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锁上房门了,你怎么又进来了”看着掀开被子一角笑眯眯等她去钻的家伙“果真你要是懂自律,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他微微笑着“假如又饿又渴,而你面前摆着一碗最喜欢吃的打卤面,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吃面,但喝汤还是可以的,你喝是不喝”
知时看着他的笑容,顿觉毛骨悚然,双手护住脖子,连连摇头“我不吃也不喝,憋着。”
结果他又开始跳脱“刚才你在卫生间脱衣服的时候,我有认真看过。”
知时双手改护脖子为夹胸“你看什么了,还认真看过”
“虽然比之前瘦了点,但还是很健康的,应该勉强可以一场特殊旅行的营养。”
知时总是很容易就被带动,然后遗忘上一刻的防备“特殊旅行要去哪里”
克洛诺斯不答反问“说说看,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知时抬头想了一会儿“我想登月,你能带我去”
克洛诺斯居然一本正经的和她讨论起那种可能性“你确定自己可以适应真空环境”
知时撇嘴“那就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其实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那上面既没嫦娥又没玉兔,上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如此”
知时斜眼瞥他“怎么”
克洛诺斯把被子掀得更开“过来睡觉。”
知时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眼睛倏地瞪圆,接着想也不想,拽起身边的抱被就往克洛诺斯身上摔去“死变态,暴露狂,给我滚出去”
克洛诺斯伸手轻松接住抱被,看了一眼后,说“这个媒介很方便,不要弄坏了。”
知时没听懂“啥”
但克洛诺斯已经等到不耐烦,蛇尾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卷住知时的腰把她拖进被窝,伸手搂住“睡吧。”
知时扭摆挣扎“等等,刚刚分明还是人模人样的,怎么一转眼就变身了”
克洛诺斯按紧她“不要吵,让我好好休息,你也放松一下,明天咱们吃顿饱的好上路。”
、第27章 请注意身世
这话怎么那么像死刑前的人道关怀――来碗断头饭,吃饱才有力气去挤奈何桥啊呸,真丧气
因受外力制约,她不能动;又好像有淡淡的安魂香沁入心脾,熏得她昏昏欲睡,连嘴也张不开。
今晚她犯懒没烧炕,被窝里却不凉,难道冷血动物也可以暖床
心底喟叹一声好舒服
扭扭身体,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睡着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坐起来伸个懒腰,通体舒畅。
“饿了呢,快去做饭”睡在她旁边的无赖抬脚轻踢她小腿,一脸不耐烦的吩咐她。
知时重新躺倒,拉过被子盖好自己,闭上眼睛咕哝一句“反正又没什么事,还有点困,再睡会儿。”
克洛诺斯虽然嘴上说着“你随意。”却伸出手来摸她脖子。
知时猛地睁开眼“你干什么”
“没事,你睡你的,我吃我的。”
知时一骨碌滚出被子外,接着利落的爬起来,边套毛衫边说“等着,我去做饭。”
“难得闻起来这么香。”声音听上去相当失望。
吓得知时都用跑的,一溜烟钻进厨房,舀水倒进铁锅,原本打算煮几枚鸡蛋糊弄糊弄克洛诺斯,可转身拿蛋时却顿住,她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自己居然一夜好梦。
过去的她就算被人无心说上几句批评的话,都要难过好久,昨天的她被人那么恶毒的攻击后,竟还能好吃好睡,真是稀罕
“又是鸡蛋”克洛诺斯从背后抱住她,不满的咕哝,接着低下头凑近她脖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动脉处的肌肤。
“今天早晨吃大餐。”畏惧强权的知时再一次妥协了。
随后面对一大桌子菜,克洛诺斯只是看着知时吃,自己却不动。
“你怎么不吃”
克洛诺斯微笑“睡足吃饱,精神好多了。”
知时愣愣的看着克洛诺斯“什么意思”接着心一揪,想起昨晚入睡前他说的话,再看满桌子的菜,这难道是最后的早餐,她的表情垮下来。
但克洛诺斯却说“有精神了,说说看,你现在最想去哪里玩,我心情好,可以带着你去。”
“哪也不想”心念一转“哈,我想去见我亲生母亲,你也能陪我”她看不惯他那骄傲自大的表情,存心难为他。
结果他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点”
“什么”
刚刚还在对面坐着的克洛诺斯瞬间出现在她身后,环抱住她,啃上她脖子“你得支付点差旅费。”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洛诺斯松开手脚虚软的知时,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虽然只垫了个底,但感觉好多了,给你半个小时准备时间。”
知时抬手捂住脖子“准备什么。”
“去见季岁末。”
“”
虽然难以置信,但知时还是先打了通电话告知扁柏要出门玩几天,手机可能没信号,让他不要担心,接着又像出门旅行一样装好行囊,然后拎着背包到门口看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克洛诺斯“我准备好了,说吧,怎么去”
克洛诺斯站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嗯,穿的厚了点。”
知时抬头看了看“我不够耐寒。”
“好吧。”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走进屋。
知时跟在他身后“不是要去见我妈妈么”
“这就带你去。”翻出她的抱被,牵起她的手,来到客厅穿衣镜前,拎着抱被的手像做法事一样在虚空中挥出一个“s”形“时间、地点――同它完成。”额头上类似翡翠绿猫眼石的天眼浮凸出来,发出耀眼光芒。
亮光过后,知时愕然发现,镜面开始扭曲,转成漩涡形,很快漩涡中心出现一个空洞“这是什么”
“我想想,好像你们人类称它为虫洞。”
知时灵光一闪“你之前就是通过这种东西,从海上直接跑到我家里的”
“嗯。”
知时看看抱被又看看镜子,狐疑的“但你从前没搞的这么费事。”
克洛诺斯看了一眼知时的脖子“哦,从前我精力充沛,现在我忍饥挨饿,并且这次是时间和空间双重转移,万一跑偏”顿了顿“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养好让我吃么”
原来,这就是吃饱好上路啊
接着克洛诺斯把知时护在怀里,通过虫洞,来到一座矮趴趴的土房子后面。
“咦二十年前有这样的房子么你不会是跑错地方了吧”知时皱着眉头盯着房子,出声质疑克洛诺斯的能力。
克洛诺斯微微喘息“闭嘴,不会自己上前看么”
早就好奇的上前查看的知时发现了屋里的人影,自动消声。
天很热,所以窗户开着,屋子很窄,一眼过去就能看个通透,一个套着大号男式t恤衫的年轻女人正坐在靠窗的炕上缝着什么。
知时仔细一看,抬手捂住嘴,眼圈也涩了――这就是那条曾经包过她的抱被。
年轻女人刚好走完最后一针,然后拿起剪刀剪断线头,放下针线和剪子,嘴角翘起来,双手提着抱被两角将它拎起来查看。
“季末”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年轻女人轻声应道“我在。”
知时抬手按住噗通噗通跳得脱轨的心脏。
因季岁末转了角度,使得知时终于看清她的眉目,该怎么形容这张脸
假如萧米可以用清丽来形容,那么眼前的季岁末就是清丽绝伦。
特别是那双眼睛,澄澈动人,叫知时感觉似曾相识,她想,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的奇妙之处吧,明明从未见过。
知时凑近克洛诺斯咕哝了一句“看到没有,原来我的亲妈是个大美女呢”
而克洛诺斯却冷淡的回了句“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知时没听清,此刻她眼底心里全都是季岁末。
下炕站起来的季岁末,高挑,纤细,只有小腹处像扣了个西瓜,证明她果然是身怀有孕的。
知时盯着她的肚子呆了会儿,等季岁末走出她的视线,她才有反应,一把抓住克洛诺斯,有点激动的说“喂,看到没有,那里面的就是我。”接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摸摸鼻子“这个说法――怎么感觉怪怪的”
克洛诺斯反手握住她,意兴索然“不好玩了呢,我们还是回去吧。”
知时转头来看他“做人要厚道,我支付过差旅费了。”
克洛诺斯莞尔一笑“呵我又不是人。”
假如换个时间和地点,她肯定回他一句“要回你自己回去。”但在这里,她没那个胆量,只好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盯着克洛诺斯“再等等好么”
克洛诺斯盯着她好久,最后叹息一声“算了,反正我力量暂时也不够,就再看看吧。”
一群羊驼从她脑子里狂奔而过吾靠,既然力量不够,还说毛废话
“季末,妈对不起你”扑通一声,大概是来人跪下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来人果然给季岁末跪下了。
知时和克洛诺斯相视一眼,果断拔腿绕着房子跑。
总共才两间小土房,几步就转到前面来了。
知时躲在山墙角偷偷看过去,就见一个蓬头跣足的女人泪流满面的跪在季岁末身前,季岁末越要扶她,她趴得越低,嘴上不停重复着“岁末,全都是妈的错,妈才是最该死的”
季岁末扶不起她妈,只好跟着跪下来“妈,是我辜负了你和爸的养育之恩,是我对不起你们,求你别这样,快起来吧。”
季母连连摇头“岁末,你谁也没辜负,如果不是我们,你也不会遭遇这些,是我们季家对不起你啊,对不起,我的岁末”
这壁角听得知时云里雾里,转头去看克洛诺斯,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倚墙望天的克洛诺斯收回视线,对上知时的眼神,诡异的笑了笑,唇语“隐情。”
知时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就见季母从兜里掏出一个报纸包往季岁末怀里塞“岁末,这里有五千,你拿着。”
季岁末诚惶诚恐的推拒“妈,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就满足了,这钱我不能要。”
季母又给塞回来“寒、寒章他不会回来了,你生孩子没钱怎么行,家里的钱都被你爸这趟出去带走了,就剩下这些,别嫌少。”
季岁末沉默了,知时又把脑袋往外探了探,发现季岁末哭了。
季母手忙脚乱给她擦拭眼泪。
季岁末伸手轻握住季母干瘦的手腕“妈,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寒章的。”
季母低头看着季岁末的肚子,看了半天,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
季岁末下意识的往后挪,并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妈,孩子是无辜的。”
季母的手僵在半空,接着又哭出声“岁末,好好把他生下来。”
、第28章 请注意身世
知时想,或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那个画面。
穿着领口破边的旧t恤,双腿撇向两边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肚子又哭又笑,声音柔软却坚定“妈,这是寒章给我的最珍贵的宝贝,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保护好他妈,虽然大家都说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就是他,但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干出那种事,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知时看不下去,揉着眼睛转过身,结果发现克洛诺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的新手机给牵了去,正在摆弄。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十几张毛爷爷
此时不宜强攻,只能智取,所以知时双手捧住克洛诺斯擎着手机的手腕,现成的忧伤表情,低声下气的哀求“这里只有老爸和我最好的女朋友的电话号,我也没惹到你,把它还给我吧”还没忘自己正在干暗事,所以声音压得很轻。
克洛诺斯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干脆利索的回答“不给。”
就在知时考虑要不要把强忍住的泪水释放出来时,没想到克洛诺斯接着又说“留个纪念吧,或许将来用得着呢”
“咦――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克洛诺斯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她头顶,微笑着说“因为你笨。”
知时这次没有拍掉克洛诺斯的狼瓜子,耷拉着脑袋,近乎口语的咕哝“可这样很狼狈啊”
“你觉得,一个母亲对子女最真挚的爱,和一个妻子对丈夫最纯粹的信任,是一种狼狈的表现”
知时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住,忍不住又伸头去看还在那里泪如雨下的季岁末,喃喃“她很爱我”
或许哭累的季母终于发现让一个大肚孕妇坐在地上很不合适,但她赖在地上,季岁末也不可能起来,所以她只好站起来,并伸手搀扶季岁末,嘴上还是那句话“岁末,季家对不起你”
后来,季母离开时,还频频回头看向站在小土房门口目送她的季岁末,一脸的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等到风平浪静,知时才发现,她热的快要中暑了,低头翻包,没有合适的衣服,再看看季岁末那身破衣服,沉思片刻,拉起克洛诺斯“走,去商场。”
提问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方位怎么办
回答打车去
季岁末住的这间小土房,孤零零的坐在一片杨树林中,房前有条小路,不知道通往何处,不过季母就是从那条小路离开的;房后有条河,河上架着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木板桥,联通一条柏油路。
知时迈上木板桥,才走两步就定住不动了。
“怎么”
“晃得这么厉害你感觉不到么,明知故问。”知时连头都不敢回。
克洛诺斯轻笑出声“水那么浅,掉下去淹不死的。”
知时磨着牙咕哝“真烦人。”不等说完,腰两侧被握住“你”
“这样就掉不下去了,走吧。”
小木桥晃得更厉害,但知时却感觉心里有了底,很快过去。
这条柏油路是真正的依山傍水,前后都是弯道,一眼望不出去,并且很难见到人车通行。
他们两个站路边等好久,才等到一辆用载货的小三轮车搭个塑料棚改成的载客车停到他们身边,坐在前面的大叔转头看过来“要坐车么”
知时忙点头“要的要的。”
“去哪儿”
“最近的商场。”
大叔点点头,接着五指大开伸向他们“五块钱。”
知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这个年代,估计五块钱坐三轮还是不算便宜的,所以大叔先强调一下明宰总比暗杀强,知时笑眯眯的掏钱包,翻出五块零钱递给大叔“给你。”
大叔接过去,然后就变脸了“玩我呢”
知时迷茫的低头看着手上的五块钱。
克洛诺斯叹了口气“你可以在第五套的时代花第四套旧币,但不能在第四套的时代花超前的新版。”
知时一脸横肉的转向克洛诺斯。
司机大叔一脚油门“两个疯子。”跑了。
知时慢慢蹲下来,拉扯身上的毛衫散热,不停絮叨“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d,你个脑瓜子灌水的蠢蛇怎么不早提醒我”
克洛诺斯跟着蹲下来“我以为,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你心里有数,好吧,我承认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你”
“克洛诺斯,你去死吧”
“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了么”有点沙哑的嗓音,是季岁末。
知时一点点转过来,对上温柔微笑的季岁末,首先想到的却是“你是怎么过来的”
季岁末回头看看“从桥上过来的。”
知时豁然起身“很危险的。”
季岁末呆了呆,笑意更明显“我每天都要走几趟,习惯了。”
知时偏头“这么危险的桥,为什么要走好几趟”
季岁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就在知时检讨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时,没想到季岁末又微笑着说起来“我习惯在这等我孩子的爸爸下班回家。”
知时本就僵硬的笑容更僵了“原来是这样。”
怎么可能等的到
然后季岁末就把“出来旅游结果迷路又丢钱的小情侣”这样迎进家门。
进来看得更清楚,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厨房,虽然陈旧昏暗,但收拾得很干净。
季岁末说,这原本是人家看地盖的简易土房,但这块地实在贫瘠,年年都没什么收成,于是人家就在地里栽上杨树,不用看地,房子也就空着,后来她和寒章回来,就住进了这里。
知时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寒章是你老公”
季岁末原本苍白的脸微微红了“这样穿礼服不好看,所以我们暂时还没举办婚礼,但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又好像很怀念的说“寒章说,等攒够钱,孩子生下来,就给我补办一场婚礼。”
知时没想到,季岁末会跟初次见面的她说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季岁末很快察觉到知时的尴尬,她不好意思的捧着脸笑起来“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所以不自觉的就说了这些话――我很久没和年龄差不多的朋友一起说说话了。”又有点好奇的问“我21了,你多大啊”
“19。”知时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季岁末还是这样的年轻,仅仅比她大两岁,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看着知时热的满脸通红,季岁末有点惊奇,知时尴尬解释,自己从很远的地方来,事先没做好功课,没想到这里这么热。
季岁末恍悟,断定知时和克洛诺斯是从国外来的,而且单看克洛诺斯的轮廓,也不像本地人。
随后季岁末把自己从前的衣服翻出来,并怯怯的说“这是我从前的裙子,虽然不如你身上的好看,不过也没穿几次,你先将就将就。”
知时把克洛诺斯轰出去,换上季岁末的白裙子,然后盯着季岁末漂亮的脸,不解的问“你自己在家的时候,总是这样毫无防备的把陌生人带进家里么”
季岁末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那样很危险的。”
“那我们”
季岁末肯定的说“你们没恶意,我看得出,而且我感觉和你很投缘。”
知时低头看季岁末的肚子,她想这一定是血脉相连的缘故。
犹豫了很久,还是试探的请求“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么”
季岁末习惯性的轻抚肚皮“他刚好醒了。”抬起手握住知时的手腕,引导她贴上自己的肚皮“你摸这里,他在踢呢”
手心处轻轻鼓了一下,接着又鼓一下,知时瞪大眼睛“好奇妙”
季岁末慈爱的笑着“看来他很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她。”
知时努力感受着手心处的起伏,隔着一层肚皮,将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长大成人的自己正在打招呼――真诡异
“留个纪念可以么”克洛诺斯擎着手机,出声询问。
知时嘴角抽了抽,暗暗吐槽真会装啊,我妈先前那么狼狈,你不是照拍不误
季岁末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你们的照相机很奇怪。”
知时干笑“这是我们那里新研究出来的。”
“很贵重吧”
“还行。”
室内室外,合影独照,拍摄完毕后,知时主动拿给季岁末看,看得她啧啧称奇,然后捧着脸,很小声的说了句“真想让寒章也看看。”
打着不能免费借宿的由头,知时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和几样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新奇玩意的小东西送给季岁末当见面礼。
并且晚饭也是知时亲自下厨,最会装相的克洛诺斯当她妈的面,给她打下手,知时斜眼鄙视他。
这天晚上,知时和季岁末睡在一个被窝,克洛诺斯抱着枕头躺在炕头,好像很安静。
第二天一早,好梦正酣的知时被突如其来的“啪嚓”一声给惊醒“发生了什么事”
、第29章 请注意身世
“季岁末,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死的怎么不是你”是个哭哑的嗓子,发出声嘶力竭的诘责。
知时一骨碌爬起来,先看了眼被打破的前窗,接着寻找季岁末,就见她双手抱着肚子不知所措的缩在炕梢一角。
“季岁末,你个恩将仇报的畜生,赶快滚出来。”又一个粗噶的男声接茬。
知时茫然的看向淡定自若的坐在塑料凳子上看戏的克洛诺斯“什么情况”
克洛诺斯闻声转过来,表情有点阴沉“有麻烦了呢。”
知时紧张起来,被克洛诺斯当做麻烦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可不等她具体询问,就听他又补上一句“早饭没得吃了。”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如果有可能,知时是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小娼妇,死出来。”外面的叫骂越来越难听。
知时下意识转头去看季岁末,她闭着双眼,尽可能的蜷曲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克洛诺斯。”知时轻轻喊了一声。
克洛诺斯挑眉。
“拜托你”挪过去环抱住季岁末的知时满目恳求“让他们闭嘴。”
克洛诺斯双眼晶亮的盯着知时,就在她已经做好讨价还价的心理准备后,没想到他突然笑了,接着莫名其妙的来了句“这是第一次。”
不等知时问他什么意思,猛然发现虚掩的窗帘外滑来一道暗影,知时本能的闭上眼睛护住季岁末,但意料之中的玻璃破碎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知时睁开一只眼,发现原本坐在塑料凳子上的克洛诺斯已经到了窗外,一只手上下抛接个鹅蛋大的石头,慢悠悠的说“喂你们的闹剧一点都不好玩,可以回去了。”
被镇住的来人老半天才回过神,有人讥讽的怪叫“看吧,果然是个破鞋,把杀人犯送走藏起来,回头又往家里招野汉子来撑腰,真有本事啊”
知时放开季岁末,冲出门“你们说话放干净点,我们只不过是昨天路过这里借住的而已。”走到克洛诺斯身边,伸手亲昵的挽住他,用实际行动证明季岁末清白。
“谁知道你们三个狗男女躲在里面”又是那个怪腔怪调的嗓音,不等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己狠抽自己嘴巴,又哭又笑“我嘴贱,我错了,我猪狗不如”
来人面面相觑,旁边的人伸手拉她“三嫂你这是干什么”
克洛诺斯冷冷的微笑“真碍眼呐”
知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姨。”季岁末及时出声,打断克洛诺斯的下一步行动。
人群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见季岁末,挣开旁边搀扶的人,猛冲过来“白眼狼,你还我大姐。”
知时反应够快,拦住女人冲撞。
“我妈她怎么了”面无血色的季岁末结结巴巴的问。
“你个捡来的扫把星,没资格管我大姐叫妈。”
“我”季岁末呐呐。
“昨天有人看见我大姐来你这了,你说,你是怎么把她逼死的。”
季岁末踉跄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糊涂,她昨天从你这回去后就上吊了害了春波还不够,现在又害死我大姐,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怎么就不死”
知时抱住摇摇欲坠的季岁末,忍不住高喊出声“我们昨天看见了,明明是你大姐跑来又哭又跪还说是季家对不起”顿了顿“季岁末的。”
“放屁,为了给这白眼狼开脱,还往死人身上扣屎盆子,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知时气不过,想要拿出证据说话,没想到刚刚木呆呆的季岁末突然高喊一声“妈呀,我对不起你”然后挣脱知时,冲开人群,踉踉跄跄顺着门前小路跑出去。
事到如今,知时哪还顾得上解释什么,跟着跑出去。
克洛诺斯抱臂环胸,看着知时背影,懒洋洋地说“我的扁豆让你们闭嘴,所以我们在这儿时,你们还是不要说话了。”迈开步子,从容追过去。
身后包括还在做“自我检讨”的那个三嫂和来人统统噤声――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
季岁末穿过杨树林,冲上一条土路,沿路跑了七八分钟,终于有人家,其中的一户高挂着醒目的岁头纸,从上到下,黄黄的一大串,老远就能看到。
知时只是紧张着季岁末,但她拦不住她。
“妈――妈”尖锐而凄厉,一声高过一声。
大门口站着一堆人,最前面的是个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的瘦高男人,手里拎着把锄头,双眼充血的瞪着季岁末“你个孽种跟春波他妈说什么了”
“爸,你回来了”
“别叫我,我担待不起”又说“你是巴不得我死在外头吧,哈――你放心,不等到你们这对狗男女被天收了,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爸,我求你,让我进去看妈一眼。”她对季父的恶语相向充耳不闻,苦苦哀求。
“进去看看她死得够不够惨么活着对你没招,死了还放你进去恶心她――做梦”
哭求不行,季岁末打算硬闯,季父的锄头瞄着她的肚子打过来,季岁末本能的护住肚子。
知时想也不想,伸手去接锄头,但那锄头却在知时手前停住,原来是横冲出来的克洛诺斯,赶在她前头抓住锄柄“进去吧。”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的语气。
后面挡路的人互相看看,然后同时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通道来。
季岁末踉踉跄跄冲进去,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妈,我错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妈,我求你睁开眼睛,妈”
“真会装相。”
“好好的一家人,被这贱货坑苦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怎么还有脸来”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跪在季母遗体前恸哭的季岁末,哭着哭着抱着肚子倒下去。
跟在她身后的知时看见季岁末的裙摆被混合着淡淡血色的液体洇湿,她蹲下凑上前“这是怎么了”
旁边七大姑八大姨围上来,冲着她们指指点点“报应来了。”、“就让春波他妈带走那个小孽种偿命。”
知时终于反应过来“对了,得赶快去医院,医院在哪”不管她看向谁,对方全都是立马闭嘴,然后偷偷往后挪一步“克洛诺斯,克洛诺斯”扶不起季岁末的知时终于哭喊出声。
肩膀被轻拍了拍,知时泪眼模糊的扭头看去,克洛诺斯抬起胳膊用袖子擦她眼泪,还不满的念叨一句“丑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克洛诺斯这句话,竟叫她莫名心安,等他擦完,她让到旁边,看克洛诺斯弯腰抱起痛苦不堪的季岁末。
大门外停着一辆小货车,克洛诺斯把季岁末抱上去。
跟在后面的知时扯扯他“你还会开车”
克洛诺斯歪歪头“不会。”
“那”
“但我可以学。”
知时双手揪住克洛诺斯袖摆“你不能直接去医院么”
克洛诺斯明白她的意思“你确定要冒这个险”
货车主人闻讯跑过来,叽里呱啦一通嚷嚷,大意是他的新车怕沾上季岁末的晦气,让他们滚蛋,结果被克洛诺斯冷眼一瞥就消声,并主动开车送他们去镇医院。
季岁末被推进产房,克洛诺斯又回她家把季母前一天给的钱还有季岁末事先准备的待产包带到医院。
小镇医院,环境很一般,又是多年前,给人一种十分落后的感觉,等在产房外的知时,甚至能听到季岁末的哭喊声,从最初的“妈,对不起”到后来的“好疼”再到最后“寒章,你在哪儿”
坐立不安的知时不停喃喃“放心放心,我健健康康的长大了,所以我妈一定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又说“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这么费事啊”
又过来一段时间,她抓住克洛诺斯一只手“我妈生不出来我,你有没有办法”
克洛诺斯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摸她脑袋“这个我不在行。”
知时松开克洛诺斯的手,原地转圈子,紧张的语无伦次“怎么办,我妈在为我痛苦,我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赖在里面干什么啊”
克洛诺斯张开双臂抱住她,笑着说“那等他出来后,你就狠狠的揍他一顿好了。”
在克洛诺斯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