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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之家有影帝 第9节

作者:南明离火 字数:28136 更新:2021-12-22 00:35:55

    你才不知道,李陵心里想。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哭着回去找你的狗妈妈啊。

    tbc

    作者有话要说  = -头疼欲裂,选择短小。

    病还没好利索

    、第章

    薛颜珂被助理姐姐带到一边,他被要求把身上的名牌衬衣和价值不菲的运动手表全部都脱去,然后换上当地山村破旧破烂的衣服。虽说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困难,但少年心里对这个其实是没什么计较的于是很爽快的接受了“改造”。造型师姐姐把他这些天稍微留长了一些的头发给剪短了显得更加朴素干练一些,为他脸上上了些深色的粉底,让他看起来似乎经常在太阳底下暴晒而晒出来一身偏黝黑的皮肤。而当薛颜珂从土堆砌成的矮房子出来以后被外面直射空旷地里的阳光刺了眼,他花了几秒钟适应了之后为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大为吃惊。

    若是没有你亲眼目睹就不能明白一个脱离外界封闭贫穷的山村到底是有多么落后。在这里你几乎见不到任何与现代文明有关的东西,不少村民看待他们这些外来的人眼里都带着些许排斥或者一些恐惧,许多房子都是用泥土瓦灰砌成的,大多连玻璃窗都没有一块都是用蜡纸糊起来的。一些脏兮兮的小孩子躲在土堆墙背后睁着一双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薛颜珂这个虽然穿的和他们一样但是却分外干净的人,看得少年难得有些尴尬以及不知所措。

    李陵从兜里抓了一把糖果巧克力打算递给孩子们,但这些农村的小孩子们居然不敢要他们眼里露出惶恐纷纷做鸟兽散开,最后李陵不得不跑了两步拉住了一个最小的,把几块奶糖塞进了他口袋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放他走了。

    李大导演叹了口气,把身子站直之后回头说“现在知道我说的苦是什么意思了吗”

    少年点点头,心里沉重了几分抿着嘴不打算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陵又拿出两块水果糖往薛颜珂兜里塞了进去“你现在只是知道,还没体会呢。你拍过我的电影也该知道我的要求,我要我的每个演员在演戏的时候变成戏里面的那个人。你现在明白的一切苦楚都是你要经历的,知道么”

    薛颜珂站直了一些身子“知道了。”

    电影从山上开始拍,场记工作人员已经在山上架好了摄影机和灯光之类各种拍摄工具,人员在一番部署之后纷纷就位,在李陵的点头之下孤岛的第一场戏准备开拍。

    action

    一个身量苗条在过分宽大的破衣服里显得有些纤瘦的少年背着一个闭口的大竹篓子在山间行走着,明明是仲夏的天少年却穿得严严实实的几乎要把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给遮挡起来。他手里拿着一枝开着叉的长条木棒缓慢地在山间行走着,脸上写满了难以言说的紧张。少年轻轻用木棒拨开山间的一草一木,步履间小心翼翼唯恐惊动了什么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他面前的草丛突然动了一下草叶发出沙沙摩擦的声音。在镜头下可以清晰得拍见少年的瞳孔猛然一缩,满脸的紧张像是被瞬间引爆开来眼里出现些恐惧可动作却丝毫不慌乱,他举起手里的木棍准确往草丛里一叉,感觉叉中东西之后死死不放手。等到感觉那玩意儿正在不停挣扎之后少年弯下腰拨开草丛准确地把那样东西抓了起来。

    那竟是一条浑身乌青的毒蛇,此时正被少年抓中了七寸正动弹不得。少年仔细辨认了一下蛇的种类,然后看也不看就把它扔进了之前一直背着的竹篓子里。感受着篓子里那条毒蛇正在不安地游走少年定了定之前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接着寻找下一条蛇。

    这是他们家一家的活计,只有找到更多的蛇再卖出去他们家才能有钱买粮食吃。他从小就随着父亲上山抓蛇,对这片山头的地形以及毒蛇出没的地方几乎了如指掌。但即使是如此他每次干这种活也无异于是在死亡线上讨活路,只要被蛇咬伤一次那么少年将面临巨大的代价。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要还活着,就要为了活下去而做出死的觉悟。

    突然间,少年背后的草丛动了几下。薛颜珂的耳朵动了动,极为惊讶地拎着篓子往后退,可是依旧晚了,从草丛里蹦出来的影子已经准确地扑向了他。

    一个小女孩把薛颜珂扑了个满怀“水笙哥,俺爸让你回家吃午饭去。”

    少年的名字正是叫水笙,他轻轻喘了几口气把怀里的妹妹放了下来,感觉自己背后全是的冷汗甚至要浸透了衣服。薛颜珂在额头上擦了几下点点头“我就来,你先回去吃饭,莫让阿爸阿妈等急了喏。”一口极为乡土气息的口音在眉眼精致的薛颜珂说来本是非常违和,但他似乎演的十分自然,仿佛这就是他本来的母语一般。

    但小女孩似乎不肯就这么回去,她抓着水笙哥哥的袖子摇了摇脸上带着些交集“一起回去撒,阿爸阿妈像是在吵架,爸要打妈咯。”

    李陵喊了停,脸上带着些不赞同。他挥了挥手喊道“化妆师不到位,把薛颜珂再画丑点,他那张脸太跳戏了。我们这拍的是悲情文艺片不是拍偶像肥皂剧,能不能再少给他画点妆”但这其实完全是冤枉了化妆师,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薛颜珂再也不负以前面黄肌瘦的样子,像是一点点在朦胧水墨画里勾勒出轮廓一般清晰起来,越来越英俊的外表几乎很难被普通的妆容所掩盖。

    “还有颜珂,你以为你自己在演什么,贵气的少爷么你能不能入戏拿出一点样子来。你是不是上一部电影当大将军阔少爷上瘾了谁让你现在遇到事情这么处事不惊的”李陵面容阴沉,语气简直是想要吃人一般,“给我把你那点架子给丢了,你演的是个为了维持生计什么都顾不上的人,能不能演的再真实一点,把你自己想成那个受苦受难的人就有那么难么要是做不到尽早回去别给我添乱”

    又是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薛颜珂有点蒙但还是低着头听李陵的教训。等骂完了之后李陵却没有让他再重新拍,而是接着往下继续演。薛颜珂在心里默默送了一口气,明白了其实自己演的其实还没有那么不堪,但在心里却开始往深处细想。

    成为那个人么。做这个名叫水笙的人一切会做的事情,成为这个人,一并承受他的喜怒哀乐与疾苦伤痛。我,可以做到么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难道真的可以做到么我当然可以。

    薛颜珂默默睁开了眼,一直盯着他看的李陵愣了一下,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突然为之一变。若是说之前的薛颜珂的气质犹若磐石苍松,给人的感觉犹如流水行云让人感之舒畅,而现在的他却似乎白的透明,喜怒哀乐都可以轻易见到,而人物本身却出现天真与懦弱相交织的情感。他突然之间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上过学,只知道为了混口饭吃朴素干活的一个乡下小子,在面对他人时举手投足间变得不再如以前那样随意自然而是紧张而茫然甚至略微带着些惶恐,与那些在村口看着他们就跑的小孩子再无区别。此时的他估计就算是重新穿上他那身名牌衣服,也找不回原来的那个人了。

    李陵眯了眯眼,开始下一场戏的拍摄。然而这次的场景却是在主角水笙的家里。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部电影里很有争议的一点主角的母亲是一位被从外地拐卖到乡村里卖给村民的妇女。因为与外界完全隔绝无法逃离的情况下主角的母亲委身于卖蛇贩子,并与他生下了三个儿女。

    因为母亲的“态度”认真并且似乎没有逃离的打算,村里的人看她够踏实特地聘请她为乡村小学里唯一的老师,专门教小孩子读书。母亲答应了这份工作一干就是十五年,这个被拐卖的女人彻底蹉跎了时光和青春将自己困在这一片类似于孤岛的地方之中,与外面的世界似乎永远隔绝。

    这是极为凄惨的事情,也是一种人性的悲哀。正是因为母亲这样悲惨的来历与人生,才造成了后面主角万分艰难的情况。

    tbc

    作者有话要说  = =

    难受。

    这个孤岛里主角的母亲原型是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被拐卖还做了40多年的女老师“感动中国”的女人,

    实在是很难让人不痛心。

    这个女人被拐卖到山村,却要因为蹉跎自己的一辈子而“感动中国”

    要是一个男人被买到山村里被这样对待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却只能默默承受。

    心疼。

    、第章

    一个人若是要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他需要经历什么是从心灵上的脱胎换骨还是在外表的有极大改变

    每一个人之所以独一无二不只是因为长相和外貌,还有在成长人生过程中经历过不一样的事情而造就出独一无二的个人。因此每个人在世界上都是不可以被复制的,也是不可以被永久冒充的,自己的存在也不可能被永远抹去在这之前李陵是这么一直相信着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剧组的人没有找到本该住在剧组安排宿舍的薛颜珂,在一番寻找之后李陵在一个草堆里发现了他,然后为眼前的画面而吃了一惊那个本该早已变得清秀干净的少年此时非常邋遢狼狈不堪,眼里浅薄的情绪让他都不敢相信。仅仅是一夜,仿佛少年瘦了不少,不再有那种无忧虑一般的从容,看向李陵的眼神甚至变得有些茫然与惶恐。

    李陵的声音头一回有些干涩“颜珂”

    “什么”薛颜珂一开口居然是一口当地的土话,他自己也愣了一下,闭了闭眼开口时眼里有些疲劳表情还是带着茫然,“李叔叔我昨天睡不着觉就跑出来想演戏的事情,现在我感觉我似乎抓到一点什么了,今天的拍摄我会努力的。”

    李陵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着眼前头上沾着草屑脸上满是尘土全身脏兮兮的少年,心里突然想起周悦那番话,没有一个孩子会那么轻易地把一些钻心割骨的东西演得那么好,若是一直这样演下去会对少年的心性造成极大的偏差。他深吸一口气“颜珂,我并没有逼你”若是觉得哪里你不必太过于逼迫自己李陵本想这么说但是还是住了嘴,若是薛颜珂觉得不好难道不让他拍了么中止拍摄让他回家

    李陵心里慢慢浮出一些不祥的感觉,薛颜珂把膝盖抱起来,说话语调有些奇怪“我没事的李叔叔,你没有逼我,只是我想再努力一些只是这样而已。”

    早上在村口有一场戏,讲的是主角的母亲作为乡村唯一的教室要出去给孩子们采购教材,在一番游说之下村里的人包括主角的父亲都答应了。

    题板啪得一下打下,action

    薛颜珂坐在饭桌前给妹妹盛好饭,看到桌子前空出来的一个人眼里露出些奇怪,生性怯懦的他不由得问正在喝酒的父亲“爸,我妈人呢”

    “人能死哪去说是要出门买书,鬼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里镜头对薛颜珂进行拉近,拍摄下了他脸上一瞬间出现的表情惊慌,茫然,怀疑他猛然哆嗦了一下,手中的饭碗没拿稳哐啷一声砸到了地上,白花花还冒着热气的饭就这么洒在了地上和灰尘拌在了一起。

    父亲勃然大怒“死崽子不吃饭浪费老子的粮食”大手一挥给了薛颜珂一巴掌。这一下按理来说应该是假打借位,但少年却似乎真的挨了那一下一样摔在地上一声巨大的闷响,十几秒的时间没有起来。

    副导演吓了一跳以为薛颜珂真摔着哪儿了准备喊停上去看看却被李陵阻止了,李导一脸从未有过的严肃“继续。”

    整个拍摄剧组没由来的陷入了一股沉闷的气氛,突然薛颜珂抬起头看向他“父亲”,那张脏兮兮的张脸因为内心出现的不祥预感与恐慌变得蜡黄甚至有些扭曲,仿佛刚才不是被打了而是被最凶狠的毒蛇咬了。父亲被他看得愣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这场戏算是完了,题板喀得一下表示一条过。副导演上前替薛颜珂拍了拍身上的灰“你还好么,剧本里没有你摔出去的戏份啊,你那是真摔假摔啊”

    薛颜珂抬起头看了副导演一眼,那样的眼神却让副导演一下子心悸了起来。

    直到少年走开了,副导演才结结巴巴对着李陵说“李导这孩子没事吧我怎么感觉这么邪气呢,谁演戏能演成这样啊”

    李陵抬头冷冷地撇他一眼,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好你的本职,至于他行不行让他自己来定夺。”这样的话语说得似是而非,没有给出什么确切的回答但怎么想都让人没法安心。

    下一场戏接得很紧,拍摄之间几乎没有空几分钟。

    薛颜珂疯狂地跑到山村门口,一边跑一边大喊呼唤他妈妈,像是要把他妈妈找回来。一路上他磕磕绊绊摔了好几下,裤子被磨出一个口子露出里面沾了灰尘流血的伤口,少年像是疯了一般抓着人就问但是没有人能回答他母亲的去向。

    直到来到村子口,他依旧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薛颜珂的瞪大了眼睛往没有尽头的天边看过去像是追寻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但脚下的黄土地上连人离开的痕迹都没有。良久少年因为剧烈运动的喘息平静了下来,火热的胸腔逐渐像是又灌满了寒冰一般,每一下都寒冷沉重到无法呼吸。

    薛颜珂握紧拳头,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妈妈”

    大声的呼唤没有传多远就消散在了风吹过扬起的尘土里,他像是被人抽去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沙石将他的手掌和膝盖磨破了皮,殷红的鲜血微微渗入了肮脏的尘埃里。

    他知道,他妈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崩溃的薛颜珂狼狈地匍匐在地上,吼叫声徒劳地从他喉咙里闷闷地发出来,他像是在经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他轻轻的喘着气感受着无与伦比的撕心裂肺,刹那间眼睛一片血红。

    唐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音乐剧院排演一台音乐舞台剧。他不但是一位大公司的总监,一位在歌坛享有盛名的音乐教父。其实他还在南方本市一座全国都享有盛名的艺术类大学里挂名当教授。唐教授因为其过于年轻的年龄与在音乐上出彩的才华在业内也享誉已久,不只是起在流行音乐界相当收到年轻人的欢迎,关于一些老一辈的教授们或者艺术家们也非常欣赏他在音乐剧和戏曲上的高深修养。

    眼前他们正在排练的是一出昭君出塞,出演主角王昭君的是一位音乐学院老教授门下极其优秀卓越的弟子。据说是出生于舞蹈世家从小就浸染在艺术的氛围下成长,此时台上那个年轻秀丽的姑娘手捧一张玉石琵琶身段婀娜多姿,因为只是在排练,她身穿着一身跳舞时的练功紧身衣,把她的杨柳细腰给勾勒地淋漓尽致,为了表示迎着北风出塞,她盘起的头发上披了一块雪白的头纱,让她飘渺地如同不存在于这世间的仙子。

    她眼里带着些分别的悲戚,抱着琵琶在北风中周旋舞蹈像是沉沦在乱世中的一抹浮萍,轻巧的步伐柔美的身姿伴随着音乐而舞动。她定了定神低垂下头像是掩面欲泣,面对别离的故乡她开始唱出了剧中的歌曲”秋木凄凄,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开云,上游曲房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道且悠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

    唐黎听着轻轻颔首,手指在膝盖上敲着脸上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旁边作为策划的是一名编制舞台剧多年的老师王北山,与唐黎算是合作过多次彼此关系比较亲近,此时他看见台上高歌的姑娘不禁动容,其歌声婉转曲调哀怨,句句入人肺腑更胜枝头黄鹂。王北山不禁捅捅唐黎,一脸贱兮兮又得意的表情“怎么样,孩子好吧出了我们学院,你上哪找这么有才华的学生。”

    说到这儿唐黎就不爱听了,心里想起自己家小萨摩耶来,谁说找不到有天分的人,我就天天见啊,我家小孩根本不比任何人差。他嗤笑一声“老王你是没见过更好的而已,可千万别鼠目寸光。”

    “嘿,我怎么就鼠目寸光了老唐你说我没见识过你给我拎个比这姑娘演戏还好还机灵还有天分的来”

    “叫谁老唐呢,我今年才24岁谁让你把我叫老了”唐黎本来还想说找个特别有才华的年轻人来给他看那还不容易,结果口袋里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在排练的时候规定任何人的手机都必须静音,唐黎被裤子口袋里的震动猛然吓了一下,他好笑地抛了王北山一个斜眼接了电话,却发现是李陵打来的。

    李陵在那边声音有些烦躁与隐隐约约的焦急“唐黎,薛颜珂说他不想演戏了。”

    唐黎愣了一下,心里猛然沉了下去“等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慢慢说,是不是颜珂他出什么事情了”

    为了不影响舞台剧的排练,唐黎压下了声音冲王北山比了个眼神,王北山给他一个让他先忙的手势之后唐黎就匆匆地走出了舞台剧院。

    唐黎的声音有些急切“李老师发生什么情况了,是颜珂哪里病了么他应该不是那种随意耍脾气的人。”

    李陵有些无奈“我不知道。或许我这几天察觉了他精神上有些不对劲但是我没料到演这部戏会对他的打击这么大,我觉得或许你之前说得对,是不是他压力太大了点。”

    “您告诉我,他演什么了”

    “故事还没拍多久,刚刚拍完了主角母亲出走抛弃了他,然后主角水笙的父亲因为上山抓蛇被咬全身瘫痪成了废人,家里的生计以及照顾妹妹和父亲的任务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李陵还没说完就听见唐黎长长叹了一口气。

    “李陵,一开始我挺不赞成他演这个戏就是因为这个,但我后来觉得他应该可以克服自己的心也应该得到磨练才重新答应了,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有些受不了不过说这些也晚了。”

    “什么意思,你仔细告诉我说清楚。”

    唐黎觉得心里很累,慢慢地把刚见到薛颜珂时候的事情说了出来,告诉了李陵他的身世与来历“所以,演这个角色他其实是在仿佛戳自己心窝子,不停在回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啊。”

    李陵在那边沉默,许久不说一句话。

    “总之”唐黎看了看表,“您把电影拍摄的地点和位置告诉我,我现在就过去。”

    “唐黎你疯了,你知道我们在哪里么,你知道我们离你那里有多远么”

    “我不管这些。”唐黎转身回舞台剧院里去拿风衣外套,“我现在只想到他身边去,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他,他的身边至少还有我在,永远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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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园惊梦

    唐黎两天两夜之后才堪堪抵达剧组拍摄的地点。一下车他就吃惊于剧组居然选择了这样一个“好地方”,在一阵风沙烟尘过后他开始咳嗽起来。其实他有个从小时候就落下的毛病,他的肺一直不怎么好吸入过多的灰尘与沙土会让他极其不舒服。当年唐黎离家出走他哥哥能容忍他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京城雾霾太大沙尘暴常有,不利于唐黎的身体。

    他拿出一块藏蓝色格子花纹的手帕捂着口鼻皱起了眉心情有点坏,以至于见到李陵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李陵勃然大怒“你冲我摆什么脸色,敢在我面前起架子,这才多久不见能耐了你啊”

    唐黎吓得有些失魂落魄“没没没,您别气。我这不是身体不舒服外加担心我家孩子么,我知道这些天耽误了进度您别生气啊。”对于以前提携过他照顾他并且脾气同样不好的李陵,在尊重之外唐黎其实还是有点怂他的。

    李陵清秀的眉毛竖起瞪了他一眼,虽然他长相不是唐黎那种男生女相特别娇美动人,但这一横眼间似乎就有些水光潋滟,居然莫名地勾人。唐黎对着李陵用手帕捂着半张脸咳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看他的确不舒服的样子李陵的脸色稍霁,这才向他往后面的屋子扬了扬下巴,示意薛颜珂就在里面。

    唐黎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却没有立刻进去,他转身看向李陵“问一下,您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小孩子爱吃的零食,给我点儿吧。”

    李陵算是服了唐黎了,眼里露出了一点崩溃的神色。最后还是没辙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巧克力夹心糖递给了他,挥挥手让他赶快去看看孩子。唐黎冲他笑了一下,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

    房间里似乎昏暗到一点光源都没有,随着他推开门白亮得光线直直照了进去将黑暗劈分成了两半同时把他的影子也在第三拉长了。他第一眼并没有在屋子里发现人,心里有些紧“颜珂,你在么”

    “”黑暗里似乎有个影子动了一下,“唐黎,是你么”

    唐黎被那个沙哑的声音听得心跳漏了一拍,虽说少年已经处于成长中的变声期但是这样低沉喑哑的声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等到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之后他有点艰难地看到了靠着墙角坐着的那个人,在暗处隐约的身影透露出一股绝望与谜之颓废。

    唐黎“”

    他直接大步走过去站在梯子上把窗户开了,屋子里立刻光亮了不少,而在墙角的那个人也动了一下。他转过头这下彻底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

    怎么说呢他家的小萨摩耶应该是很漂亮的,除了初次捡回来的那段时间身上脏了点看起来干瘦了点以外一直都毛皮白净油光水滑,和自己在一起过以后吃的住的有了保障一下子就长开了,如同雨后蹿得又长又嫩的春笋,连走在路上都有人因为他太好看而不停回头。而现在呢,唐黎都不太敢相信那个人是他养在身边的小孩儿。

    才几天不见薛颜珂像是突然瘦了很多,原本白皙精致的面容瘦得棱角有些过于分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面黄肌瘦了。这些时间以来他似乎不停在长高但是整个人因为太瘦而像是被囚禁在了破破烂烂的衣服里。看到他这样唐黎本来有些烦躁想骂人的心突然就软下来了,看着他家孩子有种特别心疼的感觉。

    半天他才组织起了自己的语言“颜珂,李陵告诉我你不想演戏了,是真的”

    薛颜珂低着头没有让人看见自己的脸“嗯。”

    唐黎不动声色在心里叹一口气坐在他身边,“为什么因为拍的这部戏让你想起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么颜珂我不知道你是这样软弱的人。”

    寂静在屋子里持续了很久唐黎都没有听到回复,不知道这是一种默认还是一种无言的反抗。

    “颜珂,”唐黎揉揉眉心,“若是你难过,至少要让我知道。”

    “唐黎,我试过了”良久薛颜珂疲劳的声音,“我发现我做不到了,我对于我经历过的一切并不畏惧,只是我发现我让自己扮演这个人就会变成这个人。我无比清楚感受到我自己有多绝望然后只能顺着剧本一直活下去,我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和处境,唐黎我知道了自己未来可悲的一切。”

    唐黎静静的听他说,内心涌出无数种想说的话,但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开始越来越累。其实现在在平常每看到一个人我都会开始去揣摩他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在不经意间在心里去演他。我告诉自己这都是在演戏,这一定不是真正的自己但我发现我快要找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唐黎你告诉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问到话的人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听话谦逊,谁看起来都是最好的”谁看起来都是最好的,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没有由来的让所有人都看上去完美没有棱角,似乎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喜怒哀乐也从没有特殊的喜好,所有在生活中所表达的感情甚至还没有在演戏的时候多唐黎突然不寒而栗,这样难道是正常的么

    薛颜珂抬起头,他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眼空洞无物“我和水笙好像啊我演到最后是不是会和他一样呢”

    唐黎没由来地难过,他是头一次坐着听薛颜珂这样说话,他心疼他在每一句话里的痛苦与迷茫却不知道如何将这番对话进行下去,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唐黎并不是多愁善感也明晓人心脆弱的人,不能够对少年还未成型现在就有些扭曲的心灵进行沟通与辅导。

    “所以你是真不打算拍戏了以后也不打算演了”

    “我不知道。”

    “如果我非要你、甚至命令你去演呢”唐黎声音沉了下来。

    但薛颜珂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在一片死寂里谁也没有回答出声,仿佛在进行对峙又似乎在互相折磨着。良久,唐黎终于起身像是放弃了,他摸了摸薛颜珂的头,什么话也没说推开了门走了出去,他看也不回头看关上了木门。

    随着唐黎出门薛颜珂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和唐黎说出那一段话,甚至说得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把一些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他想唐黎一定对自己非常失望,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直以来他都苛求自己能做到最好,但心里却一直有根弦绷着,他一直怕有一次自己变得不好了那个人会如今天这样对自己沉默不语甚至在失望过后会抛弃放弃他。过于扮演他人拥有别人的人格与和如今唐黎对他失望的处境此时几乎焦灼撕裂了他所有的理智,以至于薛颜珂崩溃地如此彻底,整个人的精神都面临边缘。

    “唐黎唐黎”在空旷阴暗的房间里薛颜珂一个人反复低喃咀嚼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却带着无限的绝望与恳求。

    时间一点点缓慢地过去,从窗子投入室内的光线一点点暗淡下去直到屋子里彻底黑不见影,绝对的寂静代表绝对的压抑,无尽的绝望感一点点滴落逐渐积蓄成汪洋要吞噬淹没去活着的气息。

    若干年后薛颜珂长大了,回想起这段记忆依旧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之一,没有经历过寂静的人想象不到那种濒临消失的痛苦,在身心的折磨下他当时甚至想到了死亡。直到他听到了一阵胡琴的乐声。

    那应该是乡村里最常见的乐声,砍一棵普普通通歪脖子胡杨木,扯一把马毛撕一张蛇皮简简单单敲成一把简陋的乐器,平时干农活闲下来了的人们会拿出来扯两下唱几声干巴巴的大白戏。此时正是这种胡琴声突入了黑暗的寂静之中,像是干扯着一口嗓子在旱地里喊雨的农户一样把沉闷的气息全打破了。

    薛颜珂慢慢地动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紧闭着的门,许久他渐渐摸索着着站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连水都没有喝一口,这样极为虚弱的情况下他几乎要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薛颜珂深呼吸了几下胸口剧烈起伏,待到眼前的眩晕有所缓解之后才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少年有些不稳顺着胡琴的声音拉开了一直以来闭着的木门,却一瞬间呆楞在了那里。

    他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

    唐黎坐在院落一棵枯死只剩枝干的槐杨树下,地上没有凳子只有一块被人坐得发光的大青石,他毫不嫌弃坐在石头上手持一张歪脖子胡琴似乎极为感兴趣地在研究怎么演奏,拉出的几个音破碎嘶哑无比难听,可是他无比严肃的样子却像是在用维也纳手工定制小提琴演奏小夜曲。

    月光在空旷的山村间显得的特别亮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银色的月光安静地撒了一地,落在那个人的发间颈项白雪一片。此时的场景太过美好,一瞬间将薛颜珂荆棘丛生的心净化地清澄空明。只是,唐黎的琴拉得实在太难听了些,隔壁李陵的屋子里发出了砸东西的声响,让唐黎不得不停下来无奈地笑了笑。

    一只落在槐杨木枝头的鸟儿轻盈地点了几下,似乎在太过明亮的月光下有些受惊,腾飞起间翅膀的羽翼扑腾声伴随着啼鸣回荡在山涧之中不绝于耳。

    唐黎对着薛颜珂笑了下,冲他招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旁坐下。少年有些回过神来,按他说得去做了。刚一坐下唐黎就侧着头问他“颜珂我拉得还好听吗”

    薛颜珂立刻很诚实坚定地摇了摇头,唐黎笑了下“要是你之前一定会说我拉什么都好听,做什么都很好。”

    看着少年沉默,唐黎并没有等他回答,纤长的手指拨了几下弦听它发出小小的嗡鸣声“并不是你改变了,而是这是真正的你。”

    他拿起胡琴像是仔细琢磨了几下,再次拉起来的时候居然没那么难听了,像是找着了曲调和窍门一般把这种简陋又难驾驭的乐器至少拉出了一点水准来。薛颜珂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是一首出名的戏曲汤显祖的牡丹亭,平日里唐黎似乎对这一折子戏喜欢得很,经常在家里放连带着薛颜珂都极为熟悉。

    胡琴拉了几下,唐黎眉眼如画一下子眼神如波,他提着嗓子念到“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这样的曲子本该由妙龄姑娘细细唱出,此刻的唐黎吟唱之间却如同上好的花旦不差名伶半分,薛颜珂细细听着都快痴了看着眼前的人即觉得陌生又觉得新奇,似乎那个飞扬跋扈的人此时一瞬间成为了游园惊梦里的一抹香魂,飘渺香艳地让人移不开眼也抓不住衣角。

    这么想着薛颜珂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他微微偏了些身子伸出手抱住了唐黎的腰像是想让他留下来。肌肤相贴的那一刹那少年的心立刻就溃不成军,方才动荡荒芜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回归了原位巨大的委屈与酸楚如同洪水一般从麻木的身体深处涌现了出来。薛颜珂有些颤抖感受着唐黎的体温,他惶恐到无法自己,之前可能失去他的痛苦此时化为了无法接受的情景,连想一下都要撕心裂肺。

    唐黎心里心疼,任由着少年抱着他,眼里变得柔和而温情“我的母亲是一位很出色的戏曲家。小时候哪怕在家里我也经常看她练习着身段和戏腔,很多次她给自己画上戏妆穿上水袖练习唱戏,我甚至都没有认出她来。”说到这里唐黎似乎想起了一些很好玩的事情,脸上出现了一些调皮的笑意“好几次我不高兴,冲着我母亲大喊,让她把我真正的妈妈还给我。我母亲却拒绝了,她说,无论哪一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是真正的她。”

    唐黎摸了摸薛颜珂的头“你怎么会知道,你所扮演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自己”

    薛颜珂一下子沉溺在了那双满载深意的眼里,他深呼吸一口气把那句话深深听进了心里在嘴里重复了一遍“我所扮演的人,或许是真正的自己”

    “无所谓会变成什么样,也不会按着剧情而改变,因为你是薛颜珂,你只是你自己。”

    一时之间沉默在月下又静静地蔓延,两个人寂静无话不再言语。薛颜珂抱着唐黎不肯撒手头一直歪在他肩上,而刚在一直皱着的眉却似乎得到了什么解脱似的松了许多。

    唐黎笑笑仍由已经长得快和他齐高的少年把他圈在怀里,他清了清嗓子,把胡琴扯得吱呀响,亮着口嗓子接着阳春白雪地在无色地月下扰人清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隔壁李陵的屋里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薛颜珂从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震得唐黎有些不好意思“笑神马,我唱得难道不好听么“

    少年闭着眼像是极为疲劳但神色却是无比轻松的,他缓慢地摇了摇头,靠在唐黎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啧,你这个坏东西。”唐黎轻轻地说,看着逐渐睡着的少年,脸上的柔和真的如月光一般美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额

    我不知道有没有亲能看懂

    其实这是我一直想说的话在平日里曾经有个人说过我很假

    但其实我觉得我只是作出了我应该做的表现,而不是她说的表里不一

    任何时候由我自己表达出来的感情说出来的话,没有真是虚假之分,在你眼里无论哪一个我都是真实的我。

    在我的想像里我幻想过自己按无数条路走下去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无论怎么走,我都是自己。

    曾经受过的苦难都会变成如流水一般真实的此世光阴。

    比较抽象,但有些偏向于哲学的唯心主义。

    以前被一个朋友说这些伤到过一次想到了很多,若是看不懂

    就当蠢作者瞎扯在灌鸡汤吧bbbb。

    hhhhhhhh

    看在爆字数的份上,

    请不要嫌弃

    、第章

    唐黎毕竟不是闲到可以四处游玩的人,在见了薛颜珂一面并且在村子里呆了一宿之后就不得不离开了。他昨晚与薛颜珂一起同睡的,第二天起得极早甚至天还没完全亮。而李陵因为昨晚被吵的不行没怎么睡好,早上也黑着一张脸起来送人。

    李陵打了个哈欠,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而更显得眼下阴影有些明显。他瞪了唐黎一眼“要走快走,别留着跟痨病似的烦我。”

    刚说完唐黎就握拳抵着嘴咳嗽了几声“您大度,只是我这孩子要劳烦您多照顾了。”

    李陵倒是叹了口气“本以为颜珂性格成熟,如今却发现还是要多多历练学习。他平时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唐黎你多对他关心些吧。”

    青年沉默了几秒“您说的是。不过我这就得走了,依我看来这孩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以后我要教他的事情还很多,您放心。对了,我这儿还有件事要拜托您”

    薛颜珂睡得很死,像是千斤重负一刹消逝身心都脱力松了下来,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少年的眼里阴暗了一下,虽然想得到唐黎肯定是还有工作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但内心却还是沉了下去。他起床洗了把脸深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静了一会儿感觉稍稍平静了下来,待抬起头时又有了些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沉稳。

    他推开了门,见到了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李陵。李陵今年三十多岁年纪面上不显岁数看起来年轻得可怕,但是眼里积蓄的情绪像是已经沉淀了人世间的冷暖,足以看明白人心中的一切。薛颜珂被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看灵台瞬间清明,他上前几步对着李陵深深鞠了一躬,诚心为这几天的耽误和偏差而表示歉意。

    李陵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极轻笑容甚至如同昙花一现一般,但眼里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手上万分嫌弃地把薛颜珂给拎起来,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让他抬起头来。

    再次看到那双格外漆黑的眼睛,李陵在其中再也找不到伤痕与茫然,像是沉淀了尘埃与伤痛的磐石不再会为眼前的道路而迷茫。李陵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想起唐黎托付给他的事情来。

    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块藏蓝色格子花纹的手帕递给了薛颜珂。少年当即就认出那是唐黎随身的物品,愣了一下就接了过来。折起的手帕握在手里薛颜珂感到里面似乎包裹了什么东西,他将手帕小心地展开来,便看到两颗精致糖纸包装着的巧克力糖果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还把你当孩子呢。”李陵看着那两颗糖不由得轻轻说。

    薛颜珂眼眶有些酸,盯着那两颗糖看了许久之后才将藏蓝色花纹的手帕重新合好,把那两颗糖果包住放进了随身的口袋里。再次抬起头来时他对着李陵笑了一下,笑容如同被大雨洗涤过的青空一般明亮高远。

    “李叔叔,之前是我不对,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拍戏。”

    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急刹车停在了天语集团的高楼之前,车还未停稳便有人立即忙着上前为其开门引路。江子越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一摘露出了一张冷峻成熟的脸,他一脚踏出车外让人看到他今天身着的那一身剪裁得体显得身材格外完美的西装。西装是现代绅士的铠甲1,而衣装革履的江大天王简直帅裂苍穹所向披靡。

    蹬亮的皮鞋踏在天语集团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所有人都对着不停他侧目关注。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甚至本应该如此,只因为他是江子越,所以收到再大的关注也应该习以为常。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固定楼层,推开了最大的那间办公室的门大剌剌地叫。

    “狗蛋儿你喊老子来干嘛”

    被叫外号的楚天舒脸立刻就黑了一半,本来立刻就想骂人但还是凭借着多年的修养忍了下来。抬头看时发现江子越脸上哪里有开玩笑的神色,眼里的冷静与沉寂根本就是想惹他生气。

    “子越,别那么叫我,我有名字的。”楚天舒忍着脾气说。

    江子越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狗蛋你不友善啊,不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也就是你会这么计较,若是换了”后面的话他笑笑没说话,但楚天舒却知道他想说的是谁。江子越和唐黎多年旧友,私下里走得近已经不是秘密,若是江子越在唐黎面前随意称呼其外号他定然是不会在意的。

    楚天舒在天语的位置甚至比唐黎在唐氏娱乐的职位要高些,但却丝毫没有唐黎那么自由有话语权。唐氏娱乐是唐炽邪唐大哥名下产业之一,被他特地拿出来给亲弟弟施展手脚。而唐黎确实有才有能,多年下来将唐氏娱乐发展成业界标杆,本人在公司里极为有话语权几乎达到了说一不二。

    然而楚天舒却不行。天语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多年盛名,当年是由楚天舒的父亲和诸多元老一起造就了天语,而在父亲病重之后楚天舒几乎是一手接下了天语的大部分职权与股份。在权势加重的情况下也有无数双眼睛与很多制衡加诸在了他身上,让他即面对背负公司的巨大压力又不能彻底施展手脚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外界经常把楚天舒与唐黎的名字放在一起,不管唐黎做何反应,但楚天舒内心还是计较甚至有些嫉妒唐黎的。

    楚天舒内心腹诽你要那么喜欢唐黎你找他去啊,干嘛非要拿出来和我比较啊,我才是你老板啊你这是在欺负我吗但他表面上却平静如常“子越,听说你最近私下里和唐氏娱乐合作拍了电影”

    这要说起来算是完全不把楚天舒这个顶头老板放眼里了,但是这些年江子越在事业上拥有很大的自由权,有时候甚至连楚天舒也没法过度过问。果不其然江子越一挑眉态度十分嚣张“我并没有去他公司出演什么电影,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把我名下私人资产投资了一些而已。这个应该没有违背我签下的约定吧”

    楚天舒心想你就是在帮唐黎吧,还帮得这么名正言顺完全不把我放眼里啊我要生气了啊但表面上却依旧无比平静“哦,是这样么。这的确不算违约,可是我并不想放任唐氏娱乐就这么随意在电影业上这么发展,他们似乎是在几次电影上得了甜头,据说这次他们拍的电影还是由李陵来执手的”

    “狗蛋儿,感到威胁了么”江子越脸上带着笑看着他。

    楚天舒心里强烈议论威胁你个毛线啊我才没有啊,我有名字好么你真当我不敢发你的火吗嗯

    “咳他们在这方面只是外行人而已,而且据说要任用的这次主角薛颜珂只是一个没经过训练的孩子,我没有觉得他们能够翻起多大的风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子越用一脸嫌弃的死妈表情盯着他看。

    楚天舒

    干脆直接爆发“你干嘛这样看我啊你什么意思啊我很认真在和你说话呢江子越你也给我认真一点啊,我哪里说错了你要这样嘲讽脸看着我嗯”

    “狗天舒啊,你上一部捞了那么多钱的电影就是这个叫薛颜珂的人演的啊,你老年痴呆不记得了么智商呢”

    狗天舒“”

    江子越往后坐了一下眯起眼睛看他老板的脸色,在对方雷霆大怒之前事先开了口“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我劝你别那样做。唐黎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希望看到天舒你去妨碍他。不仅是出于你我他三人之间的交情我这样劝你,而是这样没有任何有用的效果。”

    楚天舒被道破了心思。的确,在电影业天语集团一直占有很大的份额,在许多电影院里档期之类的地下事情也可以由天语私下操控。若是楚天舒愿意,他完全可以用一些手段在电影方面来打压唐氏娱乐,让他们这一次初次的尝试惨败而归。

    “我投了钱,天舒。”江子越挥挥手,表情有些不耐烦,“别去撩唐黎,我会不高兴。若是你感觉到了威胁你还可以再努力一点,毕竟我们才是老行何必惧怕一个新手,近期在电影出品上还可以投资大一些确保回报,关于我的那几部电影我也可以着手去拍了,档期随便你定。”

    你就是在维护唐黎吧,你说这么多就是在维护他吧。对吧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要是偏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楚天舒在心里腹诽,嘴上却说“嗯,我觉得你说的对,可是我们真的有必要放任对手的出现么”

    “有时候培养对手也是必要的,那可以让对比鲜明的出现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比起扼杀,打压不是更好的行为么我并不认为天语会输给唐氏娱乐,同样也不认为我会输给一个薛颜珂。”

    tbc

    作者有话要说  1,frosan

    楚天舒,口嫌体正直自带弹幕和吐槽的傲娇眼镜男,娃娃脸个子高,二十多岁人了有时候幼稚的和初中生一样。

    太子爷,有钱有房父母双忙。

    自以为很叼,却总是被欺负。

    简直萌萌嗒心头好可爱的不得了。

    咳。

    正经脸。说正事呢,楚大总裁还是个反派就这种人设居然还想当反派,大家不要放过他。

    、第章

    就在江子越和楚狗蛋会面之后不久,唐氏娱乐立即给楚天舒送上了一份大礼。由歌后周悦与新星薛颜珂联袂推出,由唐黎一手编写的专辑大碟唯独是你在月中提前发布,一经发售便引起轩然大波,发售量在第一天就突破了以往的记录在当日的各大榜上一路飙升。

    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一开始其实大多是靠周悦和唐黎的名声,唐隶代表着这张专辑的质量与经典程度,而无论周悦这位天后人生中曾经受过怎样的波折,她始终是世人心中最美的神话。“塞壬海妖”的称号名不虚传让所有人可以忘记一切去沉醉在她的声音里。之前所传出她即将结婚的消息已经成为事实,但因为对象是江子越反而让她受到了更大的关注。这一次专辑的发行几乎是踩在媒体对周悦关注的极点上而来,所以这一次的专辑大卖势在必行。

    可是当人们买下了专辑准备细听那深入灵魂的音乐时,却都突然惊艳于曲子里另一个清澈温暖的少年声音。那种声音不是闻之倾心夭魄的安魂曲,而像是午后青草地上的阳光,像是烟雨中在江面上不绝的涟漪,像是夏日鲜果上凝落的雾露无数人被一束清晨的阳光温柔地从海妖的梦里唤醒,待他们发觉过来愈发如梦似幻沉醉其中。

    事实上,唯独是你这张专辑中周悦只单独演唱了一首曲子合唱了两首曲子,其中一支合唱曲还只是单纯作为一个衬托的女声,为的是突出整首曲子诙谐轻松的爵士音乐气氛。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专辑上与宣传海报的另一个版本都很明确的印着另一个面容精致气质恬淡的少年。有一张海报是纯白的色调,一个白衣黑发的少年背着光站着,双手交叠捂着下半张脸,看着镜头的双眼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他像是饱含了某种不能言说的情感。一条白色的长丝带将他一圈圈缠绕,环过他的手臂、锁骨、脖子、头发,最后在他的左眼处系上了一个蝴蝶结,让他整个人像是一件极为温馨的礼物一般,在氤氲的光线里呈现给了所有人。

    第二天许多娱乐杂志报纸周刊上便出现了巨大的头条薛颜珂,影星还是歌星唐氏娱乐力捧新人竟借天后造势唐氏旗下双栖新星薛颜珂竟还未成年少年频繁出镜人气上升,背后或有亲密关系支持者

    唐黎翻阅了这些新闻,看到最后顿了顿,那则新闻明显就是在背后暗暗指他和颜珂有关系。但对此唐黎并没有做出什么反驳,一来说薛颜珂背后没人谁也不会信,留一个这样的悬念至少有时候让他显得更为高深一些。二来唐黎他自己本身也的确非常善待小萨摩耶,虽然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大部分是因为他自己的努力和天分,但机会是大多是唐黎给的,若是他未来能有什么成就唐黎的作用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青年深吸了口气,他不想要薛颜珂怎么记着他或者回报他,现在的他只想要那个孩子越来越好,长大到能独当一面,让别人的眼里有了他就再也看不进其他人。

    为了宣传,周悦和唐黎好几次接受访谈都提到了这张唐氏娱乐的新专辑作品,同样也不负众望地将唯独是你炒热到沸点。仅仅是几天的时间,网络上便出现了薛颜珂自己的粉丝后援会,注册的会员人数突破万人,各种关于支持薛颜珂的帖子层出不穷许多人都表达了对于这个未成年明星的喜爱与狂热。在唐黎的示意下这个粉丝后援会开设了官方的论坛,由专门的人员做论坛的管理员并承诺定期放出薛颜珂的第一手消息。这样的承诺无疑给薛颜珂已经节节攀升的人气又加了一把火,不止是更多人变成了少年的粉丝,薛颜珂本人在群众之间讨论的热度也大了好几倍。

    但唯独可惜的是,少年并没有在这种环境下趁热打铁地出来做宣传,以此增加自己的曝光率和出名度。而唐氏娱乐则在论坛置顶帖子向所有人解释,薛颜珂因为拍摄新电影过于忙碌,档期问题使他非常遗憾地不能和各位见面,但也请大家在他新电影推出之后继续多多支持。

    且不管外界怎么讨论薛颜珂,当事人因为被李陵导演收缴了所有电子通讯器材而对他受欢迎的情况一点都没有得知。

    薛颜珂此时已经离开了山村里来到了一处县城,电影拍摄进行到主角水笙下定决心之后告别了大妹妹和瘫痪在床上生不如死的父亲,带着小妹妹水心外出寻母的剧情。不同于在村子里艰苦的环境,初次离开家来到城市里的水笙显得像是一个彻头彻尾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人。哪怕他现在很有人气,但此时估计没有谁会轻易地认出他来。

    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破了洞外罩面已经有些发黑的深色棉衣外套,内里的毛衣已经起了球翻了线。薛颜珂本来一张俊美如璧的面容此时因为化了妆涂了灰变得和一个小叫花子一样,唯独留一双亮如寒星的双眼不可被尘埃所掩盖。他走在大马路边上身上挎着一个破洞的帆布包,右手牵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因为他步履太大的缘故小女孩似乎有些跟不上,在颠簸的步伐里女孩子脏兮兮的两个小辫子在空中甩来甩去。

    “哥俺走不动呐。”女孩有些哀求地冲少年说。

    薛颜珂眼里出现怜惜与不舍,他动摇地回头看了看妹妹在一秒的时间里脸色变换了几种神情,最后留下来的表情是坚定的。他眼里终于露出些许决绝狠心的神色“不成,你还想不想找到妈然后快点回去了我们等到晚上再休息,妹你听话”

    “我不要我已经走了好多天了,再走下去就要累死我们找不到阿妈了,哥,我不找妈了”女孩毕竟才十岁而已心性到底没有那么坚定,再吃了多日的苦之后再也忍不下去,这才向哥哥哭诉起来。

    然而薛颜珂脸上却出现极为惊讶与愤怒的表情,他似乎不能理解妹妹的不懂事,或许是放弃找寻母亲这件事情也让他不能接受。他抓着妹妹的肩膀瞪大了一些眼睛声音近乎暴怒“你说什么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跟我出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居然就打算这样放弃”

    “咔”一声平白出现的喊停声阻止了薛颜珂继续下去的话。

    少年立刻松开了女孩子,有些歉意地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低声询问刚才有没有抓疼她。女孩眼眶却有些红红的,本来她年纪就小还被打扮成脏兮兮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太乐意,演这段戏的时候几乎是本色出演。而刚才似乎又被薛颜珂太凶的样子吓着了,在被他哄了哄之后才委屈地摇了摇头。

    李陵一针见血地指出刚才演戏的缺陷“颜珂你感情太外露了,你应该更疼你妹妹一些的而不是一味地生气。你面前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拿出些怜惜和喜爱的感觉来。”

    少年仔细认真地听完之后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站在那里思考了几秒钟,这才向李陵鞠了一躬表示歉意。李大导演大度地挥挥手让他就位再拍一条,方才的那个女孩子似乎跑去和她就在旁边的妈妈哭诉了一下,再次上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甘愿,看着薛颜珂有些恐惧。但薛颜珂这次却突然冲她温柔地笑了一下,在去牵小女孩手的时候往她手心里偷偷塞了一颗糖果。

    女孩看到好吃的糖看着薛颜珂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之前不开心的样子立马消失了一大半。薛颜珂轻轻叹了一口气,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是哥哥刚才错了,不应该那么大声对你说话的,那只是演戏而已你原谅哥哥好吗”

    小孩子心里哪有记仇的,把甜兮兮的糖嚼了之后可爱的小脸立刻雨后放晴,对着薛颜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十分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拍摄无疑顺利了很多,薛颜珂似乎真的把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而小孩子似乎也非常喜欢这个大哥哥,两个人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戏演的也像真的一般自然。

    副导演看到之后顺利到吓人的进度有点咂舌,悄悄地对李陵说“小薛这演技进步也太快了,简直演什么像什么啊。也亏他能有这份心思在这里,是个演戏肯用脑子的。”

    李陵却不怎么在意地说“还差得远呢。”

    副导演奇怪地看了李陵一眼,“瞧您这一脸满意的表情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我觉着这孩子的确不错啊,这要是还差得远,那谁是离得近的人啊江子越”

    李陵瞥了他一眼随即眨了一下不甚在意地移开,声音有些不屑“他也差得远。”

    “那在您心中谁能差得近啊。”

    李陵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像是也有一瞬间也被难住了。他坐在导演椅上思考了一会儿直到下一场戏开始拍,题板发出响亮的声音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准备好了1,2,3,action”

    薛颜珂往前走了几步,手上牵着不作声的妹妹突然停在了一个马路边的安全岛上。这个时候人流量不是很多,来来去去的人有些疏疏落落的没有人把关注的目光放在这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身上。少年抬起头,盯着那盏红绿灯发呆直到红绿交替了一轮之后他才有些动静。

    薛颜珂抬起头眼里满是疲劳与茫然,摄像头围绕着他给了他一个长镜头的环形拍摄。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和乡村有着天壤之别,颜色过于冷硬的建筑物排在一起让人有一种近乎溺水的窒息感。少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深海里的漩涡,他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却又拼了全力也无法逃离。他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到妈妈,却在深海一般绝望的现实与陌生的环境里感到悲伤无力。他猛然间低下了头,以手覆面良久不发一言,呼吸却有些凌乱。

    小女孩拉拉哥哥的衣袖脸上的表情有些着急,仿佛有些不理解哥哥为什么刚才一直站着不动然后又突然哭了“哥,你咋了嘛我听话的,你不要哭喏。”

    薛颜珂试图平复自己,可是到最后都无法成功。在人流穿行的马路间少年在红绿灯下蹲了下来,露出的脸上因为太过脏而掩盖了通红的眼眶。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沉寂而孤独“水心,世界太大了。”

    坐在井里的青蛙一辈子无法接受鸟儿随意飞翔的蓝天,在水沟里生活的甲鱼无法活在任随鱼跃的大海。少年像是一个一直被囚禁在一方孤岛里的人,离开了自己的小天地面对真正的世界,还未来得及接受便被那过于陌生的环境折了充满信念的心。

    “咔”

    这一幕再次一条过,许多人叹息着向前对他表示赞美与祝贺。少年只是轻微一笑,也不知道刚才演的东西有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些什么感觉。

    而李陵看着薛颜珂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被察觉的笑容,对于方才那个令他纠结的问题似乎突然有了答案。他不由得肯定,这个答案或许需要等到未来那一天到来之后才能揭晓。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居然有课

    上课上到10点半

    写完这章好困呀

    这部电影叫孤岛

    是我以前想到的名字,本来想写一个被拐卖的妇女囚禁在山村里,像是落在了一座被海水隔绝的孤岛之中。

    但我觉得太过浅显了一些,不幸的女人早就不幸的家庭

    收到这样悲剧影响下的女人的孩子才更天生就有悲剧色彩

    孤岛的含义在后面还会有解释

    不过我还是很纳闷,我日子过的也挺好的

    为啥老想一些报社的悲剧故事呢

    咦

    总之晚安

    、昭君出塞

    即使李陵这次选在了城市里拍摄电影,或许偶尔会有路人因为摄像头而感到新奇但也绝对想不出这是在拍摄什么东西。作为主角的薛颜珂此时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面目全非,而他的搭档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而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是在做普通的访谈,并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这就是明星与幕后导演之间的差别,哪怕唐黎和李陵在国际以及业内享誉已久,本人的相貌也超过演艺圈大部分艺人,但因为职业的原因他们的曝光率远远不如一些当红的影星。这也是唐黎敢拉着成名之前的薛颜珂经常上街血拼的原因。若是此刻有人能认出那个脏兮兮的少年是薛颜珂或许还会引起一些骚动,但要是告诉一个路人那个坐在椅子上带着墨镜皮肤苍白的清秀男人是李陵,恐怕那个人要因此反应好一会儿才能想起他是谁。

    有了这样的前提李陵倒是有些有恃无恐,在闹市区稍微清理了一下人员之后就捎着薛颜珂一不做二不休地加紧拍摄。此前唐氏娱乐并没有放出有关于电影拍摄的任何信息,整个拍摄过程都是瞒着媒体秘密进行的。公司上层经过了江子越私下的建议后大概是打算等到电影拍摄结束再进行统一宣传。这样的行为一来可以减少很多拍摄过程中的麻烦,二来他们这次的制作与投资并不巨大,过度宣传可能会在后期给观众造成反差影响票房,三来在没掌握市场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到处张扬,很可能会引起天娱集团地反感造成楚天舒对电影的打击。

    李陵脑子里把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一下子过了一遍就再也不去想了,这些事情不归他管,现在他唯一的责任就是把电影给拍好。

    摄像机就位,演员就位,场记拿题板准备

    action

    薛颜珂牵着妹妹在路边平静地走着,他们已经离家很久了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两个孩子未免都有些丧气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小妹妹每次都欲言又止似乎十分懂事地体谅着哥哥想找到妈妈的决心,虽然她幼小的心里因为吃了太多苦楚而不报希望了但是却想支持哥哥。而哥哥水笙虽然放弃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但一直充满忧郁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满着无限膨胀的茫然。

    突然薛颜珂转头的时候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他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甩开妹妹的手向着一个女人的背影追了过去。

    “妈妈”

    妹妹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呆楞地站在原地不动,而薛颜珂却是不顾一切地向着马路对面的那个女人跑去,他看着那个女人无比熟悉的背影心里骇然,不由得想快速去抓住她

    突然间一阵紧急的刹车声,车的轮胎与柏油马路发出巨大的摩擦噪音,紧接着是重物被撞倒在地的声音。薛颜珂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撞飞了出去,直到落地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只能依稀听到他妹妹惊慌失措的尖叫与哭声。似乎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有一瞬间麻木到什么都没感觉手脚似乎都失去了控制,随即当他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钻心的剧痛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视线一下子变得无比模糊。

    薛颜珂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他依然用力地眯起了眼盯着马路对面的那条街看,生怕眨眼间自己就要失去什么一般。可是那个路口早已什么都没有了,他所做的这一切毫无疑问只是悲凉的徒劳。

    小妹妹被狠狠地吓到了,几乎是本色出演嚎啕大哭上前去抱着他,薛颜珂头上伤口流下的血液将他的双目染成一片赤红,他此时看起来像是最可怜的小鬼一般可怖。直到最后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右腿不自然地弯曲在身下,他微微举起的手重重地落下了像是对什么彻底死了心。

    在周围各种噪音聚集在一起的嘈杂声音里,少年终于闭上了眼,像是绝望得脱了力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妈。”

    咔

    “这条过。颜珂发挥不错,来个人扶他起来一下。”李陵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些认可。

    几个工作人员急忙上前把人拉了起来,少年很温和地表示不用他并无大碍。刚才那一场车祸的戏用的是真车来撞的,虽然提前做好了保护措施但难免会在碰撞的时候有些力道甚至一个不小心会弄伤演员1。这种极为震撼人心的戏段需要付出同样的风险,一些高强度的动作电影也证实着这种说法。此时薛颜珂看起来似乎的确是没受什么伤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些时间以来李陵的团队和薛颜珂这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相处意外的不错,大家都纷纷惊讶于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能有这样的心性与演技,而且在对待他人的时候甚至可以拿出一些成人巨星都没有谦逊友好态度。不需要李陵提醒大家都已经知道薛颜珂在环球电影节上提名过一次影帝了,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好性格和好实力,未来的前途一定不可估量。

    薛颜珂顶着满头人造血浆来到摄影机旁看自己刚才演的戏,一头血喇呼呼的样子实在是很吓人,看的李陵脸色不太好十分想骂人。几个剧组的助理察言观色立刻用毛巾沾了水给坐在那里一心一意看录像的薛颜珂进行擦拭,随着仔细的清理少年脸上的灰尘与污渍也一并被吸取,露出底下白玉一般的肌肤来。

    李陵盯着认认真真的少年看了一会儿,开口问他“怎么,看出什么来了么”

    薛颜珂点点头“我被撞出去这一段留给我自己表演的空间不太够,可能后期要留白一段时间的声音,在我被妹妹抱起来的时候最好放空一些背景的嘈杂声放一段背景音乐。”

    李陵有点意外“你看起来音乐学的不错”

    “嗯,我身边有最好的老师。”薛颜珂盯着摄像镜头脸上露出微笑。

    李导看着他突然沉默了,眼前的少年头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血痂,脸上因为还没来得及补妆的缘故肤色有些不均匀,到处黑一块白一块的。在这样略显狼狈的模样下薛颜珂的眼里坚定又带着些小得意,那样熟悉的面容与神情几乎立刻让李陵想到了一个他十年多都没有再见过面的人。

    那个人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副青涩到讨嫌的样子。要是他还在身边,或许提起自己的时候指不定也是这样一副熟悉讨打的得意样子。

    李陵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他闭着眼身形摇了摇却努力想让自己站定下来,一旁的薛颜珂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刻扶了他一把搀着他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他发现眼前的人体温低到吓人,本来就白的脸此刻有些蜡黄,一点血色都没有。

    “李叔叔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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