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了北太沅不无遗憾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又用薄唇轻轻蹭去她唇角的暧昧银丝。
海岱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满脑子都想着那个有关一个农夫,白捡了一只撞死的笨蛋兔子的故事她就是那只自己送上门的兔子
海岱的表情相当精彩,呈现出一种想发火但又不敢的纠结神情。掀桌子她没那个胆子;揍北太沅,她没那个本事。骂人她没那个口才,特别是北太沅的目光还流连在她嘴唇上的情况下。
北太沅心情极好,眉梢眼角都舒展着愉悦,更添万种风情,他眼睛不离她唇畔,嘴里却说着正事“宫里传了口信,明天要和那帮东夷人去皇家的林场狩猎。”
海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殿主可是要去”
北太沅无可无不可地道“去不去都无妨。”
海岱想到又有热闹凑,心里猫抓似的痒痒,但忽然想到一事,垂头摆手郁闷道“我又不会射箭,骑马也才被姬媛令主教了一点点。”
北太沅看着她白嫩的圆脸,被晨光溶溶镀上一层金黄,心中不由得柔软欢喜“你喜欢,就去。”
第二天一早,海岱穿上带了束袖和绑腿的一身黑色猎装,头发高束,后面还似模似样地背了一柄檀弓,腰间挎着箭壶,里面插了十几根羽箭,看着很是英气逼人,不过这一身行头用来糊弄人还行,打猎却远远不够,连羽毛箭都是轻飘飘的空心竹竿
昨日得了便宜的北太沅今日显然心情颇好,面如春风的吩咐姬媛和宫怀羊整队,两人看他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脸色,后背都不由得一凉,心里对海岱莫名同情起来
海岱牵着自己雪白温驯的小马走到北太沅旁边,就见他唇边含笑,二指抚着自己的薄唇,眼神别有深意,好似回味,海岱脸一红,扭开头,嘴里哼着歌装没看见。
宫怀羊不爱说话,但不代表没有眼色,他连忙咳了一声,高声道“出发”
、第29章 游猎
皇家的猎场开阔大气,依山傍水,四面用重兵驻守,防止有可疑人物进入。
山林里各色鸟雀相互应和,飞禽走兽啼鸣之音不绝于耳,树木繁茂葱郁,遮住了初夏有些晒人的光晕。有些树上繁多的花朵沉沉地几乎要坠落下来,成片成片的连接起来,疾行的骑手掠过花枝,花朵被带的上下翻飞,最后被马蹄深深地踏进尘埃里。
海岱握着缰绳,跟进队伍,跨过一条小溪,溪水飞溅,沾湿了她的马靴,却带来了意料之外的畅快。
北太沅有意拖延动身,所以他们到的比较晚。等到了猎场的时候,北昊玄的人和辛夷带来的东夷骑手已经比过一场了,从北昊玄一脸便秘样就可以看出谁输谁赢。
辛夷本性就是得志便猖狂,前日在大殿上那般谦逊已经属罕见,现在,他面带得色地对着身后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立刻道“哈哈,尊敬的陛下,我来大夏时听过一个笑话,说是大夏的军官与外族打仗,本来已经是战败了的,但结果天神显灵,竟然反败为胜,那大夏军官跪着向神灵道谢,没想到神灵摆手道不必谢我,是我要谢你,我本是校场上用来练射箭的靶垛,多亏了你们军队上下从来没射中我一箭,我才能成了靶神,啊哈哈哈哈哈哈。”
北昊玄的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他们京都的士兵都安逸惯了,纵然平时训练严苛,哪里能跟这些见过血杀过人的东夷人相比。
辛夷装模作样的训斥了那后面人几句,又假惺惺地安慰了北昊玄几句“陛下,大夏富庶,大夏士兵不善骑射也是正常,哪里像我们东夷的儿郎,坐骑就是我们的兄弟,连睡觉都要在马背上,啊哈哈哈哈哈哈”
海岱看这辛夷一脸得意猖狂,心里暗诽,见过嚣张的,没见过在别人的地盘还那么嚣张的。
一旁的北太沅见北昊玄吃瘪吃得差不多了,从海岱的箭筒里抽出一根轻飘飘的竹箭,张弓搭箭,箭矢直接从辛夷的马耳侧上方穿过,马儿听到声响受惊,一声长嘶,惊吓的人立而起,把辛夷狠狠地甩到地上。
北太沅收起长弓,不急不慢地讽刺道“没想到号称将坐骑视为兄弟的东夷好汉,也会被兄弟掀下马啊。”
北昊玄脸上的猪肝色一下子挪到了辛夷脸上。
他身后的也是一身猎装的乌兰双眼发亮,东夷女子最爱英雄,她在被派来和亲之前就听了不少北太沅的传闻,见了真人之后才发现这男人本人比传闻更加出色。
她如今见北太沅如此威势,妙目流转,心里暗想跟了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当妻子还是妾室,以后定然是受不了委屈的。乌兰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这张脸征服了东夷无数男儿,她坚信,只要是男人,就逃脱不了她的掌心。
只是她转头看了看,北太沅正在帮他身后那个圆脸少女拢紧披风,神情柔和。
出于女人的本能,乌兰眼神寒了寒,对于东夷人来说,想要得到一件东西,那就必须得击败它的所有竞争者。
海岱刚把披风系好,就感到脊背一寒,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抬头看着寒意过来的方向,发现正是那日大跳艳舞的东夷妹子乌兰。
她看到乌兰上前几步,对着北太沅笑得热情“久闻殿主武功盖世,擅长骑射,纵横沙场多年未尝一败,正好小女子对射箭也略有心得,不如来跟我比试一番”说着,就把自己的长弓递了过来,眉眼含笑,神情坦然。
海岱把脸转到一边撇撇嘴,这招确实很刷好感度,而且她很懂得投其所好。她脑补出两人在夕阳下愉快地策马奔跑的画面,又用力拧了拧头,脖子差点转不过去。
北太沅不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辛夷,忽然对着辛夷,用马鞭点了点一旁的乌兰,“她说我纵横沙场多年未尝一败,你是东夷的少族长,你来说说,她说的对不对”
北太沅在燕北交手次数最多的就是东夷,其余的南蛮和其他小部族都没有东夷人那么狠厉好战,他既然没有败,那么败得最多的肯定是东夷了。
辛夷看乌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咬着牙道;“乌兰说的对。”
北太沅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兄妹二人的表情,乌兰脸色微变,咬了咬牙,直接转移目标,对着海岱,高声笑道“这位应当就是海令主了吧”
海令主迦坏赜耍妈蛋,这称呼太雷人了。
乌兰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些挑衅道“我听说翌宗上下各个能文善舞,且各有自己的专长,今日我想邀海令主比试一番,不知海令主可敢”
不敢,海岱心里默默地想。不过此时虽然是散开狩猎,但他们这里是猎场中心,还是聚集了不少人,她下辈子还打算出去见人呢,可没脸就这么说出来。
死要面子的后半句就是活受罪,海岱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正准备咬着牙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信念应下,就听见一旁的北太沅道“比就比吧,只是你若是输了该怎么个说法”
辛夷在一旁暗骂乌兰蠢货,北太沅摆明了要护着这个人,她要害她当众丢脸,岂不是要和北太沅过不去
乌兰压根不认为自己会输,又见北太沅主动跟自己说话,心里一喜,朗声道“那我自愿为箭靶,让海令主射上三箭。”
海岱嘴角抽了抽,北太沅对她真是太有信心了。有几个军士在百米外摆上箭靶,她一脸的严肃加上一肚子的苦逼,慢吞吞地走到才标好红线前,等着那号令管敲锣。
铜锣一响,她就听到一阵阵倒吸冷气之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海岱微微惊讶,就听到他低声道“专心。”
北太沅抓着她的手,无比娴熟地用她的手捻箭搭弓,拉弓射箭。海岱的头微微后仰,正好听见他低沉有力的心跳声。
北太沅懒得浪费时间,干脆一次性搭上三支箭,稳稳地握着她的手拉开弓,嗖三箭齐发,不分先后,每一只都无比精准地射中了正中间的靶心,但三只箭矢未曾停留,直射穿箭靶,笔直地插入了后方的一棵大树,箭身没入了一多半。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是为了北太沅神乎其神的箭技,二是为了他明目张胆的违规
姬媛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号令官身侧,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号令官哎呦了一声,连忙把锣敲响。
锣声一响,也惊醒了那些还在走神的各位权爵,他们迅速反应,有几个高声赞道“海令主的箭技真是出神入化”
还有几个也不甘落后,拔高了嗓门道“能得如海令主这般的天纵之才,实乃我大夏的福气啊”然后就是一连串争先恐后的马屁。
就连北昊玄也凑趣道“皇叔得此神箭手,日后翌宗定能如虎添翼。”
海岱“”她第一次觉得夸奖比骂人更让人生不如死,就算是以她的脸皮厚度也抵受不住,红着脸转过头去。她却忘了此时正在北太沅怀里,这个动作好像在撒娇。
北太沅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在一旁的乌兰忽然尖声道“不对,这不对你们是在作弊她凭什么”她的声调极高,海岱耳膜一震,立刻想起这是哪里,后退几步退出了他怀里。
北太沅本来心情颇好,眼看着就要诱哄成功,此时突然被打断,脸色如同腊月的风雪一般阴沉冷漠,他淡淡转身问道“我可有哪里不对”
当周围所有人都热衷于说假话的时候,那么那个唯一一个敢说真话的人肯定是众矢之的。老奸巨猾的辅公首先捻着胡子反驳道“胡说殿主哪有不对”
一边的丞公也不甘落后,阴阳怪气地道“莫不是你这小女子畏惧海令主的箭技,特地要闹出些事端来”还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你若是害怕,老实认输就是了。”
海岱捂脸,这些人长的眼睛真的是人类的眼睛还有她的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北太沅慢悠悠地道“多说无益,你若是赢不了,那就认输吧。”
乌兰怨恨地看了海岱一眼,昂着脖子大声道“我们草原儿女都敢作敢当,我自认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说着就迈开长腿,几步走到了靶子前。辛夷手一伸本想拉住她,再说几句好话打圆场,没想到乌兰干净利落地冲了出去,他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当初来的时候就不该选这么个蠢东西和亲
这次海岱拿着轻飘飘的竹竿箭亲自上阵,她的箭技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前一只射中了她的头发,后两只箭擦着她的身侧飞了过去,不过就是这也把乌兰吓得够呛,披头散发的在场中乱叫乱跳
不过对此大夏的一干重臣也有自己的解释,海令主宅心仁厚嘛,自然不会和一个东夷女子计较,所以并不曾伤她性命其实最倒霉的还是辛夷,他今天可以算是颜面尽失
北昊玄看着场中,忽然轻笑道“皇叔,那族长之女乌兰似乎有意于你,她昨日听说你要来,便央求了辛夷,也硬是跟了来。”
北太沅看他眼底有一丝试探,心里冷笑,也懒得拆穿他,只是道“你是皇帝,随意把她指给哪个皇室就是了,难道她还敢抗旨”
北昊玄一笑,神色放松了几分,然后笑着叹息道“我也问过老十九他们,可他们都不愿意,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好逼迫,只好挑个外戚的来娶她了。”这也是常理,想想那日的艳舞,这等女子,用来赏玩自然是好的,可要是真把她拉回家当做正妻,还真没哪个男子愿意。
北昊玄看了看不远处的海岱,嘴唇一动,似乎要说些什么,突然一个侍卫飞快地跑到了他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北昊玄的脸色立刻大变。
、第30章 失子
林净月坐在桌子边,一手缓缓地抚摸着小腹,神情是将要为人母的温柔幸福,她的脸上带着无法言说的光辉,对于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女人来说,她现在只想和孩子的父亲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很快,孩子的父亲到了,北昊玄的面色却丝毫没有一丝为人父该有的喜意,他阴沉着脸,尤其是看到林净月一脸满足幸福的表情,心里更是大恨。
林净月见到他,先是惊喜,等到看到他的表情,又是讶然道“皇上,你这是”不等她说完,北昊玄就拽住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拖拽起来,林净月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额头狠狠地撞到桌角。
林净月捂着额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北昊玄好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俊美的脸上满是狰狞,他俯下身,咬着牙问道“你怀孕了,可是真的”
林净月神情僵硬的点点头。北昊玄立刻愤怒地甩了她一耳光,她半边秀美的脸庞霎时红肿起来,北昊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几乎捏碎的大力,恨声道“说,这孩子是不是老三的”他又阴狠道“你嫁给朕也不过两个月,这个孩子竟然也有两个月”
倒霉就倒霉在这孩子只有两个月大,说是谁的都可以。
林净月长长的指甲在绣着百鸟朝凤的地毯上用力划着,声音突然尖利地道“皇上既然不信我,当初为何要娶我”她和北昊如房事不多,尤其是两个月前两人几乎没有同床而眠过。
北昊玄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尴尬的怒气,其实当初有太医为他诊过脉,委婉地说他生下来就带了些顽疾,再加上后天服食了不少丹药,他以后只怕很难再有子嗣了,只可惜人往往都是如此,明知道有些事不好,却经不住别人三言两语的诱惑,把救命稻草放在求神拜佛上。
北昊玄越是生不出儿子,就越是相信那帮术士的蛊惑,越是喜欢服药。虽然如此,他却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心里更加确定林净月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北昊玄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你打掉这孩子,依然是朕宠爱的俪元夫人。”
林净月捂着脸,尖声道;“不这是我的骨肉,我绝不会打掉它”
北昊玄神色阴冷,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拍了拍手,几个哑巴太监端着一只木碗走了进来。
林净月惊恐地摇头挣扎“不,不这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不能,不能这么对它”她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被几个哑巴太监按住,她踢蹬起来,却又被按住手脚。
一股辛辣苦涩的液体硬生生灌入她的口腔,她用力摇着头,那木碗好似如影随形,最后,那股辛辣的液体一滴不剩地被灌了进去。
北昊玄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林净月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下腹一阵剧痛袭来,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要从她的体内抽离,她用力蜷缩成一团,哆嗦着向下看,只看到一片粘稠的血液在华贵的地毯上洇开――跟她前世一模一样。
林净月终于绝望地大哭起来,一道闪电忽然劈开夜空,照得她的宫殿凄清可怖
林净月的恨意海岱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现在很烦恼,这种不敢要却有舍不得丢开手的感觉简直太心塞了。她不是对北太沅不动心,而是她从来没想过嫁人的事,这里不是个适合女人生活的地方,她又是个懒得争来斗去的人,语气婚嫁之后看着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拈花惹草的伤心,还不如不嫁,一个人清净自在的过一辈子,反正又翌宗庇佑,就算没有男人,她依然可以平安终老。
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惊雷乍响,吓得她打了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她左右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觉得老这么一个人思来想去也不是办法,咬咬牙,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刮起了大风,吹得她一个趔趄,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北太沅居住的正屋。
北太沅大概刚沐浴完毕,一头檀黑长发还是半干,中衣的前襟微微敞开,海岱一不小心瞄到了几块腹肌,脸一红,连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北太沅本来打算穿上外衣的,见她这幅样子,干脆大大咧咧地往黄花梨木的交背椅上一坐,微微仰起头,让前襟开得更大,他一边看着血液都飙升到脸上的海岱,一边递给她一快雪白柔软的毛巾“过来,帮我擦头发。”竟然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过来。
海岱犹犹豫豫地走过去,接过毛巾帮他一下一下地擦拭起来,北太沅斜靠在椅子上,这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海岱觉得一股极淡的香味一个劲往她鼻子里钻,侧过头,犹豫着开口道“其实最近殿主待我的好我都知道,我”
北太沅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眼含笑意地问道“你准备怎么报答”
海岱想了想,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道“殿主如果不嫌弃,我就把上辈子学的都教给殿主。”她原来是理工科的学生,就算专业不是农业,但学到的许多科学常识,对这个农业文明的世界大概也会有些帮助吧。
北太沅唇边的笑意凝结,声音带着些淡淡冷意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于讨好别人的人,对于执迷不悟的人,他通常喜欢采取强硬手段。
但他抬起头,看到海岱慌乱无措的脸,心又不由自主的软了。
海岱叹了口气,软弱道“殿主,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办”
北太沅却会错了意,表情猛然变得很阴沉,伸手猛然把海岱箍到自己怀里,寒声道“以后你以后打算还打算嫁给别人”
海岱手里的毛巾滑落到地上,心情一下子从紧张过渡到了澹这到底是怎么连接上的啊。她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袖子,防止自己滑下去,干咳道“殿主我是从来没有想过嫁人。”
北太沅先是讶然,然后又转化为似笑非笑“是吗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他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海岱感受到他还有些潮湿的发尾扫过自己的脸颊,就听到他的声音清晰传来“你想嫁给北昊昊吗”
海岱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秒钟,然后立刻摇头,她可不想以后被烦死
北太沅把玩着她一缕散下来的头发,继续问道“那你想嫁给宫怀羊吗”
海岱这次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摇头,直男癌患者更适合搅基
北太沅满意地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想嫁给我吗”
海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面色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迟疑着张嘴,却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北太沅伸手摩挲着她的脸,轻笑道“看,答案出来了。”
海岱呆住。
北太沅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嘴唇“你这个小撒谎精。”语气爱溺。
海岱的脸又红了,就听见北太沅在她耳边,声音轻缓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海岱微微侧头,讶异地看着他。
北太沅继续道“我若是现在就对你许下白头之约,你肯定也是不信的吧”
海岱迟疑了片刻,缓缓地点点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世上的事往往如此,男子的爱像是绝艳的昙花,绽放时固然芳华馥郁,但开过后也就迅速凋零败落,任由年华摧残。女子的爱却犹如松柏,虽不算浓艳,却可以春秋长青,饱经风霜却依然故我。
北太沅淡笑道“你为何不赌一把呢”赌注就是将她的万缕情丝,全都系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海岱默然地垂下头,北太沅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
时间过了许久,直到大雨滂沱而至,风雨交加,扫落了一地的残红,她才慢慢地伸出手,头一次对他的拥抱给予了回应。
“我喜欢你。”
随后是男子很是清朗欢畅的笑声,被湮没在这个夏日凉爽的雨夜里。
、第31章 番外北太沅
番外
北太沅的母亲是个美人。
她的美既没有给她带来福气,也没有给她惹祸,就这么平淡的美了很多年――直到她被大她将近四十岁的皇上看中,带进了后宫。
进了后宫她才意识到她有多么动人。号称贤德的皇后没有她美,自诩博学的毓秀夫人没有她美,就连被冠以京城第一美人的丽嫔也比不上她。
皇上的宠爱让她意识到了她的美貌能给她带来什么。所以,很快地,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孝仁皇帝让她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的艰辛给了她一个男婴――北太沅。
北太沅很小就知道他的父皇很喜欢他,喜欢到超出其他任何皇子,喜欢到在他不满十岁就有意立他为储君――可北太沅一点也不高兴,特别是他遭到他那些比他年长许多的哥哥们使出的各种手段的时候。
他的母妃也很喜欢他,他是她此生最大的筹码,是她以后半生的荣华,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他的嫡母皇后也很喜欢他,喜欢到但凡京城里出了一个新鲜玩意,皇后都会想尽办法让人带他去见识,最好把他迷得忘记诗书骑射,迷得乐不思蜀,迷得扶不起来。
北太沅冷眼旁观,不对他父亲的过分看重表示感激,也不对她母亲的疑神疑鬼表示安慰,更不对皇后的捧杀之计加以辞色。
但他们依旧给他的童年带来了阴影,他厌恶女人,厌恶心机深沉的女人,更加厌恶后宫的女人。
终于有一天,皇后不再继续对他多加关照了,她母亲也不再继续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让他出门了。后宫里来了一个新的女人,是皇后的表妹――比他母妃年轻,比他母妃鲜活。
皇上开始爱上这具年轻鲜活的肉体,专宠专爱――就如同对他母妃当年。他和她母妃失宠了,昔年热闹非凡的宠妃宫变得冷清凋敝,他母亲开始酗酒,开始打骂他,或者搂着他疯狂地嚎哭,等酒醒了就再找酒喝,然后继续对他动手如此循环,他常常浑身带着青青紫紫的淤痕掐痕。
北太沅依旧冷眼旁观,却常常望着看不见尽头的皇城,想着烽火狼烟的燕北。
机会还是会留给强者的,皇上的十七弟,那一任的翌宗殿主回京祭祖,看中了这个美貌的过分的孩子。“他的天赋是我生平仅见。”那个以暴烈著称的殿主北成烈赞叹着道。
皇上现在不喜欢他了,对他可有可无,就让他跟着北成烈到了燕北。
燕北充满着鲜血与战争,和解与杀戮,生灵与死亡,毫不意外地,他爱上了这里,选择长久的留了下来
直到皇上的死讯传来。
他不意外,那女人到皇上死,没有生出儿子,皇上终究还是立了皇后的孩子,他意外的是,他母妃居然自杀,跟着先皇殉葬了,但是据说,皇上死得很蹊跷,那份诏书也有很大疑问――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只不过让他更加忌惮女人这种美貌如花,心如蛇蝎的生物。
当北成烈知道他的想法后,对他大加鄙视“那是你还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尝到了之后,就是死,你也情愿死在她们身上。”
北太沅挑挑眉毛不置可否,依旧认认真真地跟着北成烈学习武艺军事,北成烈没有儿子,便把毕生所有都教给了他,在他十五招之内放翻自己的那天,他宣布了北太沅就是下任殿主。
同样也是那一天,在他心中像一座大山屹立不倒的北成烈突然咳血,然后昏迷到人事不省,只是在临死之前冲着他大笑
“老子平生最得意的事就是手把手教出了你”
北太沅默然,只是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安然离世。
成了殿主的北太沅飞扬跋扈,打遍京都却无人敢管,无人能管。那些想管的人,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就是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
皇后,哦,不,现在也是太后了,召他回京,看了他许久许久,才放下身段恳请他放弃旧怨,言语真挚,一派慈母心肠,北太沅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很可惜,在那之后,他那大哥没当上多久的皇帝就死了――据说也是被宠幸的女人害的。
参加完新皇北昊玄的继位仪式,北太沅继续回到了燕北,过着他长烟落日,铁马冰河的日子。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想着过和北成烈一样的日子,无家无室,死之前在皇室里找一个资质不错的人继成翌宗。
再过了几年,连他的侄子们都纷纷娶妻生子,他还是孑然一身的回到了京城。可怕的是,他遇到了很大的意外。
那又是一个赤月之日,他全身功力散了个十成十,倒在地上任人鱼肉。
再然后,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她说她是葳蕤夫人的人。
她说她是个丫鬟。
她长了一张不会说谎的脸。
她天生就会笑。
她很可爱。
北太沅走了之后,那张脸时不时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为此,他把葳蕤夫人宫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没找到她,让他感到无端的恼火。
直到那场蹴鞠比赛,从来不相信命运的北太沅有那么一刹那开始相信命运了。他要找的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丫鬟堆里,傻呆呆地盯着他看,一点不懂得掩饰。
北太沅很满意。
他立刻找到北昊玄,让他去到三王府要人,他无视北昊玄错愕的脸,心情颇好的离去了,只等着见人。
北太沅见到她时轻描淡写地威胁了一番,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直接把人带到了翌宗,他看到她有些沮丧的脸,心里却不厚道的偷笑。
她给自己取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海岱,谐音很像某种他不喜欢吃的海产品。
海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她在翌宗东走西逛,尽管她自以为很自己脱岗偷懒做得很隐蔽,但明处看不见的暗哨几乎每天都会汇报行踪给他。
北太沅边听边敲了敲桌子,决定亲自去抓那个消极怠工的新上任令主,让一旁的宫怀羊跌破眼镜――如果他有眼镜的话。
北太沅步履轻缓地走到迷花林,那里已经盛开了迷人眼的繁花,如锦如缎。虽然迷不了他的眼,但总是能迷住有的人的眼――比如靠在树上,手里攥了一大把花枝的那个。
海岱靠着一颗桃树,手里攥着一大把花枝,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正垂头编着什么。
北太沅咳了一声,就看见她的手一抖,一脸愕然地盯着她看。然后跟以往一样的迅速反应,立刻道“我看林子里的桃花开得正旺,准备摘几只送给您。”
北太沅冲她勾了勾手,看她颠颠地跑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手感跟往常一样的好,于是笑问“你准备怎么送给我”
“呃”她低头看她手里编好的花冠,默默地举了起来。
北太沅看那明显是给小姑娘带的东西,嘴角抽了抽,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配合的低下了头。几片桃花簌簌落下,轻沾在他的发丝上。
北太沅捋开适才被她笨手笨脚弄乱的头发,冲她扬唇一笑。
西夏丰华,不比君,勾唇捋发。
她的眼睛又直了。
后来,她当了他的先生,他也当了她的先生,两人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互相折磨与被折磨――海岱这么认为。
北太沅见过绝代风华的佳人,出身高贵的闺秀,豪迈大方的女将。也很清楚的知道海岱她不绝色,不聪明,不会武功,没有好家世,没有地位,还不识字――还很能吃。却让他觉得舒心自在,如同将春风采撷一缕,留在身畔。
北太沅忽然觉得女人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或许他该考虑留个后
这个问题在北太沅心里萦绕不散,一直到大皇子事发,一直信奉事不关己的海岱跳出来为他说话――虽然她插嘴插得很没有水平,但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
他觉得既然找到了目标,那么生个孩子继承翌宗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那么该怎么让他的目标也跟他一起为了生孩子努力呢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夜市上,正在吃着烧烤的海岱无端地打了一个寒噤,然后拢了拢身上不太厚的春衫。
、第32章 家养花的日常
相比于现代人的自由恋爱,古代人更喜欢盲婚哑嫁,所以一对儿古代人谈恋爱应当是怎样一种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