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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相尽欢_第12分页

作者:素光同 字数:16023 更新:2021-12-22 01:15:25

    丝神智,锋利的爪子刚扯过蛇皮袋,那一袋子的骨头,带肉的不带肉的,煮熟的没煮熟的,都尽数呈现在它的眼前。

    我弯腰看着它,双目晶亮地问道“这些都是上好的猪骨头,二狗喜不喜欢”

    二狗呜咽了一声后,仰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手提蛇皮袋,分外开心地说“你怎么跟我一样,第一次有人送我东西的时候,我也差点就高兴地摔倒了。”

    、第37章 忆萝月

    朝日生辉,晨色明朗,菩提树浓荫若华。

    我家二狗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良久都没有爬起来。

    我将那袋猪骨头拖近了些,弯腰摸了摸它金灿灿的犄角。

    二狗抬起头望着我,双眼空鞫清澈。

    我提着裙摆蹲下来,挨在它身旁说道“这袋猪骨头你慢慢吃,没事就啃一点,本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应该留在冥殿陪你玩但是我要出一趟门,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二狗默默低下头,把脑袋搭在了爪子上,看上去似乎有些难过。

    我摸着它的脑袋,浅声安慰道“你不要难过到了晚上,夙恒也会回来。”

    这只祥瑞麒麟听到这句话以后,即刻来了精神,用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将我望着,头上的犄角都更亮了几分。

    天际朝霞流金,暖红了半个穹苍。

    冥洲王城的督案斋内,众人一如既往地忙忙碌碌,主管务工的杜宋长老端正地站在门边,一瞥眼瞧见了我,抬手招呼道“听说你昨日身体抱恙,告了病假。”

    我脸上一红,答道“有劳长老挂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昨日不在,倒是来了几个冥殿使者,用半天的功夫,帮你完成了所有任务。”杜宋长老笑了一声,目光和煦地看着我,却是话里有话道“不过往后若非大病大痛,自己的分内事,还是自己做完的好。”

    我静静地将话听完,垂下眼睫应了一声是,复又开口问道“那现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杜宋长老想了半刻,抬手指向西南方的偏殿,“花令和右司案也在,你去他们那里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刚走一步,倏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望着杜宋长老,“那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吗”

    杜宋长老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少顷又笑了出来,“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不过多你一个也不算多,他们两都在那里校准督案斋今年的宗卷,查看有没有错漏之处。”

    我忽地记起有一次,花令的手帕被风吹得掉落在了地上,右司案走过去一声不吭地捡起手帕,正大光明地将帕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他那时虽然神色清冷,眸光却很是和缓温柔,仿佛一块手帕上蕴了一个世界。

    而现在,我要去那边的房子里打扰他们。

    初秋的凉风扑面袭来,我竟觉得有些冷。

    在杜宋长老“快去干活”的殷切目光注视下,我不得已奔向了西南方的那间殿宇。

    脚步顿在屋前,我徘徊了几步后,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

    我假想了无数种可能看见的场景,却没有一个像是眼前所见这般。

    此时晨光初盛,殿内落得一室暖色。

    右司案大人坐在一边的书桌旁,面前公文堆成了一座小山包,他捏了个法诀翻书页,宽大的黑衣袖摆在桌上摊开,一本一本看得极快,却也极其专注认真。

    花令则趴在另一边的书桌前,发髻略有散乱,秀丽的眉梢微挑,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册,相较之下,比右司案慢上许多。

    她支着下巴侧过脸,看见我以后甩开手里的宗卷,从高椅上站了起来,“挽挽”

    “我听说你昨日生了场病,告假没有来这里。”花令从桌子后方绕出来,眸光发亮地望着我,“原本打算今天回去的时候绕到摘月楼看看你”

    “休息一天已经好多了”我浅声答道。

    右司案合上手中宗卷,抬起头淡淡看我一眼。

    我被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颤,如实开口“杜宋长老让我过来帮忙。”

    “长老果然英明。”花令缓步凑到我身边,嫣然一笑道“正好我的那份查不完,你陪我一起看我这就去给你搬椅子。”

    花令手脚麻利地搬了把椅子,紧挨着她自己的座位,还十分贴心地在椅子上放了一个软垫。

    殿内的红木窗扇开了一半,窗外是俏妍多姿的海棠花枝,枝叶含翠花瓣滴艳,在悠悠日光下生得正好。

    花令的座位就在那扇窗户前,她半靠着宽大的椅背,红裙荡漾,人比花娇,热切地招呼道“挽挽,快过来呀。”

    我迟疑片刻,望向了右司案。

    右司案大人对我点了下头。

    而后,他揽过桌上那沓公文,不动声色地走到花令身边,落座在那把花令搬给我用的椅子上。

    花令瞪大了双眼瞧他,良久后,气得脸颊涨红,“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比月令看得快,更好帮你。”右司案面不改色地回答。

    语毕,他从兜里掏出一方锦色绣帕,那帕子上两只戏水鸳鸯栩栩如生,针脚和做工都极为精细。

    我认出这是花令的手帕,那日这块手帕掉了地,正是被右司案大人捡来揣进了兜里。

    花令显然也认出了这块帕子,她愤懑地坐在右司案身边的椅子上,又突然站起来,将那椅子搬得离他远了许多,才再次坐了上去。

    右司案大人并未动怒,他也跟着站起身,不声不响地将自己的椅子一同搬了过去。

    如此一来,又圆满地坐到了花令身边。

    他的神色依旧清淡,这样的举措由他做来,丝毫不显得无耻和厚脸皮,反而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而然。

    花令见状,几乎被气到炸毛。

    于是她又站起来,搬着椅子坐到远处。

    右司案大人如法炮制,紧随其后。

    几十番回合下来,筋疲力尽的花令忍不住骂了一声粗话,右司案大人依旧泰然自若,脸不红气不喘,双手端着椅子跟在她身后。

    眼前形势有些错综复杂,我愣在原地,呆了很长时间。

    “挽挽”花令涨红着脸,抬头叫了我一声,“我要回凝花阁,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这话说完,她从右司案手里抢过那块手帕,看也不看便扔在了地上。

    再然后,花令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临出门前,她还冷笑一声甩话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花令离开以后,我转过脸去看右司案。

    他默不作声地放下椅子,又弯下身捡起了那块手帕。

    锦色手帕上沾了点灰尘,他抬手用衣袖将那灰尘擦去,又拿手指摩擦了两下。

    做完这些,右司案又将这块手帕叠成整齐的方块,重新揣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景象看起来有淡淡的心酸。

    我和右司案大人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坐在两边的桌子上翻查卷宗,待到日落西山的时候终于查完了所有。

    “辛苦了。”右司案整了整手上的宗卷,沉声同我说道“我还要去冥刑司主殿检查别的事务,你可以先走了。”

    我起身告辞,随口问了一句“是和杜宋长老一起去检查吗”

    “嗯,和杜宋长老,容瑜长老他们两位。”右司案答道。

    我顿在了红木高门边,不自觉地重复一声“容瑜长老”

    手指已经搭上鎏金门环,我还是转身看向了右司案,“他回来了”

    “是回来了。”他道“今天早上,容瑜长老便抵达了冥洲王城。”

    落日斜阳映秋色,薄暮的风吹来,仿佛夹着一阵浩渺烟波。

    走出督案斋以后,我的耳根一路上都是烫红的,想到上一次师父扒了我的外衣就是为了看守宫砂,如今没了守宫砂的我只觉得分外紧张。

    鸿图华构的冥殿内,我家二狗正趴在茂盛的菩提树下睡得昏天暗地。

    缥缈的云雾流转缠绕,二狗漆黑的鼻子上有个透明光亮的鼻涕泡,伴随着呼吸一张一弛收放有度。

    然而在鼻涕泡毫无征兆地炸掉时,二狗它惊醒了。

    这只经历过凶残天劫的祥瑞麒麟呆怔了一会,便用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空茫茫地看着我,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我靠近它蹲下来,极其诚恳地对它说“我没有戳破,你的鼻涕泡是自己炸掉的。”

    二狗显然需要一个思考的过程,它低头看着地上的茵茵绿草,陷入了这个不可自拔的过程中,头上的犄角顶到了我的手上。

    我见它思考的模样可爱得紧,忍不住提议道“你在冥殿待了一天,要不要出去转转我可以带你去王城花园,还有镜湖月湖天心湖”

    二狗原地打了个转,扬起头分外期待地望着我。

    于是这一天入夜时分,我领着我家二狗在冥洲王城内鬼鬼祟祟地转悠。

    “作为一只祥瑞麒麟,你的名声实在太大了。”我摸着二狗的脑袋,苦口婆心道“如果我们招摇过市,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还是低调为好。”

    我家二狗似懂非懂地望着我,在羊肠小径上打了个滚,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原来你喜欢出来玩。”我轻声道。

    夜色深重,月光却清亮而明朗,王城花园内的道路百转千折,处处草木茂盛花香袭人。

    我在水榭亭廊里绕了几圈以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迷了路。

    二狗仍旧用无比信任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坚信着我能把它带回冥殿。

    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它的眼神。

    又转了几圈以后,我与二狗坦白“其实我迷路了。”

    二狗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去。”我道“王城花园占地太广,进来半个时辰我就忘记了回去的路。”

    它闻言走到了我前面,一副要来带路的样子。

    我欢快地跟在二狗身后,随它行了一刻钟,就当真看到了来时的路。

    “不愧是仙兽榜上排名第一的祥瑞麒麟,这么快就找到了出去的路,等我们回去了”

    我的话却顿在了这里。

    等着表扬的二狗抬起头将我望着,复又转过头看向了前方。

    溶溶如水的月光下,师父背靠玉石栏杆站得笔直,过往凉风吹起他的白衣,仿佛将飘逸的衣角融进了夜色里。

    来自蓬莱仙岛的芸姬姑娘伏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楚楚水眸泛起动人涟漪,声音也甜的让人醉心。

    她道“容瑜,容瑜我们成亲吧。”

    、第38章 纫兰芷

    棠梨花枝交错缠绕,浅青色的藤萝悠悠坠下,刚好拂过芸姬的袖袂。

    她伸手拽过藤萝青蔓,绕在柔白的指间打了个圈,看上去像是有些紧张。

    此时月色正好,漫空星辉闪耀,夜风吹动葳蕤丛生的草木,枝叶沙沙作响。

    师父仍旧背靠栏杆一语不发,他的眸光似有一瞬寂灭,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将她的话应下。

    芸姬扯断了绕在指间的藤萝,将那柔软的青条枝蔓甩在地上,一手拉开了自己的衣领。湖碧色长裙落地后,她仅着一件藕荷粉的肚兜,眸光闪闪动人地看着师父,白腻的雪臂香肩一展无余。

    尔后,芸姬缓慢地踮起脚尖,红润的朱唇对准了师父的脸。

    师父忽然凉薄如斯地笑了一声。

    他转过脸避开芸姬,目光牢牢定在我身上,少顷,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声“看够了”

    我心中一抖,怔怔然望着他。

    师父唇角微勾,没再开口说话。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耳根微烫,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们只是碰巧绕到了这里。”

    “挽挽说的碰巧,还真是极巧。”芸姬姑娘轻声一笑,缓缓接话道“王城花园这样大,你却偏偏绕到了这里。”

    芸姬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倚靠在师父的怀中,却是颇为愤恨地瞪着我,目光刻毒如利刀,仿佛是我害的她亲不到师父的俊脸。

    我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想当初在傅及之原的时候,师父似乎就是春香楼的常客。

    彼时春香楼的门口宾客云集,杂声鼎沸,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师父也很大方地让一个娇俏的姑娘亲了脸。

    由此可见,即便旁边有人在看,师父也不会害羞到不让姑娘亲他。

    然而芸姬却没有参透这个道理,她仅着一件单薄的肚兜,在初秋的寒夜里与我对视,坚持了许久也不认输,迟迟不肯把脱下的衣服穿回去。

    师父却没管身边的清凉美人,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二狗。

    二狗正用爪子拨弄着一旁的花丛,发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以后,它默不作声地跑到我身边,趴在地上打了一个哈欠。

    师父缓步向我走过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深静如海,仿佛盛满了当空月光,却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呵,祥瑞麒麟。”他低声问道“哪里弄来的”

    二狗和我齐齐后退了一步。

    随后,二狗又仰起头望了我一眼,英勇无畏地迈出了爪子,移步挡在我前面,严正以待地低下头,两只金灿灿的犄角正对着师父。

    竟是一副要和师父拼命的样子。

    我见状,忍不住将师父的底细抖给二狗听,“他是剑道巅峰”

    二狗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却坚强地镇守在原地。

    我迟疑了一瞬,还是没对师父说实话,“这只祥瑞麒麟是我捡来的。”

    师父不予置评,挑眉看着二狗,漫不经心地漠然一笑,“祥瑞麒麟生在荒漠峭壁,以琼脂美玉为食,成年以前要历经十八道雷电天劫,百万年来,只臣服于天冥二界内法力巅峰无上者。”

    他站在二狗的面前,白衣翩然出尘,身后一片淡淡月色,话里话外皆是奚落“你能在哪里捡,冥君的宫殿”

    我怔了一怔,分外不解地答道“既然师父知道是谁送的,为什么还要问我”

    师父没有答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我燎了。

    芸姬姑娘穿上了衣服,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步履轻慢,风姿绰约,湖碧色长裙的裙摆划过青石台阶,像是柔缓的夏风拂过凌波荷叶。

    “挽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芸姬提过素丽如织的裙摆,施施然站在师父身边,盈盈含笑道“你作为一个徒弟,怎么能这样和自己的师父说话冥洲王城的规矩我不懂,但是在我们蓬莱仙岛,最看重的莫过于尊师重道。”

    她垂下眸子,凝睇看着二狗,轻笑一声又道“不过是只祥瑞麒麟,充其量也就是个用来解闷的玩宠,你连它的来历都不愿告诉容瑜,可曾把容瑜当成师父放在心上呢”

    “连我这个局外人看来,”芸姬抬起脸凝视我,唇角浅浅上挑道“都觉得好生心寒呀。”

    她腕上的翡翠手镯相碰,叮咚一响,声音极为清脆悦耳。

    没等芸姬把话说完,师父微眯双眸,侧目看了她一眼,冷声打断道“你闭上嘴,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

    我记得雪令曾经和我说过,蓬莱仙岛的芸姬姑娘不大好相处。

    然而眼下的芸姬听了师父的话,却是不怒反笑,娇嗔一声道“容瑜师兄,我这样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的挽挽”

    芸姬说到这里,又极轻地叹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容瑜是你的师父,他含辛茹苦养了你这么多年,从一只小九尾狐到如今的绝色尤物,怎么还比不过送你麒麟的那个人呢”

    她凑近了一步,面上依旧笑吟吟,“何况那个人,还不定是瞧上了你的什么,倾城美色还是单纯好骗心怀不轨地送了一只麒麟给你,又哪里及得上你师父一半呢。”

    我始终没有应声,将目光移到了师父身上,却见他眸色淡淡地望向远景,没再打断芸姬的话,可能是觉得她说的蛮对。

    芸姬讲完这番话后,脸上柔和动人的笑意犹在,却是狠狠一拂袖,抬脚踩上了二狗的爪子,“不如让姐姐教你一些规矩,先教这个蠢笨的麒麟,再来教你这只九尾狐狸精”

    我尚未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踩二狗,就听到二狗“嗷呜”一声哀叫,凄惨地回荡在整个王城花园内。

    待芸姬缓缓松开脚,我才看见二狗的爪子被她踩出了血。

    “对不起啊挽挽”芸姬轻抿柔润的红唇,半倚在师父的肩头,“姐姐的鞋子上嵌了几块玉石钉,可能有点硬。”

    光洁的青石地板上,殷红色的麒麟血流淌了一片。

    二狗拖着那只淌血的爪子挪了挪,可怜至极地抬头将我望着,双眼蓄满了要掉不掉的泪水,显然是爪子疼到了极致,反而哭不出来了。

    我有一瞬的怔然。

    祥瑞麒麟天生控火,在来王城花园的路上,我亲眼看到二狗打了一个喷嚏,溅出的星点火花便烧了一片青草。

    我挨在它身边蹲了下来,嗓音低涩地问道“二狗,她踩你爪子,你怎么不放火烧她”

    我家二狗没有吱声,只是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四爪朝天原地放翻以后,我才看到它毛茸茸的脖子上插了一根银针。

    “银针也是我放出来的。”芸姬吹了吹蔻丹红指甲,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爹是蓬莱仙岛的岛主,他从前替天帝养过一只祥瑞麒麟,我那时就常用银针扎麒麟脖子上的气脉,只要轻轻一戳,它们就没办法喷火了。”

    “容瑜师兄”芸姬抬头望向师父,话中带笑地问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吗,我爹为了照顾麒麟,没空教你蓬莱剑法”

    师父缓慢弯下腰,抬手要将二狗脖子上的银针拔掉。

    二狗呜呜呜地哽咽出声,用没流血的爪子挡住师父的手,不让他碰到它的脖子。

    师父伸出另一只手,二狗没有好爪子可以挡,只好目光绝望地任由师父拔去那枚银针。

    银针扎在气脉上时,只有些微的刺疼,但是拔出来的那一瞬间,却有刀锋戳喉的剧痛感。

    可是这一次,二狗没有叫出声。

    它仰着脸看我,眼中流出的泪水淌成了一条小河。

    “祥瑞麒麟天生天养,受了伤以后没有药可以上。”师父扔掉手中银针,嗓音平淡道“把它关在院子里,静养十几年吧。”

    把它关在院子里,静养十几年。师父这样和我说。

    他却没告诉我,这只麒麟被踩断了脚筋,就算养好了伤,那只爪子也不能再用了。

    夜色正浓,瑟瑟凉风轻慢不绝,带着丝丝入骨的血腥味。

    血月剑藏在乾坤袋里,我以往的哪一次拔剑,都没有这次快。

    “你要做什么”师父的话尚未问完,我提剑就往芸姬身上砍了过去。

    “做什么”我答道“她踩伤了我的麒麟,我也要废她一只手。”

    月下秋风萧索,将满树繁花吹得缭乱,芸姬闪身避过这一剑,剑锋却划破了她的袖摆,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藕臂。

    我将血月剑扔向半空,凭空召唤三十六角的绝杀阵,数道剑影锋芒毕露,朝着阵中央的芸姬直直刺过去。

    泠然一声轻响,那把佩在师父腰间的重剑陡然出鞘。

    师父不愧是法力高深的剑道巅峰,他只用了短短几个瞬息,便以剑气威压绞破了我布下的绝杀阵,连带着截断了薄削的血月剑。

    血月剑断成两截,碎落在了地上。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师父会对我用剑道至尊的威压,威压加身的感觉很不好受,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了心口。

    有剑气朝我身上划来,须臾在手腕上割开一道血痕。

    芸姬瘫软在地上,见到师父朝她走过去,水眸即刻盈满了泪水。

    “我还以为你不会救我呢”芸姬一手扶地,鬓发散乱,娇容酡红,轻轻软软道了一声“容瑜师兄我就知道你待我好。”

    师父站在她面前,神色冷淡又疏然,伸出一只手要拉她起来。

    芸姬楚楚可怜道“我的脚崴了可以劳烦师兄抱我吗”

    师父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弯腰去抱她。

    不远处的二狗呜咽两声,将脑袋放在没有流血的爪子上,可就在下一刻,它的叫声变得极为亢奋,一双乌黑水润的大眼睛亮的惊人。

    我循着它的目光望去,但见藤萝枝叶浮动间,有几道暗色的光影一闪而过。

    素华月色流泻一地,浅翠的藤蔓,半开的芙蕖,雕嵌珠玉的拱门和栏杆,沐着清润的月光美得如梦似幻。

    夙恒站在那道拱门边,深紫衣袂随风而起,眸中如映山水月色,好像比秋夜的花藤美景更为勾人。

    他的身后尚且跟了几位冥司使,看上去像是才从乾坤殿议事结束。

    我想也没想,径直朝着他跑了过去。

    “二狗的爪子被踩坏了”我贴在他怀里轻声道,忽然眼眶一热,泪水就滚了下来,“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它”

    夙恒拉过我的手,腕上那道伤口仍在淌血。

    他揽上我的腰,低声道“半日不见,就弄成这样。”

    我缓慢抽回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后,双眼水汪汪地将他望着。

    芸姬姑娘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似乎一下变得口齿不清,艰难吐字道“夙、夙恒冥君”

    她的结巴只维持了那么一瞬,接下来又回复了吐字清晰,颇为急促地说“君上明鉴,方才我不小心踩上那只麒麟,慕挽便突然放出剑阵,要狠心废我一只手”

    “我没有伤到她”泪水又从眼角滑下,我接着道了一句“血月剑折断了。”

    师父也走了过来,躬身抱拳道“参见君上。”

    “君上明鉴。”他顿了一下,语声平静道“是我教徒无方,冲撞了蓬莱仙岛的芸姬姑娘。”

    我呆然看向师父。

    此时号称崴了脚的芸姬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弯腰整理了打皱的湖碧色裙摆,步履曼妙地走到师父身边,水眸中也蕴了受委屈的泪光,“我爹是蓬莱仙岛的岛主,虽然膝下有四个儿子,却只得了我这一个女儿,从来不曾让我受过委屈。虽然慕挽对我多有不敬”

    “芸姬姑娘似乎有所不知。”夙恒身后的冥司使打断了她的话。

    那位冥司使向前走了一步,依旧恭恭敬敬道“慕挽殿下不仅是冥洲王城的月令,还是我们君上认定的冥后。”

    “不敬二字”他道“姑娘似乎用反了。”

    、第39章 醉瑶瑟

    此话一出,芸姬姑娘的脸色即刻僵住。

    惊诧的不止她一个,师父的瞳孔蓦地收紧,却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芸姬慌乱了片刻,又回过头去看负伤的二狗。

    二狗双眼闪闪发亮地盯着夙恒,头上的犄角金光明灿,若不是因为爪子受了重伤,它大概会风驰电掣地飞奔过来。

    好像是在这一刻,芸姬反应过来二狗是谁送的。

    她后退了一步,双膝落地直挺挺跪下,声音轻颤道“君上常言道不知者无罪,此前我从未听说过慕挽”

    斜风吹草木,散落满地的月光似是陡然一暗。

    芸姬的话音顿在了这里,取而代之的是银杖碎骨的脆然声响。

    冥司使们作为冥君的随从,都是从冥界八荒甄选出的万里挑一的高手,出招快如瞬息之间的流光疾电,从动手到站回原地,仿佛只是身影闪了一下。

    那位动手的冥司使依旧站在芸姬面前,芸姬姑娘却面容煞白地瘫倒在了地上。

    她像是要尖叫出声,却被隔绝在消音结界里,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浑身剧烈地抽搐着。

    “因为不知道姑娘用哪只脚踩伤了冥后殿下的麒麟,”这位冥司使说道“只好将您的一双腿都废了。”

    言罢,这位冥司使手握法杖前移一步,又接着道了一句“除了踩伤祥瑞麒麟,芸姬姑娘还对冥后殿下出言不逊,依据冥界法典的第三条”

    “君上。”师父打断道。

    他的眸光格外沉静,像是无波无澜的深潭,语声没有一丝起伏,淡漠如水道“整个冥界都知道,君上尚未大婚,冥洲王城并没有冥后。”

    话音才落,周遭似有寒风拂过,我冷得一颤,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夙恒解下外衣,披在了我身上。

    “礼官三个月前已经开始筹备。”夙恒淡淡道了一声“明年举行婚典。”

    我讶然抬头,却见师父身子一僵。

    芸姬姑娘仍旧瘫在地上,此刻过了阵痛,一双楚楚水眸空洞无神。

    我却提不出一分可怜她的心思,如果自己被伤害的时候也是知道痛的,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待一只毫不相关的小麒麟。

    她在下脚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麒麟的爪子也是血肉做的,如果爪子被废掉,它以后也会走不了路。

    但是我转过脸,又瞧见师父目色空然地看着我,高挺的身形微不可见地晃了一晃,月下白衣被猎猎长风吹得宛若池中清波,他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把不离身的铜剑,却是啪的一声闷响,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我见过师父挑眉而笑的样子,见过他严肃冷清的样子,见过他散漫不耐烦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像如今这般,不言不语失了魂的模样。

    他以往再如何难过生气,也能冷嘲热讽地笑两声出来,然而这一次,他的唇角僵硬扯动两下,嗓音黯哑,一字一顿道“恭喜君上。”

    这四个字,他说了很长时间,像是一点一点地挤出来,再也收不回去。

    “有劳你照顾了挽挽十几年。”夙恒揽过我的肩,沉声缓缓道“往后可以交给我了。”

    在这一刻,师父的薄唇褪尽了血色,面容比腿骨碎裂的芸姬还要苍白。

    他默了良久,没再说出来一句话。

    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又估摸着他大概是担心芸姬的伤势,不愿我们在这里多待下去。

    于是我伸手拽上夙恒的衣袖,“我们回去好不好”

    “天已经很晚了。”我轻声道。

    夙恒握紧我的手,指腹在我的手背上摩挲两下,脚底腾起了绵厚的云雾。

    有位冥司使收了法杖,走到不远处将二狗横抱在怀里,跟着站到了夙恒的身后。

    飒飒流风浅浅吹过,浓密的云雾腾空时,我回头看了师父一眼,他立定如松地站在原地,素白长衣翩然临风,脚边横着那把重剑,始终没有再捡起来。

    月夜长寂,宫墙深重,茂然胜春的绿树华枝,渐渐将他的身形完全遮蔽。

    回到冥殿以后,我家二狗双眼含泪地将夙恒望着,我也双眼含泪地将夙恒望着。

    他凭空掏出一瓶金创药,一点点涂在我手腕的伤口上,临末,俯身给我一个吻,“往后会有冥殿的暗卫跟着你。”

    我怔然望着他,答道“我不喜欢被人跟着”

    夙恒没有出声应我,他先是看了我的手腕,又侧目看向二狗的爪子。

    茂盛的菩提树荫浓郁,夜风也参了清浅的菩提香,二狗发现夙恒看向它以后,呜呜呜地哽咽几声,脑袋搭在了草地上。

    “师父说它要静养十几年”我蹲下来摸二狗的犄角,声音发涩道“真的要十几年不能动吗”

    “它还没有成年。”夙恒答道“爪子可以再长。”

    我才知道二狗真的是一只年纪不大的小麒麟。

    趴在地上的小麒麟一下回了神,双眼清澈又企盼地望向夙恒,过了一会儿,又目光闪亮地盯着我,费力地将受伤的爪子向前挪了挪。

    我当即会意,站起来绕到夙恒身边,开口问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它好起来”

    “即便觉得疼,也要忍着。”他扫眼看过二狗,眸色微深,嗓音平淡道“多走路,不出半年能重新长好。”

    这个办法听起来又难又简单,想到其中要受多少苦,我非常心疼我家二狗,忍不住轻声安慰它“如果以后真的好不了我可以抱着你出去玩”

    二狗垂眸盯着自己的爪子,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天幕空旷,浅淡的浮云遮过皎月,映下的华影忽明忽暗。

    这夜更晚些时候,我紧紧抱着松软的被子,滚来滚去怎么也睡不着。

    夙恒一手扯过被子,把我整个抱进了怀里。

    他的衣衫完全敞开,赤裸的胸膛贴着我的侧脸,我的脸腾地涨红一片,又听到他低低问道“今晚累不累”

    我轻蹭了他几下,浅声答道“不累。”

    他按过我的肩,倾身吻上我的唇,修长的手指熟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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