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更向着的未必是自己的丈夫,更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毕竟,那才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骨肉血亲。”
、第八十三章 进点货来卖卖看
丈夫是与别人共有的,儿子却是自己独有,丈夫的宠爱只是一时盛及,一旦儿子当势做大,她可享一世荣华。
“你弟弟连你都敢杀,那么弑父还是弑兄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既然已杀心,那杀谁又有什么关系。
白练的脸色大变,内心深处仍是希望弟弟尚有理智,“他并未真的想要杀我,否则,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只怕早就死在他的手上,再也没有机会脱逃。
阿临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劝说,“既然白大哥是这样想的,或许,令弟真的没有那么坏吧。”
谈话到此结束。
众人继续上路,路上情形与前几日并无不同,只是一路上白练显得格外的沉默。
翌日一早,白练带个两名贴身随从,决定先返回百达国,商队会继续往塞北而去。
“傅姑娘,真是抱歉,在下想了一整夜,越来越觉得傅姑娘的说法很有道理,无论如何,在下都必须返回百达国一趟,”不为皇位,只为了父皇,更为了不让二弟犯下无可饶恕的过错,“商队会继续往塞北前行,傅姑娘尽管放心上路,他们会一路打点妥当的。”
“让白大哥费心了,”是她占了便宜,她才是不好意思的那一个,“白大哥尽管忙去,我们也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白练没再耽搁,立即起程回百达国。
余下的人继续上路,白练走之前交代,阿临一行是贵客,他们务必先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再把货运到收货人手中。
马车上,只有紫环和阿临――
紫环很好奇,她觉得白公子是个很好的人,又温和有礼对他们又好,他们简直是遇上贵人了。
这一路上跟着白公子的商队,省了吃住用的银子,还多了安全,方便,真是捡到大便宜了呢。
“小姐,白公子好好的为什么转头走了呢”紫环不明其中道理,很是好奇,“他是商行的老大了,他这样走了真的可以吗”就不怕底下的人犯点什么错,货出了问题。
他真的那么相信底下人的啊
“可能是家里有事吧,这世上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她也从未想过自个儿会远从皇城赶到塞北去啊,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便是如此,“他的事,咱们也管不着,能顺利抵达塞北最重要。”
身在皇家未必就是福气,如百达练,如太子殿下,底下都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百达练下面有个弟弟为了皇位恨不得把自家哥哥杀得死死,大陈的二皇子则想尽办法拉拢助力,若有人不从,便利用皇家之力把那人赶尽杀绝,异曲同工啊,可怜的是一不小心跟他们扯上关系的人。
“也是,真是可惜了,白公子是个好人,路上能陪小姐聊聊天,小姐的脸色也好看多了。”紫环感慨道。
“我看过大夫,吃过药,能顶上一阵。”与白练聊天的确挺宽心的,他是个仁厚的人,“有缘相见,缘份到了,自会分离,”没有什么好强求的。
紫环点头,也是,事实便是如此。
商队运送的是些好货,路上就怕被人盯上,要是万一遇上不长眼的来打劫,可是件麻烦事。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商队一直走得是官道,官道是需要绕远路的,加上在路上耽搁的日子,需时更久。
阿临拿着从白练那儿讨来的三张银票,拿出其中一张,延路遇上合眼的货便收上一些,随他们上路,在这儿是平常不过的货物,一旦到了塞北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虽然只是普通的东西,不过,她第一次贩卖,不需要卖多贵的,她的本钱也不多。
余下的两张银票,她是要交给家人的,到时候看看如何打点。
流放塞北的程序很简单,塞北有大陈在开荒的地,被流放的罪人是需要天天干活以换取温饱,住的是大通铺,有个立身之所遮雨挡风的就已经足够幸福,再高的要求,流放之地是不会的。
傅家上下那么多人,若可以,她想在塞北买个寻常的房子,干完活,他们还可以有个自己的家住着。
她可是详细询问过,朝廷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这么做,事实上,前头已经有很多的前车之鉴,正因为如此,塞北也建了不少的房子,专卖给这样的人。
只要有钱,给看守的头塞点银钱,是连活都免干。
当然,因为塞北天高皇帝远的,不是在天子脚下,底下人的怎么做,朝廷的人也管不着。
一年偶有一次朝廷会派人前往塞北视查,到时,再做做样子就好。
正因如此,阿临才需要努力的多赚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正需要有鬼替她推磨。
赚钱最快的也只有成为商人一旅。
大陈亦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特别是商人,在读书人眼中那是满身的铜臭。
傅家是书家之家,自然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习气,所以,到此傅家尚无一人真正经商。
傅家的银钱,是傅家上下在朝为官的俸禄,卖字,卖画,卖点子,卖名气,这么多年过得也尚可。
阿临向商行的几位老师父详细的了解了塞北的具体环境,塞北什么货最好销,几位老师父看在白练的面子上,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阿临受益颇丰。
在进货的挑选上,她多花了些心思。
货物打包上车,没有办法,货多了总不能直接堆上白家商行的车吧,人家对她客气,她也不能当真处处沾人家的便宜。
“陈顺叔,你去买辆车,我们的货迟早需要一辆车运送。”当货物集齐半车时,阿临做下此决定,陈顺便着银钱买了马与车,他赶货车,曲红赶阿临与紫环所做的马车。
一路上,马车上的货越堆越多,阿临已经动用第二张银票。
她采的货极繁杂,且每一个品种的数量不多,所以装了满满一车看起来很是可观。
有些是极便宜的小东西。
她想试试,便进了一些。
到塞北去试试水。
当然没有白家商行药材,玉石,丝之类的赚钱,该是不会陪本才是。
“傅姑娘进这么多货可得花时间贩售,”白家商行的胡老师父清点了一遍阿临车上的货,样式多得让人咋舌,有些东西小,又普通,商家是不愿意拿这么便宜的东西千里迢迢从内陆运到塞北去的,到了塞北也卖不到太好的价格,到时,陪本也是极可能的。
这批货也可能砸在手里。
刚开始,这位胡师父还以为自家主爷的娇客是因为兴趣才问起各种问题的,接下来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原来,这位姑娘是想自己经营。
她还是初次前往塞北,对塞北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还能拉着一大车的东西前去贩卖,实在是胆大得很。
“胡师父,我也不过是占了你家主爷的便宜罢了,这银钱是他给的,这货也是劳你们一起送的,要陪也不过是陪点精力,我还陪得起。”她就赌此一着,试水之举,若是赔了也不会太难过。
总要前头走一步,试一步才能走得更远,更宽。
“姑娘说得是,”胡师父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值。
路上也并非一帆风顺,不过,幸好有惊无险都顺利通过了。
过了三胜关,已是塞北之地,气候极寒又干燥,阿临当下寒了心,家人在这样的气候下,如何生存
他们怎么受得了。
白家商行的人他们送于流放之地,绿府――,绿府是个府地,占地太光,光得要等开荒之后才知道有多广。
绿府设有一名武将军,一名文府官,底下各种小官小将把守,除了文武官员的府邸,各小将小官居住的眷居,其余的便是流放罪人统一居住的排屋,环境极差。
天天都有人死,在这样的地方,那些在皇城里享受惯了高床软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还受得住这样的生活。
有些人在路上便受不住的一命呜呼了,能来到这里受罪的,活下去的也不多,现在已经好上许多。
毕竟朝廷是要追责的,若是流放之人全都死光了,还不如当初直接判了死刑,何需一路奔波的累死累活。
那太不人道。
后来,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要尽一切可能保证流放人员的生存,现在存活率听说已经比以前好上太多太多了。
阿临一提自己的身份,那位接见她的文官便立刻放行了,“公孙夫人,太子已经命人来知会过,不会为难傅家人的,傅家人在这里没受过什么苦,还请公孙夫人放心,”文官,姓柳,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有着文生的厮文,正因为是个文官,对傅家打心底尚有几分尊重,“公孙大人未与夫人一同前来”柳大人还是忍不住问道。
“柳大人,侯爷并未与我一同前来,侯爷此时与太子前往河东监督修堤,分身乏术,”
“是是是,”柳大人立时点头,“公孙大人是个大忙,受朝廷重用,还请公孙夫人在公孙大人面前多美言美言。”若可以,谁也不想在塞北极寒之地做个文官,能调个肥差,最好能在天子脚下为官,那是最好不过。
、第八十四章 女儿救驾来迟
阿临展颜一笑,“柳大人请放心,我自会向我家侯爷传达柳大人的消息,”略微一顿,“只是不知我的家人现下可否见上一面。”
“这个自然,这边请――,”柳大人亲自领着阿临前往,原本傅家得罪得最大的人是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恼上他们,他们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下头的人也不会对他们客气,可怪就怪在,连太子殿下都在为他们说情,其中原由,怕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柳大人领着阿临走了不少的路,才抵达流放之人做事的荒地,边走柳大人还边介绍,“公孙夫人请放心,傅家的女眷做的是此处最轻松的活计,”这块荒地不缺力工,缺的是有能力才能的,能助他们一臂之力的人,流放来的都罪人,他们也只能从中挑选合适的人才。
阿临不敢有太好的期望。
但,在看到的那一瞬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飙出来。
老天爷――
这哪里还像是她的家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还活着都是奇迹,柳大人所说的轻松活计,在她的眼里,一点也不轻松。
在傅家女眷中也同样不轻松,她们都是娇生惯养的人,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苦差事。
“公孙夫人――,”阿临突然落泪,把柳大人吓了一大跳,“您没事吧。”
“我怎么会没事,”她有事,太有事了,这场影,比她想像的更加有冲击力,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曾经风彩照人的傅家男儿们,如今穿着破旧不堪的衣物,仅能敝体,在做着粗重的劳作,额上的汗一颗颗的流下来,晒黑了,变老了。
傅家的女人们同样如此,一个个如被霜打过的花儿一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上天何苦为难傅家,傅家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才要承受这样的错。
“傅太夫人在何处”她没有看到奶奶。
“傅太夫人身体不适,在长屋歇着。”长屋是所有流放人所居之处,一排排的平屋,一屋子住上好几十号人,柳大人似乎觉得有点问题了,立刻道,“公孙夫人请放心,傅太夫人只是年世已高,身体没有大碍。”柳大人额上忍不住的泌出汗来,他在塞北之地呆久了,朝廷的情势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傅家是不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是,眼前这位是抚远侯夫人是不会错的,抚远侯得重用也不会错,将来太子登基,抚远侯更会是太子面前的大红人。
傅家会被平反也似乎不是什么稀奇事
如此想来,今天给傅家人吃过苦的,往后怕是要加倍的赔上啊。
他得好好想想,自个儿是不是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让傅家人受了罪,没有吧,傅家人已经比其他流放的人轻松许多。
“柳大人,”阿临端正神色,睨着柳文官,“傅太夫人年事已高,万一在塞北之地出了事,只怕柳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是是是,”这关他什么事啊。
“我是抚远侯夫人,朝中有抚远侯在,傅家就不可能真的倒下,太子如今已经交代别为难傅家人,他日难保会赦免傅家人的罪行,”更何况,傅家压根就没有罪,若是太子登基,傅家是极有可能被赦免,被重新起用的。
毕竟,真正动手的是二皇子,是太子的死敌。
“万一他日重起傅家,傅家人却在塞北有所损伤,柳大人,你道朝廷会不会追问塞北官员之责”她问他。
柳文官压根就答不出来,世事难料,他如何得知,眼下这般,傅家人是该做事干活的,要是在塞北之地死了,也是白死,朝廷是默许的,在这里不可能不死人,只要死的人不要多得过份,也不是多大的事。
再说,傅老夫人年纪那么大了,就算没病没痛没干重活也活不了太久了,这笔帐怎么能算到他们的头上来呢。
“公孙夫人,这实在不是我们的错――,”
“谁的错我不管,我不想看到傅家人有事,当然也不会让你为难,”她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文官,“这儿的规矩我懂,傅家上上下下五十多口人,我买下,这是定钱,你说个数,余下的我会分批让人送过来。”
柳文官收下银钱,这塞北的开支可是他们自个儿负责的,朝廷每年虽说会拔些款项来,可是,一步一步的分下来,到他们这里,还真的就没有几个钱了。
朝廷上下不都是行这一步,只是有些人明着来,有些人暗着来。
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可塞北天高皇帝远的,就是明目张胆些也不是多大的事。
“是是是,”柳文官非常高兴,看来,公孙夫人是个明白人,“余下的数额,下官会与武将军商量过后给公孙夫人一个数额,”
“好,”阿临点头,这才奔向家人,“娘――,”大老远的唤着,傅三娘压根就没有觉得是叫她,继续做她自己的事,这里的生活虽然苦,虽然累,可是,只要活着就是希望。
未来还长着,她深信,傅家不会一辈子都留在这里的。
“娘,娘,娘――,”阿临一连喊了好几声,傅三娘在记数,抬头一看,那张熟悉的眼,让她甩了甩头,是太久没有见到阿临了,现在不但出现幻觉,还幻听了,她的阿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去,”傅三娘低叹一声。
“娘啊,我是阿临,”阿临鼻头红通通的,“呜呜,你们这样让我好心疼,娘,你快停下来,这些活会有别人做的,不需要你来动手。”
“真的是阿临”傅三娘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触感与温度都是那么熟悉,她才真正确定,真的是阿临来了,“你这傻丫头,跑这里来做什么,路这么远,也不怕累坏了。”
一路上有多辛苦,她们最是了解,他们希望阿临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若能平反是最好的。
劝着公孙笑帮忙出些力,但是,从未想过,阿临会亲自来塞北一趟。
“当然是我啊,你们在这里,我的家人在这里,我当然要来。”阿临又哭又笑的,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我好想你们。”
“我们也想你,”傅三娘感慨,早知如此,她会把几个女人统统嫁出去,她们就能像阿临一样,不受波折,不用受这份罪。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几位姐姐在那边,我瞧见了,紫环,你去把几位小姐请过来,曲红,你去那边――,”她手一指,“请傅家的几位爷都过来。”
“是,”紫环和曲红领命,去唤人了。
傅三娘眼光锐利,看了曲红和陈顺一眼,一瞧他们就不是从公孙家出来的,“公孙笑呢,没有跟你一块来吧。”
“没有,”阿临摇头,“公孙笑陪太子前往河东修堤去了,要好几个月,我与他在前往河东的路上分开的,他去修堤,我来见你们。”
如意算盘是如此打的。
阿临的神情是半点也骗不过生她养她的娘,傅三娘看一眼就知道这丫头没有说实话。
“说吧,是不是背着公孙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也唯有此可能,“公孙笑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大老远的跑到塞北之地来。”
“什么都瞒不过娘,”阿临将头依在娘亲的肩上,虽然有汗味,还有些臭味,可,这都不妨碍她与娘亲亲近,“我的确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不同意,他也没有时间陪我来,既然如此,我何苦与他耗着,”、这一耗还不知道要耗到何年何月,“我若不来,你们就要吃更多的苦。”
傅三娘撇了她一眼,“傅家人不怕吃苦。”
“我知道,”这是家训嘛,她岂会不吃,可是,她怕啊,她打小就吃不得苦,谁让她长了这副好身体呢,“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们受苦,娘你放心,我已经花钱疏通关系,你们不需要再干活,”
“你哪来的钱”傅三娘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傅家有五十多口人,全都不干活一下子要花费的可不是个小数目,公孙笑当真如此大方,给如此大一笔钱给你。”她不信,公孙笑都不同意阿临来,怎么可能给她那么多钱。
“我自个有办法筹钱,娘就不要担心了,”
“你怎么个筹法,说来为娘的听听。”
“怎么赚钱怎么筹,他们过来了。”
傅家人都很意外阿临会出现在这里,没有片刻耽搁,全都过来了,看守的人没有为他们。
傅三娘撇了女儿一眼,“你这法子,为娘倒是插赞成的,”用钱能打通关节,不是什么坏事,“但,你奶奶未必会同意。”
傅太夫人身上有着傅家的骄傲,既然傅家落了难,哪怕是蒙的冤,傅太夫人也不会允许拿钱来疏通,那无疑是更一步的抵毁了傅家的声雀。
傅家人有着读书人的骨头,宁愿饿死累死,也不靠旁门左道。
这一点,傅太夫人养出来的几个儿子也是跟她老人家一路的,倒是她家取的几房媳妇,想法会开化许多。
不管走的是什么路子,只要好走,走得顺,能走到头,那便可以了。
何必去纠结走的是大道还是独木桥呢。
、第八十五章 傅家终于脱离牢笼
长屋以男屋女屋分住,傅太夫人经历爱孙惨死,一家被流放,傅家的一切成就付之流水,早就冷了心,若不是还有儿女孙子在,她早就不想活了。
如今,活着与死了,对她区别不大。
她的身子骨不行了,经历过长途跋涉,险险一条老命丢了,是子女们费了千辛万苦才抢回来的。
在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之后,她已是生无可恋。
“奶奶――,”阿临扑进傅太夫人的怀里,“阿临好想奶奶,”
“阿临,”老夫人动了,伸手摸摸怀里扎进来的脑袋,这丫头的力气有些大,可是把她给撞疼了,“阿临怎么会在这里。”她不信。
“我真的是阿临啊,”她仰起脑袋,让奶奶看个真切,“瞧,可是一点也没能变哦。”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漂亮,也没有变得更丑。
傅太夫人瞧见了,的确是阿临,她的惊讶与傅三娘一样,与所有傅家人都是一样的。
“你这丫头――,”傅太夫人发了火,“你在抚远侯府过得好好的,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是不想活了吗”老人家直斥她,“你可知道朝廷现在是什么形势,你是咱们傅家唯一还能凭着公孙家的名声好好逍遥在外的,可不能因为任性来到这里跟我们受苦,你这副身子骨是受不住的。”傅太夫人不想孙儿受苦,要受,就让他这个已经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来受。
孙儿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在等着他们,她的言梳孙儿,就这么没了。
老天爷是瞎了眼。
“你快回去,乘着他们没有发现,没有把事情闹大,快快回公孙家去,别再来了,咱们会好好的。”傅太夫人推着阿临。
阿临怎么解释,她就是不听。
阿临无措的拉拉娘亲大人,“娘,你替我求个情。”
“你呀,”傅三娘直摇头,“娘,阿临既然已经来了,现在回去也晚了,再说,她来也是一番心意,咱们不能拒绝,阿临已经花了银钱打点,咱们往后不需要再做苦力。”
做的事又苦又累的,吃的东西又难吃又没有营养,瞧他们个个干干瘦瘦的就知道了,若是不能习惯,迟早有一天会死人的。
“什么花钱打点”老夫人大吃一惊,“阿临,你当真这么做了是你自己要做的,还是公孙家支持你这么做的。”
“是我――,”止了声,立刻改了口,“是公孙家支持的,侯爷他现在没有功夫前来,所以,让人护送我来了,由阿临亲自打点这边的事,奶奶请放心,咱们傅家原本就是受冤枉的,还花了冤枉钱呢。”亏大了。
要是以后傅家真的能平反,这笔帐,她一定让太子好好的还给傅家。
否则,他们皇家的错,也犯得太轻巧了,都不需要后报的。
这可是会寒了忠臣的心。
“是公孙家提的就好,”老夫人松了口气,“若不是他们支持的,奶奶只能让你尽快回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辈子,你已经是公孙家的人,与傅家的缘份所剩无几,不能因为这样的缘浅而累了自己一辈子。”
“奶奶,”让阿临如何能同意这番观点,“奶奶,我生是傅家人,死也是傅家鬼,我生在傅家养在傅家,身上流着是傅家人的血,怎么会和傅家缘浅呢,”和公孙家才缘浅呢,“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幸福,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让你们受苦,奶奶你年纪大了,更受不得苦,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搬离这里的。”
“傻丫头,”傅大哥上前摸摸小妹的头,“你一个人,怎么能背负得起如此重担,别因为我们累坏了自己。”
“我不是一个人,”阿临摇头,“我有你们啊,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努力。”一家人上下齐心,没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傅家上上下下五十多口,吃住问题都是个不得了的大问题,可,傅家人能吃苦,有能耐,虽然,在这塞北之地不一定能有很好的进展,可,定是有所成就的。
“我一路来,挑了好些货色,打算在塞北卖的,替你们安顿好之后,就去卖了这批货。”定能有不少的进帐,早知如此,她该从白练那儿多要些银钱,这会手头能宽裕些。
“你经商”傅二哥没想到打小就养在深闺里的妹妹还有这一手,“你懂吗”
“不懂可以学啊,二哥,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很有道理的,”读书人要懂得变通,否则,读了也是白读,“经商其实也不难的。”
“你说得可真是轻巧,小妹,别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商场诡谲,一不小心便会被人算计,不是那么好闯荡的,傅家大姐是真的替自家小妹担忧,以她的性子,懒散的只要可以度日就行,有吃有喝有睡,别的,她也所求不多。
突然要这样的人去经商,实在是强人所难。
“卖了也无妨,只要值钱。”出得价格她认为可卖,人家才买得走,否则,再多的钱,再多的计谋,也是途劳。“这儿真不是人住的。”她实在不忍心打量长屋的环境,以往傅家的马厩都比这里舒适,现在,大家却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想想都揪心。
“我手上还有些银两,卖掉货,也能有不少钱,先在外头租个大点的房子,大家都搬出去住,”租房可暂免大笔支出,待她有足够的银钱再买个宅子。
“这怕不妥吧,万一朝廷知道,会降罪的,”傅二叔有些担忧。
“天高皇帝远的,皇上能知道什么,咱们傅家对朝廷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咱们身上来的。”二皇子也已经做足了恶,成了最成功的人,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当真要逼得傅家人人死绝,于他也没有好处。
事情闹得太大,必定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错,是傅言梳一个人犯下的,现在傅言梳也已经死了,若是连累傅家上下死个精光,朝廷的法度何在,半点情面也不留,其他人还敢忠心为朝廷做事吗
阿临的法子,他们是心动的,这里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若是继续在这里生活,他们也只能在余下的生命里继续当一具行尸走肉,生命已无意义,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可――
他们都担心,太夫人不愿意接受。
毕竟,这与他们平日里的教导有冲突。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傅太夫人扫了满屋子的子女孙儿,无奈的直摇头,“我不是老糊涂,是朝廷对不起傅家,不是傅家对不起朝廷,若是阿临的法子当真可行,就依了她吧。”
太夫栈耙豢,满屋子的人就沸腾了。
终于――
他们可以暂时的离开这个让人天天做恶梦的地方了。
终于――
他们可以稍微像个平常人一样的活着了。
终于――
可以自由踏出,自由的空气,当真是好啊。
。
由于外头的房子还没有租好,离开了长屋,也没有住处,傅三娘挑了几个人留下来侍候老夫人,其他人都离开绿府四处找合适的房子。
还有几个人跟着阿临去卖那批货。
阿临的大哥,三哥和大姐,二姐与她一同,曲红和陈顺驾车,一路打听,找到塞北最热闹的北河集。
这里各族人都有,甚至有边界他国的人,颇为热闹。
南货北易,北货南调,在这里能见到各种各样的货色,毛皮,上好的人参,珍贵的药材,奇石好玉――,都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但是,从内陆运来的东西到了塞北,可以用东西换东西。
阿临的一车东西,换了另一车更好的货色,然后卖了个好价钱,过程并不久,赚了好几倍。
有了这笔钱,阿临就有足够的钱租个房子,交上好几个月的租金,接下来的钱可以继续想办法。
家人可以继续经商,她倒是寻得一条好道。
“待回到皇城,我便组一个商队,商队运货到塞北来,交给你们贩卖,如此一来,你们就有足够的银钱交房租,”也有足够的钱打点关系。
此法甚为可行。
她有齐家,霍家两家商行做后盾,据她所知,齐霍两家在塞北并无据点,生意的触角还没有触及此处。
她有把握让他们同意在塞北开个据点,此据点便是傅家,往后,齐霍两家从皇城运至塞北的商品便由傅家贩卖,傅家可以从中得利,齐霍两家亦有所收利,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她已有腹稿,也知道该如何说服齐爷与霍大小姐。
傅家人多,加上有柳大人与武将军的帮忙,很快找了一间大院,住傅家五十多号人的确是拥挤了些,但,比起长屋,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往后,傅家便要自给自足了。
柳大人与武将军给阿临开了个价,自是天价,还是看在公孙笑的面子上打了折扣的。
“公孙夫人,并非我们有意为难,实在是这里的规矩如此,还请公孙夫人见谅。”柳文官非常惭愧,一切都得向钱看齐,这里缺人了,若是要赶进度,他们就必须请人,请人是要花银子的。
且,绿府方方面面都要花银子,他们用得上的地方太多,难得有一次机会可以谈条件,自然是要优越的。
“柳大人客气了,你们的难处我自然是知晓的,这笔钱我会按月交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确保此事不被皇城的人知晓,不管是谁问起来,你都要告诉他们,傅家人依旧在荒地干活,没有任何优待。”
“这个当然,”柳文官直应是,“这也是咱们这里的规矩,”虽是不言自明,可,台面上还是不能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