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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巨星范儿 第2节

作者:寒实 字数:20057 更新:2021-12-22 01:15:57

    猜想就像杂草,一旦开始发芽,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疯长,如此,连上辈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死因,也有了清晰的答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温以言皱着眉,自己究竟是什么出身,都已经不再重要,即便他还身处封建社会又如何还能举着大旗复辟温氏皇朝那简直不自量力,可笑之极

    况且,撇开他自身的能力不说,一个朝代的覆灭,从来不是一己之力可以左右的。须知末代皇帝未必没有作为,之所以改朝换代,只因气数已尽。

    温以言还记得,戏班子里有个台柱,据说是前朝某大臣的嫡女,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总之在戏班子匆匆离开时,没有她的身影。

    温以言突然狂笑不已,眼泪都笑了出来。

    抹去那几滴水珠,温以言不由得撇撇嘴,这新上任的皇帝老儿可真不厚道,忒小心眼,等他的时代终结,最后一个子孙下去找他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感慨一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压在心中的疑问解开,温以言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许多。说来,还是要谢谢皇帝老儿的,要不是他的谨慎,自己也不会来到这里。

    别的好坏先不论,至少这儿不存在“贱业”了,事事都讲究个民主、平等、自由。

    温以言一开心,就在道具服里挑挑又捡捡,还往自己身上比划,最后换了一件水绿色的戏服,又翻找出假发套,摸索着给自己戴上。

    捣腾完这些,温以言四处翻找,始终没有找到合心意的道具,便偷偷摸摸的跑到大厅,想着再找找看。

    大厅里,那叫一个high翻天。

    殷子霁以前是偶像组合的成员,他主要就是靠舞蹈吃饭的,歌唱得一般般。后来唱歌的越来越不好混,才转为演戏,好在他演戏方面也挺有天赋,逐渐崭露头角。

    全场一片漆黑,只有殷子霁的身形被照亮,甩手、抓帽、45度倾斜、踢踏在温以言看来,足以以假乱真。

    但是不够,这还不够。超级巨星的模仿者千千万,每一个,都能够以假乱真

    显然殷子霁也有备而来,在跳舞之余,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牌,一张变两张,两张变四张一副牌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甩出去拽回来,连成一条水蛇绕着殷子霁舞动。

    舞蹈动作不停,殷子霁双手捂住整副纸牌,用力一揉,本来应该抓着帽子的动作,被他改成了高举右手,右手不停揉搓,于是空中飘起了雪。

    经典的舞蹈,配合简单的魔术表演,有种别出心裁的成功。

    当“雪花”飞满大厅的时候,全场尖叫声几乎掀翻房顶

    而此时温以言在干嘛呢他丝毫不被这阵势吓倒,已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他的手上有三样材料,竹条、钓鱼线、珠子。

    竹条是刚砍了竹子自己削的,钓鱼线是角落里找的,至于珠子,那是地上捡的。

    那是一串手珠,每一颗珠子都是大小相同的透亮的紫色。大多数紫色的翡翠都是冰种糯种,看起来白塌塌的不够明亮、水头也不够足。而温以言捡到的这一串,紫的浓重却不妖冶,而且透亮的像玻璃,不识货的人肯定当不值钱的便宜货扔了。

    温以言其实不懂玉石,但他自来到这里,整个人似乎开了窍,或者说,那是开了天眼,即使不懂,他也冥冥中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作假的。就好比那枚金丝血玉要不得

    温以言剪断手串,取了半数十八颗,将它们仔细穿在竹条上,再用火将竹条烧热,摆成成简单漂亮的形状,最后用钓鱼线固定绑好。

    乍一看见,就是一支紫玉珠钗,富贵逼人。

    温以言很满意,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将紫钗插入发髻。暗道,他只是借用一下,等会表演完就还给主人。那主人看到他表演,也定会寻来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温以言款款走进大厅,还是四周一片漆黑,一束强光突然出现,准确无误的找到人群中的温以言。不同于殷子霁表演时的欢呼尖叫,此时,一片寂静。

    角儿一身戏服,莫不是要唱大戏,只是,这独角戏又要如何唱

    、第6章 紫钗记三

    温以言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化了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唱大戏的浓妆,只是用眉笔和眼线笔重点突出了眉眼部位。

    看镜中美人,眉眼上挑,目光潋滟,朱唇含笑,雌雄莫辩,好一位“鬓云欲度香腮雪”的古典美人

    他回忆着偷师学来的动作,在人群中款款而走,时不时的避让闪躲,睁大眼睛好奇地左顾右盼,仿佛身临其境,当真置身于热闹非凡的元宵灯会上。

    众人看的新奇,也乐意配合他。

    只见温以言踱步到道具树下,他收起欢快的表情,有些惆怅地低声吟唱“新诗句句,念来如情话。恨年年灯月,照人孤另,虚度芳华,梦中人何处也,紫钗初戴,粉脸泛红霞。赖步徘徊,情伤灯月下。为谁憔悴,暗咬银牙”

    o哦众人深深震惊了。

    原以为,这样的开场方式,是为了增加情景感,让整个表演更加饱满,最后还是得来一首中国风的流行歌曲压轴。比如说,神马白发如雪,神马东风不破,神马菊花成台

    岂料,温以言还真有两把刷子,直接就唱起了昆曲紫钗记唱的还是女角儿霍小玉

    温以言边唱,边抚了抚发髻上簪着的紫钗,一咬牙,径自取下放在树下,轻叹一句,“连枝若许双槐化,托根不羡洛阳花。”一步步走远。

    此为一幕“坠钗灯影”。

    众人的目光追随者他,许久过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树下,拾起那支紫钗。

    温以言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心下了然,这位想必就是紫玉珠子的主人了。

    温以言在人群中悠闲地晃悠了一圈,找到目标人物拾钗人,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帅比青年,还在低头心无旁骛地研究紫玉钗。

    温以言心中暗搓搓地鄙视没错就是你的那串珠子,难道换了一个造型你就不认得它啦

    表面上,温以言含羞带怯地走到那人跟前,轻声唱道“此亦缘分也,真真缘分也。借此钗为媒,公子可愿拜我石榴裙下,奉上此钗订婚嫁”

    那面无表情的青年这才抬头看温以言,目光专注,但毫无温度,温以言羞得满脸通红,不是演出来的娇羞,这回是真正的羞恼了。

    观众不由得为温以言捏了一把汗,这搭档分明是随意挑选的观众,如何能够与他配合默契,演完下面的戏

    青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男声悠悠唱起“历劫珍珠不怕浪裹沙,此乃三生缘分也,嫁与我十郎吧”

    “嚯”众人睁大了火眼金睛研究起来,四周没有可疑人物,但情况越发不明所以。这年轻人还真对上了该不会是温以言找来的托吧不然,昆曲这么高大上的冷门艺术,年轻人怎么会唱还一来就是俩呢

    其中第二震惊的,就是青年本人了,那唱着昆曲的男声,分明是他面前的这个人发出的,但是,这不科学

    而第一震惊的,居然是袁二少,他的脑海里,“我的大哥会唱戏,我的大哥居然这么叼”一直在以每秒一遍的速度循环播放,这世界要疯了

    温以言轻轻握住那青年的手,娇羞的点头“十郎莫负小玉。”

    实则,温以言握住那青年的手,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处狠狠一揪,再抬头给他使眼色,叫他莫要演穿帮了。

    青年只是略一皱眉,没有多余的表情,温以言欢喜道“小玉等君托请良媒,亲来下聘。”说罢,掩面似乎是极不好意思地遁走了。

    温以言在人群冲穿梭而过,在一处无人之地坐下,他从水袖中拿出一块帕子,展开后,手指轻轻划过,他喃喃自语道“古人有同心之盟,亦有同心之结,十郎赠我三尺素缎,写下至诚盟心之句。我的十郎绝非薄幸之人。”

    说罢盯着帕子微微一笑,眼中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好似要溢出。

    快乐真的能够感染人,此时观众也都面露笑容。

    此为一幕“花苑盟心”。

    许久,温以言收起帕子,又在人群中兜兜转转,寻找刚刚和他搭档的青年。

    此时,应用了蒙太奇的手法,两人已经过了新婚燕尔,无奈迎接分别之时。

    温以言再次握紧青年的双手,暗自使劲,示意他配合,男声唱起“阳关路,本是平生无梦到,眼底绿萋萋,愁杀王孙草,红泪洒青袍。花招蝶,柳参扶,步向离亭,谁是我心酸怀抱。”

    “嚯嚯嚯”这回大家总算是看明白了,那青年压根没张口,这男声分明也是温以言在唱,一人唱两角儿

    温以言使劲给青年使眼色,“配合配合啊亲”可那青年就是不为所动,所以此场景看上去尤为怪异,女性角儿一脸深情,可惜搭档一脸面无表情。还有深情的男声唱腔,可惜明显不是那青年在唱。

    温以言几欲气得吐血,这人真是个榆木疙瘩,忒没眼色

    温以言突然觉得糟糕透顶,原本他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自己唱女声,搭档不会唱曲儿没关系,他会腹语可以自己唱啊,只需表演一个双簧就圆满了。可如今搭档不配合,满满的都是破绽,温以言很心塞。

    终于看明白的观众那叫一个激动,男扮女装唱昆曲不稀奇,一人分唱一男一女两角儿也不那么稀罕,可这唱曲儿的居然不用张口就能唱,那简直太神奇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语”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看戏的心情,好比大白天看到了ufo,不要太惊喜

    没错,比起温以言计划中的完美无缺,显然这样的“破绽”更让人心潮澎湃

    温以言只觉得骑虎难下,只得少让男角儿开口,于是女声唱道“鸳盟初订莫相猜,便似金坚难破坏,任地老天荒,莫折此紫鸾钗。苦相思,能买不能卖”

    唱罢掩面哭泣,又道“水上鸳鸯,云中翡翠,日夜相从;生死无悔,引喻山河,指诚日月,生则同寝死则同穴。”

    温以言又掐了他搭档一把,用男声也念了一遍“生则同寝,死则同穴”

    然后,将紫玉钗塞在对方手中,又紧了紧,一脸决绝地将那青年推入人群,自己则转身翩然离去。

    此为一幕“阳关折柳”。

    全剧终。

    在后台,温以言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一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表演天赋的,一边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半瓶子水晃当响,实在估摸不准观众的态度。

    从民间老艺人身上学的腹语和口技,也已经许久没练习,纵使他这方面实在称得上天赋惊人,难免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没过多久,一脸呆样的小甲进来请温以言,比赛的结果正在路上,马上公布

    温以言也没换衣服,还穿着那身行头等待宣判。

    真正到了外间,心里反而不那么紧张,他已经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端看成事在天。

    夏哥闪亮登场,先是强调还有十分钟就停止检票,哦不,停止投票。并且呼吁大家,喜欢谁,那就捧他成为今日的魁首

    为了增加互动,他还随机询问了几名观众。

    a说“温以言的表演好哇,反串、腹语、昆曲,简直是混迹在民间的大神,求跪舔”

    b说“都好好呀,殷子霁是辣么辣么帅小玉也好帅好帅好帅连辣个十郎也颜值爆表欧我幸福的要晕过去了”

    夏哥不得不提醒,另一位选手大名叫温以言。

    c说“还是殷子霁更好些,虽然另一位也不错,但是没想到殷子霁除了演戏还是舞蹈小能手,兼魔术小能手,一个字酷,毕,了”

    那是三个字好么

    d道“紫玉钗头恨不磨,黄衣侠客奈情何。恨流岁岁年年在,情债朝朝暮暮多。炊彻黄粱非北里,斟翻绿蚁是南柯。花封桂瘴知何意,赢得敲尊一笑歌。汤大大,你的主角在今天活过来了”

    此人热泪盈眶。

    e附和“紫钗记中惊现紫钗记,紫钗主人以紫钗为媒,寻到紫钗奇缘,真是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表演了果断点32个赞另外期待大大把he结局演完”

    所以说,果然还是温以言更能戳中观众的痒处么舞台底下一团乱糟糟。

    夏哥也没让两选手再拉拉票,直接公布了结果,1578票对1838票,温以言获胜

    今晚的魁首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赢了

    殷子霁冷哼一声“居然如此深藏不露”用力拍打一下温以言的背心,“下次再战”

    温以言突然觉得,殷子霁也不是那么讨厌,他根本还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心中没有任何贪婪与嫉妒。

    王兴表示这回他们输得心服口服,恭喜夏哥挖到一枚潜力股,然后领着殷子霁离开。至于是不是后悔让他们比赛竞争,那就只有王兴自己心里清楚了。

    神经紧绷了一夜,直到回家躺在床上,温以言还觉得恍恍惚惚,一切如梦似幻,美得太不真实。

    突然,他“哎呀”一声跳起来,心道坏了,那青年拿走了紫玉钗,可还有半数的紫玉珠子在自己口袋里呢

    、第7章 掌眼

    第二天上班,紫钗记门口已经换上了新的巨幅海报,画中人或扶钗,或抚字,或翩然离去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昨晚温以言唱大戏时的那身行头。想来私家侦探界必定有夏哥的一席之地完全没发现摄影先生肿么破

    “夏哥这形象代言也太简洁了,他不会把你的代言费也简洁掉吧”梅敬燕看到海报时挺担忧,虽然海报的质量灰常好,与酒吧简直绝配。

    温以言倒是没有这个担忧,说白点,他就是空手套白狼,完全的无本买卖,如今得了个角色,已经是天上掉馅饼啦

    “啪”梅敬燕吃了一记“当头棒喝”。

    “小梅啊,在你心中哥就是这么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果然人坏话说不得,特别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梅敬燕嘿嘿地讨饶“夏哥哪能啊,您那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要不然哪会有这样的好身材,早肥死了啊”边说边撤退,到最后,只见她一脸垂涎地望着夏哥的胸部,“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家妹纸,哎”

    夏哥早知道梅敬燕表里不一的猥琐本质,但还是一时无语。

    “哎”温以言一阵惊呼,“小梅昨天明明说的是便宜了哪家汉纸怎么今天”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气,他僵硬的转过脑袋,夏哥脸黑得像包公,立即转移话题“今天天气真好哇哈哈哈”撒腿就要跑。

    “回来”夏哥也会狮吼功。

    温以言暗道小梅坑死人不偿命,倒是等等他呀

    “跑什么”夏哥自认为还是一个十分大度的老板。

    夏哥丢来一本本子,正是刚刚砸梅敬燕脑袋的“暗器”。夏哥老神在在“剧组明天就要去东北拍戏,这是你的剧本,明天早上九点,首都机场,施导的剧组,别迟到了。”

    说罢潇洒地走了,不过一分钟,又回来说“海报也看过了,没事你先下班吧。”

    温以言一头黑线,心说难怪昨天天元娱乐的人这么肯定于凯瑞赶不上当期,明早就出发,真是相当的有效率啊。

    而后客气地表示既然来都来了,就和梅敬燕一起下班吧,反正明早九点才集合。

    可是才上了一个小时的班,温以言就很不开森。

    因为他的同事都变了。

    有人变得谄媚,一直向他发射糖衣炮弹,直说他要飞黄腾达,别忘了提携提携兄弟神马的。

    有人变得阴阳怪气,一直对他冷嘲热讽,说什么不敢劳烦未来的大明星,这种端茶倒水的活儿他们来就行。

    剩下的,态度虽然没有明显的改变,但是字里行间也透着一股敬而远之。

    温以言顿时觉得没劲,和梅敬燕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独自一人的温以言突然有些茫然。城市的黑夜,只剩下一轮明月,星星在天边,敌不过霓虹灯璀璨耀眼

    看看时间,八点还差四分钟,这么早睡觉会失眠的。去看看闵哥吧,谢谢他无私的帮助,顺便看看他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骚年,走起

    闵哥的古玩店并没有开在古玩一条街,周围甚至没有一家店铺,温以言估摸着有钱就是任性,闵哥那是想干嘛干嘛,高兴几点关门就几点关门,反正不管开不开业,店铺就是没生意

    因为正经生意会提前打电话预约,今晚,也是温以言运气好,正巧就有一桩生意上门。

    “黄先生,你一向知道我的规矩,大富大贵、十恶不赦的皆不收,僧侣、道人、尼姑的不收,正直红白二事不收,还有,就是生玩不收。”闵哥很是嫌弃,“你这两把匕首,远远瞧着就能闻到一股土腥味,不收”

    闵哥坚定地拒绝黄先生之后,看到温以言也不惊讶,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示意他先坐等一会。

    那黄先生身材瘦小,长相抱歉,特别是他咧嘴一笑,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能把人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

    被一口拒绝,黄先生也不生气,还嘿嘿地拍闵哥马屁“闵先生还是这么慧眼如炬没错,这两把匕首是刚刚从陇西那得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闵先生看不上就算了。”

    他猥琐的把手按在外套的内口袋“我这儿才是一件好东西,想让闵先生帮忙掌掌眼。”

    黄先生的手心里,是一枚碧绿的翡翠扳指。

    昏暗的灯光,也没能暗淡它的光芒,通体温润的翠绿色,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意。

    但是怎么说呢,翡翠很少有透明度高的,所以价格就是这么炒上来的。这枚翡翠扳指颜色很鲜艳,只是从水头上来看,中上水平而已。

    黄先生见闵哥只是看着,并不伸手来拿,尴尬得脸部肌肉僵硬。

    闵哥还很自然的指挥他“竖起来瞧瞧。”

    温以言按耐不住好奇心,也凑过来看,他是不懂玉石,外行凑个热闹。原先觉得这枚扳指还行,颜色亮眼,雕刻精致。后来越看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温以言揉了揉眼睛,刚才他没眼花吧怎么貌似看见扳指上缠绕着丝丝黑线

    心中对这枚扳指更加不喜,想着暗示一下闵哥别收,闵哥就开口了“冰糯种翡翠貔貅扳指,一步登天,嗯”

    黄先生又露出自己恶心的大黄牙“闵先生好眼力,那您看”也不等闵哥说什么,他急急地补充道“这可不是什么生玩,不符合您的四不收”

    “恩。”闵哥十分淡定,果然有钱的就是大爷。温以言猜不到闵哥心中的想法,暗自着急,那扳指肯定有问题,不能收

    “抬首而啸,蓄势待发,这是一步登天的貔貅。”黄先生眼前一亮,觉得有戏,岂料闵哥来了一句“我不喜欢。以言,送客。”

    看在黄先生被打击的焉了吧唧的样子,温以言就不计较自己被当成伙计使唤的事情了。

    待铺子关了门,闵哥问道“那枚扳指有问题”

    哎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温以言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含含糊糊地回答“不知道哇,我不懂古玩的,就是觉得看着不舒服。”

    闵哥也没追根究底,点了下头“别是你喜欢但买不起才这么说的。”

    卧槽,闵哥你拉的一手好仇恨值,你爸爸知道么

    “怎么可能”生硬的回答,炸毛的前奏。

    闵哥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呢。”

    他瞧着温以言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很好,他告诉温以言,自己“四不收”的规矩行里都知道,但其实他有“五不收”,还有最后一类不收,他没好意思公之于众。

    温以言问为什么

    答怕挨揍呗因为还有“一不收”长相对不起他眼睛的不收

    想到黄先生的猥琐绿豆小眼睛,黄豆大板牙,默默给他点了一根蜡烛。

    随后温以言一脸佩服,闵哥这回是歪打正着,但是这规矩难怪生意不好求别那么任性好不好,现在赚钱多不容易,真是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

    此话题揭过不提,待得知了温以言的来意,闵哥笑道“咱两谁跟谁这么客套,我生气了啊”然后把温以言踹回家了。

    可怜的温以言直到睡觉,还在想着“咱两谁跟谁,那是谁跟谁,我肿么不造,你倒是说清楚啊,到底是谁跟谁”啊啊啊,他要失眠了

    但是并没有,他一夜好眠,神清气爽,收拾收拾东西,哥即将称霸娱乐圈,哦也

    第二天一早,温以言来到首都机场没多久,就接到了未知来电,按下接听键,是个一个活泼的年轻人,大名叫朱彦。

    他说话就像发射机关枪,突突突突,根本停不下来。

    得知了温以言的坐标后,小朱让他原地等待,并且介绍了剧组的大致情况。其中大腕儿们都有专机,还有没来的演员就是时间上有错开,他们的戏要到后面才会开拍。

    因此,他们这一队就只有以副导为首的工作人员,包括小朱,还有几个配角,其中就包括温以言。

    小朱在电话里还没介绍完,突然喊了一声“温哥,这里”

    一个黑瘦的青年蹬蹬蹬跑过来,咧嘴一笑,一口闪瞎人的牙齿还噌噌的反光。

    小朱一口一个“温哥”,他还温哥华呢。温以言被他喊得浑身不自在,论年纪还不知道谁是哥

    两人回归大部队,大概的打了下招呼,众人就检票上了开往东北的飞机。

    飞机上,温以言再次打开剧本,他小小纠结了一下,这回的角色,其实是个重要的配角一个年轻的小探警。

    电影采用倒叙的讲述方式,小探警就是回忆中的主体,以他的视角,再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案子,或者说,那一系列的悲剧。

    故事的开始,是一声惊悚的尖叫白府的当家人死了,而且死状极其诡异

    新中国成立不久,到处都在打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白府能够从战争时混乱的枪炮下存活,又在新政权的洗牌下巍然不动,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如今,跌跌撞撞走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国家摆脱了分崩离析的危机,正在慢慢崛起,白家生意遍布东北三省,子孙兴旺,一切都朝着大好的方向发展。

    白府主人的骤然离世,就像在平静的海面上投了一颗原子弹,一切都乱了。

    看完了整个剧本,原本对演戏心有戚戚的温以言突然放下了大半颗心这个角色好哇既是主要的配角,又不需要多大的演技,他只要本色出演一名初出茅庐的菜鸟探警就好,难怪都不用试镜的。

    感谢夏哥,么么哒

    、第8章 错骨一

    下了飞机,就有安排好的车来接他们,几十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器具,一辆大巴就把他们拉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建在山脚下的别墅,用老式的青砖,砌出欧式的风格,独具时代特色的民国建筑。

    一到地儿,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各自忙碌开了,演员们则被叫到导演跟前聆听指导。

    眼前的这位大导演名叫施大年,是导演界的一棵常青树,他的作品不多,有时一两年拍一部,有时五六年才有一部,但每一部都广受好评,都能让奖杯收到手软。总而言之,这是一位重质不重量,十分爱惜自己羽毛的大导演。

    温以言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名导的戏可不好拍啊,亚历山大

    “进了剧组就好好努力,做的不好没关系,大家一起来克服。”施导笑嘻嘻的,再配上他胖乎乎的身材,看着挺和气的像个弥勒佛,他继续“但是呢,工作态度一定要端正,我们剧组不收混日子的人要是被赶出去了,相信别的剧组再要请你,可就得掂量掂量了啊”

    赤果果的威胁有木有

    众配角顿时肃然起敬,点头称是,表示那态度必须好,绝对让施导满意,用了这次,下回还想用。

    施导满意地点点头,双下巴一颤一颤的,他大手一挥,“好了,都回去休息吧,准备准备,明早开拍第一场戏。”

    众配角听话的离开,简直像是被教导处主任训话的小学生,完全不敢反驳。

    第二天,连老天爷都在帮忙,天空一片灰蒙,而这种沉闷压抑的氛围,正是影片所需要的。

    温以言饰演的小探警名叫徐浩然,取自浩然天地,正气长存,寓意很好,可这世间种种,又岂是非正即邪,非善即恶的

    “叮铃铃铃”炎热的夏天,烦躁的电话铃声。

    “喂是,是,这里是依兰公安局什么江潮公馆出大事啦”

    局长大人面容冷峻,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滚落,他一把抓住桌上的帽子,略一迟疑“小徐也一起去吧。”

    徐浩然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严肃地跟在局长后面。

    公安局里唯一一辆汽车行驶在空旷又颠簸的小路上,除了司机,局长大人、小徐探警,还有另外两名探长。他们痛苦地挤在狭小的车厢里,汗水与香烟混杂的异味冲击着脆弱的嗅觉。车外有风吹进来,却丝毫不觉得清爽,反而闷热得紧。

    李探长呼出一口气,一股烟味袭来,徐浩然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大热天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去了就知道。”局长不愿多说。

    李探长是个暴脾气,他烦躁的咒骂“有钱人真td矫情,一点点小事就”

    “不是小事。”局长大人打断李探长,“这回,可不是小事。”

    车厢里陷入沉默,只余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簌簌的风声。

    感觉已经离小镇很远,才终于抵达了某山脚下的江潮公馆。

    “局长大人,请跟我来,这边。”年过花甲的管家迅速在前面带路。

    还未走进房间,一股恶臭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脑袋发晕。

    “呕”李探长已经光荣的趴下。反倒是局长大人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探长,走上前去查看尸体。

    “死者女性,年龄约4043岁,咽喉部位有大面积砍伤”张探长小心地将尸体反过来,用指肚按压尸斑,“除去咽喉部位,死者身中一十八刀,主要集中在腹部,有大量的出血。死因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判断。”

    张探长翻开死者的眼皮,仔细检查,又在爬满蛆虫的尸体上反复查探,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具死状可怖的尸体,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假人。

    他头也不抬,继续“尸僵高度发展,指压尸斑完全褪色,角膜高度浑浊,局部出现性绿斑”检查了许久,才抬头看看窗外,“按照现在的天气来看,死者大约死了十五到十八个小时。”

    “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局长大人忍不住抽了支烟,“白管家,我们出去说话。”

    徐浩然顿时犹豫了,他是跟着局长出去询问管家,还是继续欣赏张探长检验尸体

    “愣着做什么,还不帮张大神探做尸检记录”李探长脸色阴沉的可怕,斜眼瞧着徐浩然手忙脚乱的拿出笔记本,大步离开凶案现场。

    “我再说一遍,你尽量把这些记录下来。”

    “是”

    “死者”徐浩然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脸色惨白的做记录。

    仿佛过了好几个小时,张探长终于起身,仔细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若无其事,至少脸色挺苍白。

    “好了”局长还在抽烟。

    “是。”张探长惜字如金,只是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诸位慢走,我们老爷不日会去贵局拜访,希望那时能有结果。”老管家弓着身,态度恭敬又强硬,“老奴还要去照顾内子和小少爷,恕不奉陪。”

    “恩。”

    张探长留守,顺便等待还在路上的小探警。局长大人带着李探长和徐浩然先走一步。

    汽车驶离了江潮公馆,徐浩然从车窗里回望这座森然的建筑,仿佛一只巨大的食人怪,正张大了嘴巴等待它的猎物。

    夜,才正要开始,天空却已经阴沉的可怕

    白闻宇穿着一身军装,既有东北汉子的粗犷,又有江南文人的气节。他打扮得一丝不苟,是个十分严谨的人。

    “许久不见。内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吗”白闻宇单刀直入。

    局长大人抽了一口烟,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直接示意徐浩然给白家家主讲讲案子的进展。

    “白夫人的致命伤在咽喉处,死亡时间在八月十三号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期间,由于白管家和他夫人,也就是尊夫人的女仆兰姨,请假回家探望重病的儿子,这段时间,就只有尊夫人和白公子在家。”

    徐浩然抬头看了眼白闻宇,他听得很专注。

    “我们的第一条线索,是邮递员陈进发的。他在昨天中午来公安局,声称自己在八月十三号下午两点,有送过两封信到江潮公馆,当时尊夫人一切如常。”

    “唔,继续。”白家主右手握拳,中指曲起,有节凑的轻敲桌面。

    “我们搜查了尊夫人的房间,只在抽屉里找到了其中一封,是林芳女士写给尊夫人的。信中主要讲了”徐浩然犹豫着要不要讲出来。

    “讲了什么说”白闻宇看了徐浩然一眼,平静的给出答案。

    “信上说,说您在盛京有”有小三还是二奶或者称统称为其他女人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呢”白闻宇忍不住抽起了烟。

    “第二条线索,是白管家的。白管家在李探长的逼问下,终于说出他和兰姨会时不时的找借口外出,并且第二天才会回到江潮公馆,那是为了夫人留下时间幽会情夫”

    徐浩然吞了吞口水,生怕被人戴了绿帽子的白家主暴怒,但其实并没有,他显得很平静。

    “有了这条线索,我们抓来了私塾先生严守义,他已经承认与尊夫人的私情,但是他也声称自己离开时,尊夫人还活着。”

    “还有”

    “是。还有一条线索,是镇上的典当行的,那里的吕师傅声称,当天五点多钟的时候,一名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典当了一块贵重的怀表,他不经意间发现此人衣物上有血迹,觉得此事可疑。而我们抓到了吕师傅口中的男子,他叫白辉,自称是您堂哥而且他到江潮公馆的时候,尊夫人已经遇害。他只是见财起意,偷了屋里的怀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所以,你们的结论呢”白闻宇吐出一口烟。

    徐浩然为难的看了看局长大人。三名犯罪嫌疑人,谁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局长大人发话了“小徐你先出去吧。”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很是凝重。

    “你想说什么”白家主率先打破沉默。

    局长大人从抽屉里取出两页纸,递给白闻宇。“此事就算了吧。”

    白闻宇险些捏碎了纸,因为上面赫然写着白夫人与小和民族的人有所接触,案发当天,从江潮公馆拨出去的电话,联系的也是小和奸细

    一瞬间,白闻宇愤怒地扭曲了脸。

    他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保家卫国,挣得一份军功,好庇护家族和子孙。她倒好,享受着白家的荣耀与尊敬,暗地里却做着毁家灭国的蠢事

    她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他不怪她,因为那是历史遗留问题,“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已然根深蒂固;她背着他和其他男人好上了,没关系,是他常年在外,没有做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能触碰“叛国”的这条底线,那是身为一个中国人无论如何都不可饶恕的错误

    白闻宇强迫自己深呼吸,迅速镇定下来。白夫人的死,已经不需要真相大白了。

    “闻宇啊,这事儿一旦和小和民族扯上关系,你如何能全身而退你觉得张总司令知道了会怎么做”

    张总司令就是张学良,时任东北保安军总司令。一个多月前,张学良电告东北政务委员会此时如与小和民族开战,我方必败。败则将被要求割地偿款,东北将万劫不复。亟宜力避免冲突,以公理为周旋。

    白闻宇分明从这“不抵抗政策”中看到了东北乃至全国各地的沦陷。

    比起对张学良盲目信任,坚定服从命令的战士而言,他心中更觉悲哀,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大厦将倾,他却无法力挽狂澜的无能为力。

    更何况,上级都不会喜欢与自己对着干的属下。

    白闻宇抽完最后一口烟,深深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愁绪。他将烟头在白瓷烟灰缸里碾了碾,然后起身。

    “我走了,把这身军装换下来。”

    、第9章 错骨二

    待办完白夫人的丧事,白闻宇带着那个惊吓过度,除了“不要”什么也不会说的儿子走了,一路南下。

    白管家夫妇没有一同上路,而是请求留下来照看东北老家的宅子。他们大半辈子都生活这里,如今也不愿离开。

    关于白夫人的死,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短暂的波澜过后,渐渐被人遗忘。

    白闻宇的远房堂兄当成凶手关押起来,可是杀人动机、杀人手法、凶器统统对不上。甚至,那消失的另一封信,私塾先生严守义与白夫人所起的争执,白夫人给小和奸细打电话的目的和内容,白夫人的死状为何如此恐怖全部都视而不见。

    然而事情并不是就此结束。

    白夫人死后的第三个星期,镇上又出命案了,死者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李探长。

    虽然张探长和李探长一直不太对盘,但是,他从没想到过有一日,会在解剖台上看到李探长。

    死因很清楚腹部中刀,伤及肾脏和腹主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简单利落的手法,又是三更半夜死在人迹罕至的郊外,要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局长大人眉头紧锁,如今外面在打仗,不知何时炮火也会来袭,而县城里因着两起命案已经人心惶惶。

    “也算是体会了一把内忧外患的感觉。”局长大人自嘲地笑笑。

    外族猖獗的侵略,压迫得老百姓终日活在恐惧中,每日都有人背井离乡,寻找更安全的港湾,冷漠的百姓已经无力再关心这些。

    公安局查案,越来越敷衍。查到凶手又如何,说不准哪日凶手就死在了外族的枪炮下,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徐浩然是个奇葩,别人不愿查,他愿意就像他的名字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徐浩然从李探长的社会关系查起。原来,大家都不知道,李探长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原来,李探长生活很是拮据。

    除此以外,菜鸟探警什么也查不出。

    局长大人很忧愁,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徐浩然过了那股热血的劲儿,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查不出什么了,于是闲暇时候,他就去江潮公馆找白管家聊聊,也算温暖温暖失独老人。

    没错,白管家和兰姨的儿子病死了,到底没能熬过这个夏天。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聊局势,该死的小和民族欺人太甚,中央军早晚灭了他们;聊历史,白府在满人当政的时候啊,还出过二品的朝廷大官,只是渐渐没落了;聊白夫人,那是个可怜的女子,父母双亡,从小就住在指腹为婚的丈夫家里,却不得白闻宇喜欢

    “白伯,这儿为什么取名叫做江潮公馆”徐浩然随口聊聊,“这里明明没有江,甚至没有河流湖泊”

    白管家叼着烟斗,呵呵的笑起来,看着徐浩然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子,慈爱极了“那是老太爷取的名儿,出自南宋陆游的诗句功名本是无凭事,不及寒江两日潮。”

    “哎我读书少,等以后打跑了鬼子,新办了学校,我也要去上学功名本是无凭事,不及寒江两日潮。写得真好”徐浩然开心道,仿佛已经预见了将来某一日,他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跟着师傅长知识。

    “写得哪里好你又听得懂。”白管家倒是没有取笑的意思,轻轻弹了弹小孩的脑门。

    “就是觉得好呗老太爷都爱用的,肯定好”徐浩然讨好地看着白管家,“白伯,这两句啥意思你给解释解释呗”

    “啥意思”

    人生在世,富贵功名好比过眼云烟,最是虚幻不可靠,真真比不上寒江每日的潮涨潮落,来的有规律。

    白管家突然没了,兰姨扶灵回乡下老家,这个本就不再年轻的女人,在痛失丈夫和儿子之后,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整个人一下子就灰败下来。

    临走时,她带了封信给徐浩然,是白管家的绝笔。

    徐浩然对白管家的突然离世似有所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信不长,主要交代了白管家自己的罪行。

    原来,白管家的儿子病重,他向白夫人预支工钱看病买药,却遭到白夫人的残忍拒绝。白管家一时魔障,错手杀死了白夫人。

    而李探长也是白管家杀的,因为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以此要挟白管家。为了掩盖罪行,白管家一不做二不休,又取了李探长的一条命。

    信的最后,白管家写道贪嗔痴慢疑,念起即觉,一觉即空。

    许多事情,一旦犯下,就容不得后悔。

    徐浩然的文化程度不高,这封信与其说是留给他的,还不如说,是白管家借他之手,将所有事实真相坦白给局长大人。

    “又去看望李阿婆”局长大人的烟瘾愈发严重,案子的办结也带不来任何喜悦。

    “恩,没事,就去看看。”张探长说的云淡风轻,只是没人知道,他为何如此坚持替死去的李探长赡养他的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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