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啊”
陆梦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淡然一笑“陛下,明天是韩嫣发丧的日子,我要去”
“哦”刘彻只有点头的份。
陆梦又取出一张黄帕,递到刘彻跟前。
长形的黄帕擎在空中,随风飘飘拂拂,抖着华丽的光芒。
“这是什么”刘彻一头雾水的接过来。
“陛下”卫子夫大喊一声,突然冲了过来,抢住黄帕,嚷着“你不要看不要看这是”她不敢说了,双腿开始发抖。
这一来,刘彻更起疑了,毅然推开她,打开了似曾熟悉的黄帕,借着月光,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字迹
丹心伴梦碎,碧血不流情
下面的被人裁去了,另外批着一行字
梦走了,心还会回来吗
梦要走强烈的震撼和恐慌瞬时包围了刘彻,怔怔盯着黄帕,他轻声问道“子童,你怎么有这信帛为何是半张”
“问你的卫夫人吧”陆梦随口说。
刘彻当即转看卫子夫,怒了半晌未出声。
皇帝的怒意明白的写在脸上,所有人都害怕,就连编钟师也不敢再敲半个音,霎时,月台上变得清冷而恐怖。
卫子夫更是吓得脸都绿了,节节后退,突然她拉着卫青的胳膊“卫青,你帮姐姐说句话,我错了,我不知道皇后看了这样的信帛会小产,真的不知道”
她一说,所有陷在云里雾里的人都明白了,哦,原来是卫夫人用诡计害得皇后小产
关于皇后的小产,本来众说纷纭,可卫子夫因为做贼心虚,情急之下直接说出了事件的结果,当即震撼了全场,就连她的弟弟卫青也皱起眉宇。他不敢相信自己温婉可亲的姐姐会变得这样恶毒,撇过脸去不看她。
“连你也不理姐姐了”卫子夫泪眼蒙蒙,不知道该怎么办,瘫坐于地。
“把她扔下月台”刘彻轻声的一句,却格外清晰和无情,令得在场的武夫都打了个寒颤。
“不陛下”卫子夫爬过来,泣不成声“求你就算要把子夫千刀万剐,也等我把皇子生下来好吗他是无辜的是您的血脉求您,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容我多活几个月,行吗行吗”
她伏在了地上,无助的哭泣。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刘彻更是连看都不屑看,想到韩嫣的死,想到皇子的早折,想到陆梦所受的罪,他痛悔自己的麻木,痛悔自己曾和这样一个阴险的女人同眠。顷刻间,难言的懊恼和痛苦扰着疲惫的心,他缓缓坐下去,脸色铁青。
侍卫们观察了一会儿,见皇帝没有对卫夫人开恩的意思,便要上前来抓她了。
从二十几米高的月台扔下去,撞到下面的石板路上,人摔不死才怪。
陆梦于心不忍,把卫夫人摔死,这不仅有违历史,更是惨无人道,所以,她当即喝住了抓人的侍卫。
见侍卫虽停住脚步却也不退,而刘彻低头不语,她亲自扶起了卫子夫,轻轻的,只告诉她一个人说“卫夫人,告诉你个秘密,我叫陆梦,不是你的姐姐阿娇。你害错人了,不过,我不怪你对你,我只有惋惜和同情。如今,我很快就要走了,阿娇皇后也将回来,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起坏心皇后的宝座,总有一天是你的,切记,不可再动坏心眼,你的好日子就会来的快走吧,你的命,我帮你保走吧,他这会儿正在气头,别让他看着你”
卫子夫将信将疑,却不愿意放过这线生机,当即对陆梦嗑了几个头,仓皇离去。侍卫本想拦,见皇后站过来,便没人敢动了。
事发突然,庆功宴冷清下来,众武士皆没了饮酒之意,纷纷向陆梦请辞,陆梦没吭声,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本来打算在明天给韩嫣发丧后就走了,所以今晚特别想来见刘彻一面,和他道一声别,陪他饮几杯酒,让这段感情结束得尽量平和一些,不要把2000年的恨带回家去。
真的没曾想,会把宴会搅得如此不堪,没曾想他们都如此激动。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了,卫夫人在那张黄帕上做过手脚,刘彻的书信还有一段她不知道的内容。是什么呢虽不重要了,可她也想知道,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他在那段伤感别离的日子,写了些什么如果以后永远别离了,他还会写信给她吗会写什么样的信给她
看了他一眼,见他始终低着头,像是正沉浸在痛苦中,她知道宴会是继续不下去了,便举起一杯酒,敬向卫青,以皇后的口吻“卫将军,你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真是令人钦佩我虽是女流,可向来敬重英雄,尤其是像你这样骁勇善战,大智大仁的英雄区区薄酒,寥表敬意,请”
卫青受宠若惊,惭愧的端起杯,憨然一笑,饮尽了杯中的酒。
而后,众人皆陪饮一杯,识相的退去。
张骞见机行事,把众宫女侍卫等也带走了,月台上只剩刘彻和陆梦。
刘彻对陆梦是有愧的,此际的愧意深了,默默自责了许久,他抬起沉沉的头,静静看着她在月光下恬静的脸,这张脸,本不是绝色,却因为陆梦的安然而美到极致。她的灵魂美,无论配着怎样一张脸,都是美的。这种美,当值得自己珍惜一生一世,然而,自己没有珍惜如今,她要走了,不想再给自己珍惜的机会。是啊,她该走,面对一个情心不专,情志不坚的人,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可是,她真的就要走了吗他的心在流血,一想陆梦要走就痛得窒息。
忍着痛,他来到她的身边,含着泪,无力的问“你,要走了吗”
“嗯”陆梦笑着点点头。“我要走了,不过你的皇后不会离开,我是说你的娇娇,她还会回来刘彻,我不想叫你陛下了,可不可以叫一声刘彻,就当我们是好朋友做不成恋人,做朋友,怎么样”
“可以吗刘彻,哦”她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脸,表情灵怪而可爱。
“梦”刘彻猛力抱住了她,泪如雨洒,说不出话。
听到他在低泣,陆梦有些意外,也有些难受。为什么,人非要在离别的时候才有泪呢算了,都要走了,何必带着泪走
莞尔一笑,她用力敲打他的背,并刻意以轻松的口气说“哎,哎你想勒死我呀喘不上气啦”
“梦”刘彻还是那一个字,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伤痛,无比的伤痛,痛得天眩地转。舍不得她走,又知道自己可能留不住她,他感觉有把刀正在一点、一点剐着他的心,痛不可耐。
“梦”再念出这个字的时候,他猛然推开了她,伤痕累累的手捂在胸前绣着的赤龙上。
看着他的手,陆梦想起了痛苦中他也曾给了自己许多温存和鼓励,不禁过去扶着他,问“怎么了”见刘彻不说话,唇色却渐渐发紫,她有些害怕了“他不会是伤心过度,心肌缺血了吧”
眼前的情势怎么能交流陆梦当即叫来了侍卫,众人慌慌张张把近乎休克的刘彻送回了宫。却是椒房宫,刘彻执意要去皇后的寝宫。
躺在榻上,他紧紧握着陆梦的手,汗珠滚滚,泪眼漓漓,不多言语,只是不停的叫她的名字“梦”。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吧”陆梦有些同情他,忘了之前他对自己的伤害,帮他揉着胸口。
“朕”他凝锁着眉,不顾痛苦的坐起来,抱住她,终于说出来“梦,朕错了你别走”
“又说朕,现在没别人,说我行不行”轻嗔一句,陆梦的眼泪下来了,不走可能吗要不,真的不走不行,他这个花心大萝卜,要是真的心软留下来,以后还不定怎么被他欺负呢哼
她捶了他一下,“你不是写了绝情信吗居然说你的心碎了既然你的梦碎了,情没了,还叫我留下来做什么”
心中的怨气不知不觉的涌上来,她怏怏的埋怨“你这个混蛋,说那样的话,就因为人家刺了你一剑。知不知道,如果我不刺你一剑,伊峰离间我们的目的达不到,他会怎么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旁边站着的人不是韩嫣,而是任何一个人,我是不是会做同样的抉择如果你真的爱我、懂我,你应该知道答案”
“梦我懂了,我懂了”他紧紧拥着她,紧紧拥着,流泪说“我的梦我懂了你可是,你不懂我,爱之深,迷之远。你和韩嫣,情丝深种,你为他伤,他为你亡,朕心中一时放不开可知,眼睁睁看着你们双双倒在地上,漫漫血红,那一刻,朕已经死过一千、一万遍了你说,你是不是也有错”
“错”她用力推开他,嚷道“我错什么你知不知道韩嫣抱我,是因为我当时看了你的绝情信,难过得晕了过去你真不该写那信给我,分手就分手嘛,还要做得那么绝,不知道人家在辛辛苦苦孕育你的孩子吗不知道我可是第一次承受这种可怕的痛苦吗我咬着牙给自己打气,可实际上,多盼着你能来看看我,哪怕看一眼,不说话,也算是给我一点力量吧可惜,每天瞪着眼睛盼,从天黑到天亮,你始终没出现。那个时候,真想抓住你爆打一顿,可是,就连冲出冷宫的力气都没有。每天,多站一会儿就头晕,多吃一口就呕血,我才知道,原来怀孕这么可怕”
一股脑的把积压多日的委屈倾诉出来,心里痛快多了,她抿了抿唇,抽泣着,语气和缓下来“可是,我也知道了,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就愿意为他受苦,哪怕那种苦比死更难受,哪怕哪怕那种苦就算走过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忘我依然无悔,爱过你,恨过你,都不后悔”
说着,刘彻来帮她擦眼泪,被她一掌打飞了手。
她又怒起脸来,高声质问“你说,你爱过我吗为什么要在我小产的时候说那些话”
“因为”他痛得转过脸去独自忍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来看着她,颤动着双唇,努力一笑“因为,我发现,你一生气就有力量,所以,想让你生气,让你把那个可恶的东西娩出来,让你活下去”
“你凭什么说他是可恶的东西,凭什么”陆梦的拳头噼呖啪啦打在他身上,“他是个天使,天使,你知不知道”
“梦”他猛然向后倒,她一拉,被他顺势拽倒了。
俩个相拥在床上,泪眼对视,久久无言。
宫女尽退了出去,黄艳艳的纱幔悠然落下,隔着灯火,隔着月色,护着一对久别重逢的心。
第一节 第一部完
俩个人在幔内如胶似膝,你一言,我一言,时尔低嗔呜呜,时尔浅笑吟吟,似乎这个夜晚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告诉彼此。
红烛被换了一次又一次,他们仍在聊着。
秋夜的寒气很重,刘彻怕陆梦冷了,把被子全部盖到她身上。陆梦也不客气,聊累了,偎在他怀中就睡着了。
看着她甜甜的睡容,他真想就这样抱着她睡一辈子。每天,什么事也不做,不用担心政绩如何,不用牵挂边关如何,不用操心百姓如何放下一切的一切,找一个远离尘俗的地方,长栖山水,打猎为生,相依为乐。夜里,就像这样,看着她沉沉而睡,为她拾被,为她驱虫,把满怀的温暖送给她,只给她一个人。
正想着,见陆梦蜷缩了下,似乎有些冷了,他便解开了胸带,袒露出胸膛,把她的脸贴在自己温热的肌肤上。
被暖着,陆梦睡得很香很香,许久没睡得这么香了。刘彻的怀抱很温暖,他狂烈的心跳有韵律的敲着,像催眠曲。
可是,不知怎么,这如鼓的心跳越来越响了,她的睡意被惊扰,半睁开惺忪的眼睛,问“你还不睡在想什么心怎么跳得这么慌又痛起来了吗”
“非也”刘彻帮她拉了拉锦被,“你睡吧,我就这么看着你”
他淡定的说,心跳却越来越剧烈,终于忍不住,在她睡眼迷离的注视下,强烈的喘息起来。
“为什么露着胸脯”陆梦发现他没系衣带,想起身,猛然碰到他下身坚硬如铁的部位,当即脸就红了,坐起来,卷着发丝不再言语。
“梦我这三个月真的没碰子夫,她有身孕,是那几天的事”他试探着抱住她的肩。
“哦”她点下头,扭开他的手,仍在缠绕发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