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现在只是你在自己吓自己而已,这阵风只是个巧合而已,巧合。
不要怕
我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后退几步,定了定神,就引燃了小楚之前贴在栏杆桥面上的符纸,眼看着那分别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木制幡旗隐隐有暗沉之势,就照着那书上所说的步骤默念起了咒语。
“鬼道既开,得咎辞惩,莫问归路开”
最后一个“开”字出口,我手中结印,顿时,那四个木制的幡旗就亮起了光,以那碗饭为中心互相连接着形成了一个四方正框,桥上的符纸也在一瞬间烧成了灰烬,落入暗流涌动的河中。
呜
又一声低泣传来,然而,这一回却不是因为风了,周围的阴风虽然依旧不止,我却可以肯定这低泣声是从河中传来的,而且因为我站在那碗饭旁边,听起来就像是从我脚底下传来的一样,顿时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我强忍着后退的,继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
应该不会招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魂魄吧厉鬼就更是不可能的吧,哈哈哈哈
插在饭碗上的三炷香静静地燃着,直到燃了二分之一,附近才有了一点动静。
一个有些透明的身影缓缓穿过石桥、匍匐爬到了那碗饭上,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吸气声,似乎是在吸着那米饭上所带的香气。
那个身影有些矮小,虽然它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下半身也是模糊不已,就像是我在无地山见到的那些残魂缺魄一样,但我还是看清楚了它如同婴儿般的右臂,像一个小球挂在它的肩膀处,看得我忍不住心惊胆战。
婴儿大小的右臂,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是那个被吓得摔断了腿的乞儿
我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来的人是那十二个人之一的乞儿,不是什么别的孤魂野鬼,只要它没有因为横死变成厉鬼,就就没有问题。
对,没有问题,不要怕,花朝,云霄就在对面,不要怕不要怕。
那个乞儿继续趴在地上贪婪地吸着米饭的香气,三炷香在风中缓缓燃着,就像是它有三个忽闪的眼睛一样,显得异常诡异。
我又等了等,眼看着那三炷香都快燃尽了,那四个木制幡旗所连接形成的四方正框也隐隐有了黯淡之势,还是没有其它魂魄前来,就知道那剩下的十一个人是招不来了,趁着这米饭的香味还没有引来别的过路鬼魂,就准备先问一问这个乞儿再说。
按理来说,我此时是应该要唤出它生前的名字的,可我不知这人姓甚名谁,总不能叫它一声乞儿,便用了书籍上所记载的另一种法子,默念了一边咒语后就对着它屈指弹出了放在手心多时的符咒。
那乞儿被我一弹得中,愣了一愣,就在下一刻尖利地哀嚎起来,如同数片铁块一起在石磨上摩擦一般,凄厉之极又刺耳至极,吓得我差点忍不住后退一步,眼看着它意欲暴起,连忙甩了一个缚魂咒过去,把它定在了原地。
那乞儿哀嚎不止,整个人也在原地不断地挣扎着,周围的黑气不知是被我刺激的还是被那符咒所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起来,很快就把它整个人都覆盖住了。
呼的一声,有风袭来。
那三炷香的红点在黑夜中闪了闪,就灭了。
下一刻,我就被这些黑气卷了进去。
第109章 闪回
几个画面在我眼前飞快闪过,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冲进了我的心底,席卷了一切,而后变成冰冷刺骨的水漫了上来,淹过我的脖颈和口鼻。
在被冰冷刺骨的河水淹没的刹那,我都要以为我就是那个乞儿了,被拉扯进入冰寒的水中,无力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位一点点漫上来,缓缓没过我的头顶,无数只鬼手从四面八方朝我扑来,就像是水草一般缠着我的四肢,让我动弹不得,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拉进了水底。
一只发白肿胀的手不知在何时来到了我跟前,那只手惨白得惊人,腐烂的皮肤中隐隐可见几根纤细的指骨,在我胸前时收时张,似乎在思量着该从何处下手。
我一怔,尚未来得及细想这奇怪的情景,下一刻,那只被水泡胀的手就生出了五根尖利的指甲,一下刺穿了我的胸膛,牢牢地抓住了在我胸腔中跳动的那颗心脏
而后,一把掏了出来
周围的河水在一霎间染成了血色,如同盛开的山茶花般艳丽妖冶,在我眼中铺满了一片殷红。
带着血色的河水继续在我周围流淌,鲜血从我胸口喷溅而出,汩汩的水声不知是血水的还是河水的,混合在一起,带着刺骨的冰冷直入我的心口。
我身体一轻,再无任何知觉。
一片黑暗。
周围寂静得可怕。
没有水。
也没有血。
什么都没有。
渐渐的,有一道光从不远处亮了起来,照亮了它所处的那个角落。
东龙旗。
被我吩咐小楚放在东边的招魂幡。
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有谁扇了谁一巴掌。
我应声看过去,就见那一团光亮中人影攒动,几个彪形大汉正围在一处,周围家具的剪影就像是皮影戏一样,让我顿生一种不真切之感。
我上前几步正欲看清那些人的动作,却在一个人影起身后顿住了脚步,一下子反应过来,闭上眼别过脸,不再去看。
这是那些畜生奸污水家母女时的事
又是一声脆响。
“你这个贱人”一个粗哑的男声道,“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敢咬我,贱人贱人老子今天就干死你”
女子的抽泣声中隐着痛苦的喘气声“救救命”
“还敢喊救命啊哈哈哈哈,你那风流的老娘早就扔下你这个病秧子跑了,你还要喊谁来仙长我告诉你,咱们这地啊哪家仙门都不想要,也不想管,你们既然来了这里,就该遵守这里的规矩。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有空喊救命不如好好伺候爷,伺候得舒服了,爷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小命。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大哥,该我了该我了”
“老四他才上过,这会儿子能干啥大哥,应该是轮到兄弟来了。”
“去你的,是我来才对”
“都别吵,你们大哥还没爽够呢,就想越那什么”
“越俎代庖”
“对,就是越俎代庖还是六弟有文化你们大哥都没完事,你们想个屁过来,把这贱人的手给捆了,老子就要听她叫她越叫,老子越爽”
“大哥,你说她会不会咬舌自尽啊咱们要不要去找块抹布塞住她的嘴”
“怕什么,你没看她之前那样子吗,咬舌自尽个屁,这臭娘们有那个力气”
“说不定她现在啊,已经哈哈哈哈”
起哄的嬉笑声掩住了女子低声的呜咽。
我握紧了拳,努力压抑着体内的愤怒。
这些畜生活该死无全尸
大笑声中,最先开始的那个粗哑男声又开口了,他骂道“我说让你们把这娘们的手拿开,你们在这里笑个屁非要我一人踹一脚吗”
“大哥,还别说,这位水姑娘真是人如其名,整个人就跟滩水似的,没的说,嘿嘿而且她这手臂也是那个什么老六你来说,像什么什么的”
“我想想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肤如凝脂,手如柔胰。嘿嘿嘿,五哥,这手感如何让老弟我也来一块试试”
“你们这些禽兽一定会不得好死呜”
“叫,可劲地叫,爷爷就喜欢听人叫,越叫爷越有劲你叫啊,叫啊贱人”
“唔唔唔”
“叫啊怎么不叫了妈的,老六,你来调教调教她我去边上休息会”
“好嘞,大哥你就等着瞧吧”
“啊你们不得好死”
“水姑娘,这下又如何”
“我诅咒”
“老三过来你们哥俩个一起上干死这臭娘们”
“诅咒你们”
“大哥,我怎么瞧着这水姑娘有点不对劲啊,你看她的眼睛,我、我看着就觉得}得慌。三哥,六哥,要不你们先停一下”
“停个屁,老七你就是胆子太小了,咱们七个人中就属你胆子最小,也难怪你属鼠了,啊哈哈哈哈老七,你那老二不会也跟你胆子一样小吧还是说跟你的右手一样,天生就要比别人小一茬要真是这样,这娘们就不给你玩了,给你也是浪费”
“大哥,这真不对劲,你看她她翻白眼了,翻白眼了”
“怎么回事停下,都停下,老三叫你停下你他妈要老子说几遍”
“哎呀妈呀,真死了大哥,你过来看”
“死了”
“死人了死人了,大哥,我、我们快跑吧,她娘回来可就不好了”
“慌什么,别急”
又一点光芒从另一角亮起。
南雀旗。
“啊云儿,我的云儿啊”
“臭娘们你哭什么哭得老子兴致都败了老七,堵住她的嘴”
“可是大哥,这会不会闷、闷死她啊”
“都已经死了一个了,不怕再多一个”
西虎旗。
“快快快,都绑好了绑紧了。”
“绑一块”
“老三,你翻过去一点,这臭娘们也真是奇了,活着的时候轻飘飘的,那滋味就别提了,死了却重得像两个人一样,翻也翻不动,你说奇不奇怪怪不得人常说死重死重的,原来人死了真的会变重啊。”
“你在这里胡咧咧个啥,搞得像之前没动过刀子一样,快快,利索一点。老六和老四呢东西都拿好了没老七,你过来,把这臭娘们的眼给我合上,老子被她盯得}得慌”
“大、大哥”
“快过来在那抖索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再不过来,以后咱们七兄弟里也没有你了,你自个去守着你那破茅屋过活吧”
“哎别别,我这不是过来了吗,大哥,你、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啊,我都为你们抛过多少、多少”
“这不就好了吗你看你,合死人眼合得这么干净利索,还在那装什么结巴,等哥们几个有钱了,就去开个棺材铺,看谁不顺眼就给他捅一刀,然后让他们家人来棺材铺买棺材给他下葬,哈哈哈哈”
“这母女两个可真沉,老三,你有没有在用力啊是不是刚刚那老娘们把你榨干了老子这头都快沉死了”
“你还有脸说我,老子的手都要被压断了老五老七,快过来搭把手,这两个娘们再加上一块石头是要重死我们爷两个”
一阵嘈杂过后,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被人扔进了水里,几滴水花飞溅到了我的裙边,又在下一刻隐去踪迹,没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一的水流声在黑暗中响着,就像是有一条河在我身旁缓缓流淌一般,静谧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