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这,这人呢"大理寺丞不可思议,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回去吧。"赵如释重负,轻松一笑。不是他的阿蕴,那就好。紧接着,他眼神忽然一凛,继而又是一声冷笑。
丞相府灯火彻夜长明。
赵径直走到书房,飞尘为他打开门。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有人来访。
赵抬眼看着飞尘领进来的安靳,眼里深色莫名。
"丞相大人不欢迎我"安靳倒是自在,自己挑了个位子坐下,懒洋洋往后一靠。
"何必拐弯,说明来意吧。"赵没了跟他闲谈的心思。
"你知道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安靳抬手指了指上面,"我本等你做个决定,可惜,君衡近些年来,颇有些怯懦。索性,我帮你一把。"
赵没应声。
"你倒是挺中意喻家那个小姑娘,连玉佩都给了她。"安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食指在杯沿上扫了一圈。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你都知道。"安靳细条慢理,"京城百姓多,我呢,心善,也不愿意强攻。"
强攻不是不能赢,只是一场战争下来,必定要毁掉名誉。安靳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无意毁掉名声。何况,做皇帝的,怎么能没有好名声。
"你应该直接找太子,"赵抬眼,"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不,我就想找你。"安靳得意地笑,他想要看看太子被迫从皇位上一步步走下来,而不是一夜之间,龙椅换主,那就太没意思了。
"喻小姐在我那里,难道不比在天牢待遇好"见赵脸色不虞,安靳又道。
"你知道我不喜欢被逼着做选择。"
赵抿唇,半阖眼。
"不是我逼你,是太子啊。"安靳转脸看向窗外,那里映着外面的红灯笼,"我不信你察觉不到,不管有没有我这一出,你和喻家,总要被太子"他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歪着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你为谁做事不都一样何况,你我的母亲又是手帕交。"
安靳的母亲是先皇的宠妃,单名丽。先皇封了丽妃,自是万千娇宠。
然而,这份美丽吸引的不仅仅是先皇,连如今的皇上也迷了眼。
安靳甫一出生,先皇就把玉佩给了丽妃。丽妃也不知怎么想,命人与你做了一个一样的,交给赵的母亲。
这玉佩在萧家堪比玉玺,皇帝只会留给最喜欢的儿子,待日后再传玉玺,皇位也就这么定了。向来其他人都是见不到玉佩的。
丽妃的这番举动显然不合适,但先皇竟然也没有生气。给了就给了,幸而材质不一样。
然而先皇此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竟然来不及下诏书,便驾崩了。皇帝拥兵自立,况自己又是太子,根本无人反对,抑或说,无人敢反对。
丽妃带着幼小的儿子,请旨为先皇守陵。她自知以往风头太盛,若不自己寻个退路,只怕落不了好。
但却没料到,皇帝早就想摘她这朵花,怎么肯放过她丽妃再退一步,请求皇帝放过安靳。
、第80章 大结局
安靳,或者说萧靳,甫一被封了靳王,才进入封地,丽妃就毫不犹豫地自尽了。
得到消息后的安靳拼命地想要回来,却被忠心的部下拦住了。少年的他根本不是皇上的对手。
当时皇上搜查了丽妃的宫殿,甚至派人把安靳身边也查了个彻底,愣是没有找到那块玉佩。
玉佩在赵的母亲那里。丽妃早已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害怕安靳年幼,无能守住玉佩,便交给了自己当时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赵的母亲在被人问及时,坦坦荡荡拿出之前的翠绿色玉佩,坦言这就是丽妃交给自己的。皇上见过玉佩,既然找不到真的,便命人仿了一块。
事情本来该平息下来。然而,就在赵的母亲找机会把真玉佩送出去之后,消息败露了。皇上大怒,命人追截,为时已晚。
转头再想追究时,赵母已经自戕。赵彼时尚且年幼,怎奈赵父情深,赵母的离世给他带来很大打击,几月之后,竟酩酊大醉着,跌足到湖中,撒手人寰。
皇上也许是真心后悔,也许是为了顾忌名声,命人好生照顾赵。
赵自幼聪慧,一路顺顺当当,从无差错,直至成了状元,大刀阔斧地开辟自己的官场之路。
他行事高调,风格霸道。但私底下,冷冷冰冰,鲜少与人来往。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对他放松了警惕。
"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恨。"安靳转动着手里的茶盏,像是潇洒的公子哥把玩着酒杯。
烛火昏黄不定,深深浅浅的阴影投在玉一般的脸上。赵一半的身子都隐秘在阴影中,气氛沉闷得可怕,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
"那你来吧。"末了,赵才开口,"我一直等着呢。"
"放心吧,我保证,喻小姐母女二人定然安然无恙地回来。"安靳扯起一边的嘴角,笑得风流无双。
门一打开,风雪灌入,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每年的冬天都这样,冷得无边际,像她离世那一年一样。
可是,也可以不一样的。他望向皇宫的方向。时间不多了,他不想一个人过年。
翌日,风雪依旧未停。太子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喻府走去,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早已被权力支配,膨胀成谁也不认识的模样。
风声鹤唳,这是每个人脑中蹦出来的词。
赵这回没有拦着,远远地停下马车,隔着一条街,漫不经心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驾快让开"一人骑着马,从城门狂奔而入,行人纷纷四散开来,敢怒不敢言。
"报"马上的士兵不待马儿完全停下来,狼狈不堪地从马背上滚下来,"太子殿下,急报"
"什么事"太子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有些怒气。
"叛军攻城了,马上就要扛不住了"
"啊攻城"
"快快回去"
士兵声若洪钟,周遭的老百姓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惊惶失措,甚至不知道往哪儿跑。
"都站住"太子怒喝,然而受惊的百姓岂是他控制地住的。他一吼,大家跑得更快,一面跑,还一面叫嚷。
太子怒不可遏,劈手夺过身旁侍卫的剑:"去城门"
话音才落,他就看见马车上的赵。那张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太熟悉,"抓住他"
喻戚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叛军还未散,要说这跟赵没有关系,太子是不相信的。
街上人潮涌动,侍卫们想穿过人群,去街的另一边抓赵,并不容易。
飞尘的剑已出鞘,随时等着他们的靠近。
太子心急,恨不能插上翅膀。直至,他感到脖子边一凉。小意地侧首去看,直见他的右后方站在一个中年男子,瘦削的脸,不带一丝表情,如同手中的剑一样冷。
太子看着手下的侍卫还奋力向赵靠近,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顿时欲哭无泪。
"叫他们住手。"
中年男人慢条斯理。
"都住手。"太子偏偏头,想离剑锋远一点。
赵下了马车,缓步往这边走过来,近了,才站定:"去请靳王吧。"
中年男人胁迫这太子往城门走去,一旦看到权力的希望,大部分人都会变得贪生怕死起来。太子憋着一口气,想强硬地拒绝。怎奈脖子上的剑太过锋利,冷不防被划开一条口子。
冷痛感无比真实,太子真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白着脸往城门去。
"收拾一下。"赵吩咐手下人,喻府乱糟糟一团,他无处落脚。
想了想,他还是穿过后院,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喻蕴的房门前。
太子想要给喻家定罪的愿望太迫切,连喻蕴的闺房都被搜了个底朝天。
"大人,我们要收拾这里吗"
"不用,你们出去。"赵将怀里的暖炉递给飞尘,脱下大氅,卷起袖口,神态自若地开始收拾。
飞尘瞪大了眼,这屋子乱糟糟,他以为大人进来这里,已是极限。没想到,天降红雨,居然能看到大人亲手收拾屋子。
赵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前都是摆放在哪里的,只是凭着对喻蕴性子来猜测。那张画卷不知去了哪里,翻来覆去找不到。
其他人动作很快,收拾好之后就安静下来。赵也不着急,手里的动作井然有序。
又过了许久,他满意地一笑,屋子里每一件东西都找到了归属之地。
"走吧。"赵拍拍袖子,有些嫌弃。但现在还不是换衣服的时候,阿蕴该回来了。
太子被擒,京城自然不攻自破。靳王领着军队,驾着青骢马,已然又是一代新皇。
有人想反抗,但见丞相大人都俯首称臣,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
喻蕴待在这小院子里两天了,也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安靳当晚出现在天牢中,还把她吓了一跳。
门口有几个壮汉守着,一日三餐也有人送过来,只是不让她跟娘亲出去。
安靳是靳王,靳王要造反。喻蕴撑着小下巴,坐在屋檐下,脚边是一个火炉,百无聊奈数纷飞的雪花。
瞿氏这两天染上了风寒,此时还在卧床休息。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低头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敢跟喻蕴说话。
喻蕴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间,有人打开了院门。
"阿蕴,走吧。"赵长身玉立,站在喻蕴跟前,微笑着朝她伸出右手,惶惶间,仿若神祗。
喻蕴都没有发现自己笑得多明媚,借着他的力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去啊。"赵拍拍她的头顶,有雪花落在那里。
"结束了吗"
"都结束了。"只剩老皇帝没醒,只等新皇帝登基。
喻戚被放了出来,群臣又见风使舵,围着他贺喜巴结,又恼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提前帮助靳王,不然也要一步登天了。
喻戚笑笑,回到府里,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安置妥当。
"马上就过年了,记得叫丞相过来。"喻戚见女儿欲言又止的神色,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靳王为了安稳人心,年前并没有什么大的举措。百姓对于谁是皇帝并不在意,只要能安居乐业,不打仗就行。
"主子,奴婢想回家。"流云红着眼,靳王如今已达成所愿,只怕自己的命也要走到头了。
"嗯"靳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老皇帝,"那就回去吧。"
他无所谓一笑,看向流云:"本王也不拦你,来人。"
太监手里捧着托盘,红绸覆盖着。一掀开,里面是几锭金子。
"给你的。"这女人跟他母亲长得太像,靳王并不想逼她上绝路。
"谢主子。"流云匍匐在地上,头上的步摇一颤一颤,像是她的心。泪水从眼眶中流出,瞬间消失在地毯中。
老皇帝悠悠然睁开眼,见到此情此景,再一看靳王,立马全明了:"你还是回来了。"
这是他最忌惮的弟弟。
"是啊。"靳王笑笑,"这里本来就属于我,不是吗"
他曾在这里度过最快乐的几年时光。
"报应不爽啊。"老皇帝仰面感慨,他该想到的,如今他的病症和先皇死前一模一样。
为了得到皇位,他曾亲手给先皇下毒。如今,这毒又进了他的肚里。
"皇上,礼部大人求见。"
"不见。"老皇帝听见李广福的声音,下意识地答。下一刻,他就看见靳王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广福,你"
"你以为那毒为什么可以瞒天过海"靳王嘲讽。
李广福没有抬头看老皇帝一眼,躬身请靳王。
"李公公,这么多年了,本王很感激你。"
"奴才担不起,是娘娘救了奴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