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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清纯的 第11节

作者:暴力的兔子 字数:22692 更新:2021-12-22 01:00:37

    这个位置身体,侧面正对著程简锋,大腿上丝袜被他无意扯出来的几个破洞,雪白的皮肤边缘微鼓出来一点,大喇喇地刺著程简锋的眼睛。

    他双手缓慢地移到身下,包住没有精神的小小拓搓揉著,眼睛却不自觉地向一旁出溜到底刚刚发泄了不久,精力有些跟不上,加上注意力不集中,下体疲软没什麽动静。

    程简锋见状,心里十分不爽,冷哼出声。那鼻音极轻极短,闷闷地冒出一个头,又消散在空气中。

    张拓没控制住,偏过头去看程简锋的动静。在夜里昏暗的灯光下,程简锋棱角分明的五官阴森森地冒著黑气,实在吓人,张拓的心里忽然觉得此夜的经历实在太过荒诞,有种仍在梦中的感觉。

    程简锋看著冷静,其实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张拓半天不动,他在一旁急得不行,还要强自压抑著,不让自己露出急色相来。

    这下,轮到张拓不冷静了。他原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平时没人惹他还要搅出点动静来,要不是自己理亏亏狠了,也不至於这样委曲求全地跟程简锋卖好卖痴卖色相。以往两人一起的时候,都是程简锋急吼吼地扑上来,现在知道自己的事,就装出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还是他其实什麽特殊癖好,比如强奸良家妇男

    哼,他偏要做这淫相给程简锋看看,反正也没下回了,勾引不了,能恶心恶心他也不错,最好吓得他不能人道才好。

    坏主意还没实施,脸上先带出三分狡黠的笑意,眼睛扫啊扫啊,端得是一脸媚态。

    张拓顺著内裤的边缘,探进去一根手指,沿著大腿根处划了几个来回,忽然用力向上一勾。不等程简锋看清楚内里风光,又松了手。那内裤的边缘弹在肉上,发出“啪”地一声。

    “啪”

    “啪”

    手指快速地舞动著,发出接二连三的脆响,直到娇嫩的皮肤上浮现淡淡红肿,张拓这才满意地停手,向更下的地方滑了进去。

    内裤的材质纤薄而富有弹性,将勃起的柱状物轮廓勒得分明,程简锋甚至疑心自己能看见黑色布料下凸起的血管脉络。

    胸前的两个小红点在没有受到任何刺激的情况下硬硬的立了起来,还唯恐旁人看不见似的,充血、变大,呈现出鲜豔的红色,随著张拓的呼吸招摇地来回起伏。

    穴口处的肌肉微肿,向外突出,沾染著浅薄的白色液体,可口诱人。程简锋忽然觉得有点热,伸手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

    房间里的荷尔蒙浓度急速增加,空气中飘荡著一股名为“发情”的气味,原本还憋著一口气想要刺激程简锋的张拓,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了。

    随便撸了撸手上拿著的假阳具,他著急地捅了进去。

    後穴是不需要润滑的,程简锋之前射进去的一大泡,除了走路的时候带出来一些,其余的都被闭合的括约肌锁在里面,粗大的柱头挤进穴口,原本包在里面的精液顺著缝隙被挤了出来。

    张拓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好涨,好舒服

    後穴将黑色的阳具一寸寸吃进去,柔软的矽胶和皮肤触感极其相似,但又有种与之不同的冰冷质感,让人头皮发麻。

    柱身在股间迅速地小幅度进出,吞吐间搅拌起白色的泡沫,堆积在穴口,黑与白的对比衬得这人皮肤更白,更透,程简锋只觉得无比刺眼,无比糟心,咬著牙,悄悄并拢大腿夹住腿间蠢蠢欲动的大肉棒,警告它安分一点。

    下面的小穴被塞满,但张拓仍觉得不足,哪怕他加大了抽插的频率和力度,身体深处也还是有一个地方总也填不满。

    “啊嗯嗯”张拓发出小小的呜咽声,难受地扭动著身体,侧过头去看程简锋,早就忘了自己还在单方面地“赌气”。

    他好看的明亮的眼睛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把视野遮得朦朦胧胧,意识也恍惚起来。手指捉住胸前小小的凸起不住地揉拧搓弄,可惜只有一只手,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结果就是越揉越痒。

    身下一根形状匀称优美的肉棍愣愣地向上戳著,不需要别人碰,就自动泌出透明晶莹的液体,凝成大颗後顺著边沿滴落下来。

    张拓的大腿肌肉一下一下地收紧又放松,胯部随著这个动作耸动,大腿根部袜子束带系著的地方,之前被磨破的地方还没长好,又勒出新的伤痕。可怜他想要腾出手去褪,又舍不得这双手带来的片刻享受。

    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张拓恨不得自己多张几只手,可以放到嘴里含著,可以同时捏住自己的两边乳头玩弄,可以在後穴被填满的同时裹住自己的肉棒抚慰。

    他忽然就想起旁边坐的这个人还能用一用,张拓睁大了眼睛,求助地看向程简锋。“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程简锋的头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屏住呼吸,等极速鼓动的心跳稍微平缓一点,刻意压低了嗓门,问道“怎麽帮”

    张拓神色茫然,很努力地思考著。“是啊,怎麽帮怎麽”

    程简锋慢慢地走到床边,俯下身,居高临下地锁定张拓。“我不知道啊。”

    温热的带著海盐味道的气息从脸上拂过,张拓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要更多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仍傻傻地放在远处。张拓抬起脖子,仰著头,努力挺起上身,向程简锋的方向凑。可他毕竟是个人,没有手脚的帮助,努力了半天只能仰起几寸的高度,看上去像是溺了水的海豚在挣扎。

    程简锋轻笑,表情放松,可是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衬衫下的肌肉紧绷著,一层薄汗让布料紧紧黏在身上。

    他的上身压低了一点,保持在很近但是张拓依然碰不到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指,在张拓的胸前小红豆上点了点,“那可怎麽办呢”

    张拓正在蓄力的身体猛地一抖,跌回床上,“啊那里你再摸摸”

    程简锋的手掌团成拳,又很快松开。一手撑在枕头上,用另一只手的两只手指捻起乳头搓了搓。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张拓的嘴边,听他甜蜜的轻哼。

    “嗯嗯啊”

    “用力一点”

    程简锋故意一会儿用力,一会儿放慢,张拓就会用撒娇的语调轻声求他,带著破碎的尾音。

    “痒啊轻点”

    胸前两粒乳豆被他揉得又红又肿,涨大了近一倍,只要有一丝气流经过都能让张拓又酥又麻。程简锋终於松手,把手指塞进张拓溢满唾液的嘴里,“你自己尝尝,什麽味道”

    男人的乳头,能有什麽味道呢又没有奶水。张拓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这太淫靡了。可是他的唇舌却不听话地自发含著程简锋的手指缠绕吸吮,亮晶晶的津液细致地涂满程简锋的手指,又被张拓吸了进去。

    以前怎麽没看出来,这妖精的嘴上功夫这麽好。程简锋心中暗骂了一句,拉下裤链,抵在张拓大张的腿间,把他的膝盖向两边推得更开。

    本来还想仔细看看这人是怎麽发骚的,可是程简锋忍不住了,他猛地拔出堵在甬道中那根碍眼的黑色肉棒,扶著鸡巴用力捅了进去。干

    “啊”张拓状似痛苦的呻吟著,两腿却把程简锋的腰紧紧夹住,往自己的方向带。

    程简锋思考了一下,犹豫地说道“你这个欠欠干的”第一次说脏话,磕磕巴巴,还卡了壳,程简锋不由得有些沮丧。

    幸好张拓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因为他抢答了“对啊,我欠干啊用力”

    程简锋的心里障碍就像个屁一样的飞走了。

    “你个骚货”这种时候居然都被小受比了下去,情何以堪。“你丫的小穴痒了是吧,嘴巴痒不痒啊”说著大力地朝穴内捅了进去,一边抽插一边还不住地变换著角度,方各面都照顾到了,把张拓爽得说不出话来,张著嘴拼命吸气。

    “干死你让你发骚,让你浪”

    “啊啊”

    果然,还是自己最能满足他了,那些小破玩意儿算什麽。程简锋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大发慈悲地低下头,给了张拓一个缠缠绵绵地吻,算是对他诚实的奖励。

    就著接吻的姿势,程简锋一手抱腰,一手托著头,把张拓抱了起来。张拓的腿还缠著他的腰,不费什麽力气就让张拓整个人都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下,张拓的行动可就全由不得他自己了。程简锋的手从屁股往上一托,他就被抱高一点儿,一松手,他又掉下来,直接坐在硬邦邦的大肉棒上。

    肉棒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连同底下两个小球,都被挤得向下方滑去。粗硬的阴毛刷在张拓柔软的臀缝上,又痛又痒。

    “啊啊好深轻点”

    “要死了那里那里又”

    淫叫声一声盖过一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这惊涛骇浪般的快感。五感都似乎失去,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有後穴在程简锋大力地操干抽插之下,身不由己地收缩吞吐著。

    程简锋却没有时间再说话,他用力地挺动下身,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著张拓的小穴。即使肉棒次次都整根没入,仍然觉得不够。

    张拓的肉穴将他绞得死紧,程简锋的身上出了一层的薄汗,将他一身匀称的肌肉衬得更加健美。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马上射出来,今天他非得干服了这个骚货,叫他再敢骗自己,再敢偷偷那些冷冰冰的假玩意儿插他的小穴。

    抽插了大概几百下,程简锋觉得手臂都酸了,这才把张拓放回床上,两腿压在胸前,自己则站在地上,自上而下地干他。

    有程简锋的体重作为辅助,这种姿势也能干到很深的地方,而且,不需要用力托著张拓,程简锋的手四处点火。一会儿大力握住张拓的胸肌揉捏,一会儿又在张拓的大腿上来回抚弄,就是不碰他涨成深红色的肉棍。

    做到後来,张拓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双眼要闭不闭的,徒劳地长著嘴,从肺部挤出来的空气带动著声带发出短暂而无意义的破碎单音。

    “啊啊啊啊”

    程简锋的麽指和中指圈住张拓龟头下方的冠状沟,压迫著输精管,不让他这麽快射,食指却恶劣地在他的马眼处轻轻扣挠。

    快感一时像烟火一样在张拓的眼前爆开,他闭紧了眼,声音破碎而干涩“我不行了让我射吧”

    “求我啊”程简锋也忍得够呛,但他还想抻一抻。好吧,说不定他本来想这麽做。

    “求求你让我射啊啊啊啊”後穴又酸又麻,有点痛,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感。张拓这一刻只求速速解放。

    程简锋爽快地放开了手,转而握住张拓的膝弯,坚硬粗壮的肉棒抵抗著肉穴的眷恋地缠绕,次次都退至只有一个大龟头还卡在括约肌处,再对准前列腺的位置猛地插入,动作又快又猛。

    “我这就射给你”在剧烈的高潮中,程简锋的表情显得有些凶恶,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你乖乖的,都给我吃下去”

    第六十一章   问,空姐制服哪家强

    张拓从一个暖和得像是被冬日晒得绵软的梦中醒来,舒服得直想打几个滚,再唱一首歌。

    咦,动不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侧躺著的木乃伊,被人搂在怀里,身体伸展开,以最大的面积贴合著对方赤裸的身体。脖子枕在他的胳膊上,胸腹间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起伏,脚下踩著一双骨骼分明的脚背,而顶在自己胯间的东西已有抬头的迹象

    张拓睁开眼,正对上程简锋睡得迷糊的目光,记忆瞬间回笼。他不禁小小地瑟缩了一下,艾玛,好羞耻

    不仅是张拓,昨晚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预期,程简锋也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麽。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短暂的碰撞了一下,又立刻分开了。

    张拓尝试著动了动胳膊,程简锋醒後就放松了对他的禁锢,张拓几乎不用费力就挣脱了。两人的皮肤轻轻摩擦著分开,张拓觉得有点失落。

    程简锋清了清嗓子,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麽。话说这时候是应该生气的吗指责张拓欺骗了自己可是,一想起昨天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强迫对方,实在没脸再唧唧歪歪了。更何况,他心里都没有多少气了。

    可这样一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没有原则毕竟这事儿性质还是挺严重的吧。

    电话铃声蓦然响起,程简锋松了一口气,连忙翻身去接“现在几点你在哪里不用,我一小时後到。”

    说完,程简锋犹豫地看了看张拓“那个,我有点事儿先走了,你记得吃饭。”大概发觉自己的态度有点敷衍,又补充解释道,“我是抽空赶过来的,昨天就订好了今天下午5点的机票,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办完。”

    说完,不敢再看张拓,低著头匆匆地离开了。

    张拓如愿以偿地在床上打了一会儿滚。昨天晚上的程简锋真的好帅好帅好an好an简直就是梦中情人有木有从来没想过,做爱居然还可以这麽爽,虽然腰酸背痛,但是断掉也值了

    过一会儿又抱著枕头揉来揉去地想,程简锋就这麽急匆匆地走了,也看不出来是不是还在生气,这可真是愁人。

    应该不至於吧误会都说清楚了呀。唉,刚才要是拦著问一问就好了。

    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空响,张拓才回了神,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下午3点半他觉得不太对劲,自己今天没去上班,怎麽也没有人来问问呢不过,管他呢,新的工作安排还没下来不是麽。

    现在赶到公司都快下班了,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未免节外生枝,张拓还是决定过去露个脸。约了辆出租车在门口等,张拓随便找了点牛奶饼干,边走边吃。

    进了公司,张拓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以往见面都会打招呼问好的前台小妹,一脸硬挤出来的强颜欢笑。走进办公室,居然没有几个人在座位上,反而是墙角挤了一大堆。

    有人看见张拓来了,眼神躲躲闪闪的并不正视他,用胳膊肘儿碰了碰旁边的人。

    沈默在人群中传染病一样扩散开,有人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更多人只是稍稍退开了一些,於是被他们挡住的一个卡座便露出来了。

    卡座昨天还没有,大概是今天新加的,张拓有种不好的预感。

    感应到周围安静下来,卡座中站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量地看著张拓。旁边一个男的赶紧凑上去,小声地向他介绍“这个就是张拓,早上开会的时候他不在。”说完又後退了半步,隐藏在人群中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张拓没说话,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王一山,好样的

    男人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笔挺的西装,说道“你好,我是任强,咱们摄影部新来的主任。”看起来挺有礼貌,然而张拓对他半分好感也欠奉。

    按照原来的编制,摄影部虽然有所谓的主任职位,但一直悬空。事实上如果不是张拓的年纪和资历不够,按照对部门的贡献,这个职位也理所应当是他的囊中之物。现在闷不响地天降了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坐在他头上,能高兴才怪了。

    见张拓不说话,任强不在意地笑笑,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王一山又窜出来提醒他,“张拓,任主任早上开会的时候还专门问起你呢。”装得像个好人似的。

    张拓敷衍地点了个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任强倒像是有话要跟张拓谈的样子,不过他装作没看见,跟著散开的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事情走到这一步,公司上层怎麽想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姓任的要麽是有後台,要麽干脆就是同志色情片主编用来搞他的一杆枪。不过那个老女人没事搞他干什麽呢

    张拓可不相信,就因为自己在她刚来的时候不小心摆了个臭脸,那女人就有能量在这麽短的时间里搞来个空降兵,看样子是前者了。不知道这人後台是谁,或者手上握著什麽重要资源,那可不太好办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场得意,职场失意看样子好像有点道理哦,所以情场要得意了吗一不小心又陷入到自己思绪当中的张拓,小小地晃了晃脑袋,旁边偷偷打量自己的事儿逼看起来也没那麽面目可憎了。

    掏出手机,给久未临幸的於妃打了个电话“在干嘛呢”

    接到张拓的电话,於勤很哀怨“我说您老终於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一个多月都干嘛去了找你都忙得要死的样子”

    张拓撇了撇嘴,可惜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晚上请你吃饭”

    “诶,什麽好事儿啊你不说清楚我可”

    张拓直接把电话挂了,开始检查自己的邮件。实在不行就不在这儿呆了吧,不过之前说好的奖金一分钱都不能少

    在这行做了这麽久,也有一些猎头来挖过墙角,不过那时候张拓没想跳槽,就婉言谢绝了。他一直想当个自由摄影师,可以挑活儿,没事还能到处跑跑呢。

    张拓就这样一脸心不在焉地熬到了下班,出电梯前还对著电梯里的镜子仔细地查看了自己的皮肤,高兴地发现黑眼圈好像淡了点。然後顶著旁人“别是受刺激太大疯了吧”的眼光,蹦上了於勤特意停在电梯口的车。

    上车後,於勤不忙著走,而是特意打开了车顶的阅读灯,拉著张拓在灯下照了好几个来回。不太满意地说“拓儿,你是不是瘦了”

    张拓闻言,对著遮阳板上嵌著的镜子左右看了看“是吗,我没觉得啊”他原本来就不胖,再瘦就该看不到腰窝了。

    於勤见他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把衣服掀起来又放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了灯,挂档、开车。“拓儿,你最近到底忙什麽去了,叫你都不出来,打电话也说不了两句话的。怎麽,跟我还不能说”

    按照张拓的计划,绝对是闷声发大财,不等到领证不会把人带出跟前的,可他实在想跟人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双手轻轻拍了拍脸,身体微微倾斜,摆出了促膝长谈的架势,於勤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於小勤,我谈恋爱了”

    於勤猛地踩下刹车,张拓差点被颠出去,赶紧伸手顶住前方的中控台。手忙脚乱地拉出安全带扣好,在於勤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於小勤你要死啊”

    於勤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目光呆滞地转头看著张拓,半天挤出一句话“男的女的”

    “於勤你什麽意思啊”张拓不高兴了,瞧不起哥哥是怎麽的

    他们的车停在路中间,後面的车子开不过去,狂按喇叭。於勤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出口,在路边停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张拓解释“那什麽,拓儿你别误会哈。我就是有点儿不太习惯你那啥我不是这个意思,谈恋爱挺好的,挺好。”

    不是这个意思你什麽意思“我不管你什麽意思,都给我收回去”

    於勤想,也是这个理儿,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你那个男朋友,人怎麽样”

    张拓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啊挺挺好的啊你问这个干嘛”

    干嘛怕你被人骗了呗“没事儿,我就问问。”

    “哦,他比我大一点儿,对我挺好的。”张拓捡了几个能说的,“个子挺高,事业有成,长得帅,就是不会做饭。”

    於勤听他这麽说,放下心来“你觉得好就行,什麽时候带出来吃个饭”

    “啊”张拓吓了一跳,“那个,下次有空吧,他挺忙的,今天又去那个什麽澳大利亚出差了”

    於勤点了点头,“哦。你妈昨天给我打电话来著,说她跟你爸要过来看你。”

    “啥”张拓闻言,立刻坐不住了,“他俩来干嘛”

    於勤奇怪地看了看张拓“怎麽了阿姨说想来看看你,给你过完生日再回去。”

    “屁勒”张拓打开车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你不记得她过年的时候逼我找女朋友,还让你帮忙来著”

    於勤点了点头。

    张拓又接著说“她说的今年就是今年啊我过生日以前这是来行刑的”

    於勤闻言,皱著眉说“那怎麽办”想了想,又说“不能跟他们说实话吗”

    张拓脱力地往中控台上一趴,被安全带卡在半空,闷声道“我也不知道,再说吧。”

    程简锋坐在飞机上,强迫自己看著舷窗外被夕阳染成绯红的天空,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刚才站在过道上演示安全常识的金发空姐。

    欧洲人高大,选出来的空姐看上去跟张拓的身材都差不多了,这套衣服穿在张拓身上,说不定还要宽松一点呢。不过德国人的制服也太难看了,跟邮递员似的,太糟蹋身材了。法航就不错,英国的也凑合。不知道这种衣服在哪能买到。

    打住停不能再想了,赶紧睡觉

    第六十二章 被蹲了

    “你就请我吃这个啊”於勤跟在张拓身後,一脸嫌弃地说。

    这家店门脸不大,凑合著能摆下六张桌子,也许旁边还有几个包厢,但也不会太多。看起来就和所有普普通通的小饭馆一样,价格便宜,味道和价格一样便宜。

    “本来是想请你吃大餐的,不过鉴於你今天带来了一份很不好的消息”张拓说著,走到店内一张铺著透明厚塑胶垫的桌子边坐下。“大发慈悲,就不让让你蹲在路边啃馒头了。”

    说著,胖墩墩的老板娘拿著菜单过来了,张拓摆摆手,示意不需要。“笃腌鲜,炒鳝糊,熏鱼,再炒个小青菜。”说完看向於勤“要不要再来个烤麸”

    於勤紧闭著嘴,也不说话,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把菜单拿过来。

    张拓皱著眉,向老板娘讨来菜单,往於勤手上一递,皱著眉说道“赶紧把你那口水擦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几天没吃上饭了。”

    於勤看著菜单,一惊一乍的“哇酱方这个在家里都少有做得好的。哇哇蟹粉豆腐,这个厉害,拓儿你居然不请我吃哇哇哇酱排骨也有”

    张拓嫌他吵,把密封好的消毒碗筷往他面前一推,打断道“别点多了,吃不完。再说这时候哪有好螃蟹。”

    於勤依依不舍地对著菜单口水,闻言头也不抬“我就看看,光看菜名儿都高兴。”北城什麽都好,就是吃不到地道的家乡菜,都是“改良”过的。出来这麽多年了,也就每年放假回家那几天才能过一过嘴瘾。

    默默地帮他把餐具拆开烫好,把装水的钵盂转移到隔壁桌上,张拓看著於勤的头顶笑了笑,但很快又专为发愁的叹息。於勤这人嘻嘻哈哈的,在哪都吃得开,其实特别恋家,什麽好吃的都吃过了,还是最喜欢坐在路边小馆子的条桌上,吃一口家乡味。

    虽然张拓从小不爱吃放糖的菜,可是闻见这浓浓的家乡味道,也不禁想起自己从小长大的那个小镇,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穿过一座座小桥和弄巷,每家每户敞开的窗户里,传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味道。

    那时候的自己什麽都不懂,每天跟在爷爷身後像个小尾巴,做过的最调皮的事情,也不过是把爷爷珍藏的八大山人的画偷出来看了半日,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什麽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爸妈那天过来”张拓问道。

    於勤放下菜单,叹了口气“说是明天下午的飞机,让我别告诉你。”

    张拓皱著眉,低头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推给於勤“那你就当没告诉过我吧。明天就麻烦你去接他们了,在绿城帮他们订个套房。”

    於勤摇了摇头“他俩不让我去接,说是有老战友在这边,都安排好了。”

    “他俩哪里都有老战友”张拓想了想,又问,“她还跟你说了什麽没有”

    於勤摇了摇头“没说别的了。就问我你有没有找到女朋友,我说没有。”

    张拓觉得不太对劲“你说怎麽突然这麽著急了,我西北的小堂哥还没结婚呢。”

    正说著,第一道菜已经上来了,於勤赶紧夹了一块鱼“你怎麽知道他们家里不著急呢”

    张拓觉得也是,“你说他们这样有什麽意思啊非逼著结婚,结了婚就一定好了”

    随著点的菜一道道端上来,於勤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张拓也不介意,坐在一旁看著他吃,不时夹几筷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於勤才端起杯子,清了清嘴巴,说道,“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能跟他们说吗”

    张拓闻言,沈默了很久。“也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怎麽说”

    “你那个男,朋友,”於勤的这几个字说出来磕磕绊绊的,“他是怎麽处理的”

    张拓神情低落,闷闷地说“我不知道。”他心想,程简锋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以後。

    直到吃完这顿饭,两人也没想出什麽好主意来,面对面叹了一口气。见张拓闷闷不乐,於勤提议“出去逛逛”

    张拓恹恹地,兴致不高“去哪逛啊”

    “我朋友在海边路开了家酒吧,带你去玩”於勤甩了甩车钥匙,自以为潇洒倜傥。

    张拓虽然很烦,但还是笑出声,手凌空点了点於勤“小心我告状”

    “嘿,哥们对媳妇儿可是绝对忠诚,你少挑拨离间。”正说著,於勤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见是女朋友的电话,急忙接起来“喂,小敏啊。”

    张拓一听是刘思敏,不知怎的,觉得有点儿尴尬,还有点说不出来的亲密感。作为一个男人,跟哥们的女朋友当然应该保持距离,虽然自己注定不会对她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感情,不过总归是不要走太近比较好。

    不过男朋友的妹妹,那就不一样了。话说回来,这种关系,刘思敏应该管自己叫什麽姐夫嫂子哥

    “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麽麽”於勤把电话挂断,奇怪地看著张拓,刚才还一脸抑郁的表情,一转眼就笑得这麽迷幻。

    张拓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树状图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你还是回去陪她吧,我今天也没什麽精神。”

    於勤不太放心张拓,“你别想太多,总归是有办法的。”

    这夜,张拓躺在床上,看著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心里默默计算著,程简锋的飞机现在飞到了哪个国家的上空。他以为自己会失眠,并且做好了心里准备,大不了明天再跷一天,就当自己病还没好,睡晚一点也不打紧。

    但他很快就进入了梦想,猝不及防地,一睁开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手机干干净净地,连一条垃圾信息都没有,程简锋应该已经到了吧,这个时间,德国是半夜呢,是不是已经睡了

    张拓怀著忐忑的心情过了一个早上,没有新的工作安排下来,他也懒得管那麽多。要是一直都不排片子才好呢,光拿钱不干活儿

    下午两点半,张拓关掉闹锺,拨通了程简锋的电话号码。他不给自己打电话,那自己就打过去呗,虽然这麽做似乎有些太粘人的感觉,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男人就是要能屈能伸。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听著简短急促的忙音响起,张拓一颗忐忑的心落入冰冷的海底,渐渐沈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可以编织出无数的可能来安慰自己,比如程简锋是不是正在洗脸,手机一不小心掉到水里了还是一大早起来就在忙工作

    程简锋坐在床沿,看著手机发呆,他在按下挂机键的那一刻就後悔了。天知道他多想听到张拓的声音,听他小声地埋怨自己,或者随便聊一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哪怕是自己不认识的什麽明星的八卦新闻呢。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张拓,有一些事情变得不太对劲。他总尽量把一切事情的可能性和应对方法都预想好,当事情的进展和自己的设想完全不同,他就不知所措起来。

    他想,是时候开始重新计划了。

    张拓浑浑噩噩地熬到下班,还没有接到父母的来电。打电话去问於勤,对方说话乱七八糟,各种前言不搭後语。一会儿说好像还没来,一会儿又说已经有安排了让他不要管。挂电话的时候,他分明还听到妈妈的笑声。到底有什麽阴谋啊,可恶

    事实证明,伟大的张妈妈完全不需要使用阴谋,因为最厉害的计策就是光明正大。她指挥於勤直接把车开到了张拓公司门口。

    看著打扮的像是要去参加高规格晚宴的妇人,张拓叹了口气,无奈地喊道“妈”

    第六十三章 不要乱用苦肉计呀

    张拓刚下班,就被守在公司门口的母亲蹲了个正著,无奈地打开後门坐了上去。

    “哎哟,我说你上班的时候就穿成这样啊邋里邋遢的,领带要对你有意见了。”张拓的母亲说著,拍了拍驾驶座的车背“小勤,先绕到国际商场,阿姨给你们买几套衣服。”

    “不用了,萧阿姨,我有衣服穿的,你给张拓买就行了。”於勤连忙推辞,为此甚至不惜陷害张拓。

    张拓狠狠地瞪了一眼後视镜,可惜於勤窝囊废,居然不敢跟他对视。

    “应该的,妈,在北京这几年都是小勤照顾我。”说著也伸手用力地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拍了拍,“多买几件”最後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两个人被当做小娃娃一样领著,迅速地把国际商场四到五楼遛了一遍,出来的时候就像两颗晒过的大白菜,菜叶子上七七八八地挂著一大堆纸袋子。这还是张拓的母亲看在时间紧迫,只是随便地逛一逛。

    趁著把东西放进後备箱的机会,於勤小声地对张拓说“鸿门宴,你妈要带你去相亲。”

    张拓闻言,白了他一眼,“现在说还有个屁用。”

    於勤无奈“不然,你就应付应付得了,这相亲跟生孩子一样,哪能一次就中呢。”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於勤也抱著一丝不切实际地幻想,希望能从天上掉下个七仙女,把他脱缰野狗一样的兄弟拉回正途上来。

    张拓看著於勤,狠狠地磨了磨牙。於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无辜。

    相亲的地点就在国际商场隔壁的一家五星酒店,他们直接走了过去。张拓的父亲和对方一家三口人正谈笑风生,见他们进来,伸手招呼张拓和於勤两人上前。

    张拓小声地叫了声“爸”,又朝对面那个中年男子笑了笑,很害羞的样子。

    於勤和张拓的父亲也熟,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先对张拓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张叔叔好”然後才乖乖地站到张拓的身边,对那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说了声“叔叔好。”

    张拓的父亲笑呵呵地,跟对面的男子介绍道“老方,这个就是我儿子,张拓;这是我们集团於主任的儿子,上次一起吃过饭,还记得吧”

    老方朝两个年轻人点了点头,指著坐在一旁的女孩子介绍道“这个是我女儿,方晴。今年刚念完研究生,学服装设计的。”

    张拓局促地笑,低头不语。张母看著对面打扮得体的方晴,语气温柔地说“这可巧,我们家张拓也是学艺术的,现在在杂志社做摄影师,算半个同行。”

    方晴闻言,盯著张拓看了好几眼,笑道“是吗,你在哪家杂志社工作”

    张拓只管扮他的害羞少年,惜字如金“男刊。”

    方晴不以为意,反而很感兴趣似的继续问道“你们杂志社这几年好红,请了好多明星。上次我看陈小霞的照片,得好厉害,她真人是不是挺胖”

    听到八卦的话题,张母也感兴趣地凑上来,“陈小霞是不是那个演茶馆少女的”

    张拓点了点头“还好。”那个明星和她的经纪人都很会做人,所以张拓对她的印象还不错,顺便说,那次是他收过最大的一个红包,很让人怀念啊。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那一边,张父和老方不知道说起什麽话题,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张母和方晴就这娱乐圈的八卦交流得热火朝天,方母独自静坐著,不时附和几句。

    於勤凑到张拓耳边,调侃道“这姑娘不错啊,会打扮,性格看起来也挺好的。”

    张拓悄悄给了於勤一肘子,没说话。

    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唯一让张母不满意的是,这两个多小时里,张拓嘴里蹦出来的话还不到十句,暗地里不知道给他打了多少眼色,全都像是做给了瞎子看。

    方父体谅张拓父母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因此晚上并没有安排什麽活动,只是约好了明天带他们出去逛逛。

    回到酒店楼上的房间,张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数落张拓“你今天晚上那是在干什麽问你话也不答,一点礼貌都没有,给你打那麽多眼色都没有看见咯”

    於勤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不过张拓没有车,一会还得他送回去,只能硬著头皮旁听。

    好在张母南方口音软软糯糯,即使责备的话,听起来也温柔,所以气氛不很僵。张父有心回护儿子,拐了个弯,打岔道“阿兰你吃完饭别那麽快坐下,不消化。”

    说完又转头问於勤“小勤,最近工作还好”

    於勤答道“最近还好,只是到了秋天又要忙一阵子。”

    张父点了点头“我听你爸爸说了,年轻人有事业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不然等到我这个年纪後悔就晚了。”

    於勤笑道“哪里的话,我看张叔叔你身体好的不得了,跟我读书那会儿一样精神。”

    张父摇了摇头“不行咯。”

    张母眯著眼睛,看这两人一人一句聊的热闹,突然插话道“小勤,你女朋友呢明天叫来一起吃个饭吧。”

    於勤面色迟疑,回答道“张阿姨,我这个也是才谈没多久,都还没有正式见过爸妈呢。”您看,现在就叫出来吃饭是不是不太合适

    张母闻言,关切道“是吗,我听你妈说起过,最晚过年也要带回去了吧”

    於勤点头“要是顺利的话,过年也要带回家了。”说完看了张拓一眼,兄弟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张母话锋一转“要是你认识什麽好姑娘,也给张拓介绍介绍,你看他这麽大了,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阿姨操心的。”

    於勤小心地说道“阿姨你放心的,张拓条件这麽好,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张母有些发愁地说“他条件好管什麽用,一个人过日子,赚多少花多少,也没个人照顾他。”

    於勤糟心地看了看张拓,谁说不是呢。

    张母还要再说,张父赶紧端了一杯水过来“你喝点水吧,我看这边天气挺干燥的。”

    趁著张母在喝水的工夫,张父对两个孩子说“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有话明天再说。”说著看了看於勤,“你那个女朋友,要是方便就一起带过来,叔叔请你们吃饭,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张母哼了一声,没说话。

    张拓进门起就一直沈默著,闻言看了看父母,对於勤说“於小勤,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晚点自己打车回去。”

    於勤看著张拓的脸,有些心惊“那什麽,天都这麽晚了,你明天还上班吧先回去,有什麽事儿明天再说呗。”说完伸手去拉张拓。

    张拓站著不动,直视著於勤的双眼,说道“於小勤,他们是我爸妈。”

    只这一句话,就让於勤闭了嘴。他跟张父张母打了声招呼,转身时小幅度地朝著张拓扬了扬手里的电话。

    张拓没说话,等於勤关上门出去後,才走到房间的正中央,对张父张母说道“爸,妈,你们坐。”

    张父看著张拓,没说话,默默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了笑容,脸上自然而然地带出一丝沈重。儿子从小就省心,小时候调皮,但从不出圈,起来比起他的兄弟们,不知道乖了多少。何况家里长辈一贯宠溺,凡事只要他撒撒娇,耍耍赖,没有什麽事不依。所以看见张拓这副态度,很有点担心,是不是弄出了什麽连自己都摆不平的事情。

    张母倒没觉出什麽,在张父的身旁端端正正地坐好,装出一副小学生听课的样子,笑道“坐好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吗”

    “爸,妈,我”张拓思考很久,挑了一个不太刺激的说法,“我可能不我是说,我不会结婚的。”

    张拓的母亲还没反应过来,笑著说道“你这孩子,都说了没让你现在就结婚。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你外婆一说结婚就生气,後来还不是遇上了你爸爸。”说著偏头看了一眼张父,惊讶地发现他的脸色吓人,默默地收了声。

    张父沈声,一字一字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

    张拓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同性恋。”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当”一声,张母捧在手里的水杯被用力摔在了地上。热水和碎玻璃铺了一地。她站起身来,嘴唇颤颤巍巍,“张拓,你放的什麽屁”

    张拓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瑟缩,可是又立刻转变成了坚定。压在自己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心头无比的轻松。他没有再说什麽,只是沈默地等待父母的反应。

    张母指著张拓的鼻子,一时想不到怎样呵斥,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你混蛋”说完好像找回了一点力气,使劲拍了拍张父的背,骂道“老张,你儿子是不是疯了”

    张父的腰背挺直,任由老婆在自己的身上一通胡拍,等她拍累了,才拉著她的手,把她按回沙发上坐好。问张拓“你能确定”

    张拓点了点头。

    张父想了想,缓慢地说道“当年我背著你爷爷,去当了兵。在部队里,也有一些人和你一样。但是他们退伍後也都各自结了婚,而且生了不止一个孩子。”

    张母听了这话,好像找回了一些精神,说道“对啊,你怎麽知道自己就不能结婚呢,说不定说不定遇到一个好女孩,你就”

    张拓摇著头“他们这是骗婚,我不行。我从小就不喜欢女人,现在也不行。”他说得一字一顿,咬字也不清楚,好像回到了刚刚学会讲话的时候。“爸,妈,对不起。”

    说完一咬牙,冲著地上的玻璃渣子就跪了下去。

    双膝刚一接触地面,张拓就开始後悔,怎麽想了这麽个馊招。说到底,他就是吃准了父母舍不得看自己受伤,才用了这苦肉计,这样不孝,才得了报应。

    那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不仅仅是钻心的疼痛,他甚至听到了细小的玻璃渣刺进皮肉时那吱吱的声音。天啊,这玩意要是烂在肉里出不来可怎麽办啊,不会留疤吧,那以後是不是都不能穿短裤了。

    第六十四章 哪有那麽容易就谈恋爱的

    下午刚换上的新裤子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裤腿从正面剪开一条大口子,冰凉的酒精浸透伤口,带来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火辣疼痛,而精钢制成的镊子正夹著一大团棉花,在他破碎的皮肉间来回擦拭。

    张拓的五官纠结成一团,冷汗混合著眼泪淌了一脸,看上去跟毒瘾犯了似的,狼狈极了。不过此刻也顾不上什麽好不好看,他马上就要痛死了

    张母一手拿著手帕抹眼泪,一手捏著大团的纸巾给张拓擦汗,那手抖得,都快对不准了,差点把擦了鼻涕的那一面又糊到张拓脸上。

    医生仔细地把伤口清洗完抬起头擦了擦汗,喊护士过来上药。“幸好裤子把碎玻璃渣子隔在外面,要不然冲都冲不干净,”说著看了看张母,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这是你妈吧年轻人有什麽话不能好好说,你看把她吓成这样”

    张母听了这话,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倒把医生给吓了一跳。

    於勤交完费,刚走到门口,听到声音急忙跑进来,问怎麽了。张母看了於勤一眼,摇了摇头,只是哭。

    张拓不敢抬头,他凭著心里一股气,就这麽硬邦邦的出了柜,现在想想,也确实太过鲁莽了。要是他事能先有个计划,先给家里大人透个口风,再徐徐图之,未必会闹得这麽吓人。只是事到如今,後悔也没有什麽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拓的膝盖被划破了好几条大口子,缠上绷带以後不能弯曲,一动就疼得厉害。於勤只能管医院借了一个轮椅,推著他下楼。

    张拓的父亲在把他送进急诊室以後,就躲了出去。此刻站在大楼外面的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著烟。看见三人出来,把烟摁灭了,扔在垃圾桶里,走上前去。

    经过这一番惊吓,大家的脸色都有些憔悴。看见张父过来,张母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张父淡淡地对於勤说“小勤,先送我们去张拓住的地方吧。”

    於勤应了一声,走去停车场开车。

    张拓坐在轮椅上,远远地听见父亲在打电话“老方啊,明天怕是不能跟你们出去玩了。”“嗯,我儿子生病了,刚从医院出来。”“没事儿,小问题,就是要我们跟著照顾几天,不用麻烦你了。”

    张拓心想著父母难得来一趟,自己还给他们添堵,内疚之余又有些无奈。对母亲说“妈,要不你们还是去玩吧,不用管我。”

    张母抬手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闭嘴,你是要气死我呀”

    张拓悻悻地闭了嘴。

    打开公寓大门的时候,张拓心里蓦地一沈,随即想起程简锋已经把他家整个搜刮过一遍了。那些“东西”昨天被自己一气之下扔了个干净,不由得庆幸又心疼。

    他的黑金刚、小飞象、皮卡丘和豹纹小神通他的纯黑丝绒男朋友抱枕,才用过两次卧槽心痛死了腿也好痛

    张父和於勤一人一边,把张拓抬到了床上。张母从衣柜里翻出几床被子,准备在客厅里打地铺。於勤见状急忙阻止“张叔叔、萧阿姨,你看张拓这里也没地方睡,不然我还是送你们回宾馆吧这里我来照顾他就好。”

    张父张母对视了一眼,停下手上的动作,双双坐了下来。见於勤还站著,张父招呼道“小勤,你也坐。”

    於勤愣了愣,依言在椅子上坐下,不知怎麽,他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张父看著於勤,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勤,你跟我说实话,张拓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於勤心里咯一声,暗叫不好,刚才在酒店大堂,自己一接到张父的电话就冲了上去,表现得似乎太理所当然了。连忙解释道“张叔叔,这事儿吧其实我也是”

    张父打断他“你们从小关系好,这事儿你知道了不告诉我们,我不怪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於勤悬著的心堪堪放下一小截“张叔叔,您说。”

    张父沈吟了一会儿,用词斟酌地问道“张拓,他是不是有”他有些犹豫,“有对象了”

    於勤心里也不知道张拓是怎麽想的,又怕张父知道了,去找那人的麻烦,因此不敢说实话,也不敢撒谎,只能隐晦地说道“这个,我真不好说。叔叔,这个您还是问张拓吧。”

    话一出口,便听张父冷哼一声。“既然这样,小勤,时候也不早了,叔叔也不多留你。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於勤还想劝张父张母回宾馆去住,自己留下来照顾张拓,只是提了几次。两人都不同意,只能帮著把张拓所有的被子毯子都拿出来,铺在地上。

    於勤关门出去时,隐约听到张母小声地说了一句“是不是搞错了我看不像”没头没尾的,倒也没往心里去,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帮著跑前跑後,接送采买。

    张父张母和张拓同住一个屋檐之下,除了做饭和照顾张拓的生活起居,从不和他说一句话。张父更是常常外出,一去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张拓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能与手机电脑为伴。於是他给自己找了个活儿,把以前拍过的照片挑了一些出来做後期,然後发到了几个知名的资源网站上,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等著别人找他来买。

    皮肉伤恢复起来很快,只等明天去医院拆了纱布就能活蹦乱跳了。张拓计划著先去公司把病假销了,等几天再办离职。

    虽然这样做很有点小市民扣扣嗦嗦的无赖,但张拓自觉问心无愧,谁让他们搞小动作在前的。这麽说来,真是恨不得一假请他两个月,出去玩一圈再回来呢

    刚才他在电脑上顺便查了几家知名摄影协会近期举办的比赛,西北两个,西南三个,东南两个,都是风景秀美的地方,而且奖金都不低,只要能拿到一个一等奖,就够他享受两、三个月的旅途,简直棒呆。

    正在畅想他江湖浪子云游四海的美妙未来,张父推门进来,张拓连忙坐正,喊道“爸”

    张父将房门反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正色道“我都安排好了,你准备准备,跟我回家”

    张拓一惊,皱眉道“爸,怎麽这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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