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哄闹着要她自罚一杯,郝嘉诚只给她倒了一半,微微侧目“经常玩感觉水平很不一般。”
“偶尔吧,社交需要。”
不知道是在这种场合混多了,还是原本就不掩饰自己。路佳喝起酒来的样子,有些出乎郝嘉诚的意料,行云流水,几口下去,眉头不带皱一下,随即往后仰靠在沙发上,笑意嫣然“你也很厉害啊,看起来像是只爱运动,没想到挺能玩的。”
“可以当做你是在夸我吗”郝嘉诚笑道。
“嗯,是在夸你没错。”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一会儿我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能中,或者该打铁趁热去菁华集团投个简历,万一hr和你一样慧眼识英雄,也许我就被录取了。”
路佳眉眼微挑,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你知道我和菁华集团的关系”
“当然。”郝嘉诚收敛目光,笑容别有深意,“不下点功夫,怎么敢毛遂自荐。”
“哦,对了,好像是听你说过,你是建筑系的你这样子,我有点怀疑上次你是不是故意撞我的咯。”
“你想多了,”郝嘉诚举起杯子啜了一口,失笑道“如果是故意,我肯定不会选那么蠢的方法。”
路佳轻笑“不管方法蠢不蠢,挺直接有效的啊,记忆很深刻。”
“有深刻到被录取的程度吗”他状似无心地打趣道。
路佳定睛看他,就着k房里的流光四溢,安静地审视了他一会儿。
“你对我们集团真的很感兴趣”
“海棠市地产界巨头企业,很难不感兴趣。”
k房里有人点了首说唱,变得更加吵闹。
路佳倾过身,靠近郝嘉诚,远远看,像是依偎在他怀中,盈润的嗓音传入他耳里。
“每年那么多人想进菁华,竞争激烈,你如果真的也想进去的话,讨好我可能是最快的捷径。”她玩笑似的说完,对上郝嘉诚视线,被他眼里的某种认真微微撼动了几秒。
“那就试试吧。”
“什么”路佳还没回过神来。
他碰上她的酒杯,眼神炙热“讨好你试试。”
聚会到中途,路佳有事要先离开。
刚出了门口,她回头,发现郝嘉诚跟了出来。
先前说的话,她都只当是相互开开玩笑,但此时看他朝她走过来,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动。
郝嘉诚大步走到她面前,有身高优势在,一下将修长的她衬得娇小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
他今晚的一举一动,都来势汹汹。似乎那句“讨好”,不只是说说而已。
路佳看向他的目光有一丝迟疑,柔声道“不用了,你也喝了酒,我已经叫了司机来接。”
“那也好。”
郝嘉诚一副放下心的模样,顿了顿,又问道“对了,这个周末,你有没有时间”
这算是真打算和她申请约会为了进集团当空降兵
“你是真的打算要讨好我,靠我上位啊”
“是啊。”
郝嘉诚坦诚地点点头。
面对他的诚实,路佳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想通过她进集团的人不是没有过,甚至她自己也心知肚明,绝大部分和她交好,或是追求她的人,不外乎都是看中了她的身份。
但是这么公开布诚把自己企图说出口的,郝嘉诚是头一个。
她居然觉得这人有点新鲜。
饶有兴致地瞥着他,她思量了一下,“干脆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周末你陪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怎么样”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打算怎么讨好她,打算利用她走到哪里。
郝嘉诚二话不说,果断答应了她的提议。
自从任时光和程煦闹别扭之后,任时光已经连续好几天心情持续低气压,一直受到冷遇的程煦,也负责了工作室的低温输送,每天他一到工作室,俞明睿和萨摩就感觉温度骤降五六摄氏度,俨然是个行走的大冰柜。
俞明睿观察了他好几天,发觉制冷现象是从任时光送咖啡那天开始的,结合程煦这几天不太正常的行径,他大手一拍,下了结论。
“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是喜欢上那个女生了。”
程煦停下手中在进行的工作,古怪地睨了俞明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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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的确,最近他是对任时光比较上心,对她的事也介入得有些多了。但那是源于他们认识多年的交情,社会关系中人与人之间存在的那种最普通的联系。
他摇摇头,一举否定“她只是我的学妹,你别是个异性就往爱情上扯。”
在他看来,俞明睿的一切爱情理论都是歪理邪说,没有丝毫可信度――因为他至今没有谈过一场像模像样的恋爱,这种没经过实践检验的言论,毫无参考的必要。
见他反应冷淡,俞明睿觉得自己爱情大家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只是学妹在英国的时候,班里几个华人,当中就只有一个女孩儿,到毕业了你都还不知道她是你同学你那么多学妹,怎么偏偏就记得她,对她特别关注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那是因为她以前每天都跟着我,天天都看同一张脸,自然而然就记得了,我眼睛又没毛病。”
俞明睿依然觉得很有猫腻,“那你说说,她那天来过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到现在,又是为什么”
“我有闷闷不乐吗”程煦皱眉。
一直沉默不语的萨摩,终于忍不住加入讨伐的队伍,诚挚地点了点头“你有。”
“”
程煦开始认真地反思自己。
这种不对劲的状态,大概是从那晚任时光发脾气之后开始的。那之后,她和他见了面就绕道走,逼不得己碰上了,也绝不和他说一句话。
――是很心烦。
但这就能证明他喜欢她吗
程煦并不觉得俞明睿这个论证可以成立。
他父母数十年来感情和睦,虽然各自领域不同,聚少离多,但感情一直维持着势均力敌的融洽和自由。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父亲或母亲,每天为对方纠结、苦恼、烦闷的样子。
为她心烦,等于喜欢这个理由太单薄了。
他坚持不能相信俞明睿的说法,“就算我是因为她这几天情绪不好,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喜欢她,你这个推论很缺乏科学性。”
俞明睿气急,恨不得白眼翻筋斗翻个十万八千里。
“感情这件事完全不需要用科学解释啊。你喜欢一个人,才会担心她,为她心烦,被她牵动你的情绪。你要是不喜欢她,哪怕她在你面前跳一场没有绳子的蹦极,你也毫无感觉,不是吗”
程煦抿了抿唇,一时无言以对,沉默起来。
他很糟糕地觉得,俞明睿解释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第二十一章
距离那次菁华地产发布会上热搜,至今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最初任时光闹事的视频被媒体曝光时,因为她的言论,还曾有许多人对广富市场拆迁过程中的那起事故提出质疑,但随着时间过去,那些声音就渐渐消失不见。
网络上对菁华不利的相关新闻、帖子,每隔一两天,便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公关处理干净。
终究,她的作为只能激起一朵小水花,对菁华这艘大船,无法撼动分毫。
在任时光第三十八次被删帖后,她抱着侥幸,再次来到了菁华大厦。
前台接待已经不是她以前见过的那位,但在她提出要见路远的时候,对方依旧承袭一贯传统,不搭理她。
“我是真的有事需要问他,不然你向你上级请示一下,如果他真的不见,你再拒绝我,行吗”
“您没有通过董事长秘书室预约,我们是没办法让您上去的。”
她要理论的人就在这楼上,但她却卡在了门禁,连第一关都闯不过,任凭她满腔疑问都是白搭。
不想再空手而归,任时光努力转了转脑筋,抛出了最后一个理由“上次你们广富市场旧改项目发布会上,有人来闹事,那件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吧那个闹事的人就是我,我要和你们董事长好好说明一下这件事,你只需要帮我通报上去,他要不要见,有他的答案。但如果你今天问也不问,就直接让我回去了,这件事得不到沟通和解决,以后再要发生什么,我不能保证,你也不能负责。”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前台对这事难以斟酌,面色为难,她坐回位子上,打通了内线,捂着话筒侧过身去。
挂断电话后,对任时光轻声道“请等一下。”
又过了几十秒,电话响起,她接通后应了两声,便走出来对任时光做了个请的动作。
“麻烦您跟我来这边。”
任时光跟着她走到角落的一部电梯面前,她刷了刷工作证,电梯门打开。
“这是直通电梯,您出去后,直接往前走就是秘书室,会有人带您去董事长办公室的。”
电梯一路往上升,任时光看着面板上飞速变化的红字,不由得狠狠深呼吸了一把。
不管路远突然同意见她的理由是什么,她只知道,从大门走到这里,花了三年时间,她终于,要当面问一问路远了。
化了个大浓妆的秘书领她到了办公室门前,不等她思考完要敲门,还是直接劈门而入的问题,秘书已经敲开门进去通报。
“路董,客人到了。”
任时光心脏骤然加速,胸口隐隐有血液不畅的堵塞感。
她挺直了背脊,大步走进去,终于近距离,面对面地,看见了这里的权力象征。
五十几岁的路远,并没有保养得特别年轻,皱纹和白发,都与他年纪正正相符,只是面容尤其刚毅,神情严苛,目光锋利如刃,只看一眼,那利刃就好像要划过你的皮肉。
这和任时光身上堂堂正正的愤怒所营造出来的气势不同,是纵横商界多年才能积聚下来的气场,圆滑而坚硬,刀枪不入。
“坐。”
“不用了,”任时光站在他办公桌前,“你同意见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把积压了三年的疑问,好好问清楚。”
路远一对鹰眼锐利地凝视她“你有什么问题,趁这个机会,都说了吧。”
“三年前,我父亲去世的那晚,你们确实有拆迁队在半夜悄悄进行强拆,是不是”
“这个问题,我想上次已经有人回答过你,我们的拆迁行为全部合法合规。”
“不对,你还是没有说实话那天晚上,我和我父亲通电话的时候,我明明亲耳听见了他和拆迁队在争吵”任时光激动得语调有些不稳。
反而是路远,从眼神到神色都稳如泰山“你怎么能确定,和你父亲争吵的是拆迁队,而不是其他人”
“我听到了争吵的内容,我父亲当时在制止他们私自动工”
路远打断她的话,声音冷硬“听着,小姑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了几年,一定要我们承认,我们有过强拆的行为。事实上,退一万步来说,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