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下。
“呃”
颜青笙被他的手劲弄疼,惊呼出声。陈靖微微一顿,微妙的空气在安静的夜晚停顿了几秒,黑暗中,空气中的荷尔蒙撕扯出暧昧的温度。
伸手挑开颜青笙浴衣的衣带,板起那张带着古典的美丽的脸,他精准的附上少年柔软的嘴唇。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少年的嘴唇柔软,与性格毫不相符,口腔灼热,带着青春的芬芳,妙不可言。
“唔唔放开,呃”陌生的情yu与热度让颜青笙害怕,然而他的挣脱在陈靖似要把他吞入腹中的吻里如螳臂当车,拒绝的话被硬生生截断,如同呼吸一般,全部被另一张薄凉的,灼热的唇收入口腔。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丝毫,就已经沉沦。在猝不及防的纠缠里,两个人交换着身体的温度。
“闭上眼”
他终于如愿能够呼吸的时候,听到陈靖贴在他耳边说,如同受到蛊惑一般,闭上了原本大大睁着的眼。
他不在挣扎,任那个人将他抱在怀中,长开嘴唇让陈靖长驱直入,柔软的舌敲开微阖的牙齿,直直抵上他的喉咙。
那是完全超越他认知的亲密允吻,只属于爱人之间的占有。
在如钢铁一样牢固的怀抱中,他感受到陈靖的手指不断在身体里出没,亲吻从他的嘴唇移开,落在突兀的锁骨,殷红的乳珠,小巧的肚脐,连同在下面暗色地带里轻伏在腿间形状姣好的性器
陈靖从新抬起头来,迅速的捕捉到颜青笙的唇,又是深深抵入到喉咙一般的占有。
他反手将颜青笙抱起来,修长洁白的手指贴着他光滑的小腹滑下,箍住那柔嫩的地方上揉弄起来。颜青笙被强烈的刺激弄的拱起了肩背,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颤抖的离开,而嘴里的声音再也压制不住。
“陈靖不要不要这样”
出口的话变成了细碎的喘息,让陈靖的的动作渐渐变得粗暴起来,被捏的红肿的乳首,手指在穴口进出发出粘腻的声音,仿若探到身体深处的亲密,以及yu望突然进入的疼痛都让他陌生。
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在陈靖的魔法当中,拼命的想要合住双腿,却被坚硬的胳膊挥开。他逃避一样的闭上双眼,身体不受控制的陌生感觉让他战栗,不断迫害自己的恶劣的手轻轻弹了弹他的脆弱,脑海中便只剩下快感。
陈靖终于松开了手,在他失神的眼睛上吻了吻。板起那张因为羞怯与qgyu而酡红的脸,静静注视着他。
“爱我吗”
陈靖轻轻的问,声音如同施了魔法一般,带着红酒浓郁的醉人香气。
他浑身一颤,回答的是轻轻用双手,附上他光裸结实的脊背。
爱吧。
他想。
陈靖着身下压着的人,泛着水光的眼睛,红肿的嘴唇,绷紧的颈脖脉络,还有对即将来临的情事的不知所措。他再次拥抱他,这次,只想让他哭,听他求饶,让他的世界中只有自己。
然后,在他离开颜青笙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会梦到那个夜晚。
当一切结束之后,颜青笙昏睡在他的怀里。少年洁白的身体横陈在海蓝色的床单上,如同一尾被抛弃在岸上的鱼。他带着怜惜拥着他睡到天亮,怀里的温度,仿若永世不灭。
只是,身体的温暖,抵不过心的酸楚。
他看着那张属于颜家人的漂亮的脸,想到了医院里加护病房里的母亲,对于颜青笙,终究是少了一半情谊,多了一半恨意。
那个,用行动说着我爱你的颜青笙,早已湮灭在那些爱恨当中。
他曾以为,哪些陌生仅限于他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讲话,与自己相处。然而那并不成为落地的事实,仅限于感觉。
而当颜青笙因自己的碰触而晕厥时,他才明白他们之间的伤害所带来的实质性的改变。
为他的调笑而羞愧的颜青笙,和他最最亲密的颜青笙。
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或许他知道,只是不想面对。
他不记得自己在急诊室外等了多久,只记得再回过神来,颜慕辰和苏茴已经赶到。
安茜看到他抱着颜青笙狂奔出来便通知了罗一落,罗一落不敢耽搁,开车一路追着他到了医院,才打电话给颜家夫妻。
得到消息,苏茴顾不上和颜老太爷打招呼,便让司机送他去医院。
她对当时在丹麦见到加护病房的颜青笙的场景太过印象深刻,亦对后来颜青笙的身体太过了解。她护在掌心疼着的小儿子,每每受一次伤,她都更恨颜夕一分,也更怨丈夫一分。但她是颜家的夫人,很多事情需要顾及,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
苏茴与颜慕辰先后到了医院,就看到几个小时没见的陈靖憔悴的像鬼一样靠在墙上。
苏茴深吸一口气,变回了一直的维持的优雅的妇人形象走上前去,他问“青笙怎么会进医院”
“他在办公室忽然休克,我也不知道”
陈靖痛苦的闭上眼,身体靠着墙壁慢慢的滑下去,面上是一片自责与后悔。
苏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带着审视,带着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懊恼,亦带着左右为难的纠结。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抱抱他我不知道陈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垂下头去,什么都没说。
苏茴紧紧的盯着他,过了很久,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陈靖惊讶的抬起头来,只见她的眼睛一片温柔的光。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他的或许该说,我相信你不会再伤害过他。我也并不反对你见他,因为青笙他,八年前回家的时候就不再完整,他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他已经失去了对快乐的感觉。我想,他丢掉的那些东西,只有你能够帮他找回来吧。”
苏茴的声音很轻。
“我是一个母亲,”她说“你能帮青笙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吗”
陈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苏茴的话一句句触在心脏上,让他几乎落泪。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
“谢谢您还愿意相信我”直直望着苏茴的眼睛,他低声说道。
“我不会勉强青笙,但是我可以承诺,我用我剩下的一辈子,守着他。”
初夜过后,醒来的颜青笙无比认真的对陈靖说,“我会在你身边的。”
“那要是我骗了你呢”
“那我原谅你的,任何解释。”
有人说,年少因为无畏,所以一切的承诺都不牢靠。
但是颜青笙却在被欺骗与背叛后的两年,去寻找他试图得到一个解释,他为年少的承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陈靖,在多年后认清了这个事实,终于承认了后悔。
他不再试图让颜青笙原谅自己,尽管一切都有可能被原谅。
在月圆的夜晚,在满是星星的夜。
回忆永远更美好。
虽然身体的温暖早已消逝,虽然心的酸楚依然存在。
但是,他的青笙,还在原地。
他抬头望着急症室紧闭的门,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无法拥抱任何人
颜青笙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是自己和陈靖唯一一次吵架。
陈靖旧爱颇多,加上家里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流连夜场。
颜青笙少爷脾气,无法说出口的恋爱关系让他隐忍到辛苦无从发泄,而姑姑与陈靖之间虽然逐渐缓和了关系,却并不能让他安心,最重要的是,颜夕怀孕了。
在一起的一年之后,他再度借口来到陈靖的别墅,却发现男人喝的微醺,身上味道混杂,一看就是又和终于无法忍耐陈靖的颇多应酬而发了火。花瓶甩在墙上裂开的碎片在陈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二十多公分的疤痕,唯一知晓他们关系的徐然来缝针的时候,对这个情敌不禁产生了些同情。
而颜青笙,早在陈靖血喷涌出来的时候就吓呆了。
他死死的瞅着那道被缝的丑丑的疤痕,伸手想摸一下却无从下手。他紧紧咬着嘴唇,紧张到不知所措。他觉得心里很难过,一方面被压得喘不过气,令一方面却着实心疼。
“对不起”
两人相对沉默很久,颜青笙才说。
陈靖面容倦怠,他蹲在颜青笙的面前,伸出完好的另外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的抬起来。他的声音动听,语气不疾不徐“青笙,你听好。”
“我爱你,除去你,我无法拥抱任何人。”
颜青笙醒来的时候,有暗影挡在刺目的日光前,似曾相识。
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胡子拉碴的大哥,而是一身正装的陈靖。日光投在他脸上,恍惚成一片暗影。
他见自己醒来,咧开嘴笑了,弯下腰来在自己的耳边说“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摸摸他的头,将他的发别在耳后,随即稍微调高了病床,扶他起来。
颜青笙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心情很复杂,低声问“我怎么了”
“你最近太劳累,身体超负荷了,而且还有低血糖,所以在办公室晕了。”
陈靖往玻璃杯中兑好了水,试了温度才凑到他的嘴边,选择性忽略了徐然的另外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外界刺激而导致的神经性休克。
笑话,如果自己是颜青笙的外界刺激源,那岂不是再也无法抱他
颜青笙看到递到嘴边的玻璃杯,有心说一句自己来,却因为陈靖眼中的坚定而没有出口。
他就着陈靖的手喝了小半杯水,发现外面的阳光好的刺眼,透着玻璃进来,竟然是冬日里少见的温暖。
“我睡了一晚上”
“错是两晚。”陈靖放下杯子,抽出湿巾给他擦手,转身端过病床边桌子上的碗递给他,“喝碗汤,温度刚刚好。”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颜青笙觉得陈靖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改变了什么。
颜青笙环视了下单人病房,发现并不是徐然所在的那一家,他见洗手间的门开着,推开陈靖的手抬腿要下床。
“诶,你要干什么去”陈靖赶紧按住他,“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胃哪儿受得了,先把汤喝了。”
“嘴巴里一股味,我去刷牙。”
颜青笙不知道他们怎么变成了这种暧昧的相处方式,但当陈靖伸手扶住手软腿软的自己之时,拒绝的话依然没有说出口。
陈靖将他扶到卫生间,亲自帮他接好漱口水挤好牙膏才转身出去,自然的好像之间十年的时间未曾存在,好像还是他们那段最好的时候。
颜青笙心情复杂的刷好牙洗好脸顺便解决完个人问题,才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没关系。
他对自己说“就当他是护工吧。”
而外面,陈靖却因为颜青笙的一系列正常而窃喜。
他没有拒绝自己的接触,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碰触而产生情绪,他没有在神经性的疼痛,他也没有任何不适。
加油
他对自己讲,伸手碰了碰碗的温度,有点凉了,只能倒掉。
于是颜青笙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西装革履的陈靖半弯着腰,往碗里倒汤的样子。
“你穿成这样,等下是有正事吗”
其实颜青笙纯粹是因为好奇,也希望对方肯定回答后好有借口让他快点走。
陈靖笑,自然而然的过去扶着他走回床边坐下,将盛汤的碗递过来。
颜青笙这次没让陈靖再喂他,而是伸手接过来,一口气喝下。
陈靖又抽了张纸巾给他,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等下要去公司,你大哥不在,你爸让罗一落回集团那边了,我昨天面试通过,正式担任ak的总经理助理。”
“”
陈靖边说边从床头柜里往外拿东西,扭过头来,不出意料看到颜青笙略带厌恶的,微微皱起眉的表情。
他将手中的毛毯给颜青笙铺上,又从桌角上的大纸袋子里掏出保温盒。
颜青笙垂下眼睫不去看他,“为什么会是你在,我们家应该不至于请不起一个护工吧”
陈靖讨好的说“当然不至于,实际上你们家管家早就带着四五个佣人过来了,只是我觉得人多了太吵你不喜欢,跟舅妈说让他们回去了。”
颜青笙怒“谁是你舅妈”
陈靖继续讨好,将保温盒里的七八样菜摆在推拉桌上,将筷子递过去。
颜青笙破罐子破摔,眼前的陈靖又恢复了刚刚认识他的那时候,整个人油盐不进我行我素,让他的拒绝全部都如同水洒在沙子里。
可是,他又忍不住问自己你的拒绝,又是否和从前一样不坚定
明明说服自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却一次次给他机会。
他心情忽然有点闷,接过筷子慢慢的吃饭,见陈靖拉了张椅子坐在一边看他,更味同爵蜡,“你不吃吗”
他说完,才别扭的觉得,自己好像没以前那么酷了。然后便是深深的自我厌恶,平时的沉稳去了哪儿
陈靖看他难得波动的表情,这次笑的颇为逾越,他摇摇头说“我看你吃。”
颜青笙不再说话,那张好看的,如水墨一样隽秀的脸微微垂下,小口小口的吃东西。
陈靖看着他细嚼慢咽的动作,心特别难受。
其实关于家教,颜青笙自是极好,哪怕是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他都可以在满身是汗的境况下,优雅的喝着矿泉水。
但是那时候的他,绝对不是现在的样子,他喜爱美食,吃的时候虽然斯文却又极其豪爽。陈靖曾好奇他的胃到底多大,能够扫荡完整个夜市。
然而如今的青笙,却只剩下优雅,食物在他的眼中也只是食物。
陈靖悄悄的握紧了拳头,亦下定决心等下要去找徐然,问一下颜青笙的胃,到底伤到何种程度。
颜青笙闷闷的吃着面前一看就是出自颜家大厨的精致的饭菜,忽略掉了自己的胳膊这次没有再疼。
之前每一次想起陈靖与颜夕的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这次没有再出现。
一直到他沉默着吃完整顿饭,都没有出现。
“我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本来说醒了就可以,但是你昏迷太久了,还是再呆一天观察情况。”陈靖将本来就不多的饭菜全部扒拉到一个保温盒里,三口两口吃干净,才将桌子收拾好。
“你说要去ak上班,我这个总经理都没同意,谁还能面试通过”
颜青笙想到了自己最为关注的话题,犹豫很久还是问了出来,他还是在意,尽管心里一惊隐隐约约的猜到了答案。
陈靖莞尔,“颜董事长亲自面试,亲自任命。”
颜青笙坐的累了,现在被子躺靠在床上,略显惨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听到这句话,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再次相见的时刻,明明被抽空了思维,却依然云淡风轻。
“陈靖”就在陈靖以为他累了要睡着的时候,他才开口“ak现在所属权不在我手上,颜氏我也没有持有任何股份,所以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陈靖觉得呼吸急促,但是更多的是心疼,他伸手拉住颜青笙微冷的手,使劲攥在手心,才觉得空了的心被填满。他说“颜青笙你听着,我不要颜氏的任何东西,我只要你。”
“以前我是个混蛋,伤害了你,但是我说过的话,却都是要算数的。”
“颜青笙,我已经懂了怎么去爱一个人,也懂了如何去原谅。”
“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已经够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像个假人一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不会笑,不会哭,努力不让任何人担心的样子。”
“我说过,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被宠着就好。”
“所以你且往以后看,我再也不做一丁点儿让你难过的事情。”
“我会守着你,颜青笙,我爱你。”
他在颜青笙面前蹲下来,虔诚的,如同朝拜的姿势说出这些话,双手紧紧握着颜青笙的手,双眼仅仅盯着颜青笙的眼睛。
颜青笙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卡主一般,心脏突兀的疼起来,停滞砰砰乱跳的心口。
陈靖就是这样,当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你会觉得那是真的好。
他曾经被这样温柔宠溺的对待了两年,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怀念这样的感觉。
然而他已不再是那个十八岁,会为了一朵花而感动的少年。他抬起头,洁白如玉的脸上一片冰凉。
“你早干什么去了陈靖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走了十年,在你的心里,并非只有回来找我这一个选择”
至少,这并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十年,你也不过是想着忘记我
陈靖没有想到颜青笙会主动谈起这件事情,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他看着那张刚刚软化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所有的解释一时间都觉得多余。
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离开这里,与颜夕恩怨两消,忘掉颜青笙;还是给自己时间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到底如何
其实到现在,哪怕当初选择回来,也不过是因为并无法忘记颜青笙吧。
在一个个想着他醒来的清晨,从一场又一场醉酒之后,他首先想到的,确实是要忘记那张冷淡隽秀的脸吧。
所以当颜青笙毫不掩饰的问他的时候,他说出话来。
但是陈靖到底是陈靖,他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便又笑道“不论我有多少选择,我现在选择的都是你。”
颜青笙嗤笑,“十年不见,你不仅脸皮变厚,还学会了逃避问题。”
“陈靖,这十年,你也不过是想着忘记我。现在你忘不掉,后悔了,就回来找我,可是”他倨傲的,冷酷的看着陈靖,一双眼睛波光潋滟,带着极致的如同燃烧起来的火焰一般,“颜青笙从来不会做别人选择的顺位当年我信赖你,相信你说的一切话,你是怎么做的,你说出那样厚颜无耻的话你把我的心踩在脚下,你抛弃我如同敝履,你一句交代没有就消失不见。如今,你一句选择我,就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博弈与掩饰后,这个一直都在被逃避的话题终于说开,颜青笙带着愤怒,带着恨,还带着受伤的表情中,陈靖觉得自己无从遁形。他努力的挤出一个好像在哭的笑容,说“青笙,你不要激动,是我的错。”
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是后悔选择那样一种方式,伤害了你。
他很想辩解,却在触到颜青笙的眼神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看懂了他的眼睛,因为痛苦表现的那般明显。
伤害了自己爱的人,你和他,谁更疼
没有答案。
陈靖感觉到了颜青笙的挣扎,但他不能放开手。他们之间,颜青笙不会主动向前,他只会越退越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那么只有他来,追着他往前走,他已不想让自己再错过,因为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
尽管他为这样的自己不齿,却没有办法放弃。
他们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陈靖骨子里的霸道不允许自己怯步,却到底不敢逼迫颜青笙。
他一方面庆幸颜青笙最终将心底的恨发泄出来,一面又担心他如今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因此并不在说其他,只是不停的道歉,絮叨着认错。
于是。
当颜慕辰与苏茴到病房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小儿子颜青笙仰躺在病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只看得到一小片苍白的皮肤,似乎有眼泪风干的痕迹。
而陈靖则蹲坐在床边,额头抵在床边,一双手拉着颜青笙的手。
画面太凄凉,苏茴惊呼一声快步走近,颤声问“青笙怎么了”
陈靖松开手,揉了揉酸疼的腿扶着床站起来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颜慕辰哼了一声,看清自己儿子只是睡着了而并非有什么状况才放下心来,他看看表,问陈靖“这都快三点了,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儿呢”
自那天颜青笙昏倒,颜慕辰是真的被吓着了,虽然对他严厉,但是其实疼爱一点都不比别人少啊。他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小儿子,想起大儿子临行前和自己说的话,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管陈靖和颜青笙的事儿。
当然前提是,陈靖对颜家不再有恨,不会伤害颜青笙。
所以才会在陈靖提出相去ak给颜青笙帮忙的时候,虽然纠结,却还是同意。
他有着商人的权欲,但是在亲情面前,一切都可以妥协。大不了ak做不下去,但是他的青笙却不能再受伤害。这一次如果陈靖不是真心,他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打颜青笙,让他滚出去。他会保护他,理解他。
陈靖虽然在颜青笙面前小心翼翼,但是对待颜慕辰,却并不理亏。
他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西装,对坐在颜青笙床边的苏茴点点头,才回答颜慕辰“一落中午有饭局,我约了他下午四点做下简单的交接。”
颜慕辰讽道“难为你了,委屈在颜氏做个小助理。”
“做青笙的助理,怎么算是委屈。再说”他望着颜慕辰似笑非笑“我也不缺钱。”
他却是不缺钱,他父亲曾是当红影帝,十几亿的遗产全都给了他。而母亲的家族是零售业大鳄,超市与商店遍及东南亚,他生下来就得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丰厚的分红够他花销。
虽然因为母亲去世他与外公一家关系渐远,但这个背景,却足够他肆无忌惮。
颜慕辰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只冷冷的看着他又哼了一声。
苏茴笑眯眯的看了老公一眼,再转过头去看陈靖,虽然看女婿的心态让她有点不是滋味,却还是柔声说“青笙这里我来照顾,你先去忙。他之前那几天忙的没日没夜,我是真心疼,你帮他也好。”
陈靖颔首,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颜青笙,才推开门出去。
颜慕辰见自家夫人对陈靖的态度,也多少有点别扭,斟酌片刻开口道“还不知道青笙怎么想的,你对那小子是不是有点热心了”
苏茴虚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声不要吵到儿子,“单会说我,当初颜夕说要和陈靖一起回来的时候,是谁同意的。”她伸手把颜青笙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还没找你算账,瑾棋和我说了,你那晚上和青笙讲的是什么话你明明知道青笙心里内疚,他这些年活的像假人一样你不心疼说那种往人心上割刀子的话,你也忍心”
颜慕辰心虚,往旁边的沙发一坐,辩解道“我那是变相表明立场,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颜夕也好,青笙也好,总归是颜家的,难道要这样一辈子。”
“你啊”
苏茴叹息,“小夕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是要我说,真被你惯得不成样子,当年陈庭有妻有子,她非要去纠缠,你这做哥哥的不组织也就罢了,还帮她掩饰,才到了以后不可收拾的地步。”
“都陈年旧事了还提起来干什么现在不都过去了”
颜慕辰有点挂不住。
苏茴却不管他,自顾说道“只可怜了我的青笙,小时候连摔一下我都舍不得,居然被你们他现在这样子吃不好,睡不好,一点都不快活,动不动就晕倒,难道你就不心疼反正我不管你怎样,我儿子我来疼,他怎样快乐就怎样,我是不允许你再瞎搀和。”
“我搀和什么了”
颜慕辰不干了“他也是我儿子,我不想他好”
苏茴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给颜青笙掖好被子,笑眯眯的说“那别让我再看到你板着一张脸对青笙啊”
颜慕辰气呼呼的看他一眼,不说话。
苏茴又说“我在这里就行了,你回家看看爷爷吧,昨天那么大动静爷爷早就起疑心了,还有瑾棋打电话来,夕月和秋荻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这几天看定到哪天的机票哪天回,你让管家把家里收拾好了。”
提到孙女,颜慕辰脸色缓和下来来了兴趣“夕月和瑾棋和好了”
“瑾棋去了七八天了,看来是下定决心想哄好夕月。”她学着颜慕辰哼了一声“瑾棋和你一个样,一句好话不会讲,有了误会就闷葫芦一样,夕月不生气才怪”
“有你这样说儿子的么”
老爸不干了。
“我说的有错么反正我是跟瑾棋讲了,哄不回来夕月和我孙女,他也别回来了。”
阳光照进来,零散的打在屋内三人的身上,宁静美好。
颜青笙微微的勾起了嘴角,仿佛做了什么好梦一样。
苏茴和颜慕辰同时闭上了嘴,怕惊扰了这个笑容一般相互看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安心与酸楚。
苏茴想这好像是这几年来,青笙第一个不掺杂质的笑容,虽然是不清醒的时候,却难得珍贵。
颜慕辰想青笙已经长大了,但是多希望他还是以前那个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孩儿,这样,就可以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在他面前,换他笑一笑。
ak大楼颜青笙的办公室里,罗一落按了按鼻梁上的眼镜,将ak的运作和重要项目的进度正讲给陈靖听。
陈靖认真的拿ad记录,偶尔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他想,晚上让厨师做炸酱面吧,那种东西青笙很爱吃,而且不会刺激他的胃。
他这么想着,对罗一落笑笑,加快了手上打字的速度。
后者又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镜片的逆光中,他的微笑显得真诚又高深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曾做过这样的梦
颜青笙出院后被接回颜家老宅,他多次表示这次是偶然,仍被无情驳回。
虽然陈靖更想让他搬去和自己住,但是看到颜青笙又恢复冷淡的样子和颜苏夫妻颇不赞同的态度,只能作罢。
他这次住院瞒着老太爷,颜慕辰解释称快过年了,让颜青笙回来住一段时间。
颜老太爷自然欢喜,在家无事亲自带着管家看着佣人收拾房子。在他眼里,孙女与曾外孙回来了,曾孙回来了,曾曾孙女也要回来了。
这个春节怎么看都是会过的好。
颜青笙出院后的第三天,颜瑾棋携妻女从英国返回。
当晚,颜家家宴。
陈靖第一次见到颜家的大少奶奶江西月,以及颜瑾棋的女儿颜秋荻。
说起来,陈靖与颜瑾棋多年好友,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只怕现在还是莫逆之交。然而现在两人之间却没有过多私情,一方面陈靖不知道如何面对好友,另一方面颜瑾棋因为颜夕所做愧对他,又觉得他利用自己弟弟不免下作。
当日颜夕打电话来说会和陈靖一起回来,他心底抵触,然而当年的当事人都已经一笑泯恩仇,他们又能多说什么而爷爷的死,说到底还是因为颜夕先做了第三者,怪不得别人只是颜青笙是他唯一的弟弟,容不得他想不周全。
江夕月与颜瑾棋多年夫妻,虽然颜夕的事情一直在颜家讳莫如深,他却多少知道。对于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却当第三者气死原配的颜夕的绯闻,当年报纸上也轰轰烈烈。她看着面前高贵优雅的女子,尽管名字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字,到底难生亲近,只是笑着问了声好。
颜夕领着陈锐坐在颜老太爷旁边,十年前那种张扬的明艳的笑容早已不见,眼角眉梢都是浅淡的温柔,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周身的不羁难见踪影,温声细语的陪老人说话。
然而她的眼睛,自见到陈靖进来,便若有似无的往颜青笙脸上飘。
颜青笙注意到他的目光,难以说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微微侧过身,亲自帮苏茴别好垂在耳边的头发。
苏茴被讨好,越来越觉得窝心,她二十岁做妈妈,二十六岁生了颜青笙,他一出生就知道心疼母亲,很少哭闹,也不会夜里起来要喝奶。以至于苏茴不顾辛苦,将他带在身边自己喂养,多事亲力亲为,看着那个软嫩的小团子一点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