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入了梦乡。
隐隐约约的,仿佛有张小嘴正在亲吻脚趾,她一惊难道皇帝又回来了他有怪癖
坐起来一看,帐幔内根本没有别人。
脚趾突然很疼,她霎时掀开了被子,差点没吓死
“啊救命啊”
尖叫声划破了夜的静寂,似乎在宣告浩瀚广奥的未央宫又要发生一件逃不出血腥的大事了。一时间,各部、各班的侍卫、奴才们都条件反射的从梦寝中跳出来、一路整理着匆忙披戴上的帽装,像群赶着去抢鱼吃的企鹅,歪歪撞撞,由四面八方拥向椒房殿。书包 网想看书来
第五节 心系佳人
正当椒房殿内外侍婢因为皇后的意外慌作一团、作云屯蚁聚的时候,刘彻正在昭阳殿赏看新纳的夫人卫子夫载歌载舞。卫夫人婀娜的身姿像一只悠然的大彩蝶在红色的地毯上轻盈飞舞,看得他渐渐入迷。
“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子夫身上竟有我大汉军马驰骋疆场的意境,难怪姐姐说你定能让朕高兴”刘彻高声赞美,从坐榻上站起,端着酒尊步到卫子夫身侧,一把揽过她的纤纤细腰,环着她转了几圈,直晃到她柔软的身体绵无力的倒在他的臂弯里,方笑着说“子夫,朕就爱你这优柔不乏静雅之美。来,饮了这杯酒。”放低了声音使它如和风轻轻吹至她的耳边,“我们去榻上共舞”
卫子夫腼腆一笑,抬起裙袖遮住了半边脸。
刘彻见她半羞半娇的样子十分可人,索性端起杯子自饮而尽,继而扔了杯,抱起她向七宝坐床走去。
以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等各种宝物点缀制成的七宝床发出梦幻般的光彩,笼罩着这对暧昧的人。吹奏的乐侍和随侍的宫女、宦官通通低着头退了出去,只留下皇帝的侍衣宫女脆婉候着为他宽衣。
卫子夫瞥见脆婉仍站在殿内,不免多看了她两眼。刘彻见她这般羞涩更生了几分爱怜之意,抬手挥退宫女,轻轻解去她的裙带,又端起她桃尖的下颏,慢慢送上自己的温唇。却不知怎么,眼看着卫子夫的脸颊在绯红中渐来渐近,他的脑中竟浮现了片刻前陆梦眉飞色舞讲故事的样子,遂放开了卫子夫的小脸,站起命道“移驾椒房殿”。
随侍的宦官一溜烟般进来,分开两组参照着大门两侧的大红色雕龙殿柱排好,俯身恭候他出殿。
卫子夫并未按礼起身拜送,只是端坐在榻上,用一汪含着春水的忧眸默默送出他健美的身影,凄然而笑。
时近拂晓,椒房殿上新换的黄色琉璃瓦在晨阳的新辉中反射出灿然的光彩,笼罩着殿檐下挤挤撞撞的人头,昭示不寻常的一天。武帝的銮驾才刚停稳,就有皇后宫内的詹事跑来跪于驾前禀道“启禀陛下,娘娘被金环毒蛇咬伤了,已传来太医令,尚未敢惊扰太皇太后、皇太后法驾,请陛下示下”
“哗”的一声,帘幔被刘彻亲手掀开,他关切的问道“伤可重”
“禀陛下,娘娘自半柱香前昏迷后一直呓语,言说”
“讲”刘彻腾踏而出,威眉耸立,大步向殿内奔去。
詹事深弓下腰跟在他的身后,颤颤栗栗的回答“娘娘直说马,马,我不怕疼,却不想死我还要立功,我还要回家,马、马我想回家”
这几句话从詹事男人之口复述出来,却也惹得刘彻怜惜、惶恐不已。想到皇后弱弱念唤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他后悔没能给她依赖;想到她念及生死,他真怕自己一脚踏进去,见到的就是气绝身亡的娇妻。
何时这样爱惜起娇娇来了
许是就从她俏皮的裹着锦衾耸碰他的肩膀
许是从她嘟着红樱样的唇莺莺乞怜
许是从她倔强的推开他的关爱
许是就从她嫣然的笑着悠在空中
他没有答案,快步走着,脑中尽是皇后上吊之后的变化。
第六节 祸起萧墙
椒房殿内,皇后的寝室。
陆梦汗涔涔的颤着绛紫的唇,轻声的呓语“妈妈妈”梦到了妈妈,她委屈,想告诉妈妈,她被有生以来最害怕的东西给咬了,好痛苦
“放心,等你好了,朕定会带你去骑马,带你骑遍朕亲手画下的万里河山”刘彻轻轻拉起她揪着锦衾的手。
陆梦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刘彻坐在床边,心想可能要死了,得把实情告诉他,于是说“陛下我不是你的娇娇,我叫陆梦,我要走了也许就能把你的皇后还给你了对了我不喜欢骑马,它太慢了,我的梦想是骑上宇宙飞箭嗖的冲向冥王星,那里有人类新建的太空村落,我想做第一批星际战警”
“你说什么梦”听着这番胡言乱语,刘彻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深情望着再度昏迷的陆梦,吩咐侍郎张骞“快去把李少君请来”,张骞急匆匆出去了。
刘彻为陆梦拉好被子,厉声质问椒房殿的宫女监管娟轲“这皇宫深苑禁卫森严,怎么会叫毒蛇钻了进来”
“启禀陛下,那蛇是是”娟轲跪在地上,吱吱唔唔道“那条金环蛇是娘娘两日前命人从宫外弄来褒养颜汤用的,本来密封在玉膳房的一个瓮中。不知怎么的它就离奇失踪了,没想到竟爬到了娘娘的床上奴婢该死,偏偏在那会儿头晕得要命就去打了个盹儿请陛下治奴死罪”
揣度着娟轲的回禀,刘彻的神色渐渐凝重。可以肯定,皇后的中毒事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场阴谋。就凭她自小娇贵、久居深宫之人,怎么会想到要吃蛇肉呢定是有人在旁极力怂恿。如此说来,这个祸案要牵扯的人可就非同小可了,那必是对皇后有一定影响且妄敢弑君的人。他猜想,那个放蛇的人真正想害的是皇帝而非皇后,若非他临时移驾它处,那毒蛇咬上的人可就未必是皇后了
那个胆大包天的人会是谁呢对了,皇后遇险整半柱香的时辰,为何不见人去向自己禀报这不寻常,定和案件有所关联。
思索着踱到娟轲面前,刘彻冷冷问道“皇后抱恙,为何不去向朕传报”
“回陛下,宫女环芮一早就去向您传报了,可不知为何您竟未得知悉”
“环芮”
刘彻记起了,那个宫女是太皇太后赐给皇后的侍婢。
呵呵,果然牵扯到她
念及祖母,他的怒火直冲冠顶。
刘彻和祖母窦太后的矛盾由来已久了。
自16岁正式继承了皇位以来,他雄心勃勃地想将父皇文景之治的盛世继续下去,不但冥思苦学,还下诏命令全国官吏向中央推荐人才,集思广义、潜心探询治国的良策。总算总结出一整套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纲的治国措施,即加强中央集权、官员制度改革、以及改善经济制度和充实军事力量,他便大胆实行了。没想到,实行初期就遇到了来自太皇太后的干涉。她一方面阻挠她的亲信被更换,另一方面又常常以她的势力强行推行和他截然不同的“无为而治”的治国方略。这些干涉和阻挠不仅恶化了祖孙俩的关系,更激化了朝廷的政治矛盾,使得刘彻的治国之路举步为艰。
苦于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奶奶较量,刘彻已经做出了许多让步,也正因为这样,他对奶奶怨恨越积越深了。此刻,联想到奶奶泒人放毒,忍无可忍,他恶狠狠的吩咐“来人,宣太尉田蚡、御史大夫赵绾、御史张汤于承明殿候朕”
即将去应付一场恶战,他缓缓走到陆梦身边,望着她青白憔悴的容颜,轻声吩咐跪在地上太医“穆太医,稍后李少君来了,你们皆听他的,辅助他医治皇后的毒疾。一切需要,只要是他吩咐的,纵有难处也悉心安排解决,万做不到,及时禀朕”
“是臣谨遵圣命”太医令穆信俯首叩地。
“平身吧”
刘彻临视着自己的女人,轻轻拉起她冰凉的手“娇娇,你忍一忍,那李少君广医民创、通晓各类奇异药方,会有办法解你的蛇毒朕要走了朕得去把那个害你的人给翻出来”
“你要走吗”陆梦再次醒来,不失时机的扯住他的袖子,努力抬起头来,虚弱的说“让他们在药里放些糖”从小就怕吃药,尤其怕吃中药,刚一穿越就被蛇咬已经够倒霉了,她想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可是这话听在不相关的人耳中,却是有些可笑的。
“噗”有个小宫女笑出声来。
在皇后生命垂危的时候,居然有人敢笑
刘彻顿时怒发冲冠,指着她下令“把这个不忠的蛮奴押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啊”小宫女使劲磕头求饶“秋秋再也不敢了”
陆梦听到了宠物电脑的名字,立时来了精神,又爬起来喊道“等等,暂停执刑对了,应该说刀下留人,总要给犯人一个申辩的机会吧注意司法公正”说着,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刘彻集中全部的精力去听,仍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听懂了“使法公正”四个字,不免心中震撼皇后生命垂危还有这样仁德的谏言,巾帼不让须眉,居然是贤后
他拂袖退了进来捉拿秋秋的侍卫。
辰时初,承明殿内。
刘彻和几个亲信要臣简单讲了皇后中毒的事后,绷着一张俊脸,凝视食案上的金盘脍鲤鱼,用金箸沿盘边徐徐划动,缄默缜思。
两旁边,被召进宫的太尉、御史大夫、御史三人皆静静候着他的动静。
大殿里静得怕人,突然,“啪”的一响,刘彻把筷子戳入鱼眼。“鱼之逆流,意在龙门,眼下有一瞎鱼,亦妄想腾跃成龙,其心可藐,其行可恶,唯有烹了它、食了它你们认为呢”
太尉田蚡坐在皇帝左侧的几案旁,望着一桌美味佳肴也没心思进食。现在,太皇太后与皇帝的不和正在矛头,并且好像,老太太已经动了使江山易主的念头,这对于刚刚登基两年的亲外甥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危机。
“唉”他轻叹了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棘手的事件。
“陛下,”坐在右侧的御史大夫赵绾率性直言“如此甚好臣以为,毒蛇之事定然和太皇太后有关,应当即刻彻查,也好借此契机加紧实行集中皇权的步骤。所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臣已拟好一本,今日早朝便会上简奏请陛下凡事不要再向太皇太后奏报。让群臣知道陛下倾力整治朝纲、推崇儒术的决心。要兴行新政,就不能对旧政恋恋难弃,先公然明意,而后察得此事水落石出,便可抓住把柄、堂而皇之的罢了她的政权”
刘彻被他一腔慷慨陈词说得热血腾腾,放声应允,“好查证之事就让张汤去办,三日内,定要给朕弄个清清楚楚”
短暂的早议结束后,刘彻更衣上朝,直至巳时之末才有闲暇。他未及退下朝服便匆匆赶往椒房殿去探视皇后,为了不打扰她休息,还特命唱官不许报驾,悄然步入了殿门。行进不久就闻到浓郁刺鼻的草药味自内厢传出,像是有人把药房搬入椒房殿了,他心想莫不是有人正在宫内煎熬汤药等到进了皇后的寝室,他才发现,药味是从一座紫檀木的大盆里蒸发出来的,皇后正坐在泡着药草的盆里撩水嬉戏。这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些草药臭气熏天,就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都会让人作呕,她竟然泡在其中十分享受他想问问她是什么感觉,蓦然发现江湖游医李少君正坐在浴盆旁边书写竹简。
这个狗胆包天的东西胆敢坐到正在沐浴的皇后身侧,他的眼中还有朕吗
刘彻气愤到极点,喝声如惊雷一样爆发出口“李少君你漫无礼数,当诛九族”
李少君大惊抬头,这才知道到皇帝来了,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地磕头“罪民不知陛下驾到,未曾跪首拜迎,罪该万死”
“万死万万死也是轻的”
“他犯了什么罪,该去死”陆梦霍然从水中站起,哗哗的药水顺着一身完好的衣裙流淌。
恍然间,刘彻明白了她不是沐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