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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悦人,窥人悦己 第11节

作者:椰子猫 字数:18295 更新:2021-12-22 00:35:37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寇准知道,所以他直接切入正题。

    “你是我的继承人。”家主目不转睛的盯着寇准。两个人的说话方式都不曾转弯抹角,回答直接。

    “为什么”寇准很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因为你生来就是注定继承寇家。”

    “这个世界没有注定。”寇准讨厌注定。

    “这是我注定的。”家主毫不客气的回答。

    “没有人必须听从你的注定。”寇准也不肯示弱半分,“包括我的母亲。”

    提到寇准的妈妈,家主失去咄咄逼人的姿态,开始沉默了。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寇准不回避他的注视,他想知道他的回复。他想知道这个让母亲等他等到死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良久,家主回答“我很爱她。”

    这个回答实在太可笑了,可笑得寇准燃起了怒火“你只爱你自己。”

    “不,我爱她。”

    “你如果爱她就不会将丢弃在红馆整整十三年不管不问,你如果爱她就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每日每夜笙歌艳舞,你如果爱她,就不会无论我怎么哀求,也不肯在她病重时也不曾看她一眼,你如果爱她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寇准的脑海中,重复的回忆起那一株玫瑰,艳丽到凋零,一遍又一遍。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夜雨下了一次又一次,红烛整晚地流着烛泪。他依偎在母亲的怀中,和她一同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母亲用冻红的手给他在织一件毛衣。一针一针,就像屋外淅沥沥的夜雨。

    “入冬了啊。”她轻轻的声音,好像在吟一句短短的诗。

    他想起她去世前的那一天夜里。

    她原本是虚软不堪的躺在病床上。母亲撑着她的身体,从床上站起了。

    她倒在病床上,咳出了鲜红的血。

    “不要在等他了他不会来的他不回来的”寇准跪在地上,拼命地呐喊着。

    母亲紧攥着手中的玉佩,倔强地摇了摇头。她缓缓地支起身子,无视跪在地上的寇准。

    铜盆的清水中,放了两片刚刚摘下的玫瑰花瓣,他散开了长发,细细地梳洗。

    如瀑的长发混着轻盈的花香,遮住了瘦削的脸颊,在烛光中,仍旧有病弱的柔美。

    香檀梳,一遍一遍的从发头梳到发梢。她轻声呢喃道“红齿梳,香檀木,夜雨蕉叶琵琶声,鸾凤双烛点入明,孤人盼君君不见,只恐,阴阳相隔两人间阴阳相隔两人间”

    发丝含香,她梳着长发,消瘦的面孔露出了淡然地笑容。她的瞳孔中映照着烛火的光芒,美得动人心魄。母亲轻轻地放下了香檀梳,然后倒在地上。

    她的长发还在她的双肩旁。寇准大声地哭喊着,可是她却无动于衷。

    她静静地睡着了,永远。

    “她将她的人生,全部交给了你。到死之前的最后一秒钟,都在等着你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宛若摆脱承茧壳的蝴蝶,寇准努力的从回忆中,挣扎而出,这份回忆实在过于沉重了,让他难以承受。

    “现在你就要死了,你告诉我你爱她阿她已经死了啊对死了的人,说爱有什么用”

    寇家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滚烫的眼泪划过斑驳了脸颊。他不辩解,因为无法辩解。

    “真的会回来吗他真得会回来吗”小小的他这样问道。

    然后,母亲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此时此刻,他们同样的流出了泪水。寇准站在他的面前,只觉得日转星移。一切可能真得要过去了,变成了只属于过去的回忆。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或许是人到暮年,快要死去。家主开始缓缓地向寇准叙述他的回忆。

    “我遇到你的母亲莞尔,是二十多年前的春天。苏州的晨雾浓的化不开。而当时是我最窘迫的时候,下家叛乱,我身边的人全部被杀害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逃出来。我很迷茫,迷茫我的未来,为什么我要因为身份就要承担死亡的风险。我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很难想象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遇见了你的母亲。莞尔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旗袍,绣着红色的并蒂莲。暗红色襟扣上缝上了一缕流苏。她盘着长发,抱着琵琶,画着淡淡的娥眉,眉眼低垂。我以为她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其实她不过是打算去茶楼去弹琵琶。知道苏州评弹吗她当年可是当地最有名的第一琵琶。”

    “她的美丽不在于样貌,而是身上的那一份恬静。她抬起眼睛的那一瞬间,我震惊了。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美得眼睛,仿佛是水做的。”

    “干净,恬静,像月光聚汇的泉水。你的眼睛,是随你莞尔的。”

    “得知莞尔怀孕的时候,我并不高兴,说实话,我并不想生下你。因为这样意味着,我最爱的人,要受到更大的威胁。我想了一个很残忍的办法。我寻回了我以前在俄罗斯的情人,她有了一个孩子,当然那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并不在乎。然后我和她结婚了,她的孩子自然成为了寇家下任的继承人。而莞尔被搁置在红馆。在外人的眼中,她只不过是被我抛弃的情妇。所以就算你降生的时候,也没有多人关注她。”

    “那个俄罗斯的情妇,在和我结婚的几年后,就被我派人解决掉了。而她的孩子,我将他作为一颗棋子养大了。可是没有多久,莞尔也病逝了。我再一次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你觉得我残忍也好,觉得我无情也好,反正我也快要死了。”

    “我从未后悔过自己做的事情,我只后悔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够保全自己最爱的人。”

    “现在,我将寇家权利,财富,还有罪恶,全部交到你的手上。有太多人想要得到它。你毁了它也好,迷恋它也好,都与我这个将死之人,毫无关系。”

    寇家家主猛然咳嗽,半晌,他的眼神像有毒的蛇,聚焦到寇准的眼睛“但是身为寇家的人,你就无法摆脱舔血的宿命。你逃避了这么多年,我想你早已了解这个道理。”

    “听小臣说,你已经有了爱的人,那将是多么痛楚的事情啊”家主怜悯地望着寇准波澜不惊的眼睛。

    他的怜悯是对自己的怜悯,是对要重复自己命运的儿子的怜悯。

    他的眼睛,真得像极了莞尔。总会让他回忆起那场纯白色的初遇。寇准一直在倾听着他的话语,直立着背脊。许久,他说话了,笑容温柔

    “也许,我不能很好的保护他,但是我知道,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秒,我都会陪伴在他的身边。”

    “我绝对不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家主先是愕然,再而动容,随即流泪。布满岁月刀痕的脸上,老泪纵横。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从未想明白过。

    莞尔希望的仅仅是和他结婚,然后有一个孩子。无论未来是什么,都可以淡然度过,波澜不惊,直到死亡。

    可是他的保护,却换来了莞尔孤寂病逝的结局。换来了父子相隔二十三年的结局。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连回忆都没有得到。

    家主突然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哭出了声,呜咽不止,像个孩子一样。

    蓦然,寇准回想起。

    母亲病逝的第七天。后半夜,守着灵位的他睡着了,然后被脚步声惊醒了。

    有一个男人走过来拥抱着母亲的灵位,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想起来,那个人其实就是父亲。

    “你的父亲,是个很坚强,也很脆弱的人。”母亲曾经这样描述他。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他,莫过于母亲了吧。他望着病床上,冷硬的像个石头的男人,此时此刻脆弱的让人不忍伤害。

    哭声愈发微弱,心电图线也渐渐趋于平静。

    “嘀”声中,心跳图终于停止了。家主的眼睛紧闭再也睁不开。

    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叫作莞尔的人了。寇准望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病房。

    当年劫后余生,年轻的他初遇莞尔。

    在苏州浅雾的清晨。

    莞尔抱着一只琵琶,缓缓地走过来。

    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旗袍,绣着并蒂莲。暗红色襟扣上缝上了一缕流苏。她盘着的长发,有一缕垂落在脖颈间。

    她抬起淡淡的眉眼,望着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

    他望见了她清澈的眸子,定是觉得自己真得活了过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了吧。

    莞尔不由莞尔一笑“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长得这么坚强的模样,怎么会脆弱的像个孩子。”

    、你就是我的心脏

    因为家主的去世,一波人群挤涌进病房。有急救的医生护士,也有张罗后事的管家仆人。

    寇准走出门时,第一眼望见的是坐在长椅上,安安静静的周期。人群的拥挤丝毫不能侵扰他般,他拿着画板,认真的画画。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向他笑了笑。

    不用言语,只需微笑。

    一直旁观的寇臣抱着双臂,阴冷的目光穿梭在两个人身上,像失去腐肉的秃鹰。

    寇准的眼角瞥了他一眼,发觉寇臣的目光,随即他阴冷的脸,变得笑意盈盈。

    他从包围圈走出来,伸开了双臂,像是要给寇准一个大大的拥抱。

    寇准望着他脸上生动的表情,不自主的想到了“fox”。一只老滑的狐狸,裹在温暖的毛皮中,拥有着两张面孔,一张眯着眼睛笑,一张穷凶极恶。

    “小准。”他喊声如此亲昵,凑近他的身体拥抱的如此娴熟,仿佛从来都没有过隔阂。

    他的胸膛贴近自己的胸膛,传过来他有力心跳。一想到这颗心脏上嵌入了炸弹,寇准就觉得他的笑容令人发寒。

    他依恋的伏在他的身上,环住他的脖颈。轻轻地在他耳边吹气“父亲死了。我们终于获得了自由。”

    寇准哑然的看着面前的寇臣,他秀美的面孔。他曾经怀疑过这张伪善的脸皮下,是恶魔一样的面孔。

    他难以揣测这个男人的想法,他千层百层的将自己包裹,却又在寇准的面前一览无余的像是一个陷阱。

    “我们去谈一谈吧。”对于他的提议,寇准没有拒绝。

    周期随同着他,一起往医院的地下车库走去。一路上,寇臣还是有说有笑的模样,欢快的步伐像个纯真的孩子。

    周期望着寇臣,眼神复杂。

    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寇臣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愉悦。只是他已经不在和周期说笑了。眼神都会掠过他,当作从未存在。偶尔的瞩目也定是周期与寇准的交谈,惹得他不悦的神色。

    周期有些难过,他忆起他们初见面的模样,寇臣穿着一身层层叠叠的中世纪的礼服,与他嬉闹着,说着不着边际的冷笑话,甚至会亲昵的摸他的头。潜移默化间,周期将寇臣视为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这个朋友处心积虑的利用周期,设计寇准回到寇家,最后想要让周期死在寇准的订婚宴上斩草除根。

    从相遇开始,周期就是这位友人的一颗棋子。被自己的友人欺骗背叛的滋味,绝不好受。可是寇臣的血似乎天生就是冷的,还是这样冷冷清清的模样。

    望见周期失落的表情,寇准揉了揉他的头发。惹得寇臣刁钻的直视。

    寇准走到地下车库的深处。除了他们以外别无他人。

    “这是隶属于寇家的医院,没有人会来到这儿。”寇臣接过仆人手中漆黑的方盒子。上面用白色的笔写了两个字母“kz”。

    “kz”“寇准”。这是寇准名字的简称。

    “你还记得这个盒子吗。”望着面前寇臣温温柔柔的笑容。寇准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这是你十三岁的时候,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用这个礼物,杀了第一个人。”寇臣打开方黑子,暗红色的软垫上嵌着一枚复古的,枪体通亮黝黑。

    寇臣套上纯白色的手套,轻轻的拿起这只把玩着。

    “你当年每次杀人的时候,都要戴白色的手套。每次杀完之后,都要细细的擦拭枪体。可是再怎么擦拭,也掩饰不了它的血腥味。你杀人的模样,美得就像浴血的撒旦一样。”寇臣望着手心中的枪支赞叹道。

    “这些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只想全身而退。”寇准冷静地回复道。

    “全身而退小准,你在说什么笑话啊”寇臣笑得连肩膀都颤抖起来。

    “父亲大人已经为你扫除了一切的障碍。他从你还未出生的时候,就为你铺好了路。他是多么厉害的人啊。”

    “我作为你的靶子为你做明面上的工作,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被冷落的次子,反而放松警惕。甚至还有一些反对父亲大人的权贵想要利用你的力量攻击寇家。谁知道他们全部反被你利用。

    “你用你的才能,扫荡清了那些反对寇家的人,将他们的力量纳入其中也有了真心追随的下属。”

    “现在,父亲去世了。整个寇家全部属于你。你看,你的手上拥有着无上的的权利。”

    寇臣激昂顿挫的措辞着。他拿着枪指着下属的脑袋,那人像一只木乃伊站立着,没有任何表情。

    寇准死死的凝视着寇准的眼睛“只要你一声令下,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死去。包括我。”

    这只又从别人的脑门上,移动向自己的脑门上。寇臣的宝石蓝的眼睛只有寇准一人的光影。

    枪指着自己,随时可能因为小小的扳机扣动,失去生命,寇臣却毫无惧色。

    他直挺挺的伏下双膝,向寇准伏首。他身边的所有人同样跪下来,向寇准叩首。

    “我们生来就是您的臣子。”众人齐声说道。层层叠叠的人群跪得整齐有序,就像是在做某种仪式。

    寇臣跪在地上,大声高呼“这就是您无上的权力,若您想惩戒我们,此时此刻夺走我们的生命,我们绝不反抗。”

    “我们绝不反抗”

    这些景象在周期的心中惊起一阵惊涛骇浪,他分明能够看清寇臣脸上臣服的神色,愉悦到扭曲的地步。

    他揣测了很多寇臣想说的话,也许会是让寇准不要和他争夺家产,或者讨论亡人后事。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起誓宣言。

    “我不会下这个命令,因为我根本不想拥有这样的权利。”寇准固执的摇了摇头。

    场上一下子沉默了,最冰冷的莫过于寇臣。

    “我只想全身而退。

    “你比我更加适合这个权利。你掌管了寇家这么多年,这是你应该拿到的。”

    这是他第二次重复这句简单的话。寇臣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他的心在慢慢地冷却,觉得生命的热情也快被凉透了。他抬起苍白的面孔。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他从地上站起来,打开左轮的弹巢,将里面的6颗子弹全部倾倒出来。然后只装进了一颗子弹放进弹巢。

    “那么就赌一把,赌你能不能活着全身而退。”寇臣的眼神哀伤得快要死去了般,“这里面有六个弹巢,只放了一颗子弹。如果你活着走出去了,那么你与寇家的关系一刀两断。如果你死了,那么再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做你不想做你的事情了。”

    他将冰冷的枪支扔了过去,看着寇准坦然的接到了。

    “不要寇准”周期奋力的想要挣扎而出,锋利的牙齿咬破了舌头。他被身边的男人抓住,紧捂住了嘴巴。

    寇准朝寇臣的方向点了点头。

    周期不停地摇头,喊不声来。

    他们无数次在生命的边缘处,逃离了死亡。却又一次次的置于危险之中。

    周期觉得他们定是幸运,才能逃过一劫又一劫,他害怕有一天,这样的幸运会用完。

    可是寇准却并未理会他的阻拦。他眼睁睁的望着自己心爱的人,却无力反抗。

    “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让他和你一起屹立在权利的顶端不好吗你就忍心离开他吗”寇臣循循善诱的口吻这般悲伤,“你马上就要获得一切了,这不好吗”

    身旁是痛苦挣扎地周期不停的摇着头。寇准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侧过头来望着周期,笑得很浅很浅,像晨光之中的月牙儿。

    他暗暗地下定了自己的决心,不容更改。周期突然间读懂了。他满脸泪痕,放弃了挣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哥哥。”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

    寇臣被这声呼唤得浑身一阵激灵。他望着面前稳重的男人。不知怎么了想起了还在摇篮中的他,有着红扑扑的脸蛋,在悦耳的哼歌声中睡着了。

    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对于你,我感到非常抱歉。因为我的存在,你成为傀儡,丧失了很多东西。”

    “你的情谊,我永远还不起。”

    “你知道,我做下来的决定,永远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如果我今天真的死了,那么小期总有一天一定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离开,是因为我决定离开。我选择赌命,是为了还掉你的情谊。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尤其是你的我实在欠你太多太多了。”

    寇准手指仔细的摩挲着枪支的手感,它薄的就像心脏的黏膜。而寇准擅长的就是扣动扳机,刺穿别人的心脏黏膜。

    现在他唇角含笑,对着自己的脑门,扣动扳机,枪管挤压出爆裂的空气,几近乎要淹没最后的话语“哥哥,谢谢你。”

    电光火石,寇臣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爆裂,他全部的血液都喷涌而出。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满脸泪水地望着面前安然无恙的寇准。

    寇准将放到地上,向寇臣深深的鞠了一躬。他向周期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然后离开了。

    这一路,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黑衣人们全部肃穆的站立,望着寇准离开的背影,犹如鬼魅般的消失。

    “走了啊,都走了啊。”寇臣喃喃地念道着,他捂着痛得快要裂开的胸口,知道里面早已是血淋淋。

    锁链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哐当、哐当”。

    记忆中的屋子里燃着暖炉,五岁的寇臣艰难的移动着被锁链拷住的双脚,向温暖缓缓靠近。

    屋子里的女人在哼好听的歌谣。她温柔地递给寇臣一碗热乎乎的鸡汤。她有一头秀丽的长发,刚洗过香味很温馨,蹭在他的脸颊痒痒的。

    鸡汤的暖和,让寇臣的整颗身心都暖和了。他闻着她温柔的味道,想起了母亲,忍不住哭泣。

    女人将他揽住怀中,轻轻地安抚着,她的身上有让人宁静的魔力。

    “这是一个和你一样可怜的孩子。”寇臣从女人的怀中探出了脸,用惊愕的眼神望着小帐子里的婴儿。

    “他是你的弟弟。”女人将婴儿抱起,交给了寇臣,“抱抱他吧。”

    寇臣张开双臂,揽住这个生命。

    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美好的存在。

    他小小的,软软的,温柔的。缓缓地心跳声从那小小的胸脯传递到寇臣的胸膛。他们的心跳声仿佛透过那一道十字的疤痕连接成了一体。

    “你就是我的心脏。”这样的念头从这个瞬间开始,植入进寇臣的脑海中,牢不可破。

    “哈哈哈哈”寇臣癫狂地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少主。”黑衣男人看着寇臣反常的表现,不由呼唤了一声。

    “寇臣,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这句话依旧浮响在耳畔。

    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

    只见寇臣捡起地上的,对着自己的脑门,“嘭”的打了一枪。

    硝烟过后,并无伤痕。

    他一边癫狂无状的大笑,一边连续不断的扣动扳机。

    “嘭嘭嘭嘭”整个地下车库全是枪声。

    一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他还在连续不断的按动扳机。

    “哈哈哈哈”笑过之后,眼泪不止。寇臣瘫软到地上,绝望地仰着头望着天花板。

    “你就是我的心脏啊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去。”绝望的哀声,与早已离去的寇准渐行渐远。

    寇准十三岁生日那年,寇臣送给了寇准第一份礼物,这把联系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谊。现在这把,也终结了这对兄弟。

    日暮时分,他们之间,终究只能到此为止。

    、我们结婚吧

    中秋节前夜。

    寇准给周期包饺子吃。围裙是周期亲自选的,粉红色,有狗爪子的图案。

    材料也是周期买的,白菜猪肉和擀面皮。寇准的手指很灵巧,一会儿便包了一大半。周期也学着他的模样,只是捏出来的样子过于饺子歪歪扭扭。

    “这饺子像你。”寇准笑着说。

    “你是说长得丑”周期故意装作愠怒的样子。

    “不,我是说忸怩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周期,他因为犯了错事蹲在滑板车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的,模样,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狗。

    寇准再是生气,也生不起来。后来,两个人开始接触时候,他总是会看见周期傻笑的脸。见到他的目光,又强行装作没有笑过的傻模样。

    这一年的时光,不长,只是横越了一个高考,回忆往事总觉得有点遥远了。

    现在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屋檐下煮饺子。

    寇准用高汤来下饺子,煮沸之后,将元宝样的饺子放进去。

    蘸饺子的酱料,是牛肉酱还有一小碟子的醋。暖暖的灯光下,饺子很快的被吃完了。

    周期不由揉着肚子,安逸的躺在床上看屋外的星空。寇准也躺在他的身旁,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即使不说话也感到安逸的幸福。

    “一直觉得星光很寂寞呢。记得以前地理老师说过,我们所看到的星星,它们的光芒传递了几千亿光年,才传递到地球上。而那时,星星说不定早就已经灭亡了。所以,曾经,我想要记住每一颗星星,结果因为脑子不好,总是忘记。”

    “我们已经认识了十一年了。寇准,你比我大七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要喊我哥哥。”

    “才不是呢。这意味着,如果上辈子我们认识,那么我比你多活了七年。”

    寇准有些诧异的望着周期。

    “在见不到寇准的世界中生活我一定感到很孤独”周期敛下双眼,声音有些难过,“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我想和寇准一起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样就能一直看寇准,不多也不不少。”

    寇准毫不客气的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疼疼。”周期委屈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我是无神论者,我从来不相信轮回转世。我们仅仅只有这一辈子。”周期侧过头,望着寇准认真地表情。

    “星星之所以会将光芒传递这么远,这么长的时光,并不是为了让人记住。而是为了和相爱的天空一同绽放。”

    “这一生很短,并不长。人生是一条路,是一个人走不完的路。当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回忆过去不为之遗憾,那就定是最好的人生了。”

    周期将额头抵在寇准的臂膀上,觉得身心暖暖的,嘴唇也暖暖的好像有无数颗星星按照不同的轨迹,在天空划过,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中秋佳节那天早晨,寇准和周期一起回了夏叶学院的爱心小窝。他们带了很多狗粮过来,去慰问这群傻狗们。

    它们在学校中过得很滋润。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来照顾它们,青春活力的学妹们抚摸着它们的脑袋。它们则一个劲的蹭着学妹们的小腿,每条狗都胖了一大圈。

    周期见到大毛的时候,它在狗群中依旧威风凛凛,完全没有想和这群傻狗们同流合污的意思。望着屋外的眼神是那般深沉只是他一动一动的尾巴上,有三四只小狼狗趴在上面咬着玩,和大毛的长相如出一辙。

    而大毛的妻子就在不远处扭头望着幼犬们。

    “大毛有孩子啦。”周期笑得很开心,伸出一只手指逗大毛尾巴上的小狗玩,小狗松开了大毛尾巴,一口咬上了周期的食指头。

    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其实轻轻的含在嘴巴里。周期笑得开心,抽出手指挠着它们的肚皮。而大毛只是静静地望着玩耍的它们,目光深沉得像是在回忆往事。

    “大毛看起来过得很幸福。”寇准蹲下身,摸了摸大毛的脑袋,“它大概早就认出来你是谁了吧,只是我没有认出来。”

    “现在认出来也不迟。”两人相对一笑。

    “你哥哥要回国了吧。”

    “啊,对了啊,我都忘记了啊。他上次好像说要中秋节回家的。我们赶快去机场接他们吧。好像遥姐姐也要和他一起回来。”

    他们在飞机还未着陆时候,已经到了机场。周期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中的短信。

    “上次哥哥给我发了一条很奇怪的短信。他说。中秋节回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宣布。是什么嘿嘿难道是他和遥姐姐交往了吗”他有点坏笑道。

    “你和我说过,你哥哥追了魏泊遥十一年了是吗”

    “嗯,追了十一年,遥姐姐从来都没有点头过,见他也是一副生疏冷清的模样。”

    “并非无情,而是不敢有情”寇准低低的声音,并未被周期听见。他兴奋地看着玻璃窗户外面。

    “哎哎飞机到了是吗是不是哥哥他们的飞机啊”

    望着他高兴的模样,寇准实在不忍打扰。

    周期确实接机接到了周浩天,只是他身边的那个人,着实让周期诧异了。

    那是遥姐姐吗

    她剪断了自己的长发,穿着一身笔直的西服,擦净了艳丽妆容,只露出了清秀的脸。

    那张面孔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冷艳薄情。这样的打扮原本应当不符合她的,可是周期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她原本的模样就应该是这样。

    这是个和遥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清秀面孔的男人。他说话的声音,也和遥姐姐清冷的中性音色很像,只是更加男性化。

    “小期。”他浅浅的朝着周期笑。

    “遥姐姐”周期有点惊愕住了。

    “我是魏泊遥,不过魏泊遥一直都是一个男人,无论他装扮得有多么像女人,他的内心仍旧是一个男人。”魏泊遥毫不避讳的说。

    他看了一眼站在周期身旁的寇准,然后又挪回了视线。

    寇准望着他,回忆起当初的魏泊遥坐在天鹅绒的椅子上,眼神说不尽的哀伤地说“午夜梦回时,总觉得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冰冷的。”

    他现在应当是得到了救赎了吧。才能露出如此幸福的神情。寇准暗暗地想。

    周浩天站在一旁,大声叫起来了“喂喂,小期你别因为惊愕就把你老哥撂到一边了”

    “嗯嗯,哥哥回来了啊,哥哥辛苦了啊。”周期的反应极其敷衍。

    “我不和你这个小子计较,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宣布。”

    “啊,是你在短信你说得那个重要的事情吗现在就要说了吗”

    周浩然深深呼了一口气,大声地说“我,周浩天,已经和魏泊遥先生结为终身伴侣”

    这句话一出来,周期惊呆了。

    他目光扫视着穿着西装革履的遥哥哥和穿着一身休闲服的老哥。

    两个人的无名指上有一枚亮闪闪的戒指,却都是男士款。

    周浩天花了十一年,终于追到了自己心爱的人,然后结婚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露出惊讶的表情也并没有不支持的意思,只是这来得太唐突了”周期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我知道。”魏泊遥笑容淡淡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着他。

    周浩天立定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站在一起居然如此般配。

    “无论小遥是什么性别,小遥永远是小遥。我既然喜欢上他,我就会永远喜欢,与性别无关。”周浩天认真无比地看着他们,“就像小期永远是小期,就这一个。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晚上周期和寇准吃完饭,漫步回家。

    “我哥是个粗神经。”周期耸了耸肩。

    “但是他真是一个值得敬畏的男人。”寇准轻轻地说。

    他真为魏泊遥感到高兴。

    魏泊遥选择对了这个男人,他是一个值得魏泊遥信任的栖所,可以让他放下曾经的一切罪孽。

    也真为周期感到高兴。

    是他给予了劫后余生的夏叶,一个全新的生命,让他度过了幸福的童年时光。

    寇准遥望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噙着笑意说“等大学毕业之后,我们也结婚吧。”

    许久,才得来一个微乎其微,小的不能再小的回应“好。”

    、完结樱花绽放的时刻

    12月25日。

    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日子。那一天的寇准穿戴一身黑西装,手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望着我说“走吧。”

    我也将一束白花夹在我的胸口处,寇准伸手帮我理正,我轻声说“谢谢。”

    已经下了连续三天的雪,出了房间门,能够感到微微刺骨的寒意,扎在脸上和手背上,所以朝手心哈了一口气,想要取暖。

    寇准看见了,用温暖的手掌包住了我的手。曾经我对这个手掌的理解仅仅是,指甲修剪的圆润,手指纤长这样片面直观的看法。等到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时,我才发现,寇准的手比一般的男人要宽大许多,可以满满地包下我的手。

    他的手掌是恒温的,介于很奇妙的温度。假如你的手是冰冷的,那么就会觉得他的手是温暖的,可以为你驱散寒冷。假使你的手是温暖的,你就觉得他的手带着微微的凉意,想要捂暖他的手。其实他的手温从未变过,变化的其实是你。正如他二十四年如一日的固执性子。

    他就这样,握着我的手,静静地,静静地,靠近一个更加静谧的地方。

    我知道那是哪里。

    可是当我感觉到寇准的步子一步比一步缓下来,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我不由停滞住脚步不前。

    我感觉一丝不安涌入内心,我感到悲伤像弥漫的雾气渐渐凝聚,我感到痛苦撕开记忆的小口子想要钻入进去。

    前面,那大理石制成的,耸立的,正是死亡的证明。是抹不去的伤痕。是阴差阳错的故事。是他与寇准之间的一道沟壑。

    我和他,一同来到沟壑。彼此站立在墓碑之前。

    今天是爸爸,妈妈,还有周期的忌日。

    我只觉得内心五味交杂,东风之中,似乎还能听到悲伤的哀鸣。

    “因为总会感觉到,夏叶你就在这儿啊。果然你就在这儿。”

    “夏叶想活下去夏叶想活下去”

    周期那样的呐喊还徘徊在耳畔,久久不息。

    “那里,本应该躺着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攥紧了拳头,垂头丧气地说,“他代替我死去了,而我夺走了他名字,他的的生命,他的家人,他的人生。”

    “这对周期他来说,真得很不公平如果真得有上苍的话,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的让一个这么善良的人,代替我消失。”

    “是啊,不公平。”寇准注视着墓碑,也缓缓地叹了气。

    “我的哥哥寇臣。这个世界对他真得很不公平。我可以继承父亲的财富,我可以拥有寇家的权势,我可以享受他人替我挡qiang的特权,可是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想要这些,就擅自帮我决定。而,哥哥他什么都没有,他一切的光鲜亮丽都是虚假的。我的父亲,只留给了他一颗炸弹,一颗随时毁掉他心脏上的炸弹。”

    “这个世界又何尝对我公平过,对他公平过”

    我的眼前浮现起那个笑的一脸明媚的寇臣。他总是“小狗”“小狗”的喊我,陪我一起在超市捏泡面,玩插米,观看包子出炉。

    和我一起洗澡,告诉我,他和寇准的矛盾。“当然是想让你促进我和小准之间深厚的xiongdi情咯。我那么喜欢小准可是他却一直对我好冷淡呢。”

    虽然这句话,是一个陷阱。但是又何尝不是他一直掩盖住的真心。

    他像什么都不懂,毫无顾忌的抱住了我,和我说着漫天的冷笑话,蹭着我的肩膀

    这一切真得再也回不来了。我们三个人之间,再也回不到往昔。

    我和寇准伫立在墓碑之前。我突然间感到难过,上前蹲下身抱住了墓碑“我想抱抱爸爸,也想抱抱妈妈,还有周期,告诉在天堂的他们,我过得很幸福。”

    “他们会听到的。”寇准将手捧的百合花放在墓碑旁。

    白色的雪,白色的百合花,如此静谧的美丽。

    “我们也来这儿了啊。”熟悉的老年音,转过头来,是鱼老面馆的老爷子。

    他戴着一顶军装大帽子,穿着灰褐色的羽绒服,看起来精神抖擞。手上拎着塑料袋,里面是打包盒。

    “老爷子。”我和寇准相视一笑。

    老爷子从保温盒里取出了打包盒。然后放在墓碑前面,打开了盒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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