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林净月则微微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林寂月得意一笑,叫了两个婆子半拖半拉着海岱走了,走到门口,海岱还因为不可置信看了林净月一眼,看到的只是她乌黑的发顶。
海岱心里一沉,猛然想起自己前几天晚上的猜测来。
林寂月尖尖的指甲划过她的面颊,捏着她的下巴,以标准的流氓调戏小姑娘的姿势,冷笑道“你主子都不要你了,还看什么。”
海岱在心里默默地道看属性不明的nc。
、第4章 到底谁傻
拖着海岱的那两个婆子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跟容嬷嬷异曲同工,叉着海岱一路向前走,却不是走向林寂月住的东阁,而是走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那小径藤蔓垂地,地上积了一层凋零的叶子,春日里也显得幽静肃杀。
啪地一声,海岱被扔到小径最深处的暗室里,林寂月款款行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看着她有些狼狈的脸。她的几个贴身丫鬟端来了一张麒麟纹的直背交椅,林寂月退后几步,撩动衣裙坐到了上面。
海岱继续趴在地上装死。林寂月冷冷地哼了一下“把头抬起来。”海岱无奈,抬起头看着她。
林寂月摸着交椅扶手上光滑细致的木纹,冷笑道“你前几日在花园里冲撞了我,那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如今怎么了,哑巴了”
海岱想到柳朵,强压住心里的厌恶,装傻充愣,冲着她憨笑道“大小姐宅心仁厚,不与我计较,翠花在这里谢过了。”
林寂月表情一滞,她今日存的就是要计较的心思,所以先把这件事拿出来,后面方好胁迫海岱,没想到海岱一下子把她后面的话给堵住了。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另转了一个话题道“你是你们小姐最亲近的人,我说的可有错”
海岱心里一紧来了。她演技大爆发,继续装傻,挠了挠头笑道“大小姐说是便是吧。”
林寂月表情又顿了一下,她虽然知道翠花个性耿直鲁钝,说白了就是傻,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如此傻。
她想了想,觉得太过暗示海岱未必听得懂,干脆换了一幅诱哄的表情,挑明了道“我妹妹是个没用的,在家里不得爹爹的宠,嫁了人也八成不会受到夫君的敬重,良禽择木而栖,你可有想过你将来如何”
海岱正在挠头的手也顿了一下,她本来以为林寂月至少要试探几句才说明来意,没想到她一上来就直奔主题。难道是自己演技太好了
海岱继续笑道“还望大小姐给条明路。”
林寂月看她虽然傻,但人还算是上道,满意一笑,抬手招了招,有丫鬟捧了一只紫檀木嵌银的盒子端了上来,道“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海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儿纯白玉的镯子,玉色温润无暇,摸上去冰凉顺滑,心里叫了声乖乖。她三分是真,七分是装的一脸爱不释手的抚摸这对玉镯,却无意摸到玉镯底下压着的纸包,海岱抬起头,讶然的看了眼林寂月。
林寂月轻轻扬了扬下巴,笑问道“好看吗”海岱点点头。
林寂月一笑“等到进了王府,把那镯子底下的东西,找机会下到林净月食物里,以后更有你的好处。”
海岱心里切了一声,鄙视她没新意,嘴上却道“大小姐,我家小姐说到底也没碍着您什么,您又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呢”海岱却不知道,林净月也是用一只镯子想要来贿赂柳朵,来毒害林寂月,这一对儿姐妹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心有灵犀。
林寂月看她虽然反驳,手却牢牢地抓住盒子,又是一笑道“我与她的事,你不需要多管,按照我的吩咐来就是了。”她拍了拍手,两个容嬷嬷走了上来,一个手里拿着带刺的藤条,一个手里持着实木的木杖。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海岱先是沉默一时,装出一脸害怕,又是在忠义与荣华之间难以取舍,最后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纸包。
林寂月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过时衣角拂过她的面颊,丢给她一枚刻着寂字的玉佩,悠悠地道“这就对了,做人就要放明白些,才能活得滋润。以后你可以拿着这个,让人传消息给我。”
海岱等她走远了,才直起身,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她歪着头嘿嘿嘿笑了几声。她伸手把那玉佩和玉镯收了起来,然后看着纸包撇撇嘴,把里面褐色的药粉倒在暗室的夹缝里,又用脚把它抹平。
接下来林寂月的戏份是成功入了宫,但是并不得宠,皇上还爱上了她妹妹,也就是女主,最后还被女主的主角光环给ko掉了。只不过最后剧情翻转,三王爷北昊如旧情难忘,帮着她害死了林净月,导致她重生了。
可惜后面这段海岱没有看到,自然不觉得一个注定失宠,又住在深宫里的女人还能跑出来找自己麻烦,所以很是放心的给她开了张空头支票――还是收了钱不办事那种的。
她站起来,满意地点点头,又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演戏也是很耗费体力的,然后整了整衣襟,四平八稳的走回了西阁。
一进西阁便看到林净月有些歉然的看着自己,手边备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闻着就是一股极浓烈的药味。看到海岱的一刹那,些微的歉疚立刻转换成错愕,失声问道“你竟然没有受伤”
海岱表情停顿了一秒钟,心里直往下沉,然后作出一副比她还要错愕的表情“小姐你何出此言”
林净月意识到自己失态,有些慌忙地掩饰道“大姐性子一向暴躁,我只是担心你”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上一世,翠花明明是给人打得一身是血抬了回来,如今怎么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抓住海岱的手腕,厉声道“你可是答应了大姐什么”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海岱的肉里。
海岱对她并无甚感情,所以对她把自己痛快交给林寂月虽然惊讶,倒也不至于愤怒,如今听了这番试探,心里却无端冒起几丝火气,心里替前任翠花不值。林净月亲手把人交给她大姐,却还生怕翠花转投了林寂月,何其可笑
海岱也低敛了眉眼,学着她,柔柔怯怯地道“我也,我也不知道啊,大小姐随便问了我几句关于小姐的话,我不敢不答,答完了,大小姐便放我走了。”
原来只是盘问,林净月略略有些放心,也更添了一重疑惑,但实在想不出为何现在与前世不同了。只能想着许是自己重活一世,一些事情也是不同了。她放开手,对着海岱歉然道“翠花,我最近就要出嫁,心绪难免不稳,你莫要见怪。”
海岱心里叹口气,想得却是她的推测,上一世的林净月太天真,这一世的又太多疑,等于从一个极端迈向另一个极端,真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说。
海岱柔声道;“我的命就是小姐的,哪里会怪小姐呢”两人同时笑了笑,只是心里的百种心思,只有自己才明了了。
第二天,侯府的两位小姐同时出嫁,嫁的都是皇家,侯府人人脸上都带着光彩。林寂月的东阁人人来往不绝,老侯爷夫妇都去送自己心爱的大女儿了,林净月的西阁里面除了翠花,就只有几个梳妆的婆子和喜娘。
长幼有序,林净月要比林寂月晚出门一些,也由父母送出门子,她等了一时,眼看着就要错过吉时了,也不见老侯爷过来,抬手挥了挥,任由喜娘盖上喜帕,背着她出了闺阁的门。
海岱在一旁扶着,看着林净月的表情有些同情,其实林净月应当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来,不过心里总存着几分指望,却也是个可怜人。
上了花轿,一路行至三王爷府上。王爷府完全没有布置,为的就是羞辱林净月,甚至上来接新娘子的都不是三王爷北昊如本人,而是他故意找来给林净月下马威的一群莺莺燕燕的姬妾。
林净月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安安静静的和北昊如故意用来折辱她的公鸡拜完堂,又默默地坐回了喜房。
海岱仔细打量着这间喜房,本该是红鸾绣帷幔,金凤绕柱梁,却只有黑,白,蓝之流的素色。更漏一滴滴打下,烛火恍恍惚惚,原来已经到了半夜,门突然被推开,三王爷北昊如走了进来。
海岱记得对这位王爷的原文描写是他面容冷酷邪魅,俊美非凡,忽然冷酷的一笑,邪魅地扯掉喜帕,冷冷地道你这个贱人
海岱偷眼看了他一眼,长得确实挺冷酷邪魅的。她瞄了一眼之后,不再继续参与剧情,行了个礼,努力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弓着腰退了出去。
文章里只提到了男主和女主和谐,但完全没提到翠花应该住哪,海岱想了想,转身想去隔壁的罩房。忽然听见男子和女子暧昧的声响,海岱记得书里描写的和谐剧情相当的惨烈,从林净月后来病了一场就可以看出。
现在,房里传出了女子刻意讨好的低低的软语,语音是刻意的柔媚婉转,好像呢喃一般,轻轻钻进人的耳朵,听了便觉心痒,海岱却听出了一丝压抑的恨意,然后是男子的低喘,似乎还算满意。
海岱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上辈子的林净月算是个反抗者,这辈子却学会了顺从命运,这是不是一种悲哀的进步
想到这里,海岱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走到了隔壁房间,关上了门不听不看。
她只是个丫鬟而已。
、第5章 卜算
帝都,皇宫。
夏朝的皇宫粗犷大气,宫门厚重,上面镶嵌了巨大的铜钉。一条由纯黑色岩石铺成的坦荡大道,笔直向后延伸,通向的不是用来上朝的正殿,而是通向用来祭祀的玄坛。
夏朝的皇帝北昊玄一身肃穆的黑色道袍,上面绣着八卦图,他静静站在玄坛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按照惯例,今日林寂月进宫,他今夜本应该留宿在新人宫里的。
忽然间,有两队身穿深蓝色长袍,服饰颜色,甚至高矮胖瘦都一样的人顺着黑色的台阶拾级而上,两队人走到玄坛上,然后缓缓分开,露出一个全身都裹在深紫色绣麒麟纹大氅里的人,连头上都带了兜帽。
北昊玄看到人影,立刻躬身道“二十七皇叔。”
人影好似没听到,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玄坛中央,才很赏脸的给了北昊玄一个眼神,慢慢道“小九啊,辛苦你了。我听说今日你才得佳人,却不得不来守着这里。”声音清朗如同宝剑夜吟,明净宛如鹤唳九霄。
北昊玄立刻道“事关我夏朝国运,我身为皇帝,辛苦一些也是应当的,岂能因为贪一己之欢而误了正事”
人影恩了一声“也是,要不是事关大夏国运,我也不会特地从燕北赶来了。”然后慢慢道“咱们开国陛下的预言也只是堪堪的只言片语,也只交代了三百年后,也就是今日要开坛祭祀,其余的都是含糊其辞算了,开始吧。”
一时间,玄坛上黑色的丝质长幡飘舞,玄坛上摆着各色的贡品,甚至还有从东夷来得奴隶,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在其上跳大神一样按照天上的星图走着步,一手不断地掐算,一手里的长剑挥舞着,忽然割开了自己的手掌,把鲜血喷洒向玄坛正中。
又过了一阵,中间跳大神的青色人影缓缓停了下来,他脸色苍白,却满脸喜色地道“陛下,殿主,大吉啊,大吉天佑我大夏”
北昊玄跨出一步“怎么说”那道士笑道“回陛下,预言中和开国祖陛下来自同一地方的人已经到了”
北昊玄大喜“祖皇帝果然神人。”又叹道“据说祖陛下并非我九州之人,而是来自一个叫做华夏的地方,所以以夏为国名,这些年我皇室一直在寻找来自同一地方之人,可惜却始终求之无果,祖陛下留下的各种珍贵古籍也无人认得。”他一边说一边皱眉,似乎对这个奇怪的发音有些不满。
殿主嗤笑道“就算明知道人在,可茫茫人海,哪里去寻”
北昊玄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旁边有一个也穿着道袍的人,手里执着一柄拂尘,凑上来上来讨好地说道“陛下和殿主洪福齐天,也不需着急,时机一到,自然能够水到渠成。”
殿主伸出一只手,微微动了动,隔空抽出一道劲气,把那道士抽飞老远,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时趴在地上起不了身。
殿主冷冷道“小九,你喜欢练道我不管你,不论你是想修道炼丹,还是飞升成仙,但你最好给我有点分寸,国家大事也是这等江湖术士可以开口的吗若是他敢再犯,就不要怪我请出祖法了。”
北昊玄心里一凛,脸上还是笑得温润,低声称是。默默地看了被打飞的自己最宠幸的术士一眼,心里默默地道谁让你不长眼色,自己犯在这煞星手里,可不怪我不救你。
殿主哼了一声;“还有三日就是赤月和月圆相合之日了吧”不等北昊玄回答,他就一展袍袂,大步离开了。
北昊玄目送那殿主离开,然后神色有些冷凝的下了玄坛。旁边的一个手执拂尘的公公上前提醒道“皇上,林乡侯家的大小姐林寂月还没有封号称谓,您”
北昊玄摆了摆手,公公立刻闭嘴了。他淡淡道“摆驾重华宫。”
看来林寂月今日注定要独守空房了
海岱一早醒来就看到林净月手捧着一块白色的元帕发愣,上面还有几滴淡淡血迹,好似雪里红梅一般,格外刺眼。
海岱咳了一声,让林净月回过神来,她不动声色的收起帕子,任由海岱给自己穿衣梳妆。按照剧情,海岱这时候应该对林净月的身体表示担忧和关心,还有对昨晚的事表示难过,可她实在对林净月的x生活没有过问的兴趣,只好闷着头给她梳洗打扮。
海岱默默地算了算,知道北昊如的一干姬妾马上就要来完成妾室挑衅正室这一出好戏,期间友情客串但是没台词的翠花还挨了好几个耳光,她想了想,干脆借着去厨房拿饭的借口,避了出去。
厨房里的人见风使舵,见昨天王爷是在王妃那里宿下的,都速度麻利的做早饭,还表示不敢劳动王妃的大丫鬟,下回他们把饭食送过去云云。海岱无所事事,搬了个小凳子在厨房门口吃昨日宴席剩下的点心,这些点心做得极精致,而且几乎都无人动过,热热便能吃。
海岱一口一个,吃了大半盘子才堪堪半饱,这时给林净月准备的饭食已经好了,她心里盘算着首先开启王府剧情的柳明夏挑衅完也差不多该走了,便提了食盒,准备走到林净月的卧房。
王府面积颇大,厨房到林净月的卧室要穿过后面的花园。春天的景致极好,黄莺在纷繁的柳枝中跃动,不时轻轻鸣叫,柳枝依依低垂,长长地拖在水面上,惹来各色的锦鲤轻啄。
海岱被这一片景致迷花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记得往前走,突然青色人影从柳林里钻出来,差点和海岱撞上,海岱急忙伸出手护住食盒,抬眼看去,发现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年,清秀俊美,唇边还缀着两粒小小的酒窝。
那少年先开口了“你是这府里的丫鬟”
海岱点点头,少年又道“我是十九王爷北昊昊,在三哥府里迷了路,刚好,你带我出府吧。”
海岱听了这名儿差点没笑出来,看看人家北昊如和北昊玄的名字,一听就是霸气侧漏,再一听十九王爷的名,感觉像是从古言瞬间跳到了儿童节目,感觉相当的后妈。
其实北昊昊在原书里也有被提到,不过出场次数较少,所以只看了半本书的海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林净月收入后宫。
海岱咳了一声,努力严肃道“王爷,您还是另找别人吧,我也不认识地方。”这话倒不是敷衍他,只是她昨日才到王府,只注意了厨房在哪,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北昊昊很潇洒地一敲手里的折扇,道“无妨,你先带着我走吧,等遇到了别人我再问他。”
海岱想了想,点头同意,在前面引路。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北昊昊实在是――太吵了
北昊昊问道“你是三王兄王妃的婢女”海岱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北昊昊立刻兴奋起来“三王兄平日都喜欢干些什么”
“这个”
“他和王嫂感情可好”
“那个”
“昨日喜房布置的如何”
“啊”
“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翠花。”海岱心里烦死,脸上还得做出一副亲切友好的表情。
“翠花,你觉得三王府还住的惯吗比你原来住的侯府如何”
“”
“你床大不大铺盖可暖和枕头臭不臭”
“”
“你哎,你走那么急做什么,我都跟不上了,喂”北昊昊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追上了海岱。
海岱忍无可忍地一指前面,道“王爷,您在走几步就能看到人了。”她深深地怀疑北昊昊压根不是迷路,只是嘴闲不住找人说话。
北昊昊颇为失望的哦了一声,一脸意犹未尽地转身走了。
海岱长出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向了林净月的住所。一个身着繁复鹅黄色广袖宫装的女子表情惊恐的低头匆匆跑了出来,脸颊上似乎还带着一丝伤痕。
海岱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就是柳明夏,书里描写的那个嚣张跋扈的,敢和正妃叫板的三王爷宠妾,跟现在畏畏缩缩,一脸惊恐的神情判若两人。也不知道林净月到底干了什么
海岱站在门口,不由得仰天长叹还她家的小白花女主啊
、第6章 黑莲花
如果按照原来的剧情,林净月主仆二人在新婚那天过后,就被愤怒的北昊如迁到下人的院子里干粗活――林净月负责哭,活基本都是翠花干的。
但不知新婚当晚林净月对北昊如说了些什么,似乎他对林净月还算满意,因此她们主仆二人依然住到了王妃的寝殿里,只是除了新婚当晚,北昊如都在各个侍妾那里宿着,不曾来过林净月这里,所以她们的生活待遇也直线下降。
王府里的人拜高踩低,连着她们两人的吃穿用度都有所克扣,幸好海岱对吃的一向重量不重质,管饱就行。不过林净月却受不了,每次只是勉强吃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收拾完碗筷,林净月拉着翠花左右探听“你今日比昨日晚端来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可是有什么事见了些什么人”
海岱大感头疼,最近林净月的疑心病越发严重了,只要自己稍稍晚来了片刻,或者多跟别人说了几句话,她就拉着盘问个不休,简直是达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她无奈道“王妃,我今个给你端饭的时候被厨房的人刁难了几句,所以才来晚了。”
林净月狐疑道“那你昨日难道没受刁难”
海岱哭笑不得地道“我为了王妃能吃上热饭,所以和厨房李大娘套了近乎,昨日是她当值,所以没有受到刁难,今日是另一位大娘掌勺,她看我横竖不顺眼,我也无法啊我可都告诉王妃了,您可别再问了。”
林净月眼底狐疑之色去了一些,掩饰般的笑着轻声道“我担心你,自然难免多问几句。”
担心或许有几分,只怕更多的还是害怕翠花这个她唯一可用的丫鬟也背叛她。海岱心里摇头,她没看后半本,自然也不知道林净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何而死,才变得如此多疑。
两人一时有些无言,一个丫鬟忽然闯入,趾高气昂地道“林王妃,我们家王爷说了,晚上有皇家的家宴,就在咱们王府里,皇上并几位王爷都要到,特地邀请了您去,您今晚上务必准时来啊。”那丫鬟身上的首饰衣服颇为不俗,大概是个通房,还是比较得宠的那种。
林净月柔柔地应了,又吩咐海岱从她的陪嫁里取出一对赤金琥珀的滴水耳环送给那丫鬟。就连海岱都觉得这礼有些过了,那丫鬟也拿着手里的耳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片刻就转为了对林净月的不屑,认定她是在刻意讨好自己,连礼也不行,拿了耳环转身便走。
林净月在海岱看不见的地方别有意味的笑了笑,冲着那丫鬟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海岱有点心疼地叹气,那可是金子啊金子,有气无力地问道“小姐王妃可要梳妆打扮”
林净月淡淡一笑道“素雅些便可。”海岱拿了一套月华的曳地长裙,广袖宽大,其上用银线绣了细细花纹,头上带了一对儿银莲纹嵌翠玉的长簪,额前装饰着用银链穿成的琥珀,她容貌在书中的描写就是清淡雅致,这套装扮正合适。
海岱自己秉持着绝对不抢主角风光的念头,梳了一对双丫髻,上面缠着翠色的绦子,底下也是绿衣绿裙绿裤。她这张脸目前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也是标致可爱,而且自带减龄效果,只可惜圆脸圆眼不符合书中柳眉杏眼瓜子脸的审美观。
海岱心里有些兴奋,这段剧情里林净月跳了一支舞,立刻惊艳倒一片雄性生物,纷纷表示此舞只应天上有,好惊艳啊好惊艳连带着北昊如也刮目相看。
若是林净月这次能够把握住机会,一举得宠,两人在王府里的地位肯定能提高不少,虽然不敢说就此把她的卖身契还了,但至少可以让她自由出入王府,也可探望许久未见的柳朵,送些钱粮过去。
海岱越想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出府轻松悠闲的种田,她忍不住上前扶住她快步走出了门,林净月奇道;“我看你一直懒洋洋的,现在倒是积极”
海岱心里一惊,生怕她看出些端倪,小心翼翼地答道“王妃擅舞,若是能借此得王爷的宠爱,岂不是好事”
林净月心中大抵也是这般想得,因此满意地一笑,扶着她的手走出了门。
此时距离晚宴开始其实还有些时间,林净月不知动了什么游兴,拉着海岱在花园里慢慢散步,王府的花园比侯府的面积要大上许多,后面引来的水池也大了足足一倍有余,湖边铺了鹅卵石,走动起来十分不舒服。
林净月好似毫无所觉,仍旧慢慢地走着。不远处柳林里,一位穿着碧蓝色束腰襦裙的女子带着人款款行来――正是北昊如最宠爱的侍妾柳明夏。
不想成为正妻的侍妾不是好侍妾,柳明夏在原著里就是这样一位好侍妾。不断用自己尖酸刻薄的嘴脸来烘托林净月的美貌心善,用自己智商的上限来衬托女主智商的下限,乃是相当敬业的一枚配角。据说她就是因为相貌上和林净月的大姐林寂月有几分相似,才颇为得宠的。
海岱仔细看了看,发现她明艳照人,眉目冶艳,果然和林寂月有几分相似,只是左边脸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
柳明夏一见林净月,表情好似见了鬼,浑身都止不住战栗了起来,一下子跪了下去口称王妃万安,倒把她身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
林净月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看着她,伸手摸着柳明夏脸颊上的伤,柔声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尖尖指甲划过柳明夏的面颊,那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又加深了几分,渗出丝丝血迹。
柳明夏哪里敢回答,现在只恨自己当初不该受人蹿腾,去寻衅林净月,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
林净月忽然笑了笑,转头冲着海岱道“你先退下吧。”海岱疑惑地依言走远了,发现柳明夏慢慢站起身,也支开了自己的丫鬟。
海岱远远望着两人,才发现这四周寂静无人,又视野开阔,倒真是个商量秘事的好地方,只怕是同样熟知剧情的林净月在这里守株待兔,特地等着柳明夏,只是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商量什么事了。
林净月跳崖后开了大挂,学会了制毒和制蛊,这技能大概柳明夏已经领教到了,所以才这般听话。她在这里远远望着,似乎是林净月说了些什么,柳明夏先是惊疑不定,然后林净月又淡淡笑着说了什么,柳明夏脸色一白,面色惊恐地点头答应。
林净月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抬起手来冲着海岱招了招,海岱跑过去,就听见林净月道“怎么做,妹妹自己掂量吧。”说着就扶着海岱的手转身走了。
幸好海岱不是好奇的双子座,不然非得被一肚子问号折磨死。她牢牢管住自己的嘴,扶着林净月的手走到了正殿。
王府正殿极大,可同时容纳数百人欢歌宴饮。坐在最上首的是夏朝的皇帝北昊玄,一派风流秀逸,眉目温润如玉,好似玉树临风。
接下来就是冷酷邪魅的北昊如,之后依次是各位王爷和重臣――原著里一大半都被女主收了后宫,坐在最后的就是奇葩话唠北昊昊,他此时一脸憋闷,左右搭了几次话都无人理他。
海岱目不斜视地把林净月扶到北昊如身边的位置,发现他的身边竟然站着早上那个通房丫头,耳朵上挂了林净月早上送的赤金耳环,引得海岱又是一阵心疼。
接下来北昊如的姬妾纷纷依次入座――按照海岱的标准常识看,家眷见外男在古代相当不合适,可惜这就不是能讲常识的地方。
北昊如按照剧情,看了林净月一眼,然后冷声道“本王素闻王妃能歌善舞,现在能否歌舞一曲,以助酒兴”
对面一个容貌绮丽的妾室立刻接口,捂着嘴笑道“是啊,姐妹们也都想见识王妃的天人之姿呢。”
林净月缓缓站起身,冲着北昊如福身道“王爷有命,妾身不敢不从,只是妾身有一事,不得不向王爷禀报。”
海岱站在一边,惊愕地看着林净月,不对啊,怎么不按照剧情走
林净月看了一眼那站在北昊如身边的丫鬟,目光在耳环上微微顿住,然后神情有些局促不安地道“妾身的娘亲给妾身留了一对儿赤金的耳环,上面各刻了一个净字,前几日遍寻不着,今日”她咬着下唇,犹豫道“竟然在问月的身上见了。”海岱怔怔地看着林净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问月正是那通房丫鬟的名字,只见她表情先是错愕,然后一脸惶然,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想要去扯北昊如的衣袍下摆。
北昊如微微皱了皱眉,抬手一挥,立刻有两人上前,一个抓住问月,让她动弹不得,另一个取下她的耳环,呈上来递给北昊如,北昊如一看,那滴水坠饰的后面,果然有两个净字。问月不知哪里来得力气,一下子挣开,扑到北昊如的脚边哭道“王爷,我是冤枉的啊那耳环,是王妃自己送我的”
北昊玄温言笑道“你府里素来规矩严苛,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倒是让你王妃受委屈了,既然两人各执一词,你当好好查清楚才是。”
北昊如本来不想理会林净月的事,但被这话激着,只能冷冷地道“问月先退下,我容后自会细查。”他如今心里并不相信林净月,只想着轻轻掠过。
北昊玄淡淡笑道“有些事还是当堂查清楚比较好,否则三人成虎,难免有人传闲话,三哥是皇室之人,更应当以身作则才是。”见皇上开口了,正殿上坐的几位王爷和大臣自然也纷纷附和。
北昊如目光冷冷扫过林净月,似乎带着一丝诧异和兴味,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就依皇上说的。”
、第7章 怀疑
北昊如忽的目光一转,直直地看着海岱问道“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应当最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此言一出,问月脸色苍白,几乎瘫倒在地上,而林净月则带了丝希冀看着海岱,海岱看着众人各色的表情,在问月苍白的脸上停了一会儿,嘴巴下意识地张张合合了几下,最终低着头,摇头道“我不知道。”
林净月怒瞪着她,指甲几乎陷进肉里。面上变换几次,还是扯出一片温柔的笑意;“翠花胆子小,一受惊吓怕是什么都忘了,而且她毕竟是我的贴身丫鬟,怕是有失公正,不如王爷再问问旁的人”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柳明夏
柳明夏心底一惊,上前几步道“王爷,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