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忍心。
“我不需要你把他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录用你,不是要你做叛徒。”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继续说,“你对这个项目比较熟悉,所以做起来会比较顺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做对不起你以前老板的事情的。”
我松了一口气。
他走回到我身边,说“背叛这种事情,有了一次,一定也会有第二次。”
什么人啊,肚子里长的是什么肠子我瞪着他。
“走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现在你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了,也就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了。明天我会带你去新部门,见见新同事。”
“等一下。”我突然大声喊住他。
“嗯”
“我还有没有考虑的机会”
杜泽山狐疑地看着我说“你还需要考虑”
“是,我需要考虑。”
跟这样老奸巨猾的人一起做事,不多长个心眼可不行。
杜泽山低头想了想,说“也好,你应该考虑清楚。我跟郑凯文不一样,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跟我的下属做朋友,工作上的严苛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且,一旦我身边的人对我失去了价值,我会立刻把他甩掉。”
他说得这么直白,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考虑清楚。”他说完,转身上了车。
天啊,我怎么办
对杜泽山,第一,肯定是不能有灰姑娘的梦幻想的,不然会变成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白兔;第二,更不能想要从他身上捞到好处;第三,得随时小心不要被他给卖了;第四肯定还有第四,只是我现在一时想不出来罢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满街的霓虹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竟然是阿昆的声音。
“梁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书 包 网小说上传分享
一万颗钻石比不上一颗真心6
“嗯嗯什么”
阿昆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客气过,我一下子真是受宠若惊了。
“麻烦你到j酒店1607号房去一趟。”
“现在”我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现在,马上。”阿昆焦急地说,“郑先生一个人在那里,如果你看到他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又问,“他还没有回香港去”
“我们昨天刚刚到上海。”
“那么你现在在哪里”
“我要去办点重要的事情,麻烦你了,梁小姐,在上海除了你,我不认识其他人了。”
“什么郑凯文怎么了喂”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我心里惴惴不安,发现司机狐疑地盯着我,我只好说“麻烦你,去j酒店。”
我按了1607号房的门铃,却一直没有回应。
我在门口犹豫着,阿昆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进去吗
我和郑凯文已经没有瓜葛了。我现在的老板和郑凯文是对手,如果我再跟他见面,那么杜泽山会怎么想杜泽山摆明了是一个多疑的人。如果不巧他还是黑社会,那他一定会砍了我,将我五马分尸的。就算他不是,我也一定会因为郑凯文而丢了饭碗。
我这样想着,于是便慢慢地往回走。
可是当我离1607号房越来越远的时候,心跳就越来越快,心也越来越不安。
我终于冲到楼下的前台,要求前台的服务生为我开门。在我万般肯定求下,值班经理终于同意与我一起打开房门,难道他们还怕我打劫
门锁“咔嚓”一声开了,值班经理率先推开门进去了。
郑凯文果然在房间里。他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西装领带,鞋子也没有脱。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面颊烧得通红,额头上汗涔涔的。
床头柜上的水壶是空的,杯子打翻在地上,一滴水也没有。
这家伙病成这样,阿昆竟然丢下他一个人跑了。
“小姐,要叫救护车吗”值班经理看见这种情景,非常焦急地问。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值班经理走了以后,我七手八脚地安顿郑凯文。我先替他解开领带,他的脖子里都是汗,衬衫都湿了。我用干毛巾替他擦了一下,又弄了冰袋敷在他的额头上,然后从床头柜上拿了房卡准备出门。
这时,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洛心”,然后又睡着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任他平时怎么呼风唤雨,想不到病成这样身边却连一个看护的人也没有。都说高处不胜寒,他落得孤零零一个人,难怪我那次在滨江大道上看到他的背影时,感觉那么寂寥清冷。
他还在低声呼唤我的名字,我却已经扭头走出了房间。
回到家里,我手忙脚乱地煮了一锅粥。
言晓楠被我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我说“大半夜的,你做什么饭饿了就叫外卖好了。”
“外卖早下班了。”我在柜子里乱翻了一通,却找不到退烧药,“晓楠,退烧药呢”
“我吃完了。”
“吃完了”这个药罐子“你拿药当饭吃啊”
“睡不着就吃一点嘛,反正比安眠药要安全。”言晓楠糊里糊涂地倒头又睡,我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但是没工夫跟她说话了,我还得去看郑凯文。我匆忙下楼买了药回到酒店,郑凯文还睡着,从我离开到现在,他连睡觉的姿势都没有变过,也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如果我没有出现,这个人会不会就这样病死在这里
我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但是将手伸进他的脖子里,还是湿湿的。我放下暖壶,喂他吃了一颗退烧药,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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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说呢
他其实真的很好,对我很好,很好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长、很密,眉骨突起,却总是微微皱着眉头。这个人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情,为什么睡着的时候却还总是眉头深锁真想拿个熨斗给烫平了。我用手指轻轻抚平着他眉头间的细纹。
想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像这样发着烧,病得稀里糊涂的出去谈生意,结果害我被绑架这个人,从来没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过一回事。
“赚钱就真得那么重要吗”我低声问。
他仍在昏睡中。
换了两次冰袋以后,烧已经退了,郑凯文翻身换了一个睡姿。我则趴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变亮的天色,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也睡着了。
我醒过来,是因为手机在床头柜上不断地震动。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郑凯文也迷迷糊糊地似乎要醒过来了。我急忙抓了电话跑到客厅去听,是阿昆,他第一句话就是“郑先生,你还好吗”
我顿了顿“是我。”
他愣了一下,才说“梁小姐,郑先生还好吗”
“他发烧了,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没事了。”
我探头向房间里看过去,郑凯文正抬手抓着额头上的冰袋。
“他好像要醒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在香港,马上就搭飞机过来。”
“什么”我气得七窍生烟,“你老板病得不省人事,你竟然丢下他一个人回香港,亏你还是他的心腹,我看你根本就是没有一点责任心。”
阿昆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生气地扔开手机,走回到卧室,郑凯文正睁着双眼看我。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我。
“阿昆给我打电话,是他让我过来的。”我走到桌子旁把暖壶里的粥倒出来,说,“你病得不省人事,谁都看不过去的。”
“本来只是有一点小感冒,再加上有点水土不服,才变成这样。”他扔掉冰袋,摸着额头说。
“你都来上海几次了,还会水土不服”这种谎话真拙劣。
我把粥送到他手里,他喝了一口,突然说“怎么会有干贝粥”
“我在家里”为了不让他觉得我是为了他才这么做,我故意笑了笑,说,“是言晓楠煮的,我看挺多,就带一点过来。”
他低头默默地喝着粥,然后慢条斯理地问“我睡了很久”
“大概一天多了吧。”
“你一直在这里”
“没有我中途回去过一次。”我慢慢地拧紧暖壶的盖子,说,“我该走了。”
是啊,我得走了。
本来我就不应该留在这里,否则我还怎么回头呢。
我走到椅子旁拿了外套穿上,不经意地伸手往脖子上一抹,顿时傻了。
项链呢
我低头在桌子下找,在椅子下找,到客厅里找,沙发上,茶几上,厕所里郑凯文看到我反常的举动,好奇地问我“你找什么”
“我的项链不见了。”我急得满头大汗。
他倒是很镇定,说“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我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戴着的。”我在包里胡乱翻找,结果发现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但是我现在也没心思管它,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
“你去过什么地方”
我努力回忆着“我昨天去了公司,然后就到这里来,回过一次家,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陪你去找找。”说着,他就已经穿好衣服了,拿了桌上的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喂,”我急忙拉住他,“你还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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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来向我笑了笑,摇头说“已经完全没事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他反手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说,“我开车带你去找,快一点。”
我的心又开始乱跳了。我好想告诉他说郑凯文,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不然我会离不开你,不然我会昏了头,为了你不顾一切,就像当初我对江洋那样,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也要和他在一起
郑凯文开车,我们一路到了家里,言晓楠已经不在家了,可能出去拍外景照了。家里没有,我们又到公司去找。保安也好心地陪我找了一通,也还是没有。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郑凯文也陪着我蹲了下来,慢慢地抹掉我的眼泪,说“还有地方没有找过吗”
我摇头,然后突然又点头说“我昨天去过一次工地。”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说“那走吧。”
“可是,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掉在工地上不一定找得到了,那里到处都是杂草和砖头郑先生,不用了。”
我虽然坚持说不去了,可还是被他拖出了大厦,送上了车。
“不去找怎么知道呢”
他替我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向外滩方向驶去了。
天虽然已经黑了,却因为工地四角都挂着镁光灯,亮堂得像白天一样。
我看见四处都是乱石杂草就泄气了,郑凯文却一下车就脱了外套钻到了工地的碎石堆里去了。
“你还记得大概是在什么地方走动过吗”他问我。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指着昨天白天我站过的地方,说“这里,我当时站在这里。”
他走过来蹲在那里仔细地看了一圈,我看着他弯腰在碎石里耐心寻找的样子,心头一阵酸楚。当初,江洋也是这样,在芦苇丛里替我找隐形眼镜,最后连手都划破了。为了这个,他的毕业设计迟交了,还被导师骂了一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滚烫的泪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来,我这才感觉到我的脸都已经被夜风吹得冷冰冰的了。郑凯文还猫着腰蹲在乱石堆里,像个绣花的姑娘那样仔细地寻找每一个针脚。
我抹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