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外翻,触目惊心,还在往外渗着血液。
“说,怎么弄得”声音中,已经是绷紧了怒意。伤口很深,但切口平整,不像是昨日打斗中造成的。
“就,就是,就是你昨天,你昏迷了,迷迷糊糊的,然后要喝水,我找不到,就,就拿了你的剑”梨书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浅。
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某人身上的怒气,慢慢的肆意开来,越来的越明显。
梨书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禁腹诽,一醒来就骂她,就凶她。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
帝乘兮紧紧的抿着唇,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梨书愕然,还没有反应的过来,帝乘兮就已经不见了。
这不会是,不理她,自己走了吧
“喂,帝乘兮”
空荡荡的,只有回音。
梨书又气又急,“帝乘兮,你混蛋。你就知道凶我,骂我”
“骂够了没”帝乘兮从一侧的树上轻飘飘的落下,凉凉的开口。
身上,还是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手伸出来。”
不,不会是要揍她吧
梨书乍一看到他,后面的话就已经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梨书吃痛,惊呼。
“别动。”硬邦邦的声音砸来。
梨书看去,才看到帝乘兮正在很仔细的帮她上着药,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就好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绿色的药草被轻轻的敷在手心,随后,动作快速的撕下衣袖,沿着伤口,细细的包扎。
动作轻柔却是语气生冷,梨书一时间摸不准帝乘兮有没有在生气,
换了只手,轻轻的扯了扯帝乘兮的衣袖。
“你,不生气了”语气里,有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朕没有生气。”包扎完伤口,帝乘兮就甩开了梨书,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梨书撇撇嘴,跟在身后。
帝乘兮走在前面,另一只手上,早已是冷汗淋淋,慌乱异常。
她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剑,是当世名剑,她的手被剑气所伤,再有几分的距离,她的那只手,就已经废了。
他气,他怒,却又掩不住心底那肆意的狂喜。
她说,不要逼着她去喜欢他。那句话带给他的慌乱,被心底的狂喜,尽数掩去。
、076、患难真情,奇怪的村庄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梨书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她知道他在气什么,也知道是因为关心她才会生气,可是,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才会那样的。
帝乘兮听着后面小小讨好的声音,那里还气的起来,心中一软,身上的怒气也被敛去了不少。
“朕没有生气。”
“那你”梨书话音未落,帝乘兮突然地捂住了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开口。
前方,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一个白衣女子,立着不动。
帝乘兮松开了梨书的嘴唇,将她轻轻的护在怀里,朝前走动。
他们动,白衣女子也动。
他们停,白衣女子也停。
“怎么回事呀”梨书小声的问。
帝乘兮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路线,觉得有些熟悉。
这仿佛是,很有规律的一条路线。
难道
“她在带我们走。”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白衣女子不远不近,始终和他们保持着那样的距离,左弯右拐的,却始终是能让他们看见他的身影。
弯弯绕绕,兜兜转转,在林子中似乎是走了很久,但终于是走出了被雾气环绕的地方。
没了大雾,也没了白衣女子隐隐约约的身影,周围,只剩下了郁郁葱葱的树木。
这里,更像是林子的最深处。
帝乘兮凝神,稍稍感觉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大批的人马靠近。
“这是什么味道”梨书皱眉,饶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有走出去。
倒是有着一阵一阵的恶臭味,时不时的传来,窜进梨书的鼻尖。
这味道,是顺着风向传过来的。
像是,从外面吹进来的风。
“顺着味道走。”帝乘兮皱眉,心底生出一丝丝不太好的预感,更是将梨书往怀里又带了几分。
阵阵传来的恶臭味,开始越来越重,越来越浓,顺着风不停的传过来。
他们似乎是出了林子。
眼前,是一片极为茂盛的竹林。
帝乘兮轻轻使力,抱着梨书,跃上了竹林上方。
随即,梨书只觉得有着劲风从耳边吹过,一眨眼之间,已经是落到了竹林的最前方。
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村庄,零零散散的散落着几座茅屋,却是毫无生气,一阵阵厚重的恶臭味一波波的袭来。
村子的后面,还是密密麻麻的林子。
这白衣女子将他们引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这村子,怎么这么臭啊”梨书死死的捂着自己的鼻子,十分的不解。
“待在这里不要动。”帝乘兮放下了梨书,衣袂纷飞之间,已经是没了踪影。
空空荡荡的山林中,时而有着呼啸的山风拂过,在林中叫嚣着,阴暗的天空压抑着,梨书只觉得心里都在打颤。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帝乘兮”梨书小声的叫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
捂着鼻子,慢慢的朝着村子靠近。
“乱跑什么”熟悉的呵斥声自身后传来,梨书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梨书笑嘻嘻的跑了回去,“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啊”
“村中没有活物。”帝乘兮的脸色不是很好,村子中的场景,让他着实的有些吃惊。
没有活物
“你,你是说”梨书顿时觉得无比的反胃,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这股臭味,居然是尸臭。
“村中,应该是蔓延了瘟疫。”帝乘兮作出判断。
方才,在屋顶略略扫试过一番。
几乎整个村庄,各处都有着一些已经腐烂,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尸体,或多或少。
有些尚未腐烂的尸体,身上的创口,伤口,更是数不胜数。这不像是普通的死亡。
若是没有猜错,该是这村子闭塞,发生了瘟疫,无法治疗,相互传染,导致全村,无一幸免。
瘟疫
梨书有些后怕,难怪这村子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帝乘兮,你身上有没有火石”梨书猛地想起来,这瘟疫的可怕,不亚于一次生化武器的破坏。要是放任着不去管,没准就流窜到林子外面,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爱妃居然懂得岐黄之术。”帝乘兮稍加赞赏。这瘟疫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以火攻之,自是最好。
只是,一般处理瘟疫死去的尸体,都是草草的埋了了事,鲜少有人知晓,唯有用火,才能根除。
梨书对于帝乘兮的赞赏有些嗤之以鼻,明明就是一些常识,可是在这些愚昧的古代人眼里,居然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她旁边这个就除外了。
古代信奉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从来都不会火化,所以才导致了瘟疫的肆意蔓延。只是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
身边,是熊熊的火光。
肆意燃烧,惊起了林中乱飞的鸟。
帝乘兮的眸中映着熊熊的火光,辨不清情绪。
有些事,在心中明了。
只怕白衣女子的真实目的,就是让他烧毁村庄才对。
火光,就是最好的信号。
、077、重归于好,更甚于从前1
“皇上,属下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没有片刻的功夫,尉迟陌已然是带了人冲了上来。
其实,尉迟陌与顾红妆二人早便进了林子,却只能带着大队的人马在林子中乱窜,寻不着方向,直至看见漫天的火光,即刻带了人马就赶了过来。
“回宫。”帝乘兮淡淡的丢下两个字,携着梨书坐上了马车。
身后的一大帮子人,oo的起身,跟上了前面的步伐。
待坐到马车内,梨书紧绷着的心,才终于的落了下来。
这次的祭祀,只怕又是半途而废了。
两日来的困顿交加,梨书的精神崩到了极限,席卷而来的困意很快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帝乘兮的手轻轻的覆上梨书的一处穴道,确保她不会醒来。撩开帘子,“云深,进来。”
帝云深从马上跃起,轻轻的落到了马车外,进了去。
“六哥。”帝云深直接的坐了下来,眼光自然的落到了梨书的身上,斜斜的倚在皇兄的身侧,睡得很沉。
帝乘兮抬起了梨书的右手腕,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柔嫩,反倒是深深浅浅,全是些小小的伤口,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帝云深只是片刻的愣神。随后就搭上了梨书的手腕,细细的把起脉来。
鲜少有人知道,西沧的九王爷帝云深,擅毒。擅于下毒。
片刻后,帝云深收回了手。
“如何”帝乘兮拉了拉梨书的袖口,很快地遮住了她的手腕。
帝云深摇摇头,“无毒。”从脉象上来看,梨书的体内,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果真如此。
当初为救秦暮烟,他不惜以梨书做实验,每日逼她喝下各式毒药解药,只为了寻出最好的方子罢了。
没曾想,梨书的血液异于常人,那样大剂量的毒药,并没有让她有着什么生命威胁。
现在,这箭伤的毒也是非同小可,梨书替他吸毒,自己却毫发无损。
“六哥,那些各式各样的毒药材,这次,反倒是救了她一命。”
否则,就以她那样不要命的救人方法,毒从口入,哪里还会有什么活命的机会
帝乘兮闭眼,稳了稳心神,“先下去吧。”
“是。”帝云深离开,心中有些意味不明。搭上性命去救皇兄,她真的有那么喜欢皇兄么
梨书依旧如刚才那般睡得死沉,帝乘兮将梨书紧紧的箍在怀中,嗅着她发间的香味,混着些血腥之气,心中,竟是极为的后怕。
若没有那些阴差阳错的药材,若没有那异于常人的体质,此刻,她是不是已然中毒身亡
刚醒过来时没有时间思较这许多,此番安全下来,竟是慌乱的无以复加。
他一向运筹帷幄,将万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此时此刻,却是第一次有过后怕的感觉。
那种险些失去她的感觉,让他慌乱,害怕。唯有紧紧的收紧怀里的女子,真实的触碰之感,方能驱走心底肆意的慌乱。
马车的帘子并没有全数遮上,帝乘兮的一举一动,尽数的落到了车外的几人眼中。
帝云深苦笑,悄声的对着尉迟陌,“你跟在皇兄身边这么多年,几时见过皇兄这个样子”
尉迟陌摇摇头,“梨妃娘娘是个好女子。”
“那,梓烟宫那位”帝云深有些迟疑。
“王爷可曾见过,哪位女子宿在九华殿过”只除了马车内的那位。自那日起,秦妃娘娘已然是没了优势。
朱红色的屋宇映入眼帘,门庭大开,只见汉白玉的台阶,并着满眼的金碧辉煌。
各色女子宫装摇曳,华服耀眼,眉宇浅笑,下面百官云集,官服一身,排列有序。
“皇上驾到”
仪仗响彻,如雷贯耳,龙纹御辇急速而来,明黄刺眼,众人朝拜。
数十名宫人上前,尉迟陌落马,止住了宫人的动作,亲自撩开了帘子。
一身黑色锦袍,隽秀华贵的男子缓缓而出,臂弯之中,更是携了一浅装女子。
正是皇帝帝乘兮,以及宠妃,梨书。
众人都知晓梨妃跟随皇帝狩猎,路遇刺客行刺,皇上受伤,不得已折返。
只是现下的情况,让许多人都吃了惊。
都道是皇上受伤,此刻却是将梨妃抱下御辇。遑论这梨妃看似较好,即便是重伤在身,也断没有让皇帝抱着走的道理,更何况,皇上已然受伤。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尽数的落到了梨书的身上。
梨书窝在帝乘兮的怀里,缩着头。
这被众人注视着的感觉,并不十分的好受。
“帝乘兮,把我放下来吧。”梨书小声的冲着帝乘兮耳语。
声音不大,却依旧是落到了身侧几个宫人的耳里。
这梨妃,竟是直呼皇帝名讳
帝乘兮脚步一顿,凤眸微眯。
众人皆跪下行礼,高声万岁。
所有人皆低了头,只除了后妃中央的沈妃,和秦暮烟。
帝乘兮抱着梨书,坦然的经过了众人,待踏上汉白玉的台阶,才淡淡启口,“都平身吧。”
虽是人群众多,梨书依旧感觉到身后极为热辣的目光。
那是,秦暮烟的目光。
“宣太医进棠梨宫。”清冷凉薄的声音,绝了梨书的感觉,断了她的思绪。
此刻,在帝乘兮怀里的人是她,遥遥相望的人,成了秦暮烟。
、078、重归于好,更甚于从前2
梓烟宫。秦妃,沈妃,并着一众宫人,齐聚一堂。
沈妃的脸色犹自不好,秦暮烟只是更甚于沈碧芊。
“秦暮烟,今日的事,你就当真不介意么”沈碧芊直呼其名,没有平日里的那分小心翼翼,坦荡了许多。
是了,不管她们从前有多不合,现下这种时候,却该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梨妃受伤,皇上总归,是要存了些情分的。”秦暮烟的声音不大,有些出神。
脑中挥之不去的,竟是皇帝抱着梨书,踏入皇宫的模样。
若是那时,怀中的人是她,皇帝,可还会有那样的神情
沈碧芊却只觉得好笑,“情分呵,秦暮烟,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早就不是他心里的唯一了,我就不信,这么久以来,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么”
“我”
“秦暮烟,趁着他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意,做些事吧。不然,这后宫,再也不会有你我的一席之地了。”
沈碧芊苦笑,没有等来秦暮烟的答案,就离开了。
她相信,相信秦暮烟是一定会将她的话听进去的。其实,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又怎么会寄托希望于秦暮烟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那人的心里,没有什么分量,她用过各种方法,均是一无所获,纵然利用梨书,扳倒了皇后,却只不过是,留下了一个更大的对手。
此刻,梓烟宫内,秦暮烟的思绪也是不稳。
柳絮替秦暮烟倒了杯茶,“娘娘,咱们把小皇子接回来吧。”
小彦
可是,皇上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同意。
“娘娘,丞相前日来信,说是甚为想念娘娘,望能一叙。”
“父亲要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棠梨宫。满屋充斥着的,莫不是浓浓的药香味。
梨书此刻,正对着一碗药,大眼瞪小眼的,气的只想骂人。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中药,现在倒好,自从来了这西沧,几乎每天都在喝药。
“晚霜,拿走,我不喝。”梨书抓起摆在旁边的梨子,愤愤的咬了一口。
她都好的差不多了,好好地,又要喝什么补药
“又在闹什么脾气”淡淡的呵斥声,自门外传来。
“奴婢参见皇上。”
梨书只略略的抬了下眼皮,瞥了一眼,继续啃着自己手中的梨子。
帝乘兮扬了扬手,跟在后面的尉迟陌便指挥着人进了来。
七八个小太监,端着一张小巧的檀木桌,后面的人,捧着一大摞的奏章奏折,快速的将东西放好,又在尉迟陌的带领之下,快速的退了出去。
晚霜将药碗搁在了桌子上,默默的退了出去。
“药都凉了,怎么还不喝”帝乘兮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毒药,解药,混及太多,幸而梨书血液似乎异于常人,如今。已经是可以断定,普通的药物,已经对梨书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简而言之,梨书现在的体制,似乎是百毒不侵。
但帝乘兮还是隐隐担心,那些药物会对她照成一些伤害。遂让人送了这些补药来。
“真的很难喝,我能不能不喝”梨书扔了手中的梨核,皱着眉头。
“朕看你这宫里,还缺上几颗梨树”帝乘兮执起一本奏折,状似认真的看了起来。
“别,我喝,我喝还不行么”梨书苦着一张脸,就知道威胁她。
似乎是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帝乘兮搁下了手里的奏折,坐到了床侧。
现在,他根本就看不下去任何东西。
“身子刚好就吃这些寒凉的东西,也不怕落下病根。”帝乘兮看着满地的梨子核,微微指责。
晚膳没见吃多少,这玩意儿倒是吃了这么多。
“这么多药都喝了,能有什么病根”梨书伸手,准备再来一个。
满嘴的苦味,吃多少梨子都压不下去。
“啪。”
帝乘兮打掉了梨书的手,“不许吃了。”
“喂,我满嘴的苦味,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帝乘兮将瓷盘临空抓起,扔到了老远的案台上,十分的嫌弃,“谁拿来的这么多”
“你呀。”梨书见够不着了,也就放弃了。
拜帝乘兮所赐,合宫上下,都知道梨妃最喜欢吃梨子,因而,内务府那些人,日日都往棠梨宫送来最好,最大的梨子。
从不间断。
帝乘兮托着梨书的腰际,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动着,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没有说话。
梨书被帝乘兮动的有些难受,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痒,你”
梨书坐在了帝乘兮的腿上,一不小心,似乎是碰上了什么,坚硬的抵着她的大腿,灼热的温度,烧的她整个人都是热烘烘的。
“嗯。”帝乘兮声音喑哑,带上了些许情欲,“身子也是大好了,太医也说,没甚大碍”
梨书羞得满脸通红,小手死死的揪着帝乘兮的衣物,声音小如蚊呐,“帝乘兮,你个流氓。”
、079、战争将至,皇子的归属1
朝堂之上,硝烟四起。
“启奏皇上,近日,南越对我朝屡有冒犯,边疆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望皇上能出兵伐夷。”
“众卿家,可还有异议”口气沉稳,状似询问,实则已经是有了答案。
“望皇上出兵伐夷”
一时间,朝臣附和,是近日来难得的统一意见。
朝堂之中,还尚存着不少的肖家余党,今日里,这些人是万分的赞同皇帝出兵的意见。
在他们看来,肖将军已经被处决,一时半会儿,皇帝是找不着能够带兵的人,因而,这样的提议,正是符合了他们的心意。
“皇上,臣弟愿意带兵”早就知道今天在朝堂上一定会提出带兵的话题,因而,往日里总是缺席的帝云深,也在朝堂之上。
自从皇兄将肖武的兵权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
帝乘兮没有任何的意外,“准奏。明日,即刻启程。”
一场战争,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拉开了序幕。
朝堂下的百官不由的面面相觑,万没有想到,带兵的居然是王爷。肖将军倒台,难道这朝中还没有可用之人了么
让一个养尊处优,从未上过战场的王爷带兵,这,这不是将战争视为儿戏么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太监特有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给下面的人任何反驳的机会,皇帝已经是离开了金銮殿。
这不过是一场戏,早就是定好了的计划。
让帝云深带兵,他相信帝云深不会让他失望。他不过是要朝中有着不臣之心的人看看,这天下,终还是他帝家的天下。
九华殿。
帝云深前来告别。
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相处的久了,梨书也知道,帝云深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思及此,梨书不禁的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来,我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凯旋。”
梨书扬起明媚的笑容,不仅灼伤了帝乘兮的眼,也灼了帝云深的眼。
微风拂过这偌大的院子,一切都是那样的平和安静。
此时此刻,把酒道离别的三人,尚不知,这样美好的场景,竟是多年之后,让人无限想念的。
更加不知,这次出征,竟会让后来的他们,再回不到此刻。
帝云深颇为豪气的饮进杯盏中的酒。
梨书只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就被帝乘兮夺了过去,“身子将好,不准喝酒。”
然后,举着梨书的杯子,敬了帝云深,“这一杯,由朕来喝。”
帝乘兮一向都是不管不顾的,就着梨书喝过的杯子,将杯里的残酒饮尽。
帝云深的目光,反反复复的游离在两人之间,颇为的i。
“我说皇嫂,本王都要出征了,你也不给点表示么这离别酒都被皇兄喝了。”
梨书的眼睛转了一圈,视线落到了院中的柳树上。
这不是初春时节,柳树上的枝叶,并不是十分的茂盛。
梨书拂开了一直环在她身上的某人的胳膊,径直的站了起来,跑到了一棵柳树之下。
轻松的折下了一根柳枝。
梨书双手捧着柳枝,走到了帝云深的面前,非常郑重,“这个表示,够不够大”
文人雅客送别,都是折柳相送,意为挽留之意,以示不舍,依依惜别之情。
帝云深抿唇而笑,无视了皇帝微微变了的脸色,假装不解,“皇嫂这是何意”
柳,留,这是,舍不得他走
梨书觉得颇受打击,难得自己文学了一把,感情对方还不懂,“留你的意思啊。”
某人假装,恍然大悟,“皇嫂这是,舍不得本王果真是份大礼,本王收下了。”
伸手,刚准备结果某人手里的柳树枝。
一阵劲风袭来,生生的将两人隔开,梨书手里的柳枝,也被吹出去老远,断成了几段。
眨眼间,帝乘兮已经到了梨书的身侧,替她披上了一件衣物,“这里风大,还是进殿吧。”
风哪来的风
帝云深只觉得额角抽搐,真能睁眼说瞎话。
皇嫂不过是小小的,隐晦的表示了一下对他的“不舍之情”,如此而已。
可惜梨书尚不自知,某人的醋坛子,很不凑巧的打翻了一小下下。
“没事,我不冷,我还可以再呆一会儿的。”
这下子,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的尉迟陌,同样的觉得额角抽搐,太阳穴狂跳,生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帝乘兮的脸色瞬间的冷了下来,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叫人退避三舍。
“九弟既然喜欢,明日,朕就派人,将这株柳树,送到你的府上。”
呵呵,帝云深干笑了两声,“多谢皇兄赏赐。”
“帝乘兮,你是不是非常的舍不得你弟弟啊”某人不要命的,再一次的捻了虎须。
、080、战争将至,皇子的归属2
夜半时分,梓烟宫内。
月光很弱,殿内烛火亦是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真切。
“皇上,臣妾,甚是想念小彦。”秦暮烟的声音中带着微微哭腔,叫人我见犹怜。
白日里,她央着自己的父亲,递了份奏折给皇上,想要将小彦带回来养。皇帝虽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隐隐的,动了怒。
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父亲。
帝乘兮压下心底的那股不快与烦躁,终还是不忍对秦暮烟苛责,“是朕的疏忽,以后,朕会派人,经常将小彦带过来。”
说来说去,还是不肯将小彦交给她。
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皇帝所有事都能依着她,却不允许她抚养自己的儿子。
难道,皇帝已经知道了她以女换子的事情
秦暮烟只觉得心头一跳,十分的不安。
不,不会的,不会的,那事极为的隐秘,皇帝不会知道的。皇上这么做,一定是有着他自己的考量的。
秦暮烟一下子钻进了帝乘兮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皇上,是臣妾的不好,臣妾不该去找父亲的,烟儿一定是让皇上为难了。”
她虽是秦丞相的长女,却是庶出,和秦相的关系,一直不甚和睦,皇帝少年天子,最是忌讳讨厌后宫前朝私自通信,这次,她也算是,触了帝乘兮的底线了。
怀中温香软玉,浓香馥郁,熏得人有些混沌。
一时不察,发觉自己竟然甚为想念那股淡淡清香。
他不愿梨书误会什么,待到梨书睡熟,他才悄悄的出了来。
这样的事情,他从前干过很多次,自己出来了,叫上一个暗卫扮成自己,继续宿在棠梨宫。
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去,想要见到她,隐隐的担心,她醒了,看不见自己,指不定又是胡思乱想。
窝在帝乘兮怀中的秦暮烟,明显的感觉到了皇帝不一样的情绪,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皇帝居然,在出神
轻轻的动了动,试图将皇帝的思绪牵回来。
秦暮烟掩下心里的不快,眸中的狠戾也是不显半分,脑中充斥着的,还是前日里,沈妃对她说的话。
这么多年,他对你的情分,到底没有谁能比得上。
只是以后。
秦暮烟,做些事吧,否则,后宫之中,再也不会有你我的一席之地。
梨书习惯性的翻了个身,朝着身边的温暖源靠去。
伸手一摸,竟是冰凉。
梨书惊得,一下子醒了过来。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依旧还是夜里。
出宫前,两人之间的嫌隙,猛地窜进了她的脑中。
自回宫后,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较之从前,更加的和睦,可是,她自己却是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嫌隙,并没有就此消失。
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一个秦暮烟。
她知道他的心里有她,只是这份量,和秦暮烟比起来
此刻,帝乘兮的离开,就像是硬生生的将她藏起来的东西,狠狠的撕了开来,将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血淋淋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梨书翻了个身,借着烛火,看着身侧的枕头,上面依旧残存着某人的气息,只是早就失去了温度。
枕头上,一根细细的发丝,募得落入了梨书的眼里。
又是一根。
这样的夜晚,其实,她早已经历过多次,不是么
一觉醒来,身侧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只能独眠,又或是拾起他无意间遗落的发丝,藏于身边,聊以慰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只是,她想要的结发,却只能靠拾取。他的妻,也远远不止她一个。
她知道自己已经是越陷越深,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她想过逃开,却也很清楚的明白,她的心躲不开,逃不掉。
梨书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打开,纸包内,是几根相同的发丝。
梨书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物什,不自觉的出神,连有人从门外进来也不自知。
熟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挪揄,“爱妃的头发,藏够了么”
、081、四妃之首,教导小皇子
梨书一惊,赶忙的将手里的东西藏进了怀里,径直的低下了头。
该死的帝乘兮,不是不回来了么怎么偏偏这时候
真丢人。
梨书满脸的红晕,就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一般,满腹的心虚,“你,你怎么回来了”
帝乘兮似乎并不打算继续他出去的话题,整好以暇的看着梨书怀里的小纸包,微微的露出了一个角,“朕的头发,爱妃拾了多久了”
刚从秦暮烟的宫殿里出来,帝乘兮心急,极快的赶回棠梨宫的时候,发现梨书已经醒了。
那时候,心里或多或少,存了些害怕的心思。
转而看见梨书那样孩子气的动作,却是欣喜充斥满腔。
“没有,没有多久啊。”梨书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回答,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懊恼的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