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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相尽欢_第2分页

作者:素光同 字数:14943 更新:2021-12-22 01:15:17

    了一句“等兄弟们砍死那小子,就将这绝色美人从结界里拖出来,好好享用一把”

    那些壮汉齐齐呐喊,声震云霄,锐利的刀剑亮出,锋口直指苍穹。

    师父快如流电地闪身而去,左臂尚在淌血,手中长剑猛然一劈,剑气落地犹如惊天雷火炸起,飞沙走石,铺天盖地。

    那批壮汉却陡然将他围住,形成牢不可破的围剿之势。

    金光乍现,他们胸口的猛虎纹身竟似活了一般,纵然一跃,跳脱而出,稳稳落地,虎啸震天。

    刀光剑影纵横交错,撞出激烈的火光,师父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他的血流的太多,将石板染得一片黑红。

    老虎比人更可怕,利爪一扫敌得过众人齐攻,看得我心惊肉跳,不想在结界里多待一刻。

    “哈哈哈――”那个金发首领忽然嘲弄地大笑,在交缠恶斗中,对着我师父大声说道“你小子算有种,胆敢封印一半灵力外出闯荡,要么是不要命,要么是太拼命”

    他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更显狰狞,掌中冒出的金光四溢,“不管是哪一种,今天你注定要死在我手上”

    我没有心思去细想他的话,只全神贯注地凝望师父,忽然注意到一只异乎寻常的猛虎,它的脑门上金光熠熠,始终站在最边角处――

    像是在掌控其他老虎。

    我心头一动,跑出了结界。

    碎石飞溅,血稠夜浓,那些人犹在忘我地厮杀,他们双目通红,招招都是宁愿同归于尽的狠厉,只顾着尽快取到师父的命,并不曾留意于我。

    我跑进小巷,绕进那个住了许多年的院子,取下了墙上悬挂的弓箭。

    我的御风诀学的并不好,可眼下却像是突然开了窍,凌风站在院墙之上,脚下踩着残破的瓦片,将箭矢对准那只奇怪的老虎

    猎猎长风带着那只锋利的流箭疾飞,势如破竹般深深扎入那猛虎的头颅。

    老虎伏地而死,所有猛虎跟着化作粉末,夜风一吹,但余尘土飞扬。

    师父见状,攻势更猛,须臾已经解决四个敌手。

    “啊――贱人”

    一声惊喝划破长空。

    那个长了一头金毛的首领瞧见了我,愤恨到目眦欲裂,他决然放弃与师父的缠斗,脚下一蹬,跃到半空,将掌中所握的长刀朝我狠狠掷了过来。

    我跳下高墙,拼命向前跑,只是方才控风几乎用光了力气,现在腿软的很,并不能跑多快。

    我回头,骇然发现那把刀跟着转了个弯,刀锋暴怒地朝我砍来,寒光凛冽,眼看便要将我当场横切。

    然而另一把雪白的剑却倏忽竖了过来,惊起肃杀寒芒,骤然挡住了这把锐刀。

    我讶异抬头,见那巷口的粗壮古树上,坐了个一身白衣的陌生男子。

    他的容貌甚为清秀,白衣翩然若雪染成,腰带上系着两块精致的墨玉,在月华下闪着温润的明光。

    “哎,我原本一点也不想插手的,”白衣男子慨叹一声,手扶树干打了个哈欠,“谁叫你们实在太吵,真叫人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得”

    他纵身跳下古树,轻巧落地,唇角上挑成好看的弧度,“也是见这位姑娘胆子挺大,才会顺手搭救一把。”

    他似乎刻意摆了个玉树临风的姿势,撩起自己的一缕头发,骄傲地噙起一笑道“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幅天生的古道热肠,哈哈哈”

    他笑得很开心,只是我们这些听的人都抖了一下。

    金毛首领的嘴角狂抽,好像快被他气晕过去。

    奈何白衣男的法力深厚,只得让金毛首领服了软,双手抱拳,对着他彬彬有礼道“我等与仇敌酣战,叨扰阁下,我先在此赔个不是。”

    金毛首领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我们金虎帮也是冥界有头有脸的帮派,并非阁下想拿捏便能拿捏得了。阁下若偏要帮那个亡命之徒,也得先掂量掂量您背后的台面。”

    这金毛首领刻意将“金虎帮”三字念了重音,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金虎帮的势力在冥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说到底,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惹得起。

    我以为那位白衣男会就此离开,却不料他闲闲一笑,正色道“原来你想和我比背景”

    他从腰带上解下两块墨玉中的一块,霎时白光毕现,撒出了漫天的鹅毛大雪。

    “我这人向来低调,你却非让我表明身份,”白衣男抬起下巴,又道“冥洲王城有风花雪月四令,你知道吧,不巧我正是位列第三的雪令”

    冥界分为八荒十六洲,各地都有管事的领主,而所有领主唯一服从的君王,便是冥洲王城宏伟宫阙里的冥君殿下。

    金虎帮的后台就是再硬再厉害,又哪里敌的过――

    整个冥界之主。

    这话一出,方才还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金毛首领,竟然脖子一缩,收刀跪了下去,“我等不知雪令大人驾道,如有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他的语气变得诚惶诚恐,甚至过犹不及,“小的并非有意冒犯大人,实乃”

    雪令大人冷声道“打住我不想听了,你们收拾收拾,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那群壮汉毕恭毕敬行了礼,连滚带爬跑没了影,果真乖巧地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回过神来,立刻奔向以剑撑地的师父,他的衣裳破了多处,血从里面漫出来,衬得伤口更加狰狞。

    我站在他身边,想伸手去扶他,却发现根本没有地方留给我,无论碰哪一处,都会牵到他的伤。

    我鼻子一酸,快要哭出来,颤着声音问道“师父师父你怎么样”

    他单膝跪地,徒手撑着剑,并没有回答我。

    “哎,别问了。”雪令一甩白衣广袖,双手背后走过来,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师父本就中了剧毒,方才那一番打斗又负了重伤,眼下毒入肺腑,五脏俱损,合该是山穷水尽,行将就木了。”

    雪令善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语声温厚地劝慰道“明日清晨,你早早地起床,去街尾那家棺材铺里好生挑个棺材,将你师父妥妥地放进去,在风水宝地里安葬了以后”

    我冷冷看着他,让他的话噎了半刻,才结巴着继续道“逢、逢年过节,别忘了给他上两柱香”

    、第5章 广寒秋

    长街古巷,四下空寂无人,一弯冷月苍苍高悬,幽绿的青苔上覆了一层新染的血。

    我的双手凉到发木,脚沉重的像灌了铅,有种寒意渗到了骨子里,让我喉咙涩疼,既哭不出眼泪,也说不上来话。

    师父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他的一只手握着剑柄,剑尖死死支撑在地上,月光迷离,他的脸色苍白到不像话,仿佛书画阁里最好的云波宣纸,只是轻轻一戳,那纸就会破了。

    我从没想过师父会流那么多血,也从没想过他会死。

    雪令并不在意师父会不会死这件事,他召唤了个天眼看我的本形,兴致勃勃道“原来你本形是只九尾白狐狸看起来像个雪白的毛球,可爱极了。”

    他嘿嘿一笑,又道“你能不能变回原形,让我抱一抱”

    我哑声答道“若是你能救我师父,扒了我的皮都行”

    雪令轻咳了一声,挠了挠头,“即便没有师父,你也应该靠着自己活下去,这世上生离死别分分合合的事多了去了,可一命抵一命的事,还是莫要轻易说出口。”

    夜风凄寒,蝉鸣哀婉,我忽然想到春香楼主所说的话,她说她愿意出价两千两黄金买下我。

    我抬眼看雪令,“我可以付给你两千两黄金。”

    “两千两黄金”这是另一个男声。

    我循声望去,见一手提酒壶的黑衣男子慢悠悠走过来,俊眉修眼,身形清朗,迎风带来一阵醇馥幽郁的酒气。

    他仰头对着酒壶闷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下巴缓缓流下,几缕深黑长发挡在他那不知是自己故意解开,还是被别人恶意粗暴扯开的松散衣领前。

    他走到雪令身边,低低一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又做了什么事,竟让一个姑娘甘愿为你一掷千金”

    雪令面色一红,略带慌张地岔开话题道“解百忧,你去买个酒,怎么买到现在才回来”

    那名叫解百忧的男子又狠狠闷了一口酒,用上挑的眼角扫我一下,似笑非笑对雪令说道“你还不是一样,在树上睡个觉,都能寻来一个姿容绝佳的美人。”

    解百忧身上有股浓郁的酒气,可除了佳酿美酒的醉醇气息以外,他身上还有浅不可闻的药草香。

    我恍然想起来,解百忧这个名字,在冥界可是人人耳熟能详。

    他是冥界第一药师,活死人肉白骨,着手成春,术精岐黄。

    雪令与解百忧对视了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指着我师父对解百忧说“对了,你快过来瞧瞧他可还有的救”

    解百忧闻言,拎着酒壶晃到了师父旁边,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一脚踹开了师父用来撑地的长剑。

    少了支撑的剑柄,师父从原本的单膝跪地变成卧倒在地上,从始至终没有吭出半点声响,他身上的素布长衣染上满地的鲜血,颜色沉沉若伤口处结的痂。

    解百忧唇角一勾,又挑出笑来,“既然都快死了,还故意摆个耍帅的姿势作甚”

    他满意地看着师父,又闷了一大口酒,才接着道“这样卧倒在地,看起来果然比刚才顺眼多了。”

    言罢,竟是摇了摇酒壶,转身就准备走了,边走边道“奇怪,怎会觉得有点眼熟”

    我跑着跟上去,紧紧拉住解百忧的衣袖,“不要走,你若是救了他,我可以付给你两千两黄金。”

    解百忧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眼角微挑,声音凉彻,“姑娘,你还是另寻名医吧,在下并不缺钱。”

    雪令叹声走了过来,抬眸看着解百忧,严肃又责备地说道“哎,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冥界第一药师,连你都没办法救,你还叫毛球去哪里找名医”

    “毛球”解百忧指着我问“这姑娘的名字竟然叫毛球”

    雪令温厚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和蔼可亲地解释道“她的本形是一只漂亮的九尾白狐狸,正像个雪白雪白的毛球。”

    解百忧嘴角一抽,不作评论。

    雪令不再散扯,伸着脖子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就不能帮帮毛球,顺手救一救毛球的师父”

    “不是我不想帮她。”解百忧答道“她师父中的毒是一血封喉,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人家,才惹上这种凶恶难缠的剧毒。这种毒沾到伤口以后,须臾便可渗入肺腑,每走一步都是切肤之痛,方才他又强忍着毒发的剧痛,经历一番搏杀打斗,几乎耗尽了残存的力气,他能撑到现在没断气,诚然算得上一条铁铮铮的硬汉。”

    解百忧单手托着酒壶的壶底,淡淡瞥了雪令一眼,继续道“我若是打定主意救他,少说也得花上个月,但你莫不是忘了长老们托付的任务即便你想帮人,好歹也挑个有空的时候。”

    雪令沉默半晌。

    解百忧见他不答话,又从袖口翻出一块金牌,那金牌看起来很有分量,边角刻着繁复的冥纹,其上写满了复杂难解的古梵语。

    我忽然觉得这块金牌极其眼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解百忧掂量着手中金牌,继续对雪令说道“别忘了,柱藤长老把令牌都交给我们了。”

    雪令拍了拍他的肩,默不作声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他们是真的要走了,心中难过的说不出话,双手拽着解百忧的衣袖,死活不肯放手。

    雪令沉声一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只油纸包好的肥烧鸡,夜风空旷,习习卷过,那烧鸡热腾腾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里,差点没把我的脑子迷晕。

    我记不得有多少年没吃过鸡。

    最后一次吃好像还是爹和娘在的时候

    雪令把烧鸡递给我,沉吟片刻道“我听说狐狸精都是喜欢吃鸡的,你作为一只九尾狐,该是更喜欢才对。这只烧鸡我原本打算在路上吃,正好现在还没凉你待会趁热把这只鸡吃了,明早去棺材铺里挑棺材的时候,也好有力气多转一转,为你师父挑个合身又好看的”

    我呆愣愣地接过烧鸡,不知不觉就松开了解百忧的衣服。

    解百忧扫我一眼,随即整了整衣襟,拽过雪令低语道“走吧,莫再看,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我们连月令的影子都没寻着这样下去,如何能交得了差”

    疾风突起,就在他们御风将行的那一刻,我扔下烧鸡使劲跑了过去,当机立断一把拉住雪令的腰带,“别走,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我替你们做,我什么都可以做”

    解百忧见我死缠烂打,提起酒壶长饮一口,低低叹道“狐狸精都像你一样缠人也罢,只能用迷药放倒你了。”

    雪令目光一凝,抬手拦住了他,“别动毛球,我们走不了了。”

    “为何”解百忧眉梢挑起,冷笑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要为了区区一个毛球,罔顾冥洲的命令”

    雪令斜了他一眼,指着腰带上发光的那块墨玉,沉声说道“你看,月令鬼玉牌已经认主了。”

    解百忧闻言,低头细瞧那块发光的玉,而后愣然地看着我,失神之间,他左手托着的酒壶一歪,摔到了地上。

    酒水和碎瓷片溅了一地,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雪令腰间统共系了两块墨玉,其中一块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一样,发着白色的光,紧紧贴在我的手上。

    被玉贴到的地方渐感滚烫,我收回手,那块墨玉跟着一跳,安安静静在我手心躺平。

    我立刻把这东西还给了雪令。

    “你方才说,要帮我们做任务”雪令接过玉以后,忽然开怀一笑,声音跟着上扬几分“无巧不成书,我们此番出来的任务,正是找到你。”

    雪令拢了拢衣袖,微抬下巴对我说“毛球,随我们回冥洲王城吧,你本就属于那里。”

    我被他的话惊到呆住,片刻后,低声回答“我不去冥洲王城,我要和师父在一起。”

    “毛球姑娘,”解百忧踢开面前的碎瓷片,忽然插话道“你若是同我们回去,你师父的伤便包在我身上。”

    夜风拂云,露华含霜,不远处的师父依旧倒地不起,沉重的长剑静置在他身侧,其上沾染的浓烈血光尤其刺眼。

    “现在就开始,他没有时间再等,”我看着解百忧说道“拖得越久越棘手。”

    在术业上成就非凡的人,除了具备旁人望尘莫及的天赋,可能还兼有一颗高贵的自尊心。

    解百忧正是怀揣着这样一颗不同寻常的自尊心,气定神闲地放话道“好,我马上去救他。并且最多三个月,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父,如何”

    雪令此时已经走到了师父身边,捏了个法诀缓慢托起他,动作极其小心。

    一枚刻着冥纹的金漆令牌从我师父身上滑出来,随着清脆一声响,跌落在了地上。

    见到那枚令牌以后,雪令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缓慢地蹲下来,一言不发捡起了它。

    我立刻跑了过去,解百忧察觉有异,同样跟了过来。

    雪令看了我一眼,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手轻脚地擦去糊了师父一脸的血。

    那手帕沾满了血污,终是将师父的俊脸擦了出来,然而正是在这一瞬间,解百忧和雪令齐齐愣住。

    直到远处有鸟雀夜啼,打破这骤然降下的沉寂,雪令才如梦初醒地低声道“竟然真的是――容瑜长老。”

    、第6章 章 台柳

    世分三界,天界人界与冥界。

    天界神仙凌驾三十六重天诡谲云波,人界众生沉溺于繁华似锦的十丈软红。

    而广袤无边的冥界,则集众多鬼怪妖魔,在八荒地界上服从冥洲王城的君主,至今已有百万余年。

    冥洲王城执掌轮回,统辖冥界,下属中有风花雪月四令,司责任务各不相同。

    只是一直以来,月令的位置都是空缺的。

    雪令和解百忧召来一辆马车,将我师父抬了上去,解百忧负责在前方驾马,雪令端坐在车内,负责看顾师父和我。

    解百忧给师父塞了一颗药,说是为了吊着他的命,让他能留一口气撑到冥洲王城。

    一路上,师父的额头都在淌汗,我坐在他身边,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听到雪令问了一句“容瑜长老他为何会在傅及之原”

    “我也不知道。”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攥紧了布帕回答“师父一直带着我住在傅及之原的都城又怎么会是冥洲王城的容瑜长老”

    雪令掏出一小把花生,一边剥着花生壳,一边缓声道“在你出生之前,他就已经是冥洲的长老了。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他身为长老,往后自然会多多关照你。”

    言罢,雪令兀自叹了一口气,“哎,我打知道这件事起,就不大能睡着。”

    “为什么”我问道。

    雪令深沉地看我一眼,“记不记得我当时还劝你给他买棺材――我和解百忧那一会儿实在没认出他,你说他能不能听到我的话”

    我想了想,十分诚恳地安慰道“师父伤的那么重,一定听不见你的话。就算听见了,醒来也早就忘记了而且、而且我师父他不是那种小心眼会记仇的人。”

    最后一句话,我说的有点心虚。

    为了掩饰这种心虚,我很机智地转移话题“既然你们认定他是王城的长老,那他又为什么会在傅及之原待那么长时间”

    “据我所知,容瑜长老距离巅峰剑道只差一步”雪令答道“你也知道,那些真正的强者总是对自己格外下得了手,你师父也不例外。他为了追求剑道至尊,封印了一半的灵力,以求身临绝境突破瓶颈。不过他独自在外晃荡多年,似乎从未湿过鞋,每次回冥洲王城解封灵力之后,较之从前都有所提高只这一次,栽大发了。”

    我呆然,感到不可思议,“师父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许是不想让你担心。”雪令收了满手的花生,花生壳被他塞进了衣裳口袋里,他把剥好的花生仁分了一半递到我手上,继续说道“既然月令的鬼玉牌对你认了主,不管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往后都是冥洲王城的月令”

    雪令思忖片刻,又道“解百忧那个家伙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对自己人还是很关照的,你若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们。”

    我眨了眨眼睛,定定看着他,半晌后说了声谢谢。

    雪令清秀白皙的脸似是微红了几分,然他却是一拍大腿,豪气万丈道“莫要跟我道谢,这么客气做什么”

    便在这时,约摸是经过一处石子地,马车摇晃,师父闷哼了一声。

    师父平躺在软榻上,只是上下颠簸难免会撕扯到他背后的伤口,我见状心里一紧,靠过去想把他扶起来抱住。

    起身的时候,我的袖子划过车帘,露出一扇透明的琉璃窗。

    我从窗户向外看,人来人往的哗闹街道,车马骈阖,高屋华舍鳞次栉比,比我从前见过的还要富华壮观。

    雪令凑过来帮我扶起师父,他的动作有些大,手中花生仁无意撒了一地,他低头瞧见了以后,弯腰一粒粒地捡起来,一边还同我说话道“我们已经到了琳琅城,进城的这段路是特意拿蓝田玉石铺的,就是为了让人一进来就有震撼感。”

    “过不了一日功夫,我们就能回王城了。”雪令一边吃花生,一边问话道“毛球,你从前可曾去过冥洲王城”

    “没有,我只是听说过,听说那里以玉为瓦金为砖,是整个冥界最漂亮的地方。”我紧紧靠着师父,他几乎要压在我身上,我一手撑着软榻,头一次发觉他原来这么重。

    雪令直起腰笑了笑,“等你去了冥洲王城,就会发觉那句话是真的了。”

    他看向窗外,目光有所飘离,“冥洲王城确然是整个冥界最好看的地方,便是连寻常的日出月升,都算得上世间难寻的壮美景象。都说三十六重天的缥缈仙境荡涤神魂,冥洲王城的壮阔风光撼动五脏。”

    雪令将腰带上刻着月字的那块墨玉牌取下来,缓慢递到我手上,“以后,你就把那里当成家吧。”

    我攥着这枚玉,它刚到我手上,就又开始发光。

    我沉默顷刻,抬头看着雪令问道“月令的职责是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雪令应声答道“不过我们回到王城以后,大长老应该会告诉你要做什么事。在冥洲王城,长老的地位仅次于君上,而大长老又是众位长老之首他说的话,你多听不会有错。”

    走下马车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冥界各地有关王城的长曲民谣会那么多――

    珠宫贝阙鸿图华构,连宫道街巷都是富丽堂皇,高大茂盛的繁密树林枝干茁壮,碧蓝色湖面澄澈如镜,风拂涟漪反衬日光云景。

    美到出离了言辞可以形容的范围,好像只能用古调长歌来吟咏,才能表现出一二分的壮丽。

    两列侍从像是一早就守在了城门边,他们的身侧站着一只头顶金角的白泽神兽,皮毛锃亮,泛着微浅的银光。

    这只白泽瞧见我师父以后,显得异常激动,做出一副刨着爪子时刻要往前冲的样子。

    “它是你师父的坐骑。”雪令适时解释道“刚满一千岁的雄兽。”

    尔后,他又看着我闲闲补了一句“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什么雌性活物近了容瑜长老的身,你可以算是第一个。”

    在两队侍从的护送下,头顶金角的白泽神兽骄傲地昂起头,踏着四蹄把师父驼走了。

    解百忧左手提药箱,右手挂酒瓶,散散漫漫地跟在队伍的后面,我抬步也想跟上去,却被雪令拦了下来。

    “走吧,毛球。”雪令对我说道“有冥界第一药师在,你师父断不会有事,大长老还在长老院等你。”

    入夜,空敞的长老院宫殿内,燃香沉水,灯火璀璨通明。

    大长老的目光很是宽和慈爱,他抚摸着自己花白的长胡子,很满意地问道“这就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月令”

    我身旁站着的雪令双手抱拳,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答了一声是。

    大长老颔首而笑,点点头道“果真是个极其漂亮的小姑娘。”

    大长老说完,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看了眼信上的字,再次开口道“你名叫慕挽这名字起得也不错。”

    而后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拄着拐杖晃晃地走过来,最终立定在我面前,“来吧,随我去一趟黄泉地府,让我来告诉你月令的职责所在。”

    、第7章 迷仙引

    冥界地府掌控凡界众生的六道轮回,常年不见日月天光,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幽深灰暗。

    黄泉路上,数不尽的黑白无常牵着凡人的魂魄悄无声息地走着,路边往生江水奔腾,氤氲雾气弥漫,唯有天道佛理的金字漂浮于半空,将鲜红如火的彼岸花衬得愈加纷繁绚烂。

    我静静地看着那些凡人的魂魄,觉得他们仍旧保持着生前的鲜活。

    他们的面容有哭有笑,神情有喜有悲,却无一例外都被拴上了沉重的锁链,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无常后面。

    “快走到奈何桥了。”大长老倚着拐杖转身,目光扫过周围的鬼魂和无常,最后定格在我身上,“你是容瑜的徒弟”

    我点头答了一声是。

    “哎,容瑜那小子”大长老仿佛想起什么头疼的事,一双白眉毛皱成了一条线,而后又挑起一边的眉毛,无比纠结地说道“那小子除了追寻武学法力的巅峰至尊,就没别的轻松点的爱好”

    大长老挺直腰杆,重重捣了一下手中拐杖,十分忧愁地评价道“这动不动解灵力封灵力,时不时外出寻死觅活一场,他也不嫌累。”

    这话说完以后,大长老复又撑着拐杖颤颤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地对我说道“小狐狸,切莫学你师父。”

    大长老的话音刚落,忽然有一位无常大声骂了一句粗话,随后怒喝一声,当场拔出了明晃晃的长刀,“见鬼快找有个魂魄跑了”

    往生江水奔流不息,惊涛拍岸,浪花飞溅如煎盐叠雪。

    我看见有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朝着江边狂奔,她衣着褴褛,身上栓着一副断掉的锁链,显然就是无常口中那位跑掉的魂魄。

    “你猜,她为何能挣脱无常的枷锁”大长老早已停住脚步,他远望那个像是要投江的女鬼,缓缓问话道“又为何要急如风火地跳江”

    我想了片刻,答道“她从前应该不是普通的凡人不仅知道无常用什么样的枷锁,还知道跳进往生江会融化七魂六魄。”

    我顿了顿,又道“但是我猜不出来,她为何非要跳江不可”

    黑暗中涌出几个持刀的侍卫,我眼看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那个女鬼,将她扣押在浪涛滚滚的江边,他们的手法干净利索,容不得她有丁点的反抗。

    大长老扶着拐杖,低叹一声道“随我过去,我们一起问问她,问出来你就知道了。”

    往生江边,两个侍卫拿刀架在那女鬼的脖子上,她的脸紧贴坑坑洼洼的地面,唇边却还挂着讥讽奚弄的笑。

    浩浩汤汤的烟水飘渺,长风吹过,但余江边嶙峋怪石的孤影。

    “呵呵,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那女鬼抬眼见到大长老,言辞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熟稔,唇边依旧带着笑,“大长老,我不过是想魂飞魄散而已你们何苦再为难我”

    大长老站在她面前,立定如松,看不出分毫要撑拐杖的老态,“茗罗,你与凡人私会,又为那凡人篡改生死簿,早该料到自己会有如今这一天。”

    这位被唤作茗罗的姑娘轻轻笑出了声,“是呀,我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早就想到我会被王城除名,甚至要永生永世堕入轮回可我就是心甘情愿”

    大长老摆了摆手,似是不想再同茗罗说话,只对那些侍卫命令道“带她去奈何桥,给她灌孟婆汤吧。”

    “不,我不去”她闻言惊声尖叫起来,嗓音凄厉,“我不想忘记他,别带我去奈何桥,让我魂飞魄散,求你们,求你们”

    侍卫们无动于衷,雷厉风行将她拖走。

    大长老对她的惨叫充耳不闻,侧过脸对我说道“茗罗原本是冥洲王城的使者之一,我见她平日里算得上机灵,便让她暂代了月令的职位。”

    “在冥洲王城,月令这位置空的太久了”大长老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都拄在了拐杖上,“月令鬼玉牌迟迟不肯认主,我便私自做了这个主张,以为茗罗能做好月令的分内事。”

    大长老顿在了这里,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道“却不想这丫头刚去凡界的第一日,就把心系在了一个凡人身上。那凡人后来垂危病重,茗罗还为他篡改了生死簿,委实犯了扰乱地府的大罪――数罪并罚,案刑司将她从王城除名,判她永堕轮回,从此之后,与冥洲王城再无干系。”

    大长老的话说完,茗罗已经在奈何桥边被灌了一碗孟婆汤。

    而后,她浑浑噩噩地走过奈何桥,一如身边其他的魂魄,他们前赴后继地踏入六道轮回,转瞬不见了踪影。

    就仿佛刚才的那些挣扎和反抗,九死不悔的决绝投江,都只是一场当断不断的闹剧,抵不过忘川边一碗了却前尘的孟婆汤。

    “长老方才说,茗罗暂代了月令的职位然后,她去了凡界。”我站在大长老身后,斟酌着问道“作为月令,是要去凡界的吗”

    他闻言眉头舒展了几分,领我走去了奈何桥边。

    奈何桥前,孟婆穿一身素白麻衣,佝偻着背埋首熬汤,那汤水始终滚沸,盛在碗里冒出腾腾不歇的热气。

    大长老指着那些排队领汤的凡人,耐心解释道“凡人的阳寿都记载在生死簿上,大限一到,无常便会去勾走他们的魂魄,将其带上黄泉路,押至奈何桥。”

    “但凡事总有例外。”他换了一只手撑拐杖,接着说道“倘若那人生前有浓到化不开的怨念,执念过深,其魂魄就会固守在躯体中,无常勾不走他们,就成了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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