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我去了母后那里,听母后说了一些,今日若非我失言在先,你也不会那样气恼。你不知,踏雪那小丫头,被母后调教了些日子,那谈吐倒有些你的风骨。”
听他说到踏雪,季瑶立马不舒服了,那可是正史上武帝最宠爱的张贵妃,她这个“早死”的原配还没死呢良久没有听到她的回音,裴珏有些诧异“怎么又不欢喜了”
“看上踏雪了今日拔脚就走,倒是去了母后那里找个比我温和些的”季瑶咬牙切齿的回答,“踏雪是个伶俐的,柔声劝慰你两句,你就转了主意来向我赔不是了”
半晌静默不语,季瑶愈发的酸了,背过身不去理他。谁知裴珏畅快的笑出来,那声音全然是扬眉吐气,季瑶气得心里发慌,手脚并用推他“你给我下去。”他纹丝不动,长臂一展将她搂在怀里,附在她耳边笑道“踏雪那样小,你连她的醋都吃”
“那样小”季瑶冷笑,“你难道忘了,你对我图谋不轨的时候,我也不过十二三岁么,大外甥”又使气说“不许抱我。”
裴珏这辈子深以为恨的就是当年叫季瑶“姨妈”的那段日子,堵着她的嘴,重重的咬了一口,痛得她沉闷的叫出来,裴珏洋洋得意“我偏抱了,你待如何”得了她哼了哼,裴珏笑起来“瑶瑶,别与我置气,我的心你都明白的,我不是轻易许诺之人,既然说了只要你一人,那又怎会违背你我的诺言”
当然知道裴珏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但季瑶就是止不住酸意,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他揶揄笑道“况且我能看到你为我吃醋,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
季瑶哼了哼,躲开他的手,捂住自己平坦的小腹道“我问你,这个孩子你给个准信儿,我不愿这样耗着。我只同你说,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
“随你的性子就好。”裴珏到底软了,“今日是我思虑不周说了混账话惹你生气,我原是为你身子着想,却忘了顾虑你的感受。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不拘是男是女,咱们都不要了。你若应我,我这才改主意。”
“好。”季瑶一口答应下来,打定主意未来的日子里要求神拜佛,祈求这是个男孩了。
第134章 宠后
皇后再次有孕,于国本而言是极好不过的事了。是以消息传开,不少命妇进宫朝拜,个别命妇,自然就动了些脑筋――皇后有孕不能伺候陛下,那么自家的女儿是不是就算是有机会了故而在命妇之中,飞快的开始了一场“夫人外交”,捣鼓着要给裴珏选的女孩儿了。
最终,由左都御史上书,请裴珏选秀,广纳后宫,为天家绵延子孙后代。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季瑶也只当做笑话听了,转头拿了小剪子剪去盆栽多余的枝叶“那日里命妇朝拜,也有些人带着自家女儿也进来了,美其名曰来道贺,实际上不就是想要我看看其中有没有我瞧得上的,若我瞧得上,也好为陛下选进来。”
她不咸不淡的语气,知书三人相视一眼,齐齐选择了不去接话。上次要和离那事闹得还不够孕妇脾气本就大,要是自家姑娘这醋劲上来了缩了缩脖子,三人都没有说话。只一眼,季瑶就看出了三人心中所想,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你们三人以为我是醋罐子么”三人摇头如拨浪鼓,她笑道,“你们三人那心思,我能不知道伺候了我一回,我也不能薄待了你们,我早已让人替我留意着,要给你们三个选门好亲事。”
知书三人是自己的陪嫁侍女,虽说不能嫁入豪门世家,但正好也免了一番是非,要知道人多是非多的道理。而就凭得了皇后青眼这件事,她们不管嫁给谁,都会得到夫婿的爱重。
司琴撅嘴道“巴望着将我们嫁出去呢,我可不愿意离了姑娘。”
“不愿离了我,难道想嫁给一个太监做菜户”见她红了脸,季瑶笑起来“你即便愿意,我也不肯让你受了这委屈。你若是成心不想嫁倒也可以,就怕是口是心非。”
司琴胀红了脸,不肯再说下去。季瑶笑得厉害,又问道“这劝诫皇帝纳妃的事,陛下怎么回应的”
“还能怎么回应”弄画含笑摇头,“我听督太监的徒弟小林子说,陛下气得不成样子,在朝堂上就喝问左都御史是何居心,是不是成心要皇后动了胎气。吓得左都御史伏地不起,直求恕罪呢。”
季瑶点头,裴珏的反应倒是差强人意,这历史上暴虐的楚武帝,好歹也没往一言不合就要砍人脑袋的方向发展“前阵子女人做官的事,让这些老古董们不待见我,现在只怕又得归罪到我头上了,我可是冤得厉害呢。”
当日,又有不少老臣“死谏”裴珏,搬出了祖宗基业来,虽未言明,但意思已然很明确了,自古女人善妒乃七出之罪,若是皇后因纳妃之事而动了胎气,岂不就是小心眼这话传到季瑶耳中,她倒也没有生气,将这些老臣的名字一一记了下来,选了个日子将这些人的老婆都召进宫中,美其名曰设宴款待元老家眷,实则将她们请进宫来,一番洗脑活动。
世俗总是对女人要求过多,为了贤良的名声,也只能将夫君推到别的女人床上去,但不能说明这些人心中没有怨气了。季瑶要做的,就是把她们贤良面具下的怨气给勾出来。而家眷被齐齐召进宫还久无音讯的情况下,这些老臣有些坐立难安了,怀疑着是不是皇后要报仇的心情,一直等到了日薄西山,才等到妻子从宫中回来。
被皇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命妇们回了家,对女人怀孕而男人纳妾这事感同身受,正因这样,这些上书的老臣们个个被枕边风炮轰。偏偏又不能说什么,皇后没有威胁没有胁迫,就是召见自家夫人进宫去,能说什么这软刀子捅人生疼,还找不到名正言顺还击的理由。
眼看着劝诫的折子愈发少了,季瑶很是高兴,她从来不认为威胁是好方法,那样难免让人产生怨言,但她可只是和人谈心,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些命妇能理解她的处境,能够感同身受,这样就是最好的不是这些老臣总不能说什么吧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劝诫的人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等到皇后生了孩子之后再说这事吧。
因要上朝,裴珏素来是起得极早,还没等他收拾好,就听见季瑶沉闷的呻吟声,吓得他忙去抱住她,见她臀下浸湿了一片,明白临盆在即,忙命督太监去告知,今日罢朝。
督太监转身要去,被季瑶叫住“去什么去陛下小孩子心性犯了,你也由着他”费力的喘了几声,“你糊涂了,为了我不上朝,不知多少人要说你昏君呢。我可不想你背上昏君的名头,听话,你去上朝,我不打紧的。”
裴珏坚决摇头,上一次季瑶生产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凶险,他此次若不能守在她身边,怎对得起两人的情谊“你不听我的话了”随着阵痛愈发的明显,季瑶说话也愈发的费力起来,紧紧的握住裴珏的手“我答应你,我不会有事的。你去上朝,别让我在这里累死累活给你生孩子,外面的人还要骂我狐媚惑主”说到这里,她到底是是没了力气,声音都咽了回去。
接生女官忙上来拉住季瑶的手,狠命在她人中一掐“陛下还是先去上朝吧,皇后不能再说话了,只怕一会子失了力气”
见她坚持,裴珏无可奈何,只得更衣往朝堂去了。季瑶勉强呼吸着,比起生灼华的时候,这次简直轻松了不是一点半点,季瑶平稳的呼吸,接生女官和温友海守在床边“娘娘是生产过的人了,也不要着急,都是明白的。”
嘴里被塞进苦涩的药片来,季瑶喘了几声,很是费力的点头,拉长了呼吸,让参片被唾液化了送下去。
什么叫做心不在焉,裴珏今日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下面是吏部尚书高谈阔论着此次恩科的壮举,裴珏似听非听,整颗心都挂在凤仪宫,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哪里去管吏部尚书说了什么。等到开始传胪,众臣才发现,今儿陛下是不是不太走心啊
参加殿试之人不过三百人,按着道理,一甲三人,二甲了不起也就十几人,三甲更是在前五十人之内,这都念了七八十个名字了,陛下还不让停几个众臣面面相觑,同时抬头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裴珏。
他生得如同美玉雕琢般,气度出尘清华,仿佛仙人临尘,就连这些老臣都不得不说陛下是时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就是这样人中龙凤的美男子陛下,此刻左手撑着下巴,双眼怔怔的瞧着御案上的折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隆恩。”张阁老无奈,仗着自己是首辅有些脸面,抬手示意传胪的督太监别念了,出言唤了一声,“将前八十七名都封为进士。”
裴珏如梦初醒,猛然意识到今日是在传胪,忙道“停了吧。”督太监含笑称是,忙垂手退到一边。他沉吟“念到谁了”
张阁老坦然微笑,仿佛根本没有皇帝出神的事一样“回陛下,是第八十七名孙承志。”
“承志”裴珏方才正在想季瑶的安危,以及孩子的名字,听了这话,脱口道,“这名字不好,意境虽有,奈何俗不可耐。”
传胪之事,是考生们都要到的,往日是皇帝设宴款待,如今虽免了设宴之事,但天子门生面见皇帝,这是必须的。孙承志知道自己是八十七名,铁定没戏,但没想到皇帝竟然让自己也进了三甲,此时正在心中叩谢龙恩,岂料皇帝说了这话,吓得就跪在金銮殿外面了。
张阁老和几个众臣再次相视一眼,确认了陛下今日多半是没睡醒后,又说了些话缓和气氛。裴珏挂心着季瑶,一颗心全然不在传胪上,也不好明说,匆匆结束了传胪。小林子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忙打了个千“主子爷,奴才刚从凤仪宫回来主子娘娘生了,是个小公主。”
“皇后呢”裴珏不关心是儿子还是女儿,只关心季瑶的安危。小林子怔了怔“奴才该死,只得了这个消息就来了,忘记问主子娘娘是否平安。”
然后他就清楚的看见了他那立在裴珏身边的师父对他翻了个白眼,心中惶恐,正要再次请罪。裴珏却不再看他,小林子心凉了半截,蹑手蹑脚的跟在师父后面。督太监剜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这死小子,素日里跟在身边,眼睛长到脑袋顶上去了么半点看不出来在主子爷心中最重的不是孩子,而是主子娘娘么
裴珏满心焦灼,他固然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那样才能让季瑶彻底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