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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编剧 第16节

作者:寻香踪 字数:25266 更新:2021-12-22 00:15:00

    周丰明夹了菜放到碗里,并不急着吃“袁哥你也太见外了,你跟我哥都什么关系了,居然还叫我周先生,赶紧换个称呼。”

    顾予任眼皮也不抬地说“以后叫他小周。”

    周丰明“”要不要这么公事公办,毫无人情啊。

    袁渊笑着说“那我就冒昧地叫你的名字吧,丰明行不行”

    周丰明猛点头“好,好。还是大嫂最疼我”

    袁渊尴尬地红了脸“什么大嫂,叫哥就行。”

    “好的,大哥。”周丰明兴奋地夹了一块牛腩放进嘴里,立即瞪圆了眼睛,“大哥的手艺真是杠杠滴,我简直是太幸福了。”

    顾予任不耐烦地皱眉“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废话,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周丰明赶紧埋头吃饭,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扒完一碗饭,这才停下来说话“哥,我最讨厌的教条之一就是食不言了,我从小就被姥爷要求食不言寝不语,那时候我只有吃晚饭的时间才能偶尔和我爸妈碰上面,这个时间都不让说话,还有什么时间能和父母交流我爸妈老说我跟他们不亲,怎么亲近得起来打小就把我扔给姥姥姥爷,每天和他们说上的话没超过五句,等我上高中了,就把我扔到美国去读书了。我的整个成长过程他们都是缺失的,这会儿来说什么我不跟他们亲近,是不是太晚了点”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顾予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吃饭。袁渊用勺子给兄弟俩每人舀了一勺虾仁,心说难怪周丰明完全不像他父母,原来是根本没机会学,这算不算歪打正着,因祸得福了

    周丰明朝袁渊点头“谢谢大哥。你做的菜真好吃,怎么学的”

    袁渊说“小时候经常看见我妈做,后来自己摸索着做,没想到还不错,就这么一直做下来了。”

    周丰明说“我最拿手的就是烧烤和烤面包了,搁美国学的,下次上我家一起去开烧去,我给你们露一手。”

    顾予任面无表情地说“你家还是钱一君家”

    周丰明说“我家,不是我爸那儿,我也不爱回去。”

    顾予任这才不出声了,袁渊知道他是答应了,便说“好啊,到时候一定去。”

    顾予任喝了一口汤“让你查的那事怎么样了”

    周丰明停下来说“周嘉英新包了个小白脸,就是王瑞泽。”

    “所以周嘉英给王瑞泽撑腰,他胆子肥得敢抄袭我的电影了”顾予任问。

    袁渊问“这个周嘉英是干什么的”

    周丰明说“是我舅的儿子,我舅有方周集团的一点股份,周嘉英在集团上班。”

    顾予任冷笑“这周嘉英真是大手笔,拿了几千万给小情人玩电影,还玩一个抄袭的电影。”

    周丰明不敢看顾予任和袁渊,低着头说“王瑞泽那电影是周嘉英磨着我妈投的资。”

    顾予任和袁渊对视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顾予任说“举报我师兄逃税的事也是你妈干的”

    周丰明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

    顾予任哼了一声“不管你清不清楚,是不是你妈,反正都跟你们家人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周丰明说“对不起,大哥,哥,我替我爸妈跟你们道个歉。”

    袁渊说“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不用道歉。你爸不待见我们,我们也早就知道,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帮忙,不然还会有很多麻烦事。”

    “我爸是个老顽固,而且自我意识膨胀得厉害,有点不可一世。他太久没受过挫折了,做事可能有点偏激,你们不要跟他计较。”周丰明诚恳地说。

    袁渊苦笑“我们也没办法跟他计较,只希望他们放过我们就好了。”跟钱一君斗,无异于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周丰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他一直都想让哥认他,但是这样仇恨只能越来越深。”

    顾予任冷笑“他大概以为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我就会去求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周丰明说“哥你也不要和他对着干,这对你和袁哥都没有好处。”

    “谁有那个精力跟他对着干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生成了他的儿子,让他有理由来干涉我的生活。”顾予任说到这里,扔下了筷子,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周丰明有些同情地看着顾予任“我也觉得爸这个人不可理喻,也许是他的更年期到了,所以才这么固执,等过段时间没准就好了。”

    顾予任起身离开桌子“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们家的人扯上半点关系,离我越远越好。”

    袁渊叫他“师弟,你还没吃完呢。”

    顾予任头也不回地说“不吃了,没胃口”

    周丰明叹了口气,朝袁渊苦笑了一下,袁渊看着他“对不起啊。你吃你的,不要理他。”

    周丰明说“我理解,如果这事换了我,我也没法忍受。”如果钱一君对顾予任做了什么,恐怕他还不至于这么愤怒,偏生受到伤害的是袁渊,这叫顾予任怎么能够忍受。

    袁渊说“你先吃饭,晚点我拿山海的剧本大纲给你看,今天刚写完,正好你来看。”

    “好。那我哥呢”周丰明问。

    袁渊说“让他静静吧,一会儿我去看看。”

    周丰明叹了口气,低下头扒饭。

    第六十三章 合作

    吃过饭,袁渊收拾了碗筷,拿了自己写的剧本大纲给周丰明看。然后洗了周丰明带来的水果招待他,又拿了些水果和零食进了书房。顾予任正在书房里打游戏,袁渊将果盘放在他旁边“饿不饿吃点东西。”

    顾予任放下手里的游戏机,伸手抓着袁渊的手腕,抱住他的腰,拖他到自己腿上坐着,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一起受罪。”

    袁渊笑了一下,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说什么傻话,我从来没觉得是受罪,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刀山火海我都觉得是风景。真的,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值得”

    顾予任将手收紧一些,紧紧勒着袁渊的腰,似要将他嵌入自己身体里,两人静静地相拥着,许久都没动。周丰明拿着剧本大纲走到书房门口“大哥,我”正好从没关的门内看见了这一幕,吓得猛地收住脚,退了出去,“嘿嘿,对不起,你们继续。”

    袁渊连忙站起来,顾予任松开手,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往门外扔,咬牙切齿地说“这家伙怎么这么烦人”

    袁渊嘴角含笑拍拍他的头“不要生气,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可能要跟我聊大纲,你吃点水果吧。我用砂锅煲了点粥,晚点好了叫你喝。”顾予任的饭量不算小,中午一碗饭都没吃完,不到晚上肯定会饿的。

    顾予任说“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点零食就好了。”

    袁渊只是笑笑,出门去了。周丰明坐在沙发上看着袁渊笑,还朝他挤眼,嘴里调侃“真是恩爱呀,闪瞎了单身狗的钛合金狗眼。”

    袁渊不理会他的调侃“看完了吗你觉得怎么样”

    周丰明说“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但是游戏里很多东西都没用上,只写了一点内容。”

    袁渊说“电影篇幅有限,有这些内容就差不多可以了,我打算表达一下对人性的认知和感悟。你觉得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跟我提。”

    周丰明和袁渊就着大纲的设定情节提了很多问题,也从他外行的角度提了不少意见,末了说“需要和我们公司的游戏策划讨论一下吗”

    袁渊点头“当然要。”这是一个改编剧本,袁渊没打算自己一个人把这个剧本写完,集思广益是最好的。

    顾予任从书房里出来了,周丰明伸长脖子,笑靥如花地朝他打招呼“哥”

    顾予任冷漠地看他一眼,好像没听到那热情洋溢的招呼一样。袁渊摸摸自己的脸,都有些替周丰明难为情,然而周丰明完全没有被打击到“哥,你有空吗我想听听你对这个剧本的意见。”

    顾予任将手里的酸奶瓶子投篮进垃圾桶内,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什么意见,挺好的。”

    周丰明说“我没制作过电影,能不能由你们工作室来帮我制作,我出钱,你来演的话就最好了。”

    顾予任这才过来“我制作也没什么不行,演也可以,市场价,不优惠。”

    周丰明猛点头“当然,亲兄弟明算账,我不会让哥吃亏的。具体我要做些什么准备”

    顾予任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把钱准备好就行了。”

    袁渊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话虽这么说,作为出品方的周丰明还是可以提不少要求的,比如请哪个导演,对演员的预想等等。虽然顾予任和周丰明的对话火药味十足,但是在袁渊这个润滑剂的调解下,三个人喝着茶,度过了一个吵闹而愉快的下午。

    晚上袁渊下厨给周丰明做了一顿地道的扬州菜,吃得周丰明打算在他们家赖下不走了“大哥,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块生活费,在你家蹭饭吃,行吗”

    袁渊张大了嘴,钱这么好赚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顾予任抬起脚就踹向周丰明“滚谁差你那点破钱。”袁渊眨巴着,眼睁睁看着一大叠小粉红从眼前飞走了,他的话在舌尖上打滚我差钱啊

    周丰明退而求其次“大哥,你不让我蹭饭也成,给我介绍个扬州妹子吧,要贤惠的,像你这样能做得出美味可口扬州菜的。”他说着还擦了一下嘴角,似乎在回味刚才的美食。

    顾予任翻着白眼“这还不简单,自己去扬州的厨师学校征婚去”

    周丰明看着顾予任“哥,你找了我大哥这个既贤惠又好看的灵魂伴侣,附带煮饭十级技能,为啥要我找一个只点满了煮饭技能的厨师我这是找对象,不是找保姆”

    顾予任嗤笑了一声“袁渊是个编剧,又不是媒婆,凭啥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袁渊看这兄弟俩又要吵起来了,赶紧摆手说“别闹别闹,你们兄弟俩真是吃了枪药一样,总是针尖对麦芒的,这没什么好吵的啊。说实话,我还真不认识多少扬州女孩,我那些同学朋友都比丰明大,基本上都已经结婚了。丰明想找对象还不容易,条件这么好,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

    周丰明说“唉,找女朋友容易,找灵魂伴侣难哪。有几个不是冲着我的钱来的”

    袁渊笑道“你别让人家知道你的身份啊。”

    顾予任说“活该,谁叫他自己那么爱出风头,恨不得全世界都认识他一样。”

    周丰明摆了摆手“嗨,别提了,都怪年轻不懂事儿,像我这种财貌双全的男纸确实该低调些的。”

    袁渊笑起来“总会找到的,找个不在乎你钱的对象就行了。”

    周丰明耸肩“也许吧,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了。”

    顾予任双手叉腰“事情也谈完了,饭也吃过了,该走了吧”

    周丰明小声嘀咕“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客人还没走,就要赶人了。”

    顾予任说“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吧,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

    周丰明终于拿起自己的大衣“算了,单身狗还是自己去找乐子吧,不跟你们这些秀恩爱的掺和了。”

    袁渊见他的样子觉得有些怪可怜的,便对他说“丰明,有空下次再来吃饭。”他这话一落音,立即招来了顾予任的怒目相对和周丰明的笑逐颜开,周丰明赶紧说“好啊,好啊以来”

    顾予任只好说“我们打电话叫你才能来,不许不请自到”

    “放心,我来之前肯定会打电话给你们确认的,总不能家里没人门上撞吧。”周丰明笑嘻嘻的。

    闹腾了大半天,周丰明终于退场了,屋子里少了一个人,立即清静了不止一半。因为周丰明是个聒噪的人,而他一说话,顾予任又势必反驳,所以这屋里有他俩在,基本上是没有安静的时候。周丰明一走,没人和顾予任打擂台了,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顾予任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今天话说得太多,他都有点不想开口了。

    袁渊倒了温开水给他“喝点水吧。”

    顾予任睁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水“下次别叫他来了,跟他说话比拍一天戏还累。”

    袁渊笑笑“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就是话多了些。”

    顾予任不置可否“走,我们去洗澡睡觉去。”

    “现在”袁渊看一下时间,才九点多,会不会太早了点。

    顾予任说“我累死了,你忙了一天,不累吗我们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袁渊勾起嘴角“那你先去吧,我晚点泡。”

    “我们一起泡。”顾予任拉着袁渊的手说。

    袁渊的脸红了,但是并没有拒绝。顾予任坐起来抱着袁渊,在他耳边说“今天咱俩试试吧”

    袁渊的脸更红了,他当然知道顾予任指的是什么,他点了一下头“嗯。”

    顾予任笑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今天他们终于要实际性突破那层关系了“那我先去放水。”他放开袁渊,从沙发上跳起来,欢天喜地往卧室跑去。

    第二天,周丰明打电话过来,问袁渊什么时候去他们公司讨论剧本,袁渊和顾予任在床上还没起来,顾予任抢过手机,对着话筒那头说“你丫烦不烦人,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周丰明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哥,你俩纵欲过度啊,这都几点了,还在被窝里没起来呢”

    顾予任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现在几点”

    周丰明说“十一点差一刻,再不起来,今天就过去一半了。问问我大哥,他啥时候来公司,别让我的员工老等着啊。”

    顾予任说“行了,下午过去。”说完挂断了电话。

    袁渊被这通电话总算是闹醒了,他努力睁开眼,甩甩脑袋,困乏的大脑总算精神了些“几点了”

    顾予任抱着他压回枕头上“还早,再睡会儿。”

    袁渊挣开来“我要上厕所。”他伸出手,按亮了床头灯,一掀被子坐起来,一股钝痛从难以启齿的地方传了过来,袁渊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猛地清醒过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顿时面红耳赤,赶紧从床头拿了条浴巾裹起来。

    顾予任睁开眼,看着袁渊白皙的上身上留下的粒粒草莓,满意地勾起嘴角“你身上难受吗”

    袁渊慌忙说“不,不难受。”说完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顾予任双手托着后脑勺,心情愉悦地吹起了口哨,好似吃了一大罐蜜糖似的,心里甜丝丝的,这感觉太好了。

    昨晚的一切如电影倒带似的全在袁渊脑海中回放出来了,想着昨晚那个热情奔放的场面,让他既羞耻又甜蜜,他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顾予任了。袁渊坐在马桶上做着痛苦的挣扎,出去还是不出去

    顾予任在外头等得不耐烦,终于推门进来了“师兄,你掉马桶里了”

    袁渊看着一丝不挂的顾予任,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这人也未免太不注意形象了,他赶紧起来“你用吧,我好了。”

    顾予任伸出长胳膊,一把捞住了他“我不用,一起洗个澡吧。”

    袁渊眼睛视线落在顾予任的肩膀上,那儿有一个清晰牙印,还有点泛着青紫,好似一个烙印一样印在他的肩上,这是昨晚顾予任进入他那一刻咬的,当时实在是太疼了,他也没了轻重,胡乱张嘴咬住了一个东西。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抚上牙印“疼吗”

    顾予任扭头瞥了一眼“不疼,没事儿。我帮你按摩一下。”他抽掉袁渊的浴巾,扔在盥洗台上,开了水龙头,将手放在袁渊腰臀间按压着。

    袁渊呼吸一滞,双手抓着顾予任的肩“不、不用了。”

    顾予任凑过来,吻住了袁渊的唇,把他的话堵在了嘴里。

    顾予任送袁渊到周丰明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袁渊身上酸软无力,他禁不住打了个哈欠,热恋期的两个人,在情事上总是乐此不彼的,顾予任的需求特别强烈,简直有点需索无度,袁渊觉得这样不好,但是又不忍拒绝他。顾予任停好车,扭头看着袁渊“师兄,到了。”

    袁渊醒过神来,打了个哈欠,揉揉脸,又使劲拍了拍脸颊,使自己精神一点。顾予任附身过去替他解开安全带,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抱歉,师兄,下次我不做那么多了,我节制一点。”

    袁渊笑了“嗯。你去吗”

    顾予任想了想“算了,我不去了,你去吧,回头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袁渊说“我打车回去也是一样的。”

    顾予任说“没事,反正我有空。”

    袁渊下车,进了写字楼,顾予任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写字楼的玻璃门后,这才启动车子离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顾予任接了起来,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声“顾予任,离我儿子远一点”

    顾予任愣了一下,这不是袁妈的声音,便莫名其妙地问“你谁啊”

    “我是周丰明的妈,你们这对人妖,不要带坏了我儿子,离他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周筠在那头气急败坏地说。

    顾予任皱起眉头“有病吧你,管好你自己儿子,莫名其妙的女人”说完把电话给掐了,好心情全都给破坏了,真是一家子神经病他掉转车头,去接袁渊。

    第六十四章 替换

    袁渊刚到周丰明公司不多久,和一群策划才见上面,顾予任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跟大家说了声抱歉,出来接电话“怎么了”

    顾予任语气相当不高兴地说“赶紧下楼来,我们走,不跟周丰明合作了。”

    袁渊莫名其妙“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已经说好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予任说“叫周丰明和他妈谈清楚了再来跟我们谈合作的事,你赶紧下来。”

    袁渊说“等等,等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周丰明的妈不让我们跟他合作”

    顾予任冷笑“人家怪我们带坏了她儿子,叫我们远离他。是谁他妈的犯贱,自己非要贴上来纠缠我们啊”

    袁渊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觉得有些无奈,他说“那我跟丰明说一声吧,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说撂挑子就撂了。”

    顾予任说“叫他来接电话。”

    袁渊只好去叫周丰明,周丰明正在和一个下属谈工作,看见袁渊,有些意外“找我有事”在公共场合,他还是比较注意的,没有表露和袁渊的关系。

    袁渊点了一下头“你来接一下电话。”

    周丰明有些狐疑地起身过来,拿过手机,压低了声音问“我哥打来的”

    袁渊点头。周丰明拿着电话放到耳边“喂”

    顾予任说“你妈威胁我让我和袁渊离你远点,这电影咱们合作不了了,反正也没签合同,只是个口头约定,你另外找人吧。让袁渊下来,我在下头等他。”

    周丰明变了脸色“哥,你千万别冲动,也别急着让大哥回去。我跟我妈先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渊从周丰明手里拿过手机,对顾予任说“师弟,不管他妈如何,我现在也不能撂下挑子不管,这样太对不起丰明了。就算不跟他合作,我也得把剧本大纲的事跟他们交代清楚,以后谁来接着写都可以。我这边正在和策划们讨论剧本,要不你也上来吧。”

    顾予任叹了口气“行,我先上来吧。”

    袁渊跟周丰明说“你哥他现在上来,你跟你母亲先沟通,我还是去讨论剧本,不管我会不会接着做下去,我都会帮你把大纲理清楚。”

    周丰明点点头“好,谢谢大哥。”

    袁渊依旧去会议室,这边周丰明关上门跟自己母亲通电话“妈,你搞什么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周筠很骄傲自己生了个儿子,这样继承家产就理所当然了,唯一的隐患就是钱一君前妻的儿子顾予任,她最担心的就是钱一君把顾予任认回去,平白无故分了原本属于他儿子的家产去,那都是她儿子的,别人休想染指半分。所以一得知儿子最近和顾予任走得近,周筠就急了,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叮,此刻便忍不住教训儿子“你那点破事算什么工作早点回你爸公司来,别让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还有,少跟那姓顾的胡闹,他就没安好心”

    周丰明无奈地叫了一声“妈你能不能尊重点人啊,我的公司虽然及不上我爸的,但好歹也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还有,你心态能不能阳光点你以为这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谁都是坏人顾予任根本就没看上我爸那俩钱”

    周筠说“你怎么知道他没看上他能有几个臭钱,累死累活演个戏,也就挣个仨瓜俩枣,你爸拔根毫毛比他腰都粗,他要是分了家产,可以躺那儿不干活一辈子都吃不完,天底下有这样的便宜事谁不想沾”

    “但是顾予任就不想别说他根本不屑分家产,就算是他回来分家产,我也不在乎,你和我爸的钱多得都能把我压死了,你说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就是一辈子吃钱,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啊。”周丰明在美国受教育,学的全都是美国人独立自主的那一套,根本就不屑于继承家产,所以回来并不进自家公司,而是自己开公司。

    周筠哼一声“是你的就该是你的,就算是多到发霉,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周丰明说“妈,你要真那么闲,你就出去旅个游吧,或者学个兴趣爱好。别天天听我舅和周嘉英撺掇,他们都没安好心,在算计你的钱才是真的。”

    “我旅个屁游,一帮小狐狸精围着你爸转,恨不得把他给活吃了。我要是走了,他骨头渣子都没了,到时候一群私生子围着跟你分家产。”周筠气呼呼地说。

    周丰明哈哈笑“这说明我爸老当益壮,魅力不减,你也应该心态年轻一点,多想点开心的事,不要老有被迫害妄想症,这样会加速衰老,我爸就更容易被狐狸精勾走了。哦,对了,现在不是开放二胎政策了嘛,妈你要不还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我一人太孤单了。”

    “你发神经,我都快六十岁了还能生要生也该是你生了,赶紧结婚生个孙子来我替你照看。”周筠说。

    周丰明说“孙子的事儿你别着急,最近正在找。你以后别瞎掺和我的事,我和顾予任要合作拍电影,是正事,你不要来捣乱。”

    周筠被儿子一顿搅和,差点忘了这事,此刻又提高了声音说“你听见没有,不许跟顾予任来往,他是个变态,死同性恋,你要是跟着他学坏了,我将他剁成肉酱”

    周丰明无奈地对母亲说“妈,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尊重别人呢他是个同性恋不错,但是并不变态。我要是同性恋早就是了,美国生活那么多年,什么花样我没见过我要不是别人怎么也影响不了我,我还是觉得女人还是比较合我口味,所以你不要瞎操心了。你不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否则就会变得跟那些面目可憎的大妈一样了,这样下去特别招人讨厌,我可不希望有那么一个没素质的妈。妈,要优雅端方,拿出你的贵妇人姿态来”

    周筠还是不依不饶“不行,你必须跟他断绝来往,我一想着他成天跟你在一块,我就心惊肉跳的,万一他对你起了什么坏心眼,那就防不胜防,人心隔肚皮啊,儿子听妈的没错。”

    周丰明咬咬牙,依旧耐着性子说“我不都说了,不要总把别人想得那么不堪,你这样还有开心的时候吗你这么瞧不起他,我却很佩服他,他和他妈妈活得硬气,没要过爸一分钱,现在照样出人头地,还做出了一番让人羡慕的成绩,光凭这点,我就做不到你们上辈人的恩怨我不管,我就认他这个哥了,以后你们百年了,我也还有个亲人。”

    “他算你哪门子亲人听你说这话我就来气,我这么厉害,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儿子。你把我这辈子的努力都白费了”周筠对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

    周丰明望着天花板,觉得跟母亲的价值观差得太远了,恐怕她这辈子自认为自己最成功的事就是抢了别人的丈夫吧“我不想跟你说这事了。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我和顾予任是签合同做生意,我公司要拓展业务拍电影,请他来给我赚钱,我们各取所需。你要是从中捣乱,别怪我恨你,你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一个爱你的儿子”说完挂了电话。

    周筠被气得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周丰明打开门,去了会议室,袁渊和顾予任都在,几个策划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激动,大概想到这个电影要和顾大明星合作,就觉得兴奋吧。袁渊正在跟大家分析他的大纲设想,见周丰明进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

    周丰明在顾予任身边坐了下来,顾予任扭头瞥见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周丰明拿过自己的手机,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出来聊下吗”递给顾予任看。

    顾予任瞥了一眼,没有出声,周丰明就当他同意了,起身出去了。过了不一会儿,顾予任也起身出去了。除了袁渊,会议室的其余人都朝门口方向看了一眼,眼睛里放射出八卦的光芒。

    周丰明带着顾予任去了自己办公室“对不起,哥,我妈就是个闲得无聊的老太太,你别跟她计较。我已经跟她说了,让她不许干扰我们的事,所以咱们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吧”

    顾予任摇头“你们家那一帮子人我都应付不过来,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怕最后电影没拍成,反而惹得一身膻。”

    周丰明看着他“我承认我爸妈都有点过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可能是钱多了,地位高了,成天被人捧着哄着,自我也跟着膨胀起来了。但是他们年纪大了,我们做晚辈的要改变他们不太容易,只能试着去适应。爸现在处处针对你,你们工作室被挖走的那些艺人员工,都是他示意吴成刚办的。至于他下一步要怎么做,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猜你以后拍电影拉投资估计都不会太顺利,不如就跟我合作了,他总不至于还会来对付我。”

    顾予任冷笑“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对付你”

    周丰明说“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他在乎的东西,就好比你的袁渊,我的事业。爸现在什么都有了,最在乎的,其实就是家庭,他看见我们哥俩关系好,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来搞破坏”

    “你想得太天真了。”顾予任忍不住撇下嘴角,钱一君那个老变态,他最需要的就是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下,自己与袁渊在一起,就超出了他的掌控,所以才这么变态地来对付他们。

    “也许是我想得简单,但是这事对你来说并没有损失对不对,所以我们不妨合作一下试试有任何问题我来解决,你只管拍电影就好。”周丰明笑着说。

    顾予任耸一下肩“行。”

    袁渊得知顾予任还是同意和周丰明合作电影,心里非常高兴,这样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将剧本完善下去了。袁渊写剧本的时候,顾予任开始联系导演,他接的那个悬疑剧本神秘桥三月份开拍,周丰明为了配合顾予任的档期,预计山海六月份开拍。如果山海这个电影反响好,他们还会计划拍第二部、第三部等,就类似于开拓游戏副本一样。

    一月底过年,袁渊和顾予任两人驱车回到高邮陪袁妈一起过年。过了这么几个月,袁妈到底还是想通了,原本想要的儿媳妇没有了,就当多了个儿子吧,如果再有个孙子就好了。顾予任私下里和袁渊商量,将来他们去福利院收养一个孩子好了,也算是偿了袁妈的心愿,不过不是现在,过几年再说。

    过完年,他们没有多做停留,匆匆赶回了北京,因为王瑞泽的电影雏菊要上映了,他们得去打官司去。

    雏菊点映刚一结束,顾予任工作室便将雏菊剧组告上了法庭,这一次顾予任花了大本钱,非要将王瑞泽搞得身败名裂不可。除了正面诉状,各大新闻报刊媒体也都对此事进行了报道。袁渊亲自操刀,写了一篇名为金牌编剧王瑞泽除了抄袭,你还能有自己的东西吗的文章,将王瑞泽这些年的抄袭罪状一一列举,包括抄他本人的,抄袭他人的,证据确凿,条理清晰。人们发现,王瑞泽工作室出品的影视剧,抄袭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九十,几乎没有不抄的了。

    袁渊的文章转发量达到了几万条。一时间舆论哗然,正义的网友们刷出了“王瑞泽滚出影视圈”的话题,也有人发起了抵制雏菊的活动。当然,舆论纵使再正义,也无法让追逐利益的商人们将已上线的电影下档,也无法让所有观众都不去看这个电影,雏菊的最终票房还是超过了两亿。暗恋剧组则向对方提出了5000万的高额索赔。

    王瑞泽似乎有恃无恐,因为版权官司在中国有多难打,只要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而且他还请了顶尖律师团队来为自己做辩护。顾予任也毫厘不让,请了业界最擅长版权官司的律师来为自己打官司,他不怕官司有多难,过程多么漫长,也要告得王瑞泽身败名裂,让他无法在影视界立足。

    王瑞泽入行多年,受害者远不止袁渊一人,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编剧和作家都受过他的抄袭之害。这些年他臭名昭著,然而维权官司费时费力还很难成功,许多被抄袭者为了不浪费时间精力,总是含恨把憋屈咽下肚去。像袁渊跟他打了两次维权官司,最后都以败诉告终。

    更气人的,是那些不明是非的人一句轻飘飘的“人家抄袭得比你火,说明你不如人家,应该反省自己”,“有本事你去抄得比原作者火啊”,把被抄袭者噎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简直就要背过气去。

    这次暗恋剧组跟王瑞泽打官司,顾予任亲自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表示要跟王瑞泽工作室追责到底,媒体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也获得了广泛的支持和鼓励。

    第六十五章 幸福

    一个抄袭的电影,只要稍加改编一下,赶上好机遇,就能赚几个亿的票房,而抄袭的成本几乎没有。无怪乎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了利益不要脸,因为这钱实在是赚得太容易了。脸是什么只要抛开廉耻心,他们照样吃香喝辣,过得比谁都滋润。更无语的是,许多人认为这并不为耻,叫做有本事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已经畸形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王瑞泽几乎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然而他依旧非常坦然地高调着筹备新戏,似乎全然不为舆论所影响。

    顾予任和袁渊自然也不能把打官司当成主业,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顾予任要去剧组拍戏,他不放心袁渊一个人留在北京,怕钱一君对他不测,自己却鞭长莫及,便想带他去剧组。然而袁渊跟那个剧组没有任何关系,就这么跟着去并不现实。顾予任说“就说你是我的助理,我们自己出钱住酒店,不用剧组操心。”

    袁渊笑着摇头“你还嫌咱俩不够清静呢,万一被狗仔队拍到了,不知道又怎么添油加醋了。”他现在已经不像刚出道那会儿了,在媒体面前也露了几次脸,说他是顾予任的助理,谁会信呢。

    “那就干脆出柜好了。”顾予任满不在乎。

    袁渊说“别开玩笑,我们在一起自己开心就好,我们的亲人朋友知道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昭告天下。好多明星结婚生子也没有公开过,低调些还是好,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关系,要是完全公开化了,以后还想有清静日子过嘛”

    袁渊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敢于出柜的同志本来就少,明星出柜的那就更少了,要是他俩出柜了,至少在几年以内,那肯定会成为狗仔队们猎奇追踪的对象,半点隐私都会没有了。更何况顾予任出柜的话,多少都会影响到他的事业,袁渊宁愿不说。

    顾予任说“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剧组,那你回老家去陪咱妈吧,虽然离我远,离钱一君也远,他应该不会特意跑到你老家去找你晦气。”

    袁渊说“回去陪妈也没什么,但如果是为了躲过他们的暗箭,这没有必要,他真要想对付我,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没有用的。我最近正在写山海的剧本,有许多东西要和其他策划商量,暂时走不开。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每天都会和你联系。”

    顾予任看着袁渊,只好拿出电话给周丰明打电话“我要去拍戏了,你大哥要留在北京给你写剧本,他的人身安全一切事宜都交给你负责了,要是少了根汗毛,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周丰明笑呵呵地拍胸脯答应下来“没事,哥,你去吧,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会照顾好我大哥的,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顾予任哼了一声“别只会耍嘴皮子工夫,给我拿出实际行动来。看好你那对神经经常抽搐的爹妈。”

    袁渊听见顾予任的话,无奈地摇了下头,好像自己还是个小孩一样。顾予任叮咛再三,最后终于走了。周丰明直接提出让袁渊住到他家去,这样就能够吃到免费的午饭了,他可是对袁渊的手艺念念不忘。袁渊没答应,就他们这么跟周丰明来往,周母就要把他和顾予任生吞活剥吃了,自己若是住到周丰明家去,岂不是捅了马蜂窝,自己往枪口上撞,他还没活够,不想自寻死路。

    顾予任走了,袁渊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话没人接腔,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回音似的,顿时觉得孤单寂寞起来。说来也奇怪,他独自一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曾想过独自生活一辈子,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寂寞过,顾予任才离开一天,他就觉得无法忍受了。这大约就好比一口枯井,从未有过水的滋润,也就日日那么枯寂荒芜下去,并不以为苦,某日终于被甘甜的井水注满,有了鱼,也有了蛙,有了水草,便觉得它原来可以这样鲜活滋润,一旦这些水完全抽离,就再也无法忍受原来的枯寂了。

    离别加深了袁渊对顾予任的思念和爱恋,所以分隔两端的电话也变得异常甜蜜起来。一些平时袁渊当面绝对说不出口的话,在思念的发酵下,隔着电话,居然也能说得很从容了。这让顾予任非常惊喜“师兄,你说情话的功底又见长了,是不是最近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

    袁渊对对方的不解风情有些语塞,他只好默默地望着天花板。顾予任在那头兴致勃勃地说“师兄,你都写过暗恋了,再写个明恋吧,庆祝咱俩在一起。”

    袁渊笑起来“明恋是什么鬼”

    顾予任嘿嘿笑“就是咱俩在一起的意思,或者叫做我们相爱了也行。”

    袁渊说“你的意思是,赤裸裸的秀恩爱呗”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让那些没谈恋爱的单身狗们羡慕嫉妒死。”顾予任兴高采烈的。

    “别闹,你没听说过秀恩爱死得快吗从来爱情只有暧昧期和失恋期值得写一写,真正写在一起的,也不可能是甜甜蜜蜜的,总有无数意想不到的挫折把一对相爱的人分开,彼此折磨,或者被人折磨,否则哪有什么好写的”袁渊说。

    顾予任说“说的也是,幸福都是一样的,不幸才各不相同。这样好了,我对暗恋的结局不满意,你重新写个剧本,结果让两个人在一起吧。”

    袁渊突然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演同志电影”

    顾予任愣了一下,然后说“要是你写的,我就演。”

    袁渊叹了口气“只是咱们国内这样的电影都没法公映。”

    顾予任说“师兄,你写吧。你写,我来导,咱们两个自己出演,本色演出,给我们自己做纪念。对了,要记得写一个美好的结局。”

    袁渊心想,自己一编剧突然去演戏,还是和顾予任演同性情侣,这不就等于是出柜了他想了想说“我想写,但是我不演,你演就够了。内地是没法公映的,可以让香港或者台湾的导演来导,以港台地区的名义出品。起码可以在那些地方公映,国内也能够网络播放。”

    顾予任说“这些都先不说,你先写剧本,千万别写得太苦情了,这些年大家看太多苦哈哈的同志悲剧了,要给点希望和力量,弘扬一点正能量。”

    袁渊笑起来“行,一定写个结局好的故事。等我写完山海就来着手。”作为一名同志,袁渊对他们这群人的生活状态是再了解不过了,深柜的压力,世人的歧视,感情的捉摸不定,都让同志们如被扼着喉咙活着,连呼吸都是疼痛的。这个题材,也一直是袁渊最想表现的,他早已在心中反复构思琢磨了很多遍,故事也随着他的心境变化一变再变,如今他与顾予任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虽然还有重重艰难险阻横亘在他们面前,也总还是幸福了不是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三月中旬,北京停止供暖,然而冬天迟迟不肯离去,倒春寒一来,冻得跟掉冰窟窿里一样。天气太冷,冻得人也没法集中精力,袁渊开了空调窝在家里写剧本,为了一句合适的台词,反复地琢磨修改。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袁渊思路正盛,坐在桌前噼里啪啦地敲字,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惊破了夜的宁静。袁渊拿起手机一看,是顾予任打来的,他心里暗忖,一小时前才打了电话,怎么又打过来了,这家伙就跟小孩子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他接通“怎么了还没睡”

    顾予任的声音非常焦急“师兄,你赶紧去医院,宁姐病了,丫丫一个人在那边陪着,急得直跟我哭,你赶紧替我过去看看她们。”

    袁渊立即打起精神来“哪个医院我马上就过去。”他匆忙换了换了衣服,拿上手机、钱包和钥匙出了门,匆匆往医院赶。宁姐病了,这消息太突然了,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是个无所不能的女强人,什么都难不住她,没想到,居然还是被病痛给击倒了。

    宁秀吴得的是阑尾炎,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病,然而这次情况却不一般。这病折磨她很长时间了,平时为了工作,她总是吃药顶着,东奔西跑的,积劳成疾,这次倒春寒一来,身体一受凉,就病来如山倒,完全扛不住了,送到医院一检查,居然都穿孔了,腹腔也受了感染,情况非常危急,动完手术,危险期也没过去。难怪丫丫慌得六神无主了。

    袁渊赶紧安慰丫丫,又跑前跑后地去办理手续,在医院陪着宁秀吴母女。直到第二天清晨,宁秀吴才清醒过来。袁渊看着苍白得跟纸片一样的宁秀吴,眼眶也忍不住有些发热,宁姐于他和顾予任是亦姐亦母的存在,她虽然弱小,却像只老母鸡护崽子一样将他们护在羽翼下,替他们遮风挡雨、出谋划策,如今她却病成这样,不能不叫人难过。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基本也是为他们操劳所致的。

    宁秀吴住院的日子,他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丫丫正在上大学,又是个女孩子,很多事都顾不到,他自然要多担待一些。宁秀吴感慨地说“真是多亏了你,小袁,辛苦你了。”

    袁渊摇头“宁姐说的哪里话,真正辛苦的是你,要不是为了我们操劳,你怎么会累得病倒。”

    宁秀吴摆摆手“倒也不是,主要还是我自己大意了,要是早点来医院就好了,就不用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这个倒是真的,以后可千万别逞能了,哪里不舒服,就该去做检查。不要再拖了。”袁渊笑着说,“来,喝粥。”

    宁秀吴接过粥碗“小袁这么贤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或者喜欢女孩也好啊,可以做我女婿了。”

    袁渊笑了起来“那宁姐也肯定瞧不上我做女婿,我都比丫丫大了快一轮了,也没什么本事。”

    宁秀吴说“这可不一定,男方比女方大,会让着女方,体谅女方。丫丫要是能找到你这样的优质对象,我也就放心了。所以说可惜,便宜了小予那臭小子。”

    袁渊脸有些红,他和顾予任的事并没有跟宁秀吴公开过,但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和他在一起也是我的福气。”

    “行了,你们自己都知足就好。”宁秀吴低头喝粥。

    袁渊拿了水壶“我去打壶水。”他出了病房,到走廊尽头的开水房去接水,在楼梯口碰上正好从楼上下来的乐然,她眼睛还有些红肿,袁渊有些意外,“乐然,你怎么在这里”

    乐然看一眼袁渊,擦了一下眼睛“袁哥,宁姐好点了吗”

    袁渊点头“已经好多了。你有朋友在住院”

    乐然不敢看袁渊,低着头看着地上“是陆宋那个王八蛋在楼上住院。”

    袁渊吃了一惊“陆宋病了”乐然跟陆宋和好了

    乐然咬牙切齿地说“死了都活该都是他自找的”

    袁渊看她这表情,似乎又不像是和好的样子“他得的什么病在楼上哪个病房我一会儿去瞧瞧他。”

    乐然说“我觉得袁哥最好还是别去看比较好,省得给你添堵。”

    她越这么说,袁渊的好奇心反倒更重了,不过也没当面说要去看,只是点了点头“我去打水,你先回去吧。”

    乐然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还是回去吧,明天再来看宁姐。”说完转身走了。

    袁渊打完水,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上楼去了,虽然他跟王瑞泽交恶,但并没有跟陆宋交恶,此刻知道他在楼上住院,不去看看也过意不去。袁渊始终记得一句话,热爱音乐的孩子不会变坏,当初陆宋多么热爱音乐啊。

    袁渊去问了值班护士,找到了陆宋的病房。要不是早知道了病床号,他还真有点不敢认,陆宋身上如五花大绑一样被绷带缠着,头上缠得只剩下一张浮肿变形的脸,青青紫紫的辨不出原色。袁渊吃惊地看着床上的病人“小陆”

    陆宋睁开浮肿的眼,看见了袁渊,慌忙扭过头去想躲开,却又不小心牵扯到了某处,疼得他直咧嘴。袁渊说“你别乱动,小心伤。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陆宋眨了一下眼,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落进了纱布里,他嘶哑着声音说“是王瑞泽那狗日的打的。”

    袁渊有些意外“你不是他公司的签约艺人吗他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了”打人不打脸,何况陆宋还是靠脸吃饭的,王瑞泽这打法,倒像是要把陆宋往死里整似的。

    陆宋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流着,流着流着变成了嚎啕大哭“我要杀了他们狗日的”也是陆宋眼瞎,当初他被王瑞泽折腾得死去活来,为了脱离苦海,他抓住了吴成刚这根救命稻草,哪想到吴成刚是个比王瑞泽更变态的s狂人,王瑞泽那些手段全都是跟他学的,而且比起吴成刚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吴成刚也算是信守承诺,让陆宋演了主角,又出了唱片,只是运气不好,都没火起来。

    后来王瑞泽傍上了周嘉英,周嘉英跟吴成刚来往颇为密切,陆宋就成了王瑞泽的眼中钉,隔三岔五地羞辱殴打他。陆宋怀恨在心,见顾予任和王瑞泽打官司,便也想添一把柴火,悄悄和王瑞泽公司的员工接触,收集王瑞泽抄袭的证据,没想到被发现,被打了个半死。让他心寒的是,吴成刚竟然半句异议都没有,还威胁他说要是敢说出去,就把他的受虐照片散布出去。

    第六十六章 暗恋

    袁渊也不清楚陆宋的具体遭遇,他只是同情地对他说“小陆,你别激动,好好把身体养好。以后尽量远离他们吧,王瑞泽就是个疯子,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了。”

    陆宋哭着说“我要杀了王瑞泽和吴成刚这两个畜生”

    袁渊这才知道,原来他的伤跟吴成刚也有关,他都有点不知道如何劝说了,默默地坐了一阵,问他“小陆,谁在照顾你”

    陆宋咬着下唇不说话。袁渊猜到应该是没人,便问“要不要我联系你的家人”

    “不要,别给他们打电话”陆宋哭得像个孩子。

    袁渊说“那我帮你请个护工吧,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陆宋闭了一下眼睛,又有两颗大眼泪滚落下来,喃喃地说“我不想活了,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被人拿捏着把柄。

    “说什么蠢话,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袁渊说,“你现在不要多想,好好养伤。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总会有人收拾的。”

    陆宋咬着下唇默默地哭了一通,过了许久才说“袁哥,我这里有一些王瑞泽的证据,我想给你。”

    袁渊诧异地看着他“可以。不过等你出院再说,不着急。我还是给你找个护工吧。”

    从这天起,袁渊每天除了照顾宁秀吴外,还多了任务,就是每天上楼去看看陆宋。他不知道陆宋是被谁送来的,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人来探视过他。乐然过来看宁秀吴,袁渊和她说起陆宋的时候,她只恨恨地说他咎由自取,为了出名把自己都给卖了。袁渊此后就没再跟乐然说起过陆宋。

    顾予任听说这事,也没怪袁渊多管闲事,只是说“看看就得了,尽量少跟他接触,王瑞泽和吴成刚能把人差点给弄死,说明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你也注意一点,别让他们迁怒上,最好现在别跟他们正面冲突上,我不在北京,出了事情我怕你一个人扛不住。他说的证据,给你就拿着,没准对我们有利。这小子太急功近利了,跟王瑞泽倒是一丘之貉,可惜到底没王瑞泽那么狠,否则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下场。”

    袁渊一想也是,这王瑞泽和吴成刚差点就要杀人了,万一丧心病狂起来,自己是防不胜防,正常人总没法猜得透疯子的思维和行动的“我知道了。”

    宁秀吴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总算是可以出院了,出院这天,袁渊去接她,临走前去楼上看了陆宋。陆宋这次伤得实在不轻,肋骨断裂、肌腱撕裂、内脏受损等,至少还要在医院住上几天,比起之前木乃伊的状态,他总算是可以活动一下了。袁渊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什么东西,见袁渊来,赶紧翻过来放在床上“袁哥。”

    “我朋友今天要出院了,明天我就不来看你了,有什事你就直接找护工。如果还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和我说。”袁渊看一眼他扣过来的那张纸,估计是费用清单。

    陆宋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袁哥,可以借我点钱吗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袁渊有些诧异,但是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点头“可以,要多少”

    陆宋说“两万,行吗”

    袁渊点了下头“行,我给你转账吧。”

    陆宋摇头“可以帮我取现金吗”

    袁渊点头“行。”

    袁渊去银行取了两万块现金交给陆宋,陆宋拿着信封,也不数,只是对袁渊说“我以后会还你的,你原来的邮箱还在用吧等我出院了,我把那些资料全都发邮件给你。”

    袁渊点头“能用,可以。”这是袁渊最后一次见到陆宋,这之后不久,袁渊收到了一个邮件,全都是陆宋收集到的音影资料,有他跟王瑞泽员工聊天的录音,也有王瑞泽抄袭的原资料。这些资料对他们跟王瑞泽打官司的帮助并不大,因为这算不上抄袭暗恋的证据。不过可以作为王瑞泽有抄袭事实的辅证。袁渊想着陆宋为了这些证据差点连命都搭上,王瑞泽也真是够歹毒的了。

    这之后不久就是正式开庭了,顾予任不在北京,由袁渊陪着大病初愈的宁秀吴作为原告出庭,意料之中的,王瑞泽这次又没出庭,全权委托给了律师。

    新闻媒体对这场抄袭官司给予了高度的关注,所以这天旁听席上,坐满了记者。经过抄袭对比,证据呈送,双方律师辩论之后,法官最后宣告,认定雏菊对暗恋只构成了适度借鉴,并未达到抄袭的程度,所以原告提出的要求被告道歉、赔偿等法院都不予以支持。

    这个结果一出来,在场所有的人都哗然了,法官不得不敲响了法槌来维持秩序,并宣布庭审结束。记者将袁渊和宁秀吴围得水泄不通,采访他们的感想。袁渊扶着宁秀吴说“这个结果非常令人失望,我们不服判决,将会继续上诉。还请各位让一让,我们宁姐身体不好,需要回去休息了。”

    一审判决的结果在袁渊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侵权官司从来都不好打,但是证据这么充分的情况下,法院却简单粗暴地判定了只是借鉴,实在令人齿寒。一时间媒体都在讨论这个抄袭官司。

    王瑞泽的新剧则选择了庭审结束的第二天高调开机,似乎是对袁渊和顾予任进行了莫名的嘲讽和挑衅。

    这一次,王瑞泽的行为激起了公愤,几乎所有的舆论都直指王瑞泽,真正的人至贱则无敌,网友们更是送了一尊巨大的王冠给他“抄袭王”,更有网友发起了对王瑞泽工作室的抵制倡导,响应者甚众。

    顾予任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在电话那头说“他妈的我真要找人做了这人渣。”

    袁渊本来很沮丧,听见顾予任这么暴躁,反而冷静下来安慰他“月满则亏,王瑞泽不会永远这么嚣张下去。你也犯不着为这样的人渣赔上自己,太不值当。咱们也不算完全失败,至少我们争取到了舆论的支持。宁姐说,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将电影上映了,我觉得也可以,她跟你提过没有”

    顾予任说“提过了,发行发正在跟院线方面调档期。应该会提前一个月上映。”

    袁渊说“好,这边有我跟宁姐,你就安心拍戏吧。山海的剧本已经完成了,正在立项,等导演看过,看还需不需要再修改,估计六七月份也能开机了。”

    “我们自己那个剧本呢”顾予任问。

    袁渊说“正在写,等你回来看吧。”

    “好。”

    工作室这边非常忙,新电影山海要立项,组剧组,暗恋要上映,也要抓紧时间做宣传,其实这次官司已经成了最好的宣传,只是档期一调再调,临时改档,差不多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不知道会收到什么样的效果。

    二审开庭的时间比暗恋上映的时间早了几天,顾予任从剧组请了假回来,一是为了参加首映式,再就是为了出席庭审。

    庭审结束的时候,袁渊站起来说了几句话“我从最初写剧本迄今,已经有十多年了,所写的剧本至少有几十部,而真正入行的时间不过三四年,拍成的片子也仅有五部。如果说电影行业是一座城,这之前我始终都未能得门而入,而大家不知道的是,我的作品早已入了这座城,承蒙王瑞泽看得起,他的皆大欢喜和石破天惊分别取材于我的电影剧本双喜临门和一击即中,而卧龙也对我的潜龙有着明显的模仿痕迹,雏菊更是对暗恋的全盘抄袭。你们大概会嘲笑我愚蠢到家,被人抄了一次两次还不长心眼,活该被抄,我也很无奈,每个剧本刚一落地,我就进行了版权登记,而且还打过维权官司,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无法想象,但是完全没有结果,这就是版权维权的难处。王瑞泽之流的抄袭者如果不绳之以法,我们的版权法恐怕再难服众。这对创作者的信心是个巨大的打击。以后还会有人愿意原创吗这将是文艺界的巨大灾难。”

    庭审结束之后,法官并没有当场宣判。袁渊满心疲惫地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他身旁的顾予任说“师兄,回去吧。”

    袁渊扭头看着顾予任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说咋就这么难呢”

    顾予任说“其实大家心里都进行了裁判,正义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袁渊说“如果王瑞泽没有得到制裁,他日后只怕会越来越嚣张,别人的东西随便拿来就可以了。”

    顾予任说“贱人自有天收,他不会永远蹦跶下去的。走吧,回了,晚上去参加首映礼,我们一起看电影去。”

    “好,我都忘了这茬了,咱们走吧。”说到电影,袁渊的心情才好了点,暗恋拍完之后,他还没看过,不知道拍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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