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歌不再之前提心吊胆。她离着扶苏近了一些,正想说什么,蓦然反应过来什么,警惕的看了看窗外“他们”
扶苏知道她的意思,忍了忍笑,也配合的离着她近了“放心,你声音轻一些,他们听不见。”
说到这里,宛歌就有些怪嗔的看了他一眼“那时候你明明直接说了就好了,还动手喂”说到这里,宛歌咳嗽一声没能说下去。
扶苏自然是听明白了,眉眼含笑。眼看他又要说出调侃的话,宛歌立刻站了起来,目光就过到桌案边上放着的一个乌木盒,看起像是一个首饰盒。
扶苏见她目光落在那首饰盒上,也没说话,便撑着颐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宛歌有些惊讶,但那首饰盒看着实在突兀,她乘机转移注意力,去问扶苏“这里头是什么”
扶苏转回神,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开看看”
话音刚落,宛歌已经顺手打开,等到看到里面的东西,她脸上笑意尽去,手一抖,差点给丢了出去。但见扶苏一脸平静,她犹豫了一会。直接把扶苏推到内室里,按在床榻上坐下。
扶苏虽然有些诧异,但配合着她,便在床上坐好。
宛歌四处看了看,又放下了帘子,外头明亮烛火被割开,顿时里头一片晦明不清。
看着里头的东西,宛歌只当和自己的认知有所偏差,她把东西重新放在盒子里,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确认一下“这个是什么”
扶苏被他推在床上坐下,宛歌一手还抵着他的肩,他看了自己肩上的那只手,见宛歌没有收回来的意思,也就拉着她在边上坐下,想了想一会,便笑道“是虎符。”
宛歌之前还有些不确定,直到扶苏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个字,她觉得脑子一炸。更加诧异的看着他。调动军队需要虎符,一个在将军的手里,一个就是在皇帝的手里,扶苏手上的这个,自然不会是将军的,如此,便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
这个半个虎符,是皇帝的。
乌木盒子本来就有些沉,知道里面放着的东西以后,宛歌更觉得拿不住了。想不到扶苏这种东西都会放自己这里,也不知是他信任过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虎符可以调动军队,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么个重要的东西扶苏把它放在一个首饰盒里,刚刚还直接让她打开来看,宛歌实在捉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先问“陛下回信的时候,怎么把虎符一起寄来了。”
扶苏声音轻描淡写“这虎符是那时候出来时候父亲给的,只是我最开始没发现。”
宛歌起先还以为自己哪里听错了,等扶苏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她就只剩下混乱。皇帝把另一半的虎符都给扶苏了,有这个条件在,为什么得到遗诏还不起兵
这是突变的历史,还是被掩盖的历史
宛歌的表情看着有些呆,她失神的模样十分有趣,扶苏看着有些想笑。不过其实他一开始,发现在那个簪盒底下还有个暗盒的时候,也只当是皇帝的密信,然而等到他拿出来,看到里头的东西,也是大惊。
这次给皇帝的信寄去的有些不易,经过多番探寻,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路线寄出,前不久才得到了皇帝的回信。
铜矿很重要,但是这个战事却不能由他们主动起头。
宛歌从一片混乱里缓过神,半天才缓过来,偏头看向他“扶苏,那些人也都启程了么”顿了顿,他看向远处,“应该快了吧。”
她才刚刚从床榻上站起来,手却忽然比他抓住。扶苏的声音沉沉的响在后面“过些日子,这里就会不那么太平了,怕不怕”
见他这时候还在问这个问题,宛歌忍住朝天丢白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看他。但见扶苏目光有些闪烁,问的一脸认真,她歪了歪头,终归的叹了一口气“我害怕啊。”见扶苏微微一滞,她便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快速接道,“但是我人都在这了,当然不会让自己再怕了。”
扶苏沉默了一会,忽然从身后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揽着她着他的肩“开战的时候,我会很忙,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让我担心。”
宛歌笑了笑,转过身子,和他比了比脸“那时候你若还带着我,我觉得晏将军的脸拉得可能和马一样长了。”
扶苏被她这表情逗乐,伸手拂过她的脸“姑父只是有些担心,并无恶意。”顿了顿,他又道,“也无法左右。”
宛歌记得,晏益一开始看她的时候表情看着还好,大约是从那次篝火会之后,有时候看着她就直皱眉,应该是顾忌这扶苏,所以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什么。
前半句扶苏说的四平八稳,但是后半句却蓦然戳中她的心扉,宛歌停顿了片刻,忽然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我不会有事,你却要当心。”
宛歌除了前几次喝醉,甚少有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她忽然扑过来,扶苏有些微楞,但很快把她接住。许久没听见他的回答,宛歌有些诧异,刚刚想抬头,他却忽然把她按在怀中,胸膛上传来震动,扶苏似乎在笑“好。”
帘外的灯光摇曳模糊,外头也是一片寂静,但是宛歌知道,这片安然静谧,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第98章
今日无月,外头漆黑一片,天气明明已经不冷,甚至已经算作暖和,她却已经喊秋雁添了三次炭了。看着宛歌面色发白的卷着杯子,秋雁再送了一个暖炉到她被子里,把之前那个换出来,手触及的时候她就愣住。
先前那个暖炉,差不多已经全凉了,只剩下一点点温度。秋雁连忙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现上头冰凉一片。她被吓了一跳,立刻就站了起来“姑娘身体怎么会这么凉,婢子去找云先生过来。”
宛歌摇了摇头“每过一些时间都会犯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睡一觉就好,这么迟了,还是不要去找他了。”
秋雅拧眉“姑娘这次尤其的冷,看起来比往常还严重一些,真的没事么”
宛歌摇头,再抱了抱暖炉“我没事,你先去睡吧,冷了我再叫你。”
秋雁犹豫了一会,但见宛歌闭上眼,怎么叫都没应,像是真的睡下了,她在床边站了一会,终于还是起身离开。
宛歌起先还是装睡,后来模模糊糊感觉到房门在被人打开,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含糊“我没事,你还是去睡吧”
话音刚落,颈便被被架上了一个刀,低哑的声音现在耳边“我劝姑娘莫要出声,还是跟着我们走一趟。”
上将军和扶苏经过那次的谈话,亲自去调运药材,按理说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错了。可是途中不知何故,忽然冒出了一批匈奴人,把他们团团围住,又直接切断了来路。
匈奴知晓军中大批士兵患了伤寒,便准备大肆进攻,上将军未归,只能由晏益抗敌。所幸的是,上将军带出去只是一小批亲信,大部分的主力还在军营中,不至于无兵可用。
眼下晏益在营帐里和诸位将领商量完应对之策后。扶苏和云鹤归两人留下。晏益看着他们,气的满地打转,要不是顾虑扶苏的身份,差点就想提着他训斥了“借伤寒的事情,把上将军支开你们到底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连我都瞒了下来”
看着云鹤归还在那里摇头笑,他对扶苏发不出来的火气,统统就冲着他去了,甩袖“先生技高胆大,连下毒这种事都做的悄无声息,这毒是何时下,又从哪里下的,末将竟全无察觉”
云鹤归作揖客气道“哪里,真下的只是一部分,用于混淆视听,更多的是假的。”顿了顿,又笑道,“不过这也多亏了江姑娘也不甚中了药,上将军这才信了。”
江上将军也算是被扶苏设计调离上郡,在打退这批匈奴前,他应该回不来了。
晏益看着扶苏一会,最后叹气“我竟然不知,陛下把虎符交给你了。你想把上将军调离,从匈奴夜袭开始,就是你的计划”
说到这里,扶苏也微微颦眉“夜袭并非在我的计划之内。”
晏益深吸一口气,扣了扣桌案“陛下既然允许开战,即便上将军不愿,也只得听令,他身经百战,于战事有益无害,长公子为何要设计把他调开”
说到这里,扶苏微微颦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云鹤归已经接了过去,叹息“现在匈奴来袭,我们这里别自乱了阵脚,至于上将军”他笑了笑,再站了起来,“想必晏将军也能猜到一些,又何必挑明”
闻言,晏益微微一愣,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
云鹤归已经走到了门口,拂了拂衣袖“说得差不多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昨日无月,匈奴没有来袭,今天想来不会平静了,大家好好休息。”
晏益看了一会,终于把目光重新移动到扶苏身上,停顿了良久,终于抬手搭了搭扶苏的肩膀,叹气“步步为营,冷静果断你到底还是你长大了。”
扶苏亦笑了笑“因为有姑父在,扶苏才敢想出这个计策。”
匈奴对上大秦,可以说是以卵击石,过去没有主动出兵是因为连年的征伐,百姓多向往和平,不愿意再起战事。但是如果是匈奴主动挑衅,自然是不一样了。
晏益收回手,再想起了什么,笑道“不过宛歌能看出铜矿,倒是细心,只现在两方交战”
扶苏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淡声“扶苏自有分寸,宛歌扶苏也另有安排,姑父不必再说。”
扶苏刚刚出来,就看见秋雁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常升立刻上去低声禀报了一句话,扶苏的脸色蓦然沉下,再上前一步,紧锁着眉头,一向冷静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她怎么会不见了院子周围这么多人都没察觉到什么动静”
常升被扶苏散发出的气势一慑,下意识的后头一步“那时候是换班时间,那些人又穿着军服,夜色又深,故没人发现。”
扶苏捏着拳的手一点点放下,冷笑一声“他手伸的到远,在上郡,也能一手遮天。”
常升犹豫了一会,作揖道“他既然是宛歌姑娘的总归不会害她性命。”
扶苏却有片刻的失神,他皱着眉,若有所思“只怕是现在不一样了。”顿了顿,又问,“慈姑可还在”
话音刚落,恰好听见后头有人来报,说是慈姑也不见了。看着扶苏猛然一愣,拂袖就走,常升也反应过来,立刻绕到扶苏面前,长长作了一揖,没有抬头,不敢去看扶苏的脸色,声音极其恭敬“属下斗胆,如此情况之下,还请公子把此事交于属下,定然不如使命,将宛歌姑娘带出。”
宛歌后头被那人批了一个手刀,之后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抬眼看去,能看见动物皮包铺开的地毯,家具也及其陌生,不是常见的模样。
这