看了,顺道把傻狗的恶性汇报。
“这是蔬菜叫什么名字”白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摸小菜苗的圆圆的一团,问道。
“应该是蕨菜吧。”
“长得还挺可爱的。”白先生一用力,小蕨菜的小芽就两半了。
郑和当做没看见白先生手里可怜的蕨菜,上楼洗洗睡了。
第二天他醒来,莫名其妙就想到了那颗蕨菜的身影,又莫名其妙地想起来漫山遍野的蕨菜是可以吃的。
沉思片刻后,郑和做好饭菜,穿上防晒伤的衣服与遮阳用的大草帽,拿着库房里找出来的篮子就出门找蕨菜了。
谁知蕨菜没采几根,捡到个迷路的王舒桦。
二百零三
郑和看见王舒桦正好是他从车里走出来指着虫子大骂时,郑和当即脑袋跟错路了一样就说出了“王总,你怎么在这”这句话,说完他就后悔了,嘴这么欠做什么偷偷摸摸把刚才那段录下来,回去给白先生看,俩人乐呵乐呵。
王舒桦擦擦脸上的汗,努力做出风平浪静的模样,道“哦,是你啊。你在这做什么”
郑和把篮子的开口对向王舒桦,让他看清里面的东西,道“我才找蕨菜。”
王舒桦“”
王舒桦开始怀疑老白是不是生意出毛病了,在圈里用生病来避难呢,要不,怎么连包养的小情人儿都偷摸出来挖野菜充饥呢
郑和见王舒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蹲地上又开始拿镰刀割蕨菜。
“哎,你”王舒桦说一半,沉思好一会也没想起来郑和的名字是什么。
“怎么了”郑和把手里抓了一把的蕨菜搁篮子里,道。
王舒桦看了看四周,问“回山庄的路怎么走”
“向西走,到大槐树那里再向南。”
王舒桦满脑袋问号“这、哪里是西呀”
郑和指了个方向。
“那南呢”
郑和又指了个方向。
“大槐树长什么样的”
郑和看着王舒桦深深叹口气,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王舒桦觉得自己男性尊严又受到了鄙视。
郑和道“算了,我一会带您回去吧,我看您也找不到路。”
“那你赶紧带路吧。”
“我这不割蕨菜呢么,您要不进车里等等我,我割完就带路。”
“蕨菜竟然比我重要”王舒桦不可置信。
郑和不明白王舒桦在吃惊什么,道“蕨菜能吃,你呢也能吃”
二百零四
郑和领王舒桦回别墅时已经十点多了。
王舒桦一进屋就被那扑过来的大狗舔了半边脸,口水差点没把他给臭死。
“郑和,过来。”白先生拍拍手,哈士奇蹦跶跑过去了。
“操”王舒桦摸了摸脸,恶心的直反胃。
白先生看见老友过来看自己似乎也并没有很愉悦,他礼貌地站起来,指了指阳光房里的竹椅,道“去那坐吧。”
王舒桦抹干净口水,这才看清山庄里新添置了不少物件,不由啧啧出声“老白,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白先生目光看向郑和,唇边带笑“郑和他喜欢弄这些,我么,觉得舒服就行。”
王舒桦对郑和的印象不是很好,没有搭话。
郑和端着两杯温开水放竹桌上,王舒桦正好渴了,拿过来正打算喝,突然看清这水是浑浊的
王舒桦疑惑地瞥郑和一眼,伸出舌尖舔了口。姑姥姥的一股子土味
“郑和,你这水是怎么回事啊”王舒桦把杯子用力搁桌子上,兴师问罪。
郑和没发现王舒桦在生气,美滋滋地说“这可是我的杰作我发现院子里的井有水,我就把水倒盆里放清,然后再把清水煮开,这样水就是干净的了”
王舒桦气得想摔杯子。
白先生对郑和道“你先出去吧。”
郑和道“嗯,我做饭去。今天我割蕨菜了,中午吃吗”
白先生道“可以,出去吧。”
“老白,我说他到底是怎么”
白先生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想开一点吧,我的高山咖啡他都是用这种水沏的。”
王舒桦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又是挖野菜又是凉井水的”
“这是他的兴趣。”
王舒桦听完白先生的话后表情怪异,白先生抬眼问“你怎么了”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
白先生点头。
“你之前可不是一个能容忍别人的人,你那些挑剔呢洁癖呢”
“仍然在的,”白先生指着王舒桦屁股下的竹椅子,道“我等你走了,就把那把椅子重新刷一遍,太脏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能断了咱俩二十年的朋友感情”
“相信。”
“那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白先生微微一笑,没回答。
王舒桦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要成渣了。
二百零五
郑和所做的蕨菜炒肉丝受到了哈士奇的严重鄙视,边哼唧边把狗碗里的肉丝吃完,剩下的蕨菜拿狗舌头舔碗外去了。
郑和被气得没吃下饭。
王舒桦赖在白先生书房里呆了一天,眼瞧着太阳要落山了,郑和做了顿加餐给白先生送去。
白先生现在仍然要用注射药物,里面的成分多少都对肠胃起到刺激作用,所以白先生吃饭不过半碗的量,没一会就饿了。
哈士奇似乎也知道自家妈妈对自己很生气,一直在郑和腿边绕来绕去,看郑和要上楼,一个箭步蹭上楼把书房门给挤开了。
“操老白你家狗神了我记得明明把门给锁了啊怎么被它给弄开了”王舒桦喊道。
郑和眯起眼睛,问“你锁门做什么和白先生做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王舒桦道“是啊。”
白先生接过碗,转移这两人的注意力“没有,我看舒桦过来了,让他帮我整理书柜,怕狗进来把我放地上的书给翻乱。郑和,你吃饭了吗”
王舒桦闻到香味,伸头看见白先生碗里花花绿绿的粥,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便道“哎,那个谁,我那份呢”
郑和斜着眼睛道“那个谁是哪个谁啊”
王舒桦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郑和的名字,道“郑、郑和对,郑和,我那份呢”
“我只煮了白先生一人的,你想吃的话喏,”郑和抬下巴,对着白先生的碗道“吃白先生那份吧。”
“我说你这待客之道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哪儿的事,我这人最有礼貌了”
“别吵了。”白先生打断他们俩人的斗嘴,道“郑和,舒桦也帮我一天的忙了,如果还有就给他吧。”
郑和愤愤地朝王舒桦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道“楼下锅里呢。”
“老白,还是你对我好那个谁,把粥给我端来。”王舒桦说完,郑和又冷嘲热讽起来“您可真大牌,我又不是你家仆人,做好吃的还得我端来想吃自己端去,又不是没长手。”
“你做都做了,端个碗能累死”王舒桦针锋相对。
“那可不,给你端碗我累骨折你信不信”
“你这骨头什么材质做的塑料吧,端个碗就骨折了。”
白先生再次打断,道“郑和,对待客人要有礼貌。”
王舒桦做了个扬眉吐气的表情。
白先生继续道“不过舒桦你也不是什么外人,自己去端吧。”
王舒桦很诧异道“老白,你也太抠门了吧,我不就让你小情人儿端个碗么,能怎么累着啊瞧你这模样,真是”
白先生拉住郑和,把他放椅子里“让他自己去,你都累一天了,坐着歇会。”
“我也帮你整理一天书架了呢。”王舒桦嘟囔着下楼觅食去了。
第45章
二百零六
傻狗不知道吃了什么拉肚子了,郑和给它喂了氟派酸,蔫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结果第二天醒来傻狗又出了别的毛病。
白先生和郑和正吃早饭呢,哈士奇就像只烤鸭一样趴在地上,仰脖看桌子上的吃的。
哈士奇都是郑和在养,所以白先生道“郑和,它好像饿了。”
郑和伸出只手放哈士奇下巴上轻挠,对它道“我不是今早给你喝酸奶了么”
“嗷呜呜呜”哈士奇哼唧着,毛茸茸的尾巴抬起,突然放了个屁
哈士奇被自己的屁吓一跳连忙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珠,绕着自己身后找屁。
郑和扶额,不想再看这只蠢到家的狗。
白先生放下手上拿着的汤勺,微微皱起眉头。
哈士奇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己放的屁,微微放松下来,屁股刚着地,突然又放了一个屁
“汪汪嗷呜呜”
傻狗彻底被自己吓到了,犬吠不停。
“郑和”白先生话还没说完,郑和已接了下句“我一会就带它去医院,要不咱俩这几天都别吃饭了。”
白先生点点头,道“嗯,如果医生说治不好,就把它丢了吧,再买一个。”
“嗷嗷嗷嗷嗷嗷”别呀像我这么英俊的狗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丢了我绝对吃大亏傻狗连忙反驳。
郑和“”
二百零七
郑和带着傻狗看病去了,白先生终于有时间看文件。
昨天王舒桦是给白先生送关于h市明年的一些指标的文件,指标里的每个字差不多都是白先生用钱在王舒桦那里砸下来的。
是的,王舒桦与白恩的关系并非朋友那么简单,纯粹的说,因利益牵扯到一起的原因居多。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对别人虚情假意,别人凭什么对你肝胆相照
王舒桦第一次见白先生时还不是副科,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对什么都是看不上眼的,独自一人跑去混日子,不小心弄大了个正上高中的女孩的肚子,女孩的父亲是个小报刊的主编,借用这段势力就把这事用大篇幅报道上去了,当时引起不小轰动。王父在酒宴上就不小心把这事当笑话对同僚说了,过了段日子,白先生手下的人就把那女孩劝去打胎了,而王父也把市中心一片底价很高的地皮批给了白先生算是还情。
王舒桦,就是这么认识白先生的。
白先生年轻的时候有点女气,或许是十八岁前都是被当做女孩养的,套上西装也没有那股子凶狠劲。王舒桦走后门惯了,见着白先生就动了歪心思,转弯抹角不说正经话,白先生也不生气,态度特温柔地回答王舒桦各种不着调的问题。
聊了一会天,几个人把怀孕的那女孩送进来了,白先生想王舒桦询问该怎么处理,王舒桦支支吾吾拿不定主意,说了句“随你便吧。”
之后的事情王舒桦这辈子也忘不了,他眼睁睁看着白先生随意说了几个字,那帮人就把女孩打的面目全非,他没有什么这些人没有良心,好残忍之类的感觉,当时脑袋里只充斥着一个想法白恩太帅了
王舒桦觉得自己一直想要追求的生活这就白恩这种万人之上、藐视众生的生活。
把洗清王舒桦的录像录好,让手下人又把女孩原封不动地送了出去,瞥了眼王舒桦,轻飘飘地来了句话“你是回去,还是再待会”
当晚,青年王舒桦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觉。莫名其妙就把对白恩的态度从喜爱换成了崇拜,又从崇拜换成了盲拜,直到现在。
二百零八
郑和第一次进宠物医院,从走廊玻璃里看见住院室里密密麻麻笼子里住的全是宠物还颇为惊奇地看了半天,哈士奇就老老实实坐在郑和脚边,一个屁接着一个屁的放。
“臭死了你。”郑和戳戳哈士奇的脑门。
哈士奇嗷呜一声,睁大了眼珠佯装无辜。
一百零九
好不容易排到傻狗,候诊室里的医生道“坐床上。”
郑和进去时看见诊断室里只有一张床,于是抱着傻狗坐在了床上。
医生道“你坐这儿做什么”
郑和言听计从地把傻狗搁地上了。
医生黑线,道“我的意思是狗,坐床上,你,下来”
郑和于是连忙把狗抬床上,自己老老实实站一边。
医生拿着手电筒在狗嘴里照了照,又按按傻狗肚子,哈士奇抬起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