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也是乐了,将他抱在怀里“咱们宝哥儿压手了。”又将端王太妃让进来“嫂子今日怎么来了”
“我本早就该来了,我和两个孩子有今日,也净是你为我们斡旋才有的。”端王太妃笑道,“只是我前些日子害了病,也不好过了病气给你。”
“嫂子客气了,到底是妯娌一场,况且我是十分喜欢嫂子的。”季瑶笑眯眯的,身边的灼华见有人占了母后的怀抱,小脸一瘪就要开哭,季瑶忙去笑道“你这孩子离了一会子都不成,可不能惯着你了,来日仔细哭的时候多呢。”又让人布置了攒心盒子出来给宝哥儿和妞妞吃。
见母后连自己哭都不管了,灼华急得咿呀呀直叫唤,季瑶也只握了握她的小手,并不抱她。灼华圆圆的小包子脸鼓了起来,小手攒成拳头,像是蓄了大力气,憋得小脸通红了也不没有出声。端王太妃忙道“这孩子莫不是置气了”
“就让陛下给惯得,一闹腾就抱。”话虽如此,季瑶也琢磨着孩子到底还小,也不要以大人的眼光去看待了。谁知这小丫头憋得小脸通红,伸出手颤巍巍的“母、后”
声音尚且稚嫩,也有些不清楚,但却能听见是“母后”二字的,季瑶喜出望外,忙将宝哥儿放下去抱了灼华“好姑娘,是不是叫了母后”
灼华得了她抱,哪里还管方才是不是叫了什么,笑得咿咿呀呀的。季瑶笑道“九个月了,第一次叫人。”端王太妃也笑道“可不是这样欢喜么,这两个小的的当年第一回叫我,也让我欢喜坏了。”又抱了妞妞,“实则我来,也是有个不情之请,如今母妃被陛下下旨彻查,以我对她的了解,怕是确有其事。只是我做人媳妇的,又能说什么若母妃真的和温惠皇后的死有关,只怕陛下愈发不待见两个孩子了。眼看两个孩子也快四岁,也该开蒙了,我这心里”
“嫂子放心,有我呢。”季瑶笑道,“我也是喜欢妞妞和宝哥儿的,他俩如今这样子,必然是胜过我那好姐姐和庶人裴璋的。”
端王太妃叹道“非是我要说三道四,只是母妃和这母子之间行事未免有失偏颇,我和大姐姐如今这青黄不接的吊着,又怎生是好”
大公主和端王太妃的确是拿了一手烂到了极点的牌,郁贵太嫔和裴璋这对母子太不着调,害得她们十分的被动。况且裴珏因为知道了生母的死因,对郁贵太嫔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如何会容忍她只怕到时候被迁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暗自下定决心会为这两人周旋一二,攸宁又打了帘子从外面来,见端王太妃也在,忙止住了自己想说的话“皇后,我回来了。”
早派了攸宁去看看慎刑司那头审的如何,季瑶也知道她碍着端王太妃在,有些话不能明说,也就笑道“嫂子,我先去换一件衣裳,一会子再来与嫂子作伴。”
又对攸宁招手,“宁姐姐来伺候我更衣吧。”
攸宁从善如流,和季瑶一起进了寝殿,这才道“皇后拿个主意才是,方才用了刑,郁贵太嫔的侍女受不住全招了。这事若不知会太后只怕是不敬,若是知会了,又怕老太后受不住。”
第127章 六
昔年跟在姜氏身边,攸宁的办事能力和应变能力可谓是出类拔萃,很难遇到像现在这样没有办法的时候。她神色颇为为难,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烦恼之色显而易见。
“是什么事,让你都拿不出主意了。”季瑶很是不解,出言问道,“这样为难”
“是。”攸宁也不否认,颔首应下了,一面给季瑶换衣裳,一面说,“郁贵太嫔对温惠皇后下手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故此慎刑司得了陛下的话,要狠狠的用刑,今日方才才用了刑,郁贵太嫔的贴身侍女受不住的情况下,又招了一些事,何贵妃的死,还有太后的孩子。”
何贵妃一听到这三个字,季瑶旋即想到了雪团子可怜巴巴的神色,又静默下来。而且,太后的孩子三公主么季瑶狐疑的神色映入攸宁眼中,知道她是想到了三公主,摇头“不,不是三公主,是太后的亲儿子,陛下的二哥。”
二皇子裴珩乃是太后亲出,因为是嫡长子,故此在出生之时得到了帝父十成十的看重,若不是这孩子早夭,只怕是要立为太子,如今继承大统的。若非当年裴珩殇了,太后也不会为了平复丧子之痛答应温惠皇后抚养裴珏。
而现在攸宁提到裴珩,神色更是这样的严峻,让季瑶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个怕人的念头来“难道”
攸宁颔首“正是皇后想的那样,二皇子的死,也是郁贵太嫔做的”
听罢这话,季瑶的心几乎狠狠的堕了下去,仿佛是陷入了一团冰水之中,冷得彻骨。因为裴珩是嫡长子,当然是个惹眼的存在,但没有想到,年仅三岁就夭折的二皇子,竟然不是死于高烧,而是死在了郁贵太嫔的授意之下。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这女人真狠,她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会儿子了那是母后唯一的儿子,就被她这样夺去了。”
“正是如此。”攸宁摇头,言辞间大有鄙夷之色,“一个做了娘的人,照理来说心思应当是软的,怎的能够对那样小的孩子下这种毒手二皇子昔年夭折,太后娘娘伤心欲绝,温惠皇后亦是早死,让陛下和太后心中有所芥蒂,净是这毒妇做的孽。”
季瑶摇了摇头“谁说做了娘的人,对别人的孩子就一定感同身受心慈手软忘记姜氏了么”
听她提到姜氏,攸宁不说话了,姜氏的所作所为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当年罗氏生宿主伤了身子,被挪到京郊的庄子养病,季瑶实际上是姜氏养大的。虽说吃穿用度上面,姜氏从来没有苛待过季瑶,但是暗地里给季瑶灌输的念头却是极端并且十分可怕。正因为宿主的极端险些气死罗氏,才造成了季瑶进入宿主身体之初陷入那样被动的局面之中。
念及此,攸宁笑了笑“最毒妇人心,并不是毫无道理的话。”
季瑶默默不语,攸宁低声道“皇后还是拿个主意吧,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后娘娘,不说的话,太后总有一日会知道,到时候说不准还要怪罪下来;但若是说了,太后怎的受得住啊。”
攸宁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先帝突然驾崩,太后受得打击不可谓不大,现在又来一个消息,说是她儿子是被人害死的,这叫一个女人如何承受得住但若是现在不说,一旦闹开了,太后势必还是会知道,到时候问起来,季瑶又该如何去解释
沉默了一会子,季瑶低声道“我去说就是了,你们不必管。那是太后的儿子,身为母亲,若是连儿子怎么糊里糊涂没有的都不知道,试问她会如何作想”
攸宁颔首称是,也不再和季瑶辩驳。出去和端王太妃说了一会子话,季瑶也就往懿宁宫去了。见她眼底乌青,太后关切道“好孩子,自己没有睡好,怎的又来给我请安了,先看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
“儿臣不累。”季瑶很是洒脱,接过踏雪奉来的茶,“你这些日子在太后身边,伺候得可还得力”
踏雪微笑低头“承蒙太后不弃,婢子自然尽心竭力,只求能让太后娘娘满意。”
“这孩子是个很好的,又聪明又乖巧。”太后对踏雪赞不绝口,“我夜里有时睡不安稳,还是这孩子来陪我,让我很是受用。”
季瑶笑道“如此,儿臣这才放心呢。”又对踏雪挥了挥手,后者何等聪慧,已然明白过来,自行下去了。一时之间,屋中也不过剩了太后、季瑶和崔婆婆,没有外人在了,季瑶才娓娓道“母后,儿臣今日来,是想同母后说些事的,事关何贵妃和二哥哥”
原本言笑晏晏,听到“二哥哥”这个称呼,太后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怔忡,还是笑着示意季瑶说下去。季瑶深吸一口气“二哥哥当年三岁夭折,听说因为风寒热症,高烧不治而死。只是今日,慎刑司对郁贵太嫔的贴身侍女用了刑,她招认,当年二哥哥的死,也是她主子做的孽”
屋中半晌没有声音,仿佛陷入了无声的世界一样,太后怔在那里,似乎没有听见季瑶的话一样。季瑶同样沉默着,如今她有灼华,当然知道一个母亲听到孩子是被人害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心态,只是即便如此,太后如今的痛苦,她也不能感受到十分之一。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廊下又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太后仿佛才回神,低声道,声音恹恹没有生气“崔妈妈,你出去瞧瞧,是不是廊下的冰柱化了。”
崔婆婆双目含泪,应了一声,甫一打开门,门前却投下一片娇俏斑驳的影子来“三公主”转头,三公主立在门前,似乎是因为立得太久,浑身被冻了起来一般,奈何泪流满面“嫂子说得是真的我哥哥真是郁贵太嫔害死的”
季瑶咬着下唇,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还在审,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到这里,季瑶沉吟片刻,还是将何贵妃的事提了出来,“何贵妃和温惠母后一样,都是阴虚血热的体质,素来是吃寿胎丸来安胎的。当日何贵妃生产,麟趾宫可谓是兵荒马乱,母后虽坐镇,但因为是父皇的幼子,是以各宫娘娘都很关注,纷纷派了人去打探消息。趁这样人多手杂的时候,也是郁贵太嫔使人将十三太保倒入了何贵妃服用的参汤之中,这才让贵妃血崩而亡”
“她凭什么”三公主摇头哭道,“我们天家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恶毒妇人,才会让人觉得皇宫里净是吃人的狼为了她的宝贝疙瘩裴璋,她要害死二哥哥,她又凭什么害死何贵妃花朝和楠儿还那样小。”她说到这里,也是哽咽万分,上前和太后抱在一起“母后”
“是我太纵容她了,她这才以为没有人能够制衡得了她,皇后之下,贵妃最大,她竟然将手伸到了整个后宫之中去”太后好半晌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神色憔悴疏离,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她如今怎么样了”
“还关在寝宫之中,只因是父皇的妃嫔,陛下贸然处置,难堵悠悠之口。”
太后挥手打断了季瑶的话“你们动不了她,哀家可以哀家是皇后,难道动不了一个妃妾传哀家懿旨,对郁氏用刑,直到她招了所有事为止。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还做了多少哀家不知道的好事”
印象中的太后,都是个温和雍容慈爱的妇人,那种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